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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大佬的霸主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青冥衣冷     病弱大佬的霸主日常txt下载     病弱大佬的霸主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2好一个齐整标致的人物

    公子和这幽林雅舍一样,在晦暗不明之中安然。

    只是他的眼神却似这林深,叫人后怕,一时之间,他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是不是给予人的东西越多,人就越不会珍惜?!

    似乎,半身的血液都像滚烫的岩浆,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尖。

    ‘世上变数多多,这看似紧密,实则脆弱的约定,如今也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事了,我俩的名声气运,冥冥之中早就息息相关,我容不得什么阿猫阿狗来动!’

    苏子期这样想着,虽然郁气已解,但到底是意难平,心中还藏了一点极狠的火苗。

    素来温文尔雅的面容,此时也难以克制平静,总要带着阴沉的锋锐,叫人心惊肉跳,与他演惯的淑人君子自然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根本不能联系到一起。

    当他瞥见某本厚厚的册子,小火苗就有愈烧愈旺的趋势!既是烈怖至极,又令人不寒而栗。

    过了半响,苏子期的眼光还是迟迟不离那本册子,如果碍眼也有分级的话,那这本册子无疑是最高级啊,他虽然根本没有见过顾人玉,但对这个名字早就不陌生了!

    或许是因为苏公子今日情绪太过动荡,在他看那本黄皮册子时,竟觉得书册上浮现种种幻像,册子中提到的诸般事情都一一显现了一般,活灵活现,他仿佛真见到了顾人玉同慕容九同出同进的样子!

    --

    他的人也像要裂成两半一样,一半怒火中烧、阴沉恼恨,恨不得毁掉些事物才好,另一半仍是心若止水,天塌不惊,颇有些出世独行冷眼旁观的味道。

    道魔两极,本就是如此,而苏子期练的玄功魔功都是天下第一等的法门,一朝失衡,自然也表现得厉害,似那脱缰野马。

    所幸苏子期并不是全然失控,这番变化仅是由于近来魔种威力大涨的缘故,只要发泄得当,未必不能将练到魔种如驱臂使的地步。

    只是,有些东西还是太碍眼了些,叫人念头不能通达!

    如此,他心下已有计较,暂时获得了略微的平静,道功稍复,那百年真气顿时一振,修长的手臂伸出,肌骨泛起莹润的光华,袍服衣摆无风自动,束发的绸带也随之松开,飘扬下来,那一头堆鸦似的墨发便肆意飞舞。

    同时一道沛然莫能御之的气息,随着真气萦绕弥漫。

    ‘不论怎样,我都相信自己的实力与价值。’

    渺渺的云和风,犹如从天际浩瀚而来,而气流涌动之间,凤鸣鹤唳又远远回荡开,划破了天泉幽林的寂静,但此刻,他周身的气息却是正大、和煦的,并不像先前那样冒犯狂躁。

    而他内心的声音,则偏向于一种笃定,一种奇异的自信。

    ‘我对她挺好的,对慕容家也不差。’

    ‘至于其余人,他们的意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娶他们,他们再想让亲近子侄配成对,也是做不到的。总不能替嫁替娶,得罪正主,一别经年结成仇。’

    此时那册子“搜”的一下,已飞至到半空,它本是平地而起,无从借力,就这么飞掠过来,而后在半空中四分五裂!霎时间,便碎成了片片雪花,化为齑粉。

    苏子期坐在这满室粉末飞舞之所,咳得撕心裂肺,很勉强地维持着姿态,但那明亮的双眼之中,还是满是坚定与志在必得的神采,犹如锋芒利刃,清瘦的脊背强自绷直。

    他忍着肺腑之间的痒意,抬头望着漫天破碎的纸花,面颊上似也浮现了一层无形真气,隐隐透着光晕,越发显得冷漠,令人不可逼视。

    如果没有苏楼主横空出世,他的未婚妻子本是要被许配给“玉面神拳”顾人玉的,顾家是慕容氏的表亲,即使是现在。顾家主母也念念不忘要与七星塘结亲,逼着自家儿子去山间小筑,守着九姑娘,万事听她吩咐,同进同出!

    苏公子的眼闭一闭,下一瞬,满室的纸片又化为了齑粉,只是都落不到他的身上,临近点儿就被震开了,而苏公子的胸口郁闷也是骤然松开许多,不觉吐出一道长长的雾气来,约莫三尺,凌厉霸道。

    苏子期这下子畅快得很,身上也一片镇定,丁点的颤抖也没有,哪怕是再轻微的。他不由心道:看来还是要多多纾解魔种才是,憋着不是办法,不管哪家的魔功压抑来压抑去,长久以来,怕是都要出问题的。

    须得想个万全之策。

    否则以苏楼主的心境,又怎么放心以风雨楼龙头老大这么伟光正的身份使魔门武功。

    这身份是万万不可泄露的。

    想要成大事,就要忍耐中途的困难。

    除非你想声名尽毁人人喊打,这倒不妨试试。

    苏子期心念百转,不多时就有了想法,找到招数,他没再管自己的未来岳母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怕自个儿是不是有戴帽之险了,反正以自家拥有的权势价值,谁会没有顾忌,谁也不会轻易舍弃的。

    他却是一定要借这次事解决一摊子麻烦的。

    这时苏子期紧紧抿着唇,若有所思,手上动作也没停过,有条不紊地整理桌案,而后又继续批阅文件账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动作也快,毕竟都是做熟的事,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便将这些都弄好了。

    待把一些重要物事收拾干净,仔细检查一遍机关,苏公子才放下心,出门唤来值守弟子,让他们打扫修整屋子。

    值守的弟子恭敬应下,满是崇拜,还要找擅长木工手工的弟子一起过来,只是时间不等人,一个恍神,自家楼主便飘然飞过,一个纵身跃下楼,往后山去了。

    那公子身如飞燕,脚步轻点在悬崖峭壁、青树密林之间,纵高伏低,眨眼之间便不见了人影。

    早不知挪移去了哪里。

    楼中的弟子也看不分明,揉揉眼睛,再看哪儿就什么也没有了,要不是苏子期前几瞬还在这里好生嘱咐,他们真要当是一场梦了。

    而苏公子本人进了后山,便在山林之间,缓缓渡步,随意沿着痕迹行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虞弦一行人。

    走着走着,他眼皮不由一跳,竟也升起揉一揉眼睛的冲动,真不知道是自己眨眼睛的方式不对,还是看人的眼光该瞎了。

    前面,是有他要找的人不错。

    不仅有虞弦手下的“徒弟”,还有他的好兄弟丁宁。

    可苏子期万万没有想到,怎么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哦。

    矫健的少女被缚了双手,绑在树边,而俊美好看几乎要闪瞎人眼的少年,则抱着胸,绕着树走了一圈圈,哈哈大笑。

    并且两人还要时不时化身祖安,慷慨激昂地对骂几句。

    苏子期是真的眼睛都要瞎了!他竟真的认为丁宁不会搞事情,却没有想到,即使丁宁不搞事情,像顾少棠与细雨这样看起来格外“优秀”的人,本就会引起丁宁搞事的性质。

    那少女肌肤微黑,双眼狭长,亮如点漆,很有些朗朗英气,倒是不丑。

    而且仔细一瞧,她的五官面貌还颇为俊俏,虽被绑在树边,但丁宁捆绑技术犹佳,衬得她身材修长。

    长裙拂地,衣带飘风,梳上寻常的女子发式,在鬓边插了一朵俏生生的茉莉。

    倒也算是一个齐整标致的人物!

    苏子期暗暗点头,虞弦近几年历练得多,业务水平果然是大大提高了,竟在短短时间把顾少棠收拾成这般模样。

    没错,这少女虽然面貌有些改变,但苏子期还是认出来了,她的的确确就是顾少棠。

    这时顾少棠又对着丁宁骂骂咧咧开了,便瞬间破功了,她丝毫没有忸怩之态,神态落落大方,不管吐出什么话,都是气势极盛!

153在底线上跳舞的松子糖(1)

    瞧把丁宁能的,给他插双翅膀就能上天了。

    苏子期远远看着,一时无语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自己这个好兄弟是很好,但能不搞事自然就更好喽。

    他正这么想着,好兄弟就已经开始发挥了。

    丁宁这会儿嘴里正嚼着一颗松子糖,这东西咬起来嘎嘣嘎嘣脆的,又香又酥刚刚好地甜,可好吃。

    他也爱这么吃,但会子又不爱这么做,悄无声息地,只带点笑意。

    毕竟丁小将军也是幼承庭训的公子哥,他出身可不赖,虽然有时行事太潇洒,看起来放荡不羁了些,但有时在一些小事上,反而会下意识地透出非同一般的姿仪来。

    只是还没等到苏公子为丁小将军与己方阵营保持一致的风仪点赞欣慰,这好兄弟就再次破功了呀。

    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吧!

    什么“你说你是帮主,哈哈哈,我瞧你还像京城的姑娘呢,她们去汴桥夜市玩儿,就爱这么簪花。”

    这就算了,还要诚心再来一句,“不过,那些买货的姑娘,都没有你好看哦。”

    “但她们说话倒是软软的,还变着花样编曲子唱歌,卖出去的东西自然也多。女孩子还是要温柔点好,你说是不是?”

    顾少棠就瞪他,一双黝黑的狐狸眼睛都要冒凶光了,真是又气又急,咬碎一口银牙。

    她现在的样子是修饰过的,平素都做男儿打扮,过得粗糙得紧了,说起来除去一口牙白些,这身皮子甚至不如文弱的公子哥。

    丁小将军这话,顾大帮主一听就生气。

    而且,她已经不是帮主了。

    亲近的兄弟,叔伯,大半都不在了。

    经营三代的鹰帮,就这么没了啊,她是凶悍的女匪,可现在她的“寨子”、基业,一朝倾覆。

    内心的苦闷又能和谁说呢?

    还能不能好好寄人篱下了!

    自从风里刀这事儿以后,她就恨上了长相俊俏的男人,表面上笑眯眯的,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害自家呢!

    而丁宁呢,他这人不仅俊俏,还是不带水分的24k纯帅,三百十六度无死角的好看。

    就是肤色不怎么好,太白了,特别是运功的时候,他脸色苍白不说,还仿佛带着种奇异的淡蓝色,倒像是生了什么病一样。

    再加上小将军嬉笑怒骂,爱玩闹的性子。

    这可不就处处撞在顾帮主的雷点上了吗?

    可以说,小将军正在她忍耐底线的边界上跳舞,蹦哒不停,并且一次比一次高。

    “是,是得很呐!”顾少棠怒到深处,冷笑了几声,然后死死地盯着丁宁,被绑在树后的双手暗暗挣扎,不断用力,抠破了手指都浑然不觉,这点痛对她能算什么?

    丁宁倒是神采奕奕,容色生辉,笑道:“干嘛这样凶呀?反正不服我你也没法子嘛。”

    “况且,你的声音又清又亮,好生和人说话,该是很好听的。”

    苏公子不禁扶额,快要给他气笑了,是他的错觉,还是丁宁天生就爱撩拨人家啊,这是又要和不一般的姑娘,搞出非同一般的事情。

    是他错了,顾少棠就算活得再糙,她也是个能搞事的姑娘。

    而且会被人欺负。

    他知道丁宁绝不是做那种龌龊事的人,绑了人家,估计就是为了要她服气,就是想作弄人家,绑一会儿会放的。

    说不上持强凌弱,但总归是不好的。

    好好的姑娘,即使走惯了江湖,也不该被这样欺负,你凭什么这么对人家呢。

    仗着自己武功高呗。

    苏公子却是没有这个兴致,倒不是什么王师不与妇孺争道那一套,而是觉得强者欺负弱者,本就没有什么意思,何况是对一个无害的姑娘。

    顾少棠不弱,但是人不碍丁宁的事,也不会主动惹麻烦,可不就是无害吗?

    不知道是不是和程灵素待久了,苏子期心肠好像也更软了,下意识会为小姑娘考虑了。

    虽然他以前也很谨慎,会顾及到女眷,但那都是为了礼法人言,从前在他自己心里,不过是平平对待而已。

    除了对亲近的女子,事情一完,没有后患,他就再不会管了,旁人关他何事,自然是冷眼旁观,各扫门前雪的。

    哪怕是在心里,都没有想过的。

    他这人心性冷得很,虽然偶然对弱者有种天然的怜悯,但那并不意味着苏公子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顺手帮一把的人文关怀罢了。

    只是人心险恶,又自视甚高,很多人选择视而不见,没有拉一把的习惯,那样便显得苏公子偶尔的举止体贴起来。

    难道还真有人(读者)当他是什么圣父圣母,善男信女吗?

    只能说,苏楼主没那么冷漠了,比起从前,算是好上很多喽。

    ps:推书《东土浮生记》

    个人感觉偏仙侠,主角是有思想的帅玄奘,可以靠近西游的ip,挺严谨的,文字老辣深沉

154在底线上跳舞的松子糖(2)

    两人正僵持着,丁宁还待再说些什么,旁观的第三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虽然隔着碧叶青花,可那股锋利的气劲还是非常引人注意,叫丁小将军心中一凛,身形急转。

    一个潇洒的旋动,他就锁定了那道气机,眼中万物骤然停滞,正要预判其的着点来路,出手拦截。

    但谁想,这道气劲压根不是冲他来的,弧度诡异,几度闪烁之间快速无伦。

    仅仅就是慢了这么一下,那蓝幽幽的真气就闪过去了,带着一阵柔光。

    这柔,也不是单纯的柔,它也很亮。

    其实,今儿天气很好,清朗和煦,在密密的林子里都能感觉到。

    但真气的那点光,却比天光还亮似的,一水样的亮色,有几个瞬间,奇光溢散,就仿佛要把整片树林都淹没似的。

    这光,一点儿也不暖,丁宁知道,这一缕真元极纯,这一缕气机不仅极冷极寒,更胜过冬夜飘雪。

    寒风,凉光,透人心,冷人身。

    但都比不上那缕气本身。

    不管你将这缕气与什么东西相比,它都会更凛,都要更烈。

    在丁宁一指遥遥点出,将将要打散它的时刻,这缕气又若有若无似的,好像有了生命,会逢凶避吉似的,更加灵动的闪现,叫人抓不到它的轨迹。

    而且角度也是无比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游鱼赛过飞鸟度,这光搜得一下,竟是直直奔顾少棠处而去!

    刷刷刷,缚她手腕的粗绳,悄无声息地,就这么断了,切口还光滑得紧了。

    顾少棠一无所知,只觉得手腕上一松,麻绳尽丟下来了,她双臂一动,用力挥挥,活动筋骨,又揉揉手腕,心下已经知晓,这是有高人相助。

    耳边又听到一把清凉凉的声音,“我要是不来,丁丁你还想怎么欺负人家姑娘家啊?”

    “真是叫人不放心。是不是,定要时时看着你才好。”

    丁宁一转身,就瞧见苏公子了。

    小将军背着手后退了几步,又仰着下巴,又吹了几声口哨,道:“呦,贵人事忙,哪儿有功夫。是啥风把大贵人吹进林子来了。”

    呦,竟调笑到苏楼主身上了。

    少年的声音很轻松,很咋听上去很轻很细软,还有点甜。

    尾音总是酥酥的,含有微微的暖意,悄然漫过碧枝春叶,浸入白土尘沙。

    春风似锦,小河弯弯,明净的天空,深深的林,轻盈的微风,琉璃色的梦,缓缓飘荡到有诗有酒的远方。

    丁宁就是这样的。

    明明他发出的声音不大,说的也不急,有时的语调还很慵懒,显得没什么气势,但是里面就是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一点儿也不会被外界的声音掩盖,任你如何干扰也没有用。

    千金宝剑万金装,杯觞谈笑意气长。

    而苏子期也走到了他的身边。

    公子这身形一动,总是如梦如幻,飘逸如流风回雪,叫人难看真切。

    如此飘飘欲仙,自然高妙,竟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与那草丛中的碎碎虫鸣,交汇在山水之间,便成了一幅极好的画。

    顾少棠抬头,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是她的便宜世兄来着。

    他这人好看是好看,像静夜一样,宁静而美丽。

    只是,公子看似舒朗,眼角眉梢,却总要带着些许的深沉,郁色难明,叫人心中一跳。

    出于某种动物一般的直觉,顾少棠后退了一步,一时竟不敢搭话,就不着痕迹地用探究的眼光揪他。

    她这世兄与那嘴巴“臭”的找抽男人儿,好像关系还挺好的,看着挺熟。

    那这人怎么还不会说话呢?说起话来那么欠打?就没学到便宜世兄几分。

    但凡学到人家一点儿委婉温文的本事,也不至于这么讨人嫌。

    双标的顾帮主恶狠狠地磨着牙,完全忘记了自己前几天还在嘀咕和苏世兄说话格外累,格外费脑子的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

    他们两个都很引人注目,有个词叫什么鹤立鸡群,大概就是说这样的人吧。

    有些人虽然很欠打,但是整个人笑起来就像是三伏天的太阳,又烈又肆意,散发着不一样的光。

    有些人虽然藏着事,但是人就是婉约俊秀,清冷冷的,和朗照千里的皓月似的,虽然深夜重影,但也有好看的光。

    胡思乱想了会儿,突然,‘不对,不对啊。把他们想得那么好,是仙鹤,是日月,那我成了什么了呀?’

    这也没别人了,她一人充当称托的鸡群呗。呸呸呸,可别这么说自己,当是啥好词呐。

    没上过几天学,许多词一知半解的顾掌柜这样想到。

    “呵,”苏子期是走到顾少棠那一边,才转头看着丁宁,道:“在丁小将军面前,谁家门庭敢称贵?”

    丁丁,你身边也不缺乐子啊,一天天都很潇洒,怎么就爱招惹是非呢。

    “将军可别忘了,婉儿昨日还在找你呢,上京一趟不容易,也不去看看人家。反而在这里欺负小姑娘,多没意思啊。”

    苏公子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声音语调却没有多少怒火气,笑吟吟的。

    清淡低沉,仿佛从遥远的梦境,穿越了千山万水,到达此方,香醇而富有磁性。

    像远处正在弹奏丝弦、管乐,轻轻的响,隐隐约约,犹抱琵琶半遮面,但一定会飘进你耳朵里。

    祥和、舒缓,静静地,很能安抚人。

    顾少棠也瞥了苏公子一眼,悄悄往他背后挪,要给自个儿出头就领情吧。

    这个便宜世兄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很久很久,都没有给她出头了。

    以前她要撑一帮子的人,青梅竹马也需要她要帮衬。

    那是关外啊,男人当牲口用,女人当男人用,谁还当顾家小娘子是女孩呢?

    也没人站在这样的角度维护过她。

    除了她爹爹,顾掌柜抽了抽鼻子,有点酸了,现在想想,她都不记得爹爹的样子,他老人家很早就走了。

    程灵素是不稀罕哥哥,她要的是情郎,是爱人。

    但顾少棠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就一个人撑着门户,有那么几下,还真想过,要是苏楼主是她亲兄长就好了。

    起码以后的日子,会好很多。

    她要是有这么厉害的兄弟,又怎么会被逼到这步田地呢?从小也不用这样累了。

    顾掌柜也就是想想。

    她是经历风霜雨雪的女人,看西北的黄沙长大,没有人帮她,她也能自己挣出一片天地来。

    就是打小的那股心气,也不允许顾少棠事事都靠人。

    可是,世兄虽然看着心思深(心思也确实深),但是还挺能让人安心的。

    叫他解决这人更好,这人武功太高了,她自己打不过的。

    而丁宁这边呢,他一听小伙伴提到“婉儿”,整个人都要裂开了,连连摆手,“别别别别,行止算我求你啊,千万别把那丫头招来,我可受不起她。”

    开玩笑吧,好不容易找个地方休息,避开母亲大人也好,躲开那难缠的丫头也好,他现在可不想应付,就想躲个清闲。

    苏子期斜睨他一眼,那就不要逗人家好好的姑娘,逗出事情来,甭管是啥事,看你怎么处理,可别推给我啊。

155在底线上跳舞的松子糖(3)(感谢书友停辔数寒星)

    不过话说回来,还有一个人,也是把顾掌柜当女子看待的,而且还用欣赏的角度,夸了夸她的优点嘞。

    只是不得顾掌柜心啊。

    街边的小子都爱调笑姑娘,村里的小子看到打扮漂亮的人儿就爱起哄,关外的小子盯着放牧挤奶的姑娘使劲瞧。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年纪到了,就是该这样发展,没什么好羞耻的,都是自然发展的事儿罢了,真要全部套在礼法框架里,那才叫累哩。

    顾少棠是从来不在意那些礼法规矩的,常年男装打扮,行走江湖,真要按照那些酸腐文人的说法,她这样自力更生还不对啦。

    切,她才不管呢。她不去拼去抢去做买卖,老迈的叔伯该吃什么呀?

    这当男人当久了,顾少棠今儿还是生平第一次遭到“调戏”这回事。

    以前她装得好,又从来没有打扮过,人要笑,也爱更笑她不像个女人,说她凶巴巴的。

    没人觉得顾掌柜长得好看,除了风里刀,他大概有那么一时半刻是觉得的,总有那么一时半刻。

    只是来的快,去得也快。

    他俩是欢喜冤家,嘴上没说好话,心里却记着对方的好。

    只是变了,现在人变了。

    从前有欢喜,现在是冤家路窄了。

    所以顾少棠现在,更加不喜欢俊俏的男人,不仅是为一点点偏见。

    更为,里面大多数人,看着没用,实际上更没用。

    绣花枕头一包草,尽扯后腿。

    出于某种微妙的化学反应,还有气场不合,顾少棠并不喜欢第一个夸她样子调笑她的人。

    或许,因为丁宁是她见到过第一个好看得过分,说话也过分的男孩子?好像也不是,风里刀有时说话更难听呢,从来没夸过她。

    顾少棠站在苏子期身后,也并不安分,撑着世兄可靠,偷偷又给了对面的人几眼刀。

    苏子期听丁宁先前那话,轻“哼”了一声,又道:“你知道就好,原本就惹了一堆恩怨情债,别再殃及无辜的姑娘啊,我这妹妹好好的人儿,难道就要受你气吗?”

    丁宁由于某些原因的心虚,自知理亏,也就顺坡往下走了,接过苏子期的话头,服软道:“是我不好,不该随意冒犯,惹这位姑娘生气。”

    苏子期微微点头,想再说几句,做个结束满意结尾,只是丁宁没给他这个机会。

    这小伙子又很很诚恳,很可惜的来了一句,“是我操之过急了。”

    苏公子惊了,你操之过急啥啊,还想干什么?

    做个人吧,好好干点正经事,也别打扰我世妹训练完毕以后帮我干正经事。

    苏子期一时无语,只能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丁宁:“……”

    你一下不说骚话是会死吗?

    顾掌柜刚刚才被世兄明白站队与清晰维护感动到,就又遭到了一波新的骚话袭击。

    苏公子感觉的左眼皮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听到了顾少棠握紧拳头嘎嘎作响的声音。

    ——但顾少棠自觉实在已经很克制了,虽然她气得身体微微颤抖,握得双手作痛,但到底没有再出声说一字半句。

    苏公子暗叹一声,心道:‘一个两个都是心气高的,这面上总要翻平再说,否则哪一日忽然翻出来,误了大事,那才是真真的不好了。

    但世上小心眼钻牛角尖的人,多了去了。

    我虽能摆平一时,叫大家面子过得去,但里子会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要打要杀也好,互相动手也好,甚至坏了楼中事务也好,总归不是每次都能像今天一样恰好,息事宁人。

    既然如此,只能是尽量避免给两人起冲突的机会。

    只是以他们这种人的个性,要想一世避开,真真是难得紧了,除非是老天爷赏脸,刻意安排,那还有些可能。

    若是这两个人跟苏公子没关系,他一眼也不会看的。

    各人的日子,各人的事,都是要自己过,自己处的,谁都没法子时时刻刻管着。

    再可怜,再不易,也没人能代替。

    可偏偏这两个人都与他关系匪浅。

    一个是助他良多兄弟,一个是人情有互的世妹,以后要帮他做事。

    #这就是属于龙头老大的一摊子繁忙快乐吗?#

    丁宁:当然,没错,走起。

    只见苏公子用一种看似很冷淡,实则细品又严肃关切的态度看着自己的这个兄弟:“所以,你到这里来,吃饱了没事干,又一时技痒,就想和姑娘交个朋友,还由着自己的性子,捉弄切磋了一番?”

    小将军笑起来和太阳花一样,他点点头,又垂下头来:“是啊,我不仅想和妹妹做朋友,还想做好朋友呀。”

    丁宁说着,竟又半是低头,腼腆、羞涩地笑了笑:“只可惜,我不懂得怎么和女孩子交朋友,认认真真地相处,两相欢喜的玩闹。”

    像是有些踌躇,不好意思。

    ‘这是在讲什么鬼话?风流浪子如你丁宁?’苏子期笑了,又看似放缓一点,柔慢地说道:“那还不跟人家道歉,要跟正主说才是吧。”

    丁宁也笑了。

    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忽然绽起的笑容,依然非常惊艳,非常温暖,是那样的灿烂好看。

    只是看着他的笑,人们就会忍不住觉得他本就是这样诚恳的人。

    顾少棠盯着他看了很久,摸不着头脑。

    这样落拓天涯的浪子,穿着最昂贵不过的衣裳,带上最诚恳的笑容,又有谁能拒绝他呢?

    没有人,顾少棠也说不出话。

    厌倦与慵懒已从他的眉宇之间褪去了,那股朗朗英气更加显露出来,一点运动过后的健康汗珠也好像散发着光彩。

    他说:“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如果姑娘不介意,可不可以让我重新介绍自己?”

    顾掌柜眉梢一挑,双手抱胸,道:“但说无妨。”

    丁小将军目光灼灼,眼中似有夏花粲然,他笑弯了那双好看的眼,递出那包松子糖,“我呢,名字叫丁宁。不过,我的朋友都叫我丁丁。”

    “你是我的朋友,便该这么叫我。”

    “我是真想请你吃糖,却不知道你叫什么。”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ps:作者君今天身体不舒服,心情也比较差,但是为了可爱的停辔数寒星,还是要更新哒。

    求推荐票月票评论,什么都可以。

156(感谢书友细雨蛛丝)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嘴贱的混小子怎么就突然变了个模样呢?

    顾少棠瞪圆了眼睛,又偷偷去看苏子期,猜想这人是不是因为便宜世兄在这儿,要给点面子,所以才不敢放肆。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顾掌柜暗暗用自己的想法揣测着,乍一回神才发现丁宁与苏子期都望着,目光之中露出疑惑,都在认真等她的回答。

    察觉到靠山世兄那问询的目光,顾少棠神情顿时一肃,强打起精神来应付丁宁。

    ——头可断血可流,饭票金主不能丢!忍一时风平浪静,享大把金银财宝,养万千弟兄小弟。

    她直直朝丁宁看去,小将军目光竟有种温柔诚恳的味道,像午后和煦的阳光,灼灼其华。

    逆光而来。

    确实是好看了很多,说话也好,神情也好。

    好像也不是多坏的人,可她打不过他,就不爱理这种难缠的角色。

    “顾少棠。”

    顾掌柜抱着双臂,冷冷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就是你名字吗?是哪个少,哪个棠,甜吗?”少年神采飞扬地笑道,朗朗如日月,肆意如一阵热烈的风。

    对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一点点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顾少棠竟不敢看丁宁了,索性偏过头去,口气有些不耐烦,“少年的少,海棠的棠。”

    可她到底还是利落的说了。

    一点也不含蓄,不会引经据典,简单明了,一如她这个人表面的样子。

    顾少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详细得和他说姓名?

    管他呢,想说就说呗。

    “海棠花啊,西府海棠、木梗海棠很好看的,你想看海棠树吗?合芳斋的海棠酥也很好吃。”

    少年的声音还是轻轻的,但却很有辨识度,含着自在的笑。

    江湖险恶,人世多愁,自在几人能够?时时刻刻都能保持乐观的人,眼中饱含坚持希望的人,实在不太多。

    而像丁宁这样的人,本就只有一个。

    “我也跟你一样吧,再说一遍名字,我是甲乙丙丁的丁,一世安宁的宁。”

    少年笑眯眯的,掌柜伸手也不好意思打笑面人了。

    至于苏子期,苏子期此刻就更不想管他俩了,丁宁说的是顾少棠,但谁叫苏公子也有朵“海棠花”呢?

    七星海棠能解语,蕙质兰心灵秀素雅。

    虽然被九姑娘家的一堆骚操作气到,但得与程姑娘两情相悦、心有灵犀的苏公子,正是心满意足的时候,自觉游刃有余,情况还在掌握中,稳得住。

    但是就在刚刚,丁宁在线表示自己也是能主动救场的,在这一波骚操作之下,他联手顾少棠简直秀了苏公子一脸啊。

    眼前画风变得太快,苏子期表示自己又开始想念灵素了。

    顾少棠不甘不愿地接过了丁宁手上的松子糖,手劲有点大,捏得嘎吱嘎吱响,不知道碎了没。

    丁宁哈哈大笑,一点儿也不生气,饶有兴致。

    小将军一直是个很有趣的人,也开朗得过分了。

    这样的人,各种的样子,都是顾少棠十九年生命中,从未见过的。

    苏子期暗暗瞥了他一眼,不敢再给他们什么发挥的机会,便温言接口对顾少棠说道:“你方才也受惊了,且去休息一日吧,我自会告知弦儿,不必担心。”

    顾少棠点头应下,没再看谁,脚步沉稳,目不斜视地走远了。

    等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两人眼中,苏子期才转头向丁宁问道:“你这是何意?别告诉你真有那种意思。”

    丁宁微微一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哪种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了呢。”

    苏子期白了他一眼,很直接地说道:“得了吧,你别闹啊。我跟你说吧,顾世妹与我是通家之好,她过得不容易,同你以前接触的女子不一样,你可不要随便招惹人家。”

    丁宁撇了撇嘴,却正色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干那样不讨好的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苏子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丁丁干这样的事还少吗?我就要你一句话而已。”

    丁丁叹道:“那你该知道,谁想让我许诺我不甘愿的事,都不容易。”

    “即使是朋友?”

    “朋友当然不一样。”

    “那可你为何不肯?一句话都不肯?”

    “因为涉及的人,也该是我的朋友。”

    公子问:“你一见她,就将她当朋友了?”

    少年答:“当然,你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吗?”

    公子道:“没有,但在你身上发生如何奇怪的事,我也不会奇怪。”

    少年笑了,“那你还要我说什么呢?我这人,说了话不会不认,若是不说便是不想说的。”

157(感谢书友住雪小应念)

    苏公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丁小将军这么说,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绝。

    他也知道,这人实在是个出其不意的性子,干出什么自家都不该意外。

    可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放任其乱来,定要弄个明白才是。

    苏子期挑了挑眉,冷冷地道:“那,我若是硬逼丁丁如此,丁丁又当如何。”

    丁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混不在意,抬眸挑衅道:“那就看行止想怎样威逼我了。”

    丁小将军看起来也是很意气嚣张了,一股自信正是天不怕地不怕。

    话是如此说,也不如何气势汹汹,但他却给人一种,无论你使什么手段,我自浑然不惧的感觉。

    真真是……叫人不爽啊!

    春日丽景,云栈萦纡登青山,风烟尽入公子的瞳孔眼底,没有丝毫的红尘气,他也不曾动怒。

    苏子期的语调也很平和,但这音色听入人耳中,却是森冷的,“不如何。”

    “丁丁才是在逼我才对,我又怎能逼得了丁丁。”

    “你我许久不曾动手,与其说来说去,不如拔刀较量一番,如此便是最好!”

    “哈哈哈哈哈,”丁宁放声大笑,用一种充满战意的眼神注视着苏子期,“正是手痒了,你我就该认认真真打一场!你知道,我那把刀,向来不轻易拿出来。”

    “合该如此。”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我亦用宝刀杀出血海尸山,吃饭的家伙儿,岂是随便什么人都配见的!”

    公子对上少年的眼,平静地说道。

    少年单手拿着一个黄布包裹,这个包裹长长突突的,抬眸道:“可惜这里施展不开,要想好好战一场,不该在这里打。”

    公子道:“去天泉山巅如何?”

    少年拍掌欣然:“再没有更好的地方。”

    阳光穿过密密的枝头,照到二人的身上。

    二人各自将轻功施展开来,人影飘忽,刹那间便无影无踪了,此处至于一阵微微的风,风中犹有一片叶子将落未落,正打着旋……

    ——我是场景分割线——

    天泉山巅,风景正好,一望无际,万里无云。

    今日正是,四月四,午时,和风丽日,杀气弥漫!

    天正好,风正好,刀正寒。

    画面交错,刀锋闪烁,两人遥遥而立,互相对视了一眼!

    一黑一白,一人广袖飘逸,一人剑袖干练。

    丁宁早换上惯穿的黑色劲装,穿着自己最爱的小牛皮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摸来的,但他就是有这个能耐。

    在烈烈的阳光下,谁都可以看出他身上的一切,都是用非常昂贵非常稀有的质料作成的,轻柔光滑如处女的皮肤。

    ——一个落拓天涯的浪子,是不配穿这种衣服的。

    但是此刻,任何人看到丁宁穿穿戴整齐的样子,都不会说他不配,也不敢说他不配。

    因为,非但这身衣裳很适合他,那把刀也很适合他!

    并不是所有的浪子,都能拥有这样子的刀。

    苏子期从不敢看轻丁小将军,因为他非但很了解丁宁的性子,也见识过丁宁的刀法。

    两人原是常常过招的。

    在这剑术风靡的江湖,使刀的人不少,却也不多,找到一个相惜的,是命运的安排,也是一世的较量!

    况且,他俩使得都是轻刀,轻刀快马,肆意江湖。

    圆月弯刀神隐天下,不应宝刀早成过去,神刀堂一夕倾覆,彭十三豆心性不合,血刀老祖作风恶劣,怎能与其为伍。

    江湖浩大,明月天涯。逍遥红尘,快活潇洒。

    可是,太寂寞了。

    凡是武者,总有一个梦,那就是登上武道至途,破碎虚空,不断追逐。

    凡是练刀练剑的人,就想要入真正的刀剑之境。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互相争斗,互相拼搏,最终留下稀世珍宝,但“珍宝”之间也有相互扶持,同道而行的时候。

    这条路,太寂寞。懂的人,太稀少。

    对手就是最好的朋友,朋友就是最好的对手。

    一分生死,就带着对方那一份继续前行。

    不分生死,就挽着对方的臂膀慢慢进步。

    苏子期和丁宁,是耐得住寂寞,一点一点前行的人。

    但他们有时候也需要一点动力,一点争斗、进取、在厮杀之间的动力。

    这点动力,由心心相惜的同道来给予,满足了对武道的渴望,也在可掌控得范围内,就算拿起真刀真枪,又怎么样?

    只要苏子期觉得值得,丁宁也觉得值得,他们都跃跃欲试,那便足够了。

    苏子期深吸了一口气,肺腑都在战栗兴奋的,血液好似在经脉之中沸腾,战意如斯难以抑制。

    他握紧了红袖刀的刀柄,

    ——配让这把神兵出窍的人与器,实在不太多。

    丁宁与丁宁的刀,绝对在他十指之数里面。

    丁小将军对待战斗拼杀,对待值得尊驾的对手,总是保留着十分的认真。

    临时的比斗,也把自己收拾到了最好的状态。

    那光滑的衣料紧贴在他光滑瘦削的身体上,剪裁之贴身,手工之精细,使得他在瞬息之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甚至就好像忽然变成了另外一种动物。

    现在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头黑色的豹子。

    敏捷的豹子,峻厉的豹子。

    “搜”得一声,那包刀的黄布被揭开,直直甩到了天上,它飞得很高很高,在半空中化成裂成碎片,化为齑粉!

    烈日炎炎,山巅有光无风,此刻却自发生出一股凛冽的风来。

    天地间,忽然有一股摸不着也看不见的杀气,将任何清幽任何屏障都消除殆尽了。

    为之一肃。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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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感谢书友停辔数寒星)

    丁丁的手上,已握紧了那把尖刀,他的刀是一把很狭很长很锋利的宝刀。

    刀柄有环、刀薄如纸。这不是用来赏玩的名刀宝剑,这是真正的杀人利器。

    而刀出鞘,必见血,敌不亡,我必亡,这其间绝无选择的余地。

    而他的脚步也走出了一种奇特的韵律,就像是在配合着生命中某种神秘的节奏,又快又奇,迅捷又叫人看得明明白白,他的每一个节奏都像踩在生死之间那一线,都像踏在尖刀薄刃最锋利的边缘。

    人都能看在眼里,但偏偏叫人无法阻止,也来不及阻止。

    无色的刀气破空而至!

    丈余的劲芒,绝交的刀式,先见到挥刀的残影,才听见刺耳的破风声,兵器挥舞的交错感,仿佛穿越了时空,突然降临到此处。

    ——若不流血,那必然是双方都尽了极大的外力!

    此时,那白衫病公子也动了,当他挥动那把凄美艳丽的刀,如黄昏破晓般的意境,就笼罩了这片天地,漫天飞舞的“细雨”,就在刹那之间挥洒开来,无孔不入。

    虽说真正的刀剑名家,不拘泥于外物,早已脱离了对神兵的依赖。

    如剑魔独孤,一柄木剑练成心剑,号令剑中群雄,无人不服。

    又像名噪一时的剑王屈寒山,他的木剑、剑掌,皆是这样。

    冷血专攻剑术,死中求生,旁的武功都没好生练过,他的掌法,那一柄无鞘剑的造诣,比之方应看的血河剑,便不可同日而语矣。

    而方应看的乌日神枪,大约也是如此,他就算拿一支普通的铁枪,也能称雄一道。

    但其间,并非没有例外。

    高手过招之间,一寸有一寸的险,相同境界的人,要是拿了好兵器,以己之长攻其之短,便又有奇效。

    再者,神兵有灵,天地交感,若是真能寻到与自己契合的兵刃,那便是如虎添翼,介时人剑合一,相互借力,自然就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西门吹雪练剑成痴,耗费心血铸就的乌鞘长剑,在他手上就有别人没有的威能。

    叶城主的飞虹剑,施展天外飞仙,也有奇效。

    诸如此类,大致就是这个道理了。

    若是从刀法而言,当年柳五当家惊艳时代,使一把青刃神兵,五瓣兰傲绝于世,已至化境,人刀合一无往不利。

    而剑王屈寒山已隐约触碰到“草木为剑”的境界,却还不是他的对手。

    又错过了岁月,只能永远屈居于柳五等人之下,真真是应了那个“屈”字!

    苏子期的刀气势法,绵绵不绝,密不透风,可情致却似春风化雨,如那百炼钢化绕指柔,真碰上,才知道那无处可逃绵里藏针的厉害。

    “细细雨丝”请你入瓮,一入其中才知道是潜龙出渊行云布雨,早已换了新天,谁还能翻了天不成?

    丁宁想,丁宁也能。

    丁小将军把手中刀舞得又快又狠,锵锵锵锵锵,一连串的金铁交击,震得人耳朵发懵,头皮发麻。

    当他动起来的时候,人的影,刀的影,尽分不清楚了,风驰电掣,举重若轻,漫天的残影连成了一片惨白的光,像人苍白的脸,雪地里荒芜的景。

    那一点最亮的光。

    是他的刀尖,这把刀狠狠划过另一片艳红的刀,“呲————”地一声,刮出长长的火星子,两把宝刀交错对抗,成了一个偌大的“十”字。

    光华大盛,天边那**日,此时映照的光,却像暮归之时,天边血色的残阳,既沉且艳,风吹云动,就又有点像一片真正的血流。

    红袖刀的艳烈,与另一把轻薄利刃的灿白,撞在了一起。

    刀芒气劲倒流交汇,变成一阵极奇的风声,初时一点声音,两两不过是像远处的虫鸣鸟叫一般,蓦然之间,就变成了近处的狂风呼啸,再然后,便转成排山倒海那般的潮汐。

    “鬼哭神号,天地失色,人神皆惊。”

    在这一阵仿佛要毁灭掉一切的狂风呼啸中,两人的袍服衣袂都被翻滚席卷得嘶嘶作响,任谁都要东倒西歪的,可他俩下盘功夫很稳,此刻依然如不倒山岳。

    “铮————”的一声,两把宝刀几度扭转,再次扛到了一起,铮然清鸣有铁骨,两人手持神兵利器,更加难分难舍,一股吸引力黏着手中刃。

    忽然之间丁宁手臂一扭,肌肉鼓动血气暴涨,用武道真力挣脱了那股巧劲,又强行遏制快速变招,他这一刀刺出,就好比是灵蛇钻入滚滚乌云,无比灵巧之中,忽然间又诞生出万道精芒,破晓黎明。

    这万道精芒之中,忽地又闪过一片火光艳影,阵阵哐当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是红袖刀穿梭而过。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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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感谢书友轻云醉,非常感谢)

    如极光化身的刀尖,绽出几万点的白,变成灵动万变的蛇影,带着凄厉的风声,死命纠缠住潋霞,等到它极力束缚黄昏的时候,“天色”就化为了无边无际的火焰,爆发炙热。

    神秘、美丽的细雨一样能灼伤人,并且还很锋利,破开血肉,伤痛入骨髓。

    在刀剑的交隔之间,诡丽的“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庞,璨亮的一点芒斜映飘然,落入瞳孔之中。

    少年的眼睛依然是那么清澈,他那样执着的眼神,叫人无法不去关注。黑白分明的眸子总是干净而骄傲,充满光荣,不曾落过一粒阴暗的尘埃。

    当他那把刀直直劈砍出去的时候,光明正大,浩荡朗朗,才是最难抵挡的时候。

    远看,就像是一把午时出现的刀,明明是没有把握的争斗,他也能打出势在必得来,若是旁人站在丁宁的对面,那时才会发现,这一招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的,躲不了,也不敢躲。

    只能闭目待死,或者正面迎击!

    苏子期当然不是等死的人,他也不想躲,他的反击一样很狠。

    如果说丁宁这一刀居高而下,堂堂正正,如九天神龙以力破巧,势不可挡,那苏子期的回击,就是海啸风暴,金风细雨都是利剑,刹那间汇成一股极盛的雪。

    这场雪下得很大,昏黑了天空,带动了雪崩,迅猛无情,直直朝人扑杀过来,这山崩地裂之间,甚至都不给人留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

    这便是入了化境,却又和刀王兆秋息的手刀,神州奇侠萧秋水的心刀都不一样,与雷损的绝技快慢九字诀也不一样,这乃是人刀合一的境界。

    昔年的雷总堂主刀法不纯,早已不能驾驭不应宝刀,生死更加无法控制,神兵反累了其性命。

    而苏氏父子虽然没有真正到“心刀”之境,但黄昏细雨红袖刀法与所用神兵,却与他们的心境体质无比契合,仿佛量身定制一般,长此以来,便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双双借力。

    凭着这股奇力,苏梦枕当初身负重伤,险些残废,一样杀了功力更深的雷损。

    数十年以后,苏子期初出茅庐,也能执红袖刀略胜刑部第一人,当世刀法名家姜断弦(1)一筹。

    总归都跟武道心境有关。

    王小石刀剑都不算很强,挽留奇剑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当一个“奇”字,这把奇门神兵更多是心境的寄托,挽留岁月挽留人,挽留天涯挽留你,挽留在王小石手中便有奇效。

    当这一招过后,两人擦肩而过,险之又险地回身分开,两两交换了位置,两把刀再次抵在了一起,爆裂出火花。

    两人离得很近,真气汹涌澎湃,束发的冠带尽数断裂,早不知丢失在了何处,任它长发飞扬,狂风瑟瑟。

    发丝如泼墨般肆意,痒痒的撩人,与风一同迷了人与事的眼。

    但他们还是清醒的,兴奋到极处,反而会有一种平静,心底什么都知道。

    他俩隔着相交的宝刀,对视了一眼,身体还很激动,血气汹涌微微颤栗,但幽深的眼神还很冷静,那是拼完生死以后的平静。

    两张俊面,尽皆是垂下一片影,少年与公子寸步不让。

    握刀的时候,对人很凶狠,对自己的这把刀有很温柔,他们对待自己手里这把刀的态度,小心、珍重,就像对待过要一辈子的老婆一样,握得紧紧的,有时又很温柔,哄着保养着,生怕哪里有一点不好。

    ——似乎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冷冰冰的刀剑,暖不了被窝,但能救你的命。

    因为这江湖,信谁都不如信自己的兵器,只要有一拼之力,总有一条生路。

    他们当然不想死,谁都不想死,他们有很多想做的事,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苏公子还有着深深的牵挂,他还有深深惦念的人,此刻最深的那一个,就是那个全心全意为他好的小姑娘。

    苏子期很想看到程姑娘幸福美满,什么都不缺的那天,很想。

    世事真奇妙。

    生死之间,凶险时刻,他们竟都没有想到以前终日纠缠的东西。

    苏公子想到很多,更加强大的愉悦,未尽的功业,风雨楼的未来,形形色色的人,可一片空白之后,他脑中只有一个倩影是最清晰的。

    他知道此后,便更加难忘程灵素了,他明白自己忘不掉她,她的影子在他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深刻。

    这世事变迁,任何势力都可以有新主,或许有些人会为他伤心,或许有些人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程姑娘不会。她是真正的爱他,一心为他好,即使有一天金风细雨楼苏公子不在人世了,他相信她也会记住自己。

    苏公子的父母早就不在了,除了父母,谁又能这样爱他呢?他知道的,没有。或许,能在漫长岁月之中,长久牵挂他的人,就只有程姑娘。

    她一直是个至情至性,外柔内刚的女孩子,能耐得住寂寞,坚韧地生活,让人心疼。

    慕容九做不到,云华也做不到,很多姑娘都做不到,包括苏公子一手调教出来的高老板,她们一但得不到利益,就会悄无声息地走开。

    但程灵素不一样,他知道她能做到。

    一头冷汗,后背发麻,正是最紧张的时候,苏子期的心比任何时候都清明,想得更加清楚,百炼钢铁绕指柔,万丈寒冰化暖流。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ps:下章开始,节奏加快,这章打戏部分还是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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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公子的心却并不软弱,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内心某一处充实而满足,那是自然的感慨与快慰。

    ——谁会不开心呢?

    苏公子比任何时候都愉悦,好像有什么遗憾终于消失了一些,他之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却依然领会到了为什么会这样。

    这原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事了。

    除非是灭情绝性的仙人,否则,哪个红尘客会不留恋侠骨柔肠呢?

    哪怕,他不是什么龙头老大,不是声名赫赫的名俊,不是翻云覆雨的霸主,哪一日不在了,不能给人任何利益,也会有一个人,记着他,想念他。

    那个姑娘,盼着他好,担忧他的安危。

    不是因为想从苏公子身上得到什么,也不是因为苏公子曾经的什么功业。

    而这,仅仅是因为她爱他而已。

    将心比心,情愫相通。苏公子没有刀枪不入的心肠,设身处地,他也不是钢筋铁骨的身躯。

    所以,他也爱她,理所当然地爱她,他从来不说,但此刻苏子期知道自己爱她,他爱着程灵素。

    这样的姑娘,有谁会不喜欢呢?即使此刻他没有丝毫的功绩,不能青史留名,也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长久纪念他。

    人生在世,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当苏子期的手握紧红袖刀那一刻,他整个人就会再度冷静下来,血依然很热,脑子一清,就是凛然的战意,任何冲动与不理智的想法,都尽去了。

    确实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但他使刀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冷静,需要清明的理智,他使刀,是因为他是个武者,是江湖人,这就代表他要和人争斗,而苏公子只要动手,那就必然要胜。

    一定要抱着必胜的决心!

    因为外界更多的争斗,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拼与战,每一场都不容他想太多,要按照最后一天去过,生死之战去认真。

    所以,那些温柔的花絮,便统统转化成了更加坚定安心的情绪。

    若是站在习武之人的角度,苏子期家学渊源,看过练过的武功妙法何止千百?

    但是站在同道中人面前,他仍是十分专注的,练武也是十分专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抱有十二分的认真,何况是他最擅长的刀法。

    虽然日子久了,精妙玄奥的招式也要练得厌,研究得极为透彻,但是只要你真的尽心尽力去做一件事,就免不了待它上心,武功也是如此,练了十年武功,像苏公子这样面面俱到,凡事都想做到最好的人,更免不了喜欢它。

    就算是信手拈来的招式,早已了解其中的优势破绽,他也愿意一遍遍温习,而后每每使来也有不一样的风仪。

    就如此刻,他抢先上去反手一刀,轻悄悄地落下,飘逸绝伦,没有丝毫的杀气,像是寻常的拆招一样。

    清秀绵密,大方如意。

    非常纯熟,非常有味道,也非常精妙。

    这路刀法清淡高绝,招式看似简单,又含有无数变化,伏脉千里,杀机暗藏。

    就算是似虚还实的转折,也能随时还击,或者痛下杀手。

    乍看竟比黄昏细雨还更妙一筹,苏公子使来却当真没有什么杀意,让这局面缓了缓,能切磋得更久些。

    ——这自然是柳五的《五瓣兰》,也是苏公子学成的《五瓣兰》!

    丁宁的刀也顺势缓慢下来,招式端凝如水,转为缠斗起来,门户严谨,攻中有守,守中又有攻,既精巧高深,劈砍纵跃之间,也是十分大气。

    有时似随性而为,但一招半式之间又法度绝佳。

    两人反复拆招,速度奇快,招式变化却愈发多了,看刀光激荡,步法有度,刀锋回转,舒雅徐适,挟掠劲力,竟像是事先演练好的一般,谁能想到他们之前会那样凶狠?

    真是无比和谐,默契非常。

    过了生死感悟,再将生平所学武功一一试炼,便更加有所进益。

    丁宁很是快意,愈战愈勇,手中刀挥得更快,不由仰天长啸……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ps:今天太忙了,一天的课没停的。本来想结束战斗,加快剧情的,看来要等下章了。

161(感谢细雨蛛丝的长评与打赏)

    顿时丁宁体内的真气循环得更快了,涌进三百六十五窍穴,血气汹涌,尽百川归海,充斥四肢百骸。

    小将军感觉有被振奋到,正好也打得差不多了,轻刀挥舞得更加大方,他想开大招了。

    这便是最简单直接,又是最光明正大的一刀!少年身姿清朗,蓦地跃至半空,居高临下,全力砍下,毫不犹豫。

    一点飞星万仞遥,石破天惊裹锐风!

    攻击范围虽只有一点,但刀劲已尽将退路封锁,接也要接,不接也要接!唯一的破解方法只有硬碰硬,一对一,此招针对的人非要接下不可。

    ——哐哐哐哐

    红袖刀毫不犹豫地挥动,将将要迎上另一把宝刀神兵,顿时唤起一缕空籁般的清吟,空气之中,掠过微微的暗香,所过之处,一片绯红,透着一股风华绝代的璨然,凄美绝伦的锋芒。

    它并没有显出那种绝对的力量,它是轻快凌厉,凄艳诡谲的刀法,犹如世间最神秘美丽的丽人,千百种的风情,说不尽的烈艳。

    只要展现在世人面前,便至此难忘,一见惊鸿。

    此刻的苏公子似也察觉到,这不放大招似乎玩不起来了。

    那就规规矩矩地开无双好了,一局定胜负,学习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进取精神!

    红袖刀牵引着无边刀气,三千刀气化气成丝,随意变换,竟使得苏子期周身上下,南北左右,不管哪一个方向都布满了无数刀光锐气,凄艳诡谲的刀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御加进攻。

    两人毫无例外,都达到了“以气御刃,以刃行气”的境界。

    两道同样神异的光芒,两把同样厉害的神兵,撞在了一起,那会怎么样?

    便是如现在这般!山崩石裂,六气迸发,可怜荒垅穷泉,天翻地覆谁得知,碎成参商错落。

    飞沙走石,地动山摇,真是淋得一身狼狈!

    苏公子与丁小将军,各自闪开退后几步,拂袖迎风真气溢散,震开那些腌臜物,污秽休想近他俩三尺。

    丁宁正是振奋的时候,护体真气稍稍展开得慢了些,他喘了口气,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感受到喉咙间的血腥气,才闷闷地笑道:“好你个小心眼的苏行止,这么点小事,也能跟我打成这样。”

    “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多气气你!这样就不用去外边寻对手了。”

    “是吗?”苏子期冷冷地道:“你不怕把我气死,我还怕不知什么时候,你先被人打死了呢。”

    丁宁悠然笑道:“反正只要有刀在手,谁想让我死都不容易。便是挨上几拳几脚又能如何?”

    他可以躲啊,偌大的京师,轻功胜过他丁宁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不是丁宁自夸,他要是不躲,而是把护体真气开出来,三十六重天功离体三尺,对面哪怕拿出四十米大刀也休想进一寸半寸,而且还会被震断震伤。

    苏子期瞥了他一眼,道:“刀法有进益,那还算好事。若是吃力不讨好,白白惹上人家,麻烦就又多了一桩。”

    “不过我看丁丁这样子,债多不愁,再多上一些,根本不能影响什么。”

    小将军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连带着眸子,像桃花似的仿佛会勾人,偏偏他性格又很好,看起来温暖极了。

    不过,丁宁确实真的想不明白,苏子期干嘛就不让他和顾少棠交朋友呢,他想不通的事,就忍不住去想。

    然后丁宁就直接问了,“行止不想我惹的,我当然也要多想想再干啦。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管那朵漠北海棠?”

    丁丁摸着下巴,他自觉了解苏子期,像苏公子连庄主这样闷骚克制的人,欣赏的女人、喜欢的女人和一般人,应该不太一样。

    像自己与狄青麟方应看才是正常的,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他们很愿意多看一会儿,欣赏她们的脸与身材,敞开怀抱也没问题。

    而苏公子呢,这人只在意有用没用的区别吧,或许还要加上那女孩的才能,究竟能不能为自家所用。

    至于,连庄主的心思,那就更克制了,他是武林六君子之首,明面上没有大张旗鼓地拉起一套班子,自然是另一套作风。

    ‘她总不会是江南顾家的人吧。’丁宁在心底腹诽道,又很快否决了它。

    风雨楼和江南顾家就是隔着七星塘有点关系,寻常人物根本不能劳烦苏老大,除非是顾人玉性转成女孩子,那表姐夫照顾一下还差不多。

    丁宁压根不觉得苏子期会对顾少棠有意思,苏公子会娶什么样的女人,他不知道,但能让苏子期生出男女之情的女人,必定是能与他心智相通的女人。

    ——而且那绝对是个蕙心纨质

    (1),纡余为妍(2)的女人,不然,苏子期看不上。

    苏子期见丁宁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开脑洞胡思乱想,便淡淡说道:“你和她也交过手,觉得如何?”

    丁宁斟酌道:“不差,只是她……”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显然是估计苏子期。

    苏子期眉头一皱,道:“你何时也会这般吞吞吐吐的?有什么看法直接说出来便是!”

    丁宁断然道:“她其他功夫都算不错,只是唯有擒拿、点穴两样,她根本没有学过。”

    “虽说武林中不通的人也多了去,但她偏偏又懂得解穴秘法,练得一知半解。”

    丁丁不认为是顾少棠是奸细,他也不希望这样有意思的女孩子是探子,但是他还是告诉了苏子期。

    因为苏公子是他的兄弟,是他愿意追随的人。

    谁知道苏子期发现了华(盲)点,微一蹙眉,讶然道:“你竟然连这事都发现了?难怪她那般生气。”

    点穴功夫除了母子,父女,夫妇外,男师不传女徒,女师不传男徒的,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你想,若非周身穴道一一摸到点到,这门功夫焉能授受?

    而,丁宁若不是数次和顾少棠数次近身接触,怎么可能连人家解穴秘法学得不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162(感谢书友木木寥的打赏)

    丁宁惊呆了,我在这里一心为你打算诶,连小姐姐的小报告都打了,你到底在开什么脑洞,说什么鬼话啊?

    更可怕的是,苏行止开的脑洞,说的鬼话,每次都是有点合理的哦,丁宁也是有点心虚,差不多被说中了呢。

    “这个……不是重点啦,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好行止,你就别管这个好不好。”

    苏子期不置可否,只道:“放心吧,她的解穴秘法还要让我来教呢,原本都在我这儿了。”

    “她所有的过往来历,汴梁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清楚的了。”

    “别的我不管,如今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丁丁向来潇洒随性,为何这般关注她,就一定要盯着我那妹子不放。”

    丁宁爱玩爱闯,见过的绝世佳人,不知凡几。

    上一个让他注意的女人是景因梦,是上一任冠绝武林的第一美人,飘逸如风,美如幽灵。

    丁宁喜欢她的美,多变的美,多变的性格,但也就是单纯的欣赏她的美而已。

    或许有些喜欢,可是也并不认真,不甚在意。

    见到了就多看几眼,见不到便不会去想,从未主动去见她,讨她开心。

    所以当景因梦变成花景因梦以后,丁宁更是像对待兄弟之妻一样对待她,添了一份厚厚的敬重,未免他人误会,他都尽量不去注意因梦的容色。

    而顾少棠呢,苏子期平心而论,她不差,很有个性。

    虽然顾掌柜确实比很多美女逊色,甚至很多时候都不像个女人,但她很有特点,并且能力不错。

    王婉倒是很美,可世上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了她的性子,要是苏子期是丁宁,他也是万万不会和王婉亲近的。

    纳妾可纳色,娶妻当娶贤,一个不好毁三代。

    丁宁早已收刀归鞘? 负手而立,垂眸渡步,半响之后才微笑道:“原也没什么,只是我之前从没看过她那样的女子而已。”

    小将军抱着双臂? 转首眺望远山,俯瞰清流? 道:“江湖之中,飒爽的侠女不少? 大名鼎鼎的女贼风四娘比她还有个性,比她好看多了。”

    “可是行止? 这世间万物啊? 只有人,是最说不清楚的。”

    “你不懂。有些人啊,你只要见过一面,就会知道那人身上的某些东西,是很特别的。无关容貌美丑,好像会发光啊。”

    苏子期面上亦是带着淡淡微笑? 从容自若? 但心中蓦然之间? 却有感伤了然。

    而后星眸流转? 便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怎么会不懂?

    这凡间有一个人? 是他的心动,是他拿不起放不下的思慕,亦是他生死之余的牵挂。

    丁宁不知苏子期的心事,悠悠然道:“而我见她的第一面,就是看她使刀,还真……第一次见到女子使那样凶猛的招数。”

    “全是生死相搏的招数,没有留丝毫的余地。可她这个人又散发着极强的生命力,非常顽强珍贵,和悬崖峭壁上生长的灵芝一样。”

    少年郎摸了摸下巴,饶有兴味,弯了弯眉眼,笑道:“不过,我也知道她是混绿林的人,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明明长相不错,难得穿上一身好衣服,但还是有那股掩饰不住的戾气,又狠又在极力忍耐,拼尽全力想活下来。”

    “想活的更好,却是一眼就可以看透的更好。简单又直白,所求得不多。”

    苏子期“嗯”了一声,眼眸夹杂了少许深意,没再说什么。

    这时,却又看那少年郎仰首望天,他眼底生辉,意气、快乐地道:“可是,我就是想看看她别的样子,忍不住要气她。”

    “因为她生气的样子,狠得可爱,我感觉很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少年将军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他不仅想看顾少棠生气的样子,还想看看顾少棠脸红的样子,欢笑的样子。

    不知道那时,又是怎样的情致呢?真是好奇。

    女孩在树下练了半个时辰的刀,少年就躺在树冠上,往下瞧,悠哉悠哉,看了半个时辰的她。

163(感谢书友停辔数寒星)

    真不知道那有什么可高兴,但是小将军的眼睛很亮,他笑得很甜,也很开心,没辜负那张脸。

    苏子期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终是什么也没说。

    这两个人虽然都与他关系匪浅,可聪明的人要知道,关系再好有些事也是不能管的。

    而感情事,就是最不能站队的一种,别人的感情,他是一点儿也不想插手的。

    ——想想看吧,哪个妖怪过来干扰他和程灵素培养感情,都要做好被苏楼主搞死的准备。

    打扰人谈恋爱,要遭天打雷劈的。

    反正丁宁也干不出让人家带球跑的事情来,就算想干也没那个机会了,苏子期该派顾少棠出去搞事情还是要派的。

    他又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圣父,满楼的弟子当然都要做事啊,不然哪来的收益,顾少棠既然旗帜鲜明加入了风雨楼,得到他的庇护,就不能例外。

    苏?扒皮?子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匹好毛驴的,但大多数给苏楼主打工的毛驴都前途光明,打着打着就变成江湖人上人了。

    这富贵险中求,不管多难,想必顾家世妹都是愿意的吧,苏子期欣慰地想道,能受制于荣华富贵、权势利益的人,都是好的,他就喜欢这样的弟子。

    把顾少棠给安排了,对方还心甘情愿,就算是丁宁也不能说什么吧,又不是他棒打鸳鸯,而是你们压根还没有在一起啊,两相暗恋都算不上。

    丁宁:mmp!我或许很狗,但你也不差!

    苏子期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只要你不弄出什么大事,顾世妹也不反对,我是不会干涉你们私事的。”他的神色仍是温和、淡然的,面上从来不动声色。

    实际上苏公子才没给丁宁留多少“交朋友”的时间呢。

    还好丁丁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见到苏公子释然的微笑,感觉自己这个朋友好像也有哪里改变了,但不是坏的方面,苏子期好像确实能理解什么。

    丁宁下意识揪断了衣服上勾出来的丝线? 玩笑道:“你真明白了?这情不自禁的滋味,你有尝试过吗?”

    “世上最真最美? 便是情动。无论是什么感情? 都是如此。”

    苏子期却不看他? 而是转身看着山岚风景? 长叹一声? 而后喃喃道:“丁丁啊丁丁,以你的性子? 哪能真懂这情难自己是什么滋味?”

    “有些事? 懂了不如不懂,相见争如不见。”

    “我倒希望你们这些人都能按部就班、顺顺利利,别再受什么情苦了。”

    丁宁何时见过苏子期这般作派?他心头不由一震,已肯定自家好友这次是动了真心? 而且用情匪浅!

    丁丁顾不得想自己那点事了,他盯着苏子期,一字一句地问道:“是她吗?那个早上不让我见的人。”

    苏公子不言。

    丁宁抿了一下唇? 那双好看的眼逼视着苏子期,道:“就是她吧。你别以为我没偷偷见过她。她外表虽然没有慕容九美貌,却很有内秀。”

    “这姑娘很有个性? 非但医术足以独步武林,还很温柔、细心,聪颖过人。”

    “是了,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让你苏子期动心? 明知道不该惹? 却还是舍不掉,即使是这个时候,你也只是对朋友吐露微末,就是怕坏她名声,是不是?”

    “她也对你用情甚深,是不是?所以,你才会动摇,你终于发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喜欢慕容九,你对慕容九的爱,来自她未婚妻的身份。”

    “不,你不仅仅是动摇。你已经不是那么期盼娶慕容九了,但是你又不得不娶她!”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ps:楼主和学长在创业,从今日起就是大学生创业队伍的一员了,负责一些文字工作,希望能火,这段时间会更忙。

164(已开启免费模式)

    丁小将军连连质问气势强极,苏公子却置若罔闻,眉目之间一片平静,转身就想下山去。

    “等等!行止,你别走。”丁宁闪身过去,张开双臂拦住苏子期,绝对不给他留什么逃跑的机会。

    苏子期微微皱眉,立刻往旁边走,然而他走到那里丁宁就堵到哪里,左躲右闪两人的速度都差不多,在又一次与丁宁面对面以后,他叹了口气。

    苏公子看着几乎要和自己鼻尖对鼻尖的丁宁,两人对视几乎要炸出火花,后退一两步,冷冷地说道:“好了,我听你说就是了。”

    丁宁睨了他一眼,抱臂道:“只有我说,又怎么够?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那岂不是太无趣了。你难道不该说些什么吗?”

    “你啊,还是这般顽皮爱闹。”苏子期忽然抿嘴笑了,他并不在意丁宁的冒犯,就算是再高傲的人,身边都会有几个格外容忍的存心。

    他也不例外。

    只是丁宁,实在是个敏锐的人儿,他心里一直清楚地很,几乎立刻就捕捉到了苏子期的不同,苏公子绝对是变了。

    虽然看着他还是那副清淡的样子,如秋练星河般俊美,携九天揽月的惊艳。

    但是此刻,苏公子迎风负手的模样神情,与从前的样子,真真是有本质的区别了!

    从前他是怎样的人呀?苏楼主并不是那等儿女情长的人,不近女色,专一克制,在大众面前成功塑造出一个接近十全十美的形象。

    俯瞰风云的人,眼中有太多的东西,就算是万里江山也尽可容纳进去。

    苏公子眼中的光很明亮,心中既有底线,也不乏坚定不灭的志向。

    所以丁宁愿意追随苏子期,从来潇洒不羁的浪荡子,心甘情愿地为一个集体做事。

    小将军是真的感觉苏公子能做成一番事业,带兄弟在青史功绩上留下非同凡响的一笔,为纷扰苦难的天下做些什么。

    平南侯不差? 心无旁骛的苏行止,想必以后会愈来愈好。

    只是,他从前除了和同道能这般契合,再没有和任何女人有什么? 更不可能付出真心。

    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苏楼主或许自己都不知道,玩转情场的丁小将军却是看得明白? 苏行止并不真心爱九姑娘? 他只是爱自己的妻子? 爱慕容家小姐的优秀、合适,以及天生的刚刚好而已。

    在此基础上衍生的感情,自然并不是那么的牢靠? 也不是那么的坚不可摧,或许只要一个节点,就可以被打破? 造成难以修补的痕迹!

    苏子期此刻望着丁宁道,“那你又想要我说些什么呢。是承认什么?还是吐露谁的姓名!”

    病公子的目光从没有这样冷淡? 他的嘴角还勾起一抹讥诮讽刺的弧度? 不知道是笑自己无能? 还是对谁动了真怒。

    丁宁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心下更惊,苏行止竟真的在为某个女人动怒!

    苏楼主的音色其实并不如何凌厉,很是清悦,语调也温文尔雅,有时听起来,甚至有些温柔。

    只是他这个人威势极盛,哪怕语调再是平缓,也会给人很强的疏离感,胆寒心惧,决计不敢违抗。

    此刻尤甚,尤冽,尤冷!

    丁宁再度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地喝道:“苏行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情人可以有很多个,可以日久方长。”

    “可妻子不一样,与你利益相连的妻子更不一样!”

    “你不要忘了,慕容九是谁的传人,她那位姑姑到底有怎样的手段?”

    “你当初那样的喜欢她,不也是因为如此吗?天尊的继承人,自然是配做风雨楼主母的!”

    “平南军现下举步维艰,方应看又几次三番向我们为难,若是天尊掌控的那部分士族与宦官倒向对面,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丁宁犯愁,“以你的冷静聪慧,不会不知道。但你还是这么做了。”

    苏子期却并不在意,还是那副闲适幽然的模样,微微叹气,星眸流转,道:“这你想多了,我从未想过接触婚约,也没有要辜负小九的意思,”如今是她欲要负我,“我一定会和她成婚。”

    他的东西,他可以不要,但是苏子期却容忍不了,那样东西自己离开!绝对不可能。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ps:作者君先去写个强制性的征文先了。

165(感谢书友住雪小应念)

    但苏子期绝不会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丁宁看不出来,杨无邪不会知道,“八雅”下属更是不能知道他私密的情绪心事。

    而在程灵素的面前,他现在是不会去想九姑娘的,任哪个男人与两情相悦、心灵交融的女子在一起,都再难想起旁的女子了。

    不知何时,他即使是想起昔年年少情动的女子,只是为了责任,为了利益,为了抑制对另外一个女人如野草蔓延飞速生长的喜爱!

    曾经,苏公子与九姑娘之间,也是很好很好的,至少在云南的那段日子,在江南与她相处的那段日子,他们都有过非常开心欢喜的时光。

    但终究,还是变了,他们都变了。

    苏公子眼里有太多的东西,他放下利益,放不下功业,放不下同道挚友、楼中子弟。

    他们隔得也很远。

    九姑娘的性情太自负,淡雅清丽、孤芳自赏的幽兰,虽然才色兼备,却并不能允许自己放下身段,真正去体会什么。

    九姑娘也无法接受,相比于事业生死,某些时刻,她并没有那么重要的事实。

    她永远都不能忘记,自己从江南前往汴梁的路上,在出嫁的路上,被自己未来的丈夫,曾经口口声声爱她的男人退回!

    就算传信的人,再是恭敬解释,可又有什么用呢?

    苏子期径直往燕云去了,他在保州尽心尽力,痛苦难过,却没有传来丁点消息,哪怕是只字片语给她!

    他传来的,只有一则推迟婚约的消息与无数安抚人心的珍宝。

    第三次,这是第三次了。

    慕容九怎能再忍受下去?她的孤傲不允许自己像小女子一样等待,也绝不可能如小媳妇一样自怨自艾。

    她以冷漠的态度对待,虽然没有解除婚约,却仿佛在一夕之间毁灭了所有的感情。

    九姑娘几乎要打消同苏楼主成婚的念头。

    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放下他。毕竟平南侯足够优秀,足够好,对她也不乏真心。

    世人皆知,九姑娘非但是姐妹里最出色的,连订下的婚事也是最好的? 慕容家其余的女婿当然是青年才俊,但尽都比不过一个苏楼主。

    况且……苏子期还是她第一个爱过的男人,不顾姑姑劝告爱上的人。

    而苏楼主呢? 若说他全然不知慕容九的心事,那是假话? 若说他很懂很会,那也未必。

    他只是觉得? 他俩将来是要相互扶持走过一生的人? 总可以慢慢磨合,慢慢经历的? 没必要急于一时。

    也可以说? 苏公子就是不够在意九姑娘。

    还有些幼稚的九姑娘更不会知道? 有时男人嘴上说得话,就只是几句话罢了,说过便说过了,不一定能做到? 他们真正想做的早就心里想过千百遍,暗暗安排得妥当? 却一次都不会说出口。

    就像苏子期感念程灵素的好,就要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叫她一生幸福快乐。

    可以说,九姑娘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 已经戴上一顶还没有落实的精神绿帽子了。

    她更不会知道,有些男人原本是会对说出的话实行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因为占有欲而做出一些双标的事。

    苏子期明明晓得,他的未婚妻子心高气傲,不是那等随便乱来的人,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她看在眼里,但他仍是冷下了心肠,破裂的伤痕就是不肯恢复。

    某种暴酷的东西在他心中肆虐,颇有些你越不让我得到,我就越要摘下你这朵花的心思。

    ‘只要是我的,我就绝不会让她有弃我而去的机会,更不可能让别人如愿!’

    如果连这种屈辱都能忍下去,除非他不是个男人!就算她是为了气他,任性使的小性子也好,压根没当一回事也罢。

    苏子期都不可能放过。

    他不会放慕容九自由,他肯定会娶她,然后你我来日方长,他一定会“好生”待她,想怎样就怎样,以苏楼主的手段这一点都不难!

    这些阴暗的心思,丁小将军一无所觉,还在担心自家好友,稍稍叹口气,道:“总之你心里有数就好,咱们都知道慕容秋荻疯起来有多离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别被算计到了。”

    “我不知道你对那位程姑娘是什么想法,但我知道你已是动了真心的。”

    “不管你做什么,兄弟们都会支持,只要不是空伤心就好,也不要害了自己。”

    苏子期微微一笑,他晓得丁宁一向很理解他,他们都盼着朋友好,肯定是站在对方这边的。

    苏公子语气很轻松,“知道就别提人家的姓名了,心里清楚就行。”说到这里,他又有些许的失落,“我和她从来没有真正发生什么,是不该耽误她,坏她名声的。”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这章是流露出黑心本质的苏公子。

166

    丁宁听到他的话,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也不在提这事,只轻轻哼唱几句戏词,隐隐听得什么“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柔肠百转冷如霜(1),”又有什么“若非良缘功业两难得,怎会弃情保家赴战场。”

    小将军不爱看什么书,戏词话本倒是很懂的,只是戏台十年幻梦,也不能演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如果不是心中的感情积累到了极处,深沉难明,再不能控制住,又怎么会这般难做?

    柔和的情肠打上无数的死结,最终却还是只能保持那副冷静自持,淡漠如霜雪的样子,那又该多么难过?

    尚未表白的一对人,可能就是这样的吧。

    男人的自控能力一直很强,但每当想念对方都会无法控制,只能痛斩念想,苦不堪言。

    女人心中一腔柔情似水,但去因为体贴理解,从来不会多求什么,更不愿去争取已经订亲的人,将看起来美满的东西打碎。

    便只能独自黯然神伤,真真是叫人好生不忍。

    两人并肩而立,默默看着山巅山下的景色。

    苏子期听了半响丁宁的哼唱,征了半响,末了纵声长笑,也做了戏腔放声唱了一段,细细听来,正是他父亲平生大敌曾唱过的: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伺却忍辱藏于污泥;我志在咤叱风云,无奈得苦候时机。龙飞九天,岂惧亢龙有悔?”

    “转身登峰造极,问谁敢不失惊;我若要鸿鹄志在天下,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我意在吞吐天地,不料却成天诛地灭。”

    戏腔婉转浩荡,苏公子神色怅然。

    “这是三指惊天白愁飞临死之前唱过的,他也算是个人物,在各行各业都做出过成绩。”

    “在他还是绝世名角白幽梦的时候,我母亲就听他唱过戏了。”

    “很多人都觉得,此人与先父是再鲜明不过的对比? 一个是小人,一个是英雄。因为白愁飞忘恩负义,做了许多错事? 几乎要害死先父。”

    “在先母的遗书里,她写了许多当年的事? 其中不乏对先父的留恋与偏爱,对此人的厌恶仇恨。”

    苏子期闭上眼睛? “时至今日? 也说不好谁对谁错。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一样讨厌这个人。但站在中立的角度? 白愁飞就是个追逐利益的疯子? 一辈子也没能出头。”

    “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可我……可我却一点也不像我爹爹? 人们都说我像我爹,其实我只有一点点像他而已。我远远没有爹爹那样的气节,苏行止功利心同韩相一样重。”

    “我同义父一样,可以放弃很多的东西? 来换取十倍百倍的回报,有时候又格外的自我。”

    丁宁突然出声了? “你同韩相公当然不一样,你没有他那么无情,也做不到同他一样使什么招数都不会恶心。”

    苏子期沉默一会儿,“我是做不到? 有些事是不能做的,一但做了我就不是我了。”

    他与韩侂胄唯一的不同,大该就是底线比韩侂胄高上不少,人都是要有三观底线的,不然那便不是人,或者说是不把别人当人看。

    “所以,我们都会看着你的。”

    苏子期看向丁宁,微微一笑,“所以,有你们看着我,我才能安心。”

    两人心照不宣,一时无话,再看一会儿风云浮沉,便相携下山去了。

    苏公子顺便千里传音一波,告知虞弦,让顾少棠休息一日,明天再重新上课,他这个家长可以说很有意思了。

    到了杏花林,云华早准备好食盒与锅子在等待,她一向是很有心思,又十分柔顺的,即使苏子期让她去休息,她都不会轻易松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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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南宋,江湖争霸。灵气复苏,世界融合。鬼谷传人决战华山之巅,百步飞剑再现江湖。既然有轻刀快马肆意江湖,也有二五仔连环卧底。第一美人对对碰,剑仙剑神有很多。小楼一夜听春雨,疾风骤雨红袖刀。在这个乱入、重生、穿越比比皆是的大世界,病弱大佬苏子期除了给他铺好路的轮回者娘亲,实在是太难了。PS:男主有点作和装,看似深情,其实在事业面前都要让路,属于作者自嗨之作。本文又名《穿越女的孩子冷酷炫》,第一女主是个XYJ,出场较晚。病弱大佬的霸主日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病弱大佬的霸主日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病弱大佬的霸主日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