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节 奴隶主的城市
“现在不是考虑人员伤亡的时候。而且，就算如此，我们还是没有其他攻城器械。”丹妮莉丝虽然对费恩的炼金术制品表示赞赏，但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计划，“我们要用船来建造云梯之类的东西。”
“女王陛下，遵守您的命令。”格罗莱船长鞠了一躬，虽然他不是很乐意，但是还是同意的了丹妮莉丝的计划。
“别担心，好船长。”严肃起来的丹妮莉丝颇具个人魅力，她似乎能够说服任何人，“只要攻下弥林，我们会拥有很多船，而你依旧会是我的船长。”
费恩十分敏锐地发现了丹妮莉丝身上的某些变化，虽然他一直想让丹妮莉丝学会硬下心肠，但是这种变化发生在两名叛徒出走之后可不是好事，小法师有些担心矫枉过正。不过现在也不是顾虑这些东西的时候。
“至于自由民士兵的管理。”丹妮莉丝看了一眼灰虫子，“派出无垢者指挥他们吧。”
“是，陛下。”灰虫子点了点头。
“雇佣兵与自由民一起行动，你们的任务就是打开城门，从下水道里进入。”丹妮莉看向布朗·本·普棱和达里奥。
“虽然那味道会让我做梦都会呕吐。”布朗·本·普棱说，“但是这是陛下的命令。”
“谨遵女王陛下的命令。”
“很好，现在都去准备吧，弥林将会是我们的。”丹妮莉丝挥手遣散了众人。当她回头的时候看到费恩还站在原地，“你怎么不走？”
“看来两位背叛者对你的刺激有点太大了。”费恩没有任何顾忌，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样子你现在谁也不相信了。”
“我还能相信谁呢？”龙之母的脸庞冰冷生硬，“你吗？”
“难道你认为我会背叛？”
“那那个史塔克家的小女孩从哪里来的？”
“你是说艾莉亚？”费恩看着丹妮莉丝的淡紫色眼睛，他并不能从这读出任何情绪，“我确实与北境做了比交易，又与瑟曦·兰尼斯特做了笔交易，以报答北境对我和我的家人的帮助，仅此而已。”
“没有出卖秘密吗？我见识过你的法术，可以与人说话而不为人所知。”
“兰尼斯特有什么是我需要的吗？魔法？还是黄金？这两样东西对于我来说都是触手可及。”费恩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我也与你说清楚了，我只是需要龙血来研究法术。而为你效力则是为了反击狂猎。”
“我同意了。”丹妮莉丝的珍珠白色的长发滑落下来，遮住半张脸庞，“也仅此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费恩沉默了一会，他继续说道，“你难道认为这个世界与我有关系吗？”小法师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我已经告诉了你事实，连同未来的风险。谁坐上铁王座也与我无关，但是你想要，我就帮助你。”
“抱歉。”丹妮莉丝转过了身，小法师听见她吸了吸鼻子，“抱歉，别过来，我想自己待一会。”
费恩沉默不语，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才说道，“我去准备攻城了。”
小法师走出营帐之后，就看到船长们将船开上了岸，所有自由民，不分男女老幼，一拥而上拆开船身，木匠和铁匠用船身建造了遮篷、龟盾、弹石器和云梯。雇佣兵们则卸下卸下桅杆当攻城锤。他走到那两架扭力投石机，找来之前的渊凯城奴兵，让他们校准投石机，以便能够准备地进攻城门。在进攻开始之前，费恩命人就将大陶罐捆绑、塞紧，放到投石机上，当然，炽火胶是经过降温的，否则凭借弥林炎热的天气，先起火的不是城门而是投石机。
午后，在所有人吃过饭之后，进攻就开始了。丹妮莉丝派出了的先头部队通过下水道进入城内，分散弥林守军的注意力，随后巨大的陶罐摔碎在城门上，大量粘稠的易燃液体泼洒在弥林东门，也就是正门上。紧接着，一朵小火苗凭空出现，点燃了巨大的木头城门，一瞬间巨大的火焰与浓烈的黑烟遮盖了城门上空，弥林守军不得不离开城门的范围，以免被浓烟呛死。这浓烟也为雇佣兵们提供了便利。
雇佣兵们为每根冲城槌各取了一个粗俗的名字“米拉西斯号”——原先的“戏谑约索号”的主桅，他们管它叫“约索的命根子”。雇佣兵们抱着巨大的桅杆，用力撞击东门，部分碳化变形的城门十分的脆弱，而城墙上的士兵的视线被浓烟所遮挡，又因为进入下水道的先遣队分散了注意力，城门倒塌的时间比丹妮莉丝预想的快了许多。
之后雇佣兵与自由民士兵们一拥而上，与先前通过下水道进入城内的先头部队配合，迅速攻占了城门以及塔楼，弥林的抵抗转入了巷战阶段。
“我总觉得太容易了。”费恩与无垢者们一起行动，纪律最好的无垢者被分配在消灭弥林最后的抵抗力量，因为他们不会像那些自由民和雇佣兵一般，只顾着眼前的财富而将自己的职责忘到脑后。
“或许对于您的魔法来说，这些抵抗太过弱小。”灰虫子也亲身上了前线，“但是对于凡人来说，这已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了，自由民的尸体已经遍地都是了。”
“或许吧。”小法师挤了挤眉头，他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我还是要节省一些法术的，接下来就用长剑作战吧。”
塔利亚举着盾牌，用手中的长矛捅向眼前的敌人。他手中的武器还是一样的，不过效忠的人不一样了。
虽然效忠卡丽熙之后，日子并没有比在渊凯城里好上太多，不过在这里，只要不犯法，就不会有人用鞭子打他。有一位有着黑色短发和金色眼睛的贵人，据说是卡丽熙身边的侍女，对所有奴隶说，以后所有人都是自由民了。那可是大人物，塔利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与自己的母亲有成为自由民的一天，而且营地当中都有法律。他不知道法律是什么，好像是任何人都要遵守的东西，他的母亲说，这是龙之母的恩典，曾经想要欺负他母亲的奴兵军官，也被他曾经看过的那位白头发的男巫砍下了头。
但是他很不安，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没有鞭子和欺辱的日子能持续多久，这样劳作多少就能获得多少食物的日子能持续多久。他的母亲也对他说过，只要龙之母还在，这样的日子就会继续下去。所以眼前的人是卡丽熙的敌人（或者叫做“弥莎”，他的母亲这样教他的，因为她说，龙之母是所有人的母亲。），是想要毁灭龙之母、毁灭弥莎的敌人，是要把他和他的家人重新带回充满鞭子与屈辱日子的敌人。
“为了自己。”他用力伸出利器，塔利亚没有在意飞溅到眼睛里的血液，“也为了弥莎。”
“为了母亲！”许多声音响了起来，不曾被财富迷住双眼的自由民们举着盾牌，怒吼着涌进了狭窄弯曲小巷当中，涌进了宽阔的砖头大街当中，涌进了神庙和谷仓当中，涌进了陋室与宫殿当中，涌进了妓院和澡堂当中，涌进了花园及喷泉当中。
“为了母亲！”他们举着奴隶主的武器，狠狠地刺进了奴隶主肥胖的身体，他们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喊出了他们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微小，但是无数自由民从胸膛当中发出的声音汇聚起来，让每个人都必须侧耳细听。这声音打碎了弥林城内奴隶的镣铐，奴隶主们挑衅的声音变成了哭喊、求饶与哀嚎，丹妮莉丝在半里格之外都听得到。
丹妮莉丝本想亲率部队出动，但军官们认为，即使是男子，这也属于疯狂行为，她的军官们从不赞成她做任何事。她只好留在后方，穿件长锁甲，坐于银马上。随着一大片彩色的烟花随着费恩的魔杖升上天空，三条小龙也飞入城内，向着一切还在反抗的生物喷吐龙焰。
“啊，你看，龙。”费恩指了指飞在天上的三个小黑点，看着三条小龙俯冲而下，将敌人烧成焦炭。他对灰虫子说道，“你会喜欢他们的，如果你忽略他们尾巴上的白色蝴蝶结的话。”
当丹妮莉丝在无垢者的保护下进入城内的时候，堆积在城门前的死尸让自由民们花费了近一个小时才为她的银马开拓出通道，银马慢悠悠地走着，免得被地面上湿滑的血液滑到。她骑过废墟和破窗，穿越砖头街道，排水沟里堵满了僵硬肿胀的尸体，兴高采烈的奴隶们在她经过时举起沾满鲜血的双手，高喊“母亲”。
在大金字塔前的广场上，弥林人绝望地挤作一团，阳光之下，伟主大人们看上去毫无伟岸之像。被剥夺了首饰和流苏托卡长袍的他们，显得十分卑微，与他们原先奴役的人们毫无差别。老人们**萎缩，皮肤斑驳，年轻人则顶着荒谬可笑的头发，他们的妇女要么肥胖软弱，要么干瘦得像陈年竹竿，脸上则挂有道道泪痕。
“我要你们的首领，”丹妮莉丝对奴隶主说道，“交出他们，余人宽恕。”
“多少？”一个老妇人抽泣着问，“要多少人您才会饶恕我们？”
“全部。”费恩用法术将词语传递到丹妮莉丝耳边，但是她并没有理会。
“一百六十三人。”
丹妮莉丝把他们钉在环绕广场的木桩上，互相指着旁边的人。下令时，她心中充满炽烈狂暴的怒火，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复仇的真龙。但事后，当她经过柱子上那些濒死的活人，听见他们的呻吟，闻到肠子和血肉的恶臭……
“这是为了我的孩子。”丹妮莉丝皱起了眉头，“这是为了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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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为了正义，我们应该谈谈自由民的问题，丹妮莉丝。”费恩举着一张羊皮纸走了进来，“我们不应该让自由民去洗劫城内居民。”
“你之前不是还支持我杀光所有奴隶主吗？怎么现在心肠就软弱起来了。”丹妮莉丝一边享用早餐一边看小龙围绕大金字塔顶端互相追逐，那里曾经耸立的高大鹰身女妖青铜像今已遵令拆除。她现在住在弥林最大的金字塔建筑里，弥林另有二十座稍小的金字塔，但它们连这座的一半高都不到。从这里，她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城墙外是白蜡般的海，蜿蜒的斯卡札丹河，干燥的棕色山丘，焚毁的果园，以及焦黑的田野。在这座高高在上的花园里，她感觉自己像个神，居住于圣山之巅。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你统治这座城市，我们需要法律！法律！”费恩将羊皮纸重重拍在桌子上，“这才几天，自由民当中抢劫，杀人，强/奸就发生了十多起，雇佣兵当中也有，如果不是我用法术镇压住所有人，恐怕就已经哗变了。就在你吃早餐的时候，我的剑已经砍下了几颗头颅了。我们不仅有了司法部门，还要有执法部门！不能是雇佣兵！”
丹妮莉丝没有听清费恩说的是什么，她的思绪漂浮在云端，“神灵都很孤独吗？”
“啊，不...”费恩顿了顿，他不知道丹妮莉丝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你知道和谐之神吗？”丹妮莉丝一边喝着甜杏酒，一边说道，“弥桑黛说过‘和平之民’，那是纳斯人所崇拜的神。据说他是唯一的真神，过去将来永恒存在，是他创造了月亮和星辰，创造了大地以及一切居住其中的生灵，真是可怜，多么的孤独，侍奉他的只有他所创造的蝴蝶仙女。”
“为什么要可怜神明，你不是神，神的快乐凡人怎么能体会。”费恩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你只是凡人，而祂们，祂们比凡人强大得多，身为凡人只能陷入祂们永恒的争斗之中。”
“我们只是棋子吗？”
“谁知道呢？或许诸神已经悄悄挪动了棋子，而我们毫不自知。”
“喝一点酒吧，宫廷法师。”丹妮莉丝脱离了飘飘欲仙的状态，向小法师举起酒杯，“等会就去上朝吧，问题在那解决。”
“好吧，谁让你现在是女王陛下了呢？”
费恩穿上稳定施法长袍，跟随着丹妮莉丝一同走入觐见室，觐见室在下面一层，高高的天花板，紫色大理石墙，充满回音。这里虽然庄严，却极阴森，原有的王座是将镀金木头雕成精致而凶猛的鹰身女妖，但是丹妮莉丝凝视良久之后，下令将它劈成柴火。
“我不要坐在鹰身女妖膝上。”她说道，所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简单的乌木长椅，虽然实用，弥林人却认为不合女王的尊严。
血盟卫们在等她，焗过油的辫子里银铃轻响，他们还戴着死人的金银珠宝。弥林的富裕超乎想象，就连佣兵们也个个心满意足。房间另一端，灰虫子身穿无垢者的朴素制服，尖刺青铜盔夹于腋下，她至少可以依靠他们几个，外加布朗·本·普棱，还有他边上金光闪闪的达里奥，灰虫子，伊丽，姬琪，弥桑黛。
丹妮莉丝看着他们，寻思哪一个接下来会背叛她。除了费恩，因为她没有什么是值得费恩所出卖的，他所拥有的黄金比她想象的还多，这也是唯一令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现在可以处理问题了吧。”
“可以了。”丹妮莉丝点了点头。
如同所有陷落的城市一般，弥林遭到野蛮的洗劫，但在彻底占领城市之后，她决定停止暴力。从今往后，杀人者将被处绞刑，抢劫者失去一只手，强暴者则切下作案工具。在她下令的时候，就有八个杀人犯挂在城墙上，无垢者们送来一大桶血淋淋的肢体和软绵绵的红色蠕虫。至此，弥林城才暂时恢复了平静。
“还不如送到我的实验室。”小法师小声嘟囔，“犯法的人直接送到实验室充当实验材料才是避免浪费的正确做法。”
“有些人罪不至死，我的国王之手。”丹妮莉丝听到了费恩的抱怨，“虽然失去手与***也是会死，但是法律还是要遵守的，不是吗？”
“或许你说得有道理，但是还是浪费了许多实验材料。”
现在弥林这座城市已经被死亡所浸染，战争之后的每条街道都布满了鲜血，蛆虫与苍蝇从每一个角落里孵化出来，布朗·本·普棱说他早晨的麦酒里都有一只苍蝇。
“清洗城市，女王陛下。”费恩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了一道，“将前任奴隶主的财富收归国有，并且将他们集中看管，让他们参与清洗城市的劳动改造，让他们认识到他们曾经犯下的错。”
“那这种苦役要持续多久呢？”
“杀死过奴隶的就按照法律处置，没有的则劳动改造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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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节 辩解与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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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偿还他们的罪。”
“直至偿还他们的罪，直至获得人民的宽恕，”费恩点了点头，“直至这片土地上没有奴隶。”
“我同意。”丹妮莉丝坐在椅子上，对着下方的军官们说道，“去把贤主大人们关起来吧，让他们拿上刷子，把这座城市清扫干净。付给他们工钱，因为他们的不义之财属于我的子民。”
“赞颂你的仁慈，女王陛下。”费恩看了看达里奥，因为这个情况是雇佣兵向他报告的，原本趾高气扬的雇佣兵在遇到费恩之后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尤其是费恩的眼睛时不时落在他右手上有着黄金**雕像的密尔细剑上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虽然他很想用细剑刺穿费恩，但是他完全没有把握。
“不行，不行，他会知道的。”达里奥将头埋得低低的。
索性现在费恩并没有在他身上倾注过多的关注，“女王陛下，还有一件事，就是现在的斯卡札丹河河边都挤满了请求出卖自己的弥林人。”
“他们想当奴隶？”丹妮莉丝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她对这个情况大为惊奇，“他们为什么想要这样做？”
“想当奴隶的那些人可都是谈吐文雅的好人家。”费恩摇了摇头，“他们吓破了胆。在自由贸易城邦，他们会成为教师、文书、床奴，甚至医生和牧师。他们将睡上软床，吃到美食，居住于宽敞的豪宅中。而在这儿，他们失去了一切，被恐惧与贫穷所笼罩。”
“我给了他们获取自由的机会，为什么他们要放弃可以通过自己获取财富的能力？”
“这个城市，女王陛下。”费恩指了指大厅里的装饰，“或者说，这个奴隶湾，这个厄斯索斯，人们获得财富之后，往往会迫不及待地用托卡长袍和流苏装扮自己，用珠宝与黄金装点大厅，用美味佳肴让自己大腹便便。但无论他们的体重如何增加，他们的精神都是瘦弱无比的，他们不会创造文明，他们往往将自己的一切展示在外唯恐落于人后，暴发户只想要让人知道自己有多么富有，而贤主大人也做过奴隶，所有人都在期盼着自己能够成为奴隶主。女王陛下，那些愿意出卖自己的人不是您的子民，当奴隶成为奴隶主之后，他们会比过去的奴隶主更加残暴，放弃这些人吧，他们盼望着不劳而获，他们盼望着最舒适的生活，他们不会放弃任何条件来追随您前往维斯特洛，即使成为奴隶也在所不惜。”
丹妮莉丝的鼻息重了许多，她想过很多可能性，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有人会为了舒适的生活而成为奴隶。或许这就是鹰身女妖之子，他们血液中流动着奴隶与被奴隶的思想。
“会有许多商人，自由城邦的，魁尔斯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来购买奴隶。”费恩悄悄加重了砝码，“他们留在这里，也不会跟我们一条心。”
“任何自愿卖身的人，都予准许。包括女人。但他们不可以卖孩子，男人也不可以卖妻子。”
“在阿斯塔波，奴隶易手时，城邦将抽取什一税。”弥桑黛告诉她。
“我们也一样。”丹妮莉丝决定，战争不只需要士兵，也需要金钱，“以十一为额度，收取金银象牙，但弥林不需要藏红花、丁香或斑马皮。”
达里奥想要争取收十一税的权力，但是却被费恩狠狠的瞪了一眼。丹妮莉丝知道，若让暴鸦团去收，至少一半的钱财会流失。但次子团也一样**，无垢者虽然清廉，却未受教育。不过幸亏弥桑黛与费恩在自由民中教授了数学，让自由民的年轻一代识字率大大的提高了许多。
“弥桑黛，让你的学生去收取十一税，做好记录。无垢者会保护你们。”
“谨遵旨令，卡丽熙。”小文书低头行礼。
丹妮莉丝按照行程安排，接见了一位商船船长，“靛星号”船长是个魁尔斯人，他还带着阿斯塔波的使节。丹妮莉丝在给阿斯塔波留下议会之后就没有管理那座城市了，使节带着议会的信来到了弥林，他是来向丹妮莉丝求援的。
丹妮莉丝打开信封，上面的内容是议会在管理阿斯塔波时候遇到的情况，阿斯塔波遇到了几次叛变，有许多人想要成为奴隶主，想要重新为自由民套上镣铐。议会虽然消灭了几次叛变，但是阿斯塔波却岌岌可危，整座城市里没有食物，整个厄斯索斯大陆没有任何一个城市明面上愿意与被丹妮莉丝解放过的城市交易，除了奴隶贸易，这也是“靛星号”船长来这里的理由，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奴隶。
现在，丹妮莉丝才明白了费恩所说的“奴隶期盼着自己成为奴隶主”是什么意思，现在跟随着她的都是不愿意成为奴隶也不愿意成为奴隶主的人。她纵使想要支援阿斯塔波也无能为力，因为奴隶湾不产粮食，她连自己的子民都无法养活，更别说其他城市了。事实上对于阿斯塔波的困境，丹妮莉丝也不是太过惊讶，她想起了埃萝叶，那个她试图保护的拉札林女孩，想起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假若她带走了所有的自由民，西行维斯特洛大陆，那弥林也会陷入和阿斯塔波一样的境地。而且“靛星号”船长还带来了渊凯的消息，渊凯的奴隶主们在丹妮莉丝离开之后立即撕毁了条约，他们征募新军，在城墙外操练；他们建造战舰，还派出使节前往西方，前往岛上的新吉斯和自由贸易城邦瓦兰提斯，以建立联盟及雇用佣兵；他们甚至派遣骑兵深入维斯·多斯拉克，以图招来一个卡拉萨。
“看来我们的行动并不彻底。”费恩仔细看过丹妮莉丝递来的信件，“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想要即使放弃自由的希望也要重新当奴隶，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许鹰身女妖就是个软弱的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丹妮莉丝坐在乌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着。在船长离开之后，她又陷入了层层叠叠的压力当中，渊凯和阿斯塔波，战争的威胁，饥荒的前兆，还有最重要的西进，她需要她的骑士，但是一想到再见到乔拉·莫尔蒙，感觉就像吞下了一勺苍蝇：愤怒、不安以及恶心，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它们在肚子里嗡嗡地飞来飞去。
我是真龙血脉，必须要坚强。面对他们，我眼里的是火而非泪。
“叫贝沃斯带我的骑士们上来，”丹妮莉丝赶紧下令，以免自己改变主意，“我优秀的骑士们。”
壮汉贝沃斯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将他们带进门，两只胖乎乎的手各紧抓一个骑士。巴利斯坦爵士高昂着头，乔拉爵士的眼睛却盯着大理石地板。一个骄傲，一个负疚。老人剃掉白胡子后，看上去年轻了十岁；但她秃顶的大熊却仿佛比实际年龄更老。他们在座椅跟前停下，壮汉贝沃斯往后退开，双臂环抱在满是疤痕的胸前。
乔拉爵士清清嗓子：“卡丽熙……”
“安静，该说话的时候我自会吩咐你。”她站起身，“当我派你们去下水道时，心中暗暗希望那是彼此最后一次见面。对于骗子来说，淹死在奴隶商人的污秽里是个恰当的结局。我以为诸神会处理你们，但你们却回来了。我英勇的维斯特洛骑士，一个告密者，一个变色龙，我哥哥会绞死你们俩。”韦赛里斯一定会，但她不知道雷加会怎么做，“我承认，你们帮我赢得了这座城市……”
乔拉爵士绷紧嘴唇，“我们为你赢得了这座城市，我们这帮阴沟鼠。”
“安静。”她重复道，尽管他说的是事实。她所派出的潜入弥林城下水道的两百人点燃了码头的船只，——然而所有这些都只是幌子——趁火船吸引了城墙上守军的注意，一群疯狂的自愿者游到下水道的排泄口，掰开一道锈穿的铁栅栏。乔拉爵士、巴利斯坦爵士、壮汉贝沃斯及其他二十名勇敢的傻瓜就这样自褐色的污水里偷偷潜入，沿着砖块甬道前进。这是一支由佣兵、无垢者和自由民混合而成的队伍，她特意挑选了没家室的人——没有嗅觉则更佳。
他们不但勇敢，而且幸运，离上次降雨已有一月，因此下水道里的污水只到大腿的高度。他们用油布包裹火炬，以保持照明。一些自由民被硕大的老鼠给吓傻了，直到壮汉贝沃斯逮住一只，咬成两截。另有一人被巨大的白蜥蜴杀死，它突然从黑乎乎的水里跃将出来，咬住人腿，拖将下去，但等下一次水波泛漾时，乔拉爵士用剑宰了那畜生。他们几度转错方向，然而刚上地面，壮汉贝沃斯就领着大家直奔最近的斗技场，打了那儿的守卫一个措手不及，并斩断奴隶们的锁链。一小时之内，弥林一半的角斗士都奋起反抗。
“你们帮我赢得了这座城市。”她坚决地重复，“你们过去都曾为我效力，表现上佳。然而你们撒谎，欺骗我，背叛我。”
她首先转向巴利斯坦爵士，“你曾保护我父王多年，也在三叉戟河上与我哥并肩作战，后来却背叛了流亡的韦赛里斯王子，向篡夺者屈膝。这是为什么？我要真相。”
“真相并不总招人喜欢。劳勃是个优秀的骑士……他仗义，英勇……他不只宽恕了我，还饶过许多人的性命。韦赛里斯王子只是个小男孩，还要等许多年，才适合统治，而且……请原谅，女王陛下，您要的是真相，童年时代的令兄，韦赛里斯，已经显示出他是父亲的儿子，与雷加截然不同。”
“父亲的儿子？”丹妮莉丝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老骑士没有眨眼，“在维斯特洛，您父亲被称为‘疯王’。没人告诉过您吗？”
“韦赛里斯说过。”疯王，这是丹妮莉丝所听到的描述，“篡夺者如此称呼他，篡夺者和他的走狗，那是谎言。”
“倘若闭目塞听，”巴利斯坦爵士轻声道，“又何苦寻求真相？我以前解释，使用假名是为了防止兰尼斯特家知道，那只是原因的一部分。陛下，更重要的是，在我发誓为您效忠之前，想要观察一段时间，确定您不是——”
“——我父亲的女儿？”我不是父亲的女儿，那又是谁？
“——疯狂的化身。”他继续说道，“幸运的是，我未曾发现任何缺陷。”
“缺陷？”丹妮莉丝再次陷入怒火之中。
“我并非学士，不会征引历史，陛下。我的生命在于长剑，不依于书本。但七大王国每个孩童都知道，坦格利安家族素来游离于疯狂的边缘。您父亲不是第一个特例。杰赫里斯国王曾告诉我，疯狂和伟大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每当一位坦格利安降生，诸神就将硬币抛向空中，整个世界将屏息观察它的降落。”
“我居然忘记了！”巴利斯坦爵士的话唤醒了费恩的记忆。没有任何生物比龙类更加可怕的了，写在七块泥板上的《埃努玛·埃利什》创世史诗中就描述了龙的恐怖。
“彼等由魔怪巨蛇（monster-serpens）所创，
盖以无敌之武器及怪兽雄虺之属，
与不可制约之獠牙，
以毒为血，充满其体，
又有嗥吼巨龙，饰之以大恐怖，
复冠晕珥于彼，使其如神，
是故凡注视彼等者，必遭毁灭，
而彼等高举其身，无复原状。”
坦格利安家族拥有龙血，一环预言系法术“侦测龙血”就已经证明了丹妮莉丝的血统，然而坦格利安的血统却也给他们带来了大麻烦。在魔力还未复苏之时，龙血迟迟不得觉醒，无数坦格利安深受龙血的影响，将他们陷入疯狂当中。这是费伦大陆所不会出现的情况，拥有龙血的生物要么觉醒成为术士，要么成为普通人，没有觉醒龙血的术士不会受到龙血的影响。但是坦格利安家族的现象却让费恩产生了疑惑，他推测可能是坦格利安家族的许多人原本可能觉醒为术士，但是这个世界以太太过稀薄了，而觉醒的龙血对于人类影响太过强烈了，许多龙类习性体现在了这个家族身上，他们没有获得龙血的好处，却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龙血的坏处。
“丹妮莉丝可不是诸神的硬币，巴利斯坦爵士。”费恩向老骑士说道，“丹妮莉丝绝对不会陷入疯狂当中，我保证，她会成为一名龙脉术士。”
“我不知道什么是龙脉术士。”老骑士说道，“但是女王陛下是维斯特洛真正的君主。陛下，假若您认为我还值得佩剑，我将永远是您忠诚的骑士，直到生命尽头；如若不然，我满足于侍奉壮汉贝沃斯，做他的侍从。”
“假如我断定你只配当我的弄臣呢？”她挖苦地问，“或者厨子？”
“我会非常荣幸，陛下，”赛尔弥平静而尊严地说，“我烤苹果、煮牛肉不比别人差，还用篝火烤过许多鸭子。我希望您喜欢油乎乎的烤鸭，有焦黑的皮和带血的骨头。”
“要能吃到这样的美食，我宁愿当个疯子。本·普棱，把你的剑交给巴利斯坦爵士。”
但白胡子不接受，“我把自己的宝剑扔在乔佛里脚下，之后再没碰过一把。只有从我的女王手里，才愿再度佩剑。”
“如你所愿。”她从布朗·本手里拿过武器，剑柄朝前递出。老人恭敬地接过。
“现在，跪下，”她吩咐，“发誓为我效忠。”
他单膝跪下，将长剑横置于她脚边，念诵誓言。
“现在我对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宣誓忠诚”
“无论和平还是战争”
“置生死于度外”
“从今往后”
“直到吾王解除我的誓言”
“或死亡将我带走”
他是容易处理的一个，她心想，另一个就难了。
等巴利斯坦爵士宣誓完毕，她转向乔拉·莫尔蒙，“轮到你了，爵士，我要真相。”
第一百六十四节 驱逐
然而乔拉·莫尔蒙爵士给出的答复并不能让丹妮莉丝满意。
他涨红了脸，旁人并不能分辨出他是因为羞愧还是愤怒，但是丹妮莉丝希望他是在羞愧，“我试图告诉您真相，我说了好几十次，我告诉您阿斯坦另有蹊跷，我警告您札罗和俳雅·菩厉不能信任，我警告您——”
“你警告过我每个人，除了你自己。”丹妮莉丝见乔拉爵士还是如此傲慢，这不禁令她大为光火，原本他应该谦卑地低头，请求宽恕，“你说除了乔拉·莫尔蒙，谁也不能信任……而自己竟然一直是八爪蜘蛛的间谍！”
“我不是谁的间谍。是的，我拿了太监的钱，学习了密码，写了几封信，仅此而已——”
费恩没有插话，大厅中的其他人也没有说话。宽恕是君主的权力，即使再迟钝的人也不会触碰半分。
“仅此而已？你监视我，出卖我！”丹妮莉丝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她希望自己的语言能够让乔拉爵士承认错误，好让她能够宽宏大量的原谅他。
“那是曾经……”他勉强道，“我洗手不干了。”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不干的？”
“我在魁尔斯写过一份报告，但——”
“魁尔斯？！”丹妮莉丝的怒火一下子冲上了脑门，她还以为乔拉爵士洗手不干的时间要早一些，“你在魁尔斯写了些什么？说你是我的人了，再也不要参加他们的阴谋？卓戈卡奥死后，你要我跟你一起去夷地和玉海，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劳勃的？”
“这是为了保护你。”乔拉爵士不干抬头直视丹妮莉丝的眼睛，“让你远离他们。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毒蛇……”
“毒蛇？那你是什么，爵士？”某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当中，“是你告诉他们我怀了卓戈的孩子……”
是乔拉爵士向八爪蜘蛛报告了丹妮莉丝怀孕的消息，即使乔拉爵士想要否认也会被巴利斯坦爵士所指出，因为八爪蜘蛛八爪蜘蛛将消息禀报御前会议时他就在场，随后劳勃即命令处死陛下和她的孩子。乔拉爵士就是消息来源，甚至有人说要乔拉爵士亲自动手以求得赦免。
“谎言。”乔拉爵士沉下脸，“我决不会……丹妮莉丝，阻止您喝毒酒的人是我。”
“没错，但你怎么知道酒里下了毒？”
乔拉爵士奋力辩解，现在费恩才知道丹妮莉丝之前发生的事。在此之前，商队带来一一封八爪蜘蛛瓦里斯的信，太监让乔拉爵士监视丹妮莉丝，保护她不受伤害。费恩不知道八爪蜘蛛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这个太监会在劳勃还没有死的时候就要求乔拉爵士保护好丹妮莉丝？这是两头下注吗？小法师没有了解过瓦里斯的生平，但是现在他有了个新想法，他只能确定只要丹妮莉丝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八爪蜘蛛就会主动将情报机构送上。然而他也不确定自己到时候还在不在丹妮莉丝的身边……
“我只知道你背叛了我。”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儿子雷戈便是胎死于腹中，“我只知道因为你，有个下毒者试图毒害我儿子，我只知道这些。”
“不……”他摇摇头，“我不想……原谅我，您必须原谅我。”
“必须？”然而这来得太晚了，他应该一开始就恳求原谅。现在丹妮莉丝已经无法按原计划宽恕乔拉爵士。她记得自己将下毒者拖在银马后，直到尸骨无存，招致他出现的人也应该有如此下场，“我不能原谅你，”她说，“不能。”
“我保护您。我为您而战，为您杀戮。我像只老鼠一样下到阴沟里，只为了您。”
丹妮莉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丹妮莉丝，”他说道，“我爱你。”
或许不朽者说得没错，命中注定她将经历三次背叛。一次为血，一次为财，一次为爱。
“诸神不做无目的之事。你没战死，说明他们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但我用不着你，不要你留在身边。你被放逐了，爵士，回君临城你主子那里求取赦免吧——假如可以的话。”
“不，”他向她伸出手，“丹妮莉丝，求求你，听我说……”
丹妮莉丝拍开他的手，“别再冒昧地碰我，或喊我的名字。黎明之前，收拾好东西，离开这座城市。如果天亮后我发现你仍在弥林，就让壮汉贝沃斯拧下你的脑袋。我会的，不用怀疑。”她转身背对他，裙裾飞旋，“把这骗子带走。”
壮汉贝沃斯抓住乔拉爵士的胳膊，将他拽出去。丹妮莉丝回头一瞥，只见骑士像醉汉一样踉跄而缓慢地行走。她转过头去，直到听见关门声，方才坐回乌木椅子里。丹妮莉丝在王座之上感受到了无尽的寒冷，她所依靠的人都走了。
“他也走了。我的父母双亲，我的哥哥们，威廉·戴瑞爵士，我的日和星，胎死腹中的儿子，连乔拉爵士，也……”
“女王陛下真是仁慈。”达里奥说道，“然而这家伙比欧兹纳克和梅罗加到一起更危险。您不用说出口，只需稍稍点头，您的达里奥就去把他丑陋的头颅带回来。”
“随他去吧，现在债已还清，让他回家。”丹妮莉丝摇了摇头，她仿佛看见乔拉走在虬结的橡树和高大的松树之间，走过开花的荆棘丛，走过长满苔藓的灰岩，走过陡峭山坡上流淌而下的清凉小溪。她仿佛看见他进入一个巨大木厅，狗儿睡在壁炉旁，烟雾缭绕的空气中徘徊着烤肉和蜂蜜的浓浓气味，“会议到此结束。”
弥林城的清理工作进行得很慢，曾经的奴隶主们不是太愿意拿起刷子进行繁重的劳作，他们的财富被收回这一点也是令他们最不满的一点。无垢者们将他们从自己的华丽的房屋中揪了出来，这又爆发出了一场场战斗，直到费恩将一群不愿意服从的贤主大人活活烧死，奴隶主们才从美梦中醒来。原本可能成为丹妮莉丝廷臣的弥林贵族也收拾起了自己的财富，他们原本以为，丹妮莉丝会和所有曾经征服这座城市的人一样，默许奴隶贸易，最后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但是费恩的命令打碎了他们的幻想，他们不能再穿着托卡长袍走上街道了，渊凯城的动作让丹妮莉丝意识到了保留奴隶主是多么的不明智，只有杀死所有想要当奴隶主的人，她打碎的镣铐才不会重新铐上奴隶的脖子。
这引发了许多奴隶主的逃亡，但是他们带不走藏在地窖当中的庞大财富，无垢者们在他们离开之后将一切暗门都翻找了出来，新训练的自由民们将奴隶主们最后的武装力量彻底杀死。而逃亡的奴隶主们在斯卡札丹河河边用身上所能携带的财务购买了奴隶，搭乘商船逃向了自由贸易城邦或者魁尔斯。
虽然费恩的命令未曾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但是整个弥林城却变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对着别人甩鞭子了。当然了，不是所有奴隶主都离开了，那些未曾放弃幻想的奴隶主们转入地下，雇佣了杀手来购买费恩的项上人头，而且有许多愿弥林城居民为他们提供掩护。因为他们认为只要杀死费恩，丹妮莉丝的强力统治就会结束，而许多自由民也已经遭遇了刺杀。在丹妮莉丝决定统治弥林，避免这座城市重新被鹰身女妖之子所统治之后，这种刺杀愈加频繁。弥林的女王也为费恩的安全花了些心思。
“我不需要保护，丹妮莉丝。”费恩在丹妮莉丝的卧室里，对着裹在薄被中的龙之母说道，“把无垢者安排给我的家人吧。”
“让他们保护你的妻子？”丹妮莉丝斜着眼看向费恩，语气中带着不明所以的酸味。
“还有希瑞和艾莉亚，我不可能一直在她们身边，她们最为需要保护。”费恩想起希瑞和艾莉亚的性子，这两人调皮地过分，即使知道现在弥林城里有着杀手也执意想要出门玩耍，“别让希瑞和艾莉亚离开屋子就好了，至于美狄亚，她可是法术大师，比我厉害得多。”
丹妮莉丝有些生气，自从她决定成为弥林城的女王之后，费恩再也没有跟她一起过夜了。“所以这也是你效忠与我理由吗？”
“我并没有效忠，丹妮莉丝。”费恩平静地回答，“只是交易，我不可能效忠与任何一个人。”
丹妮莉丝的怒火像是火炉中复燃的灰烬，“我就这么不值得你效忠吗？”
然而费恩的回答却是无比的冰冷，“不，这个世界不会是我的终点。”
“难道不能是因为我吗？”虽然丹妮莉丝理解费恩的骄傲，但是她还是想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些温暖的话语。
“丹妮莉丝。”费恩喊出了她的名字，但是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他自从获得那本书之后就知道了他的命运在什么地方，是那个充斥着魔法的世界，是那个巨大的环形城市，这是他无法逃避的命运。虽然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别人的命运轨迹，但是他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据说去那里主动见那位女士的人基本上没有活着的，但是他也必须去，逃避是没有用处的，尤其对于是一位与艾欧比肩的神上之神来说。所有命运的礼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他不知道那位女士要他付出什么代价，有可能是他的生命或者灵魂。他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单词，在代价明了之前，他不能说出任何一个承诺。
“我知道了。”丹妮莉丝点了点头。
“不，你不知道。”费恩隐去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我是在躲避追杀，以期望有一天能够将敌人的世界所毁灭。我不能将你拉下水，让你与我一起面对无数敌人。”
“我已经答应过你了。”
“是的，但是你的军队人数太少了，勉强能够应对狂猎的斥候。”
“这也是我所答应的事。”丹妮莉丝说道，“我会帮助你的。”
费恩沉默了一会，“你又让我心软了，丹妮莉丝。我不愿意将死亡带给别人，这是我的责任。”
“我已经带给弥林城死亡了，我给了他们自由，包括死亡自由。”
“多元宇宙比任何人想象地都要来得大得多，丹妮莉丝。狂猎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费恩牵起丹妮莉丝的手，“我的梦想只有那无穷无尽的魔法。”
此时黎明的光线冲破了地平线，东方低矮的群山背后，一抹亮光浮现，淡淡的金和珍珠般的粉。弥林城灰色的砖块变成红黄橙绿蓝，斗技场猩红色的沙子耀得眼睛生疼，圣恩神庙的金色圆顶反射出强烈的辉芒，城墙上闪烁着青铜的星——那是旭日的光辉照到无垢者头盔的尖刺之上。很快，这座城市就会被各种声音所淹没。
“不要背叛我，费恩，无论你在那。”丹妮莉丝站了起来，她靠在费恩的身上，清澈的光线撒在两人身上。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还是被小法师所听到了。
“不会的，永远不会。”
获得了丹妮莉丝允许的费恩开始大刀阔斧地治理城市，他用奴隶主的财富大量购买船只，让雇佣兵，自由民和无垢者一同乘船，前往自由贸易城邦购买粮食。那里的商人可不会在意东西卖给了谁，只要不在明面上卖给丹妮莉丝就行，所有交易都是暗中进行的。
而费恩打算将丹妮莉丝所有的力量都收归与弥林，让雇佣兵去做生意也是为了分散不安定因素，包括暴鸦团和次子团。他们明面上接受的命令是保护商船，费恩知道只要雇佣兵经手了，他们必定贪污**，而船上还有弥桑黛的学生记账，这将会是他们的罪证，是费恩收紧在他们脖子上的绞索，这是阳谋，即使达里奥和布朗·本·普棱都无法避免他们的手下上下其手。
或许他们看出了费恩的计谋，但是他们根本无法阻止。不遵守命令的雇佣兵将会是费恩的眼中钉，他不需要任何会反抗丹妮莉丝命令的人。他像一只蜘蛛一般趴在弥林的上空，将自己的触手伸向城市的各个角落，费恩所雇佣的自由民线人有多少就连丹妮莉丝都不清楚，她只能每天接到各种报告，而那些反抗的奴隶主也在无声无息当中被杀死。
弥林城也接受了许多来自阿斯塔波和渊凯的逃亡奴隶，在费恩执行户籍制之后，每个人都有一张表明身份的羊皮纸，他们是由无垢者从那两座城市带回来的。而且目前弥林城有大量的粮食消费市场，许多自由商人十分乐意往弥林运送粮食，这里的粮食价格往往是自由贸易城邦或者魁尔斯的一倍多。
整座城市正在慢慢从饥馑的困境中脱离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节 谋杀
丹妮莉丝和费恩在床上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她打算派遣多斯拉克人收服弥林的周边土地，而布朗·本·普棱带领剩余的次子团成员被部署到了南方，以此防御任何从渊凯而来的进攻，至于达里奥·纳哈里斯，被她派到东边尝试与拉札林人缔结盟约。
拉扎林人生性平和，他们居住在马王之城维斯·多斯拉克东南方的拉札，多斯拉克人称拉札林人为“赫西拉奇”，也就是“羊人”，因为拉扎林人性格软弱，只以放牧为生。拉扎林人信仰至高牧神，相信全人类都是至高牧神看顾下的同一群羔羊。据费恩了解，有极少一部分拉扎林人修习了血魔法，但他不清楚这与费伦的血魔法有什么区别。这些人隐藏得极深，将自己伪装成至高牧神的祭司，无人知晓这些祭司到底是虔诚的信徒还是接触到了极为黑暗的领域的法师。因为血魔法施展的时候付出的代价极大，奥术力量已经与血魔法师静脉内的血液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他们可以用自己的鲜血治疗自身的伤势，甚至使用鲜血来抗拒死亡，就连某些仪式法术都可以使用自身的鲜血来替代仪式材料。每一个血法师都或多或少地接触了施法方面的黑色地带，这种令人癫狂的法术与传统的施法者施法方式相距甚远。
不过费恩并不担心达里奥·纳哈里斯的安全，活到现在的雇佣兵没有傻子。丹妮莉丝拉拢拉扎林人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恢复弥林城的肉食供应，费恩主张使用货币支付货款，然后由拉扎林人进入弥林城购买帐篷，地毯，粮食，蜡烛等等针头线脑的东西。
“这是为了将他们与我们捆绑在一起。”费恩对丹妮莉丝这样说道，“形成一条以货币为链条的共同体，让他们能够始终能够为我们警戒斯卡札丹河的源头，那些多斯拉克人。”
“多斯拉克人——”
“——是游牧民族。”费恩打断了丹妮莉丝的话，“他们只懂得劫掠，只懂得活一天是一天，他们不会创造文明而是毁灭文明，他们甚至只有一座满是废墟的城市。”
虽然丹妮莉丝不满费恩如此贬低多斯拉克人，但是也明白费恩说的是事实。多斯拉克人对马无所不知，除此之外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这是个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费恩对她的前任丈夫卓戈·卡奥也是不屑一顾。
“那只是个大号马匪头子，丹妮莉丝。如果要颠覆一名卡奥的统治实在是太过简单了。”费恩眼中的多斯拉克人与费伦北地的野蛮人太过相似，领导人的决定并不是由智慧来决定，而是由刀剑来决定。他们像是野狗一般生存在多斯拉克海大草原上，浑浑噩噩地生活，不知道自己的目标，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只需要足够强大，就能统领一批卡拉萨。”
“当然，他们不是没有优点，他们十分忠诚，如果卡奥死于战斗，血盟卫将会在余生中竭尽所能复仇，并在复仇后自杀，这种令人动容的忠诚十分少见。”费恩在夸赞多斯拉克人的时候，看到丹妮莉丝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但他的下一句话就彻底打碎了她的美梦，“但是他们的忠诚并不属于你，丹妮莉丝，在其他多斯拉克人眼中你只是劫掠的对象。”
“我让你来过夜不是让你来给我泼凉水的。”丹妮莉丝生气地用柔软的枕头敲打费恩的头，“我的国王之手，你只会说风凉话。”
“好吧，好吧，我不数落那些野蛮人了。我还有一个建议。”
“什么？”
“派出斥候，或者询问商人，调查各地是否有凭空结冰的现象。”
“这是为什么？”
“因为狂猎打开传送门的时候，虚空之中的无尽寒冷会吹拂进主物质位面，造成结冰现象。”
“你说的真不是异鬼吗？”
“凛冬将至，丹妮莉丝。我们凡人只能陷入诸神永恒的争斗之中，异鬼可能是远古异神的造物，他们和狂猎一样带来无尽的寒冷，但是至少狂猎还会留下一些活口充作奴隶，而异鬼可不要活人。”
“我一直以为异鬼是传说。”
“历史成为了传说，传说成为了神话，许多真相已经深埋在了时间当中。但是漫长的寒冬即将来临，这也是你踏上维斯特洛大陆之后必须要注意的地方。否则你即使赢得了七大王国，得到的也只有一片冻土。”
“为什么诸神不自己动手，而是要依托与凡人。”丹妮莉丝的眼中充满了好奇，这是她过去不曾听到，未来也无人讲述的故事。
“神祇这种生物会陨落，但是不会彻底死亡。曾经有位谋杀之神，祂被一位后来封神的凡人所杀死，祂的神力将一条河流中河水变成了永久的毒水。但是祂为自己的复活做下了许多准备，祂在凡间留下了许多子嗣，祂甚至可以从这些子嗣身上复活。”
“那神祇是不死的？”
“当没有人记得这位神祇的时候，才是祂死亡的时候。一位神祇即使陨落，只要有人信奉祂，祂也将会复活。对于神祇的争斗，凡人只可能是其中一环而已，甚至可能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丹妮莉丝白嫩柔软的手臂环住费恩的脖颈，她在小法师耳边轻声细语，“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这是我必须了解事情，我不想哪一天死得不明不白。”
“你也是诸神的棋子？”
“我们都是。”
————————
“让我看看。”费恩走进停尸房当中，这是费恩的实验室。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丹妮莉丝，平时她是不愿意来这种地方的。
“陛下，”现任女王铁卫队长巴利斯坦·赛尔弥说，“此事无需您亲临。”
“他为我而死。”丹妮莉丝将狮皮拽到胸前，狮皮下她只在大腿上套了件薄薄的纯白亚麻布罩衫。当弥桑黛将她唤醒时，她沉浸在红门大宅的梦境中，事起仓促，来不及更衣。
“卡丽熙，”伊丽轻声说道，“您万不可触碰死者，死者会带来厄运。”
“除非是命丧您手的人。”姬琪的身材比伊丽更饱满，臀部宽大，**丰腴，“大家都知道。”
“大家都知道。”伊丽附和。
费恩对于多斯拉克人的评价是正确的，除了马，多斯拉克人对一切事物都一无所知，而且迷信。更何况她们还只是女孩，她的侍女与她年龄相仿，或许黑发、杏眼和古铜色皮肤让她们看上去更像女人，但那毕竟不是真的。她们是她嫁与卓戈卡奥时得到的礼物——她身披的赫拉卡的头皮和皮毛也是卓戈的礼物。赫拉卡是多斯拉克海里的白狮，它的皮太宽大，很不合身，还散发出霉味，但穿着它，能让她感到她的日和星依然伴她左右。
灰虫子手举火把，率先踏上台阶顶端，青铜头盔上装饰了三根铁钉。四名无垢者紧随其后，肩上扛着死者，他们的头盔上只有一根铁钉，面无表情的脸仿佛也是青铜铸成。他们把尸体放停尸房的铁床上，巴利斯坦掀开血迹斑斑的麻布，灰虫子放低火把，好让丹妮莉丝看清死者。
死者的脸光滑无须，一道伤痕贯穿两耳之间，他个子高，双眼湛蓝，皮肤白皙。他或许曾是里斯或古瓦兰提斯的孩童，被海盗绑架贩卖到红砖之城阿斯塔波为奴。尽管他双目圆睁，可流泪的只有他身上的伤口——他身上数不胜数的伤口。
“陛下，”巴利斯坦爵士道，“他是在一条小巷中被人发现的，巷子的砖墙上画着一只鹰身女妖——”
“——鲜血画的鹰身女妖。”一切都明了了，那些“鹰身女妖之子”在夜幕掩护下干着谋杀勾当，每杀一人都会留下标记。
“灰虫子，此人为何落单？他没有同伴吗？”按照她的命令，夜间在弥林街道上巡逻的无垢者都必须结伴而行。
“女王陛下，”无垢者的队长答道，“您的仆人坚盾昨晚并未当值，他去……某地……喝酒，找人做伴。”
“某地？你指哪里？”
“某个寻欢作乐的地方，陛下。”
是妓院，她解放的自由民有一半来自渊凯，那里的贤主大人以调教床奴闻名于世，七种婉转春啼，于是妓院在弥林城中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即使费恩成立了各种作坊，但是苦于缺少工匠，他构想中的水力纺织机根本无法建造，因为她们只会这些，而她们需要生存。而有许多女性自由民没有工作，她们的年龄又领不到社会福利，于是在弥林贵族的金字塔间的贫民窟里，出现了迎合各种性趣口味的妓院。这也是费恩施政的失败之处，现在弥林城虽然有大量的工作岗位，但是生产出来的产品却没有渠道可以销售出去，现在整个厄斯索斯明面上就没有愿意与丹妮莉丝交易的城邦，而就凭那些乘船来到弥林的小商人是无法解决如此之大的市场的，更何况这些商人的主要目标还是奴隶，弥林的其他产品在其他城邦根本没有竞争力，长期以来奴隶湾的城市的生活物资都是依靠进口的，没有铁矿，没有作物，甚至没有木材。尤其是现在，费恩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大量高价购买自由商人的粮食，弥林城的财务每天都是赤字。
“太监去妓院能寻到什么乐子？”
“他们没有男人的身，但有男人的心，陛下。”灰虫子答道。“就灰虫子所知，您的仆人坚盾会付钱给女人，只要那女人愿意与他相拥入睡。”
“坚盾，”丹妮莉丝眨了眨眼睛问，“这是他的名字？”
“如果您满意的话，陛下。”
“是个好名字。”阿斯塔波的善主大人们甚至不允许他们的奴隶战士拥有名字。丹妮解放无垢者后，他们有的用回了本名，另一些则为自己取了新名，“袭击坚盾的有多少人？”
“小人不知，应该不少。”
“六个，可能更多。”巴利斯坦说道，他看向正在检查尸体的费恩，见他点了点头，肯定了巴利斯坦爵士的说法，“从伤口可以看出，凶手是从四面一拥而上。他被发现时剑鞘是空的，很可能他伤到了袭击者。”
丹妮莉丝默默祈祷某个袭击者正徒劳地捂着伤口，作痛苦的垂死挣扎，“他们为何将他的脸割成这样？”
“尊贵的女王陛下，”灰虫子答道，“凶手把山羊的命根子塞进了坚盾的喉咙里。抬他回来之前我们拿掉了。”
他们没法把无垢者的命根子塞进去，那早被阿斯塔波人割得一干二净了。丹妮莉丝对着检查尸体的费恩说道，“我记得我让你去清理城中的‘鹰身女妖之子’”
“我们已经杀了许多。”费恩头也没抬，他正在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坚盾的体表，“很多都是无垢者协助的。”
“是的，陛下。”灰虫子点头说道，“坚盾也参加了清剿行动。”
“那这是报复！”丹妮莉丝仿佛看到地上的蠕虫直起身子向着巨龙发出挑战，此前，他们袭击的对象还只限于手无寸铁的自由民，且只敢在夜色掩护的小巷中伏击，或是乘人熟睡时破门而入，这是他们第一次袭击士兵，“找出他们！”
“很难。”费恩擦了擦满是血迹的手，他已经知道了凶器的样式，“那些鹰身女妖之子只要换上普通的衣服，我们就很难找到他们。我只能通过购买线索，让那些自由民进入阴沟当中寻找这些贵族。或许我们可以让坚盾说说话，或许他认识凶手。”
“绝对不要亵渎死者的尸体。”丹妮莉丝头也没回地走出了阴冷的停尸房，她打定主意不再来这个地方了，虽然费恩将每个角落都清理得干干净净（隐形仆役是必备法术），但是整个房间还是被死亡的气息所浸染。
巴利斯坦爵士也迅速跟上，现在弥林城的刺杀还未结束，鹰身女妖之子隐藏在费恩所接触不到的地方，他们第一次刺杀丹妮莉丝的士兵，但是不是最后一次，老骑士必须保证丹妮莉丝的安全。
当丹妮莉丝返回卧室的时候，她坐在床上表情痛苦，坚盾是因为她而死的。她本希望能在杀戮间喘口气，争取一些休养生息的时间。但是现在，战争并未结束，“我们会永远铭记坚盾。为他沐浴净身，换上战袍，将他的头盔、盾牌和长矛与他陪葬。”
“是，陛下。”女仆回答道。
“灰虫子。”
“小人在。”
“派人去圣恩神庙，盘查是否有人找绿圣女医治过剑伤。同时放话出去，说我们重金悬赏坚盾的短剑。还有，去屠夫和牧民那里探查，看谁最近收购了去势的山羊。从今以后，我的人绝不可在天黑后单独行动。”
“小人马上去办。”
“伊丽。”
“陛下。”
“通知费恩，我要让他无论动用任何方法都要找出凶手，再次告诉他，不要亵渎死者的尸体。”
“遵命，陛下。”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停尸房之后，费恩才从次元袋中取出取出一张卷轴。这是一张“秘法眼”卷轴，小法师找了张椅子，瘫坐在上面。他打算用这个法术去看看这座城市当中，自己平常看不到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六节 秘法眼
隐形的漂浮眼球蹦跳着飞出了停尸房，费恩的所看到的景象正是秘法眼所看到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些“鹰身女妖之子”太过大胆，他可舍不得浪费这一张卷轴。
虽说某些固体障碍会阻挡法术的前进，但是任何大于一英尺的缝隙都能被秘法眼所穿过。费恩最先要看的就是某些投靠丹妮莉丝的弥林贵族，那些原本不受重视的次等贵族在丹妮莉丝的军队攻破弥林之后，就提着地位比他们高的贵族的脑袋跪倒在她的小银马之前请求宽恕。而且他们还剃光了头发，将原本羊角式的黑红色头发统统抛弃，这一批人被称为“圆颅党”，并且以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为首。
对于这个人，费恩的感官不是很好，他有着一张极为丑陋的脸，过高的眉骨下有一对带着巨大眼袋的小眼睛，大鼻子上长满粉刺，油光闪闪的皮肤也不是吉斯人常见的琥珀色，而是蜡黄色。虽说费恩不应该以貌取人，但是如果斯卡拉茨·莫·坎塔克能够拼死抵抗丹妮莉丝，费恩还说不定能对他高看一眼，但是斯卡拉茨反复无常，他所提供给丹妮莉丝的建议也大多数充满了杀戮与暴力，小法师甚至觉得他是个虐待狂。
虽说费恩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丹妮莉丝却似乎对于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保留有一定程度的信任，她命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组建一支新的城市卫队代替无垢者巡逻，由自由民和圆颅党组成，称为“兽面军”，不过费恩从未请求过这支军队的帮助。
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的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与弥林人一样肮脏。他住在弥林城的金字塔当中，虽然他的住所没有像丹妮莉丝那八百尺高的金字塔那样高耸入云，但也是一处远离了肮脏泥地的清净住所。但是就如同所有粗陋的暴发户一样，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的生活习惯极其糟糕，他的桌子上有着满是油污的丝绸，他的亲卫随地吐痰、排泄，费恩庆幸自己没有真正踏入这处房间。小法师没有在他的住所找到任何一张纸，也有可能“鹰身女妖之子”只是口头联系，但是没有详细的计划是不可能有一场如此精密的谋杀的，而且还是在妓院那种地方，他们肯定对坚盾的日常行程有一定的了解。
无论如何，这位暴发户的嫌疑可以排除了。费恩挥了挥手，秘法眼漂浮向另一位投诚贵族的住所。费恩的“奴隶主劳动改造计划”主要是针对那些既不愿意奉献家财，又不愿意放弃地位的弥林贵族，那些投诚的贵族在丹妮莉丝的仁慈下免去了劳役，当然，他们付出了一大笔赎金，但是他们的结局已经比那些被抄家的奴隶主好了许多，至少他们不用只携带口袋里能装得下的黄金跑去自由贸易城邦谋生了。
小法师对于丹妮莉丝的仁慈极为不满，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统治初期这样做的必要性。投诚的弥林贵族又能够重新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一点，可以说是为许多奴隶主来指了一条明路，但是他们又对自己的财富恋恋不舍，因此守卫城门的无垢者已经翻出了好多装着满满黄金的箱子。
另外一个嫌疑目标就是西茨达拉·佐·洛拉克，他也是最早投诚的的弥林贵族之一，他的全名是“高贵的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十四世圣主”，属于属于洛拉克家族。并且在丹妮莉丝命令关闭角斗场之后，弥林城大大小小的角斗场场馆价格已经跌至了谷底，他趁机大肆收购，现在已经拥有了弥林泰半的角斗场了。西茨达拉·佐·洛拉克本人则在奴隶湾周边城邦有许多的亲戚朋友，这个家族的血缘关系可以追溯到多个吉斯贵族谱系。
当费恩的秘法眼看向这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的时候，他正在享用着蜂蜜，狗胎，腌橄榄等种种美食，丹妮莉丝还是保证了他富足的生活，让他不会像那一百三十六人一样钉在木桩上，肠子流得遍地都是。常年累月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琥珀色的皮肤光滑无瑕，而他原本黑红色的梳成翅膀模样的头发也为了取悦丹妮莉丝而剃掉了，不过费恩可没有忘记他丧乱着长发在小法师的魔杖下瑟瑟发抖的模样。不过费恩对他的了解仅仅在于他拥有一个私生子和私生女。
“嗯，关于重开角斗场的计划。”费恩看着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这位前奴隶主用瓦雷利亚语进行书写，应该是为了照顾丹妮莉丝看不懂吉斯语，如果他还是用吉斯语书写建议未免显得太过傲慢了。费恩还在这份计划上看到了许多名字，这些都是他所贿赂过的人，“啧，真是个商人。”
不过费恩并没有放松对于西茨达拉·佐·洛拉克的监视，他的秘法眼进入每一个房间进行查看，不过小法师显然无法开启衣柜和抽屉查看里面隐藏的秘密，不过在他看来，这位前奴隶主骄奢淫逸的生活过得相当不错，而且他还想再进一步。
而且，西茨达拉·佐·洛拉克是现在弥林城内最大的贵族，“鹰身女妖之子”不可能放弃与这位贵族进行联系。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很有可能对“鹰身女妖之子”提供了物质上的帮助，否则这位背叛了原本阶级的贵族不可能不遭到刺杀，在那些吉斯民族主义者看来，背叛者比外来者来得更加可恨。但目前看来这个血统高贵的贵族生活相当不错，守卫也不是太过紧密，看样子丝毫不在乎城内的阴暗的谋杀。而费恩也没有找到他的账本，对比收支情况，更重要的是，丹妮莉丝也不会允许费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检查一位投诚贵族的财富。
“疑点疑点。”在费恩看来，这位贵族的嫌疑尤为重大。
就在费恩监视探查弥林贵族的时候，丹妮莉丝正待在她那直耸入云的金字塔上，女王的私人庭院坐落在金字塔顶端，四周绿树成荫、花香弥漫、波光潋滟。拂晓刚至，天清气凉，丹妮莉丝信步踏上平台，只见太阳自西方将光辉播洒在圣恩神庙的金色圆顶上，却又在雄伟的阶梯金字塔背后留下漆黑的阴影而。就在某些金字塔内，鹰身女妖之子正策划着新一轮谋杀，但她却无力阻止。
韦赛利昂察觉到她的不安，白龙缠绕在一株梨树上，头枕在尾巴上休息，当丹妮莉丝经过时，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宛如两泓溶金，他的双角和覆盖在身体每一寸肌肤上的鳞片也是金色的。
“你真懒，”丹妮莉丝轻挠着他的下巴说道。龙的鳞片滚烫得难以触碰，像在烈日下暴晒过的盔甲，龙的血肉由火构成，她曾在乔拉爵士送她作结婚礼物的一本书中读到过，“你该和兄弟们一起去捕猎。又跟卓耿打架了？”
最近，她的小龙越来越野。雷哥咬过伊丽，韦赛利昂则在瑞茨纳克总管上次觐见时，点着了他的托卡长袍。丹妮莉丝也察觉她陪伴小龙的时间太过匮乏了，“我太放任他们了，可我哪有时间陪他们呢？”
韦赛利昂猛一甩尾巴，重重地扫到树干，将一颗梨子震落到丹妮莉丝脚下。而后他展开双翅，半飞半跳地跃上栏杆。“他在长大，”丹妮莉丝看着腾空的白龙心想，“三条小龙都在长大，很快就能乘载我了。”
到那时，她可以像征服者伊耿一样翱翔蓝天，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能用一片拇指甲挡住弥林。虽然费恩在她的要求下，在夜晚曾经带着她一起飞行在弥林城的上空，但是她还是想要乘坐龙背飞上天空，感受那龙类炽热的鳞片。她目送韦赛利昂盘旋，最终消失在斯卡扎丹河浑浊的泥水上空。随后她返回金字塔内，伊丽和姬琪早已等着为她梳开打结的长发，并为她选出适合弥林女王的装束——一件吉斯卡利托卡长袍。
这是件笨拙不便的衣物——她必须将一幅宽松拖沓的布片围在臀部，一面勒在腋下，一面绕过肩膀，布片上层层叠叠的流苏还要仔细分展开。长袍围得太松，就会摇摇欲坠；围得太紧，则会十分凌乱，绊手绊脚。就算围得不松不紧，也需要用左手一直扶着。穿托卡长袍走路需要迈出矫揉造作的小碎步，以保持精确平衡，唯恐踩到繁复的流苏。托卡长袍是为那些无需任何劳作的人设计的，是统治者的服装，财富和权力的象征。
丹妮莉丝突然之间十分羡慕费恩，他对于自己服装要求不好，常常穿着舒适的长袍就随着她一同上朝，而她的臣子也不会将目光放在宫廷法师的装束上，他们也不了解巫师的装束，费恩可以编出任何稀奇古怪的理由来搪塞他们，以应对部分弥林贵族与军官对于宫廷的穿着标准。
在她刚统治弥林时曾想废止这种服装，却被顾问们劝阻。
“龙之母必须穿托卡长袍，否则将永遭憎恶。”绿圣女格拉茨旦·卡拉勒如此告诫，“无论穿维斯特洛的羊毛衣还是密尔的蕾丝，陛下都无法融入我们，人们将把您视为荒诞的外来客和野蛮的征服者。弥林的女王必须是古吉斯的淑女。”
在姬琪的帮助下，她总算在第三次尝试时将礼服缠绕妥当。伊丽拿来她的王冠，王冠按照她的家徽铸造为三头龙形状，黄金铸成长尾，白银铸就翅膀，三个头分别由象牙、黑玛瑙和翡翠雕成。顶着这顶王冠，散朝之前丹妮莉丝的肩颈就会被压得又酸又疼。
戴王冠的人不应坐享安乐，她的某位国王祖先说的，某位伊耿，是哪一个呢？有五位伊耿统治过维斯特洛七大王国，若非她尚在襁褓之中的侄儿被篡夺者的走狗谋害，本来还会有第六位。若这位伊耿仍在人世，丹妮莉丝或许会嫁给他。伊耿的年龄比韦赛里斯更接近丹妮莉丝，伊耿和他姐姐双双遇害时，丹妮莉丝尚未出生。【注1】
而他们的父亲——她的大哥雷加——此前在三叉戟河一役中惨遭篡夺者毒手，她的二哥韦赛里斯此后又在维斯·多斯拉克头戴黄金王冠尖叫着死去。她若是软弱可欺，他们也会杀了她。杀死坚盾的匕首真正指向的，正是丹妮莉丝。
丹妮莉丝没忘记从渊凯到此的路旁，被伟主大人们钉死的奴隶孩子，一百六十三个孩子，每里一人，都用一只手指向她前进的方向。攻陷弥林后，丹妮莉丝如法炮制，钉死了相同数目的伟主大人。他们漫长的死亡招来了成群的苍蝇，广场上的恶臭弥久不消。然而有时，丹妮莉丝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在费恩的帮助下，她已经清理了一大批弥林人，收缴了许多财富，然而还是有许多狡猾顽固的弥林人事事与她作对，包括那些投城的弥林贵族。
的确，他们释放了奴隶，然而却又用仅够维持最低生活的待遇将奴隶雇佣回来，其中的老弱病残和太年轻的则被他们趁机弃之街头。而费恩所建立的工坊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费恩不得不扩大接受社会福利的人群，还要付出大量从伟主大人那收缴的财富与养育那些孩子，弥桑黛也被费恩指派去对这些儿童进行教育。
“他们是你未来的财富，是你统治的基石。我的父亲就相当重视知识。”费恩回忆了一下恩希尔·瓦·恩瑞斯的统治手段，虽然希瑞十分讨厌这位不合格的父亲，但费恩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位居心不良的父亲是一位极为精明的统治者，就凭他带领自己班底推翻篡位者的统治就是件丰功伟绩。虽然这也导致了保皇党在尼弗迦德国内尾大不掉，甚至在赢得北境战争之后宫廷之中还有相当多的反对势力，如果尼弗迦德在北境战争之中失败，失去了战争红利，恩希尔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像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一样被人捅死。
“他让魔法教育深入帝国学院，降低了术士的社会地位，让类似玻璃的产品不再成为奢侈品。”费恩说的是实话，在这个世界，旅店当中还是用陶壶装酒，但是不论是尼弗迦德还是北方王国，玻璃已经是日常生活用品了。
“那这就是你说的如同填鸭子一般的教育方式的好处？”
“这是目前最适合的方式。”费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丹妮莉丝在他脸上看到了深恶痛绝的表情，“没有阶级之分，所有教育资源平均分配，虽然不能创造天才，但是可以铸造大量的聪明人。他们不会向那些投诚贵族一般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等到他们长大，他们就会站在你的角度去帮助你统治国家，那些贵族不可信。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个人的阶级。”
关于统治，丹妮莉丝和费恩还在学习阶段，一个是七大王国继承人，一个是尼弗迦德与辛特拉的继承人，这些顽固不化的贵族是丹妮莉丝现在所遇到的，也是费恩将来会遇到的。
而现在，这帮伟主大人还聚集到他们高高的金字塔上，口口声声抱怨龙女王让他们高贵的城市挤满了肮脏的乞丐、小偷和娼妓。丹妮莉丝恨不得举起屠刀将这些不知好歹的伟主大人统统钉在木桩上，然而无论她多看不起弥林人，要统治这座城市，她都必须赢得他们的支持。
如果费恩知道了她的想法，说不定会帮助她改正这个错误的认知。现在军事方面是丹妮莉丝占优，她不需要任何名义上的优势，只要简单粗暴地清洗整座城市就可以了，或者建立“内务人民委员会”，让自由民当中的有志之士去清理他们的敌人即可。毕竟只有强大的武力才是统治的基础，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我准备好了。”丹妮莉丝告诉伊丽，今天还要接见一些人呢。
【注1】就是被魔山摔死在的那个婴儿，那是雷加王子的儿子。
第一百六十七节 嫌疑与利益
当丹妮莉丝踏入觐见室的时候，投诚的弥林贵族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和斯卡拉茨早已等在大理石台阶顶端。
“最伟大的女王，”被任命为总管的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朗声说道，“您今天光芒四射，令我等不敢直视。”这位矮小阴沉的弥林贵族今天穿一身缀金色流苏的栗色丝绸托卡长袍，闻起来像在香水中泡过一样。他操着夹带着浓重的吉斯卡利口音的高等瓦雷利亚语，。
“感谢你的赞美。”丹妮莉丝调皮地以同样的腔调回答道。
“女王陛下。”顶着秃头的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低沉地说道，“我们已知晓那太监之事。”
“他名为坚盾。”
“凶手不伏法，死人会更多。”即便剃了头，斯卡拉茨的脸仍让人胆寒——这是一张刚硬、凶残、暴躁、丑陋的脸，丹妮莉丝唯有祈祷这张脸也代表了诚实。
“我连凶手是谁都无头绪，谈何让他们伏法？”丹妮莉丝问道，“你说呢，勇士斯卡拉茨？”
“您腹背受敌，陛下，从您的阳台上就能望见凶手们的金字塔——扎克、哈扎卡、格拉扎、玛瑞克、洛拉克……所有这些昔日的奴隶主家族。还有帕尔，首当其冲是帕尔家族。这个家族只剩下女人，满脑子复仇念想、磨刀霍霍的怨妇。女人从不遗忘，决不会宽恕对手。”
对于投诚的贵族而言，付出一部分财富让自己能够在弥林继续生活下去，是一件挺划算的买卖，而且他们认为丹妮莉丝统治弥林也需要他们的帮助，费恩延伸在弥林城的触手经常与他们发生冲突，不过这一点是丹妮莉丝所不知道的，地下世界的暗战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激烈。尤其是帕尔家族，丹妮莉丝和费恩与这个家族有着血仇，弥林的护城英雄欧兹纳克·佐·帕尔死于费恩的长剑与魔法之下，他那担任弥林城防司令的父亲在“约索的命根子”将弥林城大门撞成碎片时殒命，而被钉在广场的一百六十三名贵族中有他的三个叔伯。
“目前对鹰身女妖之子行踪的悬赏是多少？”丹妮问瑞茨纳克。
“一百个辉币，不知您是否满意，我们的明光？”
“一千个会让我更满意。马上去办。”
“恕我直言，陛下，”圆颅大人斯卡拉茨说，“血债必须血偿，从我提到的那些家族中每家抓来一人杀掉。如果再有士兵遇害，每家处死两个，这样绝不会发生第三次谋杀。”
瑞茨纳克惊恐地尖叫道：“不、不——温柔的女王啊，这种野蛮行径只会触怒众神。我们会找到凶手，我保证，到时候您会发现他们都是出身低微的贱民。”
“斯卡拉茨，”她对圆颅大人说，“感谢你的谏言。瑞茨纳克，去试试一千辉币能买到什么消息。”丹妮莉丝拖着曳地长袍走过两人，走下宽阔的大理石台阶。她必须步步小心，唯恐失去平衡，摔进觐见室。
弥桑黛在前高声宣礼，小文书有着甜美嘹亮的嗓音：“跪迎弥林女王，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女王，大草原的卡丽熙，解放者，龙之母，不焚者，风暴降生丹妮莉丝。”
厅内挤满了人，无垢者手持盾牌长矛，背靠石柱而立，头盔上的钢钉像匕首一样闪着寒光。弥林人聚集在东窗下，圆颅混杂在各种怪异的发型中，被她解放的自由民则与原来的主人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他们一日不肯站在一起，弥林就一日不得安宁。
“平身。”丹妮莉丝落座后说，厅内众人一起起身。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还算一致。
紧随着丹妮莉丝进入觐见室的小法师听到了瑞茨纳克的话，他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这位矮小的总管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在之前的探查行动当中，秘法眼的持续时间已经到了极限，即使费恩点燃再多的镇定精神的熏香都没有用，这位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可以算是漏网之鱼了，秘法眼只是匆匆探查了一下他的住所，没有像最初那样仔细检查。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这种把丹妮莉丝当做小孩子一样哄的话，很明显他是认识鹰身女妖之子的。
“女王陛下，我来迟了。”费恩首先向丹妮莉丝行礼。
“坐到我身边吧。”
“不着急，女王陛下。我还有些疑问想请教一下我们的总管。”费恩笑了笑，转身的时候念出一句谁也没有听清楚的话，然后他看向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对着这位身材矮小，年长发福秃头，身上洒满香水的猥琐老头笑了笑，“可以吗？”
“当然当然。”虽然弥林城内的贵族与费恩不是太过熟悉，我的意思是，不太了解费恩的法术，否则他就不会想转一转眼睛就想骗过费恩了。
费恩瞥了一眼坐在乌木椅子上的丹妮莉丝，很明显丹妮莉丝也察觉到了费恩私底下做出的手势，他已经使用出了法术，不过她没有打断小法师的法术，因为她的总管虽然和斯卡拉茨一样剃了头，但在他心中众神依然不可撼动，丹妮莉丝对他没有好感，更谈不上信任。
小法师踏着轻盈的脚步走到总管的身侧，“可以请总管大人为我讲一下鹰身女妖之子吗？”
事实上，费恩提到鹰身女妖之子，而不是直接指出总管与鹰身女妖之子有关，就是为了让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进行联想，这样子在不引起警觉的情况下，费恩就可以挖掘出总管的思想深处。就想“不要想粉色的大象”一样，单单是提起关键词就会引发思考，让深埋在大脑深处的秘密浮上思想的表层，更加容易被“侦测思想”所探查。
“他们就是一帮贱民！”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语气坚决，但是小法师所探查到的可不止这些。费恩绕着总管踱步而行，他晃了晃手指。
“为什么总管大人如此肯定。”
“只有那些贱民才会感受不到女王陛下的荣光。”虽然总管有些警觉，但是他自认没有证据，“只有如同我们这般高贵的人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女王陛下的仁慈，所以也只有那些贱民才会这般不知好歹。”
总管说的是实话。在弥林陷落之后，丹妮莉丝的主攻力量都击中在贵族们雄伟的阶梯金字塔上，因此金字塔没有遭受到太大的破坏，在无垢者的监督下，没有哪个雇佣兵和自由民会去洗劫财富，因为无垢者们顽固地认为弥林城内的一切财富都归于丹妮莉丝，胆敢占有那些财富的人都会被长矛刺死。而不是主攻方向的平民区，则是由大量自由民和雇佣兵参与进攻的，因此成为了**最为严重的地区。随着奴隶们揭竿而起，追随丹妮莉丝至此的渊凯和阿斯塔波饥民争相涌入，肆无忌惮地劫掠屠戮。尽管无垢者最终稳定了秩序，但那场浩劫种下的祸根业已萌芽。那些拥有拥有奴隶的普通人家或许曾经善待奴隶，将其当成家人一般看待，但是在那种环境下，一切**都被放大，烟尘与鲜血填满了所有感官，即使是如绵羊一般软弱的人都会成为饿狼，被曾经的奴隶杀死的居民占了大多数，就如同丹妮莉丝和费恩在阿斯塔波那样做的一样。而那些失去了家庭的普通人，就是鹰身女妖之子的主体构成。但是一个组织肯定不止这些。
“这里面没有贵族吗？总管大人，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一帮贱民怎么可能屡屡逃过抓捕呢？”虽然贵族们因为充足的营养让大脑发育健全，显得他们比平民聪明得多，但是比起以智力为主属性的法师来说，也实在是太低了。小法师伸手抓住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干瘦的脖子，“你只有一次机会，总管大人。”
“不，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费恩粗暴的态度让瑞茨纳克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自认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甚至与西茨达拉·佐·洛拉克等一众趁着角斗场降价的时候大批买入的贵族合谋，劝说丹妮莉丝重开角斗场，好大赚一笔，他也有自己的白手套来把持角斗场的股份。不仅如此，他与绿圣女也有密谋，想让丹妮莉丝嫁给西茨达拉，让丹妮莉丝成为自己人。不过这些谋划完全不可能犯罪，顶多惹丹妮莉丝不快。当他打算说出来的时候，就被费恩用力卡住了脖子，年老瑞茨纳克感觉呼吸困难。
“你真的想要我说出来？”费恩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这时的瑞茨纳克才想起这位巫师是丹妮莉丝的情报总管。
“不，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总管用嘶哑的声音辩解，现在他的生命把握在别人手里，金钱不再是万能的了，他皱巴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而人类常常有侥幸心理，认为只要自己不承认，就不会被发现，就像学生将糟糕的成绩单扔进垃圾桶希望家长不会发现一样。
“那鹰身女妖之子的资金来源呢？不如我们查一查吧。”小法师笑了笑，他微微放缓呼吸，避免吸入过多腻人的香味。
“陛下。”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悄声对丹妮莉丝说道，“男子汉应该有汗味，而非花香扑鼻。瑞茨纳克不可信任，他闻着太香，感觉不对劲。”
“我的好骑士，臭汗味并不是评价一个人是否可信的标志。”老骑士的话让丹妮莉丝不禁笑了起来，“不过既然我的宫廷法师认为总管有嫌疑，你就去查证吧。乔戈，你把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关押起来，巴利斯坦爵士，你和斯卡拉茨·莫·坎塔克带着他的圆颅军去总管的住所，主要查证是否有与其他人密谋的证据，动作要快。”
“是，女王陛下。”血盟卫、巴利斯坦爵士和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低头行礼，尤其是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他舔了舔嘴唇，让他的丑脸更加丑陋了，他知道他又可以再次杀戮了，瑞茨纳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屈服呢？不论宫廷法师说的是不是正确的，他也会让其成为正确的。
“圣主……我的明光……女王……我没有！”不论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怎么喊叫，他还是被血盟卫拖了出去。
费恩坐在丹妮莉丝下首的椅子上的时候，他听见丹妮莉丝小声向他询问，“是真的吗？”
“放心吧，只有动作够快，或许他们来不及销毁证据，你能知道得更多。等会议结束后我再去审讯他。”费恩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这是他从总管手里拿过来的，是今天丹妮莉丝要会见的人，“我来接替总管的工作。”
“好的。”
小法师看向觐见着名单，他念出排在第一位的名字，“西茨达拉·佐·洛拉克？”
“又来了？”
西茨达拉大步上前，他是身材颀长，琥珀色皮肤光滑无瑕。“我需要他，”丹妮莉丝提醒自己。西茨达拉身为富商，在弥林城和海外都交游甚广。他游历过瓦兰提斯、里斯和魁尔斯，在脱罗斯和埃利亚有亲戚，据说在新吉斯也有些势力——现今渊凯正极力煽动新吉斯对抗她的统治，而且他很富有，富可敌国……
“如果我答应他的请求，他还会更富有。”丹妮莉丝虽然还不清楚瑞茨纳克与西茨达拉的密谋，但是她也清楚的认识到西茨达拉此行前来，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她的利益。“看来费恩培养自由民的做法是正确的，我需要站在我这一边的人。”
“我们的明光，您当知晓我为何前来。”
“哦，我想你除了继续烦我，恐怕别无目的。我拒绝你多少次了？”
“五次，圣主。”
“那这是第六次，我不会允许重开竞技场。”
“如果主子愿意听取我的陈词……”
“我听过五次了。你有新的说法吗？”
“没有，”西茨达拉承认，“但我相信我的言辞会更动听、更谦卑，更能打动一位女王。”
他也确实足够的谦卑，西茨达拉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就看到了瑞茨纳克被拖了出去，不论这位怎么挣扎，叫喊，血盟卫丝毫不为所动，乔戈强壮的手臂紧紧地捏住总管的脖子。他不知道瑞茨纳克是哪里触怒了丹妮莉丝，但是他与瑞茨纳克的密谋甚至有可能被丹妮莉丝发现，西茨达拉担心自己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拖出去的人，他甚至想放弃觐见，但是一想到角斗场如此巨大的利益，又鼓起了勇气。
“我关心的是你的动机，不是你的言辞。你那番陈腔滥调我都能背了，要听听么？”丹妮莉丝向前倾了倾身，西茨达拉曾经五次来请求她重开竞技场，但每一次说法都差不多，“自弥林城建立以来，竞技场就是城市的一部分……从本质上说，此类竞技非常崇高，乃是对吉斯众神的血祭。吉斯这门致命的艺术并非单纯的杀戮，而是勇气、技巧与力量的展示，足以取悦神明……对那些被定罪要死在沙上的罪犯，在竞技场的决斗审判，也可以给予其证明清白的最后机会。”
“怎样，我讲得如何？”丹妮莉丝复述了一遍西茨达拉曾经的言辞，最后她靠回椅背里，摇了摇头。
第一百六十八节 判决
西茨达拉·佐·洛拉克说没有吓一跳那是骗人的，他没有想到丹妮莉丝的记性如此之好，虽然也有可能是他每一次都没有换过说辞的原因，他的推销水平可能还不如大部分专业人士。
他脸上不动声色，“我的明光，您讲得比我好了何止千倍。您不仅有倾国之貌，更兼有雄辩之才，我完全被您说服了。”
“是吗？我可没有。”丹妮莉丝干笑了两声，她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用纤纤玉足轻轻踢了踢费恩，想让他把这个大麻烦接下去。
“咳咳，西茨达拉·佐·洛拉克。”费恩赶紧朝着西茨达拉说了句话，“据我了解，你趁着低价收购了许多竞技场，如今你来请求重开竞技场，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的请求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女王陛下？”
西茨达拉·佐·洛拉克此时才抬头看向费恩。哦，是这个男巫。他私底下收到的情报当中，对于费恩的描述也是模糊不清，甚至连全名都没有，加之小法师虽然是宫廷法师，但是干的却是刺客的活计，不是经常显露于人前，许多弥林人对于他的印象只有在战场上围绕着小法师身周的一缕火焰。但费恩维迪恩·雷安伦的面容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太过“耀眼”，是的，耀眼，即使是丰衣足食的弥林贵族也因为人种原因容貌也比不上费恩，更别说那些忍饥挨饿的自由民了。他的手指洁白纤细，耳后也一片雪白，甚至比那些高贵的贵族老爷还要干净，加之他的年龄还未让他的脸脱去幼年时期的圆润，现在小法师是全弥林最靓的崽崽。据说有些弥林贵族在深夜见到外出工作的费恩之后便念念不忘，还想悬赏想要找出他，不过这些不长眼的家伙都被处理掉了...
不过对于西茨达拉来说，他看得更多，能坐在丹妮莉丝下首意味着费恩十分受信任，他心中也在猜测费恩与丹妮莉丝的关系，他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更别说今天费恩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带着繁复银色花纹的长袍，灰白色的长发向后梳，荆棘头冠别在耳朵上，长长的，镶嵌着几颗宝石的尖刺从脑后升起，看上去比丹妮莉丝还要贵气几分，如果这样的人出现在圣恩神庙，会有许多人不吝成本地向他头上倾倒油膏与香料，可能这也是丹妮莉丝踢费恩的时候稍微用力一些的原因。不得不说西茨达拉的直觉有些准确，如果他的猜测没错，他只能希望如果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与他的谋划不会暴露，或者即使暴露之后也不要触怒费恩，不然惹一位巫师生气可不是好事，尤其是他在了解丹妮莉丝在魁尔斯的发生的事之后。
小法师的质问很好地堵住了西茨达拉·佐·洛拉克的辩解，“该死的男巫，该死的小孩。”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西茨达拉的表情却是堆起了笑容，“我可是为了弥林城。”
“如果是原本的理由，你就可以不用说了。”费恩没等丹妮莉丝发话就抢先开口，“在弥林城只有法律，即使是罪犯的处刑也要遵守法律。”
“可是...”西茨达拉已经看出现在的对话是以费恩为主，这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同时他也抛出了最后一个筹码，“按惯例，城市有权就竞技场的纯收入抽取十一税。这笔钱可以有很多高贵的用途。”
“净利润？”费恩按住丹妮莉丝躁动的小脚，他对着西茨达拉冷笑了几声，“竞技场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人，纯利润有多少可是你说了算。”
“这...”
“要重开竞技场可以，不过不是没有条件。”
“还请阁下明示。”
“所有竞技场，都必须有女王陛下的百分数三十股份，当然，这是政策入股，每个月都必须准时为女王陛下献上分红，每隔七天都要将账本送上检查。另外，税率送十税一变成十税二，统一交归国库，女王陛下拥有对于每一座竞技场防火设施检查权限，如不达标则可停业整顿。记住，没有女王陛下颁发证书的竞技场都视为非法经营。”宫廷法师似笑非笑地看着奴隶主，“非法经营则可按照规定进行查处。”
如此苛刻的条件让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吓了一跳，即使他可以答应，他的那些生意伙伴可不太可能答应，尤其是每个人都要匀出一部分股份给丹妮莉丝。虽然他的谋划在某些弥林贵族圈子中人尽皆知（毕竟高级别的贵族圈子，圆颅党就进不去），但是那也是他花费了大量金钱换来的支持。
“这还需要仔细商议。”西茨达拉恭敬地低下了头，“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
“哦？”这下让费恩大为惊奇，因为让一位奴隶主死可以，但是让他自愿亏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吊死在路灯上的家伙不计其数。很有可能这个家伙不仅不想止损，还想获得更多东西，没有人是傻子，会做亏本买卖。“那我等你商议完，不过还请尽快，我需要一份写在纸面上的东西，而不是口头承诺。”
西茨达拉低头行礼，退出了觐见室。
“你难道真的想要重开竞技场？”丹妮莉丝小声向着费恩问道，她小心不被小法师的头冠刺到，“你明知道我不想这么做。”
“这只是推诿手段而已。”小法师一只眼睛眨了眨，“检查可以很久，整改可以很久，什么时候开业是我们说了算，你又不负责维持竞技场的花费，只要一直亏本，到时候迫不及待关掉竞技场的会是他们。”
“你可真是狡猾，快点，下一个。”
“格拉兹旦·佐·卡拉勒。”
留着小胡子的奴隶商人走了进来，这个格拉兹旦是圣恩神庙绿圣女的堂弟——祭司能带来和平、接纳以及对权威律法的遵从。这位奴隶商人的意见十分重要，因为他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绿圣女的意志。
格拉兹旦·佐·卡拉勒一开口就是在要钱。丹妮莉丝强迫奴隶主释放奴隶的时候，可没有顾忌奴隶主的想法，现在有大量的弥林人在向她要钱。虽然她十分想将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吊死在绞刑架上，但是一旦这样做，弥林城现有秩序又会被毁灭，她不断忍耐着这些弥林人。但是她忘记了，今天费恩破天荒地来上朝了，而且他有着与她完全不同的想法。
这位高贵的格拉兹旦声称自己曾拥有一名精通纺织的女奴，她的织品非常值钱，不仅在弥林大受欢迎，甚至享誉新吉斯、阿斯塔波和魁尔斯。这名女奴上了年纪后，格拉兹旦又买来六名年轻女奴，命这可怜的老人传授手艺。现在老女奴已经亡故，而六名年轻女孩获得自由后在港口开了一家店铺，贩售自己的织品，格拉兹旦·佐·卡拉勒要求分享她们的收入。“她们的本事是拜我所赐，”他坚称，“是我把她们从拍卖场上买下，让她们学习纺织。”
丹妮莉丝不动声色地听完他的抱怨，然后问：“那名老女工叫什么名字？”
“那个奴隶？”格拉兹旦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皱眉道，“她叫……艾尔扎，大概是吧。哦，或是叫艾拉。她死了都有六年了，我家的奴隶又那么多，陛下。”
“姑且称她为艾尔扎吧。”丹妮莉丝举起一只手，“我们裁决如下：你无权分享女孩们的收入，教她们纺织的是艾尔扎，不是你。你反倒应该给那些女孩买一架最上等的织布机，作为你忘记老女工名字的代价。”
格拉兹旦恨恨地看了丹妮莉丝一眼，这被费恩注意到了。虽然小法师十分满意丹妮莉丝的判决，但是他也感觉到弥林人对于丹妮莉丝不是十分的恭敬。
“格拉兹旦先生。”费恩开口向着奴隶商人说道，“记得转告你的姐姐，不要有些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她转身弄鬼的那一套对我没有任何用处。不然她可以让她的神来找我，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找上她。”
奴隶商人愤愤不平，他知道他的堂姐在弥林城的地位有多高，但是现在的统治者是不敬诸神的人，和神明相比，屠刀和绞刑架更有威慑力。当他带着满腔怒火去找绿圣女的时候，西茨达拉已经在圣恩神庙了，而绿圣女也知道了自己是在哪里触怒了费恩。在此之前，瑞茨纳克和绿圣女都极力劝说丹妮物色一位弥林贵族成亲，以笼络民心，他们最推荐的候选人就是西茨达拉·佐·洛拉克。
——————————
丹妮莉丝拿过费恩手中的觐见名单看了看，排在前面的都是有名有姓的贵族。
“看来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把觐见资格卖了个好价钱。”小法师嗤之以鼻，“你想想你用他多久了，你被蒙蔽了多久。”
——————————
一名富家女的丈夫和儿子们都在保卫弥林时战死，混乱中，她逃到兄弟家避难，回来却发现自己的房子变成了妓院，那些妓女穿戴着她的珠宝首饰，她想要回房子和珠宝。
“她们可以留着衣服”，丹妮莉丝允许她要回珠宝，但裁定弃家逃亡便等于放弃房产。这是符合分封制贵族的判决，因为如果一名贵族在战争中放弃了自己的封地逃跑，那这块封地是可以被领主收回的。这样的判决不仅符合丹妮莉丝的想法也符合现在的社会形态，并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紧接着是一名被解放的奴隶控告扎克家的某位贵族，说他新娶的老婆在弥林陷落前曾是那位贵族的暖床女奴。那位贵族不仅夺走了她的初夜，随心所欲地玩弄她，还让她怀了孩子。现在，作丈夫的要求以强奸罪阉掉那位贵族，并要那位贵族支付一袋金子作为其野种的抚养费。丹妮莉丝判给他黄金，但否决了阉割之刑。
“他睡你的妻子时，她还是他的财产，可以任由他处置。按照法律，这不构成强/奸。”丹妮莉丝能看出，他对判决很不满。但如果她阉掉每个上了床奴的男人，那她将统治一城太监了。关于这点费恩也是同意的，虽然这样的判决可能让更多的男人献上自己的妻子，然后去索要黄金，但是在丹妮莉丝解放弥林城之前弥林人所造成的苦果，都要他们自己吞下。
值得争议的是下一个案件，这是一个比费恩还小几岁的男孩。他身材单薄，脸上带伤，穿一件破旧的、缀银流苏的灰色托卡长袍，但是在他脸上还能看到幸福的家庭生活给他带来的痕迹。他泣不成声地陈述了城破当晚两名家奴的暴行。那两人杀害了他的父兄，奸杀了他的母亲。虽然男孩只是脸上受伤，躲过了一劫，但凶手之一现下还霸占着他父亲的房子，另一人则加入了女王的军队，成为龙之母的仆从。他请求对这两人施以绞刑。
但丹妮莉丝别无选择，只能拒绝他，她曾大赦城破之日的罪行，也没法惩罚起义造反的奴隶。如果真要严格按照法律，那男性自由民可能都没有几个活着的了。即使在费恩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有军队在占领区对原住民肆意妄为。不论是中世纪的军队在攻城之后烧杀抢掠，还是罪犯，骗子和娼妓的后代来到新大陆之后对印第安人的屠杀，甚至是在人们以文明和法律粉饰自己的时候，在某些只有油没有水的地方用一块巧克力换取一个处女的贞操的时候，人类的兽性都不曾被抹去，只是藏得越来越深。人们在丰衣足食的时候会变得善良，宽容与友善，但是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顾一切的时候，即使是费恩也无法阻止那些自由民和奴隶向着曾经压迫他们的人做任何事。
一把银色的匕首叮叮当当地从大理石地面跳到了男孩的面前，“格拉斯。”这是这个男孩的名字，费恩在觐见名单上看到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把匕首只能收走两条人命。”
男孩带着泪眼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费恩。
“结束之后来找我。”小法师不顾丹妮莉丝的反对，“只有两条人命。”
丹妮莉丝看着男孩拾起匕首，滴着眼泪鞠躬退出房间，她咬着牙质问费恩，“为什么这样做。”
“复仇是一个人天生的权力。”费恩维迪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一点谁也不能剥夺，包括你。”宫廷法师没有再说什么，他坚持用法律去统治，虽然知道这个并不现实，在丹妮莉丝以及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看来，上位者说的话就是法律，但是费恩不介意在某些地方用自己的方式行事。
正午时分，丹妮莉丝感到头上的王冠越发沉重，身下的椅子也似乎更硬了。但在下面等待觐见的人仍那么多，因此她没有退朝用餐，而是派姬琪去厨房取来一碟面包干、橄榄、无花果，还有奶酪。她一边小口咬着食物，一边倾听臣民的请愿，不时啜饮一口掺水的葡萄酒。无花果味道不错，橄榄更是回味无穷，但葡萄酒在她嘴里留下了一股突兀的金属味。此地自产的浅黄色小葡萄只能酿出这种劣酒。没人卖酒给弥林城，能获得一些粮食已经付出了大量的金钱，而那些伟主大人已将最好的葡萄藤连同橄榄树一起付之一炬，与那些将牛奶倒入河中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下午，一位雕塑家前来提议将净化广场中巨大的鹰身女妖雕像的头换成丹妮莉丝的头，她尽可能礼貌地回绝了这个提议。斯卡札丹河中捕获了一条前所未见的巨大梭鱼，渔民将它献给女王。丹妮莉丝夸张地赞赏了这条鱼，赏给渔民满满一袋银币，吩咐将鱼送进厨房。一位铜匠为她打造了一套闪亮的铜环战甲，她再三感谢后收下。锁甲看起来委实漂亮，锃亮的铜环在阳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不过真要上战场的话，丹妮莉丝宁愿穿钢甲，就算不懂战争之道的年轻女子也知道这个。
“王者最需要的品质是什么铁打的屁股。”丹妮莉丝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虽然小法师早已建议她不必实施亲自处理，但弥桑黛的学生还在学习当中，他们能记记账已经是卓有成效的学习结果了。觐见名单当中，还有二十三人，都是来索赔的，一头小牛，三头山羊，剩下的都是绵羊和羊羔。
这些索赔其中有一部分是有理有据的，自从丹妮莉丝开始开始赔偿龙口的猎物，她的龙便食欲大增。她的龙已经长大了一些，老鼠、猫和狗这些东西已无法满足他们。他们吃得越多，长得就越大，巴利斯坦爵士曾警告她，长得越大，吃得就更多。尤其是卓耿，它飞得特别远，一天吃掉一头羊也不在话下。虽然前来索赔的人有些带了烧焦的骨头，但是人也会用火，丹妮莉丝只得让这些人去圣恩神庙，在吉斯众神面前起誓自己所言非虚。
在所有人陆续退下的时候，只有一个身材矮胖，衣衫褴褛，满面风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齐耳红发，手提一个深色麻袋的男人徘徊不去。
“提袋子的那位，”她大声问，“你有话对我们说吗？请上前来。”
他抬起头，丹妮莉丝看到一双血红阴郁的眼睛，仿佛两颗脓疮。她瞥见巴利斯坦爵士无声地靠了过来，犹如一道白影。男人拖着脚步，紧紧抓住袋子，一步一顿地走上前，他崩裂的黄指甲中满是泥土。
“你拿着什么？”丹妮莉丝问，“你想要伸冤还是请愿？你要我们做什么？”
他紧张地舔了舔破裂的嘴唇。“我……我带来……”
“骨头？”丹妮莉丝不耐烦地提示，“烤焦的骨头？”
男人提起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大理石地上，是骨头，焦黑破碎的骨头，其中较长的那些已被折断，吸干了骨髓。
“黑色的那只，”男人用吉斯语低声说，“长翅膀的黑影，从天而降……然后……然后……”
丹妮莉丝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骨头，随即浑身发抖。
那不是羊骨。
那是一具孩子的尸骨。
第一百六十九节 暗战
费恩维迪恩·雷安伦换上了一身黑色轻皮甲，这身皮甲是弥林城仅存的盔甲师傅和皮匠制作的，他们之前都是在为伟主大人服务，宫廷法师拒绝了他们在皮甲上镶嵌宝石的提议，而是拿出一些金属让铁匠制作成一片片薄锁甲，然后镶嵌在皮甲上，与杰洛特那一套狩魔猎人的装扮差不多，不过上面有许多银色的花纹。倒不是说小法师打算以后都用剑不用法术了，而是今天他要去的地方实在不适合穿着舒适的长袍。
“我们走吧。”费恩招呼过老熟人“猫眼”，这名认真的无垢者身后跟随着五十名全副武装的无垢者。“不要用长矛。”费恩说，“短剑和盾牌就可以的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弥林城的下水道，这是对于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的审问结果。据前总管所说，他确实与鹰身女妖之子有一些联系，不过并不是直接接触，他与绿圣女以及西茨达拉·佐·洛拉克的谋划当中有一部分，就是用这些复仇者让丹妮莉丝感到压力。而当丹妮莉丝屈服的时候，所有的鹰身女妖之子就不存在了，因为那个时候就不会再有人给那些失去家园的可怜提供资金与装备了，他们只能死在阴沟当中。
丹妮莉丝的先遣队进入弥林城的阴沟的时候的目的并不是探索这一片恶臭的地方，而是由此进入弥林城扰乱视线，这片地方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费恩此行就是为了彻底剿灭鹰身女妖之子，虽然他们是群可怜人，但被他们压迫的奴隶也是群可怜人。如果他们的行动只是为了复仇，那费恩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群人开始将仇恨转移至丹妮莉丝治下的所有人的时候，就算是支持同态复仇法的小法师也不能置之不理了。
无垢者穿着的硬底鞋在踏入由砖石构成下水道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并不是死心眼的太监学会了潜行，而是他们的脚步声被费恩用法术抹去了而已，他们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一行人并没有举起火把，只有四个小光球在无垢者的四周帮助他们保持队形，避免他们不小心走进岔路被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吃掉。
走在最前方的小法师强忍着恶臭，虽然他带上了面罩，面罩中有填充香料，但是细微的臭味还是钻进了他的鼻孔当中。费恩凭借着的自己的精灵血统在这昏暗的地方自己查看着任何一个角落，不过在这里生活的生物很多都是爬行动物，乔拉爵士遇到过的白色蜥蜴可能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生物之一，许多一直黑暗中的生物往往会退化掉视觉，体表出现白化体征，它们以永远不会消失的老鼠为食。而这些老鼠往往不惧怕人类，甚至可能主动攻击，无垢者们整齐的步伐后面往往会留下一片片模糊的血肉。
宫廷法师叹了口气，他已经为自己适合好了防护法术，距离他最近的“猫眼”看到玻璃裂痕般的橙色光线在费恩体表一闪而逝，虽然宫廷法师经常帮助无垢者作战，但只有作为费恩熟人的他才能表现得习以为常。他们这次走的路径是攻城先遣队所没有涉及的地方，污水与秽物没过了脚面，很庆幸最近没有下雨，否则他们就要在没过腰部的污水中挣扎了，不过这也不是太好的情况，因为长期没有下雨，秽物堆积发酵的味道一巴掌差点把费恩扇倒在地。
费恩一只手的手指上捏住一个手印，一手将湖女之剑举在胸前。这片下水道出乎了他的意料，弥林城的下水道极其宽敞，古吉斯帝国在建筑每个城市的时候都不遗余力，而奴隶湾当中以弥林城最为宏伟，就连下水道也是。
一股冲击波将污水喷溅上墙壁，连着一堵并不是很坚固的砖石墙面一起打破。砖石碎裂的巨大声响将一众小动物给惊跑了，虽然它们并不畏惧人类，甚至渴望温热的血肉与生命，但是刻在遗传物质当中的信息还是告诉他们，喊得大声的动物不好惹，就连沙漠雨蛙也会用大嗓门来吓唬敌人，虽然这种叫声并不会让人类感到畏惧，而是觉得可爱。
不过费恩一行人并不是可爱的沙漠雨蛙，不用他下达命令，无垢者们已经跟随着费恩快步奔跑起来，他们并不在意污水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溅在身上，只是沉默着向前奔跑。
当他们跑到一处宽阔的房间时候，眼前的景象简直让面罩后的费恩差点吐出来，这里说是房间都是夸赞，到处都是粪便与垃圾，肥硕的老鼠和蛆虫在每个角落出没，一口黑乎乎的小锅上漂浮着散发着臭味的油脂，小法师敏锐的视觉看到锅中还有类似人类肢体的东西。数十个披头散发的人举着换七八糟的东西充作武器，指向闯进来的费恩和无垢者。
弥林城中彻底执行的是“不劳动者不得食”，而这些曾经骄傲的吉斯人在不能抛头露面的情况下没有食物来源，或许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会提供一些食物和金钱，但是对于这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获得仇恨的人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双方都没有说什么废话，围绕在无垢者四周的四个小光球骤然熄灭，随着小法师闭上眼睛，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束不断以极快速度闪烁的强光，刺目的闪光不仅让对方的眼前出现黑斑，还让他们有些作呕。
随后闪光停止了，四个小光球再次出现，随着光球出现的还有整齐的短剑出鞘的声音。
“不要活的。”费恩第一个冲上前去，同时向着无垢者们下达命令。有着黑暗视觉的小法师比别人更能看清楚这些阴沟老鼠的动作，长剑划过这些散发着恶臭的家伙的手臂和脖颈，轻松将敌人斩成两段。与此同时，无垢者们举起盾牌，步伐整齐地前进。或许鹰身女妖之子之子可以在阴暗的角落暗算无垢者，但是面对整齐职业军队，他们的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他们的武器落到盾牌上只能激起巨大的响声，随后他们就会被盾牌后刺出的短剑所杀死。
这简直不能算是一场战斗，而是屠杀。鹰身女妖之子大喊着费恩听不懂的乱七八糟吉斯语，如同自杀一般冲向了连多斯拉克人都都不破的盾牌防线，他们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虽然小法师有些不忍，但是还是下令让这些可怜人早点解脱。
“愿诸神保佑他们的灵魂。”费恩的声音经过面罩之后低沉了许多，“如果有的话。”
“宫廷法师大人，我们还要继续吗？”猫眼向看不出表情的费恩问道，“这些是全部了吗？”
“当然不是。”小法师摇了摇头，无垢者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连受伤都没有，“我们继续吧，要在今天把鹰身女妖之子都杀干净。”
或许弥林城内有帮助鹰身女妖之子的居民，但那些人毕竟还未堕落到同类相食，希望等到那些人发现没有人再来找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安分一些。最重要的是，费恩打算从上层入手，这次清剿行动只是为了斩断盘踞奴隶主在弥林城的触手，等到那些阳奉阴违的贵族消失了，弥林城才会彻底平静下来。等到费恩与无垢者带着一身臭气从下水道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这次行动很顺利，他也找到了属于坚盾的短剑，这算是为无垢者报了仇了。
现在弥林的街道上已经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城中的商业环境正在恢复，不过目光所及之处还是没有贩卖食物的，艾莉亚最喜欢吃的果酱饼也没有。现在所有的粮食都由丹妮莉丝进行贩卖，就是为了防止弥林贵族在粮食上再发一笔财，当然，不是没有贵族反对这条命令，但是无垢者很快就去这个贵族家中拜访了。
几乎街道上所有人都避开无垢者和费恩，不仅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臭味，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无垢者的名声不怎么好，这点也是费恩造成的。这些沉默的人们常常被认为是丹妮莉丝的死神，他们去哪哪里就有死亡。
“我有点想念美狄亚做的kukeν了。”腹中空空的费恩想到，这是美狄亚最擅长制作的料理，这种葡萄酒，草药和山羊奶酪制作而成的大麦粥给了费恩一种家的味道，配上热腾腾的面包以及无花果，可以让小法师幸福整整一天。不过还有更多的工作需要费恩去做，他叹了口气。
自从卓耿被指控烧死了小女孩哈茨雅之后，他就必行定时去给雷哥和韦赛利昂释放“魅惑怪物”，好让他们安静下来，否则丹妮莉丝就就要用铁链将他们捆起来。至于卓耿，没人能抓住他，有人目击它一路向北飞往了多斯拉克海。
“诶，又是忙碌的一天。”费恩让无垢者自己返回军营，自己则返回了位于金字塔住所。然而就在费恩还未彻底清理掉身上的恶臭的时候，一名无垢者叫住了他。
“宫廷法师大人，女王要见您。”
“发生什么事了？急事吗？”
“又有无垢者遇害了，九个。”
这下费恩彻底惊讶了。他前一个晚上还辛辛苦苦地进入下水道清理鹰身女妖之子，随后一转头，又有人丧命了。要么是城中还有鹰身女妖之子，要么就是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这个老滑头骗了他。他顾不得疲惫，随意用法术清理掉污渍，往嘴里塞了块面包，就跟着无垢者走出了金字塔。
“我要先审讯瑞茨纳克。”费恩强忍着怒火对无垢者说道，“这次就用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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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天亮之前，丹妮莉丝被伊丽摇醒了。
“何事？”
“您的太监灰虫子和圆颅大人。您要见他们么？”
“见。”丹妮莉丝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头发和睡衣全乱作一团。“帮我更衣。我还得喝杯酒来醒醒脑子。”她听到外面传来低声呜咽，“谁在哭？”
“您的奴隶弥桑黛。”姬琪手持蜡烛，站在一旁。
“她是我的仆人。我没有奴隶。”丹妮不明白，“她为何哭啊？”
“为她的兄弟，”伊丽回答。
斯卡拉茨和灰虫子向他禀报了来龙去脉。在他们开口前，她就知道是坏消息，只消看一眼圆颅大人气急败坏的脸就全明白了。
“鹰身女妖之子？”
斯卡拉茨点点头，嘴巴紧抿成一条线。
“死了几个？”
“九个。”灰虫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九个。这数字如匕首刺入她心房。每个夜晚，暗杀都在弥林的阶梯金字塔下发生；每个清晨，朝阳都照在新的尸体上，伴着用鲜血画成的鹰身女妖。任何一位身份显赫或言辞激进的自由民都在死亡名单上。但一晚九个……不禁让丹妮莉丝惊慌。
“详细说。”
灰虫子答道：“您的仆人为维护陛下的和平，夜晚巡逻于弥林的砖墙间，不料却遭突袭。您的仆人全副武装，带着长矛、盾牌和短剑，两两结伴而行，也两两结伴而亡。您的仆人黑拳和凯瑟里斯在马兹达罕的迷宫中被十字弓射杀。您的仆人弥桑德和杜兰被河堤上滚下的巨石砸死。您的仆人金发海**和忠矛则在他们每晚停留的酒馆中被毒害。”
丹妮莉丝握手成拳，弥桑黛和她的兄弟们被蛇蜥群岛的掠袭者从家乡纳斯卖到阿斯塔波为奴。年幼的弥桑黛展现出非凡的语言天赋，善主大人们将其培养成文书。弥桑德和弥桑洛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被阉割后训练成无垢者。
“凶手落网了吗？”
“我们逮捕了酒馆老板和他的女儿们，但他们坚称自己无辜，请求您宽恕。”
“把他们交给圆颅大人，斯卡拉茨，要分开审讯。”
“遵命，圣上。您希望我以礼相待，还是采取些非常手段？”
“先以礼相待，听听他们的说法，看他们供出哪些名字，或许他们与此无关。”她犹豫了一下，“一共九个，还有谁？”
“还有三名自由民，在家里遇害。”圆颅大人说，“一名放债人、一名补鞋匠，以及竖琴师瑞罗娜·蕤娥。他们杀她前剁掉了她的手指。”
瑞罗娜·蕤娥的演奏技巧出神入化，可说是七神中的少女下凡。她在渊凯为奴时，曾为所有的贵族家庭表演；来到弥林后，她成为了渊凯自由民的代表，在丹妮的会议中代表他们发言。
仅仅一个晚上，谋杀就变得越发激烈。在丹妮莉丝命令费恩清除鹰身女妖之子后，费恩带着无垢者进入了下水道，而城市的表面则无暇顾及。这可能是报复，也有可能是对费恩行动的反击。
“除开卖酒的，没抓住别的犯人？”
“小人无能，只抓住这一个。请您宽恕。”
宽恕，丹妮莉丝心中不免露出讥讽，他们将看到真龙的宽恕。
“斯卡拉茨，我改主意了。给那个男人点颜色瞧。”
“好的。我可以对他那几个女儿使些非常手段，并让他旁观，这样更能挖出名字。”
“准你便宜行事，只要把名单给我。”她怒火中烧，“我不会再允许无垢者牺牲了。灰虫子，把你的人撤回营房，今后他们只需守卫我的城墙、大门和宫廷。从今天起，由弥林人自己负责弥林的治安。斯卡拉茨，重组守备队，圆颅党和自由民要各占一半。”
“马上去办。要招多少人？”
“需要多少就招多少。鹰身女妖之子每杀害一个自由民，就从每座金字塔征收一百枚金币，这样也就有薪水了。”
这话让圆颅大人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马上去办。”他说，“但是明光啊，您当知道，扎克和玛瑞克家族的伟主大人们正准备放弃金字塔，离开弥林。”
原本投诚的弥林贵族也待不住了。有些贵族或许是与鹰身女妖之子之子有所联系，但是随着丹妮莉丝的反击力度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垢者就会闯进家门，所以还是早点离开毕竟好。有些则是因为投诚得太彻底，被鹰身女妖之子视作仇敌，而他们又没有无垢者保护，也无法购买战奴保护自己的安全，留在弥林城很有可能会被鹰身女妖之子杀死。虽然目前那些阴沟鼠并没有杀死贵族，可是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丹妮莉丝已经烦透了扎克和玛瑞克家族，她烦透了所有弥林人，无论贵贱高低，“让他们走，但仔细检查行李，除了衣服什么都不准带。把金子截下来，外加偷藏的粮食。”
“圣主，”瑞茨纳克低声劝道，“这些贵族不一定是要加入您的敌人，可能是想回丘陵里的庄园。”
“那他们更不会介意我们保管金子了。毕竟山上什么也买不了。”
“他们担心自己的孩子。”瑞茨纳克说。
没错，丹妮莉丝想到，我也担心自己的孩子，“我会保证孩子们的安全，让他们每家交出两个孩子——所有的金字塔都在内，每家一男一女。”
“质子。”斯卡拉茨微微一笑。
“是文书和侍酒。若伟主大人们有异议，就向他们解释维斯特洛的传统，在宫中当差是莫大的荣誉。”她点到为止。
“下去吧，马上去办。我还要哀悼死者呢，等宫廷法师回来之后让他来我这。”
第一百七十节 再次审讯
当丹妮莉丝返回金字塔顶端的房间的时候，她看见弥桑黛俯在她自己的床上一边流泪，一边竭力掩饰呜咽声。
“过来与我一起睡吧。”丹妮莉丝对弥桑黛说道，虽然她的女仆都是与她睡在同一间房，但自从她的居住条件好转了之后，她就没有与女仆睡在同一张床上了。“离天亮还早着呢。”
“陛下对小人太好了。”弥桑黛钻出薄被，“他是个好哥哥。”
丹妮莉丝用双臂环住女孩，“跟我说说他。”
“小时候，他教会我爬树，他还能空手抓鱼。有一次，他在院子里熟睡，身上落满上百只蝴蝶，那个清晨他看起来是那么漂亮，他……我的意思是，我爱他。”
“他也爱你。”丹妮莉丝轻抚女孩的秀发，“只要你开口，亲爱的，我就会送你离开这可怕的地方，我会想方设法找船送你回故乡，回纳斯。”
“我更愿意陪伴您。回到纳斯，我会终日生活在恐惧中。奴隶贩子再来怎么办？只有在您身边我才感到安全。”
安全。这个词让丹妮莉丝泪眼婆娑，这个世界上没有安全的地方，即使是在宏伟的君临城，她的家人也命丧敌人之手，
“我很想护你周全。”弥桑黛还是个孩子，和她在一起，丹妮莉丝觉得自己也变回了孩子。“我小时候，没人保护我。嗯，威廉爵士保护过，但他不久就去世了，而韦赛里斯……我想保护你，但是……这很难。坚强起来，我也不是总知道该怎样做，当然，我必须知道，因为我是他们的希望。我是女王……是……是……”
“……是母亲，”弥桑黛轻声说。
“龙之母。”
“不，是万民之母。”弥桑黛用力抱住她，“陛下该安寝了。黎明将至，您还要早朝。”
“我们一起睡，但愿能得好梦。闭上你的眼睛。”弥桑黛乖乖照办，丹妮莉丝吻了她阖上的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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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恩径直走进了牢房，他让无垢者将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提了出来。
皱巴巴的老总管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朝着费恩微笑。“我已经说了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了。”即使关在牢房当中，他身上甜腻的香味依旧清晰，“接下来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
“没有人去见过他吗？”费恩没有理会瑞茨纳克，他向看守监狱的无垢者问道，随后他获得了肯定的答复。小法师摇了摇头，重新把目光放到眼前这个皱巴巴的老头身上。
“你们的手段确实高超。”疲惫与饥饿让费恩的情绪不是太好，他让无垢者离开审讯室之后，就坐在了瑞茨纳克的对面，“趁着我离开地面的时候兴风作浪，很明显，你给我的答案是事先安排好的。”
就像情报部门成员被抓获之后，就按特定时间吐露部分信息一样，瑞茨纳克给费恩的信息让鹰身女妖之子知道他被抓捕的消息，而九位无辜者的死亡也是鹰身女妖之子的报复。
瑞茨纳克还是面露微笑，他的信心十足。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让人与你接头，即使是在监狱当中。”费恩继续说道，“你的爱好暴露了你，我可不知道什么熏香可以持续这么长的时间。不过这都不是问题了，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在你的朋友把你救出去之前，你的生命属于我。”
原本的审讯方式已经不起作用了。贵族无论如何都是贵族，没有证据就囚禁一位贵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行为，这是君主制的基础，如果直接逮捕了一位贵族，会给封臣极其恶劣的印象，从而导致反叛。虽然不知道历史上那些著名的分封制君主是如何应对密谋的封臣的，不过费恩已经打定主意要加强中央集权，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用原本不能使用的审讯手段了。
费恩抓起老总管的后颈，一只手抓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做了一个晚上无用功的小法师怒火正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鲜血浑身发抖的瑞茨纳克，瑞茨纳克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冒犯！”老总管含糊不清地喊到，刚才他的牙齿已经松动了。
“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小法师从腰包中掏出一卷熟皮革，他在瑞茨纳克的面前打开，皮革中夹着数十把精巧锋利的刀具，瑞茨纳克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很明显费恩想要在他身上试试这些东西是否好用。
“在这里，一切身份都不再有效，金钱也无法减轻你的痛苦。”
“我会说的！”瑞茨纳克说，“我全都告诉你！”
“嗯哼，晚了。”小法师摇了摇头，他按住总管的手掌，用手术刀在瑞茨纳克的指甲缝隙中划开几个小口子，轻松地将指甲送指头上撕了下来，他看着浑身发抖的瑞茨纳克说，“等我进行完这项工作你再说吧。”
费恩完成审讯走上楼梯进入紫色大厅的时候，他看到丹妮莉丝穿着托卡长袍，正靠在乌木椅子上打着哈欠，椅子上叠满了厚厚的丝绸靠枕，仿佛这里不是在朝堂而是在卧室一般。
丹妮莉丝正在处理一桩纠纷，有些从前从事过砖石工作的奴隶，抢了公会中熟练工和大师们的生意。自由民干活要价太低了，有些自由民自称为熟练工，甚至是大师，这些头衔只有公会才能授予，石匠和砖瓦匠恳请她维护他们古老的权利和传统。
但是丹妮莉丝才不是什么蠢蛋，如果她同意了这点，那建筑市场都会被石匠和砖瓦匠公会所把持。因此她要一些附加条件，“自由民干活便宜只因他们急着喂饱自己，如果我禁止他们雕石垒砖，那么杂货商、织工和金匠们马上也会来我的朝堂，请求将自由民逐出这些行业。”她笑了笑，“下令，从今以后，只有公会成员方可自称熟练工或大师……但前提是公会必须向那些技艺纯熟的自由民开放。我的宫廷法师，快过来。”
费恩点了点头，他用了一些香水来掩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与臭味。在审讯瑞茨纳克的时候，对方时常因为忍受不了愧疚而做出某些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事情，善良的宫廷法师只得采用激进的手段让瑞茨纳克安静下来，唯一坏处就是瑞茨纳克的血流得有点多。这是费恩为丹妮莉丝准备的台词，足以用于应对瑞茨纳克那些贵族朋友的，不过目前看来还没有人因为此事质问丹妮莉丝。至于审讯过程中的屎尿屁，他也不打算提。
“你没有睡好吗？”在等待下一个人进入觐见室的间隙，费恩小声向着坐在上首的丹妮莉丝问道，“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费恩就在她的脚边点起了一根淡绿色的蜡烛，清新的香味令她精神一振。
“你是因为那九位受害者而失眠的吗？”
“不，是另一件事。”
“哦？”
丹妮莉丝向费恩说出了自己在夜晚所遇到的事情。当她因为谋杀而心烦意乱的时候，试图洗个冷水澡让自己清净一会的时候，她在柿子树下看到了一个女人，披着拖地的兜帽长袍。兜帽下的脸棱角分明，反射着月光，她戴着面具。
“魁蜥？我在做梦么？”她掐了下耳朵，感觉到疼痛，“刚去阿斯塔波时，我在‘贝勒里恩号’上梦到了你。”
“你没做梦。不论当时抑或现在。”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避开我的守卫的？”
“通过另一条路径，你的守卫永远发现不了。”
“只要我喊人，他们马上会过来杀了你。”
“他们会向你发誓说这儿什么人也没有。”
“那你在这儿么？”
“不在。听我说，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玻璃蜡烛被点燃，众界之门位于你的身边，苍白母马即将到来，其余事物紧随后。海怪和黑焰，狮子与狮鹫，太阳之子和戏子的龙，皆莫信，牢记不朽者，留心芳香总管。”
“老家伙已经在地牢里了。”丹妮莉丝站了起来，水顺着她双腿的纹身流下，夜晚的寒气令她双臂起满鸡皮疙瘩，“你想警告我，请说明白点。你到底想干吗，魁蜥？”
女人眼中反射月光，“为你指路。”
“我记得你的话：要去北方，你必须南行。要达西境，你必须往东。若要前进，你必须后退。若要光明，你必须通过阴影。”她挤去银发上的水，“我厌烦猜谜了！在魁尔斯我是个乞丐，但现在我是女王，我命令你——”
“丹妮莉丝。记住不朽者。记住你是谁。”
“我是真龙血脉。”但我的龙只能在黑暗中咆哮，“我记得不朽者。他们叫我三之子，说我会有三匹坐骑、三团火焰还有三次背叛。一次为血、一次为财、一次为……”
“也就是说，你看到了魁蜥了？”费恩悄声问道，他只知道缚影士是可以运用阴影力量的施法者职业，但是他可不清楚魁蜥居然悄无声息地潜入丹妮莉丝身边。或许不是潜入，或许只是幻影，但无论如何，这都意味着丹妮莉丝身边魔法防御力量的减弱，这是他的失职。但是扣除休息的八小时，他只有十六个小时来抄写卷轴与研究法术，所以他不可能将一天时间都花在丹妮莉丝身上。
“那些预言是什么意思？玻璃蜡烛是什么？”丹妮莉丝还不清楚费恩已经在心中将她与知识做了衡量。
“众界之门？该死，魁蜥居然知道我和希瑞的身份。别这样看我，之后我会想你解释的。至于黑曜石蜡烛，学城就有四支。”费恩回忆起他在临冬城所学习到的知识，“古自由堡垒的巫师利用这种玻璃蜡烛，可以让自己的视线穿越高山、海洋和沙漠。坐在这种蜡烛面前，他们能进入别人梦中展示幻像，或隔着半个世界互通信息。现在玻璃蜡烛的点燃意味着魔法的复苏。至于预言，我不甚了解......”
丹妮莉丝和费恩都沉默了下去。一个是因为预言以及突然出现的女人而心烦意乱，一个是因为抓不住敌人的线索同时身边的防御也出现了漏洞。
“早点结束觐见吧。”费恩过了一会说道。
“那你呢？”
“什么？”
“你的审讯结果。”
“很多，包括你的芳香总管掌管的军队当中存在吃空饷的情况，什么胡椒军士，锡罐军士，很明显他已经想破脑袋来贪污了。不过重点是鹰身女妖之子，我们可以之后再谈。顺便让你的军队做好准备。”费恩已经很累了，他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都花费在了说话上了。“现在不是时候，丹妮莉丝。”
“我会的。下一个要见的是谁？”
“还是西茨达拉·佐·洛拉克。”
“他难道还不服输吗？”
西茨达拉今天没穿托卡长袍，换了一件灰蓝相间的简单袍服。丹妮莉丝发现他还剃光了胡子，剪短了头发。这家伙没剃成圆颅，没那么彻底，但至少头发盘成的愚蠢翅膀不见了。
“你的理发师手艺不错，西茨达拉。我希望你只是来展示新发型，而不是又拿竞技场烦我的。”
他深施一礼，“陛下，恐怕我让您失望了。您的条款我们无法接受。”
丹妮莉丝面露不虞，她的臣子对此事也颇有微词。绿圣女认为这能取悦神明，圆颅大人则希望借此赢得鹰身女妖之子的支持。“让他们打吧，”曾经的竞技场冠军壮汉贝沃斯嘟哝道。巴利斯坦爵士建议以比武大会取代角斗竞技，让弥桑黛的学生，那些自由民的孩子们学习骑马和比武，或用钝器进行团体战。虽然丹妮莉丝知道他的建议是出于好意，但完全行不通。弥林人只想看流血，而非技巧展示，不然早让奴隶穿上盔甲了。他们像是野兽一般渴望着鲜血，会为同类的死亡喝彩。他们只是物质上的富有，精神上甚至不如多斯拉克人，至少多斯拉克人还有忠诚这一品质，而弥林人没有。
“我拒绝了你六次，然后给过你一次机会。”丹妮莉丝提醒西茨达拉，“不同意，就不会开放竞技场。”
“我的明光，您信奉七神，或许会欣然接受我的第七次请愿。今天我并非孤身前来，您愿意倾听我的朋友们的呼声吗？他们正好也是七人。”他将他们一一引见，这七人丹妮莉丝久闻其名，即便有的未曾亲见。他们都是弥林竞技场中显赫一时的战奴，曾经的战奴。被她的阴沟鼠解放后，他们领导起义助她夺得城市。他们的请求丹妮莉丝必须仔细听，虽然他们是为了自己的自由而战，但是在攻占弥林的过程中他们出了一份力，并且至今没有获得奖赏。
“请讲。”丹妮莉丝说。
他们一个接一个上前，请求她重开竞技场。这些人在还是奴隶的时候被他们的主人赋予优质的生活，而他们自由之后，则只能睡在稻草上吃着咸鱼。西茨达拉承诺分给胜利者一半的门票收入，于是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鼓吹西茨达拉。他们已经获得了自由，但他们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而且他们也不想进入军队，只有重开竞技场他们才能回到过去的好生活当中。
丹妮莉丝对此无话可说。她已经给了他们自由，但是他们并不满足。如果开放竞技场是人民众望所归，她有权拒绝吗？毕竟，这是他们的城市，他们想挥霍的是自己的人生。
“我会考虑你们的话。感谢你们的建议。”她站起来，“明日再议。”
第一百七十一节 大计划
“所以我们的好总管也不清楚鹰身女妖之子有多少人？”丹妮莉丝坐在柔软的，铺满了丝绸的床上打着哈欠。坐在她对面的费恩维迪恩同样又困又饿。
“是的，他所知道只有一群下水道中的老鼠。谢谢，伊丽，谢谢你拿来的水果。”费恩一边吃着无花果一边说，“甜味让我精神振奋。好吧，说重点，瑞茨纳克与许多弥林贵族有联系，不过这是正常现象，毕竟他们想在你的统治下活下去就必须凑在一起。”
“但是魁蜥让我小心瑞茨纳克。”丹妮莉丝陷入柔软的丝绸当中，困意已经将她包围起来。
“他们想让你成为自己人。你知道的，他们想让你嫁给西茨达拉，那个脏兮兮的小丑。”
“你看谁都是小丑，费恩。”小法师的玩笑让丹妮莉丝勉强打起精神，“不是谁都有你这般的美貌。”
“感谢你的夸奖。不过我如果没有理解错瑞茨纳克所表达的意思，他似乎并不是他所在集团的领头人。”费恩让女仆拿过更多的食物，包括热腾腾的面包，“西茨达拉，现在弥林城最富有的人。或者说每座金字塔都有参与。”
“如果谋杀再不停止，你就去把那些贵族都抓起来吧。”丹妮莉丝已经对弥林人感到厌烦。
“那意味着你所构建的和平局面将不复存在。”小法师看着床上美人淡紫色的惺忪睡眼，“你有杀掉所有人的决心吗？”
“用刀剑统治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丹妮莉丝的声音越来越小，“和平才是难事。”
“是啊，和平才是难事。”费恩摇了摇头，打开次元袋拿出一瓶安瓿瓶，往嘴里倒了一些液体，“真是难喝，所有糟心事都要我来做。”
熟睡的少女显然没有听到费恩的抱怨，她也不知道她模糊不清的命令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嘿，巴利斯坦爵士。”老骑士看到小法师的时候，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看不出一点老态龙钟的样子，但是他随即放松了下来。
他看向眼睛几乎快要合上的费恩，“什么命令？”
“命令？”小法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哦，命令，没有命令。不过你还是看紧一点，有大事要发生了。”
“女王陛下让你去做什么？”
“大计划。”
“大计划？”
——————————————
“这可真是大计划。”费恩坐在实验室里写写画画，他身边的是灰虫子和圆颅大人斯卡拉茨。他们两人是第一次进费恩的实验室，这里都是都是昂贵的玻璃瓶罐，不免有些束手束脚，就连平时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斯卡拉茨也是一样。
“别碰那个瓶子。”费恩打断了斯卡拉茨试图把手指伸进冒泡的容量瓶的举动，“如果你不想你的手指开花的话，字母意义上的开花。好的，两位，这里是所有的金字塔，我要两位为这些金字塔分配兵力，在同一时间吧那些贵族统统抓起来。”
“雅赫赞家族，乌尔兹家族，瑞茨纳克家族，库尔扎家族，帕尔家族，洛拉克家族，哈扎卡家族，格拉扎家族，达兹纳克家族。”小法师指了指名单上的名字，“扎克家族和玛瑞克家族已经跑了，而你斯卡拉茨·莫·坎塔克，所有弥林贵族当中，女王陛下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虽然斯卡拉茨·莫·坎塔克残忍好杀，但是他也不是傻子，如此长的名单让他看得眼花缭乱，他也确定了丹妮莉丝要好好治理弥林城。如果这些人都消失了，那弥林最后的贵族就是坎塔克家族了。而他只需要尽心尽力的辅佐...好吧，自从他知道宫廷法师与丹妮莉丝的关系之后，向丹妮莉丝求婚这件事他就当没发生过。有了刀剑与魔法，还有谁能是弥林的主宰呢？
“大人...我是否可以...做一些事情，你知道的，帕尔家族对您和女王陛下恨之入骨，虽然他们只剩下一群怨妇，但是...”
小法师别过头去，不想看到被**扭曲得更为丑陋的脸，“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我只有一个条件，同时同步。”
“以什么为信号，大人。”灰虫子对于这份死亡名单毫不在意，他只在乎在哪，杀谁，杀多少。这种脚男思维颇受费恩的喜爱，就像是个无情的任务接受机器。
“烟花如何？”小法师从抽屉里取出二十多卷扎得严严实实的硬纸筒，“这些是绿色的，而这些是红色的。绿色的意思的任务完成，红色的是需要支援，看到下面的细绳了吗？拉一下就能打开，往天上打，住手斯卡拉茨！你这个蠢货！不要在我房间放烟花！总之，开始的时候是白色的烟花，你们会看到的。今天晚上巡逻照常，不过缩减人手以及规模。”
“那鹰身女妖之子将会出动。”斯卡拉茨摇头说道，“这群阴沟鼠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今晚抱团巡逻。当我们抓住那些贵族的时候，我想他们可能会暴动，四处放火。”小法师将烟花塞进灰虫子和斯卡拉茨两人的手中，“现在，去集结军队吧，我们晚上见，记得，行动目的只有你们两人知道，不要喝酒，说的就是你，斯卡拉茨。现在快出去吧。”
费恩挥手把人统统轰出实验室之后，搬过一把软椅，拿过一条毛毯，躺在上面恢复精神。今天晚上将会有一场大行动。足够大，弥林人应该会喜欢火炬和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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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故事吧，爵士。”丹妮莉丝远比费恩醒得早，她接到灰虫子的报告之后并没有否决费恩的计划。虽然目前是中午，但是为了安全，巴利斯坦爵士拒绝让丹妮莉丝出门，所以她只能让老骑士说个故事，“讲个英勇而又圆满结局的故事，讲讲你是如何从篡夺者手中逃脱的。”
“陛下，逃命毫无英勇可言。”
丹妮莉丝盘腿坐到一个垫子上，盯着他，“请讲吧，就从小篡夺者将你赶出御林铁卫说起……”
“乔佛里。是啊，他们以我年老为借口，其实另有隐情。那个男孩想让他的狗桑铎·克里冈披上白袍，而他母亲想要弑君者统领铁卫。他们罢黜我时，我……我依命脱下白袍，把长剑扔到乔佛里脚下，还说了些昏话。”
“你说了些什么？”
“我说出了真相……但在那个朝廷中真相永远不受欢迎。尽管前途未卜，我还是高昂着头离开了王座厅。除开白剑塔我没有家，我的表亲们可以在丰收厅给我留个位置，但我不愿把乔佛里的怨恨带给他们。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思考，陷入这样的窘境全因我当初错误地接受了劳勃的赦免。劳勃是个优秀的骑士，却也是个糟糕的国王，因为他根本无权坐上王位。于是我知道我必须去赎罪，去追随真正的王者，为他竭忠尽智，肝脑涂地。”
“你决定追随我哥哥韦赛里斯。”
“当时我是那么打算的。我来到马厩，遭遇前来逮捕我的金袍子。乔佛里曾为我提供了一座养老送终的塔楼，但我轻蔑地拒绝了礼物，他就想把我送进黑牢。都城守备队队长亲自带队拿人，我的空剑鞘助长了他的胆气。可惜他只带了三个人，而我身上还佩着匕首。一个家伙伸手阻拦，便被我划开了脸，然后我纵马冲过另两个金袍子。我冲向大门时，听见杰诺斯·史林特高喊抓住我。若非红堡外的大街挤满了人，我本能轻易甩掉他们，结果却在临河门被截住。那些从城堡追出来的金袍子大喊要守门的卫兵拦住我，卫兵们便举起长矛，挡住去路。”
慢烤羔羊肉是十足的美味，布满了浓郁的酱汁，上面还有几颗青色的豌豆作为点缀。伊丽将食物呈在银盘子上端给丹妮莉丝，而丹妮莉丝没有一点淑女的矜持，就坐在床上大快朵颐，“可你还没有剑？你怎么对付他们的？”
“一名真正的骑士抵得上十名守卫。没等守门的卫兵准备好，我便骑马撞翻一人，夺过他的长矛，用它刺穿了最近的追兵的喉咙。另一名卫兵在我冲过门后就停住了脚步。我快马加鞭，沿河狂奔，直到君临消失在视线内。当晚我用马换了一把硬币和几件破衣服，次日清晨混入涌向君临的平民队伍。我是从烂泥门逃出来的，这次便走诸神门。我满脸污垢，胡子拉碴，手无寸铁，只拿了根木杖，穿着破衣烂衫和沾满泥巴的靴子，看起来就是个躲避战火的糟老头。金袍子收下我一枚银鹿，挥挥手让我进门，毕竟，君临城中挤满了难民，我在其中毫不起眼。我还有些银子，但那是横渡狭海的船费，所以我睡在圣堂和小巷里，吃在食堂，任由胡须疯长，以隐瞒年龄。史塔克大人被砍头那天，我见证了全程，见证了七神的奇迹，惩罚了刽子手，随即天父显灵赦免了史塔克的罪。随后我便去大圣堂祈祷，感谢七神保佑，让乔佛里早早拿掉了我的白袍。”
丹妮莉丝颇为尴尬的咽下了绵软的羔羊肉，她想起她的的宫廷法师所说的，那些都是他的把戏。烧伤刽子手是，天父显灵也是。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将真相告诉这位虔诚的老人。魔法要么被认为是奇迹，要么被认为魔鬼的把戏，她担心如果告诉巴利斯坦爵士他所看到场景都是费恩所做的，他肯定不会去崇拜费恩，向费恩祈祷，认为他是七神的代言人，而是会一剑砍掉小法师的脑袋。
为了保住爱人的脑袋，她不得不转移话题。“史塔克家族，我有印象。我们的宫廷法师身边就有一位史塔克家族的小女孩，艾莉亚·史塔克。他说这是他从君临救出来的，或许他当时也在场？”
“史塔克家族现在处境不妙，女王陛下。艾德·史塔克大人是个忠诚的好人，他确参与了推翻您父王的战争，但他对您从无恶意。当太监瓦里斯告诉我们您怀孕的消息时，劳勃要杀您，而史塔克大人出言反对，他说如果要他当杀人共犯，他宁愿甩手不干。”
虽然丹妮莉丝不肯忘怀雷妮丝公主和伊耿王子，但是她也清楚，这笔账应该要算到兰尼斯特的头上。但是现在，她满腔的愤慨无从发泄。
“女王陛下。”巴利斯坦爵士犹豫了一下，“我想我很乐意负起教导史塔克家族族人的任务。我虽然不知道艾德·史塔克的处境如何，但是兰尼斯特家族将他重新关入地牢之后就再无消息，我怀疑兰尼斯特家族违背了七神的旨意已经将他处死。”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簒夺者已死，北境与兰尼斯特再无情谊，如果艾莉亚·史塔克跟随您，那当你返回维斯特洛大陆之后将会有一股强援。”
“但是她还太小了。”
“已经不小了。据我所知，这位艾莉亚·史塔克可不是传统的维斯特洛淑女，她热爱习武，艾德·史塔克大人还为她请了一位布拉佛斯的水舞者来教导她。”巴利斯坦爵士面露微笑，“我想她可以成为陛下的贴身护卫，向我这样的老头子在许多事情上并不是很合适服饰您。”
“你一点也不老，我的好骑士。”丹妮莉丝笑了笑，“但是我听说我们的宫廷法师打算强化艾莉亚的身体。我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是据说这能让人变得更加敏锐，动作更加有力，行动更加敏捷。在我们的法师所在的地方就有这样的职业，他们寿命极长，据我所知最长的有四百多岁，不过这也会让他们丧失生育能力。”
“我一定会让他放弃那个蠢注意。”巴利斯坦爵士用力的捏了捏手掌，仿佛他现在就卡着费恩的脖子，“他不能让一位贵族失去生育能力！或许他本身就不是贵族，不了解贵族应该做什么。我知道他经常在这里待一个晚上，要我说您选择丈夫不能如此轻率...”
“事实上，他是。”丹妮莉丝打断了巴利斯坦爵士的唠叨，或许人上了年纪都会喜欢唠叨，“他还是个王子，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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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打架还是用塑能系法术比较好。我总不能把臭云术灌进金字塔吧。或许可行，但是这样就没人可以进去了。克鲁古尔墓寒之雾，这个不错，死灵系也是有好东西的。”七级小法师正在对法术精挑细选，他目前的法术位还不是很多，虽然在临睡前将能够维持许久的防护法术都释放了出来，但是他目前的等级还是太低了，防护法术不能维持这么久。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还是要再选择一些防护法术，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毕竟有许多强大的法师都是死在不起眼的匕首上的。“哈，宝石，宝石，希望这次不要让我亏本了。”
半精灵还是要休息八个小时才能恢复所有的精神，所以此时已经入夜了。也就是说，这刚好是行动的好时候，在竞技场还未开放的时候，弥林城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所有人都回家了。
包括那些贵族。
第一百七十二节 推翻（1）
“亲爱的，希瑞和艾莉亚又想跑出去玩啦。我想问问今天晚上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美狄亚走进了费恩的实验室，埋头苦记咒语的小法师将头抬了起来。
“今天晚上还是不要出去玩的好。”费恩牵起美狄亚白皙柔软的双手，“很抱歉，把两个调皮鬼留给你处理了。”
“没关系的。”紫发美人在小法师的嘴唇上吻了吻，“你饿不饿？你今天都没有回来吃饭。”
“我很想吃你做的饭。”费恩将头埋进美狄亚的胸前，闷闷地说道，“但今天晚上又要忙碌了。对了，希瑞的情况怎么样？”
费恩问的是希瑞入睡之后的情况。在希瑞梦见杰洛特之后，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梦见杰洛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梦中那些极致的寒霜似乎随时会突破梦境来到现实，每一次希瑞都会被惊醒。不过自从美狄亚为希瑞调制魔药之后，希瑞的睡眠情况安稳了许多，不过该做梦的时候还是会做梦，至少不会深夜惊醒了而已。
“前一天晚上也做梦了呢。”美狄亚的脸上忧心忡忡，“灵药慢慢不起作用了。”
“这可真是个大麻烦。”费恩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上古之血的作用太过强大了，在咒法系传送子学派以及预言系法术方面有着十分强大的天赋，但是这也带来了一些困扰。尤其是希瑞的命运与杰洛特链接在一起的情况下，她梦见杰洛特所遇到险境几乎都是真实的，而希瑞在费恩的教导下也知道了上古之血有多强大，她丝毫不怀疑梦境的真实性，这也让她越来越急切。
“我会安抚好她的。”美狄亚摸了摸费恩的灰白色长发，让刚睡醒没有多久的小法师差点又在温暖柔软的氛围中睡去。不过从地底传来的龙吼声让小法师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看来我们的女王陛下又去看她的龙了。”费恩抬起头，用双手揉了揉脸颊，将困意甩了出去。“亲爱的，你还需要多少龙血？”
美狄亚拥有一样宝物，那就是金羊毛，这项宝物在美狄亚重塑**成为“美狄亚是美狄亚的拟似从者”的时候被带了出来。这项宝物包裹在人身上，可以以极快的回复使用者的精神和生命力。如果是费恩使用的话，那八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仅仅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完成，是不折不扣的神器。而金羊毛的另一项强大的能力，就是投向地上的话可以召唤出毒龙，而这条正是当初看管金羊毛的那一条，不过因为美狄亚没有召唤这种幻兽的能力，因此也无法召唤出来。而在费恩的法术日益精进的时候，美狄亚也未曾放弃过法术的研究，她打算使用龙血为祭品来召唤出毒龙也是一项突破，不过目前还未成功而已，至于费恩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龙牙兵材料来源，美狄亚也是笑而不语，小法师只能祈祷美狄亚之后召唤出来的魔龙还有牙齿。
“还需要好多呢。”美狄亚说，“这里的龙血质量不太好。”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吼声从地底传来，整座金字塔都感受得到地底的震动。这里就不得不说到金字塔的构造了。事实上，费恩一家子与丹妮莉丝是住在同一座金字塔当中的，不过丹妮莉丝的住所是顶楼，而觐见室则位于中间。弥林大金字塔的底层十分肃静，满是灰尘暗影，外墙足有三十尺厚，内部用彩砖围成的拱壁、马厩、大厅和仓库。如果穿过三道巨型拱门，走下一个火把照亮的斜坡，就可以来到金字塔的地下室，途中经过蓄水池、地牢和一间曾用于鞭笞、剥皮和以烧红的烙铁烙印奴隶的审讯室。而其中最大的一扇门，门链布满铁锈的双开大门，就是雷哥和韦赛利昂的住所。
虽说费恩要为两条龙定期使用“魅惑怪物”来让他们安静下来，方便自己取血研究，但是毕竟这是两条没有任何知性的双足飞龙，即使小法师使用了“魅惑怪物”之后，也必须为自己套上“防护能量伤害”。毕竟对于两条龙来说，相互喷吐少量龙焰属于嬉戏打闹的范畴，保不准什么时候会给在法术作用下被他们看做是朋友的费恩来一口。
可怜的雷哥和韦赛利昂，在卓耿烧死了小女孩哈茨雅之后，丹妮莉丝就不允许他们外出了，因为小法师的法术仅仅只能让两条龙对他友好，而不是对别人友好。而且对于龙类来说，表示友好的方式也不是普通人经受得起的，单单就他们灼热的鳞片来说，除了丹妮莉丝这样的不焚者，还有准备了“忍受环境”的费恩，其他任何人抚摸龙鳞的时候都有一种被开水烫到的感觉。现在的雷哥和韦赛利昂只能每天在地下室中闷闷不乐地等待别人将食物投放下来。而小法师所听到的声音，肯定是丹妮莉丝去安抚两条龙了。
在黑暗的深坑之中，一对宛若熔金和一对犹如青铜的眼睛在暗处燃烧，这个深坑有足足四十尺深。当雷哥怒吼时，一团黄色的火焰冲破黑暗，令整座地下室亮如白昼。火舌舔舐墙壁，丹妮莉丝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仿佛面对烤箱。深坑另一头，韦赛利昂展开双翼，煽动污浊的空气。他试图飞向她，但哗哗作响的铁链将他拽回地面，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条足有成人拳头粗细的铁链把他的脚拴住了，他脖子上的铁项圈则被钉在身后的墙上。雷哥也锁着铁链，他的鳞片在赛尔弥手中灯笼照耀下闪烁着碧玉般的微光。烟从他齿间冒出，焦黑破碎的骨头散落在他脚边。空气热得难以忍受，还带有一股硫黄和焦肉味。
“又长大了。”丹妮莉丝的声音回荡在焦黑石壁间，一滴汗水滑下眉宇，滴落胸前，“龙真的不会停止生长？”
“如果食物和空间充足的话，的确如此。但锁在这里……”
伟主大人把深坑当监狱。这里能装下五百人……也足够容纳两条龙。但能支撑多久呢？当深坑装不下他们会怎样？他们会不会用火焰和爪子互相攻击？他们会不会变得虚弱病态，身形憔悴，翅膀枯萎？他们的火焰会不会最终熄灭？什么样的母亲会让孩子在黑暗中腐烂？
“如果我回头，一切就都完了，”丹妮莉丝告诫自己，“但怎样才能不回头？我本应预料到这一切。我怎能如此盲目，掩耳盗铃，以至于不愿正视力量的代价？”
在她小时候所听到的故事当中，尤其是赫伦堡的陷落，知道“怒火燎原”和“血龙狂舞”。她的一位先祖，伊耿三世，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被叔叔的巨龙吞噬，在无数歌谣里，多少村庄和王国活在对魔龙的恐惧中，直到被屠龙勇士拯救。
韦赛利昂用爪子紧抠住岩石，屡屡尝试飞向丹妮，巨大的铁链吱嘎作响。当他终于发现这不可能后，怒吼一声，头颈使劲向后弯曲，朝身后的墙壁喷出金黄的火焰。还要多久它的火焰就能烧裂石头，融化金属？不久前，他还站在她肩膀上，尾巴盘绕着她的手臂。不久前，还是她亲手喂他切碎的烤肉。他是第一条被锁住的龙。丹妮莉丝亲自将他领下深坑，和几头公牛待在一起。待他吃饱喝足昏昏欲睡，他们冲进去将他锁住。
雷哥费了更多人力，他似乎能听到兄弟在深坑中的怒吼，尽管他们之间隔着厚厚的石块与砖墙。最终，他们不得不趁雷哥在丹妮莉丝的露台上晒太阳时，用沉重铁链编织的大网罩住他。他死命挣扎，众人花了三天时间才磕磕绊绊地将他挪下仆人阶梯，六个人因此被烧伤。
而卓耿，他长翅膀的黑影，那位悲伤的父亲如此称呼他。他在三条龙中最高壮、最凶猛，也最野性，生有暗夜般的鳞片和炼狱般的双眼。卓耿喜欢去远方狩猎，吃饱喝足后，蜷在大金字塔顶曾放置弥林鹰身女妖像的地方晒太阳。他们三次尝试在那里捕捉他，均以失败告终。她手下四十名最勇敢的猛士冒着生命危险去抓，却几乎全被烧伤，其中更有四人被烧死。她最后一回见到卓耿是他们尝试第三次捕捉的那个黄昏。黑龙展开双翼，向北飞过斯卡札丹河，一直朝多斯拉克草原飞去，再也没回来。
虽然丹妮莉丝曾经向宫廷法师求助，但卓耿似乎拥有能看穿别人意图的能力，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宫廷法师都未能接近这条黑龙。而那些被龙焰烧伤的人们，宫廷法师则主张给他们一个痛快。
“龙焰有毒，丹妮莉丝。”小法师说的是实话，“目前我并没有能够治愈龙焰的灵药。”如果要救这些人的话，
“这是我的错。”丹妮莉丝看着哀嚎的士兵，心情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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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虫子与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的军队集结完毕，已经在各个金字塔附近埋伏了起来。与沉默的无垢者对比起来，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由自由民和圆颅党组成的“兽面军”侧嘈杂地多。这次行动没有雇佣兵的参与，无论是“暴鸦团”还是“次子团”，费恩都不曾让他们知晓这次行动。
不过在指定地点等待费恩的指挥官都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走过来的费恩，因为小法师身边跟着跟普通人一样高，手中握着武器的奇异骷髅。但是以他们的经验来看，这些骷髅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
美狄亚也知道这次行动会造成的动荡，她从费恩的实验室返回之后就回到房间看管希瑞和艾莉亚两个调皮鬼了。为了保住费恩的安全，她还召唤出五十多名龙牙兵跟随着费恩的行动。所以说无垢者和兽面军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遇到鬼了，虽然龙牙兵算是构装体。
“好了好了，龙牙兵而已。”费恩赶紧让军官们回神，他掏出魔杖对准天空，一道闪亮的白色烟花飞上天空，在爆炸的瞬间照亮了一大片区域。“这是曳光弹，赶紧行动吧。”
在远处的灰虫子与斯卡拉茨接到行动指令之后，带领着军队从藏身处冲了出来，径直扑向了伟主大人们的金字塔。
在这些奴隶主被丹妮莉丝收缴了一大批财富之后，他们的财政状况大幅度缩水，但是他们也没有忘记弥林城是如何臣服与丹妮莉丝的铁蹄之下的。因此他们不仅没有缩减自己的私兵，反而又花了大笔的钱财在雇佣兵上，他们可是奴隶湾的老牌贵族，是阿斯塔波和渊凯城的那帮暴发户奴隶主都要仰视的高贵人物，与渊凯的奴隶主相互通商属于日常活动。
这种在丹妮莉丝统治之后属于“通敌”“走私”的行为在伟主大人被断了生计的情况下越发猖獗，而丹妮莉丝每次想要打击走私都找不到门路，因为所有的奴隶主都属于走私者的范畴。
费恩参与的这一队进攻力量的目标是洛拉克家族的金字塔，也就是西茨达拉·佐·洛拉克所属的家族。这个家族不仅在弥林城内拥有强大的实力，而且在奴隶湾的商业活动中盘根错节，拥有大量的资金来源，因此被小法师认为是鹰身女妖之子的幕后金主之一。
小法师让龙牙兵走在最前方，骇人的龙牙兵一拥而上，那些战奴与雇佣兵的武器卡在满是空洞的骨骼之间。随着造型各异的武器挥下，整座金字塔一下子充满了尖叫声与求饶声。
“再重复一遍。我们不要证据，只要有反抗的立即杀死。”费恩身后的军队跟着小法师踏上了这座装饰着红色和橙色纱幔的金字塔，他已经安排了一部分军队包围在金字塔下，防止任何人逃脱。
“大人，我们能不能...”一位兽面军军官向费恩讨好地笑了笑。
“管好你们裤裆里的玩意，其余的，你们可以拿一点，但是不能拿宝石。”
“明白，明白。”
“快点吧。”费恩挥了挥手，让军队自己去执行任务。他则拾级而上，沿着金字塔内流淌着鲜血的阶梯走上顶部的花园。虽然这个过程中有许多贵族私军试图阻止费恩的行动，但是都被密密麻麻的龙牙兵所缠住，随后被小法师用子弹收走了性命。这些人还不需要费恩使用法术。
当小法师登上花园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些伟主大人的金字塔中闪烁着火光。毕竟不是每支军队都像无垢者那样军纪严明，一些没有足够分量的军官坐镇的军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首先要满足的是私欲。
看到这里费恩叹了口气，他对于拥有一支自己的强大的军队的渴望越发迫切了。
第一百七十四节 推翻（3）
许多弥林城居民都将头探出窗外，看向曾经繁华的贵族区，然后他们听到了武器的碰撞声与喊杀声，许多金字塔上布满了明晃晃的火把。他们明白情况之后赶紧返回屋中，因为战争再次来临了，龙之母再次吐出她口中的毒焰，要将弥林城拖入深渊之中。不是没有人想收拾东西往外跑，但是随着费恩的命令，无垢者与兽面军将街道上的巡逻队伍收缩起来，许多地方都陷入了无人管理的情况。而某些阴沟中的老鼠则亮出了啮齿开始啃噬这座城市的躯体。
一片黑暗的弥林街道上时不时会传出尖利的惨叫声，火把的光芒一闪而过。“老鼠就是老鼠。”费恩站在顶端的花园往下看，他毫不留情的嘲笑着鹰身女妖之子，即使他把防守力量撤走了，这些自称拥有高贵的吉斯血统的家伙还是不敢正大光明的露面。小法师已经很清楚，今天晚上，居民区必定陷入骚乱之中，那些不待在家中的人就会成为那些老鼠啃噬的垃圾，而那些遵纪守法的子民也必然遭受一些损失。不过，如果站在丹妮莉丝或者费恩的角度来看，这是件挺划算的事情，因为今天晚上鹰身女妖之子的资金来源将被彻底切断，往后的弥林城将彻彻底底属于丹妮莉丝。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小法师想象的那样顺利。在丹妮莉丝无法将手伸进各个金字塔的时候，这些贵族隐藏了一部分花费了大量金钱雇佣的士兵，而这些士兵以各种商业名义进入城内，这是费恩防不胜防的。而这些雇佣兵给进攻队伍带来了许多麻烦。
“大人。”一名兽面军军官气喘吁吁地跑上顶楼花园，向费恩报告，“大人，洛拉克家族，包括西茨达拉·佐·洛拉克都藏在了底层的地下室当中。他们有盾牌，还有弓弩。”
“你们无法拿下吗？”
“大人...那里地形狭小...”军官一下子说不出话了。而费恩也为丹妮莉丝的军队素质感到头疼，如果是无垢者可能早就攻下了地下室，而不是现在跑来求援。
“我知道了，”小法师挥了挥手，“带我下去吧。”
进攻的过程实在是乏味至极，在费恩为自己施加了“防护箭矢”与“防护能量伤害”之后，无论是箭矢还是火把都无法伤害到他。虽说塑能系经常被一些需要精巧构建的法术学派所鄙视，不过在战争当中，塑能系法师的作用相当巨大，否则也不会有些法师被称为战争法师了。现在这个情况下，即使是盾牌也无法阻挡火球爆炸的高温与冲击，在费恩破开洛拉克家族的防御之后，兽面军一拥而上将洛拉克家族的大部分成员抓捕了起来，其中就包括费恩的目标，西茨达拉·佐·洛拉克。
“你不会死在地牢当中的。”费恩对着面无表情的西茨达拉·佐·洛拉克说道，“你会死于审判。”
在抓捕过程中，不免会有些磕磕绊绊，尤其是兽面军根本算不上正规军，只是一些自由民与投诚小贵族组成的军队，他们在面对曾经需要仰视的人的时候，动作越发暴虐。不过由于费恩明确禁止了强暴等行为，那些贵族女性才逃过一劫，不过这并不妨碍小法师为她们套上枷锁。
而小法师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补充宝石的损耗。在当初攻陷弥林城的时候，无垢者虽然在围攻金字塔，但是他们还没有闯进金字塔，奴隶主就投降了，而丹妮莉丝为了表现自己的仁慈，也没有过多的收缴财富。但现在属于战争时期，费恩大大方方地走进洛拉克的仓库当中，薅了一把各色宝石与首饰。
“把所有抓捕起来的人带到金字塔下面关起来，每个人都要带上镣铐。”费恩对身边的军官说道，“保证每个人身上都没有武器，至于你们怎么保证，我不管。”他扔给军官一小块金子，“别拿太多，不然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注意，宝石不可以。”
“明白的，大人。”军官笑嘻嘻地接过金子，他短短的发茬里都布满了笑纹，“我送您出去。”
“嗯，还有最后一件事。”费恩跟随着军官走上台阶，从金字塔中部的大厅走出金字塔，“结束之后记得派人看守囚犯，其他剩余的兵力直接走上街道，遇到鹰身女妖之子就直接杀死。如果有金字塔升起红色烟花，就赶紧去支援。”
“好的，大人。”军官弯腰将费恩送出金字塔，等小法师走远之后，他才慢慢直起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会巫术了不起吗？”他想起了地下室的爆炸与现在还是滚烫发红的盾牌碎片，打了个寒战，赶紧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士兵加快行动，“一帮懒鬼，快点‘服侍’我们的伟主大人！”
费恩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上，他将背上的湖女之剑aerondight抽出来握在手上。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平民所买不起的，黑色的亮面绸缎银色藤蔓图纹长外套与双排扣宝石纽扣马甲，腰带上还有几个鼓囊囊的黑皮小包。小法师尝试取出几枚辉币，往正常人看不透的黑暗角落扔去，一路走一路扔。街道上十分的安静，吃了吵闹的贵族区，平民区一片寂静，每一户人家都熄灭了蜡烛，以免引来不速之客。
“今天怎么这么胆小呢？鹰身女妖之子。”小法师撇了撇嘴，他之前在金字塔上看到可不是这样。
破开空气的声音瞬间逼近小法师，费恩假装没有察觉，顺势退入了黑暗之中。随即几条黑影打开门扉，冲进了费恩所在的角落当中。
“其实我一直看着你们。”费恩对扑过来的鹰身女之子说道，“毕竟我也有精灵血统啊。”
今天晚上月光被厚厚的云层所阻挡，过于厚重的阴影对于大部分平民来说是难以看透了，他们缺乏必要的维生素，夜盲症十分严重。但费恩不仅没有这个风险，他还能看到这些隐藏与黑暗中的人的轮廓，灰色的阴影很清晰的描绘出了敌人的动作。
虽然面对多个敌人，但是费恩丝毫不显慌乱。他无视了不起作用的箭矢，用长剑剑尖划开鹰身女妖之子的腹部，各种黏糊糊的东西啪嗒啪塔地摔落在地上。费恩没有在意敌人的哀嚎，鹰身女妖之子们一拥而上递出手中的武器，而小法师掌心向下，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小法师的身周喷涌而出，将敌人掀翻在地，这时小法师才不慌不忙地用长剑刺入倒地的鹰身女妖之子的胸膛当中。
从服装上看，这些人有木匠，有卖纺织品的小贩，有贩卖咸鱼的商人，有酒馆老板。这些人为什么不满丹妮莉丝的统治，这点是费恩不明白的，或许他们有亲人丧生在弥林的攻城战当中，但是这也不是他们讲匕首伸向无辜人的理由，他们只是被奴隶主的金钱所收买的工具而已。
费恩踢开眼前的尸体，继续向前走着。或许这里发出的惨叫声在安静的平民区显得太过刺耳，一路上没有太多傻子来袭击费恩，不过他也没想过凭借自己一人能够彻底铲除鹰身女妖之子这个畸形的组织。要彻底打破弥林城原住民相互之间的信任的方法还有很多，小法师在原本的世界上就学会了许多方法，毕竟苏联笑话永不过时。
待小法师回到自己的居所的时候，他立刻被守在这里的无垢者带去见丹妮莉丝了。这些无垢者都收到了她的命令，等到费恩一回来就会被带来见她。
“这样真的有用吗？”丹妮莉丝在卧室当中没有穿着托卡长袍，而是穿着魁尔斯的流行服装，一边饱满的胸脯大大方方地袒露在费恩的眼前。“没有这些贵族，我怎么统治弥林？”
“这只是个弥林城，很小的城市。”小法师熟练地将丹妮莉丝环了过来，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而是顺势靠在了费恩身上，他说，“统治根本不需要贵族。”
“我闻到了血腥味。”丹妮莉丝闭着眼睛，依靠在小法师的颈窝当中，闻着淡淡的墨水与纸张的香味，还有一股血腥味。
“路上遇到了一些鹰身女妖之子。”费恩吸了吸鼻子，“放心，没有受伤，这只是放松而已。”
“杀戮可不是游戏。”
“他们太弱小了，对我来说就是游戏。他们有许多种人，都是弥林的原住民。”小法师把玩着丹妮莉丝的身体，“我有办法让他们相互之间不再信任。”
“那这就是你的工作了。”她如同一只猫一般发出甜腻的声音，在小法师的耳边说，“你很久没有陪我了。”
“今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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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数座金字塔的喊杀声才慢慢平息。
晨光透过轻纱轻抚床上的人，微风带来了各种花卉的淡香，几片落叶缓缓飘进卧室当中。丹妮莉丝在柔软的亲吻中醒来，她睁开淡紫色的惺忪睡眼，与小法师对视在一起。她突然想起昨晚自己的样子，就赶紧将脸埋进枕头里，不过她红通通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丹妮莉丝十分确定，昨晚睡在一旁的伊丽和姬琪肯定听到了她快乐的叫声，现在她害羞得不想见人。两人继续亲热，这样的时光持续到了中午，就连给军队的命令都是费恩在床上写的。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丹妮莉丝无力地靠在软枕上，喝着温热的葡萄酒恢复体力。
“所有的贵族都被关进了地下室。”小法师在床上翘着腿，“现在你的军队在接受俘虏，就是那些贵族私兵和雇佣军，你获得了一大批不用花钱的劳动力。”
“我能拿来做什么呢？”
“做什么都行，修路啊，清理下水道啊，修建码头啊。现在只要你想做的，就没人能指手画脚了。”费恩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中的文件，“那些投降贵族的财富也都归你所有了，当然，我拿了一点点宝石，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倒希望把所有的宝石都给你。”丹妮莉丝笑着说道，“这是你应该有的酬劳。”
“现在还不需要。”小法师轻轻摇了摇头，“说另一件事吧。最近有人在内陆的银海看到了黑龙捕鱼，那应该就是卓耿了，虽然遥远的未知之境总是有目击龙的传言，但是我觉得厄斯索斯的黑龙应该只有一条。”
“我知道他平安就好。”丹妮莉丝的语气低沉了许多，随即她就被费恩挽进怀中。
“我觉得他并不是想离开你。”小法师的语气没有那么轻佻了，“他可能只是想要一些自由，说不定他吃烤鱼吃得挺开心的。”
“你觉得我的做法不对？”
“你的祖先将龙圈养起来，但是这会让龙越来越弱小。”费恩想起在这个世界学到的知识，“像是你的祖先雷尼亚·坦格利安，弱小的龙生出的龙蛋即使孵化出来也容易夭折。”
“那我应该怎么办？”丹妮莉丝有些急了，“但我不能把雷哥和韦赛利昂放出来，他们会吃人的。”
“你的对手也是人，丹妮莉丝。”小法师不急不缓地说道，“说不定这是好事。”
“但现在生活在对龙的恐惧之中的是我的子民。”
“只能多加训练了。不过我并不会驯龙，他们也听不懂龙语，只会吼叫。我不确定是他们太傻还是现在还太小，不会说话。”
“不准！说！他！们！傻！”丹妮莉丝用力拧着费恩腰间的软肉，但是经过多场奋战的她体力还未恢复，反而被小法师认为是开战的讯号。
“你可真是不乖。”费恩笑嘻嘻地与丹妮莉丝重新谈了谈几个亿的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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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利斯坦爵士在房门外摇了摇头，他赶走任何试图闯进来的人。
或许这就是女王陛下选择的丈夫吧，他也没有什么质疑的权力，如果宫廷法师是如他所说是一名贵族，那他就配得上坦格利安王朝国王的名头。就老骑士看来，现在丹妮莉丝诞下子嗣也是好事，至少不是多斯拉克人的种，那种野蛮人可上不了台面，对于费恩的外貌老骑士也是相当满意的，他肯定能和丹妮莉丝生下一个漂亮的孩子。当然，这些话他可不会当着丹妮莉丝的面说。他现在只期望这个孩子早点诞生，说不定在他老死之前还能叫这个孩子剑术和骑术。
在房间中的小法师还不知道老骑士将主意打到了那个不存在的孩子身上。
第一百七十五节 生日礼物
费恩在此之前就知道美狄亚的缝纫技术与雕刻技术都是极好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科尔基斯公主的天赋。众所周知，美狄亚热爱制作手办，尤其是亚瑟王阿尔托莉雅的，即使上一次圣杯战争中并未过多的接触，但是其美丽的身姿还是令美狄亚感到着迷，因此“魔法恒定术”以及“活化物品”两项五环法术就被美狄亚学会了。
小法师对这点是不怎么在意的，许多他自己还无法学习的法术都是通过梦境让美狄亚学会的，在没有魔术基盘回应的情况下美狄亚的许多法术都需要接收另外一个世界的法术理论，重新学习。当他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许许多多的阿尔托莉雅的手办在满地乱跑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而这些活化的手办由于体型太小，速度太快（敏捷18）而且傻乎乎的（智力3），只听从美狄亚的命令，小法师已经意识到了美狄亚想要做什么了。
“不，绝对不要。”费恩赶紧挥了挥手，拒绝了美狄亚还未说出口要求，“虽然saber很可爱，但是我不想带着她们上班啊。”
“ho？是有什么不想我知道的秘密吗？”美狄亚美丽的眼睛眯了起来，语气不善，“不然怎么会不乐意带上我的使魔呢？我可是给她们恒定了飞行术呢。”
“没有没有。”做贼心虚的小法师拼命摇头，“这些使魔绝对会帮上大忙的。”虽说这样说有些不符合费恩本身男女平等的价值观，但是面对生气的女人来说，还是不要争辩比较好。
“哼，那就好。快过来吧，我要送你一件礼物。”美狄亚转身向着她自己的工坊走去，虽然美狄亚与费恩关系亲密，但是法术研究可不是谈情说爱，能减少干扰就减少干扰，因此两人的工坊是分开的两个房间。小法师跟着美狄亚走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寒冷的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整整齐齐摆放在服装架子上的衣服。
“礼物？”
小法师走上前去摸了摸，外套是由黑色的皮革制成的，长长的黑色的风衣上布满了繁复的凹凸符文，在排扣的位置有着灰色的滚边，滚边上有黑色的刺绣繁复花纹，高高的领子连接着厚实的棕色皮革小披风，颇有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服装风格。由美狄亚亲手制作的白色蕾丝领巾上缀着一个碧绿的椭圆形宝石领针，马甲是有着银色的滚边和银色纽扣，就连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色衬衣，黑色的皮裤，长靴，手套以及带着白色羽毛的三角帽都是美狄亚准备好的。
“我可是在上面附加了许多法术的。”美狄亚看着小法师脸上吃软饭的幸福表情，自豪地说道，“手套相当于一副灼热护手；靴子上拥有任意门，还可以强化一点你的传送子学派法术；帽子上有识破隐形，黑暗视觉以及真知术，相当于一顶斥候头巾；马甲上有提升抗力；腰带上有加速术，最适合战斗时候使用；披风带有元素防护的效果；最重要的还有这个领针，这个护符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能增加幸运的，绝对不能丢了。还有这件外套，”随着美狄亚的指尖，小法师的注意力才从获得魔法装备的喜悦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随着美狄亚的指尖看向外套上的凹凸花纹，这些阴刻花纹由是细小的，几乎看不清楚符文组成，“这件风衣是我模仿炼狱法袍制作的。”这就十分令人惊奇了，毕竟美狄亚将大量的奥术秘仪与赞颂火焰的火族语的符文用这种方式附加在风衣上，达成正品原本应该有的效果。
“而这些礼装最最厉害的一点呢，就是会永远适合亲爱的你的体型。”美狄亚眨了眨眼睛，“亲爱的可是还会长高的，每天一定要多喝牛奶哦。”
这一身装备可以说是非常适合费恩现在这种法术位不够多需要近战来补充的情况了，而且让小法师的身价比得上费恩的中层冒险者了，或者说普通的中层冒险者装备可能还没有费恩来得好。不过小法师穿上衣服以后就有一种既视感，不过房间内并没有穿衣镜而且有些昏暗，所以他也没有过多深究。费恩任凭美狄亚将他的头发梳成马尾，然后带上了放在架子上的三角帽。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美狄亚梳着小法师的灰白色长发说道，“开心一些”
“很高兴认识你，美狄亚。”小法师笑着动了动手指，房间内的留声机开始了转动。头发被扎起的他起身挽住美狄亚纤细的腰身，“不如我们办个舞会吧，就我们两个。”
“十分乐意。”
小法师不动声色地启动了幻术，昏暗的房间一下了明亮了起来，随着音乐的节奏，各色花朵在空中绽放后消失，随后原本房间开始扩大，所有的实验器具都消失在幻影之中，变成了一张张摆着老旧干净的木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食物与蜡烛。伴随着这首tes vieux amants缓慢的旋律，两人脸贴着脸旋转，橙色的火光似乎让两人都温暖了起来，钢琴与大提琴的声音围绕着两人，清亮的女声让两人仿佛置身于温馨的小酒馆当中。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仅小法师在忙碌，美狄亚也在忙碌，这段时间美狄亚为了赶时间制作了这身衣服可能都没有睡好。等到费恩第二天穿戴好美狄亚赠送的服装的时候，他才在卧室的小镜子当中看到自己穿着这身衣服的模样，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既视感从哪里来了。
“玛利亚！”，小法师差点叫出了声，还未能清晰分辨出男女的脸庞搭配上美狄亚要求的马尾发型，费恩回想起了自己前一世的场景。这身猎装的画稿是费恩在时钟塔一时兴起的临摹之作，最初费恩是打算自己制作一身猎装礼装的，不过由于实力不足耽搁了，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美狄亚从哪里翻出来的画稿。这身衣服给小法师提供许多加成，包括传送子学派的等级检定以及全豁免抗力加值，还有幸运加值和元素防护，能跑能打，十分实用。
虽然昨天与美狄亚一起跳舞，从衣冠整齐跳到赤身**，但是费恩觉得这可不够补偿美狄亚这段时间的忙碌，小法师只能感激地吻了吻正在沉睡中的公主。
“晚上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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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审讯工作还要继续，与其说是审讯，不如说是一次核对工作。这些贵族认识的明面上的鹰身女妖之子可不会因为金主被捕就停止行动，在他们浅薄的脑浆当中，认为自己行动越多，丹妮莉丝越害怕，到时候贵族就能出来了，自己也能收到钱了。
对于这一部分人，费恩是不打算放过的，这也是今天需要审核的名单。这份名单当中许多都是平民，领头的那几个收了贵族的钱，用仇恨去蛊惑他的同伴，而他自己则享受着曾经不曾享受过的富裕生活。
阿瓦奴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住在平民区。虽然他也在弥林攻城战中“失去”了亲人，不过他并不在意，他的妻子就是一名床奴，这是一位贵族赏赐给他的，因为阿瓦奴十分擅长打探消息。不过虽然说是赏赐给阿瓦奴，他的妻子还是需要满足那些贵族的各种**，因此经常不在家，而贵族送给他的妻子的钱财也都归他所有了。那是一段好日子，阿瓦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那段时间不需要他混到贵族区偷听别人说话，不需要他用灵巧的手指从伟主大人的身上摸出一两块昂贵的轻纱，就能每天喝得醉醺醺的。而现在，他的妻子嫁给了别人，因为女王支持离婚，所以她立刻摆脱了这个靠着她养活的男人。
但是他现在仍然过的有滋有味的，因为他对别人说的是，他的妻子被当时攻击城的军队侮辱了，所以想要报仇，所以有些贵族就通过自己的手下找上了阿瓦奴。
这个人长久居住在弥林城，算是除了弥林城哪里也没去过的人了，阿瓦奴认识了许多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的弥林人。而这些人的情况与费恩曾经去下水道里清剿的那一批人相比好了许多，下水道中的那一批失去人性的生物连家都已经失去，而阿瓦奴所找到的人至少还有一个住的地方。他不断地将自己脑海中幻想着施加在自己前妻身上的刑罚说成她所遭遇的侮辱，以唤起那些真正受过伤害的人的愤怒。那些完全没有军纪的士兵在这些人家中杀戮、强/奸、放火，而丹妮莉丝又赦免了所有战争中的罪，原本应该缓慢熄灭的火星在慢慢点燃，最终烧成了一片。
当中就有一位酒馆老板，他的一位女儿就被当时攻进平民区的自由民给侮辱了，他的妻子也是，不过他的妻子没有受太多苦就被划开了喉咙，但他的女儿则被生生折磨了许久。愤怒在无垢者进入酒馆的时候被点燃了，他和他的几个女儿冲动地在酒馆中杀死了无垢者而遭到逮捕。
最初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阿瓦奴也被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会被作用同党供出来，所以他小心翼翼地躲藏了起来，在的阴沟中喝着酒，幻想着能够重新走上街头去摸贵人的钱袋。然而过了很多天都没有人来找他，阿瓦奴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了，他返回了自己的屋子当中，毕竟当初贵族给了许多的钱财让他去煽动平民成为鹰身女妖之子，这些钱他可还未花完呢。
“妈的，臭婊子。”他恶狠狠地咒骂自己的前妻，虽然这个世界的贞操观念不是很严格，但是对曾经成为床奴的女性还是不太友好。当阿瓦奴幻想着自己的前妻跪在自己的脚下脱下衣服恳求他的原谅的时候，屋子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随后一个穿着一看就极为昂贵的猎装，肩膀上漂浮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的人闯了进来。
“fbi，open the door!”这个男人一边说着阿瓦奴听不懂的话，一边抽出了背在背上的长剑。阿瓦奴本想大声喊着斥责闯进来的人，但是当剑尖停在他的喉咙上的时候，阿瓦奴听懂了，死亡的威胁是世界通用的语言。他迅速跪倒在地，也不敢抬头看这名一看就惹不起的大人物。但当他用眼角余光瞥到踏进门槛的无垢者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但是他仍然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冰冷的长剑还在威胁着他的生命。
“嗯，你就是阿瓦奴？”小法师看向一张名单，向着跪在眼前的黝黑的男人问道。
“是的，大人。”阿瓦奴呼吸急促，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就算当初攻城的时候，他也是躲藏起来，连敌人都没看到。
“你曾经有一位床奴妻子？”
“是...是的，大人。”
“你见过玛格哈兹·佐·洛拉克？”坏了，是来追查鹰身女妖之子的。阿瓦奴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他的动作被费恩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你去煽动弥林人的？”阿瓦奴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他勉强点了点头，而费恩在眼泪和鼻涕弄脏剑身之前就划开了他的脖子。
“下一个吧，今天还要杀很多人呢。”
清理工作可以说是十分顺利地进行了下去，这些鹰身女妖之子本质上还是平民，与无垢者这种正规军事组织相比战斗力弱得可怜，或许鹰身女妖之子可以在黑暗中将匕首捅进无垢者的胸膛，但是在面对面的战斗之中，他们甚至不能给无垢者造成一个小划伤。
至于费恩带的这一队无垢者，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大部分人面对长剑的时候都是干脆地跪倒在地请求宽恕。
“我很想，但是我没有时间。”小法师对于某种东西靠近的预感越来越明显，但是他忍耐下急躁的心情，继续用长剑收取生命。或许有人要说费恩过于冷血无情，但是小法师手中的名单已经是经过大量删减的一部分了，上面的名字大多是与贵族有直接联系的鹰身女妖之子，至于那些在战争中痛失亲人的人，小法师已经允许了他们进行有限的报复。虽然这违反了丹妮莉丝的赦令，但是只有在只诛首恶的准则之下，费恩的清理工作才能进行的顺利，否则的话鹰身女妖之子的嫌疑名单上可能会有一半的弥林人了。
而且只要消灭掉这一部分与贵族有关系的人，加之原本的贵族已经被收押，次级贵族全部归于丹妮莉丝的掌控之下，鹰身女妖之子这个组织已经没有未来了。而小法师也将把平民区划分成几块区域，由这片区域的居民将会在丹妮莉丝的“指导”下组建“内务委员会”与“居委会”，辨别居民的异常行动与处理最简单的民事纠纷。当然，这一切都会在丹妮莉丝的指派之下，尤其是她指派兽面军为新的巡逻队伍之后，这些由次级贵族和自由民组成的队伍将会将丹妮莉丝的意志分毫不差地执行下去。（当然，兽面军中不是没有败类，不过还有小法师的法术呢。）
而且小法师还有许多有趣的想法，比如由巴利斯坦爵士带头组建的审判庭之类的带有满满恶趣味的机构，都等着丹妮莉丝批准呢。
第一百七十六节 大审判
丹妮莉丝并没有满足费恩维迪恩的恶趣味。
这是肯定的，一个行政机构并不会因为几句话而建立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目前丹妮莉丝的手下并没有如同小法师这般发展全面的人物，而巴利斯坦爵士还要负责女王的安全，更无法抽出时间去组建情报机构，更别说无垢者脑子并不能抵挡来自黑暗中的匕首，而忠于丹妮莉丝的雇佣兵则不过是收钱办事而已。
一个不纯洁的队伍在行事上就会遭到各种阻碍，这种情况在中世纪一般的维斯特洛大陆以及厄斯索斯大陆上十分常见，君主手下的臣子都是贵族，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提出各种有利于自己的提案，他们与君主的关系更多的是利益关系，巴利斯坦爵士和费恩这种没有被各种利益捆绑的人才是稀有物种。
尽管小法师一直在对丹妮莉丝手下的队伍进行改革，但是鉴于目前的困境，他也没有太多办法，就连对内暴力的兽面军当中都充斥着各种拉帮结派的关系，自由民们也被各个利益集团所拉拢。
丹妮莉丝的老熟人，魁尔斯商人札罗·赞旺·达梭斯就曾来弥林拜访过她，还观赏了一场札罗·赞旺·达梭斯的男女奴隶表演的**舞蹈。他们讨论了丹妮莉丝离开魁尔斯后的形势，而且扎罗也清楚鹰身女妖之子的活动，奉迎地告诉丹妮莉丝他担心她的安全。扎罗嘲弄她在弥林废除奴隶制的努力，告诉她十三巨子愿与城市进行奴隶贸易，他给丹妮莉丝十三艘划桨船让她马上返回维斯特洛，而丹妮莉丝告诉他她会让自己的人检查这些船，并拒绝了他的假意求爱。小法师没有参与这场宴会和会议，他那个时候正忙着审讯奴隶主们，扎罗也收到贵族们被抓捕的消息。一天之后，当丹妮莉丝再次召见扎罗的时候，她干脆地拒绝了扎罗释放贵族的提议，随后他不再谄媚，说她会死无全尸，他早该在魁尔斯就杀了她。丹妮莉丝把他从宫殿里赶走，然而第二天一位使者给了她一只血手套——魁尔斯宣战了。
现如今，小法师所抓捕的贵族也不是全部，有许多弥林城的贵族让自己家族中不起眼的一部分人悄然出城，而每到深夜，总会有魁尔斯和自由贸易城邦的船只沿着斯卡札丹河朔游而上，试图烧毁停靠在弥林城港口的商船，这些漏网之鱼在城内的贵族被捕后愈加疯狂，他们想要封锁弥林的港口，让城市毁灭与饥饿当中。这也让小法师命令木匠和铁匠制作床弩以狙击这些不法之徒。
“我们需要一次审判。”小法师对着坐在乌木王座的女王说道，“一次向所有弥林人公开的审判。”
“对那些贵族吗？”丹妮莉丝意识到了费恩想要做什么，“这会不会...”
“你在担心鹰身女妖之子吗？”小法师摇了摇头，“这并不是太大的问题。虽说这些人都是由战争中的受害者组成的，但是如果没有贵族的煽动，他们是成不了事的。如今他们的金主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了，我们需要一次审判来让弥林城与这些奴隶主彻底脱离关系。而且我们还要将这次审判的结果向魁尔斯，向自由贸易城邦，向整片厄斯索斯大陆宣告，才能剥夺掉那些逃出弥林城的贵族的身份与财产，身无分文的他们就不能让魁尔斯提起兴趣，而渊凯的奴隶主在看到利益之前也不会轻举妄动，没了他们的帮助，弥林的港口也不会遭到威胁了。”
“那那些质子呢？”丹妮莉丝的语气充满了担忧，那些青春洋溢的孩子让她颇为喜爱，尤其是有着小鹿般眼睛的女孩挈萨和瘦弱的男孩克拉扎。即使是鹰身女妖之子再次作案，她也没有将这些孩子杀死，而是留在了身边。
“让他们与自己的亲人作伴吧。”小法师冰冷的话语让丹妮莉丝浑身一颤。不，这些孩子，他们并没有作恶...这不行，他们会上绞刑架的，或者成为兽面军的玩物。他们有的羞涩，有的外向，有的可爱，有的阴郁，共同之处是天真漂亮，而如果费恩将他们带进审判，他们就会被圆颅党拿去喂龙。丹妮莉丝对自己手下的狠辣很是了解，她拼命摇头，试图否决小法师的提议。
“他们享受过了踩在所有奴隶和平民之上的生活，所以他们也该为自己曾经的生活付出代价...”费恩看到丹妮莉丝的不情愿，才改变了说法，“好吧，我可以放他们自由，不过他们要改变名字，回到平民的生活之中，你不能，也不应该把他们留在身边，这是对你的安全的不负责，我想巴利斯坦爵士也会同意我的说法的。”
一直站在丹妮莉丝身侧默不作声的老骑士点了点头，“女王陛下，如今我们都不了解他们心中是否充满怨恨，而一杯毒酒就能要了您的性命。”说完他瞪了一眼小法师，示意他接着说。
“我会让人教给他们能够生活下去的技能的。”小法师趁热打铁，“我保证。”
“好吧。”女王同意了小法师的说法，“那举办的地点呢？”
“竞技场如何？”费恩的口吻带满了恶趣味，“他们都有竞技场的股份，我想他们在那能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
对于西茨达拉·佐·洛拉克有没有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小法师是完全不在意的。或者说，在他将这些贵族所拥有的东西完全榨干之后，他就对这些人的生命不感兴趣了。费恩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也不是一个邪恶的人，他甚至对奴隶制也并没有太大的愤懑，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不过是在循环而已，人类所谓的善恶一直都维持在一个平衡。即使在充满了“恶”的奴隶主中，他们也有体恤奴隶的一面，而可怜的自由民在攻破平民区之后所作所为则充满了“恶”。而这一场审判并不是站在费恩的角度进行的，而是站在丹妮莉丝的角度进行的，对于丹妮莉丝来说，弥林的奴隶主即是“恶”的代行者，而她则是打破镣铐之人是“善”之人。
因此费恩也没有对奴隶主过多的侮辱，大家的立场不同而已，甚至如果哪天小法师建立了法师塔，他也会用到奴隶进行邪恶的法术实验，如果小法师对奴隶主进行了指责，那相当于指责未来的自己。是的，法师塔中的学徒跟奴隶相差不大，毕竟抄录卷轴抄了一辈子却没有学会几个法术的学徒也是大有人在。
这是一场规模庞大的审判活动，小法师印制了许多公告贴在平民区的街道上，还派出专人阅读这些告示给平民听。等到审判的那天，贵族区将会开放，曾经供贵族们品尝鲜血的竞技场将会免费开放。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达兹纳克竞技场，也就是弥林最大最奢华的竞技场如期开放，大量平民涌进了贵族区，而丹妮莉丝则在无垢者与血盟卫的簇拥下，穿过了竞技场那被命名为“命运之门”的大门，穿过了两尊高大的青铜战士相对而立的大门。
两尊青铜战士一个手握战斧，另一个举起长剑，陷入永恒的厮杀当中，在入口附近的砖墙上铭刻着所有在这座竞技场上战死的角斗士的名字，整座竞技场是由多彩的城砖构建而成的，圆形的竞技场内环绕着一圈又一圈颜色各异的长凳，由上到下都有着不同的颜色，最上面远离沙地的是黑色，接着是紫色，蓝色，绿色，白色，黄色，橙色和红色。在平时，黑色和紫色的座位是分给身份最为地位的弥林人的看台，比如奴隶和各种贫穷的自由民，而最靠近沙地的橙色和红色是最富有的伟主大人的座位。
在攻破弥林城之后，丹妮莉丝钉死的163名伟主大人就是放置在达兹纳克竞技场上的，现如今那些死尸都被抛进斯卡札丹河当中，他们的家属现在也戴着镣铐站在沙地上。丹妮莉丝没有按照弥林城的传统坐在红色的看台上，而是站在了高高的黑色座位上，她身边的是绿圣女，巴利斯坦爵士，灰虫子以及宫廷法师费恩维迪恩。绿圣女代表的是圣恩神庙，她已经超过了八十岁，穿着绿色的长袍，她的眼睛是夺人心魄的绿色，眼中充满了哀伤与智慧，她带着面纱，只露出了眼睛。她虽然属于卡拉勒家族，但是费恩并没有逮捕她，而是邀请她来观看审判。当她看到小法师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打颤，心中的怨恨也被深深地埋藏了起来。她虽然很遗憾自己还未促成丹妮莉丝的婚姻，所有贵族就被抓捕了起来，但是绿圣女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她见识到了费恩的手段有多么血腥，审讯的过程小法师甚至有邀请她进行旁观。
绿圣女曾对丹妮莉丝说过弥林城为何走上贩奴的原因。吉斯卡利丘陵有丰富的铜矿，而当世界脱离了青铜时代，这种金属便不值钱了，奴隶湾的沿岸原本曾有雪松生长，而在吉斯卡利帝国和瓦雷利亚自由堡垒的常年征战中，这些树木都逐渐消失在利斧和龙焰的摧残下了。树木消失后，风沙侵袭着这片干旱的土地。在灾害影响下，弥林已没有其它可供贸易的资源，奴隶交易便逐渐成为了弥林的经济支柱，正是这些无穷无尽的灾难，把弥林的人民变成了奴隶贩子，而丹妮莉丝则发誓要让这些奴隶贩子们再重新成为人民。
不过小法师的做法则暴力了许多，杀光所有的奴隶贩子就没有奴隶贩子了，而弥林城本就不是发展的好地方，虽然拥有斯卡札丹河出海口这处十分良好的地理位置，但是河流上游都是些游牧民族，这些野蛮人完全没有贸易条件。因此西进才是小法师向丹妮莉丝推荐的重点，抛弃这片荒芜的土地，丹妮莉丝才能养活她的人民。
现在，丹妮莉丝站在竞技场的最顶端，俯视着她所统治的人民。“今天我们将会对弥林城过去的恶行进行审判。”她的声音经过法术的放大，竞技场内所有人都能听得清，“看看那些伟主大人，他们曾经站在你们的脑袋上痛饮你们的鲜血，你们是贫穷的，并不是因为你们不够勤劳，而是你们的财富都被他们所掠夺。而现在奴隶贸易将永远不会在弥林城出现，弥林也不会再有奴隶。你们是自由的，你们的正当财产将会属于你自己，你们不用担心有人能够肆意掠夺你们的财富，你们的家人。你们是自由的，你们可以成为石匠，成为铁匠，可以成为织工，可以成为任何职业。你们是自由的，而你们的孩子将会接受教育，将会摆脱痴愚，会成为文书，成为会计，成为官员。你们是自由的，你们打破了镣铐，你们站在了阳光之下，你们将会享受鲜花与温暖，你们将会享受饱食与家庭。你们是自由的，我们是自由。”
竞技场中爆发出了欢呼声，许多人大声称呼丹妮莉丝为母亲。“太阳从西边升起，在东边落下，等海水干枯，山脉像枯叶一样随风飘落。等您的子宫再度胎动，您再次怀了孩子。”丹妮莉丝十分清楚地记得弥丽·马兹·笃尔的预言，她不会再有孩子了，这是命运，所以她对那些质子如此喜爱也有有原因的，那些可爱的孩子满足了她成为母亲的愿望，但是这个愿望却被费恩所剥落。而现在，她再次体会到了当母亲的感觉，她张开双臂，似乎要将她的子民都拥进怀中，这是她的孩子。
审判进行得十分顺利。无垢者在竞技场内树立了绞刑架，每当费恩宣读完一名奴隶主的罪名之后，无垢者就会将那些贵族吊上去，而每当这个时候，竞技场内就会爆发出欢呼声。小法师不清楚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期望这些奴隶主的死亡，还是只是为了满足人类的劣根性而欢呼，这些都不重要。竞技场内，平民与次级贵族们不再分开站立，弥林人与自由民们混杂在一起，虽然高温让他们汗流浃背，但是眼前共同的敌人让他们团结在了一起。或许弥林人曾经认为丹妮莉丝是海那边过来的征服者，想要屠杀他们，并奴役他们的孩子，但是现在丹妮莉丝做出了承诺，他们也知道自己不再有可能成为奴隶，他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谁也无法夺走的东西。他们用自己的声音簇拥着丹妮莉丝登上弥林城真正的王位。
小法师说得口干舌燥，也多亏了美狄亚赠送的灼热护手让他始终处于“忍受环境”的效果之下，否则厚实的猎装会让费恩中暑晕倒。他拿起手中的玻璃葡萄酒杯，往杯中释放了一个冰冻射线，随后喝了一大口，继续宣读伟主大人们的罪名。
所有人都很满意。好吧，是大部分人都很满意，包括费恩，他很满意丹妮莉丝今天的表现。巴利斯坦爵士很满意，在许多人的帮助下丹妮莉丝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女王，每个人都相信她能够坐在铁王座上。平民们也很满意，他们十分乐意见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被吊死，屎尿齐流露出丑态。好吧，除了绿圣女，因为费恩取缔了**园，有些贵族女孩们要进入圣恩神庙内的**园侍奉名字不可外传、据说美丽无以伦比的**女神，她们要脱下象征着纯洁的白袍和白面纱，在那里学习**技巧，就和渊凯城的床奴一样，这些贵族女孩将会在圣恩神庙的金色拱顶下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信徒。
厚厚的判决书越来越薄，这场审判从清晨进行到了黄昏，而小法师的嗓子也因为长久的说话都变得有些肿痛和沙哑。
“换个人来吧。”丹妮莉丝心疼地说道，“你念了一天了。”
小法师不可置否，他将手中的羊皮纸递给了巴利斯坦爵士，自己在丹妮莉丝的身边坐下。费恩拿起放置了一天，变得有些温热的半杯葡萄酒一饮而尽。“啊...”小法师发出舒爽的声音，他虽然有长时间念诵咒语的经历，但是枯燥无味的判决书还是让他烦不胜烦，毕竟这些判决书都是他偷懒用自动书记羽毛笔写成的。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顺便将丹妮莉丝和自己的葡萄酒冰镇一下，随后费恩透过透明的杯壁看向被光影扭曲的竞技场。
他看到了雪花。
第一百七十七节 猎杀
“这可不是好事。”穿着华丽厚实猎装的少年叹了口气，棕色的厚实披肩上满是鲜血。他所急促呼出的空气在寒冷的环境下凝结成了白雾，就连他头顶帽子的那根白色羽毛上也凝结了白霜，“难道他们还没学到教训吗？”
布满星光的雪夜之下安静无比，如果说雪地与美貌的猎装贵族是一副值得令油画家下笔描绘的画卷，那少年身前这些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就不是那么值得画在画布上的了。在他身前是不是被积雪覆盖的静谧森林，也不是冰封着反射着月光的美丽湖面，而是一副由熔融扭曲的狰狞盔甲，烧焦发黑的血肉以及冻结成块的鲜血冰块组成的地狱。这些躺在地上的骑士远比常人还要高一些，身着厚实的锈红色板甲，谁都不会怀疑这些骑士的强壮，他们的头盔上有着生锈的骷髅护面，每当他们出现的时候，都会伴随着鬼魂的歌声，就连他们的坐骑，那些死去的战马的马蹄上都燃烧着磷火。
这不是凡人能够抵抗的力量，他们的铁骑带着寒冷的风霜席卷整个世界，淹没无辜生命。但是他们却倒下了，失败得彻彻底底。少年手中的长剑还在不停地滴落血珠，眼看着这些鲜血很快就会凝结，变得坚固无比，少年才甩了甩长剑，避免了清理剑身的麻烦事。
这次他杀死了多少狂猎？二十个，还是三十个？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狂猎几乎无穷无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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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一天之前。
费恩与丹妮莉丝正在畅饮冰凉的葡萄酒是，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动作的多余，杯中的葡萄酒一下子就凝结了薄薄的冰霜。他抬头看去，原本现在应该是黄昏，但是本应该存在余晖却消失了，天空之中看不见一点星光。
“这是怎么回事？”丹妮莉丝的呼喊声才让费恩清醒过来，小法师手上的皮手套的法术帮助他抵御了寒冷，但是出于高温地区的丹妮莉丝可没有穿得多厚实，骤降的气温让穿着托卡长袍的她发起抖来。
“他们来了。”费恩说着，连忙从卷轴盒中翻出一张卷轴，对着丹妮莉丝使用。顿时丹妮莉丝觉得周围不再寒冷，反而如同置身于温室当中，如果不是身边的座位上还有点点的白霜，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处于冰天雪地之下。“忍受环境，能持续一天。”小法师抢先回答，将丹妮莉丝的疑问噎了回去，他指了指竞技场内因为突如其来的低温而慌乱的人群，“现在，把这些人带走，我的敌人来了？”
“狂猎？”
“是的。”小法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看起来十分可爱的骑士小玩偶，“回去报告美狄亚，狂猎来了，让她带上希瑞去马车那，来竞技场，然后我们离开这里。”随后他放开手，让玩偶自己往金字塔飞了过去。
“你要走了？”丹妮莉丝没有管那群慌乱起来的自由民以及次级贵族，她不顾巴利斯坦爵士的阻拦冲到费恩的面前。
“是的，这是必须的。”小法师的语气与空气一样冰冷，“只要我在这，他们就肯定会来，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他们会做什么事了。”
丹妮莉丝不是傻子，她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放费恩离开。她的眼泪一下子冲出了眼眶，白嫩细长的手臂一下子抱住了小法师的脖颈，随即温热湿润的吻落在了费恩的嘴上。小法师略微品味了一下女王陛下的甜美，就将她推开了，“现在，快离开这。”
“我说过我会帮助你的。”女王陛下的脸上虽然带着泪痕，但是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我还有士兵。”
拉丁语词组deusmaa，即“机械降神”这一说法来自希腊古典戏剧，指意料外的、突然的、牵强的解围角色、手段或事件，在虚构作品内，突然引入来为紧张情节或场面解围。在古希腊戏剧，当剧情陷入胶着，困境难以解决时，突然出现拥有强大力量的神将难题解决，令故事得以收拾。利用起重机或起升机的机关，将扮演神的下等演员载送至舞台上。这种表演手法是人为的，制造出意料之外的剧情大逆转。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舞台之上，那狂猎无疑扮演着这么一个角色，但他们从来不考虑情节的发展，总是突如其来。就比如这次，他们就将费恩从温柔乡中拉了出来，不过他们不是用机关从舞台下升起进入台前的，而是通过传送门。
“不必了。”小法师无视了竞技场内争相涌向门外的人群，极致的寒风夹杂着冰雪在竞技场的沙地上旋转卷起，成为细长的白色冰柱，随后轰然炸开，一个散发着白光的巨大椭圆形黑洞出现在了那里，带着极致低温的寒风直接将绞刑架上的奴隶主，连同那些侥幸还未被吊上去的一起冻结成了人形冰块。二十多名穿着锈红色盔甲的骑兵从那个传送门中走了出来，骇人的骷髅护面让丹妮莉丝吓了一跳，赶过来的巴利斯坦爵士和灰虫子将女王护在了身后。
“这就是异鬼吗？”老骑士勇敢的抽出长剑，“这就是你的敌人吗？”
“嗯哼，不过这次来的数量并不多，不用无垢者帮忙。”小法师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这把短剑丹妮莉丝从未看到费恩抽出来使用过，无论她在床上怎么撒娇都没用，但这次她看清楚这把短剑的模样。那是她无法形容的美丽，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晶莹剔透的多角面宝石剑身也反射着如同万花筒一般华丽璀璨的光线，剑脊的两侧纯洁透明的宝石内有着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的细小金色符文。
随着小法师对于法术原理的了解愈发深刻，他也越来越意识到第二法的强大。即使是费伦上的神明，也不可能穿梭到平行世界里去，即使是九环法术许愿术都不行，而平行世界则是多元宇宙的一部分，这是神上之神艾欧才能涉及的领域，神上之神也不会同意让神明触及他的棋盘之外的。费恩猜测神上之神也有“平行世界经营”的能力，来判断什么样的神系才是最合适发展的，整个托瑞尔宇宙都是艾欧的经营游戏，甚至就连高高在上的神明在平行世界也有一个同样的个体，只有艾欧才能站在多元宇宙之外看向整个托瑞尔，而这份能力用费恩的话来说，就是“第二法”。
虽然费恩对于第二法的理解并不是十分深刻，但是宝石翁却断言他终有一日肯定可以触及第二法，目前看来完全是上古之血与第二法相性太好的缘故，毕竟希瑞和费恩寻找自己原本的世界的时候，就曾经来到过巫师世界的未来或者说是平行世界。而无论是能回到过去的上古之血还是第二法，都是属于神上之神的领域，现在小法师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现在就算小法师现在不能使用第二法，使用宝石剑这把限定机能礼装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把宝石剑不是hf线中由卫宫士郎投影的那把劣质品，而是由宝石翁的宠爱而授予的正品，其强大程度是普通法术无法比拟的。
在狂猎踏出传送门之后，边缘发出白光的黑色传送门并没有就此关闭，而是从里面走出了一些皮肤苍白，身上凝结着白色冰霜，眼中发出诡异蓝光的生物，他们身后跟着蹒跚前进的死尸，死去的冰原狼以及熊。
“异鬼！”巴利斯坦爵士强忍着寒冷直起身来大喊道，小法师这是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狂猎会这么接近，但是一直不出现的原因了。狂猎肯定去寻找盟友了，是了，异鬼，这就是他们的盟友，他们还带来了各种不死生物。
“feainnewedd！”站在沙地上的红骑士喊出了小法师的名字，这名狂猎举着长剑，招呼着自己的战友，死灵马踩着被白雪覆盖的沙地往最高处冲锋，“ymladda！”
不过小法师并没有回答，而是举起手中的宝石短剑。在丹妮莉丝眼中，原本反射着多彩光线的钻石短剑一下子绽放出刺目的白光。这把限定礼装能够共有、使用无限并列的平行世界的大源魔力，这意味着当宝石剑发动的时候，费恩拥有了无限的魔力，但每一次使用都要花费大量的精力与体力来控制，因此费恩并没有把它当做常用礼装。不过现在这个情形下，宝石剑将会发挥出它的最大用途。
就丹妮莉丝自己的感受来说，她感觉有一股无形的风汇聚到了费恩的身边，随着这股力量越来越强大，宝石剑上延伸出来的光芒也越发的刺眼，她感觉小法师如同置身于一个无法触碰的位置，明明近在眼前，但是却无法触碰，小法师的身周闪烁着白色的光点，由光线散射的多彩光线在他身周升起。如果她把这个感觉告诉费恩，费恩一定会告诉她，这是多重次元屈折现象，是使用宝石剑的结果。随着光线越来越强烈，费恩将宝石剑举起，随后重重的斩下，从空气中，从平行世界摄取的巨量魔力顺着费恩的剑身喷涌而出，成百上千带着高温的白色光线汇聚而成的巨大的光炮冲向踏上竞技场台阶的红骑士。
费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但是他还是勉强控制着射线往传送门处移动，沿途的白雪瞬间消融，沙地被熔融在了一块。在异鬼与剩余的红骑士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这巨量的魔力形成的激光就穿过了传送门，随即一场剧烈的爆炸从传送门内部爆发出来，几乎将整块沙地掀了起来，丹妮莉丝和巴利斯坦爵士也被气浪与扬起的沙尘和冰屑掀翻在地。
小法师的脸颊上流下了冷汗，使用宝石剑代价还是太大了，这个世界的以太虽然还在复苏，但是目前还是太过稀少了，打开了许多平行世界吸取的魔力也只能勉强使用一次宝石剑。或许hf线的凛使用劣质宝石剑只是手臂受伤，但是费恩使用正品宝石剑的结果却是精神近乎枯竭，所有记忆填充的法术几乎都消失了。不过这也是值得的，无论是红骑士还是不死生物都被巨量的魔力所气化，竞技场中央那个吹出无限白霜的传送门已经彻底消失了。
“现在你可以走了。”费恩擦掉冷汗，将宝石剑重新插入剑鞘收好，对着丹妮莉丝说道。她被巴利斯坦爵士扶起身来，随意拍了拍身上的沙砾，就想冲上来问问情况，但是却被巴利斯坦爵士拦住了。
“我不清楚你惹到了什么东西，这玩意看上去不是活人。”老骑士将丹妮莉丝护在身后，他和丹妮莉丝的位置比费恩来得高，能清楚地看到将羽毛夹在帽檐上的金色渡鸦夹子。他对小法师说道，“快走吧。”
“我会的。”费恩点了点头，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只要狂猎还在追捕他和希瑞，那他们就不可能安顿下来。小法师抬起头，他看到丹妮莉丝捂住了脸，但泪水还是沿着指缝滴落到了地上，凝结成了冰，“只要我走了，他们就不会再来了，毕竟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但是也说不定，毕竟他们的盟友的异鬼。”
“我...”老骑士见费恩如此爽快地点了点头，他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老骑士摇了摇头，招呼过灰虫子，与他一起保护丹妮莉丝。
“记得去我的书房。”费恩对着不断回头望向他的丹妮莉丝喊道，“我的计划都在书房里头。”
“我不会...忘记...你的...”随着丹妮莉丝越来越远，声音也渐渐模糊不清，小法师仿佛看到她的泪水与白发一同飞舞。小法师走下台阶，站在竞技场中央，从卷轴盒中抽出一张卷轴。次元锚，阻挡所有跨越位面的移动，现在费恩需要拖延时间，等待美狄亚的到来。
精灵制作的马车兼具实用性与艺术性，这辆漂亮的马车由四匹马拉着，穿过树立在弥林城长久岁月的青铜战士雕像，冲进竞技场当中。也多亏了费恩与美狄亚认为狂猎随时可能出现，所有的法术资料与实验器材平时都放在谜之箱当中，现在才能来得如此及时。
“快上来！”希瑞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大喊道，她看到竞技场各个角落凝结的白霜却不惊讶，显然美狄亚已经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小法师拉开车门，坐上马车，随后他看到了缩在角落的艾莉亚。
“我想你告诉过她，我们是在冒险。”费恩惊讶的看向美狄亚，科尔基斯的公主也耸了耸肩膀。
“是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的！”艾莉亚大喊起来，“待在这太没意思了！”
“但是你在这有家人。”费恩说，“我们甚至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回来。”
“我偷偷进过你的书房...你写的东西我看到过...”艾莉亚的话让费恩呆滞了一下，随后他想起来自己将记得的剧情写了下来，以免忘记重点。“血色婚礼...我已经知道了...”
“听着，艾莉亚，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些。”费恩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他拉过艾莉亚的胳膊，“那只是可能性之一，我见过你的哥哥了，如果他还足够聪明，就不会有血色婚礼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艾莉亚不断挣扎，“我要跟你们去冒险！”
“你的缝衣针连盔甲都刺不穿，更别说杀死怪物了。”使用过宝石剑的费恩浑身上下都在哀鸣，他实在没有力气把艾莉亚这个调皮的小鬼扔出去。他看向了看戏的美狄亚，“亲爱的，你应该知道风险。”
“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再把她送回来就行了，否则她可挽救不了自己的家族。”
“我...要是无法回来呢？”
“哼！”美狄亚的表情突然别扭了起来，“你肯定能回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费恩大为惊奇，“我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联系...”
“你以后就知道了...”美狄亚低声说道，“快走吧，等次元锚失效的那一瞬间。”
费恩瞪了一眼艾莉亚，艾莉亚吐出舌头朝小法师做了个鬼脸，“好吧，不过我的精神力见底了，我只能供给上古之血的魔力，希瑞你来主导。”
“收到！”希瑞大喊道，随着次元锚的失效，她在心中默念自己要去的地方，那个她在梦中看到的地方。杰洛特，杰洛特，杰洛特...青色的密集电流遍布整架马车，马车爆发出刺眼的闪光，随后消失不见。竞技场空空如也，只被费恩留下玻璃化的沙地。
ps：做一个宝石剑的能力。
zelretch
宝石剑
价格（物品等级）: 755，000（不过我想没有哪个人卖掉）
适用部位：-（持用）
施法者等级：30级
魔法灵光：强烈，（dc35）塑能系
启动：宝石魔术基础
重量：3磅
记录被远坂家所继承的限定魔术礼装。因为剑刃的部分看起来像具有多角面的宝石，所以被称作宝石剑。
这剑尽管是限制性却有着第二魔法“平行世界的运营”之能力，能做到窥探平行世界另一侧这种程度的干涉。若使用这个力量，将充满于平行世界大气的魔力拿来这边也是可能的。
在将这柄短剑当作武器来看的时候，这剑刃可说是明显地不合格。然而短剑也有被当作礼装用装饰品或仪式道具来使用的历史，也存在着很多使用了非金属制剑刃的短剑。
每一次使用，剩余的法术位中的法术都会消失，以法术位的数量来确定释放光炮的数量，1级法术位一个光炮，2级法术位相当于1d2个1级法术位，3级1d3，4级1d4以此类推。
制造条件：制造奇物，第二法“平行世界的运营”
制造花费:500，000gp(用以购买纯净钻石)，2000xp，45天。
对了，例行事列:看盗版给爷爪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