第七十五章 血战玉门关
“宋白,你依靠城中区区六十多万残兵败将也妄想抵挡我这四百万精兵强将?”可汗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其身上发出动人心魄的气息。跟在他身后的是几十个遗可汗,以及五千近卫狼骑兵。
满城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的突厥兵。
“大汗。”在城墙上的一道垛口,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笑道。
“你如果投降,我还考虑给你留个遗可汗的位置,赐二十万精兵,七万铁骑,如何?”可汗笑道。
“和最后的那个奸贼一样?”这个弱不禁风的年轻书生丝毫不乱。
“啊啊啊!”身后的一个遗可汗大怒不止,策马前来。
“放箭。”宋白淡淡的吩咐。
顿时万箭齐发,马匹不能进。
“平泽侯,你这一家世受皇恩,怎生反叛之心?他日我定当奏明陛下,将汝一家斩尽杀绝!”宋白怒斥一声。
“你还想等他日?宋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边垣前十四寨可都被我在三天之内攻破了。”可汗满脸带的是嘲讽之色。
“那我们就试试看?看看你这四百万游牧大军没有供给能撑多少天?”宋白直接下了垛口。
“三天之内,拿下玉门关!”
“是!”
军营。
“诸位。”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神色严峻。
“大都督。”诸将皆拱手。
“我宋白曾为九江巡抚,镇九江,破南蛮,自幼生于京城,与人谋划从未失策,乃京城四公子之首。可为何,三天被连拔十四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病态。
六位将军微微低头。
“来人,将董将军拉出去!枭首示众!”宋白忽然暴起,大喝一声。
“冤枉啊,董衍冤枉啊都督。”
“走,我们上城,外面打的正欢呢。”宋白意味深长的望了望剩下的五位将军,率先走出营地。
“杀!”排山倒海的气势凭空压了过来。
“放箭,不要吝啬破灵箭。”宋白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头,顺便帮他挡了一箭,看着城下突厥兵展开的自杀式攻击。
“谢谢大人。”士兵惶恐至极。
忽的突厥兵攻势一缓,齐齐如潮水般退去。
“这是?”一将军疑惑道。
“这是皮盾兵。”宋白苍白的脸色上多了一丝微笑。
“他们要干什么?”
“诸位将士准备好擂木,巨石,速度搬运!准备守城!”宋白迅速下令,远处长梯、攻城车齐上,突厥步兵们裹挟一阵阵杀气而来。
“杀啊!”无数的突厥兵在城墙下顺着梯子就往上爬。
“快!”一名名唐帝**士自马道迅速上城,无数擂石自城墙上砸下。
许多突厥兵来不及上城就被擂石砸中,自几十米的高墙上摔落。
“报告可汗!梯子长度不够!”一突厥兵汇报道。
“怎么会?”可汗骑着血狼,略微前行,果然看出一丝端倪。
城上一将领脸色一变再变,他看着梯子顶部离垛口足足五米的距离,突厥兵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他们造成最大的杀伤力。
突厥可汗,你和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宋白又望了望那个将领,心中早有定计。
“走,我们下去。”宋白从马道缓缓而下。
“作战营,来五千人!”宋白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病态的红晕。
“在!”数百个帐篷里涌现出五千精兵强将。
“听到了吗?”宋白面带笑意。
五千将士顿时一头雾水,不知所为。
“挖地道,熏烟!”宋白下令道。
“是!”五千军欢呼雀跃,迅速挖开了一条地道,点起了火,拿出一把大扇子拼命的扇。
“如何?”
“都督,果然有掘土的迹象。”一唐兵禀告道,语言中充满狂热。
“等我们的地道掘至边垣后方,就可以立头功啦,到时候屠城三日,为所欲为哈哈哈!”一突厥百夫长狂笑道,后面跟着许多突厥的挖掘兵士。
“萨易,你就这点脑子,破了玉门重镇,我突厥天骄便长驱直入,打到汉人皇帝的京城也说不定。”萨易的顶头上司笑道。
“咳咳咳!怎么这么…咳咳咳!”
“快…回…去…”
“放箭!”可汗再次下令,这些天之骄子们纷纷将箭对向天空。
“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可汗微微闭眼,顿时强大的灵力依附在每一道箭矢上。
万箭齐发,这些本越不过四十五米高墙的箭居然在一瞬间突破了临界值,直向城**去。
城墙上的将士纷纷应声而倒,还有小部分的箭矢越过长城城楼,如蝗虫一样直逼城内。
城内将士纷纷逃窜,有猝不及防者直接被钉在了地上。
“哦?你发怒了?”宋白望着箭矢,拽下自己一根头发,缓缓吹开。
“诸军举盾!”这个看似病恹恹的年轻人声音居然响彻城内!
“是!”**顿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稳定了军心,迅速在城内结了盾阵。
“放箭!”可汗连蓄了三次灵力,只有第一次给了守城将士较大的伤亡,其余都被挡住了。
“让我歇息歇息,你们加紧攻城!”可汗声音似乎有些虚弱。
“大汗!地道的士兵都被熏死了!”突厥兵快马报道。
“大汗!攻城车在撞城门时掉入了陷坑!”
“李修!图那亮!你们怎么整的!”可汗气急败坏。
“大汗,宋白非常人,此事非李修之过。”作为军师的图那亮战战兢兢的对可汗说。
“那你呢?”可汗质问道。
“图那亮不曾见过如此坚固的长城,也未曾见过如此狡猾的将领。如今之计……”
“大汗,我还有一策。”平泽侯李修前思后想,想出一良策。
“造投石机!”可汗下令。
城内。
“都督!今日突厥蛮子的进攻全被我方瓦解了。”一满脸都是血迹的校尉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笑容,他亲手手刃了偶尔上来数十的突厥兵。
“我军并非无敌,只怕对面建造投石机。”宋白面色沉重。
“不怕……反正都督向来算无遗策。”校尉擦了把脸,再次告退。
“平泽侯,图那亮,希望你们没那么聪明。”宋白叹息一声。
通往玉门关的沙漠上。
“大人!快看!”一军士眼尖,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
“那是……”西门天脸色也不由得变了。
“夫君,我们还是歇会儿再走吧,到那估计还得有两三日的日程。”欧阳蕙欣用手遮了遮阳,努力向远方眺望。
第七十六章 断粮线
“将军,你看!”第二天清晨,一校尉指着数千米的远处,突厥兵忙忙碌碌在缓缓搭建高台。
“那是什么?”无数军士窃窃私语,心中无比慌乱。
“放箭!”五将军之一的李将军下令道。
漫天箭矢集中射去,却只有零星几支射到了高台脚下,被突厥为数不多的铁盾兵挡下。**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在远处建造的突厥兵。
“该死。”军营之内,宋白一拍桌子,羸弱的身躯中凝聚着强大的杀气。
校场。
“都督,请速杀我!”之前那个校尉半跪于地。
“我没有怀疑你,敌军的军师果然也不可小觑。”宋白示意那个校尉起来,将自己随身的狐裘披于校尉身上,拍了拍他的肩。
“周潜,我任命你为偏将军,投石机确实有破解之法。”宋白犹豫道。
“我周潜深得都督恩惠,男儿本应马革裹尸,请都督下令!”周潜斗志昂扬。
“投石机看似无敌,其实有一个缺点。”宋白一指身边马匹。
“都督的意思是,骑兵?”李将军问道。
“不错,我赐汝铁骑四万,迅速破了这些投石机。”宋白对周潜说。
“周将军!此去凶多吉少。”宋白遥遥一拜。
“都督!”周潜泪流满面,随后拿起刀子,在右臂歃血为誓。
“干了这碗酒,和诸军痛饮一番,晚上出发,我等你回来。”宋白吩咐李将军亲自为其斟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古来征战几人回。”宋白叹息一声,缓缓向主帅营走去。
“杀!”高高的城墙阻碍了这个马背上的民族,他们被迫再造梯子,日夜加紧进攻。
终于,在强攻三个时辰以后,第一批突厥兵成功杀上了城墙。
“啊!”一壮硕军士被突厥短刀刺中,垂死挣扎着。
“噗。”唐帝国士兵的长矛将突厥兵戳了个对穿。
虽说一寸长一寸强,可是在玉门关长城上,狭窄的道口使得**在突厥兵登上城墙后有些施展不开。
很快城内军士处于了劣势。
“马将军!敌军攻上来啦!”一士兵被前面同袍的鲜血溅到,吓得从马道上退下来。
“刺啦。”鲜血飞溅的声音传出。
“敢有退者,杀无赦!”马将军杀了后退的**,亲自上阵。
“呵,将军,你的对手是我。”一个遗可汗威风凛凛的拿着***站在城墙上。
乒乓不绝的声音随之响起。
“都督,为什么还不让我们上去。”底下的士兵十分焦灼。
“举盾。执行命令!”宋白面无表情。
可汗大营。
“大汗,那些愚蠢多情的唐**队必然会上去营救,到时候万箭齐发,我们再抓紧将投石机建好,哈哈哈!”李修露出癫狂的笑容。
“不错,不错,不愧是曾经的平泽侯。”可汗表面称赞无比,实际上却暗暗动了杀机,要知道此时万箭齐发,可是交战双方都要受到损伤。
“图那亮!我们的粮线如何?”
“禀告大汗,各路皆有汇报,不日可运粮线,可是包喀武那里还没有消息。”图那亮汇报道。
大漠。
“西门天,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欧阳蕙欣责备道。
“那是突厥传令兵哎。”西门天一脸无辜。
“你好歹要留下一个活口吧,怎么全杀了。”欧阳蕙欣以手捂额。
“那不,又来了一波。”西门天笑道,看着远处十几骑马卷起的风尘。
“追魂!”西门天眼睛一闭,身形瞬间消失。
“什么……”突厥骑兵尚未来得及说话,纷纷捂住脖子,摔落马下。
“大人好帅。”一军士窃窃私语。
“潇洒。”一做饭的军士深有同感。
“为什么我不是美女。”居然有一个矮小的军士这样说。
“为啥?”大家都疑惑了,不知道这小子抽的什么风。
“真想嫁给大人。”那小子一脸花痴状。
诸军纷纷在马上干呕起来,更有夸张的居然在地上打滚!
欧阳蕙欣顿时满头黑线。
“你小子,不怕主母生气?”一壮汉笑道。
“主母宽容大方,不会在乎我的。”
“我,我没死!”这个突厥兵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惊叫道。
“从现在起,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你是否去见阎王的考量!”西门天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他脖子上冰凉凉的剑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他如果不说实话真的快去见阎王了。
一番拷问。
“终于弄明白了,这胡族聚集了数十个遗可汗,统领了数百万大军在玉门关攻城呢。”西门天擦了擦汗。
“这…”随从军士们一听数百万大军,几乎吓尿了裤子。
“小子,你们是逃兵吗?”一精壮军士上前拍了拍那幸存下来的突厥兵的脸。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突厥兵说道。
“说的什么东西。”精壮军士一脸茫然。
“小六,你当所有突厥兵都会我大唐语言吗?”西门天无语道。
“咳咳。”小六一脸尴尬。
“蕙欣,还能翻译吗?”西门天笑道。
欧阳蕙欣白了西门天一眼,继续倾听。
过了一会儿,欧阳蕙欣整理了一下思路,终于开口说道:“他们想要连接攻城士兵与其领地的粮食,形成一道道四通八达的运输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这群因为粮食难以持久的突厥骑兵会通过这个来进行持久战。近十倍军力,连打三天就难以支撑了,如果十天,二十天,三十天呢?”南霁分析道。
“朝廷怎么会不派兵增援呢?”
京城,东宫。
“老师,玉门关告急,为何父皇只派出少量军队呢?”太子有些焦急,身为一国之储君,他当然要心系天下之安危。
“因为南蛮已经蠢蠢欲动了。”段平叹息道,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朔北沙漠。
“既然我们不管什么用,进去也等于送死,不如到后面搞搞破坏吧。”西门天笑道。
“可我们的补给……”一胖胖的伙夫犹豫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了粮食,大家都得挨饿。
“以战养战嘛。”西门天的眼睛斜睨,望向了指路官。
指路官急忙低下了头。
“好主意。”欧阳蕙欣不知何时进入了马车,隔着帘子温婉的说。
“诸军听令!断粮线!看这群突厥人怎么活!”西门天勒住了马,一袭白衣显得无比飘逸。
第七十七章 宋白出手
“来人,将王灏抓起来。”宋白眼神一冷。
“都督,这是为何?”王灏将周围士兵直接震飞。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吗?”宋白双手一横,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浅绿色的绳索,他眼神一凝,囚灵索抛出。
王灏直接被囚灵索困住,一动不动。
“董衍,你出来吧,委屈你了。”宋白笑了笑,招了招远处灰头土脸的伙夫。
“都督。”来人一抬头,正是董衍。
“你们!”王灏尝试挣扎着,却发现囚灵索将其丹田上的灵力直接封锁。
“这是我的本命法宝,不要挣扎了。”宋白脸色渐冷。
“为什么?”王灏仍不死心。
“自从突厥兵压境那刻起,我就怀疑我们当中有一个内鬼。”宋白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我第一个怀疑的是董衍,可是你在城楼上的表现却暴露了你的身份。”望着王灏恐惧的眼神,宋白那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杀意。
“都督,放过我。”王灏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仿佛都在这个年轻人的掌握之中。
“等等,我让大家看看你的表现。”宋白手中又现一蓝色圆球,圆球如同水球一般,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甚至还冒着泡儿。
“圆镜之术,你听过吧,记录短暂片刻的宝物。”宋白将之高高抛起,圆球在光的折射下变成一面镜子,里面的图像流转着,模模糊糊看到的正是王灏一变再变的脸和鬼鬼祟祟的行动。
“唔,该赐你什么罪呢?”宋白面露思索之色。
“都督,我愿意帮你做一切。”王灏崩溃了。
“将士们,叛国何罪?”
“杀!杀!杀!”无数静默的**将士忽然爆发起来,呐喊叫骂声响彻云霄。
“这样,我也是宽容大度之辈,你说说突厥兵的下一步重要的动作是什么,我便留你一命。”宋白踢了踢跪下的王灏,眼神中有些厌恶。
三日后,朔北沙漠,突厥兵大后方。
“这粮线真好断。”西门天撇了撇最强,看了看空间戒指里的大批物资。
“还是大人厉害,那运粮官在大人手里都走不过十个回合。”一士兵夸赞道。
“夸什么夸,无非是跑得快而已,你看看,我们的西门校尉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欧阳蕙欣在马车里,嘴上丝毫不留情面。
“主母,这就是……”一喜欢唠嗑的士兵似乎因为欧阳蕙欣的好脾气,什么都敢说了。
“噤声!”西门天低声训斥道。
“怎么了夫君?”欧阳蕙欣坐在马车里,看着气息一变的西门天,担忧的问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西门天警觉的望向四周。
“没有啊。”一军士大大咧咧的说道。
“出来吧朋友,不要再躲着了。我西门天知道中了你们的奸计了。”西门天扬声道,手中变出一把石子向四面八方弹去。
“小子,你三天断我们三条粮线,还想走吗?”一身着华服的男子轻松接住了石子,手中提着雷鸣长刀。
“原来是上前叫战被乱箭射回的平泽侯爷,晚辈有礼了。”西门天笑道。
“找死!”华服男子刀光似剑,直接削向西门天。
西门天狼狈躲避,堪堪避过了要害,身上多了一道划痕。
“老朽图那亮,在此等候多时了。”一白须似萨满的老人缓缓从沙丘后走出。
“原来是常败军师图那亮,九连攻城全被破,晚辈稽首了。”西门天缓缓后退,却被一个绿色骷髅头直接咬中,撕下来一块肉。
西门天痛的直咧嘴,青缸剑疾出将骷髅头劈开。
“夫君!”欧阳蕙欣在马车内惊叫道。
“穿云破魔弩!”南霁在马车后面使出南家绝技。
“啊啊啊啊啊啊啊!”骷髅头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直接被打散。
“真是,开场应该清理兵线。”一粗犷的汉子自远处而来,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纷纷斩杀。
“铛!”西门天拼尽全力想要护住属下,勉强挡住了大汉一击,却被直接击飞,五脏皆损。
“真是体贴属下。”大汉踩住了西门天的头。
“别杀了,都捉回去吧。”平泽侯淡淡说道。
“不,不要。”欧阳蕙欣在马车内瑟瑟发抖。
图那亮一步一步逼近了马车。
“为什么,为什么?心魔怎么还没有出现,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关键时刻,反而将意识交给你却没用了?”欧阳蕙欣心乱如麻。
“小姑娘,你走出来吧。让本侯爷看看。”平泽侯笑道。
“闭嘴,叛贼!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欧阳蕙欣斥责道。
“你父亲?”平泽侯还想继续诱导下去。
“老秦,你还想着你的大唐?这小姑娘交给我吧。”大汉眼中露出淫光。
“你休想!”西门天咬着牙,缓缓将自己支了起来。
平泽侯不耐烦的一巴掌扇了下去。
“交给你?那我宋白怎么能答应?那可是我大唐的将士。”一声轻笑自后方传出。
“宋……”三个金刚大圆满的修士还未转过头来,早已齐齐中剧毒而死。
“都督。”西门天不支,倒在沙丘上。
“多谢你们,帮我们截了三天粮线。”一年轻的声音自远而近。
“参见都督。”西门天又努力的想起身,却被宋白按住。
“参见都督!”余下三十多剩余的**齐齐跪地。
“帮他止住血。”宋白叹息道。
“都督,城内情况如何?”欧阳蕙欣款款从马车里出来,道了一个万福。
“带甲之士,只剩二十万。”宋白在诸位军士目瞪口呆之下背起了西门天。
“朝廷为什么不支援,玉门关可是重镇。”欧阳蕙欣继续问道。
“小蕙欣,你和当时在欧阳府的欧阳勋一样头脑简单。”宋白叹息道。
“坏叔叔,回答我!我夫君为了赴任,破突厥兵,几乎要死在这里!”欧阳蕙欣跺了跺脚。
“蕙欣!”西门天刚刚被三个金刚大圆满的大汉围殴过,只能有气无力的埋怨道。
“因为南蛮。”宋白给出了和段平一样的答案。
第七十八章 龙脉的秘密
“都督。”西门天忽然想起宋白给自己喂了一个白色的糖果。
“嗯?”宋白带着一行人缓缓走去。
“那个白色的凹凸不平的是什么啊?是糖吗?”西门天有些好奇。
“是…我练的五品大还丹。”宋白那苍白的脸微微抽搐。
“那为什么是甜的呢?”
“因为宋公子怕苦啊。”欧阳蕙欣咯咯笑道。
“别闹,现在我们很危险。”宋白看似信步而行,实际十分警惕周围的一举一动。
“对,你们的确很危险。”突厥的可汗从后方缓缓走出,身旁只有一个黑衣人。
“你们先撤,不,别撤了,如今之计只能……”宋白忽的一个手刀,天空中幻化出无数光影,将西门天一行人纷纷砍晕。
“明智的选择。”黑衣人缓缓揭开了蒙面布。
“锦衣卫统领,端木轩。”宋白忽然动容起来。
“杀了他吧。”可汗下令。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大汗。”黑衣男子原来是一个面目普通的人。
“那便让我杀了他。”可汗口中一吐,一个血色长梭似离弦之箭,直射宋白。
“哼,这次是我失算了。”宋白单手接住长梭,金光之力从手中浮现,只见长梭不断挣扎着,其上的血色却一点点的脱落。
“怎么会!”可汗全身灵力如江海一般呼啸而出,想要夺回他的本命法宝。
“来吧,我的对手,今日我是难逃一死了,让我看看所谓的万象修士是什么样子。”宋白狂笑不止,手上带着龙虎咆哮之音。
一血色,一金色的巨大能量团在半空中碰撞,在空旷的沙漠中升起巨大的蘑菇云!
“快看,那是什么!”一守城军士叫道。
“这是……”攻城的突厥兵也攻势一缓,显然这朵巨大的蘑菇云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公子。”军营主帅帐中一彩衣女子哭了起来。
“都督!”赵将军最先闯进来,其身上不知有多少道刀伤。
“都……”董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接连入帐。
彩蝶,我宋白之前对你多有不对之处,切末挂心上。从此以后,你便自由了,快快离开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之前那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的话语和悄悄离开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彩蝶无父无母,若非公子相赎,恐怕早已……”彩衣女子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图上,羊皮地图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这……”五位将军面面相觑。
当年一小女孩被拐卖入青楼,整天遭受老鸨的毒打和谩骂,还有其他女子的欺负,直到“出阁”的那天,她本以为自己从此不再清白,成为世间最低贱的女人,没想到却见到了这个面色苍白的青年。
“白银千两。”苍白青年端详了一会儿,对身旁的管家说。
“公子,这女孩未来并非绝色之人。”
“我不管,她以后就叫彩蝶。”青年看似身体羸弱,其气场却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足足六十年了,公子,你认为彩蝶还会走吗?”彩蝶抚摸了一下宋白留下的衣裘,感受到那无比熟悉的气息。
“我一直想说的是,公子,彩蝶喜欢你。”彩衣女子于帅营中抽出宋白的佩剑翩翩起舞,正是那公孙大娘的剑器舞。
诸将一看,端的是: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一曲舞罢,五将皆下泪。
“公子,我们来世再会。”彩蝶拔剑自刎。
沙漠深处。
“不可能!”可汗冷汗渐渐出现。
在巨大的蘑菇云中,金色的能量团居然在缓缓吞噬**血色的能量团。
“果然如此。”端木轩面露贪婪之色。只见他手起一掌,亦是鎏金之色,毁灭之气足足有碾压天地之功。
“噗!”宋白专心对付突厥可汗,哪里禁得住端木轩的一掌?当即吐血倒地,心神大损,五脏六腑全部被生生震碎。
“你汲取了龙脉?”端木轩贪婪之色更浓。
“你不也是…咳咳咳。”宋白冷笑一声。
“把龙脉给我。”这神秘的锦衣卫统领伸出了手。
“管他什么?端木轩?”可汗手执血色长梭,想要终结这个可怕的对手。
“滚!”端木轩一掀袖子,与他同为万象初期的突厥可汗毫无抵抗之力,直接倒飞出去。
“为什么?”宋白苍白的脸上充满笑意,此刻的他基本上算是死人了,即使海外仙宗药王宗宗主亲自出手也难救他这一命。
“给我!”端木轩面露狰狞之色。
“给你,你放了他们?”宋白看了看昏厥的西门天一行人,手中凝聚出一个金色的米粒状物。
“好。”端木轩当即答应道,脸上露出急迫之色。
“端木轩,你敢!”可汗怒道。
“你懂什么?你没有见识到龙脉的力量吗?我只要将其吸收,哪怕是天人合一之境界我也不惧了哈哈哈!天下之主,是我!”端木轩彻底癫狂了。
“呵呵。”宋白直接将龙脉弹向西门天,龙脉瞬间融入西门天的体内。
“你!”端木轩狂怒不止,将宋白一掌拍成灰烬,随即转过身来,想要追那龙脉。
只见西门天周围忽的散发出蒙蒙金光,连带着周围一行人一起消失。
“宋白!啊啊啊啊啊!”狂怒的声音响彻云霄。
龙脉,国运之脉也。
相传太古洪荒时期,征战不休,人族妖族魔族精灵族相互屠戮。适时天降一龙尸,其广数千万里,入地化为金脉,驻人族之地。
人族大能探索之,自此渺无音信。
后人族一少年,汲龙脉之力,与地脉同庚,脱颖而出,带领人族杀大妖,斩精灵,驱魔族,自此天下太平,众尊称其为黄帝。
龙脉生生不息,却又变幻莫测,每一尽,江山破败,纷乱四起。
且说西门天去处。
主帅帐外六芒阵一闪,忽现一行十数人,皆昏迷于地。
“出去看看。”几位将军一惊,急忙赶了出去。
“他是?”李将军一愣,看见了一道令牌,连忙拿了起来,上书飘逸四字。
“宣节校尉。”
第七十九章 混战
“这是哪?”西门天悠悠转醒。
“都督呢?”李将军迫不及待道。
“都督?”西门天摸了摸头,脑海中一片混乱。
“都督是谁?我是谁?刚刚发生了什么?”西门天脑海中一片混乱。
“仙界大乱,魔族兴盛!这仙帝之力竟加于魔皇!生灵涂炭,寸草不生,我龙皇……”脑海一片片响彻苍老的咆哮声。
“这是?”西门天惊悚的望向眼前,仙界之景色与大漠之玉门交错在一起,给人一种光怪陆离之感。
“龙拳!”龙皇一拳击出,空间立即碎裂。
“这是怎么回事?”董将军一脸茫然,他实在看不出这区区一届凡人是如何传送而来的。
“我,是西门天。”这个遭受重创的少年血染的白衣在空气的强烈震荡中化为碎渣,一袭金色战袍缓缓显现。
练气一跃到金刚!
金刚中期巅峰!
金刚后期!
金刚后期巅峰!
金刚大圆满!
“这不可能!”五位将军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西门天置若罔闻,只是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信封。
信封在灵力的震荡下有些残损,露出泛黄的边角。
“彩蝶亲启。”西门天缓缓念了出来,心中依然是一片懵懂。
龙皇是谁?这个彩蝶又是谁?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像…好像被宋白敲晕了!
“这是都督的信。”主簿从军帐后走来,望了望信封上的字。
“彩蝶是谁?他和宋都督是什么关系?”西门天出言问道,努力回忆着之前每一个细节。
“彩蝶,刚刚自刎了。她是都督的侍女。”
“那这信封?”西门天想起自己只是一个八品校尉,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报!”一百夫长满脸是血,一头扎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吐血身亡。
“集合!”号令兵吹着长长的号子,在晚风中显得无比的凄厉。
“城内守军!你们听着!你们的主帅宋白已经被我突厥大军击杀了!速速投降!”玉门关关外攻势一缓,声音自远方而来。
“都督殉国了?”乱糟糟的大唐将士排成军阵,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诸位!”西门天扬声道。
“城内的唐国将士,投降不杀,献关者加官进爵!”外面的声音更响了,无数的突厥兵已经爬上了城墙。
“听到了吗?献关有官做……”底下窃窃私语之音更甚。
“弟兄们,反了吧!没了都督,我们就白死在这了啊!”一军士满脸横肉,开始嚎叫起来。
“住嘴!”一校尉当即上前,拔剑欲杀之。
“看看这些当官的,全都把人不当人,反了吧!”许多人动摇了。
“住嘴!”李将军抽出佩剑,刀光闪烁,当场给第一个退下来的士兵一个透心凉。
“李将军,你先将将士们的军心稳定下来,我和主簿去一下主帅帐,宋都督说他有一计遗留。”
西门天见到自己身上的金色战袍渐渐褪去,急忙找了个借口向主帅营跑去。
他一掀开帐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伏倒在案前的彩衣女子,西门天来不及叹息,急忙披挂上挂在椅子后的紫色战甲。
“呼!差点就尴尬了。”西门天一回头,案前陈列着一张战略图。
战略图上摆放着一个小纸条,上面正书一字:跑!
“都督让我跑?”西门天沉吟道。
这时一路小跑尾随的主簿刚刚进入帐中,不禁愣住了。
西门天立马抬头,杀气浮现。
玉门关上。
“呜!”一蓝衣女子持箫坐在城墙上,于乱军之中悠然吹奏。
“我等投降!”城墙上的军士无奈的放下武器。
“我等愿意投降!”面对强大的突厥兵,**将士们开始屈服了。
“男儿马革裹尸,幸甚,幸甚!哈哈哈!”一偏将军长笑三声,杀戮不绝,最终力尽而亡。
“我等投降。”又有几位士兵乖乖丢下武器,蹲了下来。
“我必杀汝!”五位将军纷纷自马道上城,攻向蓝衣女子。
“呜!”这声箫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道蓝色的屏障竟生生止住了五位大将的进攻!
“诸位将军,诸位大唐的将士们,战争本无胜负,受伤的只是家人。”女子幽怨的声音传来,仿佛带着无尽的控诉与劝慰。
“我想娘了。”这句话道出了无数镇守边关的士兵的心声。
“散了吧,散了吧!大势已去!”军队中骚乱起来,一些将士的神智受到侵扰,毫不犹豫开始对周围的同袍们展开了杀戮,更有甚者对自己的长官下起手来,还有部分四散而逃。
“好厉害的媚功!”年长的李将军最先反应了过来,看着其他四位还沉浸其中的将军,心中骇然。只见他急忙后退,手上出现了一个由火焰凝聚的长弓,正欲自身后拿箭之时,一道蓝色幽光自脖颈而过。
“我……李宸,死于国矣。”李将军望向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便是与他曾并肩作战的四位将军纷纷在蓝色小剑的吞吐下共赴黄泉。
“撞城门!”大汗似乎并不急着去破关,反而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城内将士垂死挣扎的身影。
“啊啊啊!”突厥士兵狞笑着、咆哮着推着攻城车撞向城门。
“突厥勇士们听令!只要是唐国的士兵,一律,杀!”大汗骑着狼妖兽,缓缓走向玉门关。
玉门关的天,早已是一片血红。
“哼。”蓝衣女子冷笑一声,缓缓从玉门城楼上走了下来,在她身边的每一个唐帝国的守边将士,无论是投降的,还是反抗的,无一幸免。
“那婆娘想要杀光我们!”慌忙撤退的士兵惊叫道。这时一道幽蓝色小剑出现,这个士兵立即身首分离。
“杀!”突厥大军撞开了城门,自玉门关外鱼贯而入,气势如虹。
“快,快准备作战!”城内的将士没有主帅的指令,只能一个个以各军校尉为主导,纷纷拿起兵器,仓促应战。
“你们,都别想跑!”蓝衣女子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
西门天的身影缓缓消失,再次出现就在这蓝衣女子身后!
金色灵力自青缸剑上涌现,真正带给了蓝衣女子死亡的气息。
“如果你的实力只有道玄初期,那么你可以给西门某死了。”西门天身影缓缓显现,剑上沾满了鲜血。
“大唐的将士,难道怕死吗?”
西门天紫色铠甲在鲜血的映衬下更显妖异。
“不怕!”
“大唐的将士,难道轻易就认输了?将自己的妻儿老小置于胡人铁蹄之下?”
“不!不!不!”
“那就,杀!”西门天高举宋白的令牌,呐喊一声。
“杀!!!”大唐士兵纷纷呐喊着,与数倍于已的突厥大军混战到一起。
第八十章 黎民怨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从夺关之战到关内的阵地战,到后来的逐屋子逐屋子的巷战,甚至在房屋内,在地下,在房顶上,有时兵戎相见的地方只是隔着一扇门,有时只是在墙角的另一边。
**士兵一想起身后是自己的妻儿父母,一想到这一退不知涂炭多少生灵,一想到惨死敌人之手的同袍们,哪怕是有着对死亡的恐惧,也奋不顾身的向敌军冲锋砍杀而去。
“哈哈哈,胡人!怕了吧!”一百夫长身中数十箭,拄剑插入地面,双眼流出血来。一直至死突厥兵莫敢近。
“来啊!!!你爷爷我在这呢!”一**什长被突厥骑兵连砍数十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狠狠咬向突厥骑兵的脖子,在惨叫声中与其同归于尽。
“你被包围了!投降吧!”其中一个瘦削的突厥叶护带着数百人将一个偏将军包围,只见他他高高在上的笑道。
“啊!”偏将军拔剑而出,蓄力冲来。
“拦住他!”数十柄***从不同的角度砍向这个偏将。
“中!”偏将军将全身修为汇聚到长剑之上,再全力掷出。
“我练气九层大圆满,削掉金刚一臂,此生无憾!”偏将军长叹一声,随后死于乱军之中。
“蕙欣,你走吧。”西门天骑着白马,一袭白衣飘飘。
“为什么不一起走呢?玉门关真的守不住了。”欧阳蕙欣眼中泪光点点。
“你看看他们,我还有资格走吗?随我**护卫五百人,如今只剩下南霁和阿大二人。”西门天凝神望向远方。
“当我接管这帅印之时,一十三万**将士的生命就交于我手,为何不身先士卒呢?”西门天纵马离开。
“夫君。”欧阳蕙欣呼唤道。
西门天再也没有回头,只是向玉门关方向奔去。
“夫人,该走了。阿大护你周全,请等待大人回归。”阿大不善表达,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玉门关内。
“报告大汗!”传令兵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说!”大汗的脸越发黑了。
“前方**抵御顽强,我突厥大军受地形限制损失较大。”传令兵指向不远方那一狭隘的道口。
“弟兄们,可曾记得这样一句话?”一文官笑道,面对缓缓而来的突厥可汗毫无惧色。
“叶逡,别文邹邹的了,说吧!”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我们也会这个!”几位**校尉笑道。
“有会念字的吗?来来来,我们一起读。”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与子同仇!与子同仇!”
“杀!”**士兵一拥而上,对着突厥大汗发起自杀式的攻击。
仅仅是盏茶的时间,便再无一活口。
“区区凡人,居然敢挑战万象修士的威严。”可汗冷哼一声,命令突厥大军继续深入。
又过了一天的时间。
当留守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之时……
“诸位,死国可乎?”剩下几百个残兵不堪受辱,纷纷自刎而死。
这是可汗的第六次出手。
西门天的马再次抵达玉门关时,已经尽是胡旗。当初的百万**将士,无一幸免,全部阵亡。突厥大军亦死伤过半。
后人有诗曰:誓扫突厥不顾身,百万貂锦丧胡尘。
时人有曰: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在这百万的**将士身后,是天下的黎民百姓,是无数征人未归妻离子散的场景。
“我儿啊!”某个偏僻的村落中,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顿胸垂足,几乎哭死过去。
“杜郎,你说过你得胜归来,衣锦还乡会来娶我的,怎么……”女子哭泣的声音传来。
“夫君,你何时能与我相见?难道就此天人永隔了吗?”
“爹。”
……
西门天骑着白马,自玉门关一路翻山越岭,见到的不知多少这样的情景。甚至还有不知道身在边关已经阵亡的亲人,只能在那苦苦守候着。
西门天不敢说,他真的不敢说。他怕被深深的质问,他的内心遭受到无数亡魂的谴责。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刚,虽然在大唐能有着一席之地,也能去做个将军,封个爵位,可究竟是太弱了,他感受到了那种无法抵御的无力感。
他打不过可汗,他夺不回玉门关,甚至,甚至他不能在突厥大军的刀刃之下救下一个守关的**士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节校尉西门天稳定军心,接替宋白之帅印,坚守三日有余,虽有丢失玉门关之过,但念其实力悬殊,实属不易。封西门天为骠骑大将军,交付帅印,官封从四品,镇南蛮,回京复命,钦此!”
西门天此次,却是要先回到汇道盟一看。
马行数十日,西门天抵达汇道盟总部前的小镇子,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今年是陛下寿辰,怎么会?”西门天发现许多居民的家里都挂着一个招魂幡,白色的招魂巾在风的吹动下显得格外阴森。
“掌柜的,这陛下刚刚举办完寿辰,怎么这么多家人都在吊丧啊。”西门天仰起头来,一碗烈酒下肚。
“看你这风尘仆仆,四处走动的年轻人,又怎会不知道?”掌柜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是玉门关的百万**将士?”
“何止啊。南面的蛮族损朝廷大军数百万,东边的海上流寇深入内地,抢掠烧杀,西面吐蕃各族不知何时结成了联盟,与朝廷作对,再加上各地暗杀组织的成立,无数百姓遭此大难啊。”掌柜的摇头叹息。
“那朝廷不出兵镇压?”西门天一想起百万背水一战的**将士被全部歼灭,心中便一阵阵的的刺痛。
“民怨四起,家家挂素,汇道盟的盟主早已重伤昏迷。江湖又纷争不断,朝廷哪里能管得住啊。”掌柜转过身去,凝神望着清冷的酒楼之中简陋的一桌一椅。
“什么!义父他!”西门天猛地站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不见萧盟主
“少主!”掌柜连忙一拱手。
“我…去一趟插云峰。”西门天犹豫良久,终于下了决定。
汇道盟山有多高?三万余米。这最高的山峰便是插云峰。
插云峰,峰如其名,高耸入云,为汇道盟盟主之修炼地。是武林人士的至高象征和向往。
西门天刚刚踏入山门,就被汇道盟的外门弟子拦住了。
“我找萧盟主。”西门天拿出令牌,恭谨的站在门外。
“少主?”外门弟子有些奇怪,他入汇道盟三年以来从未见过少主何人,今天陡然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自称是少主。
“好,我检验一下令牌。”外门弟子客客气气的说,还是狐疑的望向西门天。
令牌融入护山大阵,发出柔和的光芒。
“可以进去了。”
“不必张扬,我只是回来看看。”西门天拍了拍外门弟子的肩,脸上忽的闪过了一丝愧疚。
汇道盟山门到山间的亭子,一共九百九十八级台阶。西门天一步步踏了上去,仿佛回到了幼年。
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些对话。
“义父,你说你天下无敌吗?”
“当然,义父广交四海朋友,当然没有敌人了。”
“不是不是,我说你……”稚嫩的声音犹音在耳。
“哎,哎…别揪你义父的胡子。”萧盟主背着年幼的西门天,无奈道。
汇道盟,没有变。依然是那古朴的青石亭,依然是高耸入云的山峰。
“这是谁啊?”一内门弟子对随行的同伴说道。
“我怎么知道。”
“来人煞气好重。”
西门天没有理他们,只是一步步向山上走去。
“这你都不知道?他是萧盟主义子西门天,当年他的父亲……”一年长的女弟子悄悄说道。
“萱儿……”另一个蓝衣女弟子急忙用眼神制止。
可这声音虽小,可是怎么能逃过西门天的耳朵?
只听倏的一声,三三两两行走的弟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色身影窜去。
“你说什么?”西门天用手紧紧扣住那位叫萱儿的手。
“少主,我不是故意的。”萱儿无力挣扎了几下,显然被吓得不轻。
“无妨,将你当年所见之事叙说一遍。”西门天忽的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松开了手。
“那天,是我当初报道外门弟子的时候……”萱儿努力回忆道。
良久。
父亲。西门天望着这九百九十八级台阶,心中五位杂陈。
“那你知道萧盟主在哪吗?”西门天又问。
“盟主行踪,岂是我们能知道的。”蓝衣女弟子将萱儿拉至身后,强作镇定的说。
“好。”西门天头也不回,只是朝插云峰上走着。
“我这么可怕吗?”走到了半山腰,西门天忽然挠了挠头。
“也罢,去校练场看看。”
“嘿,哈!”一干绿衣弟子在演武场发出震荡之音。
“你!不合格!去举着那块石锁一刻钟。”随着一声娇叱,那个脸带刀疤的绿衣弟子不情不愿的去举石锁去了。
“你,中午不要吃饭了。”
西门天仰着头,看着站在高高木桩之上的身着象征核心弟子的带着金色双叶草衣服的女子,竟有些熟悉的感觉。
“你?怎么迟到了?去,对着那个那个稻草人,啊不对,那个石头上的红点连刺一百下,本姑…本执事的训练也敢延误?”这女子修为初至金刚,却凶悍的很。
“额,我?”西门天一脸错愕。
“你什么你,快去做,不然不给吃饭。”
“少主。”一蓝衣弟子匆匆上来。
“不是说不要跟过来吗?”西门天面露不悦之色。
“天儿?”这个看起来凶悍的美丽女子疑惑的叫出了声。
“嗯?”西门天有些意外。
“你是,白芷姐?”
“是啊是啊。”在一众弟子面前,白芷露出了她及其少有的笑容。
“真美。”有一个胖子嘴角流下了哈喇子。
“你,晚上别吃饭了。”白芷回过头来,俏脸含煞。
“别啊,白执事,我错了。”胖子哭天喊地道,周围绿衣弟子纷纷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看什么看,你们都想去领罚?”
“咳咳咳。”校练场上立马传起了嘿哈之声。
“马夙,你看着他们。”白芷吩咐道,随即拉起西门天的手,向山上走去。
“白芷姐,你都金刚了啊。”西门天好奇道。
“当然,本姑娘可是天纵奇才,我还是你师父呢。”白芷自信的笑道。
“呵呵。”西门天干笑了几声,低着头向插云峰上走去。
“白长老。”自山上无数弟子向这个白胡子老者打招呼,老者频频点头,脸上充满了亲善之意。
“白长老。”西门天只见这白长老迎面而来,有些挂不住脸面,只得叫了一句。
“嗯。”白长老闭着眼睛,微微颔首。
“爷爷。”白芷憋住笑意,轻轻叫了一声。
“嗯?”白长老睁开眼睛,一见是自己孙女,立马没有了那种长辈的感觉,白花花的长胡子微微一翘,整个笑脸完全的呈现。
“这小子是?煞气好重啊。”白长老第二时间就观察到了西门天。
“白爷爷,我是西门天,我刚从玉门关回来。”西门天解释道。
“滚!朝廷走狗!”白长老看见了西门天腰间的校尉令牌,忽的怒气冲冲,一拂袖子。
“白……”西门天刚想说点什么,只感觉一股灵压自白长老身上传来。
西门天岿然不动,悄无声息的化解了这金刚后期的灵压。
这么不给面子?西门天心中也动了真怒,将自己的灵压全部倾注到白长老身上。
白长老脸色一变,一挥拂尘,就要动手。
“爷爷!您怎么能这么针对天儿!”白芷跺了跺脚。
“哼!”
“我只是想看一看义父。”西门天沉吟良久,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说道。
“这里不欢迎你!来人!”白长老不依不饶。
“爷爷!”
“白芷姐,这不是白爷爷的错。汇道盟自数百年前就有了门下弟子身处江湖终不仕的约定。我算是违反了。”西门天制止道。
“还不快滚?你见不到萧盟主的。”话未说完,西门天早已移步至插云峰上,三步两步身影便消失在了云里。
插云峰顶。
“义父。”西门天小心翼翼推开古朴的门,却发现空无一人。
第八十二章 指点
“义父不愿见我么。”西门天的语气有些失落。
他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可是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空空如也。
“天儿,不是我不想见你。只是我不想你看到我如此的模样。”在某个暗室里,一头银发的萧腾通过圆镜术看着四处寻找的西门天,喃喃道。
“义父。”西门天环顾四周,忽然跪了下来。
“义父待我恩重如山,不孝子西门天今日难见义父,心实愧疚,天儿这次是来向义父告别的。”西门天书捧着圣旨,痛哭起来。
“天儿,你既然都发现我了,为何不推开暗室的机关呢?”萧腾自西门天身后出现,拿起了圣旨。
“我违反了门规,自觉难见义父。”西门天抬起了头,望向萧腾的背影,心中忽的一颤。
一头银发如瀑一般披散而下,可是给人的不是那种潇洒飘逸之感,配上微微佝偻的身躯,他仿佛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那个曾陪着我笑,陪着我玩的中年豪爽汉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义父。”西门天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天儿,义父可能也庇护不了你几年了。”萧腾忽然哇的一口血,吐在了圣旨之上。
“义父!”西门天急急上前,扶住了萧腾。
“是谁伤的你。”西门天眼中陡露煞气。
“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在这天地间,你我只是一颗被人随意拿捏的棋子。你不要想着去报仇,也不要想着去反抗。除非你的实力已经足够让你成为一名棋手,否则的话,就像你的亲生父亲一样……”萧腾面色苍白,将圣旨放到一边。
“我的父亲?”西门天顿时觉得如晴天霹雳一般。
“天儿,我萧腾已经六百多岁了,本来,咳咳咳……”萧腾咳嗽不止。
“义父。”西门天手足无措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大唐帝国难逢敌手的大人物,为何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时隔十数年,你也金刚大圆满的修为了,恐怕你这一去,义父就再也看不到你了。”萧腾说完,苍白的脸上带起一丝诡异的红晕。
西门天沉默了。
“天儿,把纸拿来。”萧腾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拿着毛笔,似乎缓过了一口气。
“好。”西门天心中虽然也记挂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没有再问。只是转身拿起放在墙角的宣纸,放在桌上轻轻铺平。
萧腾手指一点,毛笔便如神来之笔一般在宣纸上游走。
笔锋时来时往,有时婉转,有时激昂,有时飘逸,有时刻板。
不多时,一张雄伟壮阔的地图便呈现在西门天的眼前。
“天儿,猜猜这是什么?”这是曾被问及无数次的话语。
“这是……”西门天看着这张大气磅礴的地图,勾勒出的正是数千年来无数豪杰勇士所追逐的东西。
“这是大唐的地图。”西门天这样回答,和多年以前一样,他依旧难掩震撼。
“不错!这是大唐的地图。”萧腾瞥了瞥门外静候着的白长老,轻轻点了点头,便收回了目光。
“不过也不全是。”萧腾狼毫一顿,这宏伟的疆域竟然在一步步缩小。
“吐蕃、突厥、南蛮,海外居然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岛屿!”西门天震惊道。
“你且再看。”萧腾此刻的灵力仿若实质,狼毫继续挥动。
“静心宗、通天派、云宗、药王宗、血月宗……”无数的势力范围自大唐帝国的疆域外浮现,给人一种梦幻之感。
“这是……”西门天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宗派林立在大唐王朝的管理之外。
“这是海外仙宗。”萧腾此刻已经收回了毛笔,曾占满整张宣纸的大唐王朝,缓缓退居到了一个小角落。
“大唐,不是统帅整个八荒界的吗?”西门天不可置信的望着仅仅占据版图八分之一的唐王朝,声音有些嘶哑。
“我年轻时也曾这样想,所以三十岁刚到金刚那年我便以为我已经不亚于名震一方的将军了。”萧腾笑道,面上的神情仿佛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你的先祖,西门飞雪,是我的大哥。他同我现在的情形一样,只不过,他却死在了魔宗之手。”
西门天想了想之前在八卦阵中斩杀长枪将领那不可一世的金色虚影,不禁摇了摇头,仅仅是一个虚影便有毁天灭地之功,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怎么,天儿,你不信吗?”萧腾注视着西门天,浑浊的眼睛里显得有些深邃。
“天儿……”
“其实我也看过,那秘籍之上的第一道剑痕也只是金刚初期的波动,你再看看。”萧腾悄悄的给西门天建立起了新的框架。
“第二道剑痕。”西门天翻出家中秘籍,看着这古朴的字体,忽的面色有些古怪。
“不会的。”西门天又翻了一页,看向了第三道剑痕。
“如今你都能接下了。”萧腾的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自嘲。
“金刚大圆满和道玄初期的全力一击。”西门天喃喃道。
“好了,继续说吧。”萧腾指了指大唐帝国的北方,正是玉门关一带。
血色的兵刃和铁骑自地图涌现,迅速在关内扩散。
“玉门关破,我猜想突厥兵们先会在玉门关建立自己的大本营。随后……”萧腾手指一划,所指之处正是中原。
“可谓长驱直入。”西门天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现在讲讲南蛮国。”萧腾接着说。
“等等,义父。”西门天忽然开口质疑。
“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攻打京城?”
“这个问题问得好。”萧腾两指一并,在京城之外的一处不起眼之地划出一道线来。
“峡谷。”西门天若有所思。
“这正是下棋之人的阴谋。”萧腾长叹一声,充满了忧虑。
“南蛮也是一样,只是追求最大的破坏力,而不是推翻整个唐帝国的政权。”
“他们想干什么!”西门天失声叫道。
“且看这关键处。”萧腾一指,图中整个版图全都冒起了黑气。
“这黑气!是血月!真正的棋手!”西门天恍然大悟。
“不,是棋手推动的致命棋子!”萧腾的身影缓缓消失。
第八十三章 功德罪孽
“天儿,且注意,切莫多造杀孽,否则他日业火烧身,天命难违。”声音逐渐远去了。
“孩儿谨记。”西门天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
“唉。”白长老远远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哒哒哒。”随着战靴轻扣地面,西门天已然走上了下山的路。
从插云峰峰顶,到议事大厅,到校练场,到山间小亭子,再到插云峰的山脚下。
“少主。”守门的蓝衣弟子齐声叫道。
“嗯。”西门天回头望了望插云峰和其他主峰,眼神中带着无尽的眷恋。
“牵我白马来。”西门天吩咐了一声,酒楼的掌柜急忙将马牵了过来。
“你的定金。”西门天抛下一锭银子,全身紫色战铠浮现。
“少主……”
“驾,驾!”西门天一扬马鞭,白马长嘶一声,腾跃而去。
三日后,邢州的某个县城中。
“好酒。”西门天拿起酒壶,对着月光,一饮而尽。
“这月色,真美。”西门天在繁华的街市上自饮自酌。
“客官请随我来……”
“客官~”
西门天望着对面的青楼,看着自己身边的客人一个个被拉走,到了最后,只剩自己一人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显眼。
“我说,你这魅力也太不行了吧。”一个皮肤细腻,手执折扇的公子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坐在西门天的对面,即使在嘴角贴了两撇小胡子,可是面容依旧难掩清丽。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西门天闷闷的喝着酒,身上一层层煞气在无形之中飘荡。
“和我……当然没什么关系。小二,给我来个酒杯,再来壶竹叶青。”那公子顿了一顿,很自然的招呼了一下店小二。
“小店哪有这等好酒。”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讪笑道。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小弟云音。”那公子折扇微微一摇,手悬半空作抱拳状。
“云音?这么像姑娘的名字,人也长得很娘气。”西门天内心里憋住笑,表面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云音站了起来,手遥遥指着西门天。
平复,平复,再平复。千万不要让我打死这个混蛋。云音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声调。
“嗯。”西门天漫不经心的将酒喝完,就要离开。
“哎,哎,别走。”
“没钱了,当然要走。”西门天转头望了望这个故意扮成公子样的女子,心中竟有些想逗逗她。
“小二,来缸酒。”云音怒气腾腾的拍出一张银票。
“再来一碟花生米。”西门天笑呵呵的坐了下来,正对着她。
“好嘞。”店小二一声吆喝,语气中透露着欣喜。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西门天拿起一粒花生,直接扔到了嘴里。再拍开酒缸的泥封,顿时浓郁的酒香飘散出来。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要你帮忙?”云音白了西门天一眼,两侧脸上露出了十分可爱的酒窝。
“因为,你分明感受到了我的煞气,却依然过来,若非有事,怎么会愿意与我交谈呢?”西门天定定的望着她,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知道?”云音有些震惊。
“当然。”西门天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将灰色貂裘解下,露出了崭新的连襟白衣。
云音下意识向后挪了一挪,板凳立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那你知道罪孽缠身和功德加身的后果吗?”
“不就是那啥……业火吗?”西门天干咳了几声,拍了拍脑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竟然也知道?”云音惊呼,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了原来女子的声音。
“不知道,还请云公子明示。”西门天看着云音挂着假胡子后那滑稽的表情,不禁莞尔。
“真不知道?”云音有些狐疑。
“若云公子无事,那我……”西门天拍了拍肚皮,有溜之大吉之势。
“等等!”云音着急了。
“铛!”西门天敲了敲空酒坛,其内发出响亮的声音。月光映照在他那英俊的脸上,凭空多了几分潇洒气。
“小二,上酒!”云音折扇狠狠一敲,眼睛里露出愤恨之色。她身为云家小姐,自小含着金钥匙长大,谁敢给她脸色看?这不知名不知姓的一个年轻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便宜,她从小到大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请客。”西门天微微颔首。
“传说洪荒初,天地有功德罪孽之气,功德为气化而为清,罪孽为气化而为浊。自此大功德者气运加身,金光闪现,钟鼓齐鸣;大罪孽者血光数丈,有冤魂哭。”
“这是哪的书?”西门天一把夺过云音手里拿的书。
“给我!”云音想要夺回来。
“哎,云公子,别抓我脸。”西门天看着头齐肩的云音,心中有些无奈。
“那是我爹的书!”
“你爹是谁啊?”西门天将书高高举过头顶,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打啊,打起来啊。”周围渐渐盘成一道环形,许多看热闹的人纷纷拍案叫起好来。
“我爹是云钧!”云音跺了跺脚。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瞬间作鸟兽散。
西门天一怔,左手迅疾扣住一个穿灰衣服准备逃跑的中年男子的肩,将他拉了回来。
“不,不要,我错了。大哥放了我吧……”灰衣服中年男子立即趴到地上,满地灰尘糊了一脸。
“云钧是谁?”西门天抛出一块银子,落在那人的眼前。
“大哥快跑吧,云知州是邢州的最高长官。你吃了他儿子的霸王餐,还抢……”那人银子也没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这么可怕?”西门天喃喃道。
“那当然,还不快还我?”云音嗔道。
“让我看看啊。”西门天缓缓向外走去。
“功德无量者,证之可为仙,罪恶滔天者,释之堕为魔……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西门天挠了挠头。
“哎…哎,你别跑!”云音向城内追去。
“客官,酒钱。”伙计从店内跑了出来,憨憨的追了过去。
“酒什么酒,我这店开不开了,敢追知州大老爷的公子要钱!她来这我这已经是蓬荜生辉了!”掌柜的穿着褐色长马褂,急急出来,狠狠拍了一下伙计的头。
“掌柜的你看,云公子留下酒钱了。”伙计眼尖,看见了地上一锭银子。
“哈哈哈哈,我这酒馆要火了哈哈哈!”
“掌柜的?”伙计傻了。
“哈哈哈哈,云公子来过我家酒馆。”
“完了,掌柜的傻了。”伙计也憨憨的笑道。
“掌柜别打,别打我……”
第八十四章 骨芝
“你真的是云家公子?”西门天淡淡问道。
“那当然。”云音手里拿着神魔异事录,不无得意道。
“你爹是知州,实力超群,找我来干什么?让你爹去办啊。”西门天顺手拿起铁匠铺小摊子上的短剑,轻轻吹了一下。
“我爹被暗杀了。”云音悄悄附耳说道。
“啥?”西门天手一抖,短剑立即变成了两截,引得周围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
“那知州是谁?”西门天有些好奇,眼撇了撇慌忙从铁匠铺子里跑出来的精壮铁匠。
“哦,对了,这钱你付啦,没想到质量这么差。”
“我爹啊。”云音有些恼火,一锭银子拍在桌上。
“合着你爹没死,那要我干啥。”西门天皱了皱眉,理了理灰色貂裘。
“什么和什么啊!”云音气极,将书直接扔了过去。
西门天侧身一闪,两指轻松将神魔异事录夹住。
“可我也不会疗伤啊。”
“你只要帮我找到一个东西就可以了。”云音看见西门天脸色终于严肃了一些,心情才略微好了一点。
“疗伤?疗毒?”
“这个需要密谈,请跟我来。”云音压了压声音,使她尽量更像男子一些。
“好。”西门天眉毛一挑,慢吞吞跟在云音的后面。
邢州虽然不大,可是玉门关作为通往京城的一条关键商运道路,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罗山县城的内部,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十里长街。单单是沙石铺就的路面,便使这个古朴的小城平添了几分杀伐的气息。
“你是云家的子弟,怎么会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西门天跟着云音走了一会儿,看着不太景气的小城,忍不住问道。
邢州盛产丝绸,其加工的丝绸也算是质量上乘,是长安和关外的一个重要的供应点,可这罗山县未免显得太磕碜了一点。
“嗯。”云音应了一声,没有回答。
“切,不说就算。”西门天自讨了个没趣,只得向四处张望。
“这罗山县背靠罗山,传说罗山是昆仑山余脉,昆仑是仙宗之地,高手无数,这罗山也终年蕴于云雾之中。”云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起罗山县的典故来。
“这里挺乱的,还有佣兵公会。”西门天听着听着,竟有些走神,看到巷边的一个破旧的牌子,纵深入内十几间黑梭梭的屋子,间或有一两盏竹灯笼在屋子中闪烁,好像这里常年闹鬼一般。
“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打你!两兔崽子。”一佣兵摇摇晃晃的从佣兵公会中走了出来。
“兔崽子?”西门天微微一笑,强大的灵压铺天盖地而来。
“呕。”那佣兵醉哄哄的一个踉跄直接被无形的力量压倒在地。
“鹿老……”
“嗯?”西门天将醉酒的佣兵踢到一边,望了望昏暗屋子里的数道或强或弱的气息。
“鹿老,刚刚练气九层?”西门天没有回头,只是冷哼一声。
“别拉我,哎!”云音叫道。
“怎么婆婆妈妈的。”西门天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快快快,我还要去赴任呢。”西门天催道。
“鹿老,他……”几个玄衣大汉齐齐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实力不亚于邢州的赵分会长。”鹿老沉默良久,给了一个保守的估计。
来福酒楼。
“掌柜的,来间上房。”云音一进门就吆喝了一声。
“好嘞。”掌柜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他懒懒散散的站起来,拿着钥匙带着西门天二人上了楼。
“怎么样?”俊美男子推开了房门。
“嗯,是不错。”西门天点了点头,只是面色有些古怪。
“可是……”云音脸有些红了起来。
“喂,葛掌柜,你想不想开店了?”帘幕中一个大胖子若隐若现。
“咳咳,开错门了。”葛掌柜捂住脸,乖乖退了出去。
“是这间。”
“嗯,这间不错。”西门天看着这比较幽静的环境,暗自点了点头。
“一两银子。”
“喏。”云音右手一划,一两纹银平平稳稳的端放在桌上。
“祝你们夜晚快乐。”葛掌柜自认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缓缓退了出去。
“说吧,你要我找什么?”西门天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六品灵药,骨芝。”云音将一张骨芝的画像缓缓铺开。
“这不就是一般的灵芝嘛。汇道盟一抓一大把。”西门天轻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咳咳。”云音嗓子压得有些难受,咳嗽了一声。
“你,感冒了?”西门天歪着头,凑近了云音,看着她俊俏的脸。
“没,没事。”云音下意识退后了一些,一不小心撞到了凳子上,当即摔倒。
“掌柜的,他们还真的……”一个偷偷摸摸的小伙计一脸震惊。
“那当然,我葛金好歹也是风流一时的人,看人绝对不会看错的,他们绝对,绝对有龙阳之好。”葛掌柜听到了楼上的响声,饶有兴致的遐想起来。
“你,你怎么不扶我。”云音有些结巴。
“你一个男人,我扶你干嘛。”西门天无语中。
我要是扶你,不就知道你是女子之身了吗?
“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云音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你去买呗,我堂堂从四品的骠骑大将军,还帮你买一个普通的啥骨芝?六品灵药又不是六品丹药,你让你爹买就是了。”西门天拿起神魔异事录,叹了一口气。
“骨芝整个这天下只有三处地方有,第一就是罗山,第二是南蛮所占据的十万大山,第三唯有那些仙宗了。”云音失落道。
“其他地方呢?没有人采摘保存下来吗?”西门天追问道。
“骨芝有强大的妖兽守护,而且,超过二十四个时辰,其药力便损失殆尽,化为一道黑水。”
“原来如此。”西门天低头沉吟了一会儿。
“你,答不答应我?”云音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可以答应,不过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西门天竖起了三根手指。
“你说吧。”
“我要你……”西门天忽然想起一事。
“你干什么?你不会有断袖之癖吧。”云音又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恐之色。
第八十五章 罗山
“我要你告诉我,如何联系淼尊。”西门天郑重其事地说。
“淼尊?你找他干嘛?我爹那有一块令牌。”云音松了口气,转瞬间又忽的有些好奇。
“这你不要管,把令牌给我。”西门天语气严肃。
“不……”
“嗯?”西门天作势欲走。
“好。”云音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好还是不好?”西门天嘴角有些抽搐。
“好。”
“第二个问题,说说你爹是怎么被暗杀的,暗杀者是否留了名字?”
“能不能不要问这么难的问题。”云音捂住脸,跺了跺脚。
“我不想做那个动作了,我保证不说。”西门天无奈道。
“噗嗤。”云音被西门天的样子逗笑了,可西门天分明看到她眼睛中依然有着深深的忧虑。
“我能不能不说。”云音无辜道。
“好,那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我哪有撒谎。”云音嗫嚅道,头已经低得快看不见了。
“还说,你敢把胡子拿掉吗?”西门天敲了敲云音的头,同时眼睛斜瞄向外面。
“你…你早就知道了?无聊。”云音声音当然变得高亢起来。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骠骑大将军西门天。”西门天瞬间换成了一个义正严辞的面容。
“哈哈哈,就你,还骠骑大将军?西门天的事情我可听说过,当时可是满京城风雨。”云音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哦?我不像吗?”西门天在不经意间缓缓的向门前挪去。
“西门天是个宣节校尉,估计早死在玉门关的战场上了。你想冒充也不用这样吧?而且你冒充也不冒充个厉害的,冒充这等渣……”
“看什么看,看我扎!”西门天大喝一声,急速的转过身来。
抬手,伸出右手食指,汇聚灵力与指尖,正对着窗纸上的小窟窿。
“啊!”门外一人痛苦的嘶吼起来,随后刚想要逃跑。
“跑啊,你再跑啊?”西门天迅速推开门,一脚带着劲风踢了过去。
木板所制的楼梯上传来了惊人的爆破声,无数吃饭人纷纷抬起了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人裹着一身黑布如同死狗一般,击破了几层木板直接从二楼摔到一楼。
“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应该看着他。”西门天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下来,一边对着在酒楼中的客人们笑道。
“啊啊啊!”在一楼吃饭的人愣了一下,四散逃开。
只有葛掌柜呆呆的看着头顶,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老兄,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偷窥呢?这虽然是冬天,也不至于这么冷吧,把头裹得这么严实。”西门天一脚踏了上去。
“你…得罪了…残月……不得好死。”那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冷冷笑道。
“哦?是吗?我义父可是把残月总部都灭杀干净的。”西门天面容渐冷。
“那你的父亲呢?你的家族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下一个就是你!”
“你说什么?”西门天身子一颤,手中剑舞如飞。
唰唰唰唰唰唰,蒙面的黑布被搅成碎渣。
黑布下是一张腐烂到看不清的脸,无数的绿色汁液混合着紫黑色血液从脸上流出,看起来十分恶心。
“他…他服毒自杀了。”云音一下来就尖叫了一声,显然吓得不轻。
“嗯。”西门天面容冷峻。
“啊啊啊啊!”葛掌柜忽然嚎叫起来,俊美的脸上充满了狰狞。
“你叫什么啊?”西门天一回头,眼神充满杀意。
“我的红木家具,我的梨花木楼梯,啊啊啊!”
西门天忽然发现葛掌柜扭曲的脸有些熟悉。
“怎么和义父一样。”
“你说什么?”云音没听清楚,凑过来看着西门天。
“官府抓人,速速束手就擒!”外面传来了官府捕快的声音。
“快走啊!”西门天拉起云音,从后窗跳了出去。
“哎!”云音惊叫了一声。
盏茶时间,罗山县的捕快已经将酒楼整个包围。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交出钱和…武器,咳咳咳。”总捕快看着地上的一锭金子,眼都直了。
“你,你们,去那里搜搜。”
“是,袁捕快。”诸捕快齐齐应道。
罗山。
罗山在罗山县的外延,方圆止三百里之遥,相传为昆仑余脉,被上古大能生生切断,移至此处,又相传为上古皇族与地妖族大战之地,流血千里,尸山经过岁月的洗礼,衍生出无数的瘴气,覆盖了整个罗山。
否则这方圆三百里,在金刚、道玄,甚至只是炼气大圆满的修士看来,简直就是小土山,不消半日便能渡过。
瘴气侵入人的经脉当中,修士或内家高手进入,不消一会儿,轻则全身修为经脉皆大损,重则身死道消,化为罗山瘴气一个新的来源。
万骨皆埋之地,生一灵物,名为骨芝,能治千病,能医一毒。
“所以到底能医什么毒?”西门天嘴里含着一个臭臭的药丸,皱着眉头说。
“这……”云音已经恢复了女子打扮,显得十分娇美可人。
“这是防瘴气的。”云音憋了半天,怯生生说了一句话。
“我说骨芝医的什么毒啊!”西门天拍地大喊,结果差点把药丸咽下去。
“不…不说行吗?”云音几乎要哭出来。
“我懂了,你在演我。”西门天低声骂道。
“没,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西门天一手捂额,气急败坏的将岩石踢碎。
“淼尊。”云音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淼尊不给说吗?”
“嗯。”
“你为什么不早说!憋憋憋,急死我了。”西门天刚说完这句话,忽的全身汗毛炸起。
“你…有没有探查到一双眼睛。”他咽了咽口水。
“这里,哪怕是万象大修士都不能用神识探查到的。”云音看着漫天的雾霭,声音有些颤抖,显然罗山的恶名早已远扬。
“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现在说。”西门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地说。
“嘶!”西门天又站了起来,一脸古怪。
“这草有灵性,有些会咬人,还有些会吸食鲜血。”云音瞅了瞅西门天,似乎有些不敢看他。
“这是什么鬼地方!”
没错,这就是罗山。
第八十六章 捡漏
“区区罗山,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骨芝。”西门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裤子上的破洞,神情有些恼怒。
“哪有那么容易,不然我爹早就被治好了。”云音有些失落。
“是啊,一点都看不见,瘴气太浓了。”西门天表面自然的说,实际上不知解决了多少来自暗中的偷袭。
“还好吧,上次来的时候有不少植物偷袭我们。”云音耸了耸肩,漫无目的的走着。
废话,现在也有。西门天一脸郁闷,但只是不说话,心里这样想着。
来回转了数个时辰,西门天感觉天似乎亮了,可瘴气因此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周围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到了吗?”西门天看见前面的女子忽然定住了,不由惊喜道,随手拔出了剑。
“没有,依然没有效果。一点都看不见。”清丽之音在瘴气的层层削弱之下显得非常微弱。
“这怎么办。”西门天下意识想要坐在地上,忽然一激灵,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
“唉,难道被残月盯住就必死无疑吗?”云音看着层层叠叠蠕动的植物,声音中充满了沮丧。
“残月?”西门天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拳头。
“我们回去吧,不可能了,我爹根本救不了了。”云音回过头来,眼泪早已沿着面颊留下。
西门天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回去吧,令牌我会给你的,我云音是守信诺之人。”云音躲开西门天的视线,慢慢向回走去。
“你哭了。”西门天淡淡说了一句。
“是因为你爹中了残月分部的暗杀,虽然被救下,却深中剧毒,是吗?”
云音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
“仅仅是因为解瘴药用完了?你那里还有吗?”西门天又问。
“还有六颗,我们回去吧。”云音尽力压住情绪,两叶黛眉微微蹙起。
“那你爹呢?不救了?”西门天声音中透露着一股恨意。
云音继续往回走,在经过西门天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拉住。西门天分明感受到,那清瘦的身躯分明有着一丝颤抖。
“那你的父亲呢?你的家族呢?哈哈哈哈哈哈!”昨日猖狂的声音犹音在耳。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云音的脸上响起。看得出来,西门天是下了重手。
云音捂住了自己的面颊,开始止不住的抽泣。
“不孝之人,留你何用!还不如我这个外人!”西门天虽然心里有些不忍,可无尽的怒火却在一瞬间填满了胸膛,金刚大圆满的威压带着龙脉的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你……”云音顿时口不能言,五脏一阵翻涌。
一个练气五层的小女子,纵然在家人看来是学有所成,可在西门天看来,这算什么?
“解瘴丹,给我一个。剩下你留着。”西门天威压一收,声音尽量柔和了一些。
“给你一半。”云音嗫嚅道。
“你留着吧,我陪你到最后一刻。”西门天拿起了一颗扔进嘴里。
“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怎么找。”云音修长的身姿在茫茫瘴气中愈显瘦弱。
“那就照亮它。”西门天手中冒出来一团火焰。
火焰摇曳着,缓缓照亮了周围,无数瘴气中的植物纷纷退缩,腾出一小块空地。
“这是灵火,可是它消耗的灵力太大了,你根本支撑不了一刻钟。”云音兴奋之余不禁担心道。
“那怎么办?”西门天看着云音俊俏的脸庞,一脸茫然。
“如果有法器就好了。”云音手中一握,一盏小灯缓缓浮现。
“这是?”
“灵器青离灯。”
“灯?我也有一盏。”西门天微微一笑,七星灯闪着幽蓝色的光芒,静静发出一层又一层的光晕。
“这是?”云音眼睛都直了。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西门天看着自欧阳府后再也没有发挥作用的七星灯,微微一叹。
“武侯!”云音惊呼。
“只是一盏小灯罢了。”西门天笑了笑,将灵火弹至七星灯上。
七星灯忽然光芒大涨,火焰直窜三尺之高,周围无数黑色、血色植物发出似婴儿一般的啼哭之音,更携烧焦之感。
“哈哈哈,云音,我们走!”西门天长笑道,将口中解瘴丹吐出。
“西门天,谢谢。”云音在西门天身后,情绪有些激动。
“干啥,你想以身相许?”西门天转过头来,眼中带着认真。
“我……”
“我有妻子啦,不然紫璇我也会娶的。”西门天自嘲道。
约莫有一个时辰,前面忽然无数血气涌现。血气之高,直冲天际,一株妖冶的灵芝如同百木之王一般,高傲的伫立在那里。周围无一植物,哪怕是曾经有了灵性袭击过西门天的那些植物也纷纷俯首。
其上,阵阵咆哮与打斗之音不绝于耳。
“小六,让他们聚成六元魔阵,我要让他看看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一青年满脸邪气,狂放不羁。
“是!”那七人齐齐应声,御剑飞行,钩锁缠绕在一起,将一角马大小的妖兽困在其中。
那妖兽发出无声的咆哮,一阵阵音波穿透山林,在气势上一时竟僵持不下。
“那是,暗影兽?”云音仰望着天空,惊骇欲绝。
“应该是幼兽,哎呀你关心这个干什么,骨芝要紧。”西门天急忙道。
“小爷我一会儿把暗影兽捉住,给师尊做礼物,那骨芝也给师门做八品狂尸丹副材,各位师弟们,共勉!哈哈哈哈哈!”
骨芝释放出幽黑的灵力,一阵阵**的力量释放出来。
“爹。”云音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七星,去魔!”西门天将七星灯掷向骨芝。
“青缸剑!”西门天右手一甩,长剑疾出。
入手,是艰涩的感觉。
“切不动?这个漏我是捡定了。”西门天恨恨道,随即一咬中指,含有龙脉之气的血液涂抹在长剑上。
骨芝开始颤抖了,这个同样有着王者风范,吸收九百年人族妖族元气的它害怕了。
“追魂!”止一剑,骨芝上部被直接削断。
“马长老,暗影兽控制不住了!它好像发狂了!”
“废物!我亲自来!”上面犹自喊着。
“还真的姓马,谢了啊,魔道老兄。云音,快走。”西门天朝天一拱手,微微一笑,拉起云音就跑。
邢州内城,云家大院。
“噗嗤,噗嗤。”两个守门家丁不知何时被抹了脖子。
第八十七章 竹篮空打水
“你们是谁?为何缩头缩尾的。”三个锦衣卫抱剑坐在台阶前,笑道。
“锦衣卫?锦衣卫也不行。”几个蒙面的高手连掷几个暗器,飞身向前。
“来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领头的锦衣卫大喝一声,扔出绳索来。
仅那一瞬间,三个锦衣卫就和几个蒙面高手酣战在一起。
“快,快去抓刺客!”无数的士兵从街道内涌现,他们明火执仗撞开了云家的大门。
第一队士兵迅速分散开,组成一道包围圈将那些蒙面人死死困住。
“你们被包围了!”领头一将扬声道。
“我残月要杀的人,没有人可以逃掉。”一个壮硕的蒙面人笑了笑。
“是吗?消灭他们。”将领当即下令。
“杀!”外面传来了厮杀声。
可是谁也没有看到,在房间内部。云钧所躺卧之地,有一个黑影翻窗而入。
“什么人!”两个正在打盹的护卫忽然惊醒,手执长刀守卫在云钧的床前。
“哼。”黑影阴森的笑了笑,手中两把闪烁着寒光的飞刀疾出,两个护卫应声而倒。
“云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黑影笑了笑,手里翻出了一把淬毒的匕首。
云钧身上陡然闪出朦朦白光,像一个龟壳一样帮他保护住,他忽然恢复了意识,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好。”三个锦衣卫齐齐大惊,望向身后的房间内。
“咔嚓。”碎裂的声音传来。
“哼。”黑影捏了一个遁地诀,转瞬消失。
“嘭!”房间的门被当头那个锦衣卫轰成碎渣,他急忙进去,却看见云钧早已死不瞑目。
“云知州!”
庭院内的高下也逐渐见了分晓,这些素质较高的士兵依靠人海战术,一点一点的缩小了包围圈。
“拿下!”面对着这几个功夫高却施展不开的几个蒙面高手,将领果断下了命令。
“计划成功。”几个蒙面人相互示意,纷纷将自己口中所含毒药咽下去。
“轰!”巨大的爆炸声携带着许多黑色的血肉飘散。
捉拿士兵躲之不及,被喷中大半,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烂,挣扎着死去。
一直到天亮,当来参见慰问的官吏进入云家大院时,纷纷呕吐着出去。
邢城,举丧。
罗山。
“鼠辈!还我骨芝来!”一脸邪异的青年仿佛发了疯似的,四处搜寻。
“他。”云音心中有些焦急。
“我打不过他,不过他也看不见我们,快走。”西门天一手拿着七星灯,一手拉起云音便向回跑去。
“你能辨别方向吗?”云音担心道,她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
“七星灯的灯芯指的是北方,你看。”西门天不理会远处的嚎叫声,点头示意了一下。
“哦。”云音应了一声,乖乖跟在西门天的后面。
过了不知多久,已经是西门天耗尽灵力的第三次了,就连他自己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哎,我怎么感觉越来越深入了。”云音看着周围愈来愈多的树木,她发现有些树木甚至在有七星灯的情况下,依然敢发起攻击了。
“是啊,这有些些树都有金刚的修为了。”西门天一愣,立即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云音惊叫一声,看着那道不远处那道凭空的缝隙。
此时已经古木参天,瘴气开始逐渐侵蚀七星灯上的灵火了。
“这是?”西门天突然感觉有些眼熟。
西门天忽然有心悸的感觉,他深深的感觉到,这个缝隙所给他的强大威胁力。
“我们,好像走反了。”云音的声音一直在发抖,她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恐慌。
“回去吧。”西门天目不转睛地盯着裂缝,一步步的往回退。
忽然一个藤蔓伸出,带着怨念蔓延上来,西门天一个跌咧,差点摔倒。
西门天手忙脚乱,用全部的灵力催动七星灯。
藤蔓仿佛被灼烧一般,嗖的了回去,又如同那毒蛇吐着信子,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跑!”西门天背起云音,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缝隙忽然逐渐变大,无数的古木花草被吸入内绞杀成渣。一只眼睛自缝隙缓缓浮现。
西门天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间裂缝,哪怕是天人合一之境界,进入也必死无疑。
“呼,呼。”凭借着云音所指的方向,足足奔跑至力尽,终于一个跟头从罗山上翻了下来。
“怎么还是晚上?”西门天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他忽然感觉大地是这么的美好。
“说不定已经过去了一天呢?哦,你的样子好狼狈啊。”云音笑了起来,声音里已然带着几丝俏皮。
“真的是,要不是看你人还不错,我都懒得来这个鬼地方,现在居然还说着风凉话。”西门天已经没心情说什么了。
“我们这回可是捡漏了呢。”云音静静的坐在那里,那两叶黛眉终于成了弯弯的柳叶形,与天上的月亮遥遥相映。
“你就想着吧,那鬼蚀宗天知道是个什么势力,居然有那么多道玄修士。”西门天撇了撇嘴,将怀中骨芝拿了出来。
“你有请炼丹师吗?”西门天问道。
“你会炼丹?”云音歪着脸,俊俏的面颊依然有些不和谐。
“抱歉,我出手重了。”西门天苦笑道,将散发着血气的骨芝递了过去。
“没事啦,其实,其实要不是你,我都放弃了救我爹的想法了。对了,你真的会炼丹吗?”云音声音开始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忽而又转为好奇。
“不会啊,我一个堂堂的侠士,怎么会炼丹这种东西。”西门天笑了笑,想要努力化解尴尬。
“你真好,和我的池哥哥一样,只是他……”
“他?”西门天缓过劲来,拉起了云音。
“他抵御南蛮去了,父亲家里就我一个女儿和一个不满周岁的弟弟。”云音继续说道,脸上充满了憧憬。
“嗯。”西门天想起了空间戒指里的密诏,心里忽而沉重起来。
“说不定我能见到你哥哥呢。”
“那我让哥哥好好提拔提拔你。”
“应该是我好好提拔提拔你哥哥。”
“不,我哥哥那么厉害,你就算了吧,只会捡漏。”
“切,你这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好像还欠我一个问题。”
“哪有……”
只是这骨芝虽获,却是竹篮打水,终究是一场空。
第八十八章 年关
“好了,已经护送你到了罗山县,你快回去吧。我还赶着去京城。”西门天催促道。
“不想见见淼尊?”云音心情显然颇好。
“等我回京复命,去征南蛮的时候,会来这里向你要令牌的。”西门天作了个揖,牵起拴在木杆上的马。
“驾,驾。”在路人的注视中,这个全身上下有不少破洞的貂皮少年绝尘而去。
风,吹起了云音的留海,修长的身姿就如同飘在天边的蒲公英一样,轻盈而又优雅。
“驾,驾!”西门天策马扬鞭,在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
“过年喽!”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笼,人们把家里的东西都整理好,纷纷走上了大街,大街上此时熙熙攘攘。
“卖年画嘞!”熟悉的吆喝声在街边小摊响起。
“来两张年画。”浑圆厚重的声音响起。
“好嘞,二十文钱。”卖年画的人笑道。
“这么贵?”
“我再送您一对春联。”
“行吧。”一摞钱拍在摊子上。
“您万福。”
“来张财神!”
“好嘞!”
家家用以辞旧迎新,驱邪纳福。自上古流传下的习俗,如今人们仍然保持着年关时贴年画的习惯。
“娃儿,怎么贴?”一老汉抱起孩子,哄道。
“贴门上!爷爷!”三四岁的小胖孩儿喊道。
“你来贴,爷爷老了。”老汉充满褶皱的脸上充满了笑意。
“贴反了,哎!”
“我就这样!”小胖孩儿不依道。
“好嘞,翻过这个年,他就翻回来了。”老汉满脸慈祥。
买来年画的人,家家都贴上,有的人还杀猪宰羊,准备庆祝年关的到来。
“吁。”西门天长嘘一声,马儿直接瘫倒在地上,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
“你又来了。”西门天笑了一声,将马拖至一边。
“你,把马看好。”西门天展示了一下校尉令牌,官驿的人立马牵着它回了马厩。
“哦,对了,给它喂上好的饲料。”西门天扔出一两银子。
“是,官爷。”养马的马官大喜过望。
“家家都贴上了春联啊,年画啊。”西门天感叹道。
“是啊。小人也无牵无挂,就这么看着他们,时间长了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马官感叹道。
“我,也想这样。”西门天长叹一声,慢慢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回汇道盟过过年了。
十年前,当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义父,年画让我贴吧。”
“好好好,别揪我胡子。”
不知义父现在怎么样了。西门天大踏步在街上漫游。
“卖糖葫芦嘞!好吃的糖葫芦哦!”尖嘴汉子声音着实响亮。
“娘,我想吃糖葫芦。”小孩子眼睛立即锁定了那一串糖葫芦。
“吃什么糖葫芦,家里穷,回家有白面馒头吃哦。”孩儿他娘面露菜色,苦涩的笑道。
“卖糖葫芦的。”西门天走了过来。
“军爷,您要糖葫芦啊。”那汉子戴着布帽子,显得有些滑稽。
“你怎么知道我从军的?”西门天有些好奇的问。
“军爷英武不凡,一身气场自然就散发出来了。”尖嘴汉子讪笑道。
“多少钱。”西门天笑了笑,他明白是自己身上的煞气给普通的平民带来了不适。
“不要您钱。”
“要的,我小时候义父总是带我买糖葫芦,不要钱的糖葫芦不香。”西门天拍了拍尖嘴汉子的肩。
“三文钱一串。”尖嘴汉子试探性的问。
“你扛的这根棍上,一共有231串。”西门天抛出去一两银子。
“棍子给我吧,回家好好过年。”西门天笑着接过棍子。
“送糖葫芦喽!”西门天嘴中含着一根糖葫芦,差点幸福地掉下泪来。
一炷香,两炷香。
“送糖葫芦都没人要吗?”西门天一脸郁闷。
“哎,给我来根糖葫芦。”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身后跟着几个丫鬟。
“大小姐,外面的糖葫芦不干净。”黄衣服丫鬟提醒道。
“姑娘,来一根吧,权当在下送你的。”西门天从未经过经商之道,又有一身煞气,当然没有人敢来了。
“送的,生意还这么差?”那姑娘斜眸一笑。
“我也不知道啊。”西门天一脸无奈,下意识摸了摸貂皮大衣的缝合处。
“来来来,本小姐给你一个面子,来尝尝这个…糖葫芦?”这女子的一身绸缎霓裳愈加显得西门天的穷酸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显得十分亲和。
“俺叫…熊大。”西门天想了想,一出口就是这个雷人的名字。
“熊大?我叫程雪,程门立雪的程雪。”
“大小姐。”旁边的丫鬟弱弱的喊了一句。
“过年了,玩玩怎么了?”程雪回头斥责了一声。
嗯,颜值一般,还是不要暴露名字了。西门天第一时间下了评定。
“我和你说,你这样卖不出糖葫芦的,凶神恶煞的。”程雪回过头来,悄悄说了一句。
“那怎么办?”
“给你化妆化妆。”程雪神神秘秘道,一点也没有个大小姐的样子。
“哦。”西门天乖乖站定。
过了盏茶时间,西门天再次吆喝起来。
“送糖葫芦喽!”
“娘,看那个!一傻子!”一小孩儿穿着鼓鼓囊囊的冬衣,咯咯笑道。
“走,去看看。”
“哈哈哈!”程雪身后几个丫鬟笑个不停。
“哈哈哈。”西门天摸了摸鼻子,却摸下一手墨来,只得尴尬的笑了几声。
“他,鼻子歪了。”程雪已经笑得不行。
“大傻子,我要糖葫芦。”
“傻兄弟,给我根呗。”
“娘,让我陪他玩玩。”
一炷香的时间,西门天那满满插着糖葫芦的棍子就只剩下一根了。
“给你。”西门天绕开孩子们的环绕,将最后一根给了那个过年只能吃白面馒头的那个孩子。
“一起玩吧。”西门天看着他身上的补丁,笑着说。
那孩子抬起头,满脸的灰尘依旧遮不住他明亮的眼睛,他犹豫了。
西门天指了指自己腰间貂皮大衣上的补丁,被墨画的滑稽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好。”
“玩儿喽!”
西门天和那些孩子们一起笑着,闹着。他许多年有没有这种感觉了。
真的是,久违了。
可是,大唐帝国的形势却不容得他在这欢乐中度过,等待他的,依旧是南征北战和无尽的杀伐。
第八十九章 遇见紫璇
“很棒啊。”西门天笑着,身上的煞气在节日的气氛中有所消融。
“熊大,熊大?”程雪唤了几句。
“嗯?”西门天被叫了几声以后才想起这是自己用的化名。
“要不,再添一点?”程雪试探性的问。
“别吧。”西门天苦着一张脸。
“添墨,添墨,添墨……”周围的人都起哄起来。
“好好好,过年大家都开心。”西门天亮闪闪如星辰的眼眸中写满了无奈。
“哦!”几个丫鬟和周围的百姓们纷纷笑了起来。
“来,生篝火!”一裸露着上身的伙夫吆喝了一声。
程府。
程家世代居住在京畿地带,一代代的程家家主世袭柱国地位,相传在太祖年间,程家一员福将随太祖走南闯北,以有这大唐的天下。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程老太爷半眯着眼,倚在太师椅上。
下首坐着一阴险胖子,一绝色女子。
“外面有一个自称是熊大的小子,被大小姐画了脸,在外面与百姓们一起玩耍呢。”家丁报道。
“熊大?莫不是熊家子弟?”程老太爷睁开了眼睛。
“走,去看看。”程老太爷看着院子里摆好的一一桌桌酒菜,忽然一时兴起。
“程雪也太不像话了吧,和那些贱民一起玩?不过过过年,程柱国不必太过在意。”那个胖子赫然是当今丞相之子,许墨。
程老太爷皱了皱眉。
“程爷爷不许生气,今天是除夕夜,和百姓们一起多好啊,走,我也去。”女子正值妙龄,一言一语都勾人心魄,其容貌依旧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挂上了红灯笼,拜一个幸福年,花间月色多么好啊……”一群人围着篝火唱着歌。
“翠儿,敏儿,你们来啊!”程雪笑道,语气中充满了欢乐。
“别吧,大小姐,老爷要是来了,我们不好说啊。”翠儿为难道。
“怕什么,来啊,本小姐都来了。”程雪忽然脸色微微一变。
“抱歉。”西门天迅速收回了脚,随后音聚成线,传入程雪的耳朵中。
“来啊,来啊,愣着干什么?”程雪恢复了从容,瞄了西门天一眼。
“大小姐,亲民嘞!”大家吆喝起来。
“贴上了红灯笼,拜一个幸福年,花间月色多么好啊……”歌声继续响起,传遍了大街小巷。
程府。
“紫璇,我们去看看吧。”许墨肥硕的手拉住了赵紫璇。
“你放手!”赵紫璇努力挣脱。
“说过的话还要我多说吗?南蛮北突厥入侵,我父亲得到了兵部尚书杨业的支持。全国近三成的兵力在父亲手中,还有御林军,如果不想你的父皇沦为阶下囚,哼!看你怎么表现!”许墨的脸笑得有些扭曲。
“你,卑鄙!”赵紫璇受制于人,怎能甘心?当即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卑鄙?西门天早已死在玉门关中,你还念着他?”许墨咬牙切齿,一只手死死抓住赵紫璇的手腕。
“你放手!”赵紫璇不断挣扎着,想要脱离魔爪,如雪中白梅般的瓜子脸上写尽了委屈。
“哈哈哈!”许墨脸色一变,又猖狂的笑道,牵着赵紫璇大步走了出去。
大街小巷中,依旧是喜气洋洋的气氛。
“伊呀!弟兄们,跳起来。”篝火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除夕夜的喜气洋洋。
“大小姐,别跳了,老太爷和家主来了。”翠儿低低唤了一声。
程雪的身子一僵。
“混账!你丢尽我的脸了!”程家家主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面目尽是威严之色。
“跳,丫头你继续。”程老太爷从远处走来,一人,一拐。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带着崇敬的心情望着远处走来的佝偻老人。
“那是……”西门天也停了下来,放开了程雪的手。
他的目光聚焦处,赫然是程老太爷身后的那一男一女。
女子如白玉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凤簪挽起发髻,长发于晚风中飘逸。长长的一袭宫装拖至地面,所荡起的涟漪于在风中飘舞。
他忘不掉,他忘不掉!万应侯府中那初次邂逅,玄真遗迹中的相互扶持,哪怕是在武侯墓中那三年以血相救!
但此刻,此时!她正牵着一个胖子的手!西门天瞬间双目赤红,无形的杀气迅速挥散,他紧紧攥紧了双拳。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骨子里的阴冷,许多人心中都有着一丝丝恐惧开始蔓延,篝火也闪烁不定,似乎受到了影响。
“嗯?”程老太爷眼睛忽然一瞪,杀气如被冰冻住一般停滞,随后,无声瓦解。
“小伙子,你是哪里的人?”
“我无父无母,不知是哪里的人。”西门天低下头,害怕被认出来。
程雪忽然目露同情之色。
“那来我家做做客如何?嘉忠,你没有意见吧。”程老太爷笑着回头,看了看程家家主一眼。
“爷爷之命,不敢不从。”程嘉忠一拱手。
“我自幼流浪中,不习惯深家大院。”西门天推辞道,当他抬起眼眸的一霎那,正对着那几分生情的眉目。
“好熟悉。”赵紫璇停止住挣扎的小动作,望向那个满脸墨水的少年。
“紫璇。”西门天微微张口,喃喃道,声音很小,可在不远处的程雪分明看到了西门天的口型。
他究竟是谁?程雪下意识摆弄了一下下摆,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好奇。
“小伙子,老头子我请你喝杯酒水,听闻你是熊家子弟。”程老太爷将一碗冷酒递了过去。
西门天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这个酒碗,良久,泯然一笑。
“太爷之命,怎敢不从?”西门天接过了酒碗,只觉得一道强大的内力涌过来。他左手一用力,一道灵力也渡了出去。
“好小子。”程老太爷自语道,更强大的内力渡了过去。
碗要碎了。西门天暗自思量,渡了更强大的一股灵力过去。
就这样,你一来我一往,小小酒碗中维持的是两大高手的强大力量。
程老太爷微微侧身,掩盖住了酒碗的形迹。
酒碗中的酒逐渐开始沸腾起来,其上冒出了许多腾出热气的泡泡。
“金刚大圆满,这可是内力的终结点,你,不过如此。”西门天传音道。
“小伙子,你很强。”程老太爷咳嗽了几声,金刚大圆满的内力陡然收回,强横的灵力渡了过去。
西门天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