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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仲景     新中医时代txt下载     新中医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 在学校 106 烈焰燃烧

    早就听说煤城新任副市长刁满贵新官上任。就出国考察,一个月后就主持引进某国一个知名公司投资。

    据说是要在马村建设一座亚洲最大塑料加工厂。并且把这里的工厂建设包给了南方一家开发商。

    马庄村民不满开发商的补偿协议,不满自己辛苦建造的家园被摧毁。更不满自己祖辈生存的地方建一座有污染的工厂,从此青山绿水被毁坏,子孙后代呼吸着污浊空气。因此他们同开发商斗争很久了。就是不愿拆迁。

    郑好明白了,涛哥他们是被开发商雇佣来拆迁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自己竟然会成为开发商的打手。

    此刻大批拆迁人员已经逼近村庄。突然从路边一个简易帐篷里窜出一条黑狗。对着突然闯来的这些不速之客狂吠不止。

    前面几个保安马上跳过去。乱棍齐下,狂叫的黑狗哼哼两声就蹬腿了。

    其中一个保安说:“挺肥的,走的时候捎着,可以美餐几顿。”说完把狗的尸体拉到路旁。

    听到狗叫声,帐篷内狗的主人跑出来。一看见他们就明白了,说:“哎呦,拆迁的。”

    他手里拿着锣,抬手就想敲。这时候,李子冲过去,一脚把对方手中的锣踹飞。后面保安紧跟过去,围住了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把那人捆绑住,胶带封住嘴扔回帐篷。

    来到村前路口,涛哥找了一处高高的土堆,他站了上去,居高临下,指挥若定。高声道:“挖掘机马上就要来了,现在开始一户一户清理。”

    他的话音未落,数十个如狼似虎的保安开始疯狂砸门,然后冲进住户院子。

    涛哥让人在高处支起了高音喇叭,把事先录好带有威胁性的录音带,反复播放。

    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老人的呻吟,小孩的哭泣,妇女们的尖叫。男人们愤怒的咒骂。以及乒乒乓乓的打斗。

    一个十多岁孩子,先被揪着从院子里给拉了出来。扔在了门口。

    紧接着是一位衣衫不整的女人被揪着衣领拉了出来。

    她的双手乱抓,但是怎么能够抓得住武装到牙齿的保安。紧接着就听见**和钢管相碰撞的声音。女人发出的惨呼,让郑好目瞪口呆,这帮混蛋对女人竟然也下得去手!

    这时候,院子里的男主人挥舞着菜刀,把冲进屋内的几个保安给逼了出来。紧接着,他追到院子里,挥刀砍在一个保安胳膊上。那个保安惨叫一声丢下棍子。

    几十个保安冲上去,对方并不屈服,拿着刀,吼叫着一阵疯狂猛砍。

    其中保安老刘被逼到墙角里,躲无可躲。一刀砍中头盔,“咣当”一声,老刘被震倒在地。

    这时候一个保安悄悄绕到男人背后,橡胶棍一下子砸在对方肩膀上。

    对方只是痛的哀嚎一声,愤怒已经使他疯狂,他不顾身后雨点般的棍棒打击,提着刀向地上的老刘砍去。

    郑好见马上就要出人命了。他飞窜过去,一把夺过对方砍人的刀。

    那人撇下了老刘,愤怒得扑向郑好,一口咬在了郑好肩膀上。

    后面保安一起涌过来,乱棍齐下。他如山般的身躯倒了下去,就倒在了郑好脚下。

    倒下时候,嘴里还咬着郑好肩膀上的一块肉,眼睛狠狠凝视着郑好。

    那是一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睛,充满了对郑好的怨恨,充满了无奈,更充满了绝望。

    涛哥对被抬下来的老刘说:“要是你死在这里,我还要损失**万,现在你应该知道你的价值了,给你五十也多了。”

    涛哥对郑好赞许得点了点头。郑好对涛哥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涛哥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郑好的话,对保安大声喊,让拆迁的过来吧。”

    大型挖掘机还有破拆机器轰隆隆地开了过来,仿佛是一台台巨大的怪兽,要吞噬这里一切。

    所有的声音,哭泣声,哀叫声都被掩盖。在机器黑黝黝的巨大钢铁手臂挥舞中,轰隆一声响,房子倒下去了,地下尘烟弥漫。

    第二家所有院内人员已经清理干净。一个保安过来向涛哥汇报。

    紧接着第二个院子也被机器摧毁。月光被灰土遮住,废墟旁是哭泣的老人与孩子,是被打倒在地呻吟哀嚎的房子主人。一切都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郑好愤怒得大声对涛哥喊:“不经过房子主人允许,我们没有权利把原本属于他们的房子毁掉,我们这样做,比起强盗还要歹毒万分,请不要再这样了。”

    涛哥训斥郑好说:“住口,你没有教训我的资格。”他向着众保安招手,然后用手一指第三家,喊道:“继续清理拆迁第三家。”

    不一会,黑子满脸是血的过来汇报说:“这家人十分不好对付,男的和女的跑到了二楼楼顶,向我们投掷石块和瓶子。

    涛哥骂道:“笨蛋,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连一男一女两人都对付不了吗?”边说边向第三户住家冲去。

    第三户户主一男一女,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们站在二楼顶,居高临下投掷燃烧的汽油瓶,石块与酒瓶。

    楼下到处是燃烧的火光,保安们头盔被投掷的石块和瓶子砸的砰砰响。10多名保安被石块砸伤、或者被汽油烧伤。

    涛哥冲着楼上两人喊:“你们做这些都是徒劳的,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是暴力抗法行为。”

    郑好听了,心中凄然,什么是法,暴力抗法还是违法拆迁?怎么可以如此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想起刚才男人倒下时的眼神,没想到自己今天也成了助纣为虐的施暴者。

    在涛哥严厉指挥督促下,数十个保安举着盾牌从楼梯攻了上去,把男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楼房上面的女人,眼看自己抵挡不住攻上来的一群保安。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郑好远远地看见她突然举起一个桶,向自己身上倒,然后把剩下的液体泼向保安。紧接着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冲鼻而来。

    保安们乱哄哄从楼梯上逃下来,纷纷喊:“哎吆不好,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她向自己泼了汽油。”

    涛哥说:“既然她泼了汽油,那我就给她送火。”说完掏出火机扔向楼顶。

    郑好冲到涛哥面前,愤怒地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泯灭人性?她是一个生命,是一个人,是一位女性,她是我们的同胞姐妹。”

    女人拿着火机,发出凄厉的怒喊:“你们这些强盗,我要与我的家共存亡。谁也不能使我离开。”

    郑好着急的喊:“请不要冲动,一切都好商量,请爱护自己的身体”。他边说边顺着楼梯冲上去,他想夺过女人手中的火机。

    可是楼上女人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打开火机,点燃了自己。点燃火焰,点燃自己的愤怒与呐喊。

    瞬间烈焰腾空。一个活人的身体中,喷射着火焰!她的皮肤迅速开始发泡,并且起皱;她的头被烧黑,并迅疾炭化。

    空气中,弥漫着人肉燃烧的气味;郑好从未想过,人的身体是如此易燃。

    屋顶什么都没有。看着对方燃烧,却没有任何办法。在燃烧的火焰面前,郑好头脑中一片混乱,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下面响起了孩子的哭泣。惊醒了郑好,他向着楼下冲去,边跑边脱下自己的上衣,在院子水缸里浸透了水。

    然后冲上楼。此刻女人已经滚倒在地。痛苦得哀呼,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郑好在灼人的热浪中。迎着灼热的烈焰,用衣服把女人紧紧包裹。

    他听见衣服内噼啪的声音。但是很快就停止了。只剩下女人痛苦得哭泣和呻吟。

    郑好把奄奄一息的女人给了他的家人。郑好对所有保安大声呼喊:“拆迁再继续下去,会死人的,请马上停止拆迁。”

    他来到涛哥面前。大声对涛哥说:“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冲进人家的家中,殴打家中主人,在人家走投无路自杀时,还要给她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眼睁睁看着女人在烈火中焚烧,却只是冷眼旁观,我们是一群什么人,是纳粹吗,可是纳粹的枪口下躺倒的是异教徒的尸体。是日本人吗,日本人屠刀下不是他们的亲人。

    可是我们面对的却是自己的同胞手足。在这里,孩子是我们未来的希望,老人是我们将来的归宿,妇女是我们应该保护的弱者。

    可是我们伤害了他们。现在无论以什么样的借口,无论是什么人的授权,我们都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请马上停止这非人道的残忍行为。”

    涛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信任的郑好,竟然关键时刻背叛了自己。

    他眼睛通红,此刻对郑好恨得咬牙切齿,嘴里挤出两个字:“滚开。”抬起脚把郑好踹到一边。

    转回头,抬高手臂,在灯光中摆动,示意挖掘机器开过去。挖掘机还有破拆机轰隆隆启动,两边车灯打开,照得前面一片雪亮。

    郑好再次冲到路上,站到挖掘机前,张开双臂,大声喊:“请停止毁坏别人的家园,请停止你们的违法拆迁。”

第一卷 在学校 107 正义必胜

    涛哥气急败坏,对旁边大熊吼道:“快把他拉到一边。”

    大熊与几个保安一拥而上。不见郑好有什么动作,几个保安抱着肩膀乱纷纷退了回来。只有大熊见识过郑好厉害,看到他胳膊一动,慌忙就躲到了一旁。

    涛哥问:“怎么回事?”保安们痛苦地说:“涛哥,我们的肩膀都脱臼了。”

    涛哥看了看郑好,又看了看挖掘机,对着挖掘机声嘶力竭得吼道:“轧过去,轧过去,轧死他。”

    挖掘机司机从窗口探出头来,进一步确认“老大,你说的是继续向前开吗?”

    涛哥喊道:“轧过去,我看到底是机器轮子厉害还是他小子厉害。”

    挖掘机轰隆隆向着郑好开了过来。车前两束强光打在郑好身上。在灯光照耀下,郑好依然张开双臂挡在前面。

    挖掘机越开越近。郑好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动。在这个庞然怪兽面前,郑好瘦弱得身躯显得是那般无助。“怎么办?”郑好问自己。

    这个时候,他瞥见了路边堆放的二十多根十多米长的水泥电线杆。以血肉之躯阻挡不了这钢铁的怪兽,站在那里何异于螳臂当车。

    他向着路旁退去。涛哥冷笑。郑好退到电线杆旁边,俯身去搬电线杆。电线杆纹丝不动。

    涛哥哈哈笑起来,旁边的保安们也都跟着笑起来,嘲笑郑好自不量力。

    一根十米长的电线杆最少也得一千多公斤,就是三四个壮汉也未必能够轻松搬动。单凭郑好一人,且他的身体瘦弱,如何搬得动这千多斤电线杆。

    郑好深吸一口气,再次弯下腰,就在诸人的嘲笑声里。奇迹发生了。他把地上电线杆缓缓抱了起来。所有人惊呆了,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郑好抱着水泥线杆踉踉跄跄的走到挖掘机前,抬手把电线杆抛在地上。

    “轰“一声,横亘在车前。地下激起了一片烟尘。

    涛哥嘲笑道:“区区一根电线杆就想阻挡我们拆迁,轧过去,轧过去。”

    一根电线杆,根本就抵挡不住眼前这个庞然怪兽的前行。郑好这个行为看似毫无意义的。

    可是让所有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郑好再次返身,搬来了第二根电线杆,第三根电线杆。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郑好此刻在他们眼中已经不是一个人,人的血肉之躯怎么可以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呢。

    当郑好搬到最后第二十九根线杆的时候,感觉喉头一甜,一股血涌了上来,他咕咚一声强咽下去。

    感觉胸口闷的难受,痛的厉害。他强忍着,继续把最后一根线杆,抛在了车前。拍拍手爬上去坐到了电线杆上。

    这二十九根水泥线杆像小山一样,挡在了挖掘机前面。挖掘机与破拆机被彻底挡住了。

    如果想把这么多水泥线杆移走,没有一辆大型吊车是办不到的。

    涛哥气急败坏,他指着郑好吼道:“干死他,我要他的命”。指挥保安们向郑好冲过来。郑好忍着胸中的痛苦。使用分筋错骨十八式。

    二十多个保安,除了前几个已经受伤保安,还有黑子与大熊站在旁边。

    这两人没有出手,他们一个是敬佩郑好为人,一个是领教过郑好的厉害,畏惧郑好的凶悍。

    郑好的手仿佛是一条灵蛇。无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要与他一接触,或是被郑好从电线杆上甩下来,或被他缠上,接着就是武器脱手,胳膊脱臼。

    数分钟后所有保安如潮水般败退下来。郑好威风凛凛站在电线杆上。涛哥他们虽然人多,但是已经没有人再敢过来惹郑好。

    涛哥对郑好骂道:“妈的,拿了我的钱,还要坏我的事,算我这段时间瞎了眼,认错了人。”

    郑好说:“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这样的昧心钱,我不会要的。”

    涛哥发狠说:“好,郑好,你很英雄,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把我的肩膀也卸掉啊。”

    郑好摇摇头说:“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我更不是要找你麻烦与你打架。我是让你们停止这种违法行为。”

    这时候东方晨曦已露,天已经亮了。马村村民都已聚拢来,他们或者拿着扁担,或者拿着铁锹。站在远处观望。他们搞不清楚这些拆迁的保安为什么自己先打起架来了。

    看到村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郑好知道涛哥他们强行拆迁不能得逞了。

    他从线杆上面下来,经过保安身旁时候,所有人面现畏惧,无人敢阻拦。

    走到涛哥身旁,他停下了,涛哥不由后退几步,郑好对涛哥说:“涛哥,我走了。”说完转身而去。

    涛哥看着在旁边抱着肩膀痛苦呻吟的保安,看着半途而废的拆迁。如果不是郑好,拆迁现在应该顺利完成,因为郑好的捣乱,现在功亏于篑。

    他对郑好的痛恨达到极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从腰间抽出刀。赶过去,举刀向着郑好后背就扎了过去。

    郑好听见了后面利刃破空声音。也不回头,胳膊向后一甩,缠住了对方的胳膊。

    回头看却是涛哥,心一软,叹口气,夺过对方手中刀。随手掷出。那把刀带着一道寒光,“噗”一声插进水泥的线杆。犹如插进豆腐一般轻松。

    让刀如此轻松插进水泥与钢筋的线杆得需要多大的力道啊,如果这把刀甩向自己,焉有命在。

    涛哥后退几步,心头骇然,这比之方才郑好搬运线杆更让他吃惊。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整个胳膊如同烙铁烙过一般。低头一看,整个胳膊已经高高肿起来。

    郑好迎着初升的太阳,踏步而行。他的脸被初升的朝阳染上了一层金光。

    第二天早晨郑好返回夜总会。看见郑好,所有认识他的人均对他投来畏惧的眼光。

    郑好问一个服务员:“涛哥在楼上吗?”服务员说:“涛哥去医院看伤了,还没有回来。”

    郑好把一千五百元钱交给她说:“涛哥回来,麻烦替我还给他。”服务员呆呆地看着郑把钱放在面前,又呆呆看着郑好出了夜总会。

    到郑好消失不见,旁边几个服务员才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他太厉害了,所有的保安还有涛哥都被他打伤了。”

    另一个服务员说:“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另一个说:“人不可貌相啊。”

    回到学校,在教学楼门口意外遇到到了颜晓雪。当两个人几乎错身而过时。

    颜晓雪说:“郑好,你等一等。”郑好怦然心动。他停住了。

    颜晓雪脸有些红,她低声说:“因为救我,得罪了丁大明他们,给你惹了这么些麻烦,心中十分不安。丁大明开车没有伤到你吧?”

    郑好笑了笑说:“没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颜晓雪似乎还想说什么。楼梯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对郑好点了点头说:“以后请要小心啊”!

    说完转身走了。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郑好心中怅然若失。

    这个时候,有人拍他肩膀。郑好看是许畅和张海。张海四处乱嗅。说:“美人已去,仍有余香啊!”

    许畅皮笑肉不笑地说:“郑好,我看她对你有意思。”郑好辩解说:“不要胡说,我们是同学之间正常交流。”

    许畅说:“为什么不和我交流,不和张海交流,不和别的男生交流,仅仅和你交流呢?”

    张海说:“是啊,这难道不值得深思和玩味吗?”

    郑好说:“你们想多了。”许畅说:“我敢打赌,她一定对你有意思了。”

    郑好说:“看样我以后除了男生,哪个女生都不能说话了。”

    张海说:“不要啊,你还要给我介绍个对象呢。”

    郑好问:“今天几号了。”张海说:“今天三号,马上就要高考了。”

    郑好说:“哎呀,徐晓宇的高利贷明天就到期了,我还没有给他凑够钱呢。”许畅问:“还差多少?”郑好说还缺一万一呢!

    许畅说:“一万一不是个小数目。那可怎么办?”张海说:“怎么办,没法办,就是个美女去卖身,一夜之间,也搞不到一万呢!”

    郑好听到美女卖身。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现在只能这样了。”说完转身向高三.三班奔去。

    张海问:“他急急火火去干什么?”许畅说:“我怎么知道。”

    张海说:“我看徐晓宇这件事情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许畅问:“什么办法?”

    张海说:“报警?”许畅说:“报警干什么?”

    张海说:“报警,让警察把徐晓宇保护起来啊,不然那些人怎么饶得过徐晓宇。”

    许畅说:“不行,躲过初一躲不过初二,他又不是什么大官,有钱人。警察不可能天天看着他吧。”张海说:“那徐晓宇恐怕难逃黑社会毒手了。”

    郑好把李瑶甲喊了出来。李瑶甲见了郑好,急切问:“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老是找不到你呢?”

    郑好说:“有些事情。”李瑶甲问郑好:“徐晓宇钱凑够了吗?”郑好摇了摇头。

第一卷 在学校 108 借钱还钱

    听说钱还没有准备好,李瑶甲着急起来,说:“要是凑不够钱,徐晓宇是不是就会被坏人给杀害掉?”

    郑好没有回答,而是问:“张静是不是很有钱?”李瑶甲说:“当然了,她家包了个煤矿,据说一年挣几百万。你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想再续旧情啊?”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郑好的意思,她马上说:“她家虽然很有钱,不过比较小气,她与谁都不谈钱呢!”

    郑好说:“请你把她喊出来。我要和她谈钱。”李瑶甲对郑好说:“谈钱不行,要与她谈爱情,这样才能得到钱。我有预感,她一定会借给你。”李瑶甲有些兴奋。

    张静见到郑好,十分高兴。她对郑好说:“你看我今天穿的这件衣服好看吗,法国进口的,六百多一件呢!”

    郑好没有对张静的衣服发表评论,而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他说:“我今天找你,是想借你一些钱。”

    张静说:“怪不得突然来找我,原来是找我借钱啊。”

    郑好说:“一万一,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写个借条给你,我不会赖账的。”

    张静没有回答,抬起脚问郑好“看看我脚上新买的皮鞋好看吗?”

    郑好没有看鞋,直接说:“倘若是人漂亮,穿什么都漂亮,倘若人不漂亮,穿什么都不会漂亮。”

    张静说:“那么,我漂亮吗?”郑好说:“还可以。”张静很不满意,“还可以什么意思啊,还可以漂亮还是还可以不漂亮?”

    郑好说:“漂亮。”张静说:“你呀,嘴不甜,可是,我为什么还这么喜欢你呢?”

    “倘若不愿借就算了。我再去想别的办法。”郑好不愿再说废话,转身就走。

    张静追过来,拦在郑好面前,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审美,不解风情啊。我们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谈些风花雪月,让我高兴呢!”

    她埋怨郑好一番后,问:“说吧,多少钱?什么时间用钱?”

    郑好想,徐晓宇的帐明天就到时间了,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就说:“最迟明天十二点之前。”

    张静爽快地说:“可以。”张静的爽快让郑好出乎意料。因为这不算个小数目。一万多元顶普通工人两年的工资呢。

    他又重复了一遍,说是借一万一千元。张静说:“知道了,不就是一万多吗,今天夜里九点,国都酒店908室,我在那里等你。”

    郑好愣了,他重复说:“国都酒店908室?”

    张静说:“没有错,你来过的,我要把没送完的礼物接着送给你。”说完张静对他坏坏地笑了,娇嗔地说:“便宜你了,搭着钱还送着人。”

    郑好心情复杂。困扰这么多天钱的问题已经解决,他感觉对徐晓宇的亏欠稍稍平息许多。为了徐晓宇,他愿意付出一切。

    晚上9点,郑好准时来到国都酒店908室。推门进去,里面灯火通明,但却空无一人。

    他看到桌子显眼位置放着一个包,包下面压着一封信。

    郑好打开信。上面写着:“钱在包

    里。礼物今天不给了,改日高兴再给。”下面署名张静。他打开袋子,崭新的一沓人民币。数了数整整一万一千元。

    他深深嘘出一口气。压在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算是真正落了地。郑好心情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

    第二天早上,郑好给孙晋西请假。孙晋西说早上是代数和英语,都是主课。没有同意,但是准了下午的假。

    上午放了学,郑好拿好钱,饭也没顾得吃,骑车就去了徐晓宇家。

    骑了约十多分钟,感觉胸口突然如万根钢针穿胸,疼痛难忍。周围氧气似乎一下子被抽空,几乎窒息。

    眼前金星乱冒。身上突然没有了一点力气。车子失去控制,七扭八拐得倒在路中央,郑好被摔了下来。

    恰好一辆汽车疾速驶来,看到一辆自行车突然冲到路上摔倒,司机紧急刹车,在离郑好约一米的地方停下。后面留下一条长长的刹车痕。

    司机吓出一身汗。他下了车,待要训斥对方。却见对方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口 唇青紫,大口大口喘气。满脸的汗哗哗得向下滴。改口问:“嗨,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郑好摆了摆手,说:“没有关系,歇歇……歇歇就好了。”

    司机匆匆把车开走。这显然是前天挪电线杆时候受了伤。这两日时常痛闷。

    他并没有很介意,认为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没想到今天着急用力,竟然差点葬身车轮下。不由感叹生命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过了许久,郑好才感觉力气恢复。胸闷胸痛减轻。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还在。站起身推了车子,继续向徐晓宇家里赶。

    徐晓宇家门口停放着十几辆摩托。他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郑好知道,今天来晚了。车子不及放好,向旁撂倒,转身就冲进徐晓宇家。

    徐晓宇家里一片狼藉,暖壶被从屋里抛出来,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做饭的炉子被推到,锅也被摔成十多块。

    徐晓宇家里唯一的宝贝,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被泡进了水缸。

    屋内,叫文哥的地痞指挥着另外几个地痞还在砸着其余能破坏的东西。

    徐晓宇怀里抱着他爸爸的遗像。扑在妈妈躺着的床上,喊着:“不要伤害我妈妈,不要伤害我爸爸。我会好好干活,尽快还你们的钱。”

    文哥捡起个凳子,狠狠砸在徐晓宇头上,彭一下,凳子四分五裂,文哥说:“今天就得还钱,你他妈的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一年,两年?”

    徐晓宇满头满脸是血。他说:“尽快,我会尽快的。”泪水合着血水,淌在他爸爸的遗像上,淌在病床他妈妈身上。

    他妈妈说:“你们不要打他了,他是个老实孩子,我们有钱会给你们的。”她的声音太低了,没有人听到。

    这时叫文哥的青年摸起桌子上面的一把刀。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他说:“一个月前我曾经告诉你,要一分不少的给我钱,到时候少一分钱,我剁你一个手指头,少两分钱,我剁了你两个手指头,手要剁完了,接着剁你的脚趾头。可是今天你

    给我五千元,看来脚指头手指头都不顶用了,今天我要把你的腿给废了!”

    文哥举起了刀。徐晓宇闭上了眼睛。郑好冲了进来。呵斥说:“放下你手中的刀。”

    徐晓宇见郑好来了。对郑好喊道:“小好,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快些走吧!”

    拿刀文哥对郑好说:“放下刀当然可以,欠我们的钱谁还,你还吗?你他妈的还的起吗?”屋内屋外,顿时响起痞子们一片嘲笑。

    郑好不动声色,从怀里掏出钱包,抛给他说:“数一数吧。”文哥把钱包扔给身边一个痞子说:“六子,数一数。”

    叫六子痞子打开钱包,见全是崭新的一百元,他满眼放光。向手上吐了口吐唾沫,一张张数了起来。

    数完,交给领头的文哥说:“文哥,没有错,是一万一千。加上姓徐这小子先前给的五千,一万六千一分不少。”

    徐晓宇转过脸,惊奇地看看文哥手中的钞票,又看了看郑好。

    他满眼惊奇,结结巴巴地问:“小好,这么短时间,你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多的钱啊,借了高利贷吗?”郑好说:“这个你不要操心!”

    此刻文哥向所有人摆了摆手,制止了打砸行为,说:“帐清了,我们走!”

    但此时郑好倚着大门口,挡住众人说:“借条还没有还我们呢!”

    文哥想了想,对旁边一个地痞说:“给他们。”那个人取出一张字条。给了徐晓宇。

    徐晓宇看了字条,喜极而泣。郑好问:“是徐伯伯写的吗?”徐晓宇连连点头说:“没有错,是爸爸的笔迹,是爸爸写的借条。”

    郑好依然依靠着大门,堵着众人。文哥说:“小子,借条已经给你,找事吗,还不让开。”

    郑好说:“现在,我们把钱还清了。可是,这床上生病的老人受到了你们惊吓,谁去抚慰。我朋友受了伤,谁给他去治疗,这满院子毁掉的东西谁来赔偿?”

    这些地痞听了,相互看了看,都哈哈笑起来。徐晓宇对郑好说:“小好,让他们走吧。我和妈妈都没有什么事,现在很好很好,坏掉的东西,我们可以慢慢得去买。”

    郑好倚在门框上,摇了摇头,说:“这样不对。损坏别人的东西要赔偿,惊吓了老人要赔礼道歉,这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知道。”

    一个地痞对另一个地痞说:“你砸坏了人家的一个水桶,你要还啊。”另一个地痞还嘴道:“你也打碎了人家一个暖壶,你也要还啊。”地痞们嬉闹着,根本不把郑好当回事。

    郑好冷冷得看着这些人,不作声。徐晓宇几乎哭了,对郑好说:“小好,让他们走吧,我们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一个地痞凑到郑好前面,嬉皮笑脸的说:“小子,想留我们吗,你是不是还嫩了些,敢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郑好重复说:“我说了,损坏东西要赔偿,要向老人赔礼道歉,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知道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吗?”

    地痞被郑好的话激怒了,大大咧咧走近了骂道:“你他娘的是什么玩意,敢这么对老子说话,找死啊?”

第一卷 在学校 109 赔钱走人

    对方走过来,抬手就去揪郑好头发。这是地痞流氓的一贯打法。郑好在夜总会里早就司空惯了。

    他不躲不闪。使出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不知扯掉过多少人胳膊,早已烂熟于胸的一招分筋错骨手。

    众人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那个地痞就哎吆一声,接着向后飞出数米,重重摔下来。

    “咣当”一声把院子里的水盆砸烂,头嗑在地上,脸被扎了好几块玻璃。满身的脏水,满脸的污血。

    这些人太过嚣张,郑好有意打击他们的气焰。另一方面也为了震慑对方,防止他们以后再回来找事。出手就毫不不留情。下了重手。

    受伤的地痞被同伴扶起,鼻涕眼泪齐流。郑好确信,这家伙不但胳膊脱臼,骨头肯定也会骨折。

    文哥说:“这小子有些邪门,怪不得敢挡路。六子你过去和他比划比划。”六子是文哥手下打架好手。他越众而出。

    六子皮笑肉不笑地走到郑好面前,说:“伙计,有两下子啊。”话音还没有落,笑容尚在脸上。突然抬腿向郑好裆部踢过来。

    徐晓宇在远处惊呼起来:“哎吆,要小心啊。”倘若是在一个月前,郑好说不定就被对方踹倒在地。

    但此时此刻的郑好,经过夜总会的历练。可以说对打架早已不再陌生,什么样的阴招,什么样的狠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没见过啊。早已是历经战阵。

    六子走过来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对方的异动。对方的衣襟稍稍一动,他已经向旁边让开。

    六子一脚踢空。郑好抬手向对方脸上打去。不过他出手很慢,力量似乎也不是很大。六子轻蔑的抬手去抓。

    岂不知,郑好正是引诱他出手。看见对方的手抬了起来。郑好打向对方面部的手突然改变了方向。藤蔓一般横扫向六子手臂。

    在接触对方的一刹那。已经把对方手臂紧紧缠绕。在哀嚎声里,六子向后摔出。

    在众目睽睽之下,郑好转瞬之间就打伤了对方两个人。而且谁也没有看见他怎么动的的手。这使得所有在场的地痞都惊得目瞪口呆。

    文哥走过来说:“朋友,恕我眼拙,你是那条道上的?”郑好不动声色,冷着脸说:“那条道上的这很重要吗?”

    文哥看了郑好出手,知道自己绝不是郑好对手。他换上了一副笑脸,竖起大拇指说:“朋友,你打架很有两下子啊。我们彼此无仇无怨,没必要打个你死我活。交个朋友吧。以后出门,多个朋友多条路。”说完走过来要和郑好握手。

    郑好没有伸手,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文哥收回手说:“好,爽快,既然这位朋友说话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说吧,赔多少钱?”

    郑好对徐晓宇说:“你算算,到底毁坏了多少钱的东西?”

    徐晓宇十分高兴,大声说:“好来。”他满院子跑着算起帐来。

    过了片刻,徐晓宇说:“吃饭的碗,盘子什么的就不算了,电视机按旧的折算。有五百二十元。就给五百元吧!”

    郑好问:“徐晓宇,你欠钱的时候,别人可怜过你吗?”

    徐晓宇想了想,摇头说:“没有。”郑好问:“别人砸你东西的时候,因为是你吃饭的盘子和碗,就给你留下来,没有砸坏吗?”徐晓宇摇头说:“没有。”

    郑好继续说:“电视机本来可以看的,不用更换。但现在被砸坏了,要看电视是不是还要花新电视的钱。”徐晓宇说:“是。”

    郑好说:“你的身上受伤了,到医院里是不是人家可以给你免费治疗。”徐晓宇说:“当然不会。”

    文哥强压着怒火说:“这位朋友既然说了,那就算清楚吧,我们赔偿。”

    最后徐晓宇又重新计算了盘子和碗,还有电视机钱。以及到医院去治疗大约的花费。共是九百元。文哥对六子说:“给这位朋友九百。”

    郑好说:“慢着。”所有人看向郑好。郑好说:“我朋友还有我朋友妈妈受了惊吓,难道就没有精神损失费吗?”

    徐晓宇说:“精神损失费就算了吧!”郑好说:“不行。”文哥问:“多少钱?”郑好说:“一千。”

    徐晓宇张大嘴说:“这,这太多了吧!”郑好没有作声,两眼望着涛哥。涛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朋友,你这样欺人太甚了吧?”

    说着向旁边一个地痞使了个眼色。那个地痞心领神会,趁着郑好不注意,拿着棍子向郑好砸过来。

    郑好抬手抢过棍子,一脚把对方踢出一个跟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接着郑好把木棍随手一坳,胳膊粗的木棍咔吧一声折断。

    郑好露出这一手,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没有人再敢贸然冲过来。

    文哥训斥被踢倒的地痞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他妈的捣什么乱。”接着对郑好满脸微笑说:“手下不懂事,请朋友不要介意,我们有事好商量。”

    郑好说:“晚给你们一个月的钱,你们就要一千元利息。比起你们,我这要得多吗?”

    文哥说:“有道理,看你面子,我们给钱。”说完如数把钱交给了郑好。

    徐晓宇接过郑好递过来的一千九百元。兴奋得满脸放光。

    文哥对郑好说:“朋友,这样可以了吗?”郑好说:“不可以。”徐晓宇对郑好连连使眼神,意思是:“可以了,可以了,快快让他们走吧。”

    文哥有些愤怒了,说:“朋友,你还想怎样?”

    郑好说:“我们每个人都有父母老人,我们每个人将来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老人。是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尊重老人呢?”

    文哥说:“那是当然。”郑好说:“现在我朋友的妈妈,有病躺在床上,并且受到了你们的惊吓,是不是应该鞠躬道歉呢?”

    地痞无赖们相互看了看,表情复杂。郑好站到门口冷冷看着众人,文哥咬牙说:“好,我们道歉。”

    他首先走进屋内,在徐晓宇母亲床前,鞠躬说:“大娘,对不起了。”其余地痞也老老实实的像文哥那样来到徐晓宇妈妈床前道了歉。

    郑好向受伤的几个地痞望去,几个人不等郑好说话,识趣得进屋道歉。

    待到这帮子人灰溜溜走远。徐晓宇冲过来,不认识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郑好。

    他好久才说:“小好,你真的很了不起啊。开始我还十分担心你呢,没想到,三下五除二就很轻松的把他们给收拾了。”

    郑好说:“对付这些人,就不应该客气。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徐晓宇高兴地说:“小好,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奇遇。”郑好说:“什么奇遇?”

    徐晓宇说:“是不是像武侠书中说的。你遇到了什么武林高手。他们看中你是一个练武奇才,然后,在临死之前把毕生内力通过什么吸星**或者北冥神功什么的全部灌输到你身上呢?”

    郑好说:“晓宇,你大概是看天龙八部或者是笑傲江湖,看的走火入魔了吧?”

    徐晓宇说:“可是,之前从没见你打过架。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就学会了打架,而且所有人都打不过你。”

    郑好说:“打架其实很简单,要有稳定的心理素质。要善于观察学习。更要掌握一定的技巧。”

    徐晓宇说:“我恐怕不行,不要说打人,看见有人打架都害怕。以后倘若谁敢欺负我,我就叫你帮忙。”

    郑好说:“没问题,我们不去招惹别人,可是谁要是敢惹我们,绝不客气。”

    这个时候,徐晓宇的妈妈说:“小好啊,你们进屋吧!”

    郑好走进屋说:“婶婶。”徐晓宇说:“妈妈,今天小好把我们欠的钱全部还清了。”

    徐晓宇妈妈问:“小好,你告诉婶婶,是借的高利贷吗?”郑好说:“不是。”

    徐晓宇妈妈问:“这不是个小数目,你从那里弄来这么多的钱啊?”

    郑好说:“婶婶,你不要操心,这都是从正当的渠道得来的。”徐晓宇妈妈说:“你是个好孩子,婶婶信任你,小宇以后会把钱还给你的。可是,他没有什么大本事,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攒够了给你。”

    郑好说:“婶婶,你就不要操钱的心了。我和徐晓宇是好朋友。这些钱我不要了。”

    徐晓宇妈妈摇头说:“谁挣钱都不易,更何况是这么多钱呢!”

    徐晓宇说:“这些地痞无赖,砸坏我们的东西都赔了钱。有一千九百多呢。”

    徐晓宇妈妈说:“那你就把这些钱先还给小好吧。”郑好连连摇手说:“婶婶,你们留着用吧,我需要钱的时候,再来取。”

    徐晓宇妈妈没有再坚持。因为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烂了。他们总得买些碗买些盆。

    郑好要回家。徐晓宇对郑好说:“妈妈最近胃病好像又厉害了。吃了很多药,都不怎么管用,还是疼痛。这几天都不能吃饭了。”

    徐晓宇母亲说:“是呀,小好,你能不能给婶婶开几副中药呢?”

    徐晓宇和他妈妈满怀希望地望着郑好。

第一卷 在学校 110 又逢一年高考季

    郑好不忍看对方期待的目光,他低下头说:“婶婶,对不起,我不能开药,有病了你应该去医院找大夫看啊。”

    徐晓宇说:“去医院了,开的药很贵,吃后好了几天,现在又不管用了。所以妈妈想吃些中药。”

    郑好说:“看病是关乎死生的大事情,担负的责任太大了。轻易便与人处方,实在是不负责任的杀人行为。无论持着怎样良善的目的,其结果都等同于害人。”

    郑好终归没敢给徐晓宇妈妈开药。送郑好出门时,徐晓宇说:“小好,你要考大学了,就考个医生吧,不要考什么北大清华了。其实像妈妈她们得了慢性病的人都挺信任中医的,而且都喜欢吃中药。可是又不知道信任谁,你就考一个中医。我们都信任你,将来用你的中药治病。用最少的药,最少的钱,把病看好。”

    郑好说:“可是,医生的责任太大了。倘若自己的病人死去,做为治病的医生是很痛苦自责的。”

    徐晓宇说:“也是,看新闻,大夫经常挨打。不过,你应该不怕。因为谁也打不过你啊!”郑好苦笑。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拳头解决的。

    一晃数月过去,华北平原的温度渐次升高。已经逼近了人的生理极限。偶尔的几场雨不仅不能把炎热给浇灭。相反却增加了湿度。汗都闷在体内散发不出来了。

    伴随着温度的升高。高考也在增温。黑板上的日期已经渐次逼近。煤城一中所有高三的学生都在做人生中的一次重要冲刺。

    郑好现在晚上也回到了学校居住。全副身心的投入到高考备战中。孙晋西对郑好近段时间的学习状态感到很满意。

    郑好的学习成绩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每次摸底考试,都会给人带来惊喜,清华北大只是去选择的问题,而不是考上或者考不上的问题。无数次孙晋西都在班内以郑好为榜样大加赞扬。

    郑好的前途一片光明。他的未来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的。也是可以预料到的,清华或者北大,研究生,博士生,博士后,然后出国留学。

    再然后,谁知道呢,功成名就,定居国外。或是……路似乎很多。但每一条都是光明的坦途。

    当每一次他走过教学楼,每一次走过餐厅,每一次走过操场,后面都会响起一片片啧啧羡慕声。

    学生们议论纷纷:“对,是他,没有错。他就是郑好,那个学习第一的郑好。那个英语比赛第一的郑好,那个打架最厉害的郑好。那个治好瘟疫的郑好。”

    总之,那个郑好就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万众瞩目的对象。

    时间是7月6日8点,高考前一天,地点是煤城一中。学校高音喇叭实时循环播放《好日子》、《好运来》、《旗开得胜》三首歌曲。

    学校刘校长,在学校前面空地上,做了最后一遍高考总动员。

    他说:“奋斗改变人生,高考改变命运。高考就是你们必须经过的人生命运劫,在茫茫人生路上,通过这场命运之门时候,别人是无法提供帮助的,把握命运,关键在于自己。

    只有考了高分,上了名校,才意味着命运的改变,人生的转折。作为学校,这里给你们提供了鲤鱼跳龙门时足够的能量。只要你们努力,机会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截止到去年,我校每年高考人数4000人左右,全校已连续4年本科上线率超30%。希望今年高考再创佳绩。

    古有科举,今有高考。社会还没有找到更公平合理的竞争方式去代替高考。

    这是你们将来走向社会,参与社会残酷的竞争的第一次洗礼,对于即将步入社会你们,这将是一份大大的人生财富积累。请勇往直前地追逐你们的梦想……。”

    校长热情洋溢的讲话,使所有在场学生都听得激情澎湃。

    回到各自班级,各个班的班主任又给自己班级学生讲了考试注意事项。

    诸如:夜间一定要休息好,要注意不要受凉感冒拉肚子,要准备好常用的治疗腹泻及中暑的药物。

    考试时,试卷发下来,首先把名字写好。考试时候,不要在某一道题上耗费过多时间,不会的可以回头再来做。

    高三.二班孙晋西,还把考试注意事项用顺口溜的形式总结下来:

    1提前踩点,不着急;

    2不要熬夜,重休息;

    3两证务必要带齐;

    4铅笔一定得2b;

    5一日三餐要注意;

    6饮料少喝免内急;

    7涂卡时间留充裕;

    8字迹工整要切记。

    郑好的考试地点在煤城四中,张海和许畅的考点也是煤城四中。不过他们不在一个考场。

    高考头一天下午他们一起去看了考点。分手路上,许畅对郑好说:“郑好,一定努力,希望明年这个时候,你能够坐在中国的最高学府清华北大。”

    张海不服气地说:“不到最后一刻,谁的命运都不能确定。”

    郑好点头说:“张海说的没有错,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希望我们都能考上好的学校。”

    郑好住的厂房宿舍夏天晚上就成了蚊子的天堂。夜里,数不清的大蚊子轰炸机似的嗡嗡作响。

    半夜里,十多只蚊子钻进郑好蚊帐,也不知怎么了,有几只还进了他耳朵。

    顿时雷鸣样声音,把他惊醒。爬坐起来,摸了摸,身上被蚊子叮咬了几个大包。

    仔细搜寻蚊子的来路,最后发现是蚊帐被老鼠咬了几个大洞。

    由于破洞靠近床,位置比较低,且厂房灯光昏暗,郑铁山没有发现。郑好也没有发现。

    他怕惊醒蹬了一天三轮的父亲,就偷偷把蚊子轰出。用毯子遮盖了窟窿,才继续睡觉。

    七月七日,天异乎寻常的热。一早他就被热醒了,满身大汗。

    郑铁山已经出去干活了,但提前给他准备好了油条、粥和六个鸡蛋,旁边还放着十元钱。

    平时家里早餐是面条,也没有鸡蛋。显然,是因为考试,所以今天才改善生活。

    郑好看了看表,此刻已经六点半了。他起床津津有味的吃完这丰盛的早餐。

    饭后,他把剩下的鸡蛋装进书包,准备当做午饭吃。他又翻了翻书,检重点看了看。

    由于煤城四中就在附近,他没有骑自行车,大约七点半,走出宿舍。

    配件厂门口,张守业热的仅仅穿了一条大裤衩,他汗流浃背的扇着扇子。

    看见了郑好,就喊起来:“嗨,郑好,加油。给师傅争气,争取考上北大清华。”

    郑好摆了摆手说:“好的张哥,借你吉言,我会努力的。”

    虽然因为蚊子的骚扰,使他没有睡好觉,虽然至今脸上被叮咬的两个大包还没有消下去。但郑好心情依然轻松而愉快。

    此刻太阳已经出来。天气闷热难耐。狗趴在树下伸着舌头。街边的人们,不停的扇子扇子。

    柏油路上雾蒙蒙的,热的柏油都要化掉了。几辆汽车有气无力的街头驶过。拉的笛声也是闷闷的。

    郑好背着包走在路上。这时听到后面巨大的摩托轰鸣声,他下意识的向旁边躲闪。

    突然背上感觉一紧,“哎吆,不好,有人偷包。”郑好赶忙用力去抓书包。

    由于对方是骑着摩托从后面冲过来,且是有备而来。巨大力量把郑好拽倒。

    贴着地面被带出五六米,最后由于包的带子被拉断。郑好才停止下来。可是手臂,脸上全被磨的伤痕累累。

    郑好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追。要知道准考证、学生证还有考试工具都在包里呢。

    可是他的腿,哪里能够追得到摩托的两个轱辘呢。他追的精疲力尽,气喘吁吁,胸口旧痛又发。近乎绝望。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气。

    摩托车却在离他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了。郑好有些奇怪,抬头看,不由大吃一惊。

    摩托车上的两个人,竟然是国子和丁大明。国子开着车,丁大明胳膊还打着石膏。另一手却抓着他的包,挑衅似得在他前面晃来晃去。

    郑好喊道:“丁大明,把包给我。”丁大明不理他,用牙咬着包,另一手摸出郑好包内的准考证。

    他把包扔在地上,仅拿了准考证,得意的摇晃。“把准考证还给我。”郑好再一次追过去。

    对方等郑好追得还有三四米时候,才启动摩托,不紧不慢地的走,与郑好始终保持着约四五米的距离。

    就这样郑好又追出约五里路,此刻郑好已经是强弩之末。

    眼冒金星,胸口剧痛。气都接不上来了。周身犹如水洗一般。嗓子干得几乎喷出火来。他再也追不动了。

    丁大明见郑好停下了。他们也停下了车。他拿郑好的准考证,当着郑好的面,轻佻地晃了晃,然后毫不费力得,一下一下地撕开。

    郑好绝望了,要知道,失去准考证,就等于失去了高考,失去了高考,对他而言,几十年的的努力从此付之东流。

    父亲的期待,朋友地期望,还有光明的前途,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在丁大明撕扯里化为泡影。

    郑好眼里冒火,他恨不能用这火把丁大明焚烧掉。他再一次爬起来冲过去,并且愤怒地喊:“丁大明,你他妈的混蛋。”丁大明说:“我就混蛋了,你怎么样。”

    摩托车还是在他前面不紧不慢地行驶。这次他追出仅仅几十米,就趴在了滚烫的柏油路面上,他真的精疲力尽了。

    丁大明变态似得把扯烂的准考证放进了嘴里,像是在吃绝佳的美食。咀嚼得津津有味。

    郑好彻彻底底得绝望了。

第二场车祸

    就在这时候,斜对面突然高速冲来一辆黑色摩托,像是一道黑色闪电,冲着丁大明他们就撞了过去。

    国子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伴随着的是巨大的撞击声,丁大明他们的摩托被撞出几十米。

    崭新的摩托被撞了个稀巴烂。丁大明与国子则被从路这边甩倒了路那面。两人摔得头破血流,趴在地上痛苦挣扎。

    郑好惊讶抬头,黑色摩托车主取下头盔。郑好看到了对方有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但他却想不出对方到底是谁。

    对方笑了笑,对郑好说:“我是姜达飞,谢谢你几个月前你救了我?”

    郑好想起来了,面前这个青年,就是自己曾经在学校救起的那个受伤学生。并由此和丁大明他们结下了梁子。

    郑好说:“谢谢你。”姜达飞拽起郑好,并从摩托车上抽出一根铁棍,递到郑好手里,对他说:“去狠狠教训这两个家伙吧!”

    郑好拿着铁棍走到丁大明他们面前,国子满脸是血,仰面朝天躺着。丁大明胳膊上打的石膏被摔碎了,一截断了的骨头血淋淋的从纱布里面露出来。

    见郑好过来,丁大明恐惧地望着他。脸色苍白,结结巴巴说:“你,你想怎样?”此刻他嘴里尚还含着郑好的准考证,因此说话含混不清。

    准考证在牙齿、淀粉酶和唾液等物理化学作用下,早已经化作了一堆废渣,再也变不回去了,郑好心灰意冷,他已经懒得再理他们了。

    转身把铁棍还给姜达飞,说:“麻烦送我去四中考场。”姜达飞惊讶的看着郑好,说:“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了吗?”

    郑好身心俱疲地说:“打死他们也没有用,准考证回不来了。”

    高考开始已经十分钟了。学校门口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保安无聊的坐在门口,不停抹着汗。

    郑好走过来,保安起身拦住了他。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满脸是汗与灰的年轻人。

    郑好对保安说:“请让我进去考试。”保安伸出手:“准考证呢?”郑好说:“准考证丢了。”

    保安说:“国家规定,考试必须有准考证,否则不能参加考试。”

    郑好说:“先让我考试,准考证以后补办,可以吗?”

    保安说:“不行”郑好哀求说:“求求你们了,这次考试对我很重要,我是七考场二十考位的,现在那个位置应该是空着的,让我进去吧!”

    这时候,走过来一名戴着眼镜,穿着西装,很有派头的人,他问:“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两个保安见了这个人,陪着笑说:“李科长,他说是参加考试考生。”

    李科长看了看表说:“开考还没到十五分钟,让他进去就是。”

    郑好重新燃起希望,说:“那就让我进去吧!”

    保安说:“可是他没有准考证。”郑好说:“我的准考证丢了,让我先考吧,考试完我再来补办准考证。”

    李科长变了脸,严肃对郑好说:“没有准考证就不能参加考试这是国家规定,快离开吧。”

    眼看对方要走开。郑好鼓起勇气,再次赶过去,拦在对方前面,哀求道:“求求了,我是七考场二十考位的。让我进去考吧!”

    李科长说:“我说过了不行。”郑好说:“考试以后再补办准考证不可以吗?”

    大夫说:“考场规定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没有准考证不能参加考试。”郑好解释说:“考试对我太重要了……”

    对方不等郑好说完,指责说:“既然知道准考证重要,还把证搞丟。”

    郑好说:“我……”对方一摆手 ,根本不容他解释,“走开,不要纠

    缠了,再闹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这个时候,校园里响起了一阵短促铃声。这是开考十五分钟的铃,自此以后,就是有准考证也不允许进入了。

    听到这铃声,看着对方冷漠的眼神,郑好心一下子凉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完了,一切都完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烈日下。到哪里去呢。回去吗,太早了,见了父亲怎么交待呢?

    回学校吗,同学们都在考场考试,自己的书和床上用品也已经搬回家了。

    四顾茫然。感觉天下之大,竟无可去之处。

    远处天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雷声,一阵风吹来,并不凉爽,却更感燥闷。

    郑好抬头看天,北面天空已经是黑沉沉一片,看样是有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发呆彷徨间,一辆面包车无声息开过来。在他身边戛然而止。

    车门突然打开,四五个壮汉跳出来。在郑好恍惚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时候。

    突然眼前一黑,数人合力把一帆布袋子兜头罩下,郑好被迅速裹住。接着就被几双大手拖着粗暴地扔进汽车。

    他被塞进面包车狭窄的两排座位之间。还没来得及挣扎,棍棒齐下。顷刻间郑好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他听见有人喊:“注意,一定不要让他挣脱。”声音很熟悉。对了,那是涛哥的声音。郑好喊:“你们干什么,想怎么样?”

    没人回答他。迎接他的是雨点般的拳脚。他还想挣扎,头上突然挨了一棍,他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昏死过去。

    郑好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声炸雷给惊醒的。此刻头上依然蒙着袋子,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身体被人狠狠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下是灼热而凸凹不平的地面。

    郑好想:“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想把我怎么样?”他听到了机器轰隆隆的声音。“好,慢慢得,对准开。”那是涛哥的声音。

    郑好想:“什么慢慢得,什么对准开?”“涛哥,这小子早就昏死过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开了。”

    涛哥训斥道:“不可以,一旦让这小子脱手,我们谁都收拾不了他。”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随着机器的轰鸣越来越近。说话人声音似乎有些颤抖。“等车轧在他身上,你们就可以松手。”

    郑好联想到前段时间涛哥听到车祸杀人时的高兴神态。他明白了,这些人是想制造一场车祸,把自己轧死在这里。

    想及此处,虽然四周依然热浪滚滚,身上依然大汗淋漓。身下的土地仍旧灼热烫人。可是心却是瞬间冷却。

    郑好本能的挣扎。可是骨痛欲裂。他的挣扎换来了对方更大的压力。此刻他能感觉到至少有四个人压在自己身上。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今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吗?”

    郑好想到车轮马上就要从自己身上碾过。顷刻间自己就会化作一滩肉泥。生命从此终结。

    不相识的看到了可能会感到恶心。相识的或许为自己的死惋惜一番,但很快也会忘却。

    接下来父亲怎么办,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将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他将在丧子的痛苦中从此孤独一生,没有人去安慰他,没有人去照料他。

    “不能,我不能就此死去。我不能抛下父亲自己离去。我要活下去。”求生信念在心中升起。

    这时候,眼前突然一亮。顷刻间一声炸雷响彻天边。郑好感觉身上的压力在雷声响起时,微微有些松动。这细微的差别,也只有郑好能够感觉得到。

    自从练了分

    筋错骨十八式后。郑好明显感觉自己对周围事物的洞察力要敏感许多。小到蚊蝇起落,大到星辰变化。在他的心中都可以产生涟漪和共鸣。

    这些许的变化。虽然细微。但只要能够利用,或许就有了生的机会和希望。此刻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身下的大地都在微微抖动。

    郑好一动不动,他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等待那稍纵即逝的生机。

    终于闪电的光亮再次出现。这次亮的耀眼,亮的惊心动魄。就在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的一刹那,就在对方按他的力量稍稍松动时。

    郑好用出全身力量,整个身子猛然跃起。把压在身上的四个大汉掀了下去。

    一道闪电,接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雷声里夹杂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重型卡车轰隆隆的碾压过去。

    巨大车轮下,三个大汉从地上爬起来,四顾张望,喊着:“他到哪里去了,他到哪里去了。”最靠近车轮的大汉却在挣扎扭动。

    这人被郑好掀倒,胳膊碾在了车轮下。车轮继续向前,眼看就要把大汉整个身子碾压于下面。所有人都惊呆了,忘了去救。

    郑好已经撕开头上袋子,站立起来。四周竟是黑漆漆一片。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天空,郑好看见了车轮下挣扎扭动的大汉。

    他不及细想。冲到大汉身旁,俯身抱住他的双腿,硬生生把对方从车轮下拉出来。车轮就碾着他们的衣服驶了过去。

    只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时间,一点点的距离。大汉就可能失去生命。

    此刻,闪电几乎撕裂整个天空。雷声使大地都震动起来。大雨从闪电撕开的天空倾泻而下。到处是白花花一片。

    大汉被郑好硬生生从车轮碾压下拽出,他的整个右胳膊断了,抱着血淋淋的断臂,痛苦得惨叫。

    郑好说:“你为失去自己的手臂而痛苦。可是你们把我压在车下,不知道我失去生命会更加痛苦吗?”

    天空又是一声响雷。同时郑好感觉耳朵一阵剧痛。抬手去摸自己耳朵,满是鲜血。

    他四周扫视。此刻天已经不如方才暗了,有了些许亮光。郑好看清了,是涛哥在远处向他开了枪,刚才那雷声太响,使他的枪打偏了。是这惊天动地的雷声又一次救了他。

    那是一管猎枪。涛哥见一击不中,此刻正在手忙脚乱的装填下一颗子弹。郑好踏着泥泞,箭一般穿过雨雾,闪电般冲过去。

    涛哥再一次抬枪射击。郑好鬼魅般站到了他面前。

    郑好右手穿插而出。涛哥的手臂已经被郑好生生折断。枪被郑好瞬间夺去。

    郑好掉转枪口对准了涛哥的脑袋。郑好吼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是野兽吗,殴打弱小,焚烧妇女,侵占和摧毁别人的家园。为了钱可以昧着良心干一切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你们的良心就没有一点点自责吗?

    没有爱心,没有同情心,没有怜悯心,有的只是难以填平的**。我为和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人在一起同呼吸而感到耻辱,为和你们这群残忍的人作为一个种族而感到羞愧。”

    猎枪狠狠抵着涛哥的额头。郑好随时都可以让他命丧当场。四周围着的手下,没有一个敢冲过来。

    涛哥面如土灰。他一动不动。他的命就在郑好一念之间。郑好扣动了扳机。涛哥闭上了眼睛。枪响了,涛哥却没有倒下。子弹打上了天空。

    郑好说:“下次,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如果有,我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说完郑好把枪折断,抛在地上。转身从这些人身边走过,走进滂沱大雨中。

    涛哥看到众人恐惧的眼神,看了地下被折为两截的猎枪,他喃喃地说:“他不是人。”

第一卷 在学校 112 张海的升学宴

    郑好冒雨回到配件厂,跑进配件厂宿舍时候周身已经湿透。

    看到儿子这般狼狈模样,郑铁山埋怨说:“应该等到雨停了再回来啊,这样会着凉感冒的。”

    话说到一半,看到了郑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惊讶地问:“怎么搞的,脸上这么多伤,摔倒了吗?”

    事已至此,郑好不好再隐瞒,就把最近与丁大明等人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告诉了郑铁山。

    郑铁山听了很吃惊。思考良久,他说:“既然今年耽误了,没有能够参加高考,那么复读一年,明年再考试。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郑好说:“去年,每个复读生交了六千元复读费呢!”郑铁山说:“不要说是六千,就是一万,你也要回学校去复读。”

    郑好说:“可是,我们没有钱了?”郑铁山说:“没有钱,我去借。”

    郑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上大学应该并不是唯一的道路吧!”

    郑铁山问:“你这个年龄,现在能干什么呢?”郑好想了想说:“或许我可以去外面打工”。

    郑铁山说:“这不是前几年,那个时候还到处有工厂招工。现在,哪里还有好的企业。木材厂倒闭了,搪瓷厂倒闭了,自行车厂倒闭了,纺织厂承包给私人了,化肥厂半死不活,咱们配件厂恐怕也离倒闭不远了。煤城除了几个国有煤矿和事业单位比较好些,可是没有关系也进不去。进去了也是临时工,和人家正式工比,工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郑好无语,不得不承认,现在除了回去再复读一年。也没有其它的办法。虽然小时候看过很多励志故事。主人公都没有上大学,有的成了托拉斯,有的成了发明家,甚至有的还成了王侯将相。可是这些都不好模仿,离自己也过于遥远。

    摆在面前的事实却是无比现实和残酷的。生活哪里如书上写的那么简单啊。他还要面对现实。

    复读一年看来也只能是现阶段郑好的最佳选择了。无论理想多么丰满,现实的的确确是很骨感。

    接下来的时间,对郑好来说是灰色的几个月。他呆在厂房宿舍里哪里都不愿去。白天接受着苍蝇的吮吸,晚上接受者蚊子的攻击。还有老鼠在他床前床后来来回回的巡礼。

    前些时间,又是复习考试,又是干保安,又是蹬三轮。还陪女朋友去相亲。还要参加英语比赛。一个人恨不能当两个人使,忙的没有一点时间。

    可是现在却发现,保安干不成了,女朋友走了,英语比赛完了,蹬三轮父亲又不让他去干。时间是大把大把的。就是找不到事情干。

    一个月后的一天,许畅突然来了。他还没有进门就喊起来:“郑好,为什么今年没有参加高考?”说着他推门进来。

    看到坐在床上的郑好,许畅惊讶地说:“哎吆,你怎么了,胡子拉碴,满脸憔悴,像是得了大病。”

    郑好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笑得一定比哭还要难看。郑好把丢掉准考证的事情说了。

    许畅惋惜说:“你可是真够倒霉的。”郑好说:“倘若换作你,你会不会伤心呢?”

    许畅说:“错过了上清华北大的机会,恐怕死的心都会有了。”

    郑好说:“现在我就是这个心情。”

    许畅说:“你没有参加考试的事情,连校长都知道了。所有人都为你惋惜呢。你知道吗,今年的北大录取分数线是670分,清华是675分。平时你的模拟考试

    都是七百分以上,要是你参加了今年考试,老师们都说百分百能考上,一点悬念都没有。”

    郑好问:“今年你考的怎么样啊?”许畅说:“考了一所专科师范学校”郑好说:“值得祝贺啊。”

    许畅说:“有什么值得祝贺的,不过是东洲省一所不知名的小学校罢了。”

    郑好说:“学校虽然没什么名气,可是考上了,将来你就是一名人民教师。以后毕业分配,你也有铁饭碗了。”

    许畅说:“是,妈妈就很高兴,现在逢人就说他儿子也是老师了。”郑好说:“现在,我也很羡慕你啊!”

    许畅说:“我哪里有什么可以羡慕的,你只是一时的运气差,相信复读一年,清华北大依然是你的。”

    郑好苦笑,说:“谁又能确定明天会怎么样呢?一个月前,谁也不会相信我会是今天这样啊。”

    许畅说:“倒霉,不可能总是倒霉的。”郑好说:“明年的今天,希望是我的好日子。”

    许畅说:“那是一定的,你一定会成功的。”郑好说:“张海怎么样,他成绩不错,应该考上个很好的学校吧!”

    徐畅说:“别提了,张海这回可神气了。”

    郑好很感兴趣,问:“张海考了什么学校?”许畅说:“是省城清水的一所医科大学。”

    郑好说:“这是件好事呀!”许畅说:“前几天在学校里看到他,都不会走路了。”郑好问:“怎么?”

    许畅就学着张海的模样,双手背到身后,面向着天,双脚向外迈,都快成“一”字了。

    郑好笑起来,说:“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许畅说:“骗你是小狗,比这还夸张呢!”

    郑好说:“省城大学,又是学医的。的确挺让人高兴。”

    徐畅撇撇嘴:“有啥了不起,将来我们考个清华北大给他看看。” 郑好苦笑。

    张海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对了,张海打电话让我邀请你,今天是他的升学宴。他说还邀请了班内好多人。不过我估计除了他的亲戚,同学大概都不会去。劝你也不要去了。”

    郑好想了想说:“毕竟是同学一场,而且还是室友,既然邀请了,不去的话就有些不好了,还是去祝贺祝贺吧!”

    许畅说:“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郑好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他就是说话损人,其他也没有什么。”

    郑好说着下了床,换了身衣服。许畅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本不打算去的,既然你去,我也去给他个面子。”

    张海的大学升学宴选在煤城市中心的国际大饭店,场面气派非常。宴会开始放了一万响的鞭炮和十多盘烟花。

    张海站在饭店门口。左边是他的爸爸,煤城市林业局局长。一位肥头大耳,头顶

    发稀的五十岁男人。

    张海右边是他妈妈。约莫四十多岁,烫着卷发,穿着旗袍。脸上扑粉扑得煞白,嘴上涂着口红,红的和她的实际年龄似乎不符。

    张海则西服革履,春风得意,迎接着来自四方的亲朋。

    看到郑好和许畅,张海十分高兴。他拍拍郑好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真是想不到啊,太让人意外了。”

    郑好与许畅每人给张海随了五十。果然如许畅所料。煤城一

    中就来了他两个人。其它的人或是张海的亲戚或是他爸爸林业局的下属。

    宴席上,每个人都过来敬酒祝贺。张海显然是喝多了。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敬过酒,张海脚步踉跄的走到郑好他们面前,硬着舌头,不无得意地炫耀说:“郑好,看我今天怎么样,替我高兴吧。一个月之前谁会想到,我张海会比不过你郑好,现在……哈哈哈”。

    郑好平静地说:“祝贺你考上医科大学,当上医生。”张海拍拍郑好肩膀说:“郑好,你知道吗,我学的是真正的医学,是现代医学,可不是你那个什么又老又迷信,靠吃草根树皮治病的中医。”

    郑好说:“无论是草根树皮还是化学合成的药物,只要能够治病救人就可以了。中西医都是人类同疾病作斗争的经验结晶,都是治病救人的医术,没有高低之分。”

    张海摇摇头:“郑好,这你就不懂了。你的认识存在着偏差,你对事物的把握不准确,所以导致了你人生的失败,包括这次考试,看似偶然,实际却又存在着必然”。

    徐畅不高兴了,“什么偶然必然,郑好不过就是让丁大明他们害了。”

    张海摇头说:“郑好的性格,就是不在这次考试上栽跟头,其它事情上也会栽跟头的。郑好你要好好反思。”

    徐畅愤怒说:“张海,你喝醉了吗?”

    张海继续拍着郑好肩膀说:“我很清醒,我们是同班同学,你曾经是煤城一中学习最好的高材生。平时我一向不如你。不过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能想到今天我考上了东洲医科大学,你却还要回去复读。这就是命运啊!”

    旁边有不少人看向他们,目光复杂。郑好说:“是的,张海你说的没有错,今年我错过了考试机会,祝贺你成功考上大学。”

    宴会还没有散,许畅就把郑好拉出宴会,路上许畅愤愤不平地说:“唉,简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郑好说:“人生三大得意事,金榜题名,怎么会不高兴呢?”

    许畅说:“郑好,我的朋友,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心中的苦痛,你一定要努力,明年考上北大清华,给张海这些势利小人看看。”

    徐畅继续说:“鹰有时候飞得比麻雀低,但是麻雀永远飞不了鹰那么高。郑好,你就是鹰,今天你飞得比麻雀低,但是你一旦展翅高飞,谁又能比你飞得高。”

    郑好拍拍许畅肩膀说:“谢谢你的鼓励,我亲爱的朋友。”

    许畅对郑好说:“今天从学校回来,听说学校马上就要招收高三复读生了,我陪着你过去问问吧?”郑好说:“好吧,我去问问班主任孙老师。”

    孙晋西见了郑好,连说了两个想不到,两个可惜,最后说:“没有能够参加今年的考试。实在是太遗憾了。这也是煤城一中的损失。”

    郑好说:“孙老师,我想再复读一年,你看是不是先给学校打个招呼。”孙晋西答应的很爽快。让郑好过五天再过来。

    孙晋西说:“复读费恐怕今年还要交。”郑好问:“交多少?”孙晋西说:“听学校意思,今年要一万二。”

    郑好很诧异,问:“怎么那么多,去年不是仅仅六千吗?”

    孙晋西说:“定价是教育局那面定的,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和校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减免部分复读费。”

    郑好不好再说什么,谢了孙晋西回家了。

第一卷 在学校 113 放弃复读

    回家后,把复读情况告诉郑铁山。郑铁山说:“倘若明年能够顺利考上大学,就是一万也认了。”郑好心中感动。郑铁山说:“明天我就出去借钱。”

    第二天一早,郑铁山就出去借钱了。郑好吃过早饭。徐晓宇来了。

    他给郑好送来了三千。徐晓宇说:“昨天见到许畅了,他说你今年要回去复读,需要交很多复读费。现在只能给准备这些钱。”

    郑好说:“谢谢你,晓宇。”徐晓宇说:“其实我更应该感谢你送给我的一万六呢!现在你急需要钱,可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徐晓宇歉疚地说。

    郑好说:“人的能力有大小。这已经十分感谢了。”徐晓宇走后没有多久,许畅也来了,他给郑好送来了两千。

    徐畅说:“郑好,妈妈对钱看管的严,对不起,不能帮你更多了。”郑好眼圈红了,说:“谢谢你雪中送炭的钱。朋友的情谊,我会永记在心。”

    中午时候,郑好听见门外有汽车鸣笛声。接着是车门关闭得“砰砰”声。很快,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钱黑心走进来,他后面呼呼啦啦跟了一群人。他们视若无睹走进来。钱黑心在厂房里指指点点,郑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钱黑心站在宿舍厂房中间,大手一挥说:“这里可以改造成超市或者是大型娱乐中心。”

    后面的人或是点头,或是提问:“这房子地基牢固吗,是不是太老了,还需要拆掉投资重建?”

    钱黑心说:“这都是六十年代盖得,质量杠杠的。绝对信得过。”一个人把郑好的床拉到一边,用脚踢了踢墙体。

    这么多人,在里面走过来走过去,指指戳戳。很久他们才离去。

    郑好到大门口问张守业“刚才哪些人是干什么的?”张守业说:“天华集团的。”郑好奇怪问:“天华集团来干什么?”

    张守业说:“配件厂已经卖给天华集团了。”郑好十分惊讶,问:“卖了,这么快就卖掉了?”

    张守业说:“是呀,这是煤城最好位置了。是好多大型企业眼中的肥肉,天华集团世界五百强,财大气粗,谁也竞争过它啊。”

    郑好说:“张哥你曾经说天华集团是个好单位,一旦被收购,所有工人都自动成了天华集团工人,是吗?”

    张守业说:“当初我似乎太过乐观了,不过煤城市政府也是这个说法。”

    郑好说:“现在改变了,是吗?”张守业满脸沮丧,说:“刚刚听说,天华集团认为这里工人年龄大了,又不掌握什么先进科技。他们不是干敬老院。买地方,不买人,更不负责安排人。”

    郑好问:“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去哪里住?”张守业说:“恐怕要自己去想办法。”

    郑好说:“是不是从此以后就没有配件厂了?”张守业说:“肯定是这样。”

    郑好感觉心中凄凉。他说:“那么,爸爸、张哥你,闫叔叔还有厂内其他人,给厂子出了一辈子力的人,说走就走了吗?”

    张守业说:“现在是经济社会了,有本事吃饭,没有本事靠边站。这有什么办法呢?”

    郑好说:“难道国家就不管了吗?”张守业说:“下岗工人多了,国家哪里管得过来,再说,这是国家的政策。”

    郑好回到宿舍,心中久久难以平静。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中暗自神伤。

    记忆中配件厂就是家,在这里,他曾经牙牙学语,蹒跚学步,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亲人。

    可现在这里还是他的家吗?明天或许就不是了,现在这里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他未来的家在什么地方呢?

    下午郑铁山早早就回来了。他借了八千。说:“明天再去一个战友那里看看。”

    郑好把徐晓宇和许畅的钱都拿了出来。郑铁山看后嘘了口气,说:“现在可以了。”

    郑好把配件厂已经卖给天华集团事情告诉了郑铁山。郑铁山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郑好看出,郑铁山心里很难受。是啊,他曾经为这个工厂付出了半辈子心血。现在马上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怎能不难过伤心。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郑铁山一早出去蹬三轮,可是不到中午就回了。

    来时是走着来的。且一脸沮丧。头上好像还流了血。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痕。

    郑好隐隐感觉不好。问:“怎么了?”郑铁山说:“他们把三轮给没收了。”

    他知道,父亲口中的他们就是城管。郑好腾地一股火直冲头顶。咬牙说:“不给我们工作,让我们下岗,蹬个车子又给没收。这不是想把人饿死吗?我去找他们。”

    说完转身就走。郑铁山喊道:“郑好。”郑好停住。郑铁山叹了口气说:“你去有什么用呢。这是国家政策。他们只是执行政策。”

    自从拉客三轮被城管没收以后。郑铁山消沉下来,他再不用风尘仆仆的早出晚归,一连好多天都坐在厂房宿舍的破玻璃窗下,默默的吸烟。

    从早晨太阳出来,一直到夕阳西下,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太阳的余晖照着他曾经健硕但却日益消瘦的身影,倍显孤独。

    张守业对郑好说:“坏了,师傅抑郁了。”郑好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安慰又有什么用呢?现实是无法逃避的。

    他曾无数次想说:“算了,我不去上学了。”可是自己是父亲毕生的希望,倘若如此说,这不啻于对父亲的又一次重大打击。

    郑铁山是一名军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倒的。三天后他又开始行动了。他买来了三口不锈钢大锅。用毛笔端端正正写了三个牌子,分别是:小米粥、胡辣汤与豆浆。

    第二天早上一点多,他就早早起来了,点上了炉子。叮叮当当一通忙活,早晨五点多,郑铁山用借来的车子把熬好的早点拉了出去。郑好知道,父亲这是打算要卖早点了。

    郑好要跟着一起去,郑铁山说:“小孩子在家学习吧,我一人就可以了。”

    早晨七点,郑好还是走出配件厂,去看了看,他看见父亲孤独地坐在路口的拐角处,身前摆放着三口锅,旁边挂着他写的牌子,牌子在风里不停晃动。

    路上虽然车来车往,熙熙攘攘,但郑好却没有看到父亲有什么生意。

    就在马路对面,靠近卖油条的一处摊点,生意却异常火爆,买汤,买粥的络绎不绝,忙的小摊主脚不点地。郑好暗替父亲着急。

    每天中午,郑铁山回来就把卖不出去的豆浆、小米汤、辣汤在单位里分掉。郑好早餐与晚餐几乎顿顿都是这些。

    张守业兴奋地说:“这几天沾了师傅的光,把一辈子少喝的胡辣汤都补过来了。不过说实话,师傅煮胡辣汤的手艺真的不错,那些人不喝师傅的胡辣汤,可真是瞎了眼了。”

    半个多月过去了,郑铁山又添了几个板凳与桌子,才有人买了油条以后过来吃他的早点。

    渐渐地郑好看见父亲紧缩的皱纹逐渐展开。剩回来的粥饭越来越少。

    一月过去了,这天夜里,郑铁山取出来一箱子,哗一下倒在桌子上。高兴的招呼郑好说:“来,郑好,数一数。”

    郑好看到满桌子的零钱,一角的,五角的,一元的,硬币毛票全都有。郑好数了数,有三百五十六角五分。

    郑铁山点上一颗烟,深深吸了口,有些兴奋地说:“这么干上一年半载的,你上学的借读费和学费就全都有了,说不定借的钱也很快就能还上。”郑铁山说着轻松,郑好却听着心酸不已。

    好景不长,半月后的一天,郑铁山的早点再一次被城管招呼了。

    郑好去接父亲时候,看到他站在哪里,呆呆的一动不动。地下一片狼藉,三个铁锅被摔在地上,弯曲变形,粥饭流了一地。

    桌子也被砸烂了,十多条凳子也是缺胳膊断腿。路上偶尔有行人经过,瞥来一丝同情的目光。

    郑好跑过去,把地上的锅拾起来,把摔坏的凳子与桌子装到车上。一切收拾妥当,见郑铁山还呆呆得站在原处。

    他说:“爸爸,我们走吧!”郑铁山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泪光,他看了看郑好,说:“不应该在这个地方摆摊的,应该找个僻静些的地方就好了。”

    郑好心酸不已,“僻静的地方怎么能够做生意呢,谁又会过来买你做的早餐呢?”

    父子俩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郑好终于说出了那句想了很久,却一直没有说出的话。

    “爸爸,我不去上学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我想考大学不应该是我唯一的出路。”郑铁山没有说话。

    郑好转回身。他泪流满面。他大声说:“爸爸,把钱还回去吧。我不回去复读了。”郑铁山睁大了眼:“为什么?”

    郑好说:“回去复读要给学校钱,还有学费、书费、吃饭都要花钱。以后考上大学五年也要花钱。这就是个无底洞,可是爸爸现在没有了工作,没有了三轮车,甚至马上就没有了住的地方。”

    郑铁山说:“爸爸会想办法的。”郑好摇了摇头。“我过一生,爸爸也过一辈子,可是我怎么能够以自己未来的幸福的牺牲爸爸的一切呢,你不应该为了我过得这么辛苦。”

    郑铁山见郑好态度坚决。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的路自己决定吧,无论你选择那条路,爸爸都会支持你。不过爸爸认为,现在对于你来说,考大学是最好的路。”

    郑好已经拿定主意,他坚定说:“我相信条条大路通罗马。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

第一卷 在学校 114 优秀不需要大学证明

    郑好回到煤城一中,找到孙晋西。孙晋西见到郑好很高兴。

    他说:“你的事情,我已经和校长商量了。校长说可以减免你六千元借读费。你只要交六千元,就可以来复读了。”说完他望着郑好,以为郑好会很高兴。

    郑好说:“谢谢你孙老师。我已经不打算再上学了。”孙晋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你不上学了?我没有听错吧!”

    郑好点头,说:“是的,孙老师,你没有听错,我不打算复读了。”

    孙晋西急了,说:“要知道,努力一年,明年你就可以上北大清华啊!”

    郑好说:“谢谢你,我知道,或许可以。可是我已经决定不上了。”

    郑好说完告辞出门,留下孙晋西愣在那里,他张着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郑好消失在视野里,他才回味过来,说:“疯了,他一定疯了,这怎么可以,这太可惜了。”

    郑好低着头向前走。突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你今年没有参加考试,是吗?”

    郑好回身,见是颜晓雪。他心说:“没想到她竟然也知道自己没有考上大学的消息”。

    郑好笑了笑说:“是”。她问:“今年再回来复读吗?”郑好看了看颜晓雪说:“不,我不复读了。”

    说完这句,他想:“颜晓雪一定会很惊讶。倘若她说,你回来吧,回来复读。我们在一起学习,他应该怎样回答呢?”

    没想到颜晓雪却毫不犹豫地说:“倘若你不上大学,这不是你的损失,这是大学的损失,是这个国家的损失。真正优秀出类拔萃的人,从来不需要用大学来证明自己。”

    颜晓雪的话不响亮。可是却震撼了郑好。他有一种久违了的知音感觉。

    有的人与你朝夕相处,不一定是你的知己。有的人和你仅仅是一面之缘,一话之交。她却可以成为知己。颜晓雪就是这样的知己。

    郑好说:“谢谢你,我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么优秀。但是有你这几句话,我要时刻提醒自己努力做一个优秀的人。”

    颜晓雪说:“生活中总会经历艰难的时刻,也总会有无奈的选择。有时会有崎岖,只有经历风雨,方能见到美丽的彩虹。希望你能走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路。以后你要多珍重啊!”她望着郑好,那双眼睛清纯而美丽,闪耀着关切。

    郑好说:“我会的。”颜晓雪说:“也许从此我们就不再见面了,是吗?”对方这句话让郑好无限感伤。他默默点头。

    颜晓雪说:“把我喜欢的几句祝愿送给你。以后岁月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路上有良人相伴,愿你所有快乐无需假装,愿你此生尽兴、赤诚善良。”

    说至此处颜晓雪眼角泪光莹然。郑好感动万分,他说:“谢谢,谢谢你的祝愿。”

    颜晓雪转回身去。郑好说:“颜....”颜晓雪转过身,满含期待地问:“你....你还有事?”

    郑好笑了笑说:“同样祝愿送给你,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路上有良人相伴,愿你所有快乐无需假装,愿你此生尽兴、赤诚善良。”颜晓雪说:“谢谢你郑好。”

    他本想说,我们是不是还可以经常联系呢。可是转念一想。她明年考上大学,以后彼此天各一方。而自己呢?明年此刻还不知身在何处。想及此,心灰意冷之下,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颜晓雪走了,看着颜晓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郑好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孤独。

    其实两个人没有见过几次面。就是每次见面说话也不会超过十句。可是每一次见面他的内心都是感到那么惊心动魄。每一次谈话又是那么让人心生温暖。

    颜晓雪在郑好心中留下的眷恋刻骨铭心。这种感觉和徐芸没有过,和张静没有过,和其她任何女人都没有过。

    下午,有人敲门。郑好开门。见了对方很出乎意料。竟然是龙山村村长段天明。

    段天明来城里购买拖拉机,顺便来看看父子两人。并且给他们还带来一些山货。

    郑铁山冲好茶,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段天明喝了口茶说:“郑叔,来的时候,见你们配件厂门外面门头都租出去了,进了里面,也没看见几个人,是不是这里也要倒闭了?”

    郑铁山说:“是。过几天恐怕住的地方也快要收回了。”段天明问:“难道也租出去了。”

    郑好插嘴说:“已经卖给天华集团了。”段天明问:“郑叔,这里卖出去,你们怎么办呢?”

    郑铁山说:“我现在正在考虑去处。”段天明说:“郑叔,如果现在没有合适落脚的地方,我倒有个主意,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

    郑铁山说:“你说吧。”段天明说:“现在,龙山那边姑奶奶的房子没有人住。你们有没有考虑去那里住呀?”

    郑铁山没有说话,他在抽烟思考。段天明说:“去农村就是有些好说不好听,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见从农村到城市,可真没见过从城里回农村的。”

    郑铁山说:“这个可以考虑,可是去农村虽然有居住的地方,我们靠什么生活呢?”

    段天明说:“这个不难。现在村里有许多出去打工的。只要给他们几十块钱,他们就很乐意把闲置的地给你种。”

    郑铁山点点头说:“你说得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们人生地不熟,这件事恐怕要麻烦你了。”

    段天明拍着胸脯说:“倘若郑叔愿意去我们龙山定居,联系种地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郑铁山说:“那就麻烦你了。”段天明说:“不麻烦,不麻烦。欢迎郑叔到我们那里去。种地想要富裕不可能,但是维持基本生活,肯定没有问题。”

    郑铁山问:“哪,我们什么时候去呢?”段天明说:“郑叔,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郑铁山说:“好,那我好好考虑一番。过几天电话回复你。”

    段天明走后,郑好问:“我们真的去农村吗?”郑铁山说:“我小时候就是农民,你的爷爷奶奶也是农民,工作本身无高低贵贱之分,自食其力吃饭。农村种地也不是什么丢人事情。”

    郑好说:“现在城里没有住的地方。做生意,城管又撵得厉害。去农村倒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其实郑好心底里倒是很乐意去农村。主席不是曾经说过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

    农村有青青的山,绿绿的水,有广阔田野。可以放牧牛羊,亲近大自然。白天在田间耕作,晚间则可以灯下伴着虫鸣鸟叫、田间花香看看古诗,学习医书。

    也可以坐在院里的石磨上数天上的星星,这岂不是胜做活神仙吗?什么清华,什么北大,什么英语化学,全滚他妈的臭鸭蛋吧!

    到农村去,到祖国需要你的地方去。郑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压抑在心中的雾霾被一吹而散。他开始收拾东西,开始渴盼着去农村的那一刻,甚至渴盼着钱黑心过来撵人。

    钱黑心没有来。徐晓宇却来了。他告诉郑好,李瑶甲说了,张静正在找她。

    听到张静,郑好脑袋一下子就大了。她现在找我干什么呢?是要账,还是送她那个什么所谓礼物。

    无论哪件事情都是很难对付。但是郑好又不得不去,毕竟还欠人家一万多呢。

    张静在咖啡厅优雅地坐着。今天她穿了米黄色裙子。白色高跟鞋。这身打扮显得她的腿又白又长。腰部特别纤细。

    郑好走进来,远远地她就向郑好打招呼。郑好走过去,对面坐下。

    张静问:“来杯咖啡吗?”郑好说:“倘若有人请客,我不反对。”

    张静说:“卡布其诺、拿铁、蓝山还是摩卡?”

    郑好目瞪口呆,没有想到咖啡还有这么多品种。就说:“随便吧!”

    张静说:“随便不好,人总得有自己主见,否则就成了随便先生,成了无原则,无主见的人。这样吧,这些咖啡估计你也没有喝过,我今天就免费给你普及一下咖啡方面的知识吧!”

    张静说:“卡布奇诺是在咖啡里倒入蒸汽发泡的牛奶。此时咖啡的颜色,就象卡布奇诺教会的修士在深褐色的外衣上覆盖一条头巾,这是卡布奇诺咖啡得名原因。传统的卡布奇诺咖啡是三分之一浓缩咖啡,三分之一蒸汽牛奶和三分之一泡沫牛奶,并在上面撒上小颗粒的肉桂粉末。但中国一般的小咖啡店很少看到加肉桂粉的,很多都换成了巧克力粉。

    拿铁也叫奶特,牛奶味道特别重,端上来会象彩虹鸡尾酒一样,很有层次感,味道适合女孩子,而且点给女孩子的话比点卡布其诺好。主要是卡布其诺在国内炒的太热,80岁的老太婆都知道,人家会觉得你没创意,俗啊。

    蓝山咖啡酸味、甜味、苦味调合的比较匀。要特别注意,世界上80%的蓝山都出口日本,所以中国是少之又少,一般咖啡店都是假的或者混合的,纯蓝山很少有。

    摩卡咖啡豆有比较柔和的酸味,但是往往被很多咖啡店冲的太甜,是尝不出原味的”。

    等张静说完,郑好说:“卡布奇诺缺少肉桂粉,那就不能做出地道原味,这个就不要了。拿铁既然是女孩子的最爱,作为一个成熟男人,我也不要了。蓝山搞不清真假,蓝山我也不要了。我喜欢酸甜味的饮品,就来一杯摩卡吧。”

    张静说:“好吧,这里的摩卡做的很好,其实我也打算要摩卡的。”

    不久他们要的摩卡端上来。郑好尝了口说:“有些带有糊味的甜”。

    张静说:“这你就土了吧。应该是苦甜,而不应该是糊甜。”

第一卷 在学校 115 你是我的男仆

    郑好说:“今天让我来这里该不是仅仅教我如何品尝咖啡吧!”

    张静说:“当然不是。我还不至于这般无聊。”郑好问:“有什么事?”

    张静说:“我考上大学了。”郑好说:“很好呀!”张静说:“是我们清宁地区的师范学校。”郑好说:“那真是值得祝贺啊!”

    张静说:“我们算不算朋友?”郑好说:“应该算是吧!”

    张静说:“什么应该算是吧,我们认识有三个月零六天了,一起牵过手,一起吃过饭,一起跳过舞,我还借给你一万多人民币。难道仅仅还算是个朋友?”

    郑好苦笑说:“没见过你这么较真的。那就是朋友了。”张静仍然不满意,说:“和你交个朋友真还挺难的。你应该干脆利索地说:“当然是,我们肯定是最好朋友。”

    郑好说:“好吧,我们是最好的好朋友,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朋友,好不好?”

    这回张静总算满意了,她说:“这还差不多。既然是朋友了。那么现在你的朋友考上了大学,总该有所表示吧,难道仅仅嘴上表示一下祝贺就完了,这样就太不真诚了吧?”

    郑好说:“可是我来的时候,不知道你考上大学了,所以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张静说:“没关系,记账也可以。”

    郑好说:“记账吗,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张静说:“我不喜欢口惠而实不至,我喜欢真金白银,倘若你朋友考上大学你难道不随礼吗?”

    郑好说:“应该随。”张静说:“随多少?”郑好老实回答:“张海随礼五十,许畅随礼五十。”

    张静说:“刚刚你说我们是海枯石烂朋友,那你应该给我一百吧。我知道你今天你没有带来,没有关系。就算又多借我一百元钱。”

    郑好无可奈何说:“好吧,我可没见过这么给朋友要随礼的。这还叫什么随礼呢!”

    张静说:“不叫随礼叫什么?”郑好说:“应该叫强制索礼。”

    张静很得意说:“这可是我的发明。”郑好说:“没有人和你抢。这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次索礼。”

    张静说:“现在算算你欠我多少钱了?”郑好说:“一万一千一百元。”张静说:“你倒也诚实。”郑好说:“虽然穷,却也不至于赖账。”

    张静说:“以往借你一万一千元,是因为看你学习好。前途不可限量。对你做了一次投资。可是你现在北大泡汤了,清华没影了,据说也不再复读了。那么我对你前途的投资还有什么用?”

    郑好说:“你想怎样?”张静说:“没有投资价值,当然就要收回投资。”郑好说:“如果你现在想收回投资,我没有钱。”

    张静说:“有钱人为什么不愿意借钱给穷人,就是因为他们总是会以没有钱为借口,欠人家的钱慢慢赖掉不还。”

    郑好说:“可是借钱的时候,你并没有说这么短时间还钱的。”张静说:“当初是打算做长期投资的,现在我放弃这种打算了。因为现在你已经没有了任何投资的价值。”

    郑好说:“好吧,如果你这么急着用钱,再过两个月可以吗?”张静说:“可是我明天就要。”郑好说:“不可能,除了你把我杀了卖肉。”

    张静说:“杀人偿命,我才不杀人呢。不过你打架挺厉害的。可以到矿上帮着打架抢地盘。干个半年,也不用再还我钱了。”

    郑好一口回绝,说:“我不去打架。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张静想了想,说:“既然不想打架,你就来矿上做个教练吧,教授武功。”

    郑好摇头。张静问:“难道是武功秘籍,不愿意传授给他人?”

    郑好说:“不是秘籍,都是一些用心去体会的东西,往往不能用语言去表达。曾经教授给朋友,可是他们却并不能学会。”

    张静说:“这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还我钱呢,难道要我把你起诉到法院吗?”

    郑好说:“既然你们家是干煤矿的,肯定需要下井挖煤的工人。我可以到你们那里下井挖煤。把欠你的钱还上。”

    张静说:“挖煤是体力活,你这样的身子骨怎么可以,三天就把你给累垮了。”郑好认真说:“我可以。”

    张静说:“真搞不懂你,别人都是取长补短,你却是取短补长。我可不想找麻烦,把你累病了,还得付医药费。”

    郑好说:“如果不愿意,你就再等两个月。两月后我打工赚钱还你。”

    张静突然狡黠一笑说:“要不然你就做我的丫鬟。”郑好吃了一惊,说:“什么丫鬟?”

    张静说:“对了,丫鬟是指女孩。你是男人,应该叫做男仆吧,对,以后你就做我男仆吧!”

    郑好说:“什么样的仆人,难道是像电影中演的,出门时单膝跪倒递上马鞭,吃饭时双膝跪地奉上食物?”

    张静说:“你理解的很到位,不过现代社会了,跪拜这些繁文琐节就免了吧!”

    郑好想了想,说:“你不是开玩笑吧!”张静说:“当然不是。”郑好说:“这个倒也可以考虑,不过如果有辱没人格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我也有我的尊严。”

    张静说:“当然不会,我肯定会尊重你的人格。”郑好提出要求说:“不要让我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张静说:“那是当然。你就听听差,随叫随到就可以了。”

    郑好说:“时间呢?”张静说:“两个月吧,两个月后我就去上大学了,后面跟着个男仆也不方便。”

    郑好说:“给你当差两个月,我欠你的帐一笔勾销?”张静说:“是当男仆两个月,欠的钱一笔勾销。”郑好苦笑:“好吧,男仆就男仆。”

    张静起身说:“好吧,现在就跟我走吧。”郑好紧张起来,说:“现在天都这么晚了,跟你去干什么?”张静问:“你认为我想让你跟着我去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歪了,我现在可是准人民教师。”

    郑好脸红了。张静说:“你是仆人,怎么可以随便问主人去干什么,现在你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此刻你已经越位了,要掌嘴。”

    郑好说:“好吧,现在我承认错了。”张静夸奖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张静开车,来到百货大楼。

    张静下车,郑好跟上。张静在百货大楼门口停下,对郑好说:“我的钱包你还没有给我拿来呢!”郑好只得回头去车上拿包。

    他们来到电子专柜,张静让服务人员拿了个汉显bp机。问:“多少钱?”售货员说:”三千五。”

    张静说:“我要一个。”说完眼也不眨。掏出钱来直接付给对方。

    走出大楼。张静把刚买的三千五的汉显bp机直接抛给郑好,说:“这个,给你。”

    郑好目瞪口呆。他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给我的?”张静说:“当然是给你的,难道以后有事了还让我跑到你家里去喊你吗?”

    张静解释说:“你不要想太多,这是工作需要,表现好可以给你,不好的话,工作结束我是要没收的。”

    回家路上,郑好把这个神器捧在手里。看了又看,一时爱不释手。

    早晨八点,bp机滴滴响起。郑好拿出一看,上面显示。我在桃花村市场,限你半小时赶到。郑好起床、刷牙、洗脸,冲出门外。

    桃花村市场是煤城最大服装市场。郑好赶到约定地点,张静拿出一身刚买的西装。

    她对郑好命令道:“现在把你的一身行头换下扔掉。穿上这身西装,我可不希望我的跟班穿着中山装,土里土气的。”

    郑好穿上西装,系好领带,戴上墨镜,镜子前一站。感觉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完全是一副黑老大模样。张静满意的点点头说:“嗯,这样差不多了。”

    这一天,郑好跟在张静后面,一楼逛到三楼,又从三楼逛到一楼。除了童装、老年装、寿衣装的店面。张静领着逛遍了桃花村市场的每一处店面。

    张静试遍了那一年夏天的几乎所有新装。裙子,长的、短的、超短的、超长的;红的、绿的、花的不一而足。裤子七分裤、八分裤、萝卜裤、高腰裤、低腰裤......郑好看的目不暇接。

    每试一件,她都会询问郑好:“这件你看行吗,挺漂亮吧?”郑好于是就不断重复着这几句“不错、还好、漂亮、行……”

    张静说:“你怎么来来回回就这几句呢,也太糊弄人了吧。”于是郑好就说:“不错不错、还好还好、漂亮漂亮、行行……”

    最后张静对郑好这几句也不满意了,郑好再次改口说:“不错吧、还好啊、漂亮啊、行啊……”

    中午吃完饭,张静接着逛市场。此刻她开始买相中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只要相中衣服,价格也不讲。郑好手中分量逐渐增加。

    当最后出门时。郑好全身被大包小包的衣服覆盖了。他两个手里提着衣服,脖子上挂着衣服,腋下夹着衣服。张静买的衣服塞满了汽车后座。

    目送她开车在夕阳下离去。郑好慨叹:“有钱就是好,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当有那么多人为了孩子上学,为了工作,为了混口饭吃而东奔西走操劳忙碌。

    而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空气的一群人却过着令他们艳羡却永不能企及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在学校 116 见证前女友婚礼

    郑好正自感叹唏嘘时。突然望见前面有个熟悉身影。迈着八字步,背着手,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很快郑好认出是张海。

    果真如许畅说的,现在张海走路都和往常不一样了。买着八字步,头几乎昂到了天上。

    郑好感觉好笑。喊:“张海。”张海回头看了看,却没有认出后面戴着墨镜,穿着西装的是郑好。犹豫一下,因为自己听错了,转回身继续踱着步向前走。

    郑好赶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张海回过头,半晌才认出是郑好。

    张海万分惊讶地说:“郑好,看你西装革履的这身行头,难道是当模特了。”

    郑好说:“不是。”张海疑惑说:“几天不见,难道你混发了,有钱了,不可能这么快吧?”

    郑好没有回答,而是问:“你怎么在这里呢?”张海说:“刚刚去百货大楼买了台bp机。”

    说完拿出来向郑好炫耀。“摩托罗拉,数字的,一千多元呢。过几天去省城上学,和爸爸妈妈联系起来方便。”

    正说着,突然出现了滴滴的响声。张海说:“操,这才刚刚买来,就有人呼叫我了。让我看看是谁和我联系呢?”

    他拿起bp机仔细看了看,发现bp机上没有任何显示。

    正自感觉奇怪。却见郑好拿出一个摩托罗拉汉显。他惊讶的长大嘴巴。

    bp机显示是张静让他赶去国际饭店。郑好与张海摆手告别,说:“张海再见,我有些急事。”说完匆匆而去。

    待郑好走远后。张海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说:“操,他拿的竟然是摩托罗拉汉显机。怎么回事,难道几天不见,他就发财了。倘若这样,这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国际饭店已经遥遥在望的时候。bp机又一次滴滴鸣叫。

    郑好掏出看,上面显示“今天没事,可以回了。”郑好紧张的心情瞬间松弛。他回到家里。感觉今天特别疲惫。

    郑铁山看到儿子西服革履的回来,十分惊奇,问:“怎么回事,这身衣服哪里来的?”

    郑好当然不能告诉父亲说是做了男仆,吱唔说是找了个公司工作,衣服是公司给配的。

    郑铁山没有多问,自从三轮被没收,早餐被驱赶,他又在一家小饭店找了个洗碗的活。干一天给十元工钱。

    这家饭店虽然小,可是买卖特别好。从早晨8点干到晚上九点。回到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bp机没有响。郑好在家呆了一天。不过也没有休息好。唐友德提着双卡录音机,在宿舍内放了一天的歌曲。

    冬天里的一把火、故乡的云、甜蜜蜜、大阪城的姑娘等几十首歌,来来回回放。

    郑好问唐友德:“哥,你这都竞争上岗了,不好好珍惜工作,整天在这里听歌怎么行?”

    唐友德笑了,露出一嘴的黄牙。他说:“兄弟,配件厂都叫钱黑心卖了,我傻呢,挣的钱都他妈的让钱黑心吃了喝了。我是他什么人,是他爹还是他妈,凭什么辛辛苦苦干活去养活他。”

    郑好说:“你不干,怎么吃饭?”唐友德说:“他少发我一分钱看看

    ,我活劈了他。配件厂存在一天,就得给我一天钱。”

    郑好说:“哥,现在配件厂出售给天华集团,为什么,就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人,配件厂才会倒闭的。”

    唐友德和郑好熟悉,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一脸痞子相。

    他说:“兄弟,你错了,多几个你哥这样的,厂子也就是一月多支出几百人民币。这么大一个配件厂,虱子多了不觉痒,不会有什么的。可是有一个钱黑心,厂子所有工人都会吃不上饭。他们不光不干,还连贪加祸害。这个祸害可就大了去了。”

    中午吃饭时分,张守业回来了。他抱怨说:“门卫没法干了,真他妈的没法干了。”

    张守业平时很知足,很少发牢骚。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那么多技术好的都下岗了,那么多资格老的都下岗了,连我师傅都蹬三轮了。我每天还能领些国家发的工资,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郑好问:“张哥,你这是怎么了,平时最知足者常乐的就是你了,你受什么刺激了呢?今天谁惹你了?”

    张守业说:“他妈的,租配件厂造防盗门的那家伙,夜里两点就出门拉货。喊我开门,由于昨天吃坏了肚子,去厕所,开门晚了些。结果那小子过来就在我胸口捣了一拳。最后还把我屋内所有暖壶都让他踢烂了。我他妈的不领你们一分钱工资,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的,就因为你们是资本家,有几个破钱吗?”

    唐友德说:“碰上这样的,你就给他死磕,拿暖瓶砸他,用脚踢他要害。只要一次,下次他就客客气气了。”

    郑好笑着说:“打他一顿就老实,这人不贱吗?”唐友德说:“现在贱人、给脸不要脸的多了。”

    张守业说:“算了吧,那家伙人高马大,我不要自讨没趣。”唐友德说:“忍让,他们就会得寸进尺,下次他还会找事,你看着吧!”

    张守业无可奈何叹口气,对郑好说:“郑好,哥哥告诉你,你放弃考大学,实在是太可惜了。现在是经济社会,说穿了吧,其实就是一个动物世界。在这里谁强大,谁就可以通吃一切,谁弱小,谁就会被任人宰割。作为我们这样的,只有学习,考大学,做大官,才不受人欺负,而且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整谁。否则就会受别人的气。郑好,我这是肺腑之言,快快回去上学吧。”

    郑好说:“张哥,现在上学是花钱太多了,我们去哪里弄钱?”张守业想了想说:“也是,前段时间看报,说是有一家孩子考上了大学,可是因为没钱给孩子上学,结果爸爸妈妈一块上吊自杀了。”

    郑好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张哥,这段时间去找孙姐了吗?”张守业说:“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早就分手了。”

    郑好说:“张哥最好去看看孙姐。”张守业说:“看什么,人家攀高枝了。”

    这个时候bp机滴滴响起。郑好摸出一看,是张静让他去夜总会。半小时赶到。

    郑好急忙出发,临走他对张守业叮嘱说:“去看看吧。现在她需要温暖。”

    张守业对郑好说的她需要温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问,郑好却走了。

    唐友德对张守业说:“你看见了吗,他拿了个摩托罗拉汉显bp机。”

    张守业说:“多少钱?”唐友德说:“钱黑

    心有一个,三千多。”张守业摇头说:“你看错了吧,师傅哪里有钱给他买这个。”唐友德说:“错不了,和钱黑心一模一样的。”

    在夜总会,郑好戴着墨镜,西服革履,他与张静,跳了一曲又一曲。

    今夜他们两个人唱了主角。引来的叫好声一波又一波。

    他引领者张静进入了一个又一个**。张静跳的满脸绯红。娇 喘吁吁。他们跳到深夜十二点才罢休。

    夜间分手时,张静十分高兴。她说:“明天领你去参加一场盛大婚礼。”

    郑好问:“谁的婚礼?”张静说:“我们煤城市长的婚礼。”郑好有些惊讶,说:“还有这么年轻没结婚的市长?”

    张静没有解释,只是对他说:“明天八点,国际饭店准时见。”说完车窗缓缓闭上,车子滑入远方的灯海。

    郑好被国际饭店前面的彩虹门深深刺痛了。竟然是徐芸和刁向华的婚礼。

    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没想到今天自己要见证一场前女友的婚礼。

    由于刁向华的爸爸是分管煤矿的副市长。张静代表洪亮煤矿送来了两万元的喜礼。

    他们被安排到了位置很好的观礼位置。举办婚礼的大厅,尽在眼下,一览无余。

    早上九点,婚礼如期举行,在欢快的音乐里。刁向华与徐芸手挽着手走进礼堂。

    今天徐芸穿了洁白的婚纱,更显得她亭亭玉立,犹如一朵美丽的百合花。

    张静赞叹道:“新娘子好漂亮啊!”此刻的徐芸嘴角始终挂着微笑,脸上满满地都是洋溢着幸福。她目光温柔,含情脉脉的望着刁向华,那眼神柔情似水。

    徐芸、刁向华亲密地挽着手臂,接受者来自各方的祝贺。

    庆典过后,待到午饭敬酒。郑好不愿意被对方看到。他想与张静告辞躲避。

    张静却紧紧地拉住了他说:“我们给了他们那么多钱,总该喝一些喜酒,沾沾新人的喜气啊!”

    郑好无奈,只得重新坐下。徐芸刁向华拿着酒杯走过来。

    这时徐芸看到了郑好。惊得咦了一声。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手一哆嗦,杯子掉在地上。

    葡萄酒洒在了洁白婚纱上面。此刻刁向华也看到了郑好。他呆了半晌。

    但随即面上挤出一丝微笑,走过来,说:“欢迎表哥来赏光我们的婚礼。来,我先敬表哥一杯。”

    郑好不会喝酒,但还是接过杯子说:“祝贺你们。”说完一饮而尽。

    徐芸走过来,也给郑好斟了一杯酒。她看了看张静,又看了看郑好,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挺好吧?”

    郑好当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却也并不解释。强自笑了笑,说:“还好。”说完不看徐芸,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待两个人走后。张静双眼盯着郑好说:“你们从前认识?并且之间有故事。”

    郑好说:“什么意思?”张静说:“凭女人直觉,你和那个美丽的新娘子一定有秘密。其中一定是一件缠绵悱恻的故事。”

第一卷 在学校 117 一夜风情

    郑好什么都没有说。一把拿起桌上酒杯,倒满酒,一饮而尽。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直到把桌上的酒全部喝光。

    在此之前,郑好滴酒不沾。相反,闻到别人满身酒气,就相当的厌恶。

    但是今天,他感觉酒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喝到嘴里甜甜的,脑子里有些晕乎乎,身子有些飘飘然。当然更多的是一种对现实的麻醉和逃避以及对以往曾经岁月的自我忘却。

    这酒后劲大,走出饭店被风一吹,郑好一下子就晕了,天旋地转。

    好在张静在旁边及时搀扶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摔倒。远远地他似乎还能看到徐芸向他张望。后来就坐进了张静的汽车。从此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他醒来时候,是在酒店一张大床上,此刻正是早晨。初升阳光从酒店外的广告牌上照进来。

    郑好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大床上,并且全身**。他大吃一惊。赶忙拉了被子盖上。

    旁边张静穿着粉红睡衣,背对着他,坐在窗边,皓腕如雪,梳着瀑布一般乌黑油亮的头发。

    张静听见身后动静,转过脸来。对他抿嘴一笑。说:“睡醒了吗?”

    郑好点头,说:“没想到昨天的酒劲那么大。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觉睡到天亮。”

    张静听了说:“呸,什么一觉到天亮。你折腾人家一夜,自己不知道吗?”

    郑好张大了嘴,说:“你说什么?”张静说:“我说你这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一夜快乐,现在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郑好脑子嗡一下子,“这怎么可能呢,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张静看着他,说:“早先,我还因为你不是个男人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大色狼。”

    郑好满脸沮丧。看到郑好垂头丧气的模样。张静问:“为什么这个样子,难道我不漂亮吗?”

    张静盯着郑好,郑好说:“不是。”张静继续追问说:“我配不上你?”郑好说:“不是。”张静说:“那为什么还一副吃大亏的模样。倒好像是我沾了你莫大便宜似得。”

    说实话,张静其实长得并不比徐芸差,甚至更胜一筹。但这到底是什么呢,爱情吗,一夜情吗?

    郑好苦笑说:“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块。既然彼此注定不会在一起,那么为了暂时生理需求图一时快乐,对彼此将来的伴侣就是背叛,就是最大的不忠。”

    张静说:“我就是追求现代的率性 生活,没有人能阻挡我的选择。”郑好说:“人生在世有时需要忍耐和委屈,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张静嘲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迂腐古板。你不知道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吗?现在这个社会不都是这样吗?”

    郑好说:“我不想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人,我想坚持自己的底线。”

    张静坏坏得笑了,得意地说:“哈哈,现在你的底线已经被我击穿。”

    此后张静十多天没有联系郑好。屈指算来,估计还有五六天她就要去上大学了。

    郑好一方面为自己马上就要结束男仆生活成为自由人而高兴。

    另一方面,他一直思考自己与张静是否真的做成了夫妻。

    如果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张静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他隐隐感觉自己应该没有与张静发生什么关系。可是又不能真的确定。好像是梦,恍惚而不真实。

    如果真的发生了,他是否以后真的要与张静相伴一生呢?他不愿意再想下去。

    两个月,一万多元钱的债就这么轻易抵消,似乎是有些太过容易。搞得郑好自己都感觉过意不去了。

    离张静上学时间还有一天。星期一张静就要去清水上师范了。

    星期天中午,郑好的bp机突然急促响起来。他拿出一看,传呼机上一连显示了三个急。接着显示是我在配件厂外等你,速来!

    郑好不知怎么回事,披上衣服飞奔出去。张静正在车前焦急等待。郑好上车刚把车门关好。她就迫不及待地发动了汽车,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路上郑好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张静说:“这几天,有十几个痞子闯进矿区,想抢夺煤矿所有权。见人就打。下手很重,好几个保卫都受伤住了院。昨天我哥与对方打斗时候被对方捅了一刀,至今还在急救病房抢救,生死难料!”

    郑好说:“你找我也没有什么用啊。这件事应该赶快报警。”张静说:“早就报警了,可是他们狡猾得很。打完人就跑。警察来了,他们早就没有影子了。警察也没有办法。”

    郑好说:“现在你想怎么办?”张静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哥哥住院了,没有人商量。总不能看着爸爸妈妈辛辛苦苦开的矿让这帮坏蛋给毁了。”

    郑好问:“是不是你们得罪什么人了?”张静说:“谁知道呢!这十多个私人小矿,彼此之间争夺地盘,勾心斗角。经常打打闹闹。可是这么有组织,有蓄谋的捣乱伤人,从来没有过。”

    郑好不想去打架。可是现在他却身不由己。毕竟自己还欠着人家的人情。

    车子穿过煤城主城区,行驶进矿区。路上到处是煤灰。被风一吹,黑蒙蒙一片。这里路被装煤的大车踹的低洼不平。由于开的急,车子上蹿下跳。

    郑好看到路上有不少老年人和六七岁小孩,他们或是背着化肥袋子或是提着桶。站在路边上。一旦有拉煤汽车颠掉的煤块,他们就蜂拥而上,抢拾地上的煤炭。

    这些人满脸满身的煤灰,只有在呼喊时露出的牙是白的。

    郑好想:“难道这些孩子不去上学吗,这些人守着煤矿,可是得到的好处,难道仅仅是每天可以捡拾几个煤块吗?”

    很快汽车就开进了张静家承包的洪亮煤矿。这里到处乱七八糟。煤炭堆放的到处都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大概就是办公用房。

    房子墙上用红漆刷着着标语:遵章守法,关爱生命。文明施工,安全生产。标语想必是已经刷了很长时间了。有的地方已经斑驳脱落。门口放着的几辆豪车,显示着这个地方虽然又脏又乱,可是不差钱。

    张静焦急地对郑好说:“他们又来了。”郑好想说:“你怎么知道的?”还没有说出来,马

    上看见了大铁门前拴着的一条狼狗,正在血泊中挣扎。

    郑好对张静说:“你快些打电话报警。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说完跳下车,向屋内冲去。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接着是一声惨呼。

    郑好进了屋,屋内站着十多个人。这十几个人气势汹汹。都**着上身,身上文满了张牙舞爪的龙或者是虎豹一类的凶猛动物。

    他们手里拿着棍棒,殴打着躺在地上的几个矿工模样的人。

    其中一个人,是个刀疤脸,手里拿着猎枪,指着地下的一个中年秃头男人。

    此刻那个男人腿上已经被打了一枪。鲜血淋漓。不停地痛苦呻吟。郑好认得这个刀疤脸,就是曾经在大涧沟抢他钱的那个家伙。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哀求说:“求你们不要这样。求你们了,你们要多少钱都能给你们。请不要伤人。”但是,没有人搭理她。

    她面容灰白发锈,口 唇青紫。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郑好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拿枪的刀疤脸再一次用枪指在了秃头男人胸口。凶狠的吼道:“在纸上签字,把洪亮煤矿转给我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秃头男人看了对方抛过来的笔与纸说:“一万就卖给你们,这与抢劫何异?”。

    刀疤脸面容狰狞,他说:“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抢劫,不同意是吧,我现在一枪打死你,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信不信?”

    秃头男人说:“你们休想抢夺我的家业,洪亮煤矿是我用血汗拼出来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在上面签字。”

    刀疤脸目露凶光:“好吧,想死容易,现在我就成全了你。”说着又一次扣动了扳机。旁边中年女人喊:“不要再开枪了。”但是她的呼喊是无用的。

    对方再次扣动扳机,中年女人大叫一声,歪倒在地。

    “轰”一声枪响。秃头男人安然无恙,屋顶却被打出个窟窿,顿时屋内瓦片纷飞。粉尘飞扬。是郑好及时跳过来把枪口推向屋顶。

    张静紧跟进来。抱起倒在地上中年女人喊:“妈妈,妈妈你怎么了?”秃头男人说:“快给你妈妈拿速效救心丸、硝酸甘油片。”

    郑好西装革履,带着墨镜,刀疤脸已经认不得郑好了,他凶恶的对郑好说:“你是谁,找死吗?”

    郑好紧紧抓着猎枪一端。冷冷看着对方,刀疤脸用力夺了几次,都没有动得分毫。猎枪像是在郑好手中生了根。

    这时候对方三个同伙拿着铁棍从郑好左右与身后攻了过来。

    张静花容失色,喊:“郑好,要小心。”郑好右手抓着枪不动。也不回身。左手随手向后一撩。

    谁都没有看到郑好如何出手,偷袭他的三个壮汉手中钢管几乎同时掉落在地。

    三人抱着肩膀向后退,他们拿铁棍的手臂已经脱臼,痛苦的弯腰呻吟。

    郑好头也不回,一招制敌。在场谁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强悍对手。他们拿了刀棍向郑好围过来,却无人敢率先贸然出手。

第一卷 在学校 118 起死回生

    刀疤脸上上下下打量郑好。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郑好说:“你,你就是那个蹬三轮……”

    郑好说:“不错,记性不错,这么长间了竟然还记得我。”

    说罢,郑好把猎枪一把夺过。掉转枪口,指着刀疤脸与围在身边蠢蠢欲动的十多个大汉。十几人在黑洞洞枪口下纷纷后退。

    刀疤脸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前些时间就风闻,煤城最大黑帮涛哥在眼前这人面前栽了跟头,自己这十多个人绝不是此人对手,何况对方还夺取了他的猎枪。

    刀疤脸此刻露了怯意。

    郑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双手。为什么不能靠自己的勤劳和汗水去收获。却想要不劳而获,抢夺别人财产,你们这是**裸的强盗的行为。”

    刀疤脸干笑两声,对郑好拱手说:“好,朋友,既然是你朋友的矿,我们退出。”说完打个呼哨“弟兄们,今天我们就给这位朋友个面子,走。”说完回头就要离开。

    郑好说:“慢着。”刀疤脸停下脚步说:“朋友还有交代?”郑好说:“其他人可以走,但是你需要留下。”

    刀疤脸说:“为什么?”郑好说:“不要问我,要问国家法律,打伤了人,不去法院交代清楚,拍拍手就想溜掉,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刀疤脸说:“朋友,我这么走是给你面子,倘若敬酒不吃吃罚酒,想留下我,恐怕弟兄们也不答应。”

    刀疤脸话刚说完,突然抽出一把刀,刷一下向郑好胸口插过来。郑好侧身,对方手中刀扎空。待要回身再刺。

    郑好扣动猎枪扳机,火焰闪动,轰一声,刀疤脸腿上中弹,扑倒地上。

    郑好抬枪狠狠顶住了他后背。冷冷地说:“老大,不怕死你就动一动。”

    枪口滚烫,刀疤脸不敢再动。其余十多人手持武器把郑好团团围起来,可是没人敢冲上来。

    这时外面突然想起尖利的警笛鸣响。接着十多个警察冲了过来。再也没有人过来管刀疤脸死活。所有人一起都作鸟兽散。

    警察抓了两个跑得慢的痞子,并把受伤倒地的刀疤脸拷上了警车。

    突然,张静趴在中年妇人身上,大声呼喊“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说个话啊。”声音凄厉,充满了绝望。

    听到张静呼喊,郑好扔掉枪,冲过去问:“你妈妈怎么了?”张静哭泣说:“妈妈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她好像已经……”。

    郑好没等张静再说下去,对张静说:“你站一边。让我看看。”说着他趴到中年妇女耳边大声呼喊:“喂,喂,听见我的声音吗?”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郑好用手摸对方颈部动脉。张静见郑好手法熟练,想起自己电击以后就是郑好救了自己,心中燃起了希望,她焦急地问:“妈妈她没有事吧?”

    郑好没有说话。把耳朵贴在对方口鼻旁。没有听到任何呼吸的声音。他又迅速把耳朵贴在对方胸口,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张静焦急问:“妈妈没有事吧?”郑好说:“你妈妈从前有什么病?”张静说:“妈妈有冠心病。”郑好说:“她现在猝死,你快快打120。”

    秃头男人对几个没有受伤的矿工说:“快,快去打120.”

    郑好一手托起张静妈妈颈部,另一手把对方额部向下压。然后把手伸进对方口中。

    张静问:“郑好,你干什么?”郑好说:“开放气道。”说着他已经从张静妈妈口中掏出些黏糊糊东西。

    接着郑好又解开对方上衣。并且对张静说:“现在我要给你妈妈立刻进行心肺复苏,请你帮着我。”

    张静问:“我能帮你做些什么?”郑好说:“我做胸外按压十五次,你就给你妈妈人工呼吸两次。”张静拼命点头说:“我知道了,快快抢救妈妈”。

    郑好首先举拳在对方胸口锤击。对方没有反应。接下来郑好双手重叠,在对方胸口压下,松开,压下,松开……

    郑好嘴里默默数着。“1、2、3、4、5......15。人工呼吸。”他对张静喊。

    张静有些手足无措。她问郑好:“是对着鼻子还是对着嘴。”郑好过去说:“你看着我。”

    说完他捏住对方鼻子。然后深吸一口气,从对方嘴里吹入。此刻对方胸脯鼓起。郑好松开对方鼻子。

    郑好对张静说:“看到了吗,就像我这样。”张静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郑好再次胸外按压。两个人各司其职。就这样做了三分钟。张静妈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秃头男人着急的问:“是不是已经不行了?是不是没有希望了。”张静抽泣起来。

    郑好说:“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说完他继续胸外按压。又过了两分钟,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张静泪如雨下,边哭边说,:“妈妈不行了,妈妈真的回不来了。”郑好咬牙说:“不要放弃,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张静此刻哭泣得已经不能做人工呼吸了。郑好把她推到一边。

    郑好自己做人工呼吸。做完人工呼吸,再做胸外按压。再做人工呼吸,如此反复进行。

    一次,两次……一口,两口……。就在他按压完第十次,低头要向对方再次吹气时。奇迹发生了。

    郑好感觉到了对方口中微微嘘出的气流。虽然是那么的轻微细弱,但是郑好却感觉到了。

    他靠近了,看见了对方胸口微微地起伏。他把耳朵贴在对方胸口,“怦,怦怦,怦怦怦……”

    声音不大,也不规律,但那分明是生命的律动。

    郑好对哭泣的张静说:“你看。”张静抬起泪眼,顺着郑好指的方向。她看见了妈妈的胸脯在起伏。鼻翼在气流冲击下微微抖动。她口中发出轻轻地呻吟。

    秃头男人说:“奇迹,奇迹,张静,你看见了吗,你妈妈活过来了。”

    张静一把抱住郑好,涕泪交加,:“郑好,谢谢你,谢谢,是你把妈妈重新还给了我。谢谢你把她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谢谢你。”

    张静痛哭流涕。郑好脸上身上满是张静的泪水,口水,香水,还有口红。

    此刻外面响起了120救护车鸣笛声。

    一个星期后。张静去清水地区上师范了。临走,她特地找到郑好。从张静口中,郑好知道,他的哥哥已经死了。郑好唏嘘不已。

    张静说有件事求他帮忙。

    郑好说:“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男仆了。”

    张静不高兴说:“虽然不是男仆,但我们还是朋友吧!”郑好说:“算是吧!”

    张静噘着嘴说:“既然是朋友,求你帮个忙总可以吧?”郑好想了想,说:“倘若力所能及,当然可以。”

    张静说:“妈妈病刚好,爸爸伤口还未痊愈,哥哥重伤在医院,请帮我保护洪亮煤矿,制止刀疤脸手下那帮人再来捣乱,好吗?”

    郑好有些为难,说:“可是我还有自己要去干的事。”张静说:“不会亏待你的,会给你钱。”

    郑好说:“这么样吧,我偶尔去转转。既然为了朋友,钱就算了。你寒假回来,我就走。”

    张静问:“你去哪里。”郑好想到了起伏的群山,清清的河水,静谧的村庄,他笑了。“我要去一个世外桃源。”

    张静撇了撇嘴说:“可以带我去吗?”郑好反问:“难道你不去上学了吗?”

    张静说:“当然不可以,爸爸说了,煤矿现在虽然效益很好,但是撑不了多久,还是学些本领才能更长远。”

    郑好说:“你爸爸虽然是个暴发户,可是看问题倒是很长远。”

    一说起她爸爸,张静很自豪,“那当然了,当年爸爸是个煤矿工人时候就敢辞职贷款自己承包煤矿,没有一定远见和魄力肯定是不行的。”

    张静要走,郑好喊住她。张静回头问:“还有什么事,需要钱是吗?”

    郑好摇摇头说:“不是,算了,你走吧!”张静说:“你有什么事就说呗,为什么这么吞吞吐吐呢?”

    郑好脸红了,说:“那天夜里我们真的那个了吗?”

    张静笑了,说:“你说呢,难道办了坏事想不承认吗?”张静得意的转身走了,望着张静远去的背影。郑好自言自语说:“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从此以后,郑好每天或早或晚都会骑上车子去矿区溜达一番。他也不进矿。看看没有什么事就走。

    头十多天还经常看到一群人在洪亮煤矿周围探头探脑。二十多天后就再也没有了对方影子。

    一个月后的一天,郑好刚刚来到煤矿。那个秃头男人,也就是张静的爸爸,洪亮煤矿的矿长张洪亮,一瘸一拐的过来,热情的招呼郑好进矿。

    郑好想了想,跟着进了矿区。这是刀疤脸闹事以后,他再次进入矿内。

    张洪亮热情地招呼郑好坐下。张静妈妈热情的端来了水果和茶水。张洪亮说:“上次多亏了你帮忙。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郑好说:“叔叔,你不必客气,歹徒大白天行凶,就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会伸手相助的,更何况我还是张静同学。”

    张静妈妈意味深长地说:“我家张静对你印象很好,平时经常把你挂在嘴边。”

    郑好说:“叔叔和婶婶今天让我来,不仅仅是为了夸奖我吧?”

    张洪亮说:“当然不是,这一个月你风雨无阻的来,却从未喝过一口水,你的勤快和付出的努力,我们都看到眼里。”

    他说着拿出一沓钱说:“这是一万块。你一个月的工资。数一数吧。倘若嫌少,我们可以再商量。”

第一卷 在学校 119 曲终人散

    郑好看着面前崭新的一万元,感慨自己父亲辛辛苦苦一个月给人刷碗,才能赚二百元,而自己只是过来溜达溜达,对方却给了这么多钱。劳动所带来的回报,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呢?

    郑好从中抽出六张人民币,说:“谢谢,现在干保安是每月六百,我就要这么多。”

    张洪亮说:“你保护了矿区安全,所带来的效益是不可估量的,按说给你一万也少了。”

    郑好说:“就这些吧!”说完,他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把剩余的钱放回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张静妈妈看着郑好远去的背影,说:“现在这个社会竟然还有不贪钱的人。”张洪亮说:“我看这孩子不简单。”

    张静妈妈说:“一个刚刚下学的高中生,就有这样高贵品格,真的很不简单啊!”张洪亮感慨说:“不贪财,不惧恶,有几个普通人能够做得到呢。”

    郑好回到家把六百元全部了交给郑铁山。郑铁山看到这么多钱,惊奇问:“哪里弄这么多钱?”郑好说:“我自己赚的。”

    郑铁山继续问:“哪里赚的?”郑好说:“这段时间在矿区找了个保安的活。”

    郑铁山点了点头说:“干保安太不安全,也不能长远。看看以后有机会还是找些其它活吧!”郑好说:“好吧。”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传说中的终于成了现实,十一月十五日,入冬后第五天。天气已经逐渐开始寒冷。配件厂所有人的心情一如这寒冷的冬天。心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温暖。

    这天配件厂门口贴出了通知。天华集团改变了原计划,他们不再建超市,也不再保留配件厂。

    配件厂要全部拆掉建商品房。原职工一个不留,全部下岗。并且在十二月之前所有原配件厂人员要全部迁出配件厂。

    通知贴出第二天,配件厂所有职工去煤城市委。他们打出条幅:“要工作,要生存。”

    十一月十八日,煤城市委做出决定。每个辞退职工每月可以得到一百五十元生活补贴。

    这天晚上郑好从矿上回来。张守业叫住郑好。郑好问:“有什么事?”

    张守业笑了笑,问:“听说你在矿上找了个工作,是干保安?”郑好说:“是。”

    张守业说:“听师傅说一个月可以开到六百元?”郑好点头说:“是。”

    张守业羡慕地说:“我看你只是偶尔去逛逛,竟然就可以给这么多钱。我一天二十四小时蹲在这里才给三百元,现在还要下岗。这太没有天理了。”

    郑好理解张守业的心情。他安慰张守业说:“张哥,现在你虽然下岗了,可是国家一个月还给一百五十,基本生活应该没有问题。以后可以想办法再找个其他工作干,也挺好的。”

    张守业苦笑了:“郑好,你应该很了解我,我除了配件厂造配件,其它也不会干啊。”

    郑好哑然无语。是啊,像父亲一样,学了一辈子配件制造,如今人到中

    年或是老年,突然下岗了。而且你的周围满是下岗工人。大街上到处是没有工作的人,他们也要养家,也要糊口。

    做生意吗?满大街小巷是摆摊卖衣服的,卖小吃的。满大街是蹬三轮拉客的。这些人满大街的被城管撵着乱跑。

    张守业说:“郑好,哥现在干的门卫严格说来应该算是保安,干这么多时间了。也算是职业经验丰富的保安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你们矿上领导说说,把我也介绍到你们哪儿去?”

    郑好为了难,他想了想。对张守业说:“哥,其实我只是给朋友帮个忙。也不是真干保安。”张守业不高兴了,说:“算了,你不想帮忙就算了。”

    十一月二十、二十一,郑铁山去了趟龙山,回来时很高兴。他告诉郑好。那里一切都准备好了。住的屋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的草也拔干净了。

    承包的土地也已经都交接了。一亩地一年一百,签了五年合同。有三份地。一份在山上,大概有三亩。还有两份在平原,大概有四亩。郑好听了也十分高兴。这样,他们以后的生活就有着落,不会无家可归了。

    二十二日夜,闫明来到他们宿舍。闫明问:“老郑哥,过几天天华集团就要来接收了,你们父子两人有没有找好住的地方,如果还没有,是不是到我家里去住上一段时间?”

    郑铁山首先对自己这个老工友表示了感谢。然后就把承包土地,到农村居住的事说了。

    闫明听了表示理解,他说:“现在这种情况,回农村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毕竟在城里现在的确不好混。”

    夜里两个人又聊了很久,对以往在工厂一起奋斗的苦乐无比眷恋,对未来却充满了迷惘和无奈。

    闫明走后,郑铁山对郑好说:“你留在这里干保安,爸爸有些不放心。现在你怎么打算?”

    郑好说:“我已经给人家矿上说了,干到一月中旬我就不干了。以后我也回农村去,和爸爸一起劳动,主席不是说过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打算好了,过几天买一些农业种植方面的书和一些牛羊养殖的书,相信靠自己勤劳的双手,一定能够成功的。”他信心满满得说。

    郑铁山说:“那么,我回农村这段时间,你怎么住呢?要不就到你闫叔叔哪里借住一段时间?”

    郑好说:“听说他女儿已经从农村转学过来了,去他家住,大家一定都挺不方便的。我就在工作的矿上找个房子住几天吧。”郑铁山点头说:“这样也好。”

    配件厂已经与天华集团交接完毕。张守业这几天每天都躺在宿舍床上睡觉。他已经不需要干门卫了。

    郑铁山问张守业:“守业以后你怎么打算,老是躺在床上可是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张守业说:“师傅,你说我能怎么办,媳妇跟人家跑了,工作没有了,我能怎么样呢?”他说完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郑铁山说:“要不你也跟着我一起回农村?”张守业说:“我原本还是个正式工呢,现在混到农村去,熟悉的朋友听说了还不笑掉大牙。”

    郑铁山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可。总得要有个计划,光伤心不能解决问题。”张守业说:“师傅,我也不知道。人活着真是没有意思啊!”

    郑好找到孙杏杏住的地方。见了郑好,孙杏杏认出是郑好前些时间帮助了自己。她为前段时间的事情,有些难为情。

    她说:“小好,你怎么到姐这里来了。”郑好说:“姐,你现在又找男朋友了吗?”孙杏杏摇了摇头。郑好说:“张哥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老实善良。”

    孙杏杏说:“小好,现在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呢?”郑好继续说:“张哥虽然没有钱,但是确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现在因为失去姐姐,他非常痛苦。配件厂现在已经卖了,他下岗了。现在是张哥最困难的日子。希望姐姐能够去安慰张哥。倘若没有你,张哥一生恐怕都要毁了。”

    孙杏杏说:“你张哥现在恨我呢。”郑好说:“不会的,张哥是个宽容的人。”孙杏杏说:“让我想一想。”郑好临走对孙杏杏说:“孙姐,救一个人容易,毁掉一个人更容易。”

    第二天早上。孙杏杏来了,她和张守业说了一会话。张守业脸色明显比从前红润了。

    郑好问他打算怎么办。张守业说:“我打算先到你姐那里去住。”郑好高兴地说,“这样好啊。”

    张守业给郑铁山道别。郑铁山见徒弟有住处了,又恢复了从前的神采,很替他高兴。

    十一月三十早晨,龙山的村长段天明早早就开着拖拉机来了。他热情得帮着郑铁山把所有东西装上拖拉机。

    郑好留下了伤寒论和那本拳谱。郑铁山和所有厂里的人挥泪作别。

    不久后配件厂剩下工人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钱黑心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所有的工人对他怒目而视。有几个直接在他面前啐口水。钱黑心低着头,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据说,他被调进了煤城物资局,虽然单位不错,可是成了个普通职员。再也不能如从前那般呼风唤雨。

    也许配件厂的倒闭与钱黑心没有必然联系。没有他,也可能有张黑心,李黑心。可是得势时候,贪得无厌,穷奢极欲,欺压工人。这才是工人痛恨他的直接原因吧!

    是的,配件厂没有了。那个那么多人曾经奋斗过,拼搏过。洒过汗,流过泪。流过血。曾经轰轰烈烈意气风发的一代人过去了。

    那么多人的家从此没有了。那么多人赖以生存的地方没有了。

    张洪亮听到郑好要住过来,他十分高兴,马上让工人们给郑好收拾了一间带有空调的房间。并且配备了水盆、暖壶甚至是牙膏牙刷。

    以后郑好曾经几次经过配件厂的时候,他都停下来,天华集团收购这里土地以后,暂时搁置,还没有开发。

    郑好在配件厂门口久久徘徊。那些曾经熟悉的人散了,留下的只是空空旷旷长满野草的一片荒凉。与大路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郑好感到无比失落。

第一卷 在学校 120 到农村去

    以后的一个多月,时间过得如同流水般迅速。刀疤脸的同伙再也没有露过面。郑好也度过了有生以来,难得的一段休闲时光。

    这段时间他勤奋练习半卷拳谱上的武功,可以说每多练习一遍就有一次新的收获和感悟。对拳谱上武功的认识日益深刻,理解又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同时又从头至尾读了伤寒论。这部书却并没有因为深入研读思考而使理解认识更加深刻,相反却变得愈发困惑和不解。

    往往书中一种药物改变,甚至是药物不变,而仅仅是药物剂量轻微加减,就会出现治疗疾病的迥然不同。

    例如书中桂枝汤与桂枝加芍药汤,不过就是一味芍药从三两加到六两,治疗疾病就从感冒的头痛、发热、怕冷、出汗转而可以治疗腹部满闷疼痛。这是从感冒到脾胃病的转变。

    一首方剂只因为一味药剂量变化。治疗的病就从感冒变成可以治疗脾胃病。郑好感到这变化似乎太大。很不好理解。

    难道这一味药对一个人真会有那么大作用吗?他很想按照书上所写的病,找到这样的病人,然后运用书中的方法去验证这些神奇变化。但是他又害怕面对病人。害怕出错,害怕耽误病人。

    离张静放假还有一天时候。郑好找到张洪亮,与张洪亮辞别。并把张静给他买的bp机还给了张洪亮。

    张静妈妈说:“静静明天就要放假了,你不和她见个面再离开吗?”郑好说:“我还有些事,就不见面了吧。”看得出,张静妈妈有些失望。

    临走,张洪亮还是赶过来塞给郑好一万,无论郑好怎样推辞,死活都要他收下。郑好推辞不过。只得收了。

    张洪亮说:“虽然不知道你去什么地方,可是洪亮煤矿欢迎你常来。”

    郑好道了谢。他回宿舍取了自己的东西,背上包,骑上车子出了矿区。

    他先到煤城新华书店买了一些关于农作物种植和牛羊养殖方面的书籍。然后他买了些水果,去了徐晓宇家。

    由于李瑶甲也没有考上大学。她从乡下老家搬到城里和徐晓宇生活在一起了。因为年龄不够,所以还没有办结婚证。

    见了郑好,她迫不及待地说:“真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和张静好上了。”郑好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李瑶甲说:“如果你当上了洪亮煤矿上门女婿,未来洪亮煤矿的股份肯定有你一份。钱也会多的花不了,比上什么大学痛快多了。”

    她不知道张静哥哥已经死亡,郑好如果当上上门女婿,怎么可能只有一份股份。

    郑好问:“婶婶胃病好些了吗?”李瑶甲埋怨说:“让你开些中药,你也不开。摆什么架子呢,不吃药病当然没有好,不加重就谢天谢地了。”

    郑好问:“怎么没有看到徐晓宇呢?”李瑶甲说:“我去喊他。”郑好说:“不用了。”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李瑶甲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郑好心说:“她可还是上学时的那个急脾气,一点都没有改变。”

    郑好进屋,徐晓宇妈妈见了郑好很高兴。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关于李瑶甲的事情。

    看样李瑶甲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很勤快,也能孝敬老人。徐晓宇妈妈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郑好也为徐晓宇感到高兴。

    徐晓宇回来了。看样是刚刚干完活

    ,手上脸上抹得都是油,像小丑一样。看见郑好他高兴万分。

    郑好问:“你现在干什么呢,这么快就把你叫来了?”徐晓宇说:“在附近开了个车子铺,修车子呢?”

    原来李瑶甲过来以后,就做饭洗衣,帮他照顾妈妈,省了不少心。

    可是家里人多了,光靠拾破烂那点钱,根本不能养活一家人。在李瑶甲建议下,他就开店修起了车子。

    郑好说:“你动手能力强,修车子是你强项,肯定行。”徐晓宇说:“马马虎虎吧,不过比起收破烂的确好了不少。”

    中午李瑶甲做了饭,郑好与徐晓宇一起吃饭。吃饭时间,徐晓宇提起了那一万块钱的事情。深为自己不能及时还给郑好而内疚。

    李瑶甲打断徐晓宇说:“你这人,总是那么婆婆妈妈的,人家郑好现在都快成矿长女婿了,那一万块钱,对他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郑好笑了笑,说:“你需要钱的地方多,一万我就不要了。”说完,他从身上又掏了两千元,放在桌上,说:“拿这些钱,给婶婶找个好大夫看病吧。”

    徐晓宇看了看钱,又看了看郑好,说:“小好,前几天李瑶甲说你与张静好上了,我还不相信。难道你真要张静的钱......?”

    李瑶甲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郑好说:“你不要管钱是从哪里来的,给你,你就拿着吧!”

    李瑶甲说:“矿上效益好,听说下井工人,一个月可以挣到将近两千呢。矿上缺人吗?让我们徐晓宇也去那儿干,多挣些钱。”

    郑好苦笑了,说:“倘若矿是我的,当然没有问题。”李瑶甲说:“张静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张静的,现在你们还分你我吗?”郑好知道解释不清了。

    在徐晓宇家吃过饭,郑好去了孙杏杏那里。正巧张守业也在家。他们见了郑好,就准备做饭。

    郑好说:“已经吃过了。”张守业自从与孙杏杏和好以后,心情很好。他问郑好:“现在还干保安吗?”郑好说:“辞了。”

    张守业大呼可惜,说:“现在找工作难,找一件好工作更难,你说辞就辞,也太不珍惜这到手的好工作了。”

    郑好说:“我想回农村。”张守业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回农村干什么,回农村能有什么出息?”

    郑好说:“可以种地,可以养一些牛羊。这也应该是很惬意的事情啊。”

    张守业摇了摇头,对郑好的美好理想不屑一顾。

    他说:“我可在农村呆过,但凡有一点法子,就坚决不去那鬼地方。”

    两个人对农村的态度可以说是格格不入。郑好不想与他再谈农村。

    就问:“张哥今后在城里有什么打算?”张守业说:“想弄个车子,早上卖早点,晚上卖烧烤。”

    郑好说:“你这样,城管是不愿意的。”张守业说:“不愿意,我也得去干,我总得吃饭呀,难不成让我去偷去抢。”

    郑好说:“恐怕干不了几天就会被没收了。”张守业说:“我们两个人,一个人干活,一个人放哨,应该万无一失。”

    郑好说:“这样总非长久之计。”张守业说:“繁华地段租个门头倒是万全长久之计,可是需要钱啊!”

    郑好问:“多少钱。”张守业说:“保守估计每月也要五百元。”

    郑好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两千元递过去,说:“张哥,两千元应该够四个月的,你去租个门头干吧,这样安心一些,孙姐跟着你也少受一些罪。”

    张守业看见郑好一下子掏出两千元,有些吃惊。孙杏杏旁边说:“郑叔也下岗了,你们也很困难,我们怎么可以要你的钱呢。”

    郑好说:“以后去农村,吃喝都是地里种的,应该花不了多少钱。能够看到张哥和孙姐在一起过上好日子,我很高兴。”

    张守业很感动,他眼圈红了,说:“郑好,哥哥谢谢你。你比哥哥有出息多了,这么小,刚刚下学,就能赚这么多钱。”

    郑好笑了笑说:“张哥,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也会赚很多钱,人的运气不会这么一直不好的。”

    临走时,张守业幸灾乐祸的告诉郑好“钱黑心精神病了,你知道吗?”郑好有些吃惊。问:“这是怎么回事,才一个月,就精神病了吗?”

    张守业说:“他当领导惯了,到了物资局,也不听那里领导话,经常以自己也是领导自居。结果得罪了上级。直接扣发他的工资。他就拿着猎枪找人家,并且放了一枪,把那个领导打成重伤。人家报了警。结果见了警察,他就被吓疯了。”

    郑好说:“这真是让人想不到。”张守业说:“活该,好好的厂子被他搞垮,死了才好呢!”

    经过煤城一中的时候,郑好爬上了学校后面的小山,在这里,他可以俯瞰整个一中。

    假山,一排排杨树,操场上的篮球架,还有他曾经住过的宿舍楼,曾经学习的教学楼。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毕竟这里曾经留下他三年最美好时光。

    此刻学生们下课了,他们在校园里嬉闹。郑好很渴望看到颜晓雪,可是上课铃打响的时候,他也没有看到她。

    大概是高三了,她现在应该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了吧。况且,看到她又能怎样呢,这些都已经成了记忆中的一部分。离开时郑好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惆怅和伤感。

    郑好骑着自行车到人民广场的时候,见前面围了一圈人。他不是个好事的人,准备绕道走开。

    可是听见有人喊:“快看呀,是个疯子。”郑好听说是疯子。心说:“父亲曾经工友白玉兰因为失去女儿变成了神经病,难道是是她吗?”就挤开人群凑过去。

    不是她,却是钱黑心,这着实让郑好吃了一惊。钱黑心果然成了精神病。

    他此刻正光着上身,手里拿着个玩具枪,大叫大嚷着:“我是厂长,你们要听我的,不然我就打死你们。”说完他拿着枪对众人瞄准,嘴里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他的表演引来旁边所有人的哄笑。都说:“没见过这样的领导。”

    郑好悄悄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感觉心情有些沉重。

    郑好骑上自行车,离开煤城去龙山,看着煤城熟悉的大街,楼房,还有那些似曾相识的人群被渐渐地甩在了身后。

    前方的路不停的展现在眼前,等待他的将是一个新的征程。在那里他将续写自己的青春岁月和人生梦想。

    第一部已经写完,感谢收藏与留言的读者朋友。从明天起开始写第二部在农村。为了保证小说质量,以后有可能会隔天更新一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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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他选择了需要穷其一生去求索的一项工作mdashmdash医生。在西医与中医之间,他选择了在现代西方科学浪潮冲击下日趋势微,频临灭亡,视为迷信的医学mdashmdash中医。在他选择的中医这个圈内,需要的是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他却是初......新中医时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中医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中医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