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虎啸弑君记 第五节
在嬴圣君出声的那一刹,西门无敌突然动了!
他鬼魅般自原地消失,然后幽灵一样出现在嬴圣君面前,轻轻一掌按在嬴圣君的胸膛上。
一掌按出之后,西门无敌又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已回到他原先站立的位置!
赢圣君的反应也自不慢,在西门无敌一掌按上他胸膛的时候,他飞快地劈出了一掌。但是西门无敌来去实在太快,一记劈空掌劈了个空,将他面前的地板劈碎了大片。
这须臾之间发生的变故三少瞧了个清清楚楚,他分明看到,西门无敌那一掌并未在嬴圣君胸膛上按实,掌离嬴圣君的胸膛至少还有三分。
所以嬴圣君虽然一掌劈空,却仍如没事人一般站在原地,冷笑道:“你没吃饭吗?怎地这一掌毫无劲力?连朕的衣服都没震碎,枉你有这么快的身法!”
三少也觉奇怪,西门无敌什么时候变得喜欢无的放矢了?
但是现在三少已没有半点闲暇细想,因为一条漆黑的人影已经从虎啸殿顶上扑下,头下脚下如苍鹰一般向他扑来,戴着黑手套的拳头朝着三少当头击下,却没有半点气劲外溢。
那拳头快得仿佛破空的黑电,拳头刚一击出时便已到了三少的头顶,破空时没有掀动半点空气波澜!
这样的拳其实正是最可怕的拳,因为所有的力量都已聚集在拳头之上,连半点真劲都不曾外泄,只有在击中敌身之后才会彻底爆发,而爆发之时的劲力绝对是相当可怕的!
三少知这人便是龙九,左手推开秦霓儿,右掌猛地向上推出。
他要先试一试龙九的深浅!
天人合一境界的三少未运功时与普通人一般无二,可是当他出掌之时,全身的功力便在瞬间聚起,连蓄气的前奏都不必。一掌击出,已是十二成功力!
“霸—皇—令!”低沉的叱咤声中,三少的掌穿越时间与空间,汲取了“岁月不饶人”之精华的掌令时间在三少掌下停顿,融合了“幻魔手”之真髓的掌令空间在三少掌下忽略不计,掌出之时即已击中目标!
“嗡……”拳掌相交,发出一声低沉到了极点的轰鸣,整间虎啸殿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三少脚下的黄铜地面给踏出一个齐脚踝深的圆坑,三少的手臂一阵颤抖,虎口裂开,渗出一串血珠,嘴然也溢出一缕血线。
而龙九则被交击的力道震得向上倒飞,瞬间便已到了殿顶。
他双脚蹬在殿顶上,那强劲的反震力令他的脚将黄铜殿顶也蹬出了一个深坑。
龙九双膝一曲,然后猛地弹直,发力狂蹬之下,那殿顶轰地一声破开一个大洞,龙九则借这一蹬之力以更快的速度向三少扑来,仍是一拳当头直击而下!
西门无敌用惊惶的语气道:“三少爷,小人已经提醒过您了,龙九的拳脚皆有崩山裂地之力,您千万不能跟他硬拼!他的轻功,绝不是少爷您的对手!”
嬴圣君冷哼一声,道:“先管好你自己吧!”猛地纵身前冲,两掌平平堆出,汹涌的掌劲怒涛一般卷向西门无敌。
西门无敌凝立原地不动,好像根本没把嬴圣君这两掌放在眼里。
嬴圣君盛怒之下,将功力提至十二成,眼见那掌劲便要击中西门无敌,嬴圣君忽觉胸口一阵窒闷,然后便听到“砰”地一声爆响。
嬴圣君的掌势顿时崩溃,身子向后倒飞出去,口中狂喷鲜血。
他胸膛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彻底粉碎,胸上印着一个鲜红的血色掌印。
“嬴圣君,我这一掌如何?是否半点劲力也无?”西门无敌冷笑着,身影突然又自原地消失。原来他刚才那一掌虽未按实,但是掌劲已隔空打到了嬴圣君身上,只是未曾爆发而已。
西门无敌最擅隔空引爆事先种在别人身上的内功,嬴圣君不知究竟,吃了大亏。
而当嬴圣君给爆发的掌劲震飞之后,西门无敌又使出他那完全无迹可循的“化神虚空”身法,自原地消失之后,又在嬴圣君背后出现。
嬴圣君现在仍在倒飞,仍未稳住身形。他虽身处空中,却看到了西门无敌消失于原地,但西门无敌移到了哪里,他却是不知道的。
西门无敌向着嬴圣君的背部点出了一指,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的指劲瞬间便已击中嬴圣君后背,突破了嬴圣君的护身真劲,在他背上猛地爆发。
“轰!”一声巨响,嬴圣君背部的袍子作化纷飞的黄蝶,表皮给爆发的真劲刮下大片,鲜血淋漓。
嬴圣君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大股鲜血,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再度向前撞去!
而当嬴圣君向前飞撞的时候,西门无敌的身影便又消失于原地!
“父皇!”这个时候,秦霓儿却悲呼一声,不管她与西门无敌的差距,纵身飞掠向嬴圣君。
嬴圣君不要她这个女儿,她却不能不理这个父亲!
皇帝因为儿女太多而淡薄了父女亲情,但是公主却不会因为父亲的无情而忘却这亲情,因为对她来说,她永远只有一个父亲!
可是秦霓儿虽快,有人却比她更快。
那与三少拼了一招,正准备拼第二招的龙九,在拳头即将触及三少的掌时,突然收拳,改俯冲为斜掠,闪电般冲向嬴圣君。
三少顿时长吁一口气。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根本就不该心存试探龙九深浅的念头,因为他与龙九硬拼一招之后,全身的真气便已给打乱,即使想施展轻功与龙九游斗也来不及提气了,只得与龙九继续硬拼!
第一招硬拼之时,三少便算出龙九只需与他硬拼十招,便可将他逼得力尽而亡!
西门无敌没有说错,龙九果然拳可崩山!
幸好西门无敌身法绝世,打得嬴圣君无还手之力,逼龙九回援,这才令三少有机会结束与龙九的硬拼。
当龙九回援嬴圣君之后,三少迅速调息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被龙九打乱的真气归入正轨。然后他施展身法,也如西门无敌一般,从原地消失,下一瞬间便出现在秦霓儿身前。
只是三少从消失到再度出现的时间,比西门无敌慢了整整两次眨眼的时间。
这两次眨眼的时间或许根本就不算时间,但是在生死悬于一发的决斗场上,这点时间却足以决定胜负生死!
三少拦回了秦霓儿,他一把抓住秦霓儿,将她往那通道处掷去,喝道:“霓儿,这里任何一人你都敌不过,快走!”
那管状通道里的钢针早已放尽,秦霓儿给三少掷进那通道中之后,不依不挠地想要再次冲出来,却被一只突然其来的手点在了后心,一股柔和的劲力从她被点处游走全身,瞬间便封住了她几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无法出声!
然后那只手拦腰抱住秦霓儿,带着她飞快地向那通道上方掠去。
秦霓儿虽然无法行动说话,可是眼睛还是能看清东西的。她看到,那只手的主人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脸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
眼睛里的光是剑光,那是只有在某人全力运功之时,才会从他眼睛中冒出来的,可杀人的剑光!
秦霓儿已经知道了这人是谁,世上只有一人,能用眼睛放出剑光,因为那人根本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剑。
他就是天剑秦风!
秦风其实并未离去,他一直远远地吊着三少与秦霓儿,因为他不像三少与秦霓儿那般还一路说话,加之他猜想西门无敌藏在宫中,因此行动时格外小心,所以尽管他轻功比三少要弱,反而未被西门无敌发现。
在三少与秦霓儿给西门无敌逼得现身之后,秦风便进入了那通道之中。待机关暗器放尽之后,秦风便一直潜在通道出口处,等待时机,准备与三少联手除掉西门无敌。
但是局势的发展超出了秦风的预料,他万万没有想到,西门无敌竟然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三少去钻。如果秦风那时候现身的话,只能令钻进圈套的人又多一个。
所以当嬴圣君与龙九都出手之后,秦风仍然潜伏着未作任何行动,他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务求一击命中西门无敌与龙九二人中一人的要害。
而且在那种形势之下,杀西门无敌倒不如杀龙九,因为西门无敌暂时并没有杀三少的打算,而嬴圣君却铁了心要杀三少与秦霓儿,如果让嬴圣君与龙九胜出,逍遥山庄便会毁于一旦。
所以秦风已将目标确定为龙九。
但是现在显然没办法对付龙九了,因为龙九已经盯上了西门无敌。在秦风看来,若是龙九与西门无敌一战的话,无论哪一方最后获胜,都会胜得相当凄惨。
而嬴圣君则已被西门无敌重伤,仅一个三少便可要了他的老命。杀了嬴圣君之后,西门无敌与龙九两败俱伤,活下来的那一个,秦风有把握联合三少将其击杀。
所以,只要龙九对上西门无敌,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秦风与三少都是最大的赢家!
可是秦霓儿显然不宜呆在这种场合中。嬴圣君毕竟是她父亲,就算做父亲的要杀女儿,做女儿的却绝对不能起伤害父亲之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
但是他秦风却没有这种顾忌。向来淡泊名利的天剑宗师,骨子里却是个非常疯狂的家伙,因为他身上流着‘血手修罗遮天手’秦逍遥的血,因为他是三少的大哥,还因为他曾经发过的那个誓言。
所以即使是弑君,秦风也敢去做!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带秦霓儿离开这里,只有秦霓儿远离之后,秦风才能与三少放手大杀。
所以秦风制住了秦霓儿,挟着她出了虎啸殿,飞快地朝着宫外掠去。
秦风已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已达“天道无形”境界的秦风,即使全力施展轻功,却仍然可避过宫里所有侍卫的耳目。因为他是天剑,天地便是他的剑,他在天地之中施展轻功,又有谁能发现得了他?
论隐藏形迹,与自然融为一体,三少比起秦风都略有不及。三少仅仅是速度比秦风更快,身法比秦风更加诡异罢了!
秦风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在他耳畔呼啸而过,他现在分秒必争,他必须在龙九与西门无敌分出胜负前赶回虎啸殿!
很快地,秦风就出了天圣宫,越过城墙之后,秦风将秦霓儿放到护城河旁一丛密草之中,拉下面巾,看着秦霓儿,道:“霓儿,我现在去帮小三,你在这里稍等一阵,我们出来时自会来接你。”
秦霓儿此时已经能开口说话,但是声音不大,她看着秦风,眼中忽然落下泪来,道:“大哥,你告诉我,我父皇是不是一定要死?”
秦风默然半晌,转过脸去,不敢面对秦霓儿似地背对着她,道:“我们不杀他,西门无敌也要杀他。我和小三没本事阻止西门无敌杀人,也没有必要阻止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我们与西门无敌是一路的。霓儿,你不是说你还想活着嫁给小三吗?你父皇不死,你们就只能在阴间做夫妻了。对不住了,霓儿!”
说罢,秦风凌空跃起,在城墙上轻轻几点,便越过了高高的城墙,消失在夜色中。
秦霓儿眼角滚落串串珠落,泣不成声。
秦风再度进入天圣宫后,全力施展身法向着虎啸殿飞奔而去。
在离虎啸殿还有两百余丈的时候,秦风只听一阵威猛无比,带着无尽的嚣狂与嗜血之意的虎啸声震天响起,那虎啸声中还夹着阵阵金属摩擦之声。
整座天圣宫都被那啸声惊动,夜空中奔涌着潮水般的震吼,大内侍卫与御林军纷纷惊动,举着灯笼火把飞快地朝着虎啸殿方向冲去。
秦风心中陡然一惊,暗呼一声:“不好,虎啸启封了!”
第八章 虎啸弑君记 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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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一个蒙冤入狱,即将被砍头的乡野少年,却在行刑的前一夜,稀里糊涂被天下第一邪道修真门派“血神教”所救……
“像我们这种没钱没势的人想要不被人欺负,凭的是什么?”
“拳头!刀!霸道!告诉你们,这世上没有英雄,英雄已经全都化成灰了!”
“苦海无边,我渡你上岸!放下屠刀,我助你成佛!”
“你们听清楚,我叫易剑锋,你们帮主是我杀的,要报仇就冲我来。别他妈伤害我的兄弟和女人!”
“其实这世上还是有英雄的。你听说过凉州龙将和龙城飞将没有?他们是大英雄。你虽然不能跟他们比,可是在我心中……”
“你,就是英雄。”
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
在三少将秦霓儿掷进通道的同时,西门无敌在向前飞撞的嬴圣君侧面现身,一记劈空掌向嬴圣君拍去,但是龙九却在那时及时赶到,一拳击在虚空中。
“轰!”龙九击虚空中的拳竟然发出了一声猛烈的爆炸声,绽出一团亮银色的光芒。龙九拳上的黑手套片片粉碎,现出一只青黑色,皮肤枯干如树皮,毫无光泽的手。
龙九闷不作声,纵身朝西门无敌掠去。西门无敌自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了龙九身旁十丈开外。
“三少,好机会,快去杀嬴圣君!”西门无敌阴森森地说出这句话,彻底坐实了三少弑君的罪名,然后抬头仰望了一下殿顶。
诛仙剑!
无影无形无声无息的诛仙剑气自龙九头顶上贯顶而过,这除了将全身功力放出体外,令全身每一处要害都处于防御状态之外,绝对无法预测其来袭的路线也绝对无法防御的剑气,将龙九头顶破开一个大洞,一直穿透到下巴。
黑巾蒙面的龙九发出一声低沉如猛兽般的咆哮,身子晃了两晃,下巴和头顶的破洞中俱往外涌出乌青色的粘稠液体。
但是他居然未死!
被一记诛仙剑贯穿整颗脑袋,流出来的不是鲜血和脑浆也就罢了,谁想得到头部要害被贯穿,他却仍能活下来?
嘶嘶两声,龙九扯下衣角的两条布,包住了自己脑袋上的两个伤口,然后又纵身朝西门无敌扑来,一拳直击向西门无敌面门!
西门无敌也似吃了一惊,讶然道:“这怎么可能?”说话间又自原地消失,龙九一拳落空,击在西门无敌身后二人合抱粗的铜柱上,轰然巨响中,那铜柱给他击了个对穿!
此时嬴圣君已然平安着地,他咳出两口鲜血,狞笑道:“你既知道‘真龙宝鉴’,却为何不知‘真龙宝鉴’实是一部炼制药人的奇典?反正你们今日已注定难逃出生天,朕便告诉你们,‘真龙宝鉴’根本就不是一部武功秘籍,而是一部记载着如何炼制力大无穷,快如闪电,不畏疼痛,不知疲倦,无需休息,不会死亡的药人的奇典!哈哈哈……用‘真龙宝鉴’的秘方炼制出来的药人,终生只听从朕的号令,朕要他杀的人,他不将其杀死,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哈……呃……”
最后一声,却是脖子给人掐住之后,发出的痛苦呜咽。三少不知何时闪身到了嬴圣君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得离地三尺。
嬴圣君给西门无敌两招打成内伤,加之刚才又笑得太过开心,失去警觉之下,被三少轻易得手。
三少爷冷冷地道:“圣上,你已经老糊涂了,大秦的天下终会葬送在你的手上。所以,你还是死了的好。你说龙九不会罢休,却不知道,你死之后,龙九会怎样呢?”
嬴圣君给三少虎钳似的手掐得喘不过气来,涨红着脸断断续续地道:“若朕死……龙九会在完成……朕的最后一道……令谕之后……变得疯狂……无目的地……杀戮所有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人……秦仁……朕不畏死……朕……”
三少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本少爷也懒得亲手杀你这老昏君,自会有人取你性命!”说话间,他随手一掷,将嬴圣君掷到了那殿中台案上的猛虎像上。
铛地一声大响,嬴圣君撞到了那硕大的猛虎像上,喷出一口鲜血,自虎像上弹到台案上,伏案一动不动。
三少心感奇怪,他刚才那一掷力道拿捏得相当好,绝不掷于将嬴圣君这级数的高手一下子给扔死了。嬴圣君虽说老迈体弱,可是内功却因年岁而日益增强,护体罡气应该更加强硬才是,现在怎会这般不济?
此时西门无敌已与龙九开始游斗。
西门无敌不与龙九正面交手一招,只是不断地施展“化神虚空”身法,在大殿中时隐时现。隐时避过龙九的拳脚,现时则隔空发出诸多“灭神心经”与“诛仙宝箓”上的奇功,打得龙九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龙九的抗击打能力强得惊人。
他上身的黑衣已给西门无敌打得粉碎,露出一身青黑色的皮肤。表皮也给打爆多处,伤口不住地流出青黑色的液体,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给完全打透,露出漆黑的骨骼。
但是龙九的速度和力量丝毫未减,仍旧疾快如风,拳脚上的劲道仍可崩山裂地,殿内铜铸的一切在他拳脚下就跟纸扎的一般,给他稍碰一下便会变得四分五裂。
西门无敌看来相当忌惮龙九的怪力,从不敢接近龙九三丈以内。而龙九在与西门无敌游斗一段时间之后,似乎渐渐摸清了西门无敌身法的规律,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西门无敌隐身之后再次出现的地点,令西门无敌的攻击再也不似初时那般潇洒自如。
有很多次西门无敌刚一现身,龙九便一拳击来,逼得西门无敌不得不放弃攻击,直接消失。
三少见两人渐渐打成势均力敌,心知西门无敌的功夫太耗内力,而龙九又根本是一个打不死的怪物,长时间周旋下去,此消彼长之下,西门无敌必会呈现败迹,当下对西门无敌道:“嬴圣君奄奄一息,不值本少爷出手去杀。你就与龙九多打一阵,等本少爷料理了郦妃和那批侍卫太监,再来助你。”
说着抬脚便准备往殿外走。
西门无敌急道:“三少不可!嬴圣君未死,随时可能启出虎啸,我又无法腾出手去杀嬴圣君。这龙九着实难缠,三少你来帮我顶一阵!至于郦妃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让她保守秘密,而那批侍卫太监,我也有办法让他们永远闭嘴!”
三少嘿嘿一笑,道:“西门无敌,你少跟本少爷装蒜了。杀不杀嬴圣君对本少爷来说都一样。不杀嬴圣君,本少爷要落个诛十族的罪名,杀了嬴圣君,本少爷要落个弑君的罪名,同样会被诛十族,本少爷凭什么帮你?对本少爷来说,你与龙九同归于尽两败俱伤,才是最好的结局!到时候,本少爷先取郦妃等人性命,再杀嬴圣君,这弑君之事,谁会知道?西门无敌,你他妈就慢慢地跟龙九打吧!争取尽快将他打成骨头架子,就算是不死的药人,给打成了骨头架子之后,也行动不了了吧?”
说着,三少身形一闪,已自殿中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到了虎啸殿外。他刚准备冲去养心殿,便听虎啸殿内响起一声震天的虎啸,三少顿时心头一紧,暗道一声:“操,嬴圣君真的启出虎啸了!”
当下又疾折返回殿中,只见嬴圣君站在那台案之上须发戟张地仰天狂笑。他背后的猛虎像自头顶向着左右两边裂开,一道刺目的血红光芒从猛虎像开裂处射出。随着那裂口的渐渐增大,血红光芒越来越强烈,几乎将整间虎啸殿染成血红。
血色光芒渐渐将嬴圣君吞噬,渐要消失在血光中的嬴圣君一改伏在台案上时气息奄奄的样子,哈哈狂笑道:“秦仁,你们失算了!朕只要虎啸加身,你武功再高十倍也不是朕的对手!”
三少心头一紧,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嬴圣君掠去,然而他快,有人却比他更快!
黑影一闪,西门无敌已经在避过龙九一拳的同时消失,下一瞬间便已到了那案台之上,闪入血光之中。
龙九闷吼一声,闪电般射向高台,而三少所处的位置正好挡在龙九的必经之道上,龙九当下一拳向三少直击而来。三少眼见无法闪避,双掌齐出,左掌叠于右掌掌背之上,汹涌的真力自掌上喷薄而出,掌心间竟形成一个九种劲道的旋涡,将天地间的灵力自那旋涡中源源不绝地吸入他体内,转化成他的功力。
生死一发之间,已达天人合一之境的三少逼发出所有的潜能,引天地之力为己用,功力瞬间又暴增三分!
“霸皇令”十五成功力全力出击,掌与龙九的拳瞬间交击,轰然巨响中,三少的身子如炮弹般向后飞射,沿途猛喷鲜血。而龙九的右劈发出一阵清脆的骨碎声,也向后倒飞出去。
力拼之下,三少与龙九两败俱伤!
三少于空中稳住身形,两脚点上身后的墙壁,迅速调匀气息后,发力一蹬,身子又如闪电般冲向那台案。而龙九,则在空中飞退之时,左手在自己右臂上一阵猛捏,那给三少震得骨折筋裂,弯曲得犹如蚯蚓一般的右臂又给他捏直,然后一脚将身后的一根铜柱蹬弯,借这一蹬之力电射向台案。
三少与龙九还未到那台案,那台案上的红光之中,突然飞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身体。
龙九在空中一个转折,迎向那身体,一把将其接住,紧抱着那身体,发出一阵嘶哑的呜咽。
三少刚要上到那台案,那强烈的红光突然更加猛烈地爆发,接着一股莫可抵御的巨力自那红光中发出,三少便如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般,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弹飞。
三少踉跄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眼朝龙九那边一看,只见龙九抱住的,不是嬴圣君是谁?
只是此时嬴圣君身上已经多出无数裂口,全身就像给利器砍了千余刀似的,四肢尽数给斩碎,偏偏每一截碎肢又有一点薄皮连住。而身上的创口更是多得难以计数,鲜血泉水般涌出,有的创口之中甚至已涌出了内脏。就连那张威武的脸上,也有十余道纵横交错的裂口,深可及骨!
嬴圣君的眼珠子已经翻了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早已断气多时。
龙九抱着嬴圣君,发出阵阵犹如幼犬哀泣般的呜咽。他不停地堵截着嬴圣君身上的创口,却无法制止血流的奔涌。
三少见龙九哀泣的样子,心中忽生不忍,道:“龙九,你的圣上已经死了,你这么做没用的。”
龙九恍若未闻,抱着嬴圣君的尸体仰天狂吼一声,那声音便如受伤的猛兽呜咽,无比凄厉,直听得三少耳膜发麻,心中发慌。然后便见龙九放下嬴圣君的身体,如一只受伤的狂兽般,猛扑向那已被血光尽数吞噬的台案。
※※※※
虎啸启封的同一时间,朱雀街,龙吟公宋无府后院,放着封存“龙吟”的“天印”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一声响彻云霄的激厉龙吟!
天印的盒盖一阵剧烈地颤抖,然后猛地自行弹开,夺目的光华将整间兵器房照得通明。
一道耀眼的金光自天印中冲天而起,穿破房顶升至夜空中,在空中打了个转儿,调头朝着皇宫方向激射而去。
听到了龙吟声后,连衣服都没穿好就飞快地赶了过来的龙吟公宋无和岭南五友,只来得及看到龙吟在夜空中留下的,最后那一抹光尾。
祁云山失声道:“老宋,龙吟怎地又自行行动了?”
宋无神情凝重地道:“因为……虎啸启封了!”
与嬴圣君、虎啸并肩作战多年的宋无自然可以感应到虎啸破匣而出时散发的气息,但奇怪的是,他虽能感应到虎啸的气息,却没办法与本属于他自己的龙吟作任何沟通!
这样唯一的解释便是龙吟已经背主。但是宋无身为天兵的所有者,自然知道,天兵一旦认主,终生都不会背叛主人,除非旧主死后,才会重新认主。
这不由让宋无悚然心惊。号称天神造化的天兵,与天地有着某种极其神秘的联系,对于主人的安危祸福能提前预知。若是龙吟背主,岂不是证明他宋无命不久矣?
“老祁,咱们去看看龙吟究竟去找何人了!老靳,你留下,看顾一下府里!”宋无飞快地说出这句话,飞身掠出后院,朝着龙吟那道光尾消失的方向追去。岭南五友只留下了一个靳归闲,其余四人全都跟在宋无身后,朝那方追了过去。
第九章 龙吟虎啸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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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九在台案上的红光外被一堵看不见的气墙挡住,但是他并没有给弹飞回来,反而发狂似地往虚空处砸了三拳,踢了两脚。
拳脚击在空中,空中泛起道道血红色的波纹,然后便听铿地一声脆响,就像透明的玻璃给击碎了一般,龙九的身影没入了红光之中。
三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由衷地祈祷着龙九千万要中用一点,最好能在他自己死前把西门无敌也给打成重伤。
“卟哧卟哧……”一阵沉闷至极点的爆响自那团红光中发出,三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因为这声音不是人的拳脚打中别人身体的声响,而是人体给利器切割时的响动。
响声乍起陡歇,一条人影自那团红光中倒射出来,三少定睛一看,那人不是龙九是谁?
龙九的身子刚离开红光,便彻底散开,整个身体散成一片拳头大小的肉块,从头到脚散得干干净净,一块完整的肢体都没剩下,全都变成了青黑色,淌着粘液的肉块。
数不清多少肉块落了满地,三少仔细一看,只见每块肉块边缘都闪动着微弱的红光,切口光滑平整,显是给相当锋利的兵器切割了。
但是在瞬间就将一个人切成几乎每块都同等大小,同样重量的碎块,该要多么精准的手法和多么快疾的速度?
三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西门无敌已经拿到了虎啸。
联想龙吟认自己为主时的经历,三少推断出,西门无敌在虎啸启封的那一刹,闪进红光之中,杀了嬴圣君。失去了旧主的虎啸见无主可依,便汲取了离它最近的西门无敌的心血,奉西门无敌为主。
否则的话,龙九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被杀,也绝不会死相如此凄惨可怖!
能在瞬间杀掉连西门无敌都毫无办法的龙九,那虎啸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兵器?
三少感到自己的手脚已变得冰凉。他虽然于生死一发之间,逼发出自身潜能,功力再度提升,可是至多也只能在与龙九硬拼之时,勉强不落下风。现在西门无敌虎啸加身,连龙九都可以一击杀掉,他秦家三少凭什么与西门无敌交手?
台案上的红光渐渐消失,西门无敌的声音传了出来:“三少,现在龙九和嬴圣君都死在了西门手上,三少不必担心会给嬴圣君满门抄斩了。”说话时,他的声音中竟还带着阵阵金属摩擦音。
三少沉声道:“可是你活着,本少爷更不开心。”
这时那红光已经差不多完全消失。在所有的红光都消失不见的那一刹,三少竟产生了一种幻觉,那台案上似乎在红光消失时出现了一头血色猛虎的影像,正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可是那幻觉转眼就消失了。
西门无敌与虎啸终在三少面前现出真身。
在看到虎啸的那一刹,三少的心里顿时涌出一种无法言喻地震惊。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等离谱到了极点的兵器!
而西门无敌现在的形象,在虎啸的衬托下,也变得更加可怖。
他脸上的真劲面具不见了,代之以一副完全嵌在他脸上的虎脸形血色面具,流畅的线条栩栩如生,好像西门无敌本就长着一张虎脸一般。四颗尖利的獠牙分从上下唇突出,那血红的獠牙就如钢锥一般锋利。
面具一直廷伸至颈部,连接着一副与身体契合得非常紧密的血红色胸甲,那胸甲之上还有着道道黑色猛虎斑纹。
面部、颈部、胸膛都在面具和胸甲的保护之下,那胸甲一直自前胸延伸至后背,在西门无敌后背处结合。
而这些都不足以令三少惊异,令三少最惊异的,是西门无敌的背后竟然伸出来两只血红色的金属翅膀!
那两只金属翅膀像极了大雕的翅膀,每一只收拢时露出肩部以上的部位都有三尺长短,令三少毫不怀疑那两只翅膀展开后单只的长度都会超过一丈。
金属翅膀的每一片羽毛都是一片锋利到了极点的刀片,无数的刀片层层叠叠地聚集在一起,便形成了这一双金属羽翼。
“‘虎啸’有翅膀?太离谱了吧?”三少难掩心中震惊地响着,但他旋即想起,在地球上中国的古代神话中,不乏长翅膀的老虎。
四象中的“白虎”,在一些神话传说中,就长着两只翅膀。
但是在中国神话中,长翅膀的老虎都有一个别称,叫做“猇”来着。
“虎啸”这件天兵,看来应该叫做“猇啸”才对!
看到这双翅膀,三少总算明白过来,为何龙九的死相都会那般难看了。给那双翅膀随便抽上一记,那满翅膀的刀片,都可以轻易地将人绞成碎片!
“三少爷,你看西门着上这虎啸之后,形象如何?”西门无敌带着金属摩擦音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在他说话之时,那面具的虎口竟然也跟着他的嘴型变幻着动作,令那面具看起来就跟活物一般。
说话间,西门无敌背后的那双金属翅膀慢慢地展开,果然不出三少所料,那双翅膀单只长度都超过了一丈。
连接背甲的尾端宽一尺,中端宽一尺有五,往下渐渐变得越来越窄,直到翅膀尖端,宽仅有一柄最细小的,长三寸七分,宽一指的刀片。
那双金属翅膀如活物一般灵巧地拍动着,时而又如灵蛇一般蜿蜒绞动。翅膀上的金属羽毛在翅膀动时根根弹起,如一片刀林一般,在空中划动之时,尽管速度并不是很快,但仍发出了阵阵嗡嗡破空之声。
那双翅膀在西门无敌胸前交错合拢,就像一双手臂自后拥抱着西门无敌一般。翅膀虽不动,但是翅膀上的刀片却仍可以自如地滑动!好像那些刀片根本就未曾在翅膀上生根一般,又像那些刀片根本就是流水一般,从翅膀尾端滑到尖端,然后转到另一面,再滑回尾端,如此往复。
整只翅膀上都流动着流水般的血色光华,看上去美仑美奂,别有一番猩红的美感。
这本该是一件夺天地之造化的艺术品!
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的三少自然知道,即使以他前世时代的高科技,也不见得能造出这样一件兵器!
看着西门无敌和虎啸,三少神情凝重地道:“西门无敌,你这造型……还真是本少爷生平仅见的丑!”
西门无敌不以为然地一笑,那面具之上竟然活生生地模拟出了他的笑态!
“三少爷,虎啸的震吼已经惊动了整座天圣宫,西门今日纵使不杀你,却不知三少爷可有本事从大内侍卫和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之下脱出禁宫?”
西门无敌说话间,虎啸殿外响起阵阵喧哗声和脚步声,还伴着盔甲摩擦、刀剑出鞘的声响,看来真有大队侍卫和御林军赶过来了。
“西门无敌,本少爷轻功盖世,要逃出禁宫也自不难。只是……你我之间,今天必定有一个躺在这里,否则的话,本少爷即使脱出禁宫,也难免要亡命天涯!”
西门无敌轻笑一声,道:“三少爷此言有理。嬴圣君已死,虎啸已被我所得。郦妃、宁照蒿又是我的人,刚才那些大内侍卫和太监又都看到过你,只需要他们的口供,你这弑君之罪便会被坐实。到时候,逍遥山庄便会因你而遭灭门之灾!三少爷,此等危机,你该如何化解?”
三少淡淡地道:“很简单,杀了你就行!”
西门无敌嘲讽似地一笑,道:“哦?西门未着虎啸之时,三少便不是西门的对手。如今西门虎啸加身,三少又为何这般大的口气?”
三少嘴角浮出一抹诡异至极点的微笑,此时大批大内侍卫和御林军的脚步声已到了虎啸殿门口,再过片刻,他们便可涌进殿来。到时候,如果被那些大内侍卫看清了三少的面容,即使三少真能杀西门无敌,也没办法堵住众大内侍卫和御林军的口了,除非三少大开杀戒,将整座养心殿和虎啸殿周围的人全部杀光!
但是三少好像毫不在意,他诡笑着,缓缓地道:“因为这世上除了虎啸之外,还有一件天兵,那便是——龙吟!”
随着三少一声长啸,一记响彻云霄的龙吟声在虎啸殿顶响起,三少头上的黄铜殿顶陡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自那大洞中射下,朝着三少当头射来!
三少冲天而起,迎向那道金黄光芒,那金黄光芒瞬间便与三少接触到一起,金光大盛,耀眼的金光将三少的身影整个吞没。
这时大队的大内侍卫与御林军已从虎啸殿外涌了进来,但是他们很快就又纷纷退了出去。因为大殿中央空中那团如太阳般耀眼的金黄光球发射出的光芒,将他们的眼睛刺得生痛,令他们眼泪横流,根本无法视物。
西门无敌眯起眼睛,看着半空中的那团金黄色的光芒,自语道:“原来……你早已得龙吟认主……秦仁啊秦仁,你果然是本尊生平最好的对手!”
那道金黄色的光芒自然就是与“虎啸”齐名的天兵“龙吟”了!
龙吟早已认三少为主,汲取了三少九滴心血之后,与三少之间早有了心灵上的联系。当虎啸启封,本被封在天印中的龙吟便感应到了虎啸的暴戾之气,意识到三少身处险境之中,当下强行破印而出,自朱雀街宋府飞入天圣宫虎啸殿,在紧要关头赶到了虎啸殿中。
而三少,也因与龙吟之间的心灵联系感应到了龙吟到来的消息,所以最后才由起初的些许慌乱中平静下来,变得那般镇定自若。
当龙吟与三少会合之时,三少给龙吟发出的金光吞没,三少这时才终于看清了龙吟的真面目。
龙吟就是一条长五尺,高两尺,浑身金黄色,无论是爪、牙、须、眼、口、鼻还是鳞片、鹿角都栩栩如生,通体如黄金铸成的一条五爪金龙!
但这金龙显然不是活物,它虽然各处关节都可以活动,甚至可以与三少交流,但三少还是本能地感觉到,这不是活物,只是一件兵器!
在三少看清了龙吟的真面目之后,龙吟在三少面前解体。
它身上的鳞片同时脱落,然后贴到三少身上,拼成了一副将三少全身笼罩在内的金黄鳞甲。
龙头则化成一顶头盔,套到了三少头上,三少的脸正好从大张的龙口中露出。
两只前爪化成一对护腕和手套,将三少的手腕和双手保护周全,护腕上各有五根三寸长的弧形爪状物,向前伸出。而手套的十指尖上各有一根长两尺,伸缩自如的弧形金黄刀片。
两只后爪则化成两双战靴,两只靴跟上各有一只齿轮状的马刺,可随心念高速旋转,切割力应当相当惊人。
金龙骨架则化成遍布三少双肩、两肘、两膝的锋刃与钢刺。双肩之上各有一柄长三尺,宽一掌,与地面平行的锋刃。
双肘之上左边是一柄向斜上方伸出,三尺长的锋刃,右边则是一根同样伸向斜上方,三尺长、一指粗的金黄色钢刺。
两边膝盖上自膝头向左右分别突出一面环表弧刃,长达一尺,还可自如收回弹出。
金龙的背鳍则化成了三少脊背上的一排五寸长,环环相扣的锋利刀刃。连着龙形头盔,自后颈一直延伸至尾椎处。当然,那些锋刃也是可自如收缩的,否则穿上这套盔甲之后,根本就没办法骑马了。
龙角则在分解后,又重组起来,两只龙角形成一根长一丈八寸的黄金长枪,龙须则组成了枪头下的缨须。
盔甲穿在三少身上,三少自然没办法看清自己的样子,但是他却通过龙吟,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造型。
这全身甲论防护性能,看起来远比虎啸要强。但是三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不够威风。像虎啸那般,有两只翅膀该是多么威风凛凛?
这心念刚一生出,刷拉一声,三少肩上那两柄锋刃边缘猛地垂下一领血红色的大披风,迎风猎猎。
第九章 龙吟虎啸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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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单手持枪,枪尖指地,伫立在大殿中央,那一领血红色的大披风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西门无敌高踞台案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三少,那一双血红色的金属羽翼在他身后蜿蜒盘旋。
殿外那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见殿内的刺目强光已经消失,当即呐喊着冲了进来,但是当他们看清殿中的形势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皇嬴圣君卧于血泊之中,两个穿着古怪至极的盔甲,看不清真面目的人相互对峙,大殿中所有的尽灭,只有满地的夜明珠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将整间大殿染成幽蓝。
“皇上!”“圣上啊!”“天……你们竟然……”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们齐声悲呼,他们睚呲欲裂,双眼充血,口角涎水乱喷地狂嚎一气,同时蹲下身子,拼命把满地的夜明珠抓起来往自己怀里塞。
“圣上啊,你怎么样了?圣上啊,你可千万不能扔下我们先走啊……咦,你干什么,这颗珠子是我先看到的……”
“放屁,明明是老子先看到的……圣上啊,你们这两个该杀千刀的刺客,你们究竟把圣上怎样了?”
“妈的,别抢,遍地都是,人人有份,抢什么抢……圣上啊,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把刺客抓住,将他们千刀万剐替您报仇的!”
大殿内一片混乱,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们蜂涌进虎啸殿中,将三少与西门无敌团团围住,同时将他们所经之处的夜明珠搜刮一空,大殿里渐渐暗了下来。
不过不用担心照明问题,马上有人拿来了灯笼火把,打着灯笼火把在角落寻找落网的夜明珠。
“圣上武功盖世,区区两个刺客怎可能伤得了圣上?一定还有刺客躲在角落里,仔细搜,一个都别放过!”
这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中自然有魔门弟子存在,当他们看到西门无敌之后,开始趁殿内混乱的局势缓缓地,不引人注目地撤到外围,悄悄退出了虎啸殿。
三少对包围着自己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不屑一顾,他看着西门无敌,道:“现在我龙吟在身,即使杀开一条血路,强行冲出天圣宫也可办到!西门无敌,你能奈我何?”此时三少的声音中,也带上了淡淡的金属摩擦音!
西门无敌笑道:“三少爷,战局未定,怎能轻下判断?西门亦有虎啸,莫非三少爷认为仅凭龙吟便可战胜西门?”
三少冷笑道:“或许胜不了你,但是杀郦妃却是足够了!”
西门无敌淡淡地道:“哦?三少认为,有西门在此,三少能轻易摆脱西门,去杀郦妃?”
三少道:“行不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在此旁若无人地说话,那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早给激怒了。一名穿着四品带刀侍卫服饰的大内侍卫蹲在地上边捡珠子边大声骂道:“呔,兀那刺客,竟如此张狂!行刺吾皇之后,竟还想行刺郦妃,你们把我们这些大内侍卫当成什么了?”
一名穿着五品副将盔甲的御林军将领一边拔着一颗珠子上钉着的钢针,一边睚眦欲裂,满脸悲愤地道:“你们两个该灭十族的刺客,吾皇一世英雄,却没想到被你二人谋害……圣上啊!你如此英明神武,怎地栽在两个毛贼手上了?圣上啊……”
或是嫌这两人太烦人了,西门无敌淡淡地道:“在我与三少面前,还轮不到你们抢台词。”说着,右手屈食指一弹,也不见指上射出任何指风,也没听到指风破空的声音,刚才那说话的两人整颗头便爆得粉碎,红的白的溅了一地,无头的身子颈腔里鲜血狂喷,两具尸体枯木桩般直挺挺倒下,怀里揣的珠子洒了一地。
西门无敌这一手顿时让所有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安静了下来,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西门无敌,脸上渐渐露出恐惧之色。
西门无敌笑道:“三少爷,西门这一手‘灭神指’如何?”
三少道:“还不错。不过比起你那招‘诛仙剑’却是远有不及了,至少别人看不清、听不到指风的突袭轨迹,少爷我还是能看到听到的!”
西门无敌道:“三少莫不是想激西门出‘诛仙剑’?放心,西门不会这般傻的,三少龙吟披身,全身上下无一处破绽,‘诛仙剑’也未必能破开龙吟甲,西门何必徒费力气?”
西门无敌话音刚落,便听一阵短促凄厉的惨叫声传入大殿,三少与西门无敌仔细一听,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养心殿”!
三少哈哈一笑,道:“西门无敌,你失算了!”
西门无敌声音中透着些许凝重,道:“想不到三少你还有帮手!既如此,恕西门不奉陪了!”说话间,西门无敌猛地自高台上跃下,向虎啸殿门口冲去。背后那双血色羽翼大张,翼上的金属羽毛一阵狂绞,只听嗤嗤连响不绝,西门无敌身旁围着的数十个大内侍卫和御林军顿时给绞了个粉碎,鲜血与残肢漫天飙射!
三少冷哼一声,道:“西门无敌,穿上虎啸之后,你那‘化神虚空’便使不出来了吗?好得很,既如此,你也休想离开!”话音未落,三少便飞身向西门无敌截去,手中金黄长枪化作一道龙形枪影,发出一声猛龙般的咆哮,直往西门无敌噬去!
※※※※
在西门无敌穿上虎啸的时候,秦风已经来到了养心殿前。
此时养心殿已被两百大内侍卫团团护住,这两百侍卫中,有近五十人是魔门“迷天宗”的剑手。
宁照蒿与五名小太监守在养心殿正门前,郦妃则在养心殿内卧榻休息。
虽然是演戏,但是郦妃还是相当注重演戏的真实性的,身上的伤除了自己拍在胸口的那一掌外,其余的全是真的。
秦风一身夜行衣,施展身法直接向着养心殿大门处冲去,直至他冲到了最外围的侍卫身前两尺处时,那侍卫才发现他。
可是那侍卫却只来得及瞪大双眼,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已气绝身亡。
因为秦风看了他一眼,双眼中发出的剑气直接透过他的双眼射入了他脑中,将他的脑髓搅得稀烂,表面上却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而在第一个侍卫死后,秦风又轻轻一甩头,满头的长发自末梢断开百余截三寸长的发丝,无声无悄地寻隙钻入了百余名大内侍卫的盔甲中,准确无比地刺入了他们的心脏部位,震碎了他们的心脉。
百余名大内侍卫同时倒地,没有发出半声惨叫,即使最好的医生给他们检查,恐怕也只能下心脏病猝发而亡的论断。
直至此时,剩下的大内侍卫和宁照蒿等人才发现了秦风的踪影。那混在大内侍卫中的五十名魔门迷天宗剑手快绝无比地出剑,五十道剑光朝秦风围射而来,每柄剑的剑尖之上,都吐出足有两尺长的青色剑芒。
而剩下的近四十名真正的大内侍卫,则拔出腰刀,跟在迷天宗剑手之后,飞快地向秦风围拢,宁照蒿和五个小太监则飞快地退入了养心殿中,朝着郦妃休息的那一间宫室奔去。
秦风面对那五十柄快剑之时,根本就不屑一顾。
他右手戟指一挥,一道淡得几近透明的三尺银白色剑芒自他指端生出,发出嗡一声轻响。
在秦风剑芒刚出之时,那五十名魔门迷天宗剑手忽然发现,他们手中的剑好像突然变重了百倍,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坠去。“铿!”五十柄剑同时落地,倒插入地上石板之中,发出一记清响。
天剑现身,凡剑俯首!
迷天宗剑手大骇,他们几曾遇上过这种事?还没开打呢,自己的剑都先不受控制了。
迷天宗剑手中有一个看到自己的剑不受控制地一弯一折向秦风叩拜似的,顿时灵光一闪,喝道:“他是天……”
“天剑秦风”四个字还没说完,他大张的嘴里便似给利剑捅了一记似的,喉咙给搅得稀烂,后脑勺还破开一个薄薄的血口。
秦风隔空一剑刺死那示警的迷天宗剑手之后,身子仿佛轻风一般,虽轻柔,却无比迅捷地掠入了迷天宗剑手群中。
迷天宗剩下四十九个剑手已经勉力将剑拔了出来,提到手中。但是重了百倍的剑已经无法出招,有剑还不如没剑。
当即有人发现了一点,马上弃剑,回身将自己身后的真正的大内侍卫一掌劈死,夺过了他们手中的腰刀。
当下许多迷天宗弟子如法炮制,纷纷弃剑夺刀。
他们杀人的手段不似秦风那般无声无息,一掌硬劈下去之后,那些大内侍卫还有时间发出一声惨叫。
正是这些惨叫传入了西门无敌和三少耳中,令他二人得知养心殿已生变故!
但是有幸夺过腰刀的已不足十人,因为秦风已经在瞬间绕着这些或真或假的大内侍卫们绕了一圈,指尖的天剑剑芒随意地挥出了几十下,绝大多数的迷天宗剑手与大内侍卫便纷纷倒地身亡。
而那夺得腰刀的八个迷天宗弟子在目睹了秦风那匪夷所思的剑法之后,终于发现,无论手中是否有武器,也不可能是这个黑衣蒙面人的对手!
于是他们齐声呐喊一声,分作八个方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逸。
秦风杀人向来斩草除根,冷哼一声,指剑轻轻一挥,地上落了满地的兵刃中便跳起八柄长剑,分八方向着那八个迷天宗剑手追了过去。
剑光只一闪,八声短促的闷哼同时响起,八人同时被长剑贯穿背心,倒地身亡。
秦风根本就没有看这一剑的成果,他在射出八柄剑之后,便纵身掠入了养心殿中。
在他掠进养心殿的同时,虎啸殿那边已经响起一阵连绵不绝,响彻天地龙吟虎啸之声,间中还夹杂着绵密的金铁交击声和人濒死前的惨叫声。
※※※※
三少已将西门无敌截住。
黄金长枪刺向西门无敌之时,西门无敌左翼如灵蛇般自他背后穿刺而出,翼尖碰上了枪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虎啸。
一道圆形波纹自枪尖与翼尖交击处向四周扩散开去,一半金黄,一半血红。波纹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给截为两段,无论是周围的大内侍卫还是虎啸殿中的铜柱、墙壁,统统给那波纹腰斩。
满殿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的上半身纷纷栽倒落地,鲜血与内脏淌了满地。给腰斩的人们发出震天的凄厉惨嚎,他们或在地上打滚,或用双手乱爬,或拼命地抓着自己流出来的肚肠往肚子里塞,或死命地抓着自己的下半身,想将其重新拼凑在自己的上半身上。
铜铸的虎啸殿忽然一阵颤抖,接着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音响起,殿中的铜柱纷纷倒塌,失去了铜柱的支持,同样给腰斩的虎啸殿开始自腰斩处倾斜,铜铸的墙壁和殿顶发出阵阵扭曲变形时的嘎吱声。
眼见虎啸殿行将倒塌,西门无敌长笑一声,收回左翼,冲天而起。
三少紧追不舍,一枪指天,扶摇直上。
一血红一金黄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冲破了虎啸殿顶,升至空中,二人均凭一口真气凝立在半空之中,遥遥对峙,地上的虎啸殿在轰然巨响中慢慢倒塌,化成了一堆碎铜,殿中的大内侍卫及御林军将士及数殒命。
二人升上了空中,向四周一望,这才发现,虎啸殿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围了至少上万的大内侍卫及御林军!
乌云不知何时散了,一轮明月当空照耀着空中的两个魔神一般的身影。
三少的血色披风在他身后疯狂地舞动,龙吟甲上渐渐冒出金黄色的光芒。
西门无敌不甘示弱,一双金属羽翼缓缓拍动之下,发出阵阵金属摩擦音,两翼之上绽出夺目血光……
第九章 龙吟虎啸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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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刚进养心殿大堂,便听身周风声响动,十多条七彩丝带灵蛇一般蜿蜒缠绕着向他绞来。
秦风指剑一挥,射出十多道剑光迎向那些丝带,只听一阵沉闷之极的卟卟声响起,那些丝带竟只给剑气击得退了回去,却未曾给剑气削断!
秦风轻唔一声,停住脚步,举目四顾,只见十三个生得千媚百娇,娇滴滴水灵灵的宫女打扮的少女,一人手提着一条丝带,围在四周冷眼看着他。
秦风一见那些少女,便觉她们邪气冲天,眉目前尽是淫猥之意,顿时心下了然,知这些少女是魔门迷心宗的弟子。
“来者何人?”一声娇叱自大殿中一处挡在一道宫室大门前的屏风后响起,秦风转眼望去,只见衣着端庄的郦妃在宁照蒿和五个小太监的扶持下缓缓走了出来。
秦风一见那郦妃现在如此端庄的样子,心中想起她在虎啸殿时那般淫糜的姿态,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无名火,冷冷地道:“自然是取你性命的人!”
郦妃嫣然一笑,道:“哦?莫非壮士不懂怜香惜玉?似本宫这等美人,壮士也舍得辣手摧花?壮士请看,你四周的小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丽质天成,壮士何不放下屠刀,享受这温柔乡呢?”
郦妃的声音中带着点慵懒,又含着淡淡的,不易为人所察觉的惑人淫糜。那十三个小宫女随着她的说话声,向着秦风款款步去。行走间一个个轻扭腰肢,尽展媚态。
勾魂摄魄的眼波,银铃般悦耳的浅笑,一双双纤纤素手在自己身上一阵抚摸,缓缓宽衣解带,露出那迷死人不赔命的性感地带。抚弄着自己的敏感地带,小宫女们鼻音颤栗地发出声声诱人至极点的轻哼,倾刻间十三个小宫女身上已经罗裳尽解,剥得白羊似的,只余手中的七彩丝带。
而那些丝带现在也正用于遮掩自己身上的神秘地带,半透明的朦胧轻纱半遮半露之下,更添神秘感和朦胧美感。
秦风怔怔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喉头一阵蠕动,口中不住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郦妃见状笑得更开心了,她的声音也变得更加魅惑,几用鼻音轻哼一般地说道:“壮士你看,这些小姑娘哪一个不媚态天成?平常男人即使想求一个也不得,壮士却可一下拥有十三个。若是壮士仍不满足,奴家也可侍奉壮士……”说着,她也轻轻扭动起腰肢,一双手在自己双峰与幽谷间缓缓抚动,极尽妍态。
那身端庄的宫裙在她抚弄之下,渐渐衣带渐解,露出肉色透明的抹胸,雪白浑圆的胸脯上,那嫣红的两点已然悄悄挺立。
宁照蒿和五个小太监身为割了小鸡鸡的太监,眼下也看得口干舌燥,浑身热血奔涌。方才十三个小宫女们出手之时,他们还自抵挡得住,现在郦妃亲自出手,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经受不住了,不由一个个全都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秦风怔怔地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郦妃,好像已给郦妃彻底迷住。那十三个小宫女见状,娇笑着往秦风身上贴去,同时手中的丝带悄悄地向着秦风的颈部和四肢关节缠去。
正当郦妃志在必得之际,那本应给迷得失去了意识的黑衣蒙面客突然目光恢复清明,眼中激射出两道剑光似的光芒。
郦妃猛一偏头,于毫厘之间避开那两道剑光,那两道剑光擦着她的脸颊掠过,将她脸上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削下了她几缕秀发。
郦妃脸色一变,一声“不好”还未喊出口,便见那黑衣蒙面客滴溜溜地原地旋转一周,那正向他贴过去的十三个小宫女顿时全都倒飞了出去,倒飞途中身首分离,美丽的身躯变成了无生命的烂肉,浸泡在鲜血之中。
郦妃惊呼一声:“怎可能?我的‘倾国迷梦’虽远不及本门圣女,但区区一个刺客,怎可能自梦中醒来?”
秦风冷哼一声,道:“旁门左道,怎敌我天剑正宗?便是我家那最是好色下流的小三,都不会受这魅术迷惑,更何况我秦风?”
郦妃与宁照蒿顿时大惊失色。
郦妃脸色苍白,颤抖着看着秦风,无比艰涩地道:“早知你便是天剑秦风……那我……我也不会施这手段……放手与你一搏,或还可有几分生机……”
秦风点了点头,道:“汲取了教训就好。下辈子再投胎时,千万要记得,魅术这东西,终究只是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
郦妃不甘心地道:“秦大少难道真要杀阿郦?若大少肯饶阿郦一命,阿郦愿以身相许……阿郦这等姿容,莫非秦大少也看不上眼吗?”
秦风厌恶地看了郦妃一眼,道:“我秦风,生平最恨就是你这般淫邪女子!少废话了,纳命来吧!”指剑一挥,剑芒掠过,郦妃与宁照蒿等人同时怔住。
秦风,从来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郦妃雪白的玉颈上慢慢渗出一条极细的血线,她张了张嘴,不甘地轻唤了一声:“至……尊……”
※※※※
“三少,眼下重兵环伺,三少可还有自信冲出重围?这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可不比乌云城战王军的乌合之众,不是三少一人一枪便可冲得出去的!更何况,还有大批的御林军正往这方赶来,三少请看那边的火把!”西门无敌淡笑道。
三少再向下方扫视一眼,只见火把灯笼如长龙一般,浩浩荡荡地向着虎啸殿方向赶来,来者何止万人?当下冷冷地道:“西门无敌,本少爷现在也不同以往,龙吟在身,千军万马莫可抵挡!再说了,本少爷便是冲不出去,难道你又能冲出去?别忘了,你现在身着虎啸,连‘化神虚空’都施展不出了。若是脱去虎啸,你或可有机会脱出重围,但你刚才与龙九恶战一场,本少爷就不信你还有余力于突围的同时连续施展身法!”
在空中悬浮一阵,又说了这几句话,两人均已支持不住,胸口那口真气即将耗尽,当下两人便往地上坠去,落于虎啸殿的断壁残垣之上。
环伺在虎啸殿残垣周围的大内侍卫与御林军同喝一声:“杀!”声震云霄,杀气冲天,最前排上千御林军同时跨前一步,整齐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颤抖起来。如林的长枪齐齐放下,斜斜对准了三少与西门无敌。
几千把强弩与弓箭也早已箭在弦上,瞄准了三少与西门无敌。
三少立足于一座丈余高的残柱之上,环视一下周围的御林军与大内侍卫。
这的确与乌云城的匪军不同,大内侍卫倒还罢了,多是由武功高手组成,彼此之间的配合倒不怎么紧密。可是御林军却是真正的精锐之师,个体能力均不弱,而团体作战更是他们的强项。眼下阵势一成,虎啸殿四周便跟铜墙铁壁一般,只看得到片片金属的反光。
三少缓缓说道:“西门无敌,我知你在宫中另有身份作掩饰,可是眼下你敢表明那作掩饰的身份吗?你敢现出真面目,告诉这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说,你是宫里的人,求他们放你一马吗?”
西门无敌淡然道:“三少爷何必激我?西门还是那句话,若三少爷有真本事,自可看到西门的真面目。想来三少现在也已清楚,在大内侍卫与御林军眼中,你我已是同一路人,与其自相残杀,不如联手冲出重围之后,你我再决胜负如何?”
西门无敌知三少的帮手已经杀进了养心殿中,而他又给三少拦住,来不及回援养心殿,郦妃眼下应当已经凶多吉少。证明三少弑君的人证现在当已给那高手尽数诛杀,而他西门无敌即使想作证,这身份也见不得人,没人会相信他。所以将弑君之罪嫁祸三少的计划差不多已经流产,当务之急不是二人互斗,而是冲出禁宫。
三少迅速考虑了一下其中的利弊。若与西门无敌一战之后,无论胜负,即使凭借龙吟,自己均不可能有余力冲出两万以上的御林军结成的重围。
同样地,西门无敌若与他一战,尽管西门无敌武功要强于三少,胜算颇大,即使战胜之后,亦无法有余力突出重围。
而若两人联手的话,凭两人的功力以及龙吟、虎啸的威力,要冲出重围倒无困难。至于突围之后,二人再决生死,明显要比现在就开打好得多了。
又或者,在突围即将成功之时,从背后给西门无敌一刀,岂不是更加划算?
三少心中计议已定,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一阵雄浑的话声自养心殿顶传来:“西门无敌,郦妃与宁照蒿已死,你的计划失败了!”
三少与西门无敌举目望去,只见一名黑衣蒙面人傲立于养心殿顶,右手提着两个鲜血淋漓的人头。虽然眼下是夜里,可是借着两殿之间那通亮的火把,再凭三少与西门无敌两人的眼力,一眼便看出,那两个人头正是郦妃与宁照蒿的。
那黑衣蒙面人刚一现身,立时有大队御林军将养心殿团团围住,千余把强弓硬弩顿时对准了他。
三少自然认出了那黑衣蒙面人便是秦风,顿时明白秦风根本就未走,而是一直跟随在他身后,随时策应。而西门无敌也凭秦风的身形与眼神认出了他,摇头叹道:“想不到来的却是大少爷。我西门无敌枉称无敌天下,却未发现大少的行踪。大少如今‘天道无形’之境,却是已至巅峰了。”
正叹间,便听秦风又在殿顶上说了一句:“下面的人听着,弑君夺虎啸之人乃魔教教主西门无敌!大家看清楚了,那长翅膀的怪人,便是着虎啸的西门无敌!”
三少呵呵一笑,道:“西门无敌,反正你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了,再多一条弑君的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再说了,就算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是你杀的,可是也没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没人能抓住你是不?”
西门无敌苦笑一声,道:“想不到,这条计策到最后,却是害苦了我自己。”
三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计划又怎能赶得上变化呢?西门无敌,你在宫里的仰仗尽去,你还能操纵天下大权否?现在几万人都知道了是你魔教教主西门无敌杀的皇帝,魔门还能像以前那样发展得顺风顺水?海捕文书一出,魔门便是丧家之犬!不用我们出手对付你,自有大秦的官府和军队来追揖你。”
西门无敌道:“哦?三少爷何以这般笃定?三少爷莫非还真相信大秦的官府与军队现在还有能力对付我西门吗?难道三少忘了,北疆落凌关前的三十万胡族大军?”
三少冷哼道:“公子苏镇守落凌关,大秦北疆二十万铁军仅落凌关就屯积了十五万。区区三十万游牧民族的军队,怎可能攻下落凌关那天下第一雄关?”
西门无敌笑道:“若是西门告诉三少,公子苏如今也已是我西门的人,北疆铁军已被公子苏尽数掌握呢?”
三少心中凛然一惊,道:“你说什么?”
西门无敌长笑一声,道:“明日日出之后,北疆公子苏便会得知秦皇驾崩的消息。公子苏便将借为父奔丧之名,带北疆铁军联合三十万胡族大军,奔袭天京城!胡族的骑兵来去如风,失去了落凌空的防护,不出五日,胡族大军及北疆铁军便可兵临天京城下!天京城中仅二十万禁军及御林军,天京城四周的城镇至多能凑出五万兵马,西门敢问,凭区区二十五万军队,能抵挡住大秦最精锐的北疆二十万铁军及胡族十三部落三十万轻骑的进攻否?”
第九章 龙吟虎啸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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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闻言摇头叹道:“大秦百万雄兵,北疆二十万,天京城二十五万,两地兵马几乎已占全国兵马的一半。偌大一个大秦帝国,引为倚柱的两支大军却要自相残杀……西门无敌,你为何要挑得大秦的军队自己打自己?无论哪一方获胜,损失的,都是大秦的力量……这样一来,大秦境内的民暴便无兵马可镇压,大秦的天下便会更加混乱!而胡虏若入中原,必劫掠天下,西门无敌,你难道真要造就一个乱世才肯甘休?”
西门无敌笑道:“三少此言差矣!乱世方能出英雄,唯有在乱世之中,我等男儿方有用武之地!天下太平有什么好的?人人安居乐业关我西门无敌鸟事?我西门无敌但求于乱世之中一展身手,一试才华,纵最后事不能成,也于愿足矣!况且,唯有大乱之后方能大治。大秦已经从表到里彻底腐败了,唯有将其推倒,在废墟之上重建一个崭新的帝国,百姓才更有希望!西门敢问三少,三少曾言,若天下大乱,必将逐鹿天下。莫非三少那日的言语只是说笑?莫非三少就不想在这乱世之中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与我西门无敌好好对上一场?”
三少道:“是男儿都有野心。只是胡虏生性残忍,你将胡虏引入中原,中原百姓必遭大祸!群雄逐鹿纵会给百姓造成天大损伤,但毕竟同为中原人,至少会心念一下百姓。而胡族非我族类,对我中原百姓毫无怜惜之意,引胡族入关,岂非要灭绝我中原苗裔?”
西门无敌哈哈大笑:“三少雄才大略,何惧区区胡虏?以天下为棋盘,以山川为棋格,以军马为棋子,这一盘逐鹿天下的棋局,纵是杀进一支异军,不过是一批未开化的野人,又怎能落下好棋?西门尚且无惧于此,三少远比西门年轻,又何以心生畏惧?中原百姓对我西门来说,不过是蝼蚁草芥一般,纵被胡虏屠戮,又关我西门甚事?西门只看得起三少这般少年英雄,只看得起敢下这盘大局的豪杰。我们都是站在巅峰之上俯瞰蝼蚁众生的人上人,蝼蚁至多算是我们的棋子,又何必为棋子心痛?”
三少深吸一口气,道:“西门无敌,我跟你不一样。在我看来,百姓才是天下的基石。若没有老百姓……就算得了天下,你却来管理谁?统治谁?就算少爷我要搞女人,那也得有人养出女儿来让少爷我搞啊!西门无敌,你纵容胡虏滥杀的无辜,就有可能会是天下第一美女的父亲或是母亲……你这么搞法,等于砸了少爷我的饭碗啊!”
西门无敌莞尔一笑,道:“三少的想法……却真个奇特。彼此理念不同,正是你我不能成为朋友,只能彼此敌对的关键。好了三少,那些御林军看来已经等不及了,咱们,好像也是时候准备突围了。”
三少点了点头,向着养心殿顶做了个手势,道:“过来!”
秦风见三少唤他过去,打量一下养心殿四周,发现确已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硬行突围,恐怕即使耗尽功力,也杀不出去。当下抛下两颗人头,飞身朝着三少纵去。
那围在养心殿下的御林军顿时纷纷放箭,一簇簇的铁箭发出急劲的破空声,暴雨一般朝着秦风射去。
秦风身在空中,无处可避,双手戟指连挥,一道道剑气自指上激射而出,绕着他的身体不住地盘旋,将他全身上下护得水泄不通。箭雨射上剑气,顿给剑气削成粉碎。
不过这军中精锐的御林军以强弓射出的箭雨可不比那些造反的匪兵射出的箭,精准迅速不说,还根根有力。养心殿到虎啸殿区区五十余丈的距离,秦风也不知绞碎了多少枝箭,功力损耗相当严重。
当秦风落到三少身旁之后,御林军便停止了放箭。
御林军将士自然是以为西门无敌与三少是一伙的,现在见西门无敌身着虎啸,虽然这一辈的御林军从未见识过虎啸的威力,但是关于虎啸的传闻,却是听过不少的。他们自然知道,对虎啸这等天兵来说,箭矢并不能起到多少威胁作用,放箭最多能阻延一下着虎啸之人的行动,要伤到着虎啸之人,那是不太可能的。
因此,在西门无敌和三少还没有动身突围的时候,他们是不愿徒劳地放箭,浪费箭矢的。
而且这些御林军将士和大内侍卫也不相信,仅凭一件天兵,便可突出他们两万多人的重围。在所有的御林军将士和大内侍卫们的心中,早已认定西门无敌等人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了。
秦风一到三少身旁便问道:“小三,你身上穿的这件盔甲是什么?”
他没等到龙吟现身便去了养心殿,当然不知道三少穿的是什么。
三少答道:“这是天兵龙吟。老大,现在形势不大妙,若我们与西门无敌一战的话,无论胜败,都无法突围而出。所以西门无敌提出我们先联手突围,然后再决一胜负,小弟已经答应了他,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秦风迅速分析形势,得出结论后点头道:“眼下形势的确逼不得已,非得与西门无敌联手不可。”他本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拘泥成见更是谈不上。形势不饶人,即使是要与此生痛恨的敌人暂时合作,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西门无敌见秦风已经答应,道:“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离天圣宫南门最近。而且这一路之上宫楼殿堂也多,大内侍卫中虽然高手众多,但是御林军中却没多少会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因此,我们可向南突围,借宫楼殿堂地势之便,令御林军无法形成合围,限制他们的战力。现在还有不少御林军正向这边围来,若我们从平地突围的话,恐怕杀人杀到功力耗尽,也没办法突围而出。”
三少点头道:“好,就依你之言!”
西门无敌道:“既如此,便由我西门来打头阵。”
三少道:“我来殿后。大哥居中策应前后,防卫左右。”
秦风点头应了,他本不是好逞英雄之人,见三少与西门无敌一人一件天兵,情知三人之中他是最弱的一环,居中自然最好不过。
三人商量好之后,西门无敌纵身跃到三少与秦风身旁,这方才还欲置对方于死地的生死大敌,眼下却不得不携手并肩,应对眼前的危局。
这时那新赶来的一万两千余御林军也已加入到重围之中。御林军将士看似毫无规律地围成一个又一个大圆,但事实上却泾渭分明,每一种兵种都搭配得相当合理,绝不存在胡乱站位的现象。
三少等人看着一片金属海洋一般的御林军重围,掂量着要突围的话,得杀多少人才行。
这时,面向三少等人这一方的,最前排的御林军包围圈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个穿着二品武将盔甲,披着玄色披风,腰佩长剑的壮汉越众而出。他身后半步处,跟着一个身着三品侍卫长服,佩一口腰刀的精瘦汉子。
那二品武将大声道:“吾乃统领京城御林军的二品将军郭侠怀,这位是大内侍卫总管,三品侍卫长梁其洛大人,你们三人刺杀吾皇,杀郦妃娘娘及大内总管宁照蒿公公,已经犯下弥天大罪!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不要想着能侥幸突围,赶快放下武器投降,接受大秦律法的治裁,不要作无畏地抵抗!本将军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弃械投降,御林军就要开始放箭了!一……二……”
西门无敌笑着替他数了一声:“三!”然后他俯身前冲,身后羽翼大张,直朝郭侠怀与梁其洛扑去。
秦风紧跟在西门无敌身后前冲,三少则跟在秦风之后。
在西门无敌动的那一刹,首当其冲的郭侠怀和梁其洛只觉一只血红色、背生双翼的猛虎闪电般向他们扑来,二人顿时大吃一惊,飞快地退回御林军中,声嘶力竭地狂喊起来:“放箭!赶快放箭!”
一阵弓弦声和强弩机簧弹射声响起,数千枝劲箭暴雨一般朝着西门无敌、秦风、三少射去。西门无敌哈哈一笑,一双金属羽翼如大鹏翼一般,飞快地扑腾搅动,将射到他身前的箭雨尽数绞成粉末,连他身后的秦风与三少都给保护得严严实实,没一枝箭能闯过那双铁翼织成的大网,射到秦风和三少头顶!
“死吧!”西门无敌在金属羽翼挡住箭雨的同时叱咤一声,隔空一掌推出,轰然巨响中,最前排持枪组成枪阵的御林军士兵给他一掌推倒了大片,至少四十余人飞上半空,又大叫着砸进人群里,砸死砸伤多人。
郭侠怀和梁其洛对视一眼,顿时脸色变得煞白。他们几曾见过这般强悍的掌力?还隔着三丈多远,就一掌击倒近百人,这等功力,只在传说中听闻过!
当下郭侠怀与梁其洛刀剑出鞘,一边飞快地往人群深处跑,一边挥舞着刀剑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放箭放箭,不要停!”
“合拢包围圈,把他们围起来!娘的,老子就不信万人合围,他们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两个将领退入自以为安全的地带之后,回头一看,不由好一阵心惊胆跳。
包围圈最前方与西门无敌接触的那一片御林军中已掀起漫天血雨,无数残肢四下乱飞,所经之处挡着披靡,无数御林军被他的双翼绞成粉碎。
西门无敌那一双血色铁翼直如灵蛇一般,可从任何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击,灵活得就像有生命一般。西门无敌根本无需动手,只需往前疾冲便是,铁翼自会歼灭敌人,凡是被铁翼沾着的御林军将士无不粉身碎骨!
西门无敌突前二十丈,所经之处竟没响起半点金铁交击之声。御林军将士的武器与盔甲在那双铁翼之下如纸扎的一般,挨着就碎,碰着就断。除了绵密得没有丝毫间隙的肉体切割声之外,连濒死前的惨叫声都不曾听闻,全因为凡是双翼所经之处,所有的人没一个有机会发出半声惨叫,便已给万千铁羽毛割成了等重的肉块!
双翼展开足有两丈,再加上翼上溢出的真劲,铁翼的攻击范围达到了五丈之远。西门无敌身前和左右五丈之内,尽成真空地带,除了遍地破碎的尸块和淌得几将人脚踝淹没的鲜血之外,再看不到半个人影!
秦风紧随西门无敌,双手负于身后,根本无需出招,仅凭前冲时身周旋转的真劲气流将遍地的破碎盔甲和武器卷起,拼成无数柄奇形长剑,向着他左右方飞射。
那破铜烂铁组成的无数长剑杀伤力却是强得惊人。一柄剑往往一连穿透六七人之后再爆散开来,那盔甲和武器的碎片便如暴雨般射进人群之中,如同最犀利的暗器般,将人体打得千疮百孔。
三少承受了后方所有的御林军合围时的压力。他背对着秦风倒退着行进,手中黄金枪如蛟龙一般左突右刺。金黄色的枪芒自枪尖上绽出足有四丈,加上一丈八寸长的枪身,整条金枪的杀伤范围比起西门无敌的双翼还要多了八寸!
黄金枪虽然看似质地坚硬,但是枪身弹性颇大,枪头更是可自如晃动。三少只需轻轻一抖,枪头便可晃出数十朵乃至上百朵碗口大的枪花,随便一击便可一连刺穿近百人的心脏。
枪头上龙须组成的枪缨也是锋利惊人,随手一扫之下,枪缨便可将人切割得四分五裂。
三少杀得性起,有时干脆连枪都不用了,和身撞入人群之中。高速冲击之下,他整个人仿如化作了一条黄金巨龙,所过之处血雨漫天,龙吟甲上的诸多凶器随便一撞便可将人体撕得粉碎。
而在外人看来,当三少和身猛撞之时,分明有一条形貌凶狞的黄金巨龙,爪牙之上沾着斑斑血迹,在人群中往来扑腾。
龙吟杀人之时同样没有半点金铁交击之声,无论武器还是盔甲,在龙吟甲上的诸多凶器面前,就像豆腐一般,一碰就碎。
倒是人体切割声响得惊天动地,无数的尸块和鲜血四下乱溅,甚至连龙吟甲上都染上了不少鲜血,贴上了块块人体脏器。尤其是双肩、两肘、双腕、双膝上的那些锋刃和钢刺上,更是挂着一块块血淋淋,还在不住颤动的肉体。
配上那一领被鲜血洗礼得更加鲜红刺目的大红披风,此时的三少,看上去便如那来自九幽炼狱的修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血红!
驱动龙吟战甲杀人固然便利,但是损耗也相当惊人。三少只觉内力如流水般源源不绝地输入龙吟甲中,促使龙吟甲的攻击范围越来越广,杀人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次冲击都可切碎至少上百人,每一次退回秦风身后时又可顺手宰掉四五十人,但是内力却是越来越少,冲了不到百丈,三少十二成功力已经用掉四成!
幸好此时三少三人已经冲过了养心殿,越过了那最难冲的,自虎啸殿至养心殿南面一座宫殿前的,长达百丈的广场空地。
空地之上御林军将士前仆后继,喊杀声震天价响。郭侠怀与梁其洛不住地调兵遣将,布置阵势。尽管御林军将士折损已过三千人,而且还是无一伤者,全数阵亡,广场空地一带早已是尸块堆积如山,鲜血内脏横流成河,脚踩在地上还会不住地打滑,可是御林军将士却无一人退却,全在郭侠怀与梁其洛的指挥调配下发起一波又一波地冲锋。
本来按照战场上的常识,对付三个人的话,放一通箭也就搞定了。不行的话派一队长枪兵围上去,上百杆长枪扎下,高手也会给扎得遍体窟窿。或是用刀斧手提着盾牌上阵,先用盾牌将人挤到包围圈中心,再刀斧齐下,一阵乱剁,铁人也会给剁成碎片。
可是现在三人中有两人天兵在身,不但不畏刀枪箭矢,反能将御林军将士们的刀枪盾甲剁得粉碎,战场上的常识在这里已经无法生效了。至于绊马索陷马坑什么的,虽然也能绊人陷人,可是广场之上,乱军之中,哪来得及设索挖坑?
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凭人多堆死他们,耗尽他们的内力,等他们力竭之后再一举擒杀!
本来这种战术是可以奏效的,至少三少只杀了不足一千三人,就已经耗掉了四成力。御林军不同匪军,匪军武器、盔甲、弓箭、士气、斗志、指挥、配合都是烂得要命,三少一连斩杀两千多匪军都仅耗掉三成力。但与御林军作战,凭助龙吟甲都如此耗力,可见御林军比起匪军何止强了三两倍?
若是一路均是平地的话,这里汇聚的两万四千御林军及大内侍卫,再加上正源源赶来的近三万御林军,三少等三人或者会给活活累死。但是西门无敌指点的,往天圣宫南城门方向突围的路线中,却有无数宫楼殿堂,花园假山,亭台池塘。
因此在冲过养心殿前的广场之后,西门无敌、秦风、三少便跃上那排列得比较紧密的宫殿顶上,施展轻功飞檐走壁。
御林军将士中会高来高去的高手不多,而大内侍卫中虽然几乎人人都会轻功,也有能力跃到宫殿顶上,但是大内侍卫在西门无敌、秦风、三少这三名当世最强的高手面前,却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即使追上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三少三人利用地形之便,令御林军无法形成合围,拼命前冲。空中但见一血红猛虎在前,一金黄染血巨龙在后,飞快地在一座座宫殿顶上腾跃穿行,龙吟虎啸之声惊天动地。
御林军弓弩手纷纷发射弓弩,无数箭矢暴雨一般射向空中的三人。但是三少等人虽然人在空中,凭两件天兵之威,却将所有的箭矢尽数绞碎,处于中央的秦风连挡箭都不必了,前有西门无敌,后有三少,没一枝箭能突破龙吟虎啸织成的防护网。
不知越过了多少宫殿,穿过了几座花园,一路之上也不知杀了多少小规模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三人终于突到了南门前。
三人落足的最后一排供大内侍卫住宿的房屋,离南门仅百丈距离。但是这百丈距离全都是空地,且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御林军。
南门已经紧闭,宫墙之上也站满了御林军和大内侍卫,无数明晃晃的箭头对准着宫墙下。
“操,不就是死个皇帝吗?用得着这么大阵势?”三少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宫城上下至少也是万余御林军,三人后面还有好几万御林军正飞速赶来,必须在他们形成合围前冲出南门。
“不必留人断后了!三少,这最后一阵,我们三人便一起冲吧!”西门无敌叱咤一声,率先飞身跃下屋顶,朝着大阵扑去,秦风、三少也随后扑了下去。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猛烈的箭雨和无数劲风呼啸的掷斧、投枪。
又是一场血战,此次三人并肩作战,联手前冲,所过之处又掀起阵阵血雨。
在功力大量消耗的同时,三少等人离南门越来越近,三人身后留下了一条血染的通道。
如此正面对冲,从未与人正面交手过的西门无敌也大感吃不消。他的功力损耗同样相当严重,若不是虎啸在身,他也可施“化神虚空”一走了之。可是同样,若没有虎啸在身,三少恐怕早已用龙吟把他切成碎块了。
又杀了不知几千人,三人离南门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西门无敌叫了一声:“再加把劲,就可冲出去了!”
三少闻言应了一声:“好!”脚下却放慢动作,等西门无敌到了他身前一丈处,一双铁翼正绞杀前方御林军,背后空门大开之时,突然一枪朝着西门无敌后背捅去!
第九章 龙吟虎啸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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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枪刺出之时无声无息,这一次金枪之上半点枪芒也未吐出,全凭金枪本体突刺。
而西门无敌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危险有着一种近乎本能般的直觉,在黄金枪即将触上他后背之时左翼突然回防,朝金枪截去。
但是西门无敌还是慢了一步,左翼刚要触及金枪之时,枪尖已经捅上了他后心!
“铛!”一声响彻天地的震响,黄金枪刺中后心的虎啸背甲,背甲给捅出一个深深的凹洞,虎啸自身生出无比强劲的反击力,震得黄金枪一阵猛烈地颤抖。
震荡沿枪尖一直传到枪尾,三少虎口一阵发麻,险些拿捏不住金枪,巨力还将他震得连退七步方稳住身形!
黄金枪虽然没有完全刺穿虎啸背甲,但是枪尖将背甲捅出的那个凹洞,却也深深陷入了西门无敌后心之中。
甲是完全贴身的,甲陷下去几分,便会入肉几分。枪尖之上蕴着的强大力量直接透甲涌入了西门无敌体内,自西门无敌后心直袭心脏!
西门无敌给这一枪之势震得如断线风筝般往前飞跌,虽然在最后时刻,他用真劲护住了心脉,可是肺腑之间已经受到了极强烈的震荡,甚至连被真劲护住的心脉都受到了波及。
三少选择有虎啸背甲防护的后心突刺是有讲究的。
虽然西门无敌裸露在外的部外也有很多,但是他的致命要害均处于胸甲防护之中,用枪芒腰斩西门无敌不是不可以,但是黄金枪吐出枪芒的话,破空声太大,西门无敌必提早发觉。
而且拦腰横扫的话,枪势所走的路径比直刺要长,西门无敌绝对来得及防护。因此,还不如直接捅他后心一枪,用真劲震他肺腑心脏!
“卟……”西门无敌口中鲜血狂喷,他嘶声叫了一句:“三少,我敬你英雄……”
三少打断了他的话:“操你妈的,老子是天下第一贱人!”
秦风点点头,道:“严重同意!”说话间他飞身前掠,指剑一勾,地上散落的兵器给他指风勾起数百件,暴雨一般朝还在往前飞跌的西门无敌下半身袭去。
西门无敌虽然内息尽乱,无法自控,但是虎啸却是一件随心所欲的天兵。在他朝前飞跌之时,御林军将士本想趁机捡个便宜,不料刚一围上西门无敌,却给虎啸斩杀大片。而此时秦风操纵的武器射向他时,虎啸双翼一阵旋转,便已将那片武器尽数挡下。
但是,真正的杀着却不是随手操纵的这些武器!
而是秦风无处不在的天剑!
西门无敌朝前飞跌自然有风,虎啸双翼旋转格挡时自然更会有风,秦大少双眼中猛地绽出两道三寸长的,淡得近乎透明的剑气,沿着虎啸双翼旋转时划动空气产生波动的边缘地带,堪堪避过了虎啸的格挡,分别削在了西门无敌双足之上。
西门无敌两脚后跟的脚筋被剑气生生割断!
与此同时,三少再次出击,黄金枪化作蛟龙一般,狂噬西门无敌,枪尖吐出四丈长的枪芒,直刺西门无敌下半身!
“铛!”又一声巨响响起,虎啸铁翼挡住了黄金枪,强烈的震荡令三少再次飞退,而西门无敌则加速前冲,阴差阳错之下,竟给他冲到了南门下面!
西门无敌双脚脚筋已断,此时已经无法站立,但是他凭雄浑的真气支撑虎啸双翼高速拍动,将他身子撑了起来。
他猛一转身,面具后的双眼狠狠地朝三少瞪来。
三少心中一寒,黄金枪猛地竖起,挡在自己面部。
只听“铛”一声巨响,三少手中黄金枪一阵猛烈地震荡,三少双手给震得鲜血淋漓,黄金枪脱手飞出,三少连退数十步,倒撞入御林军群中。
三少挡住了西门无敌的“诛仙剑”!
而秦风则飞速冲向西门无敌,所经之处,指剑连挥,向他围袭而来的御林军将士纷纷身首分离,人头西瓜般遍地乱滚,无头的身子倒了一地。
西门无敌双翼猛地轰向城门,一声巨响过后,高大的城门给他双翼轰出一个大洞,西门无敌自洞中出城之前,又狠狠地瞪了秦风一眼。
又是一记“诛仙剑”!
秦风身子滴溜溜地旋转起来,浑身绽出无数剑气,将自身护得滴水不漏。“嗤嗤”声响中,秦风身周的剑气给诛仙剑气强行突入,击碎大半,但秦风的剑气源源不绝,碎一道便生一道,碎十道便生十道,力保要害不失。
而西门无敌此时强行发出两记诛仙剑,内伤更甚,已无力再操纵诛仙剑气。加上他急于脱身,见秦风已被阻,当下不敢恋战,飞快地借虎啸双翼逃出城门,向天圣宫外逸去。
宫墙上的御林军万箭齐发,射向西门无敌,但那双血色铁翼却将所有的箭矢尽数绞碎。
失去了西门无敌的操绽,那道诛仙剑气渐渐损耗殆尽,终给秦风的剑气斩碎。
而秦风也因强挡诛仙剑气,全身功力用完了大半,双腿一阵战粟,险些跪倒在地。
大片御林军见秦风摇摇欲坠,当下蜂涌向秦风,准备将其一举剁碎。
秦风强行出手,指剑上生出三尺剑芒,连斩十多人,便再也无力为继。
眼见御林军潮水般涌向秦风,秦风已无力自保之时,三少突然冲了过来。
此时黄金枪虽不在手中,可是龙吟甲本身就是一件遍布凶器的绝世天兵,十指之上弹出十根两尺长的利刃,一阵狂抓之下,将挡在他身前的御林军尽数撕得粉碎。
而他身后的披风此时也疯狂地拂动起来,血红色的披风就像一块钢板一样,凡是胆敢接近三少的御林军,无不被披风斩成数截!
三少冲到秦风身旁,两爪狂挥,十根利刃疯狂地切割,将秦风身旁的御林军全部清空。
这时本已落地的黄金枪突然绽出万丈光芒,龙吟声中,黄金枪自行飞起,朝着三少电射而去。黄金枪所过之处,躲闪不及的御林军纷纷给刺了个对穿。
三少右手接住黄金枪,左手挟起秦风,向着城门冲去。城楼上的御林军顿时向着二人疯狂放箭,那血色披风倒卷上三少头顶,体积增大三倍,将三少与秦风罩在披风之下,箭矢射上披风,全都给弹飞出去,反将二人身旁围着的御林军射伤大片。
三少一手提黄金枪,前冲时疯狂劈砍,将枪当作大刀来使,四丈长的枪芒所过之处,御林军纷纷肢解,前方顿时清出一条血路。
三少挟着秦风冲到城门之下,自西门无敌击出的大洞穿出城门,越过护城河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禁宫城墙上下一片纷乱,南门大开,无数御林军呐喊着自城门中涌了出来,向着三少逸走的方向追去。但是三少一出城门,即施展出绝世轻功,尽管带着一个秦风,但他的速度岂是那些御林军将士所能追得上的?不消片刻,三少与秦风便消失在御林军将士们的视线中。
※※※※
西门无敌一出城门,即往朱雀街方向逸去。
朱雀街本来就在天圣宫以南,越过护城河,穿过一条长街之后,离朱雀街便不远了。
西门无敌边逃边吐血,今晚他已发出三记“诛仙剑”,其中两记更是内伤后强行发出,体内经脉受损之下,发出这大耗真元的“诛仙剑气”,西门无敌内伤再重几分,加上脚筋给秦风割断,几乎连走都走不动了。
所幸虎啸是有着自主意识的天兵,眼见新主重伤,便以自身之力强行带动西门无敌前行。
西门无敌踏上那通往朱雀街的长街之时,双脚已经无法动弹,鲜血更是洒了一路,清楚地标示出他出逃的路线。
西门无敌心知凭血迹,御林军很快就可追上他。但是他此时也已无力去清除痕迹了,左右望了望,见长街上没有半个人影,御林军的火把还隔着老远,便撕下身上黑袍的一角,裹住了脚后跟的伤势,点了几处穴道止血之后,强忍住吐血的冲动,在虎啸的带动下,踉踉跄跄地沿街奔逃。
正逃时,前方突然出现五个人影向他迎面奔来。仅从身法上看,便知五人均是超强的高手。
西门无敌心头猛跳,此时他已不及逃避,忙乱之下只来得及收起双翼。失去了虎啸双翼的支持,西门无敌顿时软倒在地。他扑在地上,脸朝着地面,令人无法看清他的相貌。
此时只听那五名高手中为首的一个高声叫道:“是谁在那里?”说话间五人离西门无敌越来越近。
西门无敌颤声道:“本官乃太子太傅华安!今夜天圣宫大乱,本官听说有刺客入宫行刺,匆匆赶来巡视,谁知刚到此便越上刺客,给刺客砍了两剑,捅了一枪……前面是哪几位英雄?刺客往北面跑了,各位不必理会本官,速去截住刺客!”
只听那为首之人讶然道:“原来是华大人!老夫乃龙吟公宋无!华大人伤势如何?宋某颇通医道,这便来给华大人疗伤!”
说话间,宋无等人已奔至西门无敌身前。
宋无蹲下身子,伸手去扶西门无敌,却见西门无敌猛地一抬头,那戴着虎啸面具的脸顿时让宋无大吃一惊,心里还在想着:“虎啸何时给华大人穿上了?”这念头还未转过来,西门无敌已经瞪了他一眼。
如此之近的距离,便是神仙也难避过“诛仙剑”的突袭,只听“卟”地一声闷响,宋无的一颗头颅顿时爆得粉碎。
宋无身旁岭南五友中的祁云山等四人见宋无头颅毫无征兆地爆了粉碎,心中震惊之下,齐声悲呼:“老宋!”
事发实在过于突然,岭南五友纵是老江湖了,一时也未反应过来。当他们心生警觉之时,还未及摆出防御的架势,西门无敌背后那双已收起来的羽翼鬼魅般张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一个合抱,将祁云山等四人包在了翼中。
翼上铁羽一阵绞动,只听嗤嗤连响不绝,阵阵血雾自双翼缝隙之中飙射而出,当双翼收回之后,祁云山等四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余大堆还在颤动的新鲜肉块。
西门无敌冷笑一声,自语道:“龙吟公果然不是江湖人,居然半点江湖经验都没有,倒是便宜了本尊!”
可怜绝代名将宋无,身边还有四名超级好手护卫,竟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西门无敌手下,还搭上了四名老友的性命。半生都在战场上冲杀,从未行走过江湖的宋无,又怎会知江湖险恶?
杀掉宋无和岭南四友之后,西门无敌双手一撑,身子向前飘飞出去。双翼一阵拍动,抖落翼上沾着的鲜血和肉块,然后急速拍动起来,助西门无敌前行。
西门无敌脚不能行,便以双手拍地前进。他今日连发四记“诛仙剑”,伤势又重了几分,若非有虎啸相助,恐怕连这条长街都无法走完,便会累翻在街上。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西门无敌便到了朱雀街。他潜进一栋大官的宅子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没有出来。
※※※※
在西门无敌消失之后片刻,三少已挟着秦风到了西门无敌杀宋无等人的长街之上。
此时秦风已经恢复少许功力,虽不能动手杀人,却已经能自如行动,无需三少再扶持。
两兄弟在长街上一路狂奔,到了宋无等人伏尸之处时,三少眼见血泊中浸泡着一具无头尸体和明显超过一人份的尸体碎块,不由惊咦一声,道:“怎地这里也有死人?且这些死人的死相与虎啸杀的一般模样?”
秦风道:“想是西门无敌也逃到了这里,没功夫管这些了,后面还有大队兵马在追,赶紧跑吧!”
三少点了点头,刚准备跑路时,忽见宋无那无头尸身上的衣服甚是眼熟,仔细一看之下,发现那尸身腰带上带挂着一块小小的紫龙玉佩。三少心中震惊之下,跑到宋无尸身旁,拿起那玉佩一看,只见上面刻着四个小篆:“镇国龙吟”。
三少顿时惊呼道:“是龙吟公宋无!”
秦风心头突地一跳,抢过那块玉佩,看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一变,道:“想不到……连龙吟公都给西门无敌杀了!不过这样也好,龙吟公死忠大秦,如今皇帝被杀,龙吟公必彻查此事,追究到底。若是让他知道,此事有你我兄弟一份,岂不是糟糕透顶?”
三少心下一阵黯然,虽然他与龙吟公相处时间甚短,而且每次见面彼此都是恶言恶语,互相嘲讽打击,但是宋公毕竟是清儿的父亲。若是让宋清知道宋公死了,她本就身体孱弱,性命只余下三年,能否经得起这打击还是未知之数。
但是眼下三少即使想给宋无收尸也办不到了,想了想,三少用黄金枪在宋无尸身旁刻下几个字:“此乃龙吟宋公。”
做好警示,令御林军不会糟践宋无尸身之后,三少与秦风便再也没看宋无的尸体一眼,飞快地朝朱雀街奔去。
刚刚踏上朱雀街,三少便惊呼一声:“糟!霓儿还在宫里,不行,我得去把她救回来!”
秦风一把揪住三少,道:“无妨,我已将霓儿藏进了北城之外护城河旁的草丛之中,现在御林军多集中在南城一带,没人能发现她的。何况我制住她的穴道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穴道自解,到天亮时她便可自行离开。”
三少道:“可是若御林军追寻我们不着,到处乱搜将霓儿搜到怎办?那岂不是害了她?”
秦风道:“你别瞎操心,霓儿身上佩有皇室密探龙牌,就算给御林军抓到,只要她亮出龙牌,御林军也不敢奈何她。她比你要聪明多了,审时度势,她知道该怎样说的。”
三少想了想,觉得秦风说得很有道理。凭秦霓儿身份,御林军还真奈何不了她。到时候她大可以说是在发现刺客,与刺客搏斗之时,被刺客点倒在草丛里的,不但无过,反倒有功。当下三少不再坚持,与秦风往朱雀街深处跑去。
朱雀街上半个人影也无,连平时巡逻的御林军现在都跑去抓刺客了,倒是便宜了三少兄弟。两人刚跑到一座官员的大宅间,便听那大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纤细的人影提着灯笼自门中行了出来。
刚踏上朱雀街时,三少便已经脱下龙吟,龙吟化回原形,被三少用长袍包着,背在背上。而三少又不像秦风一般黑巾蒙面,顿时被那提着灯笼的纤细人影看了个正着。
那人见三少与秦风浑身上下鲜血淋漓,顿时掩住嘴惊呼一声,那灯笼也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后燃烧起来。
三少与秦风同时心中一惊,心道这下得杀人灭口了!那杀人灭口的决心还没定下,便听那人颤声道:“你……你是秦家三少秦仁!你怎会这般样子?”
第九章 龙吟虎啸 第六节
序章 寂寞的无敌 第一节
序章 寂寞的无敌 第二节
序章 寂寞的无敌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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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三少如晤:恕西门不告而别,非西门不愿与大少三少把酒言欢,实是形势紧迫,西门不得不匆匆离开。虽杜可风可为西门拖延一定时间,但以两位之机智,当能旋即省悟西门之真身份。虽两位并无证据,然大少与三少向来宁可相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杀错,不放过,一旦疑心西门身份,必不择手段逼西门表露。西门如今弱不禁风,实无力与两位周旋。禁宫袭背之赐,西门铭记于心。就此别过,两位多多保重,日后定会再会,勿念,勿念!西门无敌字。”
三少与秦风看完字条后面面相觑。良久,三少才长舒一口气,道:“这下好了,西门无敌跑了!”
秦风再仔细看了一遍那字条之后,双手一合,将其搓成粉末,道:“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到他往哪里去了。虽然找杜可风耽搁了一段时间,但西门无敌有伤在身,定然跑不快,现在去追也许还来得及。”
两兄弟飞奔出太傅府,揪住一个在太傅府门口站岗的御林军士兵问道:“华太傅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
那御林军士兵道:“秦大人您刚才不是进去找太傅大人了吗?属下自今晨起就一直在这里,没见太傅大人出府啊!”
两兄弟对视一眼,又进了太傅府中,搜寻好一阵之后,终在昨夜给西门无敌治伤的房间中的床底下找到了一条秘道。
两兄弟搬开床,看着床下那黑漆漆的秘道入洞,只觉阵阵阴寒气流扑面而来,两兄弟一时也不敢贸然下去查探。
三少道:“西门无敌在京城经营十多年,这秘道想来已经通到了京城以外。也不知秘道中有多少机关陷阱,若是循秘道追踪,说不定会给他暗算。”
秦风点点头,道:“不知道秘道出口在那里,追出去也是枉然。唉,这次还真让西门无敌逃过一劫了。”
三少道:“京城文官大半残废,武将如今只剩下三个,其中一个还是出了名的只会贪钱不会办事。二十万禁军和御林军眼下怕是没人指挥了,要从别处调来将领,也来不及在北疆来敌兵临城下之前赶到。这京城……怕是守不住了!”
秦风冷笑一声,道:“连今天在内,还有四天多一点的时间。京城的王公贵族既已遭劫,京中再无主持大局之人。太子海年幼,太后也无强助,京中宫廷势力已荡然无存。而我们手上,有霓公主这张好牌,只要运用得当,掌握京中大权易如反掌!”
三少眼睛一亮,道:“老大,你是想造反?”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秦风道:“父亲两天之内就可赶到京城,大舅铁血啸天堡的人也会在三日内赶到,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布局。与其让一群无能之辈掌控京城,令京城百姓被胡虏凌虐,倒不如由我们来掌握京城,率军迎击!禁军和御林军虽人多势众,但是他们缺乏指挥。到时候只要霓儿出马稳住禁军和御林军中大半人马,凭逍遥山庄和铁血啸天堡的实力,一举夺下天圣宫易如反掌!”
三少道:“但是武力夺权的话,天下人可能不会心服,毕竟嬴氏才是正统皇家……”
秦风冷冷一笑,道:“怕什么?以清剿刺客同党之名,入宫控制宫廷之后,再让太子海登基为帝。他一个十三岁的小皇帝,又能翻出多大浪来?
“到时候咱们宰光京中嬴氏皇家之人,就留一个太子海,让霓儿替他辅政。咱们只要牢牢控制住太子海,替他发令,天下人拥戴正统的人谁会说半句不是?再说了,嬴氏本就民怨极大,否则岭南也不会起兵灾。听闻最近江东也开始暴乱,一个叫小霸王沈冲的家伙以三千子弟兵起家,席卷了江南三省,已是一伙势力极强的叛军。像这样的人,又怎会关心嬴氏的死活?
“京中官员多半贪婪,一个清正之士也无,民怨极大。大将军王贲和丞相候猛更是令万人切齿痛恨,咱们只要干掉了王贲和候猛,还愁百姓不拥戴咱们?京中那些残废文官,给他们金银财宝,还怕他们不支持太子海?只要支持太子海,就等于支持咱们!若是不依咱们,大可以杀了,天下有为之士还少了吗?还愁找不到人来做官吗?便是我逍遥山庄和铁血啸天堡,人才也是一抓一大把。
“等大权在握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废掉太子海,或逼太子海仿古之五帝禅让之法,将皇位传于我们秦家,这天下大权,不就有一半在我们手中了吗?”
三少瞪大眼睛,看着秦风,良久才长呼一口气,摇头叹道:“老大,好深沉的心机,好毒辣的手段啊!我且问你一句,若太子海真如我们所愿,将皇位禅让给我们秦家,那由谁来登基为帝?”
秦风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由老爹来做皇帝了。”
三少又道:“那太子由谁来做呢?按长幼之序,大哥你该做这太子的。可是……兄弟夺嫡,此事小弟可不愿见发生在我们秦家啊!”
秦风哑然失笑,拍了拍三少的肩膀,道:“你在担心什么?这太子当然是由你或是老二来做了。我一心求剑,做皇帝可不是我的追求。嗯,老二是浪子心性,若是让他来当皇帝,他肯定是老大不乐意的,所以这皇位最后还是你的。”
三少摇头道:“大哥,你今日之计可是一条绝户计啊!这等狠辣计谋,小弟就怕大哥有朝一日……唉……”
秦风怒道:“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怕你大哥将谋别人的伎俩也用到你身上?别忘了,我们可是亲兄弟!”
三少淡淡地道:“帝皇之家,没有亲情。千古明君,无不心狠手辣。”
秦风一怔,叹了口气,道:“唉,我服了你啦!老三,你可知道,为兄之所以会不择手段谋嬴氏大权,实是为了我们秦家和京城百姓啊!宫廷之乱因你我兄弟而起,虎啸也是因你我兄弟而被西门无敌所夺。甚至龙吟公之死,京中武将被杀,与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若是让胡族攻破京城,枉死的百姓,在九幽炼狱中,可是要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的!为兄求天道之剑,天道最讲究平衡,为兄既已将大秦捅出一个窟窿,就要设法将这窟窿补上。能否得掌天下大权,能否在史书中留下一行姓名,对为兄来说都不重要,为兄只求心安而已。否则这天剑大道,为兄也无法一直顺畅地走下去了!”
三少听得连连点头,待秦风说完之后,三少一脸惭色地道:“老大……我这是,鬼迷了心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我兄弟,生死相交,我实是不该……”
秦风板着脸道:“知道错就好,我是武痴,老二是浪子,都不是为君之才。唯有你,能担此大任。你的反复无常,卑鄙无耻,狡诈阴脸,多疑警惕,都是为君者所必备的!老二过于坦荡,不行。我则不愿心有牵挂,也是不行。”
三少异常谦逊地一笑,道:“老大,你不要这样夸人家嘛,夸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啦!你看,我这小脸儿都红了啦!”
秦风顿时作呕吐状:“老三,我求你了,不要‘了啦’了啦!我快要被恶心死了啦!”
三少哈哈大笑起来:“好了老大,小弟就放你一马!哈哈哈,老子的远大理想,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秦风问道:“什么理想?”
三少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左手叉腰,右手作指点江山状:“寡人要用不倒的金枪,打下一个大大后宫!”
※※※※
天京城以北一百一十里的一处山中,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驶进了山中一个群山怀抱的小村庄。
马车在村口停下,村口一群正在玩泥巴的孩童顿时笑跳着迎了上来,围在马车旁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休。而守在村口的,一个看上去老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的布衣老汉,则敲响了一口悬在村旁一株大树上的,一口巨大的铜钟。
钟锤奇大无比,看上去足有两百斤上下,但在那老汉手中使来,却似木柴棒一般,随手敲来,铜钟便发出高亢悠扬的声音,传遍了山村所有的角落,在群山中回响。
钟声响后不久,一群约四百左右,穿着普通村夫村妇粗糙布衣的男女便列着整齐的队伍,飞快地向村口迎来。
这四百人分成泾渭分明的八队,由五个人领头,其中一队全是十多岁的少女,虽然穿着粗陋,未施粉黛,但一个个身段柔美,眉目间净是勾魂摄魄的妩媚,竟全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而另七队则是神情彪悍,目露精光的大汉。行走间龙行虎步,步伐有力,显是修为不弱的高手。
此时赶车的大汉正笑嘻嘻地掏出大包糖果糕点分给围在马车周围的孩童们,见那众人迎了出来,便把糖果给了一个最大的孩子,让他拿到一边去分给别的孩童。待那些孩童散后,那赶车大汉肃容恭声喊道:“至尊、圣女驾到,来迎者通名拜见!”
那众人走到马车前三丈处,同时双膝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礼。
礼毕后,为首的五人逐一道:“护法古长空恭迎至尊、圣女!”
“魔使元罪(元恶、元大、元极)恭迎至尊、圣女!”
五人身后那四百男女则齐声道:“三宗五堂一代弟子恭迎至尊、圣女!”
“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淡淡的话声自车厢内传了出来,这是华太傅的声音,也是西门无敌真正的声音。
待众人都起身之后,马车门打开,衣着朴素,未着粉黛的九阴圣女华蓉自车厢内款款步出。她在赶车大汉的扶持下轻盈地跳下马车,向着众人微微一笑。
这一笑,倾国倾城,所有的人,就连那些迷心宗的女弟子在内,都情不自禁地眼睛一亮,随后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一眼。
马车门口人影再一闪,穿着一身青布长袍,作儒士打扮,唇上两撇修饰得相当整齐,一脸儒雅,丰神俊雅的西门无敌出现在马车门口。
他现在的样子与扮作华太傅时已然完全不同。满头的花发已然不见,梳着文士髻的头发黑得发亮。相貌虽然与华太傅略有相似之处,但远比华太傅年轻,也更为俊逸。
嘴角时时挂着谦逊柔和的微笑,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略有些凹陷的眼中闪动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他的相貌略微有些奇特,与中原人不尽相同,从双眼看来,他仿佛有点胡人的血统。
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长相俊逸的美男子,相反那些许胡人的特征,更使他平添许多男人味。
这一年,西门无敌刚刚三十二岁。
站在马车上,西门无敌看着前来迎接他的属下们,缓缓地道:“局势如何了?”
魔门四护法中仅存的“风刀霜剑”古长空上前一步,拱手恭声道:“禀至尊,公子苏已收到消息,眼下当已召集大军联合兀哈尔大帅的军队入关,准备奔袭天京城了!据公子苏传回的消息,三天后,先锋军便会经过这里,届时本门三千菁英弟子将会全部投入公子苏大军中,协同作战。另,暗影堂堂主目前已成功打入江东小霸王沈冲军中,成为沈冲心腹爱将。暗影堂菁英骨干已经渗入小霸王军中,发展出不弱的势力。”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道:“辛苦各位了。此次天京城一役,本尊已得虎啸,京城武将尽殁,京中已无人主持大局。我等当将京城一举攻克,随后大军南下,便易如反掌了!”
说完,他转头望向那现在已经抱着膀子在打瞌睡的敲钟老汉,道:“元放公,秦逍遥于铁空山不日便将至天京城。您报仇的大好时机已经来了!”
那敲钟老汉猛地张开双眼,眼中一缕骇人的精光一闪即逝。
序章 寂寞的无敌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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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无敌与华蓉一前一后向着村庄后山走去,两人的神情动作说不出的闲适悠雅,看上去就像一对闲来无事,上山踏青的儒家父女。
夏季傍晚的凉风带走了盛夏的炎热,山边的夕阳渐渐沉默,有的山谷间已经被黑暗笼罩。
两人一路上未曾说过一句话,一直沉默着。西门无敌的步伐看上去有些蹒跚,但他还是坚持自己行走着,华蓉数次想去扶他,都被他无声地拒绝。
到了半山腰中的一块平地前,西门无敌这才停了下来,坐在山间小路旁的一块平整的山石上歇了一阵。
华蓉往他两脚后跟瞄去,只见他两脚后跟已经渗出斑斑血迹,想是伤口裂了,鲜血流了出来。
华蓉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满脸心痛地道:“父亲,您这是何苦?伤势未愈,为何要在众人面前强撑?现在又涉上山腰,伤口再裂,您的伤势怎能迅速复原?”
西门无敌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我怎能不强撑?你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我的位置吗?若是让那些人知道我身负重伤,会生出什么乱子还不知道呢!”
华蓉道:“父亲,黑玉断续膏是天下一等一的续断筋断骨的奇药,世上极其稀少。穷本门之力,也只搜罗到三两。您这伤势,用尽三两断续膏方能痊愈。可是即使有灵药,也需静养,像您这么强撑着走路,恐怕就算用尽了药都会留下后患。还是不要硬撑了,这里只有女儿一人,就让女儿来扶您走路吧!”
西门无敌摇头道:“我这伤……就算有黑玉断续膏也治不好的。天剑剑气不断侵蚀脚筋,而我内伤未愈,无法逼出剑气。等我内伤好后,剑后恐怕已将我的脚筋彻底损毁了。黑玉断续膏,也只能令我暂时能行走而已。唉,下半生将无法用双脚走路,若不趁现在能走时多走一走,岂不是空留许多遗憾?”
说罢,西门无敌又站了起来,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前行去。华蓉想去扶他,却被他微笑着婉拒了。
半山腰的平台里有两座普普通通的坟包,虽连墓碑都没有,但是两座坟包周围的野草却清理得干干净净。坟头上盛放着一丛娇艳的夏花,在晚风中摇曳生姿。
西门无敌走到坟包前,怔怔地看着这两座坟包出神。
华蓉偷眼看着西门无敌,发现他的眼神中竟罕见地流露出少许的微柔,而他那张俊逸无方的脸,则被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和幽愁所笼罩。
“蓉儿,你可知为何我要在取得本门大权之后,将本门总坛移设在此处?”西门无敌在坟前席地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一处空地,示意华蓉坐在此处。
华蓉在西门无敌身旁坐下,看着那两座坟包,问道:“莫非是因为此处埋骨的两个人?”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脸上渐渐浮出温柔的微笑,“不愧是九阴圣女,冰雪聪明,一猜即中。不像你姐,看上去温柔婉约,实际上却粗枝大叶。”
华蓉甜甜地一笑,道:“那是因为女儿时常跟在父亲身旁,跟着父亲学到了不少东西。若论聪明才智,女儿哪能及父亲万一?”
西门无敌笑道:“你一张小嘴倒真是会说,比起你姐姐,却是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华蓉道:“姐姐个性与蓉儿不同,倒不是不够聪明。她是豪侠一般的性子,不喜斤斤计较,更不爱勾心斗角。蓉儿却是小肚鸡肠,凡事都要计较一番的,久而久之,也便养成了处处谋虑的性子。对了父亲,请恕蓉儿冒昧,这里埋骨的两位,究竟是谁呢?以前父亲每次回总坛,总是一个人上后山,也未曾带蓉儿来过。蓉儿还以为父亲是到后山某处秘密修炼,倒没想到,原来父亲是来瞻仰故人来了。”
西门无敌看着那两座坟包,极尽温柔地笑着,那深不可测的眼中,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充满。看着他的眼神,华蓉直觉地感到,他好像是在看着久违的亲人。
“我生在塞外,父亲是中原人,母亲却是胡人。”他缓缓说道:“父亲在与胡族通商时,认识了当时一个部落酋长的女儿,两人倾心相爱,后来酋长的女儿,便成了我的母亲。我的外公,对中原有着很深的认同感,对我父亲作他女婿十分满意。可是我父亲,却因为娶了胡族的女人,而遭到中原人的排斥。父亲不得已移居塞外,因此我的童年,都是在塞外渡过的。正当我们一家过着富足美满的生活时,有人找到父亲,说我祖父病危,希望能在死前见我父亲一眼,父亲一听之下,心急火燎地带着我和母亲回中原看望我祖父。谁知道……”
西门无敌的眼中突然寒光一闪,迸出刻骨的仇恨:“谁知道一切都是个骗局!祖父什么事都没有,父亲的几个兄弟不过是设局骗我父亲回来,谋财害命!我父亲经商多年,颇有积蓄,他的几个兄弟都是不务正业的流氓,又嗜赌成性,在欠下巨债之后竟把主意打到我父亲头上!而我祖父,明知此事,非便不阻止,反倒出谋划策,诓回了我父亲!
“我和父亲、母亲回到家中时,迎接我们的是下了蒙汗药的饭菜!幸亏回去时外公派了两名部族勇士相随,他们凭着身强体壮,硬撑住了药性,在我父亲的几个兄弟以及他们请来的三十多个流氓的围攻下,拼死救出我和母亲,但父亲……却给他的亲兄弟亲手杀害了!
“而那两位勇士,后来也因伤重而亡,只剩下我跟母亲。母亲带着我一路逃至这个小村庄后,便倒地长眠不醒,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的心脏,早已在混战时给一刀扎穿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她竟抱着我跑了五十多里地,直到差不多安全之后,才放心死去……当时没人能够理解是什么使她在必死之时,强撑着多活了那么久,直到我长大之后,遇上另一个人时,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父母双亡那一年,我才四岁。村子里的人见我可怜,便收养了我。后来我师尊,也就是老教主偶然间路过这村庄,看到我之后,说我骨胳奇佳,身具慧根,便带我回了魔门总坛,收我为徒,并传了我‘灭神心经’与‘诛仙宝箓’。
“我十五岁神功略有小成之后,离开了魔门总坛一趟。那一次,我便亲手诛杀了我父亲所有的兄弟和所有参与当年围杀我父母之人,可恨祖父早死,未能亲手报仇!
“报仇之后,我便又回到了这小村之中,拜祭亡母。而在那一年,我遇上了此生中第三个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西门无敌脸上的仇恨消失一空,那温柔的神情再次浮现:“那一年,她十七岁,大我两岁。可是她看起来却是那么地纯真幼稚,让我不由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生起了一种要好好保护她的冲动。
“她是村长的孙女,父母早逝,家中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她每年都会来这里打扫我母亲的坟墓。不仅是我母亲的坟墓,村中任何没有亲属的死者坟墓,她都会去定期清理。没有人要她这么做,她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她也是除了爷爷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亲人的孤儿。
“那一年,我就在这里遇上了她,也爱上了她。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我本以为,报仇成家之后,就会离江湖很远,就可以不再理会江湖事,我甚至已经打算陪伴她在这村庄中终老,可是谁知道……在我的儿子一岁的时候,她背着儿子去村边的溪中打水,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全身赤裸地躺在溪旁,全身上下都是鲜血和伤口。而她的心脏处,更是被一剑刺穿!但是她没有死,她紧紧地抱着儿子,始终睁着眼睛,在见到我的时候,她才微笑着在我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留给我的,只有两句话。第一句是,宝宝没有事吧?第二句是,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呵呵,”说到这里时,西门无敌眼中淌下两行清泪。这两行泪,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眼中流出时,让华蓉不由心中一颤。这是最宝贵的男儿泪,英雄和魔头最罕见的,都是这东西,可是现在,却在西门无敌眼中出现。但是西门无敌却在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和感慨:
“真是傻得可爱的女子,真是善良得令人心疼的女子。她哪里知道,儿子早就断气了?死得比她还要早,致命伤则是一个捅穿了小腹的枪眼。在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的母亲会在心脏被刺穿之后还能抱着我跑那么远,我的妻子让我明白了原因。因为她们都是母亲,在还没确定儿子是否已经安全之前,她们就算心脏已经给刺穿,也是不愿死去的。
“我没有听妻子的话,呵,我生来就是一个不会听从别人的人。我认出了儿子的枪眼和妻子身上的剑伤,那是大秦帝国军队的武器才能造成的伤痕。大秦的士兵,不仅凌辱了我的妻子,还将她和我的儿子一起杀害。所以,我的仇人是整个大秦帝国,是所有的中原人!父母死在中原人手上,妻儿也死在中原人手上,你说,中原人该不该杀?该不该灭?
“我将妻儿葬在母亲的坟墓旁边,再次出山,回到魔门总坛,协助我师尊剿灭四大魔头,重夺本门大权。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着手毁灭大秦帝国。可是那时的嬴圣君还未昏庸老迈,所以一切都只能在暗中进行。直到三年前,嬴圣君渐显昏庸残暴,我才大张旗鼓地发展本门势力。呵,多少年的心愿,如今终于可实现了啊!”
西门无敌一声浩叹,这一叹,让华蓉的心重重地一颤。
华蓉叹了一声,道:“难怪父亲曾言这半生虽有过无数女人,但能令父亲动心的却一个也无。蓉儿还以为父亲是因为眼光太高,凡俗女子均配不上父亲。却不知道……我原来还有一个令父亲挚爱至今,未能忘怀的母亲。”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华蓉仔细回味了一番西门无敌念的那两句话,却似懂非懂。以前从未听人说过这种话,似含着很深的道理,又似有着一种无奈的凄凉。她不由奇怪,西门无敌何时也有了这般才情?
当然,这个问题她没打算深究,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父亲,既然您要灭亡大秦,为何要树起秦家这个大敌?父亲有多次机会可以杀秦家兄弟,为何要留下他们?”
西门无敌低下头,用袖子拭净眼角的泪光,抬起头来时,已经挂上了淡淡的微笑。说道:“那原因可就多了。你难道不觉得,中原人自相残杀很有一套吗?我既然要灭亡中原,杀光所有的中原人,当然是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先自相残杀一番要来得便利。自阿郦入宫后,大秦的民暴不是突然间就多了许多吗?到处都是流民土匪,义军与匪军夹杂不清,中原的百姓死在义军和匪军手中的不知凡几。我派五堂堂主率弟子潜进各路义军之中,就是要把义军变成匪军,就是要让他们从中兴风作浪,先多杀些人。
“至于秦家兄弟,呵,那秦仁天生一对修罗魔瞳,乃是应太公望批语之人,属应劫而生。修罗魔瞳,屠戮天下,就算不能控制他,激起他的斗志,让他也参与到群雄争霸中来,那这场仗不是会打得更久,中原百姓不是会被杀得更多吗?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那日秦仁的一句话。”西门无敌顿了顿,道:“蓉儿,你觉得我的武功怎样?”
华蓉笑道:“父亲这不是说笑吗?父亲的武功天下无敌,自宫中那药人侍卫死后,哪里还有人能堪父亲一击?”
西门无敌呵呵一笑,摇头道:“那是骗人的。为父的武功,充其量也就是江湖一流水准,若单比武功,随便哪一派的掌门便可将为父轻松击杀。”
华蓉不依不挠地连叫父亲之下,西门无敌也不由不自觉地自称起“为父”来。听到西门无敌这一声自称,华蓉不由心中一喜,这代表着,西门无敌已经非常信任她了!
“父亲,你就不要耍蓉儿了!”华蓉撅起小嘴,作撒娇状:“若是父亲的武功只能算一流水准,那天下所有人的武功岂不是都要掉好几个层次?”
西门无敌道:“为父可没有骗你。为父在武功一道,并无多大天份,从五岁开始习武,直到现在,足足二十七年,也不过是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平。可是除了武功之外,为父还有另一项绝艺。”
华蓉眼睛一亮,道:“是什么?”
西门无敌道:“为父且不忙回答你。为父问你,‘灭神心经’和‘诛仙宝箓’你都是看过了的,为父也并未隐藏这两部魔门至典,凡是魔门中一代以上的弟子,都可以自由查看。你们,可曾看懂过那两部奇典?”
华蓉满脸迷茫地摇了摇头,道:“两部奇典中,虽然有一些字蓉儿都认得,是中原的文字,可是记载着最精深的一些奇功的字体,除了标题之外,所有的正文尽是些无法看懂的蝌蚪文,有如天书一般。想来也只有父亲的天才方能读懂,别人都是看不懂的了。”
西门无敌哈哈一笑,道:“什么天才?蓉儿,你信不信轮回转世?”
华蓉点了点头,道:“相信。只是传说自九幽炼狱转世之时,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清除。所以现在世上的活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什么。”
西门无敌道:“那若是为父告诉你,为父其实是带着记忆转世的人呢?而且为父的记忆,是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国家,远比现在的大秦帝国要先进得多,有会飞的铁鸟,有可以用轮子自行跑动,速度比千里马还快的铁马,你相信吗?”
华蓉吃惊地道:“父亲,你怎么了?你这是……这是说的些什么?”
西门无敌摇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其实,灭神心经和诛仙宝箓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一部魔法典籍。魔法你也不知道吧?为父也不好解释啊!
“而且,两部奇典上记载着的最厉害的一些魔法,都是用英语写就的,那英语,便是为父前世地球上一个国家的语言。为父前世学问不差,懂的东西也多,这英语自然是懂的。
“这两部奇典为什么会到大秦帝国,又为什么会落到本门手中,为父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至于其中一些字体标题为何是中原文字,想来是地球上的中原人,得到了这典籍之后,译出来一部分吧!说来也怪,大秦的文字,竟与为父前世所学的古中文一模一样。所以,这两部奇典就只有为父能看懂,也只有为父才能修炼了。
“魔法最重冥想,增强精神力,凝聚魔力。蓉儿,你看为父平日里作功课,几时练过外家功夫了?不都是在打坐吗?你们以为为父是在打坐炼气,其实为父是在冥想罢了。
“那‘化神虚空’,根本就不是轻功身法,而是魔法里的‘瞬间移动’。那‘诛仙剑’,则是最强的精神力攻击法。其余功法,也都是魔法和精神力的不同运用。你看为父与人交手,几曾跟人面对面内搏过?别人以为为父是因武功太高,不必肉搏也可凭真气将敌人隔空击杀,而事实上却是,为父的武功实在不行,碰上超一流的好手为父就死定了。那宗师级、天道级的高手,更是一个照面就可取为父首级。所以为父出道这么多年,还从没跟人肉搏过。
“直到得到了虎啸之后,为父身着虎啸,许多魔法都无法使出,尤其是那‘瞬间移动’,穿了件天兵虎啸,为父更是施展不出,这才凭武功肉搏了一阵。没料想却被秦仁自背后偷袭,重伤了为父。唉,其实对为父来说,虎啸有和没有都是一样。有了虎啸,为父的武功会增强,魔法却给削弱。没有虎啸,为父的魔法自是无敌,武功却是不行,不能让人近身。”
华蓉直听得如坠云雾,待西门无敌说完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道:“父亲,您说的,都是真的?”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否则为父为何要一次又一次放过秦仁?为何不早些将他铲除,免除后患?实是因为秦仁跟为父一样,应该也是带着记忆转生的人。你莫要忘了,为父第一次与秦仁正面交锋时,秦仁曾说过的一句话。”
华蓉想了想,猛地醒悟:“我想起来了!秦仁那时曾说过一句‘这分明是魔法里的‘瞬间移动’才能做到的效果’!”
西门无敌含笑点头:“就是那一句话,使我知道了秦仁的来历。也正是因为他那一句话,才使我对他百般容忍。否则的话,他早就死在为父手下。”
华蓉道:“可是就算秦仁是跟父亲有着相同经历的人又如何?彼此分属不同阵营,他既有着两世记忆,其经验、阅历、天赋都应与父亲不相上下。此般异人,将是父亲大敌,父亲不杀他,却是多了许多麻烦!”
西门无敌瞥了华蓉一眼,道:“你不是说要凭真情打动他,让他爱上你的吗?为父也是看你的面子,这才留秦仁到现在,怎地你又撺掇起为父来杀他了?”
华蓉含羞低头,道:“父亲哪里是看蓉儿的面子了?父亲分明就是自己也不想杀秦仁,不过是拿蓉儿来作借口罢了。”
西门无敌拍腿大笑,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蓉儿!也罢,既给你猜到,为父也不怕告诉你。事实上,为父的确不想杀秦仁。虽然他并不知晓为父的身世来历,可是为父却知道他。自爱妻逝后,为父本就寂寞难当。一生无敌,也是寂寞。空怀两世记忆,却无一知己可交,再添一寂寞。念及世上还有一个与为父有着相同经历的秦仁,还有一个配作为父对手的三少,有了这知己一般的敌人,为父这寂寞,也便少了许多。”
华蓉马上甜甜地道:“父亲现在又多了蓉儿这个女儿,难道不能再削减一分寂寞?”
西门无敌点头微笑:“说的对,有你这女儿,为父心中的寂寞自然也少了几分。虽然为父的年龄比你也只大一十三岁,可是为父两世生命加起来,已是六十六岁高龄,作你爷爷也够了。”
华蓉笑道:“这爷爷蓉儿可是叫不出口的。叫惯了父亲,蓉儿怎能随便改口呢?对了父亲,不知父亲可否将那魔法传授给蓉儿呢?”
西门无敌想了想,道:“也罢,虽然你自己并不知道,但是你的魅术也是凭精神力施展,利用精神力来影响别人的精神。‘倾国迷梦’大成之下,你的精神力也已相当强大了。精神力虽然并不等于魔法,但是修习魔法首重精神力。为父这就将两部奇典里的文字译成中原文字说给你听,以你的记忆,念一遍想必你就知道了。”
说罢,西门无敌先向华蓉解释了一番魔法的原理,再教她如何利用精神力驱动魔力,以及如何锻炼精神力、如何用冥想来增加魔力之后,便将“灭神心经”和“诛仙宝箓”里的魔法咒语连同手势一并教给了华蓉。
华蓉果然聪明绝顶,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教即会。虽然其中多半她都无法马上领悟,但是她将西门无敌的话一字不漏地刻在了脑海中,日后自有足够的时间来领悟。
西门无敌教完之后,太阳已经完全落到山下,夏季白昼时间颇长,虽已日落西山,但并未马上黑下来,山腰上虽然光线已渐黑暗,但仍可看清周围的物事。
华蓉又再默念了一遍那些魔法知识、咒语,自己又再熟悉了一阵手势,确认不会忘记之后,对西门无敌道:“多谢父亲教蓉儿。对了父亲,嬴家的那部‘真龙宝鉴’您也拿到了吧?”
西门无敌点头道:“‘真龙宝鉴’与虎啸藏在一起,为父得到虎啸之时,自然连‘真龙宝鉴’一起拿到了的。”
华蓉问道:“您说‘真龙宝鉴’也不是武功秘籍,而是炼制药人的秘方,那嬴家侍卫拳脚功夫天下无敌,又是不死怪物,若是本门也炼制出一批药人,得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
西门无敌摇头道:“药人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炼制成功的。嬴家每十年都只能炼成一名药人,而且都活不过三十岁,炼成之后,能使用个七八年就不错了。现在我们哪来那么多时间来炼?”
华蓉若有所思地道:“哦,是这样啊……那么可否用本就是超一流的高手来炼制药人呢?本门弟子中,超一流的高手也不乏其人,若是用他们来炼制药人,会否能够速成?”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道:“这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值得一试。不过若是用本门弟子炼制药人的话,恐怕会引起本门弟子的不满啊!”
华蓉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门弟子那么多,超一流的高手也不少,我们大可以让他们秘密消失,对外宣布说是让他们出去执行公务了。反正现在兵荒马乱的,各地义军中都有本门弟子潜伏,谁又能去一一查明呢?”
西门无敌道:“嗯,试一下也无妨,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吧,就依你之言。只是炼制药人的药材要求也相当苛刻,本门药库中可能无法找齐药物,还得花时间来寻找,这试炼药人,恐怕得等一段时间。好了,天色渐黑,我们回去吧!”
华蓉忙道:“父亲我来扶您!”说着,抢先站起身来,伸手去扶西门无敌。
西门无敌这一次没有拒绝她,微笑着在华蓉的扶持下起身,刚刚站起,身子就晃了两晃,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瞳孔猛地收缩,鼻中滴出两滴鲜血。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华蓉嫣然一笑,后退几步,偏头看着西门无敌,甜甜地道:“蓉儿不是父亲的好女儿,谁又是呢?父亲不是总说人生寂寞吗?若是在此与奶奶、母亲、弟弟相伴,父亲不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吗?蓉儿也是为父亲着想啊!”
西门无敌无力的咳嗽两声,嘴角渗出血丝。他一手抚着左肋,肋上赫然插着一柄直没至柄的匕首。从插入的位置来看,那匕首应已从软肋刺入,破开了西门无敌的心脏!
西门无敌无力地坐倒在地,看着华蓉,摇头道:“蓉儿……你这心计……当真深沉狠毒啊……为父两世经验……竟比不上你……”
华蓉笑道:“父亲就不要再说这般笑死人的话了。两世经历?蓉儿看您是练功练糊涂了吧!”
西门无敌道:“你不相信?那……魔法……你……作何解释?”
华蓉道:“也不过是一门奇功罢了!魔法?嗯,或许真是魔法吧!魔头的法术,呵呵,这个称谓还真是很贴切呢!现在您的魔法蓉儿也学到了,您一死,虎啸和‘真龙宝鉴’也会落入蓉儿手中。本门大权,蓉儿自是可轻易到手了。父亲,您请放心,您的遗志,蓉儿会替您完成的。大秦帝国,必为蓉儿一手所灭。杀光中原百姓嘛……呵呵,蓉儿也是中原人呢,这一点,恕蓉儿不能从命了。”
西门无敌无奈地苦笑,眼中神采渐渐失去,喃喃道:“我死后……将我与……我妻儿合葬……这寂寞滋味……再也不用……独尝了……”
声音渐渐弱去,西门无敌坐在地上,头渐渐垂下,目光终于完全黯淡,一代枭雄,终在此悄无声息地死去。
华蓉怔怔地看着西门无敌那坐在地上的尸体,心中突然没来由地生起一阵黯然,鼻子一酸,险些垂下泪来。但旋即被喜悦冲散了那黯然,西门无敌一死,不用凭魅术蛊惑人心,仅凭虎啸和魔法的威力,她也可掌握魔门。
有什么比大权独揽更令人快乐呢?纵使她只是个女子,可是当女皇帝的滋味,肯定相当有趣吧?
她绕着西门无敌的尸体走了几圈,自语道:“不知道‘真龙宝鉴’炼制药人,可否用刚死不久的尸体呢?嗯,我记得你教我的魔法中,有一种魔法,好像是可以令尸体保持温度,保持尸身不腐的。反正那药人也是活死人,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也炼制成药人呢?”
※※※※
天京城,深夜,龙吟宋公府邸。
三少看着枯坐宋无灵前的宋清,见她一天之内变成现在这般形销骨立的样子,心痛地道:“清儿,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这一天来,你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你的身子,怎经受得起这般折腾?”
宋清没有搭理三少,只是怔怔地看着宋无的灵柩出神。
三少摇头叹道:“清儿,人死不能复生,悲伤又有什么用?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是不愿看到你这般样子的。清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这般憋在心里,会憋坏身子的。”
从听到宋无的死讯起,宋清一滴眼泪都没流,任别人哭得震天响,她都是这般呆若木鸡。反而她这种状态更令别人担心。
岭南五友中幸存的靳归闲一脸悲痛地走到三少身旁,轻声道:“秦公子,你在此也有一个下午了,清儿没吃饭喝水,你一样没有。你先去休息一阵,吃点东西,让我来陪陪清儿。”
三少摇了摇头,道:“靳老,你且去休息,我还是在这里陪着清儿的好。不见她哭出来,我是不会离开的。”
靳归闲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走出了灵堂。他现在的心情,又岂会比宋清更好?只是现在宋家已无男丁,作为宋无幸存的唯一好友,他也只能强忍着悲痛,帮助几个遗孀处理后事了。
三少走到宋清身旁,柔声道:“清儿,你也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为何还对死亡这般看不开?你父亲一生正直,下一世定会投个好人家,或是直接成神,你又何必这般折磨自己呢?”
宋清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珠,她转过头,看着三少,哑着声音道:“真……的?”
三少点了点头,道:“你自己也是见过地府判官了的,轮回转世确有其事。”
宋清道:“可是……可是……我还是不能承受……”说着,眼泪不由溢了出来:“把你的肩膀借我……”
三少张开双臂,宋清扑入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倾刻便沾湿了他的胸襟。
第一章 逼宫•;夺权 第一节
(同志们,种马新书《霸道之我非英雄》,今天凌晨火拼新书榜,届时本书还会多解禁一章,希望各位公众版的书友把票票投到新书上去,助种马冲榜。如果新书下周能杀进新书榜前十,下周之内公众版一样将每天解禁两章,如果进了前五,每天三章啊~~~)
三少看着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宋清,她清丽的脸上犹挂着晶莹的泪珠。
轻轻地替她拭去泪珠,三少抱着她进了她的闺房,小心翼翼地将到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反手带上了房门。
走下阁楼,来到阁楼前院子里,三少抬头仰望星空,空中群星闪烁,一弯残月挂在空中,不急不徐地释放着她幽蓝的光辉。
“你真爱清儿?”靳归闲的声音突然在三少身后响起,三少回过头,看着星月下那头发花白,神情憔悴的老者。
“是的。”三少想都没想地回答。
靳归闲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抬头看着远方的夜空,问道:“你爱她什么?她的美貌?才情?还是想得到她之后,入主宋家,继承宋家的产业?”
三少轻笑一声,不答反问:“宋家产业有多大?”
靳归闲道:“难以计数,虽不是富可敌国,但也足够令一个人三辈子也挥霍不尽。”
三少摇头道:“靳公,你太小看我了。实话告诉你,我的真名并不是叫什么秦三,我的名字,实是叫做秦仁来着。我家老头,是江南逍遥山庄的秦逍遥。想来我秦家产业之多,家财之丰,靳公也有所耳闻吧?以我秦家的财力,我还需贪图宋家的家业?”
靳归闲闻言,面色一寒,道:“你是秦仁?你就是三年前武林通缉的绝世大淫魔秦家三少?”
三少呵呵一笑,道:“正是在下。不过‘绝世大淫魔’这五个字,小侄可是担当不起的。”
靳归闲冷冷道:“江湖传言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老夫不欲管江湖上的闲事,但是你若敢对清儿做出什么恶行,休怪老夫无情!你走吧,宋家不欢迎你!”
三少奇道:“咦,靳公什么时候可以代表宋家说出不欢迎小侄的话来了?清儿早已知道小侄的身份,她都没什么意见,靳公倒是意见一大堆。这是不是有反客为主之嫌?莫非靳公想入主宋家不成?”
靳归闲怒道:“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老夫与老宋是刎颈之交,现在老宋和老夫的几个兄弟故去,老夫当然有责任照顾老宋的遗孀遗孤!你秦仁是江湖上有名的恶少,老夫又岂能纵容清儿与你来往?”
三少点了点头,道:“靳公正直,小侄钦佩,请恕小侄先前无礼了。可是靳公可知,小侄是清儿在这世上唯一的知己?宋公在世时,尚且允诺清儿有自主择婿的权力,如今宋公仙逝,靳公莫非便可代宋公收回遗命?”
靳归闲气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清儿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选你这淫魔!”
三少苦笑一声,无奈地道:“想不到我秦仁的名声已经顶风臭十里了!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靳公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宋公的‘龙吟’已经在我手中。我是天命之主,无论是宋家还是天下,都只承认我一个主人。靳公,不知对此事,你作何感想?”
靳归闲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看着三少:“‘龙吟’已落到你手中?是你杀了老宋,夺了‘龙吟’?”说话间,两手握拳,骨节已然发白,发出咯咯爆响。
三少摇头道:“宋公不是我杀的。昨夜刺客大闹禁宫,我与大哥秦风听到动静赶去查看,谁知却遇上一身着‘虎啸’的刺客,杀害了宋公与岭南五友中四位前辈。我与大哥当即想截住那刺客,但是靳公也知道,虎啸是天下一等一的天兵,我和大哥仅以血肉之躯何以抵挡虎啸?正危急之时,‘龙吟’突然从天而降,噬我心血,认我为主。幸好有龙吟及时出现,我与大哥才能与那刺客交手,并重伤于他,割断了他两脚脚筋。可是那刺客着实厉害,重伤之下竟仍有余力逃跑,我与大哥拼尽全力都未曾将他拦住。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刺客原来竟是魔教教主西门无敌,天下第一高手!而且他还扮成太子太傅华安,潜在京城十数年,而当我与大哥查清此事,想去抓西门无敌时,他却早已跑了!”
三少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入宫与西门无敌联手杀掉秦皇,大杀御林军之事自然不能说与靳归闲听,得龙吟之事也须改头换面一番,一番胡说之下,三少便将自己与此事的关系撇了个干净。
靳归闲道:“我凭什么信你?”
三少道:“靳公不信小侄,也该信吾兄秦风吧?我大哥是刑部侍郎,又是皇家密探,甚得圣上宠信,对大秦是忠心耿耿。大哥昨夜一直与小侄在一起,小侄怎可能当着大哥的面,行杀龙吟公,毁大秦栋梁之恶举?更何况,以龙吟公及岭南四友四位前辈的武功,小侄怎可能杀得了他们?若靳公以为小侄是先杀宋公,再夺龙吟,那也太看得起小侄了吧!试问,宋公有龙吟守护,小侄凭什么杀害他之后夺龙吟?”
靳归闲想了又想,觉得三少所言甚是有理。但是又总觉有些不妥,似乎有什么地方遗漏了。细想之下,靳归闲终于省悟过来,龙吟乃是先自行破印而出,宋无等人则是去追龙吟的。
而依三少所言,龙吟是在宋无被杀之后,在宋无被杀的现场出现,这说明龙吟当时应该离现场不远,甚至就在现场上空。那么当宋无行将殒命之时,龙吟为何不来救主?为何偏偏要等秦仁出现之后,龙吟才从天而降,认秦仁为主?
联想到那日三少初次出现在京城宋府门前,提气运功时龙吟的异状,加上昨夜龙吟不听宋无的话,自行破印而出,飞往皇宫方向时的异状,靳归闲终于意识到,龙吟不是在宋无死后才认主,而是应该在宋无死前,就已背主,另认新主!
而令龙吟背主,另投新主之人,应该就是眼前这秦家三少!
昨夜龙吟自行破印,应当就是在听从新主的召唤!
而且天兵向来是故主未死,绝不会再认新主,但是天兵号称天神造化,对那冥冥天意自有微妙的感应。它提前另认新主,应该早已知道,宋无死期将近。
既然龙吟早已存心背主,那么杀宋无之人,应该的确不是秦家三少。只是秦仁为何要说谎?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靳归闲深吸一口气,道:“我可以相信老宋不是你杀的。但是,你必须将昨夜的实情告诉老夫!”
三少沉默半晌,方道:“你真想知道?”
靳归闲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一切实情!”
三少道:“那好,我便告诉你。昨夜我跟大哥与西门无敌交手时,他曾说道,已将圣上成功刺杀。虽然宫里今天还没有发丧,消息也没传出来。但是我估计,当太后及丞相准备好立太子海为新君之后,才会将圣上驾崩的消息诏告天下。”
三少不会说实话的,造反可以,可是若在京城中承认自己参与了刺杀皇帝之事,就算逼宫夺权成功,也无法挟天子以令诸侯。
杀皇帝这种事是个禁忌,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干的,你也不能承认,也要找个替死鬼背黑锅。至少在道理上,要能站得住脚。
靳归闲顿时失声惊呼:“什么,圣上驾崩了?”
昨夜秦皇殒命,但是宫里却封锁了消息。知道秦皇死了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虽有好几万人,但是宫里下了禁令,谁敢泄露半个字,便九族连诛。所以尽管今天京城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外面知道此事的人除了三少等几个昨夜亲历此事之人外,一个都不知道。
而京城戒严之下,外面的消息也无法传到京中,加上魔门已经将北疆至京城的驿站、信道、烽火台全部控制封锁,因此尽管北疆胡虏已入关,却没一个信使前来通报。京城中人,还在为刺客人心惶惶,除了三少与秦风之外,没人知道京城即将被大军压境!
三少缓缓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啊,圣上驾崩了,大秦帝国快完蛋了。”
靳归闲怒道:“你怎能说出此般大逆不道之话?”
三少冷笑一声,道:“若是我再告诉你,西门无敌还曾向我跟大哥透露,北疆公子苏已经勾结胡族,合五十万大军奔袭京城,你还会认为我说的话是大逆不道么?”
靳归闲身子一阵颤抖,无比艰涩地道:“你……你说什么?”
三少摇头道:“无需再重复,我并不是在说笑。一切都是实情,只是你们还不知道罢了。大秦帝国是快完蛋了,可是我却不愿坐以待毙啊!京城里的那些侥幸逃过昨夜之劫的权贵,现在可能还在忙着策立新主,掌控大权之事吧?谁又会关心外面发生的事情呢?哼,嬴氏的天下已经到头了!”
靳归闲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三少不理靳归闲,自顾自地说道:“大秦完了,世道乱了。呵呵,我曾答应清儿,要用这锦绣河山,来作迎娶她的聘礼……哈哈……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换来红颜一笑!用万里江山搏美人一笑,倒也是一件相当快意的事!”
靳归闲难以置信地看着三少,喃喃道:“疯了……你疯了!”
三少扭头看着靳归闲,一双瞳孔渐渐涌起血色冰风。透过他的瞳孔,靳归闲看到了冰封平原,染血大地,白骨山峦,红云墨电,以及山颠上披发狂笑的血手修罗!
靳归闲大叫一声,飞退十丈,颤抖着手,指着三少,颤声道:“你……你便是……太公望批语里的……修罗魔瞳!”
三少微笑点头,瞳中冰风消失一空,缓缓地道:“靳公,现在你还觉得,我是疯了吗?”
靳归闲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声,道:“老宋与圣上并肩打下来的江山,我绝不许你令江山飘摇!”说罢飞扑三少,一双拳头如暴雨般击向三少,倾刻间打出一百零八拳,一百零八道白茫茫的拳劲隔空击向三少,发出轰隆巨响。
三少呵呵一笑,左手信手划了个大圈,一道水面涟漪般的透明波纹自他掌上发出,将那一百零八道拳劲圈住,那些拳劲便像泥牛入海一般,给吸了个干干净净。
三少道:“这是平衡柔和的天道。”说罢,三少猛地一掌劈向靳归闲,劈空掌劲发出一声破空的雷霆,狠狠地击在靳归闲的拳头上。
轰然巨响中,靳归闲的拳头猛一阵颤抖,拳上凝聚的内力给震得尽数崩溃,散了个干净。而他的身子也像被暴雷打击一般,猛一阵颤抖之后,哇地喷出一股黑血,颓然跪倒在地。
“这,是以力逆天的霸道。”三少淡淡地说着,缓缓地走向靳归闲:“我天道、霸道兼而有之,又身怀修罗魔瞳,现在龙吟又认我为主,这大秦的天下,我已有足够的实力来割下一块肥肉。我要娶清儿,将天下送给她做聘礼,如此远大的志向,岂容你来破坏?更何况……”
三少走到靳归闲的身旁,向他伸出一只手,“你也曾说,大秦的天下是宋公与嬴圣君并肩打下来的,嬴圣君做了几十年皇帝,现在他死了,他的后人又凭什么再做皇帝?现在应该轮到宋家的后人了。我是清儿天定的夫婿,这天下不归我,又能归谁呢?”
靳归闲看着三少满脸的微笑,他知道三少这微笑背后,藏着冰冷的杀机。
三少是天道与霸道兼而有之,天道仁和,霸道暴戾,为明君者,仁和与霸道必须兼备。翻脸不认人是明君必备的素质,上个时辰才跟你吃饭喝酒称兄道弟,下个时辰就一刀捅穿你的心脏,靳归闲相信三少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靳归闲看着三少那只伸向他的手。那是一只骨节粗大的手,那是一只有排山倒海之力的手,那是一只只手遮天的手。靳归闲知道,如果他现在向三少伸出手去,那就等于宣布他认同了三少,宣布认可三少入主宋家,宣布愿于三少一起背弃大秦帝国,开创崭新的天地。那样的话,他便可活命。
而如果他拒绝与三少握手,那就等于宣布不愿与三少合谋。但是他已经知道了三少的秘密和野心,如果不与三少握手的话,等待他的,将是尸骨无存的结局。
靳归闲看着三少的手,他反复想着三少的那一句话:大秦的天下是宋公与嬴圣君并肩打下来的,嬴圣君做了几十年皇帝,现在他死了,他的后人又凭什么再做皇帝?现在应该轮到宋家的后人了!
现在该轮到宋家的后人了!现在该轮到宋家的后人了!现在该轮到宋家的后人了!
靳归闲长呼一口气,缓缓地,无比凝重地向三少伸出了手,与三少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魔门总坛,小山村中的一处地下祭坛中,“风刀霜剑”古长空与“罪大恶极”四魔使站在祭坛大殿当中,大殿两旁分立着三宗五堂的四百菁英弟子。
幽暗的大厅中点着数百支蜡烛,但是这点却还是无法照亮这宽阔大厅的每个角落。整个大厅显得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古长空看着祭坛魔神像下那高高的至尊宝座,撇了撇嘴,向着四魔使中的老大元罪低声说道:“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至尊怎地到现在还不出来?这么晚了召集我们究竟有什么事啊?”
元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对了,村口那个敲钟的老头究竟是谁啊?至尊好像叫他‘元放公’来着……”
古长空摇头道:“那老者自我入本门起,就一直在总坛守村口,若不是至尊叫他一声‘元放公’,我到今天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说起来,那老头好像跟秦逍遥和铁空山有仇啊!至尊都叫他去报仇了。”
元罪轻笑一声,道:“就那糟老头子,也配去找秦逍遥和铁空山报仇?”
古长空道:“你可别小看他,两百斤的钟锤,他可是当木头棒子使的。钟一敲,钟声可是能传到山里边去的,功力可是相当不浅啊!”
元罪笑道:“依我看,那老头最多也就是跟你我差不多的功力。两百斤的钟锤,你我使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呵,元放公,这名字倒是挺不错的……”
古长空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失声道:“我知道了!”
元罪道:“你知道什么了?”
古长空神情凝重地道:“昔年天下第一大帮派,北方拜月教的教主,天下第一高手,当年曾以一己之力败北铁手、东狂徒、西啸天,打死血狂徒、罗啸天,重伤了铁空山的,正是叫做左元放!”
元罪闻言悚然心惊,刚想问个究竟,便听旁边的元恶小声道:“噤声,至尊出来了!”
古长空与元罪抬眼望去,只见一双血色羽翼首先映入眼帘。
第一章 逼宫•;夺权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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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上的至尊宝座后伸出了一双血红色的羽翼,那双羽翼全由金属刀片构成,每片刀片上都流动着血红色的光芒,像是有生命的物体一般。
接着,那双羽翼缓缓地拍动,一股汹涌的气流自翼上卷出,化作万千股微小却强劲的气流,席卷了整个大厅。
厅中的烛火好一阵摇曳,灭了大半,本就昏暗不堪的大厅此时变得更加昏暗。
侥幸未灭的烛火也给一股莫名的压力压得火头猛地收缩,变得只有黄豆般大小。
那双羽翼仿佛有着无尽的威严,拍动间除生出气流之外,还有阵阵低沉威猛的虎啸之声,伴着淡淡的金属摩擦音。
然后至尊宝座后便升起了一个面罩猛虎面具,前胸后背尽被血色黑纹的盔甲罩着的人影,悬浮在半空中,双翼缓缓拍动。
无尽的威压在那人影升起的一刹达到了顶点,那四百菁英弟子最先跪伏于地,接着古长空及“罪大恶极”四魔使也跪了下去,把头低得快要接近地面,看都不敢看那人影一眼。西门无敌神出鬼没惯了,眼见他突然自至尊宝座后现身,古长空等人倒也没感到惊讶。
“恭迎至尊!至尊神勇无敌,虎啸威盖天下,至尊千秋万载,一统天下!”古长空等自是知道,那双羽翼及盔甲便是天兵虎啸。被虎啸的威压逼得心惊不已的同时,倒还没忘了拍出惯用的马屁。
“天下将乱,强者如云,乱世之中,实力为尊。本尊念及秦家及铁家实力雄厚,除本尊之外,再无人能与这两家敌对。而两家若是联手,本尊纵天下无敌,也难轻言必胜。因此,本尊行将闭关潜修,参悟‘灭神心经’与‘诛仙宝箓’合二为一的最高境界,‘灭神诛仙大法’。”飘渺不定,如来自九幽炼狱的魔音一般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这声音,正是以前西门无敌装神弄鬼的时候,惯用的声音。
“至尊,若您闭关修炼,本门大事如何处置?公子苏与胡族大将即将到此,到时谁去与胡族主帅兀哈尔大师联络?”古长空壮着胆子问道。
“本尊已收圣女为义女,并传授‘灭神心经’与‘诛仙宝箓’神功于圣女。在本尊闭关期间,一切均由圣女处置,无需过问本尊。本门弟子,务必对圣女绝对服从,见圣女如见本尊。若稍有懈怠,即为触犯本尊,本尊出关之后,必以本门酷刑惩罚。与胡族大帅联络之事,亦交由圣女完成。日后公子苏之兵权当交予圣女,统兵征战,亦由圣女作主。尔等当尽心尽力协助圣女,听她号令。”
古长空再次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道:“但是,军中自来无女子领兵一说,公子苏之兵权本应由至尊接掌,若是交给圣女,恐本门弟子及军中将士不会心服……”
“古长空,你敢怀疑本尊的决定?”
淡淡的话声听在古长空耳中,却无异霹雳一般,怀疑魔门至尊,那可是要剜眼割鼻刺聋双耳,断一手一足的!这罪名若是给至尊随口定下了,他古长空以后就是生不如死了。
当下古长空颤声道:“至尊恕罪,属下万万不敢对至尊稍有疑虑!属下对至尊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属下定当遵至尊之命,一切唯圣女之命是从,圣女让属下往东,属下绝不敢往西,圣女让属下杀人,属下绝不敢放火,圣女让属下上吊,属下绝不敢抹脖子,圣女……”
“够了!你倒是会用嘴来表忠心。此事本尊且不与你计较,看你日后的表现吧!莫以为本尊闭关,就会对外界一无所知,圣女自有特殊方法时时向本尊禀报外界之事。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本尊即刻起便开始闭关,你们在此等圣女来给你们训话吧!”
说着,那着虎啸的人影便从空中缓缓降落,收起双翼,消失在至尊宝座之后。
古长空等人见至尊没吩咐他们起身,也都不敢擅自站起,仍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恭候圣女。
等了没多长时间,一身素裙的华蓉便自祭坛至尊宝座左侧的一扇偏门中款款步出,走到至尊宝座前,看着跪了满地的人,脸上露出一抹自得的微笑。
“各位请起。”华蓉笑吟吟地宣布平身,古长空等人齐声道:“谢圣女!”
华蓉等古长空等人起身之后,目光从左至右扫了一周,见所有人包括古长空及四魔使在内,都低着头不敢看她,不由笑道:“各位这是什么意思?本圣女虽然代至尊行门主之职,但也未至于可怕到这般地步吧?各位在至尊面前尚能抬头,何以在本圣女面前,却如此拘谨呢?难道……本圣女的长相,实是不堪入目?”
古长空等人慌忙抬起头,飞快地瞄了圣女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去。古长空谄声道:“好教圣女得知,圣女倾城倾国,天仙之姿,我等凡人,又怎敢以目光亵渎圣女?”
元罪也道:“圣女是至尊义女,将来至尊登基为帝,圣女便是长公主。至尊并无子嗣,将来储君一位也是非圣女莫属。谁说女子不能为帝?圣女将来便是一代女帝,谁敢说半句不是,我元罪第一个剁碎了他!”
元家兄弟向来同气连声,剩下的三人当即纷纷嚷道:“大哥所言极是!谁敢对圣女做女帝有意见的,我们元家兄弟同时出马,把他们剁成碎片做人肉包子喂狗吃!”
华蓉长袖掩口,娇笑不已。山涧清泉叮咚一般的清灵笑声在大厅中回响,只听得古长空等人浑身酥软,心慌意乱,愈发地不敢抬头看她了。
“既然众位如此看得起本圣女,那本圣女定当尽力而为,带领众位替至尊扫平大秦帝国,打下大秦的锦绣河山!事成之后,新的帝国中,众位便是开国功臣!众位,你们愿意追随本圣女,建此千古奇功吗?”
古长空、四魔使、四百菁英弟子顿时振臂高呼:“吾等愿以生命追随圣女,生死相托!扫平大秦,建立崭新帝国!”
华蓉那美得直令日月含羞的俏脸上荡漾着欢畅、满足的笑意,似在为古长空等人的忠诚所感动。而她的嘴角,却是微微撇起,浮出一抹讥笑。
“若要建立新的帝国,首先就得把你们这帮只会拍马屁的无耻小人诛杀!”她在心里冷冰冰地说。
※※※※
大秦历七八二年七月二十四日晨时,天京城。
被秦霓儿以“扔下我不管独自跑去泡小妞风流了一整晚”为由暴捶了一顿的三少,揉着酸软的腰一瘸一拐地走到秋若梅的房间,仰躺在床上,吸着凉气说:“早上刚回家就被霓儿拉到房间暴捶一顿,梅姐,过来帮我揉揉腰,痛啊……”
秋若梅正在给贪睡的宝宝穿衣服,闻言淡淡地道:“你身上不是穿着不坏金丝甲吗?霓儿怎可能打得痛你?”
三少苦兮兮地道:“霓儿是打不痛我,可是表姐不知收到什么风声,突然闯进来点了我一指……你也知道,不坏金丝甲又不是每个部位都能护得严严实实的,腰上的接缝处还是有空隙的,表姐那一指正好就戳到那里了……”
秋若梅呵呵一笑,道:“要我说啊,她们还打得轻了。你一天两夜没回家,一回家身上就带着别的女人的香味,她们不打你打谁?嗯,应该把你的脸都一并打肿的,省得你*这张脸出去骗女人。”
三少苦道:“梅姐,你太狠了吧?小弟就是*这张脸混饭吃的。呜呜,梅姐也不疼我了,宝宝过来,让老爸抱抱,安抚一下老爸受伤的心灵……”
宝宝笑嘻嘻地从床上蹦了过去,粉嫩的小脚毫不留情地踏在了三少的鼻子上……
三少:“宝宝,儿子打老子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宝宝:“可是妈妈说,大侠打坏蛋是功德无量的。”
三少:“梅姐,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当大侠没有好处的,既没钱,又没女人,还要随时提防被人寻仇干掉,我可不想宝宝将来当一个傻不拉叽的大侠……”
秋若梅:“谁叫你平时没时间陪我们母子的?你女人那么多,都忙不过来了吧?这就叫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三少:“苍天无眼……”
※※※※
七月二十四日,午时,天京南门前。
秦雷、华玲珑、王麻子骑着快马,风驰电掣一般飞快地奔到南门前,在护城河前勒住马缰。
三人看着紧闭的城门,和城头上往来巡梭的一队队禁军士兵,不由大感奇怪。
秦雷道:“沿途虽然时见中小规模的暴民乱军,可是还没听说有甚叛军能够一路打到京城来啊?怎地大白天的就关起了城门?难不成京城现在就戒严了?”
华玲珑抹掉额上几滴香汗,道:“可能是京中出了什么大事吧!不管了雷哥,叫开城门吧,赶了这么远的路,又累又热的,我还想赶快回家洗个澡呢!”
秦雷点了点头,向着城门上方大声喊道:“快开城门,我们要进城!”
暴雷一般的声音在城头上空炸响,那些禁军士兵顿时被秦雷吓了一跳,一个个紧张兮兮地看着秦雷等人。
一名城门官儿站在城头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进京城干什么?京城现在戒严,严禁进出,你们还是等戒严令解除后再进城吧!”
秦雷不耐烦地道:“吾乃刑部侍郎秦风之弟秦雷!这一位是太子太傅华安的女儿华玲珑!我们家在京城,你说我们进京干什么?”
那城门官儿吃了一惊,这两位来头可都不小啊,而且又都是根红苗正的主儿,可得罪不起。
此时华太傅即魔教教主的消息还没传开,华太傅于府中失踪一事也被秦风与三少瞒了下来,除了自己人之外,没人知道华太傅早已消失在京城了。原因无他,就因为秦雷的女人是华太傅的女儿。若是华太傅就是西门无敌的事传了出去,华玲珑可就危险了。
“你们可有甚证物证明自己的身份吗?”那城门官儿还是很尽责的,敏感时期,那是一点小差错也出不得的。
“证物?”秦雷愣了一下,望向华玲珑:“你有什么证物吗?”
华玲珑道:“哪有什么证物?总不能成天把我爹带在身边,让我爹给我作证吧?”
秦雷点了点头,道:“说的对啊,我也不能成天把大哥带在身边啊……啊,有了,试一试千里传音,把我大哥叫出来!”
说罢,秦雷运足真气,自马背上一跃而起,冲上近三十丈的高空中,远超过了城墙的高度。他硬凭一口真气浮在空中,向着城内大声喊道:“大哥,我是老二!我来京城了,他们不敢放我进来,你来接我罢!大……哥,哥,哥,哥……我是老……二,二,二,二……”
震雷般的声音滚滚地传了开去,城头的禁军士兵看着如魔神一般悬在空中,用打雷一般的嗓子吼叫的雷少,全都吓得面如土色。
这等功力,他们莫说从未见过,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有几个胆小的,已经给吓得瘫倒在地。
而地上的华玲珑、王麻子以及秦雷的坐骑则是吓得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秦雷的坐骑因无人掌控,一溜烟地跑掉了。华玲珑跟王麻子的坐骑则是倒退三十多丈,两人好容易才将马控制,让它们安静下来。
华玲珑在地下捂着耳朵,嘟嘴自语道:“嗓门这么大,叫之前也不提醒人家一声,差点把人家吓下马来……”
王麻子心里偷笑,道:“少夫人,二少爷自小嗓门就大。他小时候啊,凌云山里的老虎啊、豹子啊什么的,跟二少爷比嗓门,可是从来没嬴过的。”
华玲珑点头道:“是啊,他睡觉的时候,打呼的声音可是连天花板都能震裂的。”
王麻了一缩脖子,讪笑着望向了一边,这话头他可是不敢接了。少夫人口无遮拦,他总不能跟着也口无遮拦不是?
※※※※
天京城外五十里,一支庞大的车队正在缓缓前行。
这支车队,正是逍遥山庄的搬家队伍!
坐在车队最前面一辆马车上的秦逍遥突然皱起了眉头,把头探出窗外,问骑着小叫驴,缩着脖子袖着双手在驴背上打盹的柳断魂:“外面有人在练唱歌吊嗓子?”
柳断魂睁开浑浊的双眼,仔细听了一阵,点头道:“是啊,老爷,好像是有人在唱山歌来着。”
秦逍遥皱眉道:“唱得不好听,一点节奏感都没有。”向着后面跟着的一辆马车喊道:“晓妍哪,弹支曲子,唱支歌娱乐一下大众啊,现在大家都闷得慌哪!”
那辆马车里传出杜晓妍娇滴滴的声音:“是,秦伯伯。”说话音,几声泉水般的叮咚声响,伴着优美的琴声,杜晓妍清甜的歌声自那马车内传了出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嫦娥,今夕芳龄几何?我欲乘风揽卿,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秦逍遥听得摇头晃脑,手还在大腿上不住地打着拍子,不时跟着哼上两声。他向着坐在他对面的夫人铁灵儿笑道:“你别说,我们家小三还真是文武双全,不仅武功了得,这才情也是相当优秀。你听听,晓妍现在唱的这曲儿,就是小三给写的词,谱的曲。”
铁灵儿白了秦逍遥一眼,道:“是啊,小三文才是好,可是脑子里净想着女人。你听听,‘不知天上嫦娥,几夕芳龄几何?我欲乘风揽卿……’这都写的是些什么词儿啊?哼,风流老子教出风流儿子……”
秦逍遥正色道:“灵儿,你错了,我比小三要正直多了。你看,我只有你一个老婆,可是小三,不算外面的,光我们这次带上京的,就已经有七个啦!唉,苍天无眼啊,我秦逍遥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生出小三这么风流的儿子?”
铁灵儿呵呵一笑,柔声道:“逍遥,一夜独战十三女,那是何等地威风啊!”
秦逍遥面有得色地道:“十三个算什么?我还是留了力的……呃……灵儿,对不起,我错了,你手下留情,哎……呀呀呀呀呀……”
悠扬的歌声中,不时夹着一两声不和协的惨叫,平添几分怪异的音符。
京城,渐渐近了。
※※※※
玄武街,秦府,三少一家人正在吃着午饭。
三少突然停住筷子,凝神倾听了一阵,道:“老大,好像有人在叫你。”
秦风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听了一阵之后,道:“哪有人叫我了?那分明是有人在叫老大,嗓门还大得很。可是我叫老大吗?”
三少再听了一阵,道:“嗯,的确,那人是在叫老大,估计是那个黑社会帮派的小弟在喊人帮忙吧。”
两兄弟正准备再次动筷,突然对视一眼,齐声道:“他自称老二!”
三少道:“我拷,是老二来了!只有他的声音才这么难听,化成灰我都记得!”
两兄弟当即扔下碗筷,旋风般冲出了秦府。
“阿雷来了吗?那我也得去看看。”铁戬自言自语地语着,将整只烧鸡揣进怀里,大步走了出去。铁轩轩在身后叫着:“大哥,帮我盯着阿仁,别让他又溜出去找女人!”
铁戬大声道:“知道了!”
三少与秦风大步向着秦雷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为免禁军和御林军盘问,秦风腰带上挂上了密探龙牌,三少腰带上则挂上了秦风的侍郎腰牌。而铁戬腰带上挂着的,则是一只啃干净了的烧鸡爪。
三少与秦风轻功远超铁戬,铁戬初出秦府时,还看得见三少与秦风的背影,跑了一阵之后,三少与秦风就不见了踪影。
铁戬一边啃着烧鸡,一边大步前进,很快就被一队御林军盯上了。
“站住,干什么的?身份证拿出来给本官看看!什么?没带?学生证也可以。什么,没有?嗯,本官看你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就知道你是文盲,什么?小学毕业?小学毕业就不是文盲了?
“怀里揣的什么,拿出来给本官看看!妈的,快拿出来,再不拿出来本官就要告你妨碍公务当场将你格毙了!……嗯,这才乖嘛,作为一个良好市民,就是要跟御林军好好合作,共同维持京城治安嘛!
“咦?烧鸡?说,这只烧鸡从哪里来的?从家里带出来的?从家里带出来的干嘛要偷偷捂在怀里,还跑这么快?定是从哪个大酒店里偷出来的!
“来人哪,把这小贼给本官抓起来,押进刑部大牢,本官怀疑此人与昨夜的禁宫刺客有关,偷鸡是为了给刺客搜集食物!务必严刑逼供,问清楚他的作案动机,看看他还有没有同伙!若真是与刺客有关,哼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这只鸡带回去,作为呈堂证供!”
……
三少与秦风一路畅通无阻地赶到了南城门前。
玄武街处于京城中心地带,京城宽广,地势开阔,因此两人虽然一路疾奔,又是走的近道,但也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赶到。
此时秦雷早已喊得没力气了,悬在空中使千里传音那可是大耗内力的!所以秦雷早就落到了地面,弯着腰直喘粗气。
华玲珑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埋怨道:“雷哥,这么拼命干嘛?小声喊几下就可以了,何苦累坏了自己的身子?若是你累坏了,人家可是会心疼的。”
秦雷感动地握住华玲珑的手,道:“玲珑,你对我真好。”
华玲珑娇声道:“雷哥~~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人家不对你好,谁会对你好呢?”
秦雷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温柔地将华玲珑搂入怀中……
城头上,秦风与三少默默看着下面的二人,旁边那城门官儿小心翼翼地说:“秦大人,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城门了?”
秦风冷冷地道:“让那对狗男女再在太阳底下晒两个时辰再说!”
第一章 逼宫•;夺权 第三节
(呼,种马新书《霸道之我非英雄》,上了前十,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不掉下来,一天更新两章,今天的先发一章,下午六点前再发一章,谢谢各位兄弟大力支持。)
大秦历七八二年七月二十四日黄昏,逍遥山庄进驻京城,秦家三兄弟于三年前一别之后再度齐聚,三少目前为止所有的女人也在京城聚齐。
同日,北疆大军骑兵前锋攻克京城外围三座县城,求援讯兵经通往京城的驿站时,被魔门弟子尽数剿杀。
秦家安顿好一切,吃晚饭时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人,仔细排查之后发现少的正是铁戬。秦风听铁轩轩说铁戬在他与三少出门时就已追了出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
秦风径往刑部大牢提人,来到刑部大牢时,发现铁戬正被一群牢头围着大啃烧鸡。
原来铁戬虽束手就缚,但是无论狱卒们怎样用刑,都伤不了铁戬半根毛发,往往鞭子还没抽到他身上就已经烧毁了,烙铁刚贴到他胸口上就融成铁水了,铁戬却是并点事情都没有。
而当铁戬稍稍用了点力,将绑着他的铁锁链都烧融之后,大牢里的牢头、狱卒们就像现在这般把他当作大爷一样供起来了。
铁戬看到秦风,笑呵呵地说了一句:“阿风啊,你来得正好,这里还有两只整烧鸡,三坛老酒,来陪我一起喝酒吃鸡!”
秦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爹娘他们到了。爹说,舅老爷传来讯息,明日一早便可赶到京城。”
铁戬闻言眼睛一亮,道:“姨父和姨母已经到了?好!”说罢拍拍屁股跟着秦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刑部大牢,走之前当然没忘了将那两只烧鸡揣上。
二十四日深夜,秦逍遥、铁灵儿、秦家三兄弟、乔伟、黎叔、三大杀神、铁戬、秦霓儿聚在秦府中一间密议用的小房间里,围着一张圆桌团团坐着,秘密商议着如何应对当前的形势。
秦逍遥等人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近日来京城中发生的一切,对于形势发生如此突变,秦逍遥也颇感头痛。他本是最好逍遥之人,搬到京城虽然是为了更方便与魔门周旋争斗,但是没想到这一来就碰上了如此复杂危及的形势。
魔门在京中的势力是不复存在了,可是魔门如今却掌握了军队。正规的军队,可是比任何武林帮派都要强上不知多不倍的力量!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面对数十万大军压境,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秦逍遥揉着太阳穴,颇有些苦恼地说:“阿风,阿仁哪,你们既然知道北疆大军即将压境,为何不早些通知为父,为父也好掉头就走,回江南去啊?现在一大家子都到了京城,要走也来不及了……”
秦风道:“父亲,现在形势变成这样,我跟三弟也有责任在内。我们不愿扔下京城百姓,任他们被胡族凌虐。”
三少笑嘻嘻地道:“我呢,就没有大哥这么大义凛然了。不过,如果我们就这么扔下京城逃掉了的话,魔门气焰只会更盛。若他们攻下京城,大秦就算是彻底完蛋了。嗯,虽然现在大秦也跟完蛋了差不多,但好歹也有正统皇室存在,天下那些还没造反的,对秦皇室仍抱有希望的百姓和仕子们,心里仍有个依*。若是京城陷落,那天下民心,可就要真的大乱了。”
秦逍遥皱起了眉头,道:“现在秦皇室也是名存实亡啊!你们说公子苏已投*魔门,而公子羽又远在东海,他的野心也自不小,只怕这边刚一开打,公子羽就在东海起兵造反了。京中嬴氏皇族就剩下一个十三岁的太子海和一群不知所谓的皇子、公主,这朝中又是奸佞当道,大秦可还有任何希望存在?霓儿,你是公主,你来说说,你们嬴家,可还有什么忠诚正直,又有能耐的顶梁柱?”
秦霓儿神情漠然地道:“嬴家十三位皇子,有能耐就只有公子苏和公子羽。其他人都是酒囊饭袋,现在公子苏投效魔门,公子羽野心勃勃,他们两个*不住了,其他人又怎能*得住?太子海年幼无德,菁后除了管理后宫有一套外,对外却是仰仗丞相候猛和大将军王贲。那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奸佞小人,搜刮钱财,争权夺利是大宗师一般的高手,可是要让他们治理国家,领军抗敌,却是不必抱任何希望。”
秦逍遥点了点头,道:“京城中的武将给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三件废材。文官脚废了也就罢了,坐着轮椅也是可以上朝的。可是他们偏偏又都是唯候猛马首是瞻,唯一的清流砥柱,呵呵……却是那西门无敌假扮的。大秦哪,这次还真是到了亡国的门槛上了!阿风,阿仁,你们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为大秦效忠,可是有些愚蠢了!”
三少笑眯眯地喝了口茶,道:“老头子,我和大哥说过要为大秦效忠了吗?在这个时候,我们要想的,应该是如何为自己效忠吧?老头子你想想,如果我们这次能帮大秦守住这京城,这京中百姓该会何等地感激我们?那些坚持皇室正统的百姓、仕子又会如何对待我们这些秦皇室的功臣?”
秦逍遥沉吟道:“嗯……这倒是一次笼络民心的好机会。可是,我们秦、铁两家,唯有阿风有官职,但他不是兵部大员,如何有统兵之权?京城中二十万禁军和御林军,周边诸城镇也可调来五万左右的兵力,区区二十五万军队,如何能挡北疆铁军和塞外胡族的五十万大军?他们的兵力和战力,已经足够横扫整个大秦了!就算我们主动投效禁军之中,为抵御敌军竭尽全力,军中无将,我们也无法左右战局啊!”
秦风淡淡地道:“若是由我们来指挥军队作战呢?”
秦逍遥眼中厉芒一闪,随即又隐匿无踪。他啜了口茶,淡淡地道:“此话怎讲?”
秦风道:“诛杀一批朝中佞臣首领,如王贲、候猛之辈,扶植我秦、铁两家有为之士上位,荐京中口碑良好,清正廉洁的有为之士入朝为官,将大秦帝国在朝官员来次大换血!”
秦逍遥不动声色:“哦?朝中佞臣为何不尽诛啊!”
三少解释道:“佞臣虽最擅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但他们毕竟在位已久,对如何治理国家多少了解一些。像吏部、户部、工部、礼部这四部的官员,因文书工作繁重,许多资料典籍、户籍档案都由他们掌握,若派别人接手,恐怕一时半会根本无法理清头绪。所以大可以留下一批,威逼利诱,或铁腕,或怀柔,令他们为我们效力,则可减少许多麻烦。否则我们秦铁两家的江湖人士,如何能担得起治理国家的大任?必须有人协助教导。等我们的人学到了家,能独挡一面之后,再慢慢将其诛杀也不迟。而兵部与刑部这两部则要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中,这两部的官员若是贪佞之辈,则尽可诛杀。”
秦逍遥淡淡地道:“哦,这倒是好手段。嗯,不错,不错!不过,我们以什么理由杀他们呢?”
三少微微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请皇上下道圣旨,说他们贪赃枉法,导致民不聊生,天心震怒,因此杀他们以平民愤。连证据都无须搜集,皇上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据。”
秦逍遥点了点头,道:“听起来很不错,可是皇上不是已经驾崩了吗?哪来的皇上下圣旨?就算太子海登基为新君,你们又凭什么让太子海听你们的话,下旨杀人?”
秦风冷冷地道:“由不得他不听我们的话!命都掌握在我们手中,他不听我们的话还能怎样?”
秦逍遥长叹一口气,道:“为父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们想控制皇帝!”
三少笑道:“公然造反是不行的。可是控制禁宫,令皇帝成为我们的傀儡,成为我们的传声筒,还是简单得很的。如今圣上驾崩,满京城的官员或死或伤,主持大局的仅剩下王贲和候猛、菁后,京城已经乱了,正是我们逼宫夺权的大好时机!”
秦风紧接着道:“我们控制大权之后,若能指挥军队击退北疆来敌,则秦家与铁家声望便可升至最高点。到时候我们再逼太子海退位,将皇位禅让与父亲,这帝国还是大秦帝国,只是皇帝的姓氏却改成了秦!”
三少加了一句:“秦姓人为帝皇,才是名符其实的大秦帝国!”
一直未曾出声的乔伟拊手赞道:“说得好!说得太好了!我老乔本以为三少就够狠辣了,没想到大少爷更是辣手无情!乔某佩服!”
黎叔点头微笑:“这等手段,方配为血手修罗遮天手的儿子。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秦逍遥*在椅背上,抬头斜望着天花板,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着,沉默了良久,方问道:“霓儿,此事你怎样想?”
秦霓儿漠然道:“父皇已故,逝前已与霓儿断绝父女关系。其余兄弟姐妹霓儿与他们并无感情,霓儿今生与嬴姓无缘,还是姓秦吧!”
秦逍遥点了点头,道:“柳老、萧老、怒老,你们又如何想呢?”
三大杀神齐声道:“少爷们想打天下,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当然是要跟着活动活动了。”
秦逍遥又问:“阿戬,你作何感想?”
铁戬呵呵一笑,道:“大秦不亡于我们手中,也会亡于魔门之手。”
秦逍遥点了点头,道:“乔老和黎老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了。阿雷,你呢?你大哥、三弟想造反,你愿跟随他们吗?”
秦雷想了想,道:“我只想早点结束这乱世,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安稳日子。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不懂,但冲锋陷阵,闯关杀敌,我绝对不在话下!”
秦逍遥长吁一口气,与铁灵儿对视了一眼,笑着摇头道:“看来,我秦逍遥还真是生了一窝反贼啊!也罢!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计较,为父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就……反了罢!”
※※※※
七八二年七月二十五日清晨,铁空山率铁血啸天堡三千精锐弟子至京城,与秦家会合。
没有过多的客气话,铁空山一到京城,便被秦逍遥请去了秘议,将逼宫夺权的决定告诉了铁空山。
铁空山对此并无反对之意。天下将乱,强者生存,出手快就能在群雄逐鹿中占有一席之地,出手慢只会给铁蹄踏成历史的尘埃!
“今夜子时,霓儿将前往禁军大营稳住禁军。禁军大统领杜可风已亡,八名统领群龙无首,霓儿有秦皇赐予的黑龙牌证明其皇家公主身份,又有皇家密探龙牌,双管其下,当能压制住禁军,令其不致轻举妄动。”打听了一天消息,将京中眼下的防备、局势了然于胸的秦风在向众人安排任务。
“柳老、萧老、怒老你们三位陪同霓儿前去。皇家密探共有十四名,除我跟霓儿之外,还有十二名。其中有五人是跟我们一路,唯霓儿马首是瞻,到时我会召集他们暗中相随你们。需要提防的是另七个皇家密探,我怀疑他们与魔门有关,前日武将被刺,文官被废可能就是他们领头干的。他们最擅刺杀,从不与人正面交手,霓儿你们要小心。
“乔老前辈,你于今晚子时往丞相府刺杀丞相候猛,留下魔门标记,将此事推到魔门头上。丞相府如今戒备森严,若大举入侵恐会引起大乱,令候猛有机会趁乱脱逃。所以乔老前辈您务必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候猛。完成此任务后,乔老前辈请继续刺杀六部尚书。六部尚书中,兵部尚书已于前夜被魔门杀死,其余诸部尚书个个残废,不怕其有反抗之力。虽因京中形势严峻,各部尚书府内均有所戒备,但想来还是难不得乔老前辈。
“黎叔,你于今晚子时往大将军府刺杀大将军王贲。王贲虽为大将军,但胆小怕死,府内普通侍卫近百,又有十二刀卫,全是江湖超一流高手水准。刺杀王贲难度颇大,所以表哥将与你同往。记住务必杀掉王贲,否则若令王贲逃脱,以其大将军身份可直接调动禁军及御林军,那样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完成此任务后,黎叔请去禁军大营相助霓儿。
“御林军统领郭侠怀今日不当值,在家休息,他家守备不及丞相府及大将军府森严,便由怜舟罗儿率逍遥山庄七十二地煞包围郭府,可直接攻入。此人虽然胆小,但是带兵打仗还勉强过得去,守城需要他这样的人,所以暂时留他一命。将其生擒后带到禁宫,逼他弹压宫内当值的御林军。
“大内侍卫总管梁其洛在宫中当值,但他仅有权指挥大内侍卫,御林军却是指挥不动的,到时候或杀或擒都可以。大内侍卫人数不多,若擒梁其洛,可逼其严令大内侍卫出手。若将其杀之,则大内侍卫失去指挥,击溃大内侍卫也易如反掌。
“我则将以皇家密探身份,借口怀疑宫内有人与刺客勾结,进宫搜捕刺客同党为名,带父亲、大舅、老二、老三及逍遥山庄三十六天罡入宫,轩轩带铁血啸天堡三千精锐弟子及逍遥山庄三千弟子至宫外潜伏,等罗儿将郭侠怀擒到压制住御林军之后,再行入宫接应。”
“禁宫今日虽戒备森严,但总兵力亦只有两万上下。若郭侠怀压制成功,则一万八千御林军皆成摆设,仅余两千大内侍卫需要对付。到时即使硬攻,亦可轻易攻入后宫!”
安排完之后,秦风冰冷冰地扫视了在座的众人一眼,杀气腾腾地道:“今夜,嬴氏诸公子除太子海之外,应尽数诛杀,一个不留。公主及后妃则要全部软禁,还要严查诸后妃是否有孕在身,有孕者,一律诛杀!菁后亦留她不得,杀之以绝后患!我的安排就是这样,诸位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三少朝秦风点了点头,站起来看着众人道:“今晚之计是大逆不道之计,亦是非行不可之计。若成,则京城有望守住。若败,则非但我们秦、铁两家会遭殃,整个京城都将被胡虏铁蹄踏平,京中百姓尽要遭胡虏凌辱劫掠。因此,诸位请谨记,今晚行事务必斩草除根,斩尽杀绝!清洗后宫之时,凡态度不明朗的,包括太监、宫女在内,一律诛杀!各公子身边的宫女也要仔细清查,一旦发现怀有身孕,则必杀之!各公主并不是软禁起来就完事了,她们是否有孕在身,也得仔细彻查,不可遗漏!总之,嬴氏血脉绝不能留下一点半滴,否则将来必有后患!还望大家记住,我们今晚是造反逼宫来着,不比武林之中的拼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不希望将来也会有嬴氏后人,如此算计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