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行医 333 续命汤
听到郑好说出这位急性脊髓炎的中医诊断为风痱以后,徐院长若有所悟,重新翻看处方后问:“这个病人用的方子由麻黄,桂枝,当归,人参,石膏,干姜,甘草,川芎,杏仁组成。应该是金匮要略所载(古今录验)续命汤原方,对吗?”
郑好点头说:“徐院长说的没有错,这个处方就是金匮要略所载续命汤。”
徐院长说:“你用这个方子,是辨证论治吗?”
郑好说:“不是,我使用本方的依据是方证对应,即张仲景所创立的‘有是证用是方的原则,’只要证候相符就可大胆使用,不受后世创立的各种辨证方法限制。”
林大夫说:“这个案例有点新奇,如不是亲身经历,很难相信。现在病人已康复,我心中的疑团依然很多。为什么用这几样中药后有这么好的效果?实在不明白此中奥妙何在?”
黄明福主任点头说:“是啊,郑好大夫,你给我们这些西医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方子,为什么有这么好效果?”
徐院长点头说:“分析本方中九味药物,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药。这处方,用药平平,为什么能迅速治愈截瘫,说得坦率些,这样的高效,是否属于偶然或幸中?”
所有人目光投向郑好。郑好说:“徐院长这问题提得很尖锐。其实从前我也对这个方子保持怀疑。可是当我看过前辈大夫写的医案以后,却又不得不相信这些事实。
我把前人使用本方治疗风痱的历史病案给大家做个介绍,大家来评议一下,看这个药方治疗急性脊髓炎患者是否属于偶然或幸中。
30年代,四川名医江尔逊初学医时,有病人唐x,男,年5旬,身体肥胖,平素喜欢饮酒。一日,闲坐茶馆,忽然四肢痿软,不能自收持,呈弛缓性瘫痪而仆地,但神志清楚,说话流畅,遍请当地医生,却没有人说出是什么病。
江老的授业老师蜀中名医陈鼎三先生接诊之后说:此病为风痱,治宜续命汤。结果服原方一剂,次日患者病愈。
那时候,市场销售食盐为粗制雪花盐,含氯化钡较重,不少人长期食用后,往往突然四肢瘫痴,世人不解其故。陈鼎三陈老独用续命汤药方治疗,效如桴鼓,活人甚多。
1950年有病人乔x,正当壮年,一日,忽然双下肢动弹不得,不痛不痒,卧床不起,请江尔逊大夫诊治。江老投以此方,服两剂患者即能下床行走。
1965年8日,江老使用本方配合针刺,抢救成功1例风痱证。该患者男性,18岁,患“急性脊髓炎“、“上行性麻痹“。除了上下肢麻木,不完全瘫痪之外,当时最急迫的是呼吸、吞咽十分困难。
西医在抗感染、输液及维生素治疗的同时,不断注射洛贝林等药物并吸氧进行抢救,前后救治6天,疾病未见减轻,反出现阵发性呼吸困难,呈吞咽式呼吸,有气息将停之象,瞳孔反射消失,昏昏预睡,呼之不应,深浅反射均缺失。
西医认为病人已经难以救治,多次叮咛病人家属做好
后事准备。但后来病人家属邀请江尔逊江老用中医治疗。
江老亦投以续命汤,配合针刺。仅服药1剂,危急之象顿除;守服5剂,诸症消失,继以调补气血收功。
我治疗本例风痱,便是师承陈鼎三-江尔逊等前辈中医治疗经验,结果取得了预期的高效,我不认为存在偶然和幸中的因素。”
林大夫说:“如此说来,续命汤治疗的风痱,并不限于急性脊髓炎一种疾病?”
郑好说:“是的。这个方子治疗的风痱,除了上面提到的急性脊髓炎、氯化钡中毒之外,还有多发性神经炎。后有西医学习江老经验,使用本方治疗了10余例多发性神经炎,疗效也是很好。”
徐院长说:“这方子的药物组成奇特,其作用机制很不好理解。不知当年陈鼎三江尔逊老先生是怎样理解的?他们留下的医案有没有详加解释。”
郑好说:“江老当年目睹本方功效,也是十分困惑,为什么区区几样药就可以治疗如此复杂疾病。便向陈老请教方解。
陈老说脾主四肢,四肢瘫痪,病在脾胃。此方石膏、干姜并用,为调理脾胃阴阳而设。
江老又问,医家都说此方以麻、桂发散外来的风寒,石膏清风化之热,干姜反佐防寒凉之太过。今老师却独出心裁,但我仍不明白。
陈老笑曰,此方有不可思议之妙,非阅历深者不可明也。既然陈老不愿意再说,江老遂不便继续追问了。”
黄明福问:“江老中医以后悟出了续命汤不可思议之妙处了吗?”
郑好点头说:“江老又多年经行医实践,后终于悟出了风痱的基本病,机,他说:《素问.太阴阳明论》脾病而四肢不用,何也?歧伯曰: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养也。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 液,四肢不得禀水谷气,气日以衰,脉道不利,筋骨肌肉,皆无气以生,故不用焉”。
徐院长说:“但是常识告诉我们,脾胃久虚,四肢才会不得禀水谷之气而痿废,病必起于缓:今风痱起病如此急骤,四肢迅速瘫痪,却也责之脾胃,不是有点牵强附会吗?”
郑好说:“江老认为,经言‘脾病而四肢不用’,不言‘脾虚而四肢不用’,‘病’字与‘虚’字,一宇之差,含糊不得。我们大多在‘虚’字义方面大做文章,是囿于李东垣脾胃内伤学说。
江老指出,脾病而四肢不用至少有两种情形:一是脾胃久虚,四肢渐渐不得禀水谷之气;二是脾胃并非虚弱,却是突然升降失调,风痱就是如此。
徐院长说:“既然如此,就应调理脾胃,复其升降之权。但方中并无升脾降胃药物,换言之,治法与方药是脱节的。这又当怎样解释?”
郑好说:“您所说的方中并无升脾降胃药物,大概是指李东垣升脾降胃的常用药物吧?”
徐院长说:“就是这个意思”。
郑好说:“那是另一条思路。
但江老认为,治疗风痱,应当依顺脾胃各自的性情。脾喜刚燥,当以阳药助之使升;胃喜柔润,当以阴药助之使降。干姜辛温刚燥,守而能散,大具温升宣通之力;石膏辛寒柔润,质重而具沉降之性。本方以此两味为核心,调理脾胃阴阳,使脾长胃降,还其气化之常,则四肢可禀水谷之气矣,此治痱之本也。
由此看来,若能透析脾胃的生理病理特性,以及干姜与石膏寒热并用的机制,则本方的神妙,便不是不可思议的了。
方中的人参、甘草、川芎、当归,乃取八珍汤之半,川芎、当归组成佛手散,活血力大于补血力。因风痱虽非脏腑久虚所致,但既已废,便不能禀水谷之气。气不足,血难运,故补气活血,势在必行。
方中麻黄、桂枝、杏仁、甘草就是麻黄汤。风痱之因于风寒者,麻黄汤可驱之出表;其不因于风寒者,亦可宣畅肺气。‘肺主一身之气’,肺朝百脉,肺气通畅,不仅使经脉运行滑利,而且有助于脾胃的升降。
况且中医‘还魂汤’就是由麻黄、杏仁、甘草组成,可以用来治疗猝死。要理解本方,必须整体分析,若拘泥单味药功效,则很难解释本方的精义。”
林大夫听后笑了,表扬说:“这段时间你没有白用功啊,引经据典,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东西。我也受教匪浅,是不是以后我们只要遇到这样的病,都可以用这个方子治疗?”
郑好说:“当然,只要是以突然瘫痪为特征(偏瘫或截瘫),身无痛,多无意识障碍(或仅有轻微意识障碍)。就可以用这个方子治疗。”
神经内一位进修医生问:“用这个方子治疗这些疾病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郑好说:“要遵循中医的基本用药特点,比如冬天要少用石膏,夏天要少用干姜。体质虚,经常出汗的人麻黄用量就要斟酌用之。”
进修大夫说:“这就太不科学了,根本没有一个固定的量与标准,可不如西医科学好掌握。”
郑好说:“你错了,不确定性这恰恰是中医科学所在?”
田萍说:“不确定怎么就科学呢?”
郑好解释说:“试想,人高矮胖瘦不同,体质千差万别,用药当然就要随之发生变化。比如有的人喝酒二斤没有事,有的人喝上半两就晕的走不动。你给他们喝同样剂量的酒可以吗?”
徐院长点头说:“有道理,治病必须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灵活用药,活学活用,绝不能刻舟求剑。”
郑好说:“这个方子虽然可以治疗急性脊髓炎等疾病,但必须符合中医风痱特征,用药剂量也必须因人而异,因地制宜,因时加减。”
徐院长看了看表,说:“好,今天病历讨论会就到这里,感谢郑好大夫今天下午给我们上了一节生动的中医课。”说罢起身鼓掌。
众人纷纷跟着鼓掌,办公室内想起雷鸣般掌声。田萍拍的尤其起劲,边拍手边冲着郑好点头微笑,意思是说:“郑好,你真了不起啊!”
第四卷 行医 334 给柱子看病
用续命汤治好了急性脊髓炎病人,郑好很高兴。不仅是因为中医受到林大夫等人肯定,更重要的是印证了这种学习方法是正确的。
回到住所,郑好对林大夫说:“谢谢你,林老师,是你帮我找到正确中医学习方法。”林大夫哈哈笑了,说“我也应该谢谢你啊。”
郑好愣了,不知道林大夫说这话的意思。林大夫指着桌子上那一摞摞医书解释说:“祖辈留下的医术,并没有在我手里变成垃圾而丢弃。是因为有了你,才让这些书成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你说我不应该感谢你吗?”
郑好恍然大悟,说:“这些书都是无价之宝,凝结了古人的智慧与心血,是前人实践经验总结,期间不知道要有多少病人的死亡才得到的经验教训,可以说字里行间全是血泪凝结。刚开始记忆这些医术的时候虽然很是枯燥,可是每每深入下去,就会有无穷的乐趣。”
林大夫说:“今天你再给我把把脉,看看我这萎缩性胃炎的病。”郑好点头,伸手给林大夫重新把脉。把完脉,在林大夫要求下,郑好针对病情,给林大夫开出了药方。
林大夫接过药方看了看,问:“这是治疗萎缩性胃炎的处方吗?”郑好说:“是的。”
林大夫虽然学的是西医,可是毕竟出身中医世家,对于中医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看过处方,他颇为疑惑地说:“据我所知,治疗脾胃病,一般中医治疗思路应该是用四君子汤或者参苓白术散一类处方加减治疗。可是看你开的这首处方,似乎并没有过多治疗脾胃病的中药,遣方用药大都在治肾,可是我的肾并没有感觉有问题啊!”
郑好说:“林老师说的不错,萎缩性胃炎,西医认为是胃的问题。但中医治病不能依靠西医诊断,用中药治病就必须依据中医诊断。”
林大夫说:“难道我的中医诊断是肾虚吗?”
郑好说:“刚刚我给您诊脉,脾胃的确是出现弱而涩的脉,代表脾胃气血虚且流通出了问题。左部关脉弦,应该与你心情不好有很大关系。但这些都不是根本原因。”
林大夫有些疑惑:“根本原因在哪里,在肾吗?”郑好点头说:“没有错。”
林大夫说:“好像第一次把脉,你并没有说我的肾有问题?”郑好回答说:“是的,肾脉本就沉弱。从前知识浅薄,并没有感觉出其中的些许异样。可是通过这段时间学习,对于脉学又有新的理解,刚才诊脉感觉到了右部尺脉与寻常脉象迥异,很细微,却有如刀割手般的感觉,书上说,这种脉象关联的病必须及时治疗。”
林大夫有些困惑,说:“胃病治肾?”郑好说:“肾是先天之本,内蕴真阴真阳,现脉象沉迟,如寻刀刃说明你的肾阳不足。肾阳亏虚,导致火不生土,你平时一定有大便不成形,食物消化不完全,容易疲劳怕寒,四肢不温,胃脘部觉冷,泛吐清水,纳少腹胀,食入尤甚的症状吧?”
林大夫点头说:“没错,你说的这些症状我有。从前我总以为是胃的问题呢!”
郑好说:“这就对了,病虽然在脾胃,根本问题是肾阳不足,治以补火生土。我开的这首方子是用附子理中、四神丸合方并适当加减而成。”
林大夫说:“我知道了。你这是补肾达到治疗萎缩性胃炎的目的。”郑好点头说:“中医说治病治本就在这里了”。
很久没有回龙山。郑好凑空回去看了父亲。郑铁山一切都好。期间郑好又去了谢彩霞的诊所。
前面诊室没有看到谢彩霞。郑好就向后面走。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并且闻到一股很强烈的的农药味。在院中郑好见到谢彩霞奶奶,奶奶也认出郑好,她说:“快进去看看吧,柱子要喝药呢!”
郑好颇有些诧异,这才几个月,柱子就与谢彩霞闹矛盾了吗?他进了屋,柱子半依靠在床上,满脸是泪,声嘶力竭的喊:“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死了你好省心,找个好丈夫,像我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存在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谢彩霞说:“就是不让你死,就是让你活受罪。”
郑好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见了郑好,谢彩霞说:“郑好,再不回来,还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
郑好说:“最近比较忙,柱子的病好些了吗?”
谢彩霞叹口气,说:“西药,中药,针灸,推拿,什么招都用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柱子恐怕要一辈子瘫在床上了。这不,他已经绝望了,要喝药呢。”说着拿起手中敌敌畏让郑好看。
郑好说:“我最近看书,对针灸方面的知识有了一些新的认识,我想给柱子扎针看看。”谢彩霞说:“好啊,你试试吧。”
柱子看到郑好,勉强笑了笑。说:“算了吧,谢彩霞咨询了那么多大医院,那么多大专家,都说没有好的办法了。这些时间谢彩霞也给我用针了,什么效果也没有,我的病就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了。现在我已经死心了,我这辈子起不来了。”
郑好见他面容消瘦,眼神暗淡。早已没有了昔日生龙活虎的模样。前几个月见他,对生活还充满了希望,还读书。现在却神情萎顿。不得不说疾病的可怕,对人意志摧残是何等的无情。
谢彩霞说:“不要听他的,我信任你郑好,你认为有希望就给他针。”
说罢掀起被子,郑好看到柱子腿部肌肉并没有明显萎缩,就说:“不错,还没有肌肉萎缩。”
柱子说:“彩霞每天都要给我按摩好多次。唉,是我连累了谢彩霞,每天打针看病,回来还要照顾我与奶奶。真不想在这里连累她了。”
谢彩霞说:“你不在我这里,你能到哪里去,睡大街吗。你是为了我受的伤,倘若饿死在在大街上,别人怎么看我,我可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人。”
郑好说:“谢彩霞既然都这样说了,你就不要对不起彩霞,要勇敢的面对病魔,坚强的,不顾一切的活下去。有时候你一定要学会战胜自己。”
柱子说:“总有一天她会讨厌
我的,与其讨厌了再去死,反不如提早死去。”谢彩霞说:“我说过,我照顾你一辈子,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柱子沉默了。
郑好对谢彩霞说:“这里最长的针灸针是多少?”谢彩霞说:“三寸。”郑好说:“给我拿五根。”
谢彩霞虽然开的是西医诊所,但因为是在农村,西医中医区分并不如城里那般严格,有时候也按中医书上的知识,偶尔用简单中药或者针灸给村民治疗小病。
她很快就把消过毒的针给郑好端了过来。郑好拿起针,仔细端详。针头锋利无弯折,针身笔直,显是刚用的新针。
郑好先是用针在柱子长强与命门穴刺入而后留置,接着取针找到柱子环跳穴迅速刺入,稍加拈转。柱子说:“麻麻麻麻,整个大腿都麻了。”郑好说:“麻就对了。”
郑好施展拈转手法,反复刺激,两分钟后,柱子喊起来:“又麻,又凉,还挺舒服,从来没这样舒服。”郑好点点头,把针留置在环跳穴上。
他再次拿起一根针,由膝关节的阳关透向阳陵泉。郑好反复提插。如此二十余次后。柱子的膝关节开始不停的抖动。柱子又惊又喜,须知道这条腿已经有一年多,不能自己动了。
谢彩霞说:“郑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医学又进步了。”
郑好抽出最后一根针从太溪刺入。郑好说:“这是太溪穴,肾经原穴。肾主骨生髓,刺之可以激发肾经的原动力。这里需要用补的办法,名字叫烧山火。”说罢先进针约一寸,拈转得气,又复进针一寸如此连进三寸,提出后循前法,重新进针。
柱子说:“感觉有一股热气从脚心向大腿上走。”郑好说:“这就对啦。”重复三次后,郑好指着针过的这条腿说:“现在你试着活动这条腿看看。”
谢彩霞提醒说:“他这条腿根本就没有任何神经反射了。”郑好还是说:“动动看看。”柱子很为难,说:“我根本就不能动。”
郑好指着大脚趾说:“听我的,现在把意念集中到脚趾,先动这个大脚趾。”柱子脸憋的通红,郑好说:“要相信自己,你其实是能动的。”
这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柱子的脚趾微微抖动,虽然很轻,仿佛是微风吹拂过水面泛起些许涟漪。
郑好说:“努力,努力,你一定能够成功。”谢彩霞很是欢喜:“动了,能动了。”
郑好再次分别提插几根针。柱子的脚趾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一小时后郑好取下针。
柱子的整条腿已经可以在床上移动。虽然移动起来依然很困难,需要柱子费很大劲。但是,这已经让柱子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激动地问郑好:“郑好,你说,我还能重新站起来吗?”郑好说:“快了三月,最迟半年,应该可以下床。”
柱子说:“郑好,你不是骗我吧!”郑好说:“我没有骗你,请相信我。”
第四卷 行医 335 给柱子亲戚看病
谢彩霞说:“你用的这些穴道,从前时候我也曾经针过,为什么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而你给他针了这些穴道,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
郑好说:“那是因为针刺的手法不同,针入的深浅不同,补泻不同,甚至开穴时间不同,因而导致了治疗的效果也就天差地别。”
接着他把针刺穴道细节向谢彩霞一一说明,谢彩霞听的很仔细,关键地方拿出笔做了仔细记录。
听罢郑好的交待,谢彩霞感叹说:“从前认为针刺这几个穴道就可以了,既没有注意到针刺的角度与深浅,也没有体会得气与否。没有作用,就认为是病重。却没想到会是自己的水平有问题。针灸里面竟然也藏有这么多学问,还有这么多的细节要注意,要去体会,看样中医绝不是学一些肤浅知识,就能给人治病的。”
郑好说:“倘若是小病,通晓一些简单针刺医术就可以解决了,可是如果想治疗陈年痼疾,膏肓之病,不注意细节,不能静心深刻感悟,就会失之毫厘,缪以千里。”最后,郑好又给柱子写了两个药方,一个内服,一个煎后外洗。
中午,谢彩霞做了几个菜,留郑好一起吃饭。郑好拗不过谢彩霞的一再挽留,就与柱子他们一起吃了。
吃饭时候,谢彩霞好奇问郑好:“只是几个月时间没有见面,感觉你中医水平提高很快,从前看病还总见你要翻阅伤寒论或是别的什么医书,今天看病却是胸有成竹,说出来一套一套的,仿佛换了个人似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好就把在林大夫那看书学医情况简要说了。谢彩霞听后,很替郑好高兴,说:“这林老师可真是你的良师益友啊。”郑好说:“谁说不是呢!”
谢彩霞说:“郑好,我敢说,你只要大胆开方,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好的中医大夫。”郑好叹气说:“自从那次老舅爷他兄弟出事,为人看病就埋下了心理阴影。”
谢彩霞笑了,说:“那次根本不怨你,是病人儿子乱用麻黄出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郑好说:“毕竟是人命管天。”谢彩霞想了想,说:“我理解你,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仁慈心,才能把中医学的这么好。”
这时候,柱子突然插嘴说:“东庄有个亲戚,得了一种怪病,看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看好,郑好,你能不能过去给她看看?”
郑好问:“什么病?”谢彩霞接口说:“哦,那是柱子的姨姐,从前挺正常的一个人,不知怎么回事,近三四个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哭哭笑笑,说是看到了她死去的亲人,每天都要给死人说话。”
柱子说:“请了很多破解的,坟地也移了,大门也改了,可还是老样子,病一直不好。”
郑好说:“没有去大医院看吗?”谢彩霞说:“去医院看了两次,医院大夫说是精神分裂症,要求住院治疗,可她的家庭条件不好,男的不认干,不是赌博就是喝酒,哪里有钱给她住院,只是拿了些
药吃,也没见什么明显效果。”
郑好说:“要不你领我去看看。”谢彩霞说:“其实西医的精神分裂症很难治疗的,中医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柱子不懂医学方面的事情,你说,这不是给人出难题吗?”
郑好说:“你领我去看看,有办法我就出个方子,没办法,我们就让她再去医院。”柱子说:“郑好说的对,看看去吧,说不定郑好有好办法呢!”
谢彩霞埋怨柱子说:“你自己身体都泥菩萨过河,这还想着别人。”柱子说:“小时候姨姐对我挺好的。不忍心看到她受折磨。再说,她有病,孩子没人照顾,也实在太可怜了。”谢彩霞说:“就是你那个酒篓子姨姐夫太可恶了。”
东庄离龙山大概有四五里路的样子。两人骑自行车二十分钟就到了。谢彩霞说:“他姨姐家在村子里面。”他们一起进了村。村子里面的路坑洼不平。他们推着车子又走了十多分钟。
这时前面有一处石墙土屋,乱哄哄的围满了人。
谢彩霞咦了一声,说:“怎么回事,他姨姐家出事了吗,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说话间,后面又匆匆跑过来几个人,他们好像都是来看热闹的。
谢彩霞问:“喂,李陵家出什么事了?”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说:“他家违法生育,交不起罚款,镇上要拆他家的房子呢!”
谢彩霞说:“他不就两个姑娘吗?”有个女人说:“听说偷偷生了个小子,放在他亲戚那了,都一岁多了,这不让人举报了。”
谢彩霞对郑好说:“今天白来了,镇上要拆他家房子,哪里还有心思让你看病。我们回去吧!”
郑好说:“既然来了,就看看吧!”谢彩霞说:“哪有什么好看的,把一家老小拉出来,用铁索套 紧屋,栓到拖拉机上,你看她家那破土屋,一拉还不就倒了”。看样,谢彩霞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
他们走近的时候。院子外停着一辆拖拉机,已经拴好了铁索。轰轰的发动起来。有数十个计生办的人员正在从屋里向外拽人。
先是一个满身酒气的廋廋男人被连拖带拽的拉了出来,扔在了门外树下。那个男人摇摇晃晃站起来,但很快又摔倒了。谢彩霞没好气的对郑好说:“那就是柱子他姨姐夫,看样今天又喝醉了。”
这时候,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抬着个女人出来,女人不停地挣扎嘶喊,头发蓬乱。衣服都被扯脱了,露出白花花的上身。那些人像是抬猪狗一样,毫无怜悯之心,两个穿着破旧衣服女孩子紧紧跟在后面,不停哭喊。但是没有同情,没有安慰。拖拉机的轰鸣声把一切都掩盖了。
谢彩霞告诉郑好:“那就是柱子姨姐。哎,女人跟了这样的男人可有罪受了。”说罢眼圈红了,转过脸,不忍再看。
郑好攥紧拳头,热血一阵阵的向上涌。倘若这群人是法西斯,郑好会毫不顾惜生命的冲过去。可是,现在这些人是打着国家的名
义在执行公务。有着一个响亮的口号叫计划生育。他看着两个紧紧跟在妈妈身后哭喊流泪的孩子,泪水一下子涌出来。
“轰隆”一声,土屋轰然倒塌。灰土漫天。
因为学好了大夫,就因为自己强大了,可是在倒塌的房屋前,在哭喊的孩子面前,郑好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他能帮助他们什么呢?他什么也干不了,他想过去安慰,但那一声安慰又有什么作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脱下自己的衣服。走过去,替对方盖住了裸露在外的身体。即便她卑微却也有自己的尊严。他只能做这些了。
回去路上,郑好默默无语。谢彩霞说:“今天下午回煤城吗?”郑好却说:“我们明天再过来吧!”谢彩霞说:“还是改天吧。”
郑好说:“没有了房子,他们晚上住在哪里呢?”谢彩霞说:“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他们又不傻,总会找到地方的。”
郑好说:“即便是父母犯了错,却也罪不及孩子。现在孩子们连家都没有了。”谢彩霞无语。
回到煤城,郑好把回家的见闻给林大夫说了。最后忍不住说:“正是因为孩子,贫困的家庭才会有希望,才有未来。没有了孩子,这将是个老去的国家,暮年的国家,没有朝气,没有活力。没有了他们,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未来与希望?”
林大夫说:“这是国家的政策,我们这些普通人看不顺,又能怎样呢,我们大夫只能是做好自己应该做的,用最好的医术,去服务需要帮助的人。至于国家大政方针,那不应该是我们能够改变的。”
郑好给林大夫再次把了脉,把完脉说:“吃药后脉象好多了,脾胃脉变得柔和有力,肾脉也有了些许好的变化。”
林大夫说:“吃完第一副,饭后就没有了痞满感觉。第二副中药后肚子变得柔软许多。第三副吃完,身上有了力气,胃部感觉暖暖的,很舒服,看见饭菜也想吃了,所有不适都一扫而光。“”
林大夫问:“还需要再吃几副吗?”郑好说:“再吃五副,应该可以作用一年,一年后还会出现胃部症状。不过,不用担心,再出现症状应该很轻,到时再吃些中药。估计这般治疗五年应该就会好了。”
林大夫说:“需要治疗五年吗?”郑好解释说:“其实一年也就是七八副中药。”林大夫说:“恨病吃药,就是三百副五百副也没有关系,总比得上癌症挂掉好啊。”郑好信心满满说:“不会的,好人会长命百岁的”。
又过了十多天,林大夫要回北京了。郑好要熟读的医书也所剩不多。林大夫要把房屋钥匙交给郑好,让他有时间自己过来读书。郑好拒绝了林大夫的好意。
在征得对方同意情况下,把没有读完的书都带了回去,打算边在医院实习,边阅读剩下的书。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郑好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既是朋友又是老师的林大夫。
第四卷 行医 336 给妈妈看病
郑好最近在林大夫那里学医,很长时间没有回颜晓雪家住了。这次郑好从龙山一回到煤城,就先返回颜晓雪家。
刚走进家门,就看到妈妈正在拿着斧子去墙边劈材,才几月不见,妈妈似乎突然苍老许多。腰比起从前又驼了些,面色憔悴,身体消瘦。仿佛一阵风都可能会被吹走。走路时还一瘸一拐。
妈妈十年前开始患腰腿痛,反复发作,时已多年,郑好前些时候也曾经给妈妈用过一些汤药,以羌活胜湿汤与独活寄生汤加减。
每当郑好问她喝药后感觉怎样,妈妈总是说喝了中药好了很多,可是郑好明显看出妈妈是在安慰他,桌子下面的布洛芬还是不停减少。
这类病在中医被称作痹病。羌活胜湿汤与独活寄生汤虽然可以补肝肾,也可以去风湿,还可以活血通络,这些后世药方,虽然面面俱到,加减也比较安全。病情轻了用过当然没有问题,但妈妈病情严重,这些方子用起来就显得力量不足,对于这么重的病就如同隔靴搔痒。
郑好虽然知道妈妈的病是寒湿之邪致病,非麻黄、乌头不能去。可是因为麻黄,乌头这类虎狼药,自己用的甚少,他担心自己用药不慎,会伤了妈妈,因此一直没敢再给妈妈开药。
妈妈此刻费力蹲下去,准备劈材,郑好抢步过去,夺过斧头说:“妈妈,让我来。”
看到郑好,妈妈很高兴,说:“听晓雪说你去学医了,学的怎么样?”郑好说:“还行。刚才我看妈妈的腰腿疼病又重了?”
妈妈说:“没事,就是这几天天冷雨多,气温较低,这腰与两条膝盖似乎痛的厉害些,老毛病了,过几天,天暖和了就应该可以好一些。”
郑好问:“晓雪呢,又去卖煎饼了吗?”妈妈说:“没有,去买菜了。她好些天没有去干活了,说是要等我病好了再去。哎,我这病天暖和了就会轻。待会她来了,你劝劝她,该出去干活还是去干活,不用管我,我才五十多,不老。”郑好说:“我知道了,你进屋休息吧!”妈妈摇摇头进了屋。
这时颜晓雪买菜回来了。看到正在院子里劈材的郑好,眼神里闪现出喜悦。她把菜放进屋,顺带给郑好拿了条手巾。
郑好接过手巾擦了把汗说:“我看妈妈最近的腰腿痛又厉害了。”
颜晓雪说:“是啊,前些时间闫波去矿上打工事情,虽然我刻意瞒着妈妈,最后还是让妈妈知道了,得知闫波在九死一生间差点出事,妈妈受了不少惊吓。所以最近病就重了。”郑好点头。
颜晓雪继续说:“这些时间妈妈经常痛得半夜坐起来,从前吃止痛药都管用,现在好像越来越不好用了,而且吃了以后,胃里就会烧的厉害。两三天都不想吃饭。”
郑好说:“难道没领妈妈去医院查查吗?”颜晓雪说:“让妈妈去医院,妈妈心疼钱,不愿去,忍着,直到前几天病得走不动了,好说歹说才把妈妈拉到附近医院做了些检查。”
说着颜晓雪拿出一张化验单和x光报告单交给郑好说:“这是前几天我领着妈妈做的检查,你看看吧。”
郑好接过看了看,化验单显示:抗“0”
1/1600,血沉30mm/h。x光报告显示:腰椎增生,膝关节增生。
郑好说:“医院大夫开药了吗?”颜晓雪说:“开了些西药与中成药,妈妈一看好几百,就没有拿,只是央告大夫开了些简单止痛药片。”
郑好若有所思,自从学习了这些时间中医,读了诸多前人用药心得体会,他对病与药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对于附子,乌头,麻黄等作用峻烈中药的特性心中有了底。
郑好说:“我想给妈妈再开几副中药,你问妈妈愿意吃吗?”颜晓雪不假思索说:“妈妈早就对我说过,想让你再给她开几副中药。”
郑好问:“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告诉我”?颜晓雪说:“倘若你有好的办法给妈妈治疗,肯定早就说了,既然没有说,那就是没有好的办法,我如果出口相求,你又没有把握,却又碍于自己的情面不得不开,岂不是对双方都不好。”郑好问:“因此你一直没有说?”颜晓雪点头。
郑好望着颜晓雪,心中感动。郑好说:“曾经给别人开药,出过事故,所以对开药,尤其是给身边的亲人开药,总是畏惧。”
颜晓雪说:“每个病人都有各自的特殊体质,作为大夫看病,永远不可能十全十美,永远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只要是你认为对的,对病人有好处,不要畏惧,大胆去干就是了。”
郑好点头说:“你说的对,你的话解开了困扰在我心中的结。谢谢你。”
颜晓雪说:“让畏惧束缚住手脚的大夫,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好大夫。在我心中,做梦都想让自己心爱的人成为这世上最好的医生,最伟大的人。”郑好紧紧握着颜晓雪的手。这手虽然纤弱,但传送的是信心,是力量,更是温暖。
吃饭时候,颜晓雪说:“妈妈这些时间就不要去市场出摊了。”妈妈摇头说:“那怎么可以,你弟弟上学还需要花钱。我就是腿有些怕冷,已经加了厚棉垫保暖,没关系的。”
郑好说:“妈妈,我想给你开几副中药。”妈妈很高兴,配合地伸出手说:“早就想吃一些中药综合调理了。西药吃了虽然好的快,可是很快就又不行。胃里也不舒服。”
郑好给妈妈仔细候了脉,弦细而紧。又看了舌苔,胖而边有齿痕,苔白滑。
郑好对妈妈说:“妈妈受了寒湿之气,寒为阴邪,其性凝滞,所以局部怕冷疼痛严重。应该用温经祛寒,除湿宣痹药物治疗”。
妈妈笑着说:“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你尽管开药就可以了。”
郑好说:“妈妈,给你开的这副药有两种作用很强烈的药物,一种是乌头,有很强烈的毒性。另一种是麻黄,是一种发汗很强的药。”
闫波说:“既然很危险可不可以用其它的药代替呢?”郑好摇摇头。妈妈却和蔼地说:“没有关系,你放心开就可以了,妈妈信得过你。”郑好说:“好的,我会在保证有效的基础上,小心再小心。”
闫波给郑好取了纸与笔,郑好就以金匮要略乌头汤方子加减。”
买来药,熬好后,郑好再次交代说:“乌头有毒,希望妈妈吃了以后,有什么不舒服感觉,一定要及时告诉
我。”
颜晓雪说:“中毒是怎样呢?你告诉我们,妈妈一旦出现了相关症状,就及时告诉你。”
郑好说:“乌头中毒会口 唇舌头还有腿脚麻木。或者有头晕头昏,想呕吐。或者拉肚子,胸闷、心慌,这都是中毒反应,有这些感觉妈妈一定要告诉我”。
妈妈点头说:“应该没事,我还没有那么娇气,你放心就可以。”
说着接过中药说:“闻着味挺好,还没有喝呢,胃里就感觉很舒服了。”说罢,毫不犹豫,咕咚咚喝下。妈妈喝的每一口中药,都是对自己的信任。
晚上临睡前,郑好再次问:“妈妈有什么不舒服感觉吗?”妈妈说:“胃中暖暖的,像是早晨的太阳照在身上,很舒服。不像吃西药,胃中烧的难受。”
颜晓雪说:“用药应该是对症的,是吗?”郑好说:“是,只要妈妈感觉舒服,就应该是用对药了。但是腰与腿估计要明天才会有感觉。”妈妈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安心去睡吧!”
郑好回到闫波屋里,给闫波辅导了一小时英语。刚要上床睡觉。突然传来急促敲门声。
郑好开门,颜晓雪表情紧张的站在门外。郑好心提了起来,问:“怎么了?”颜晓雪说,“妈妈刚才起身差点摔倒,说是有些头晕,心中有些烦闷。”
郑好与颜晓雪一起跑向妈妈卧室。
妈妈倚在床上,看到郑好担心模样,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心中有些烦。让晓雪不要喊你了。可她不听。”
郑好走过去说:“妈妈,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说着给妈妈摸了摸脉搏,感觉脉象柔和,又看到妈妈呼吸均匀。郑好嘘了口气,把心放了回去。”
颜晓雪旁边紧张问:“不是乌头中毒吧?”
郑好说:“没关系,应该是‘瞑眩’反应,身体机能向好表现。”
这真是个无眠的夜晚。好在对面妈妈屋内的灯光一夜没有亮。第二天早晨,妈妈屋子传来开门声。郑好迎出门。
看见郑好,妈妈说:“一个月了,从没有像昨夜那样,腰也没有痛,腿也没有痛,一觉睡到天亮。现在走起路来,感觉也敢用力了。”
闫波说:“看妈妈的脸色,一夜之间年轻了许多岁。那么多大夫给妈妈治过病,都没见什么明显效果,小好哥,你治病如此迅速,一副药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就是华佗在世,也不过如此,什么时候开诊所,我去给你抓中药。”
颜晓雪走出来说:“闫波,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没有文化,将来扫地扫厕所都没有人要你。”闫波做了个鬼脸,伸伸舌头。
经过三副中药治疗,困扰妈妈多年腰腿疼的老毛病霍然而愈,胃口也渐渐好起来。妈妈说:“自从有了这腰腿痛的毛病,从没有像近几天这么舒服。”
郑好说:“妈妈以后依然要注意防寒保暖。”妈妈说:“还会再犯吗?”郑好说:“受寒以后会再犯,但不会这么重了,到时候再吃两副巩固疗效。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妈妈点头。
第四卷 行医 337 再给柱子亲戚看病
回煤城人民医院的前一天,郑好再次来到龙山。经过谢彩霞最近的针灸治疗,柱子两条腿已经可以离开床面作稍稍移动。
郑好给柱子作了检查 说:“虽然能抬离床面,但是不能对抗阻力,按照西医肌力分级应该达到3级了。”
对于平常人来说,也许这根本不算什么。但对柱子来说,这却无异于重生。毕竟他的两条腿已经是被判了死刑,一辈子与床为伴了。
柱子激动地拉住郑好的手说:“兄弟,谢谢你,明显地感觉到这两条腿似乎越来越有力量了,我想我这辈子应该还有希望去地里种庄稼!”
谢彩霞说:“柱子,你真没有出息,整天就想着你那一亩三分地。”
郑好笑了,说:“种地有什么错,没有农民种地,中国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
谢彩霞得意说:“郑好,看来我的医术也很高,是不是?”
郑好说:“正确的持之以恒治疗当然很重要,可是柱子身体强壮,气血旺盛,这才是病情向愈的重要原因。”
谢彩霞撇嘴说:“郑好,你可真不会夸人。”
当郑好说出要再次去东庄给柱子姨姐看病时候。谢彩霞说:“你对这事还挺上心的,不过,我提醒你,她姨姐可没有诊费给你,你去是免费义务看病。”郑好说:“我知道。”
他们再次到东庄,找到柱子的姨姐家。
由于主屋倒塌,院子里砖头瓦块的乱成一团。在院子角落处,一个**岁女孩正在烧水。看到他们进来。怯怯问:“你们是谁?”
谢彩霞问:“我们是柱子朋友,来给你妈妈看病,你妈妈在家吗”?
女孩大概听说过柱子,就领着他们进到旁边破旧偏房内。刚进屋,一股浓浓的膻臭味扑鼻而来。屋内一位五六岁女孩正跪在地上,端着盆给羊喂水。想来这是柱子姨姐的小女儿。
郑好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两个穿着破烂的孩子,过早的承担起家务,可正是因为有了孩子,这个家庭才有希望与生机。
柱子姨姐躺在一张破床上,面色黑黄,皮肤干瘪,眼眶凹陷。谢彩霞说明来意。女人说:“是柱子让你们来的啊,他还好吧?”谢彩霞说挺好,你对象呢?”柱子姨姐有气无力的说:“去外地打工赚钱了,挣足了钱,回来盖屋。”
郑好说:“柱子请我们来给你看病,你愿意治疗吗?”柱子姨姐点头说:“你们是大夫啊,给我治吧,治好了,我好照看孩子们,我还要种地!”说着配合地伸出手。
郑好给对方把了脉。脉又细又快。让对方伸舌头,看到舌红干,舌苔黄燥,就说:“你这个病应该是在产后感冒所得吧?”
女人点头说:“是,有了老三,担惊受怕,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三天两头感冒。”郑好点头说:“你的病中医叫热入血室。是不是现在月经不正常,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女人点头说:“是,月经很少,有时干脆没有。两
腿像是灌了铅,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而且晚上可以看到好多死去的人,他们都来找我。”
较大女孩走过来接口说:“妈妈有时候晚上会大叫大嚷。白天有时候也对着空气说话呢!”
郑好点点头,他对谢彩霞说:“你掀起她的衣服,两侧胁部期门穴上下应该有发暗发青的瘀滞。”
谢彩霞闻言,掀起对方衣服,果然看到了胁下经过期门穴纵行发暗发青犹如细蛇般迂曲的一条瘀滞,想必应该是曲张的静脉。谢彩霞说:“果然有。”
郑好说:“好,现在你用三棱针给她点刺出血。”谢彩霞依言而行。对方胁下瞬间流出不少黑血。
放完血,柱子姨姐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哎呀,真是舒服啊,就像突然卸下了一块千斤巨石。头脑也清亮多了。”
谢彩霞问:“还要开中药调理吗?”郑好重新给对方把过脉说:“本因为还要用小柴胡汤加减,但脉象现在已经平和,吃药就不需要了。”
谢彩霞说:“以后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吗,比如饮食什么的?”郑好不假思索:“要清淡.......。”
谢彩霞指了指对方锅内食物,郑好看到锅内除了萝卜就是白菜。就把“清淡饮食一月”省略了,人家吃这些东西,还要什么清淡饮食呢?
郑好与谢彩霞出门的时候,女人已经可以从床上起身送他们了。就在女人刚刚站起的时候,本来在外面的孩子突然跑进来,满脸惶恐地说:“妈妈,妈妈他们又来了。”
女人变得惊慌失措。显然她知道孩子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此刻,院子里呼呼啦啦进来十七八个人,他们气势汹汹。径直来到门前。这群人之中有两个工作人员,满脸通红,脚步踉跄。一看就喝多了。
其中一个喷吐着酒气,对女人说:“你家男人呢?”女人怯怯地说:“他去打工了。”
“罚款什么时间交?”女人说:“打工回来就交。”“他什么时候能挣到钱,是去挣喝酒的钱了吧!”来人的话引来同行人的窃笑。
那人得意起来,一脚踹在木门上,轰一声木门应声倒下。锅碗瓢盆全被砸在了下面。
柱子姨姐吓得脸色铁青。身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倒,谢彩霞赶忙搀扶住她,两个孩子已经吓得哭泣起来。
另一个喝醉酒的家伙进屋牵了羊说:“这个羊牵走。”郑好一直尽力按捺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安慰自己:“要忍住,一定要忍住,这是人家在执行公务,在行使国家赋予的权利。”
但是当看到对方把屋门踢倒,牵走这个家庭唯一值钱的东西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他终于明白了,古代侠士路见不平,把肺气炸的那种心情。
郑好走过去,拦住了牵羊那人说:“这个家庭除了这只羊,已经一无所有了,古人说:不涸泽而渔。请给这个家庭留下一点点指望吧!”
牵羊那人抬手去推郑好,嚷嚷道:“你是谁,不知道我们在执行公务吗?
但是郑好像是一座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郑好说:“虽然国家有政策,可是执行政策的是人,看看孩子们穿的,孩子们吃的,你怎么还能狠心夺取她们的物品,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做人的良知吗?”
那人喷吐着酒气,愤怒的吼道:“你大胆,敢教训我,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人把你抓到所里去。”
郑好也愤怒了,他说:“你们的骄横,让公安开路,你们的嚣张,由政策掩护,你们的工作就是伤害与掠夺。这难道就是当年无数先烈流血牺牲所希望的吗?”
这时过来一个披着黑色外套的中年人,他说:“你是龙山的郑好吗?”郑好没想到对方竟然认得自己,但却并不畏惧,点头说:“没错。你想怎么样,也要到龙山去扒我的房子吗?”
旁边有人训斥郑好说:“小子,说话注意些,这是我们吴主任。”
吴主任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不做声了。他对郑好说:“看样你是读书明理的人,难道不知道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道理吗?”
郑好说:“你说的不对,如果按照你说的逻辑,岂不是无儿无女的光棍是所有人之中过得最富裕的。”
吴主任说:“他家这么穷,生这么多孩子干什么?”郑好说:“一个家庭如果没有了孩子,他们将来会更穷,会更没有希望。正是有了孩子,虽然暂时贫穷,但是将来这个家庭还会有希望与未来。”
吴主任说:“中国人太多了,所以我们的国家才贫穷,不发达。只有控制人口,国家才能发展。所以计划生育才被定为国家的基本国策。”
郑好说:“这在从前或许是制定政策理由,但现在不是。走出贫穷的办法,是给予孩子们最好的教育,帮助有病的人战胜疾病,给不良习惯的人予教导,让他们知道不良习惯的危害。发展农村的水利,使干旱的耕地得到良好地灌溉。这样才能使他们不再贫穷,而不是用减少人口的方法使国家富裕。这是最无能的做法。至于夺取他们的财产,摧毁他们的房屋,抢走他们的家畜,只会使他们更加贫穷。”
吴主任说:“我们只是国家政策执行者。”郑好说:“不,你们更应该是政策反馈者。把真实情况反应上去。即便你们不得不执行的政策,也请扪心自问,你们的言行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们的每一种行为是否符合国家法律。请多份同情,多份理解,多份宽容。政策是死的,但希望人性是宽容的。”
吴主任叹口气,转身对柱子姨姐说:“你要尽快让你男人把罚款交上来。”接着对众人摆摆手说:“我们走吧。”说完率先扭头走了出去。
牵羊的人喊:“吴主任,这只羊还要不要牵着?”吴主任说:“生活不易,夺走她们最后一点希望,你对的起自己良心吗?”
走出大门后,一个工作人员赶上来问吴主任:“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主任认得他吗?”
吴主任说:“知道当初宋主任是怎么被抓的吗?”“难道与这个年青人有关系?”
吴主任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上了汽车。
第四卷 行医 338 君子好逑
因为照顾妈妈,颜晓雪已经有段时间没到医院门口摆摊卖煎饼了。最近妈妈吃了郑好开的中药,身体恢复了,她才再次推车来到医院门口。
颜晓雪做煎饼用的食材都是当天新鲜蔬菜,加之心灵手巧,做活用心,经她做出的煎饼酥脆可口,味美香甜。
大夫护士一传十,十传百,一到饭点,医院有很多大夫不去食堂也要来买她做的煎饼。也有的病人病愈出院后,特地回来买她的煎饼。颜晓雪做的煎饼根本不愁卖。
今天颜晓雪刚刚把摊位摆好,急诊科皮晓玲就来了,她埋怨说:“最近你不出摊,我吃啥啥不香,普外张主任因为想吃你的煎饼,每次见面都问我。”
颜晓雪解释说:“对不起,最近有些事,所以没有出摊。”皮晓玲在车子上拍出二十元钱说:“来十个。”
颜晓雪有些惊讶的望着她:“姐姐要这么多,吃得了吗?”皮晓玲说:“我自己吃两个,剩下的全给张主任,他不是说爱吃煎饼吗,这一次我要让他吃个饱。”说罢咯咯笑起来。
颜晓雪刚支好摊子,就被一群大夫护士的围起来,一直忙到八点上班,买煎饼的才渐渐稀少。而靠近医院门口其余两个煎饼摊却冷冷清清,少有人光顾。
病人,大夫,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拿着在颜晓雪处买的菜煎饼,在他们眼前穿梭而过。
中年女人眼都气红了,与对面卖煎饼的男人说:“现在的人都怎么了,排队也要买她的煎饼,难道她卖的煎饼是天上龙肉做的啊。”
中年男人撇嘴说:“人啊,就这么贱,你说我们做的煎饼也是煎饼,可是他们就是不买,你说气人不气人?”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自己的不满与愤懑。
九点多,颜晓雪终于可以歇歇了,这时候徐仁利来了,看到颜晓雪,他脸颊泛红,说:“这些天我每天都过来,可是总也见不到你,家里有事吗?”
颜晓雪说:“是,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没有过来。”徐仁利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颜晓雪说:“谢谢,已经解决了。”徐仁利颇有些失望。
许久他又鼓起勇气说:“那个,那个我曾经给的信,你……你看过了吗?”颜晓雪知道,是徐仁利前些天曾经给自己的一封求爱信,点头说:“我看过了。”
徐仁利说:“你有考虑.......”颜晓雪打断对方的话说:“谢谢你瞧得起我,但对不起徐大夫,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徐仁利听了,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许久才道:“他,他家里很有钱吗?”颜晓雪摇头。徐仁利说:“那他定是长得很帅,是吗?”颜晓雪依然摇头。
徐仁利还想问。颜晓雪说:“他虽然没有钱,也不帅气。可是在我心目中,他是最优秀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其他男人可以替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徐仁利听了很伤心,你爱的人已经有了别
人,你能怎样呢?他装作很绅士模样,耸耸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你那么气质高雅,怎么会没有人追求,怎么会没有男朋友。”
说完了,徐仁利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甚为尴尬。颜晓雪说:“谢谢你看得起我这个烙煎饼的,你这么优秀,又是大学生,还是让人尊敬的大夫,将来你一定会找到更好女朋友的。”徐仁利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自此徐仁利连续两个星期都没有再露面。就在颜晓雪认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两个星期后的中午,徐仁利又来了。此刻正是饭点,过来买煎饼的人也比较多。
徐仁利往常来的时候,只是站一会,看几眼,聊会天就会同颜晓雪客气地告别离开,这次他却没有走,而是帮着颜晓雪收起钱来。
医院认识徐仁利的病人与大夫都十分惊讶,纷纷打招呼道:“吆,徐大夫,你这也做起兼职,开始卖煎饼了吗?”徐仁利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很快就放开了,说:“是呀,这是我妹妹,大家可要经常来光顾啊!”
门口卖煎饼的女人与对面的男人挤挤眼说:“看看,勾搭上医院大夫了,这女人呀,还是年轻漂亮好啊!”男人也不阴不阳地说:“是啊,不光招揽客人,还能找到不花钱的帮工。”
徐仁利悄声对颜晓雪说:“喂,听到了吗,门口卖煎饼的那两人说你我呢!”颜晓雪说:“听到了。”手下却不停,很快又烙出一个煎饼。
徐仁利低声问:“你是不是顶讨厌那两人,希望离他们远远的。”颜晓雪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做煎饼。
徐仁利讨好她说:“要不这样,我回头找医院保安,把这两个胡说八道得讨厌家伙撵走,这样以后你就耳根清净了。”
颜晓雪毫不犹豫说:“请徐大夫不要这样。”徐仁利因为自己的想法会得到颜晓雪的赞同,没想到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奇怪地问:“为什么,两个人说话这样没素质,难道你不讨厌他们,把他们撵走,你的生意会比现在更好。”
颜晓雪说:“我已经抢了他们不少顾客,他们也有父母要赡养,有孩子要照顾,吃饭穿衣也需要钱。为人处世总要给人留一些后路吧!”
徐仁利听罢,马上竖起大拇指说:“你说的对,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很伟大的处世哲学啊。颜晓雪,你真的很善良。”对于徐仁利言过其实的赞扬,颜晓雪没有说什么。
这时面已经用完了。颜晓雪要从车子上提面。徐仁利过来抢着帮颜晓雪向外拿面。
颜晓雪说:“徐大夫在这里帮我忙,我心里很是感激,可是徐大夫学的是医学,希望徐大夫能把时间花在医学上,治病救人应该是很高尚的事业。而且可以实实在在的帮助到更多需要的人,应该比在这里帮我卖煎饼更有价值。”
颜晓雪意思很明白,这是下了逐客令。徐仁利有些尴尬,手里提着面点头说:“是,你说的是。我......我这就回去。”
着徐仁利远去的背影,颜晓雪心中颇觉歉然。她说话从来没有这般绝情,明知自己说的有些重了。明知这样说话很伤人。可是这样的话她却不得不说。
她已经有了自己爱人,无论对方多么优秀,家庭条件多么好,多么喜欢自己。她都不可能再喜欢其他人了。她要打掉对方心存的任何幻想。
郑好在林大夫那里学医,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到医院上班实习了。
因此,他今天首次到医院上班,是先要去呼吸内科报到,给主任冯先坤打个招呼,说明一下情况。
但刚刚走进医院,恰好遇到李正明,老柳,皮晓玲再次出车。
老柳把急救车停到郑好身边。皮晓玲探出头,热情招呼郑好说:“还是心脏病人,陪我们一起去吧!”郑好说:“这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我得去主任那里报个名。”
李正明摇下车玻璃说:“报什么名,都知道你跟着林专家一去学医了。再说主任与小秦都开会去了,下午才能回来,老邢在值班,他的事特别多,你如果回去还有十多份病历,肯定都会让你写,你就不要回去了,跟着我们一起出车吧!”
郑好问:“下午能回来吗,不是去东山乡吧?”老柳说:“当然不是,如果老是去那破地方,就是每月给我一万块钱,我也不能干,那样还不如去工地搬砖呢,今天半小时之内绝对回来,病人是煤城西关的,离这里十多分钟路程。”
郑好拉开车门,跳上车,急救车闪着灯光,一路鸣笛,向着西关疾驰而去。”
皮晓玲对老柳说:“你这车鸣笛的声音不对。”老柳奇怪问:“怎么不对?”
皮晓玲说:“你听,这个声音是完了,完了。”郑好他们侧耳倾听,果然是完了完了的鸣笛声。
李正明说:“皮晓玲,你真是乌鸦嘴,搞不好我们今天接的病人又要完了。”皮晓玲不服气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救护车不一直是这样叫的吗?”
说话间汽车已经开到地方。看到大马路上孤零零躺着一个老人,旁边还歪着辆自行车。远远地有几个人观看。老柳骂了一句脏话:“妈的,又要拉个没有家属陪伴的病人了。”
前些时间老柳拉了一位病人,是个孤寡老人,犯了脑梗塞,倒在路上。不知道是谁打了120,老柳他们赶到,病人病情很重只得拉回医院。
结果老人没有亲属,医院不仅要提供免费治疗,还要找顾工照顾老人吃喝。病治好以后,老人感觉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照顾,死活不想回家了。
既然病人是老柳拉过来的,最后医院责成老柳把病人送回家。可是无论老柳怎么劝说,病人就是不走。
这可把老柳愁坏了。最后没有办法,根据老人身份证,找到老人所在村村长。老柳送给对方两盒烟,对方才跟车过来,半劝半强制的把对方拉走。
看对方这情形,今天又要拉一个赔钱病人了。
第四卷 行医 339 追魂针上
李正明拿着听诊器,率先跳下急救车,向着躺在街边的病人跑去。皮晓玲则提着急救箱紧跟过去。郑好从车上拉下担架车,老柳则忙着把急救车调过头来。
躺在地上的病人大约六七十岁年纪。面色焦黄,表情痛苦 ,手捂着胸口,豆大汗珠不停从脸上头上滚落下来。
李正明靠近病人大声问:“我是大夫,你现在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病人捂着胸口,大声喘促着,断断续续道:“大……大夫我……我……快救……”
李正明拿听诊器给病人听过后,初步估计病人心脏出了问题。老柳凑过来,尚自抱着侥幸问:“这病人没有家属伺候,可不要再是位孤寡老人,你看能不能给他用些药自行缓解。”
李正明说:“病人很有可能是心肌梗塞。估计要拉回去急救。”老柳不再说话。这时皮晓玲放下心电图机,与病人连上导联,麻利地拉出了一张心电图,果然是心肌梗塞,而且是的急性广泛前壁心肌梗塞。需要马上拉回医院急救。李正明让皮晓玲找出硝酸甘油给病人舌下含化。
郑好拉过来担架车,几人合力把病人抬上担架,此刻老柳已经把车开到近前。
等到把病人抬上车,关闭车门,汽车疾速驶向医院。
上车后,郑好给病人吸上了氧气。李正明让皮晓玲赶快给病人建立静脉通道,静脉注射吗啡,缓解病人疼痛。
皮晓玲刚刚给病人用了吗啡,郑好发现病人四肢冰冷、皮肤苍白、口 唇以及指甲发绀。他对李正明说:“哎呦,看样病人可能要发生休克了。”
李正明摸过病人脉搏点头说:“你说的没有错,病人现在脉搏细数,病情不容乐观。皮晓玲你赶快给病人量血压,郑好你对治疗用药做好记录。”
皮晓玲很快量完血压,血压表显示病人血压60/40毫米汞柱。李正明马上把病人头部放低,足部抬高。同时命令皮晓玲给病人用上升压药物。
汽车开进医院,把病人转移急诊科病床,刚刚连上心电监护,病人突然不停抽搐。心电监护开始还有波形,很快就拉出了直线。
郑好说:“不好,心跳停止了。”李正明跳起来,迅速给病人做胸外按压,他与郑好轮流做。这期间让皮晓玲接连用了肾上腺素与升压药物,折腾半个小时,病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老柳虽然只是个司机,但多年急救出车,已经见惯生死,知道此人已经死亡。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的郑好他们说:“折腾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反应,肯定已经过去了,直接拉到太平间吧。”
郑好与李正明两人又轮流做了数次胸外按压,李正明看病人瞳孔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心电监护也没有任何心电活动。抹了把汗说:”这人看来是真死了。”说罢也放弃了抢救。
郑好希望还有奇迹出现,独自又做了十分钟。直到李正明拉开郑好说:“算了算了,根本没有希望了,你再这么按下去也没有用,我们已经尽到最大努力,到此为止。”
郑好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病人,心中充满挫败感。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医书中看到的追魂三针。
前些时间东山乡心脏病人抢救失败的遗憾,让郑好对于中医关于心脏病的治疗格外留意。
恰好在那本手抄医书中看到了治疗心脏病的针灸论述,名字叫追魂三针。书上记载,可以活死人。就仔细记下了治疗方法。
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又遇到了同样病人,方才因为病人病情进展迅速,急切间没有想到给病人用针。现在想起来了,但是病人却已经死亡。
虽然书上写可以活死人,但中医很多治疗都会这样论述,这大约就是一种夸张写法,并不是真的可以让死亡的人复活,只是说这种治疗方法很有效果罢了。
但郑好还是把针灸用的留置针拿出来。他对李正明说:“中医书上看过一种针灸方法,说是对心脏病人治疗很好。可以起死回生。我想给这人做个针灸。”
李正明摇头说:“不可能,人都死了,怎么可以起死回生。”皮晓玲嘲笑说:“郑好,倘若可以起死回生,我看你不应该在医院干,你应该去火葬场。”
郑好没有说话,按照书上所写,在病人胸口膻中以及内关做了留置。另一针则根据子午流注时辰配穴方法,选取了心包经的大陵穴。
看到郑好仔细小心用针的模样,皮晓玲嘲笑说:“病人都死挺了,你折腾这些有什么用”。
李正明说:“是啊,死亡1分钟:血液开始凝结。死亡3分钟:脑细胞开始成批的死亡,高等思维的过程终止。死后4-5分钟,身体内已经没有血压了。死后7-9分钟脑干死亡。现在病人都死了半小时了,大脑缺氧,人已经进入不可逆性的死亡,这可是科学啊。”
老柳摆摆手说:“现在大罗神仙也难救了。送太平间吧。”
郑好叹口气,他当然知道李正明说的这些都是科学,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不过他没有把针取出,心中尚还存留者一丝丝希望,说不定病人还能活过来呢?”
一行人把病人送往太平间,并且告诉太平间老李,这人家属没有来,先放在太平间,等着家属来领。
太平间老李说:“这段时间死人太多,冰柜都满了,没有办法,你们先放到外面,等到腾出多余地方再把他放进去。现在好在天也不是很热,放些时间应该不会有味”。
李正明说:“这人家属还没有到,尽量在家属来之前放入冰柜。否则人家说不定要闹事的。”老李说:“这个你放心,只要腾出地方,马上会把这人放进去。”
郑好他们回到呼吸科,冯先坤开会依然没有回来。邢桂东看到郑好与李正明俩人挺高兴。说:“你们来了好啊,我这还有几份病历没写,给你们锻练机会。
病历对于我们大夫是太重要了,既是临床实践工作的总结,又是探索疾病规律及处理医疗纠纷的法律依据,既是确定诊断、进行治疗、落实预防措施的资料,又是医务人员诊治疾病水平评估的
依据。一个好大夫,必须得写出好的病历,……”
邢桂东啰里啰嗦讲了一大堆写病历好处,而后就把剩下病历全部交给郑好与李正明,自己则端着茶杯去护士办公室找年轻护士们聊天去了。
李正明看着邢桂东远去背影,大骂邢桂东是个老油条,老狐狸。不满归不满,埋怨归埋怨,毕竟邢桂东资格老。李正明还是拿起了笔,开始写病历。
直到晚上下班,冯先坤也没有回来。不过,郑好与李正明总算把病历在下班之前写完了。否则两人肯定是要加班的。
下班后临出医院时候,郑好看了一眼太平间门口铁门,门没有锁。郑好呆呆站了片刻。他渴望有奇迹发生。但呆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
郑好捶捶自己脑袋,暗骂:“郑好,你还看什么呢,难道病人还真能死而复生吗?”他摇摇头,骑车离开医院。
第二天来上班时候,发现徐院长还有医院几个头头在太平间门口站着,面部表情极其严肃。
郑好走到急诊科门口时候,皮晓玲神秘兮兮的叫住郑好,说:“郑好,你知道吗,咱们医院出大事了!”
郑好问:“什么大事,出医疗事故了?”皮晓玲说:“不是,是太平间里面的死人丢失了。”
郑好惊奇说:“死人丢了?”皮晓玲说:“是呀,昨天我们送进去的那个心肌梗塞的病人,今天早晨没有了。”
郑好说:“太平间不是老李师傅看着吗?”皮晓玲说:“是啊,他说睡醒一觉,就发现昨天那个死人没有了。”
郑好奇怪:“死人又不会走不会跑,怎么会丢?”皮晓玲说:“谁知道呢,这不一早就打电话把院长叫来了。”
郑好说:“如果是死者家属突然来要人,尸体没有了。真还麻烦。”皮晓玲说:“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司机老柳过来了,皮晓玲抬头问:“怎么样老柳,找到那人尸体了吗?”老柳摇摇头。
郑好问:“报警了吗?”老柳说“这件事没有弄明白之前,也不敢轻易报警啊,如果是野狗什么的进来,把人给叼走了。传到社会上,造成的负面影响得有多大啊。”
郑好说:“太平间是在医院里面的,怎么会有野狗进来,再说这么大个的人,狗怎么能轻易叼走呢。”
老柳说:“你分析的有道理,说不定又是死者家里人怕交急救费与停尸费,晚上偷偷把人给拉走了。”
皮晓玲点头说:“肯定是,去年不就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吗,死人家属凑老李吃饭时间,偷偷把人抬到车上拉走了。后来也是到处寻找。”
老柳说:“是,多亏骨外科秦大夫与死者是一个地方的,他休假回家时候遇到那家人发丧才弄明白,原来死人已经被偷回家了。”
第四卷 行医 400 追魂针下
郑好等人说话间,李正明急匆匆跑过来。看到皮晓玲,急切说:“赶快拿病历,还有给病人拉的心电图。”
皮晓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怎么回事,谁的心电图?”每天抢救那么多病人,做那么多心电图,也难怪她搞不清楚李正明要谁的心电图与病历。
李正明脸色很难看,由于走的匆忙,出了一头的汗,他不及抹汗说:“就是昨天在煤城西关拉来的那病人。”
皮晓玲说:“什么病人,那不是死人吗,昨天就从停尸间丢了。”
李正明说:“什么啊,刚刚医院得到消息,那人没死,是自己醒来,跑回家了。”
“什么?”皮晓玲跳起来说:“这怎么可能?”老柳的下巴都惊掉了,说:“他妈的,我干了这么多年,就没有看走眼过,明明死挺了的,怎么会活过来,这真是活见鬼了。”
郑好开始目瞪口呆,继者心中狂跳不已,他明白怎么回事了,但随即又心头一沉,变得心事重重起来。郑好问:“病人现在什么地方?”
李正明说:“应该在来医院路上,他们纠集了一帮人来医院闹事。徐院长让我把病历与心电图拿过去。皮晓玲你快去拿。”
这也怪不得李正明着急,这件事追究起来,他肯定要负全责。须知把没有死的人推进太平间,肯定是重大事故。
昨天虽然四个人一起去拉病人,但老柳是司机,跟人家没有关系,皮晓玲是护士,有责任,但不是主要责任,郑好只是名义大夫,医院所有人都知道他还没过实习期。
他本来技术就不是很过硬,医院好多人看不起他,现在又出了死人活人都搞不清的荒唐事,将来在医院他还怎么混下去。
皮晓玲找出病历,李正明顾不得擦汗,一把夺过,再次找到心电图,病人心电图的确是拉了直线。这才嘘了口气,有心电图就有了法律依据,至于病人怎么又活过来了。这个就不是他能够解释的了。
这时候,徐院长匆匆赶来问李正明:“病历找到了吗?”李正明把病历递过去。徐院长表情严肃,接过去仔细翻了翻。
首先看了心电图,接着看了病历,看到抢救记录清楚条理,舒了口气,问:“这是谁写的病历?”
郑好说:“是我写的。”徐院长说:“你就是郑好吗?”郑好点头。徐院长说:“字迹工整,逻辑清晰,很好很好。”
这时候,医院外有人用扩音器喊:“人民医院大夫,草菅人命,把活人推进太平间,医生杀人了……”
接着两辆皮卡,鸣着响亮的喇叭飞驰进来,车还没有停稳,车门哗地打开,呼啦啦跳下来十多个人。
当前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女人,她领着人气势汹汹而来,把站急诊室门前的皮晓玲推了个趔趄。
胖女人喊:“昨天是哪个大夫接的诊,是哪个大夫治疗的,是谁把好好的人扔到太平间,站出来给个解释。”这时一个年轻人持着棍子已经把急诊科的门给砸烂了。
李正明硬着头皮走上前说:“昨天是我接的诊”。那女人跳过来指着李正明说:“我爸爸出门买东西时候好好的,为什么拉到你们这里就被活活扔到太平间。”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一起起哄“没错,人好好的,为什么把活人扔到太平间,你们这些大夫还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吗?”
李正明解释说:“他心肌梗塞,到医院后发生了猝死,我们经过很长时间抢救,还是没有任何生命指证出现,所以才把他放到太平间。”
胖女人冷笑:“很长时间抢救?扯淡吧。倘若你们真的救人,就不会把活人扔到太平间了。”
李正明看到对方不是善茬,也不像是能够讲理的人,就想躲开,不想与这些人接茬说下去。
女人看了出来,抢前一步,抬手揪住李正明衣服问:“草菅人命,你这个禽兽大夫,还想跑吗?”李正明脸色通红说:“放手,你放手。”
徐院长走过来,对领头闹事的胖女人说:”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先把我们大夫放开。”
胖女人咬牙切齿说:“好好说话你们听吗,好好的人送到太平间,多亏人跑的快,否则还不被你们这些庸医送到火葬场给烧了啊!”
徐院长说:“这位女士,请你不要冲动,我们医院肯定是按照程序治疗,病人昨天送来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指证,我们才会送到太平间。”
女人说:“是吗,你们看看我爸爸现在还好好坐在车里,他有什么病?”
郑好走过去拉开女人的手说:“你父亲当然是因为有了病才拉到这里。因为猝死,我们经过了努力抢救。请不要随意揣测大夫曾经的努力。”郑好力量很大,女人吃痛,不得不放开李正明。
李正明正了正衣服对郑好说:“大夫真他妈没法干了,病人根本不信任我们,搞得像是敌人,充满了你死我活的斗争。下辈子死活不能再当大夫了。”
胖女人说:“当不当大夫是你们的事情,把大活人送到太平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徐院长拿出病历说:“当时我们医院接诊最早心电图是心肌梗塞,拉到医院就没有了心跳与呼吸,我们尽了最大努力,但病人还是没有抢救成功。”
“胡说八道,你们抢救什么了,你们把老人拉来就扔到太平间了吧。”旁边有人愤怒的大喊。
徐院长晃了晃手中病历说:“我们是有证据的,如果你们对医院处理有异议,可以到法院起诉我们。”
肥胖女人大吼一声,像是一头愤怒的野猪,冲到徐院长面前,劈手把病历一把夺过,随手撕扯,然后一扬,纸片四处飞散。
谁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疯狂,徐院长也没有反应过来。一时呆了。郑好冲过去时候仅仅抢到半本撕坏的病历。
女人歇斯底里的喊道,“狗屁证据,随便找个死人做个心电图,就当作我爸爸心电图,作假谁不会?”徐院长也恼了:“告诉你们,撕毁病历,这是犯法的。”
胖女人嘿嘿冷笑:“大夫杀人都不犯法,我们老百姓撕个病历就犯法,这法还讲不讲理啊!”
“对,杀人都不犯法,撕几张纸就犯法吗?”跟着来的那些人旁边起哄。
徐院长说:“说大夫杀人要有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杀人。”
女人随手从兜里掏出一纸包。说:“你们都看看,你们这些大夫到底是看病还是害人。”
说着纸包打开,这是三根针,正是郑好埋针用的。女人说:“给病人胸口身上到处扎针,有这么治病的吗?”
徐院长转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郑好走前一步说:“这是我扎的针,这是.......”郑好还没有说完,一个青年冲过来对着郑好就是一脚踹过来。老柳喊:“郑好,小心!”
郑好没有任何动作,那青年却哎吆一声,身子凌空甩了出去。这多亏郑好留情,不然对方腿非断不可。绕是如此,青年躺在地上半响爬不起来。
看到自己人受伤,一中年人嘴里骂着:”你他妈的还敢还手。”抡着木棍披头就向郑好砸过来。
徐院长喊:“有话好说,不能打人。”皮晓玲吓得啊了一声。郑好也怒了,抬手一撩“咔嚓”木棍断成两截。中年人虎口震裂,鲜血直流。
女人喊起来,杀人大夫还要打人,都围上来看看这是个长得什么样的大夫。胖女人说完,这些人向郑好围来。
郑好愤怒了,跳到高处,大声说:“你们听好了,针是我扎的,是为了救人,不是要害人。刚才徐院长给你们看了病历,作为大夫我们已经为病人作了最大努力,可你们并不相信大夫们曾经付出的努力。
你们认为你们的家人好好的被拉到医院,好好的被送到太平间,一切都是大夫要害人,你们是得了被迫害幻想综合征了吗?”
胖女人说:“给人身上插针说是抢救,把活生生的人送到太平间说是人死了,做了这一切伤天害理事情的大夫还有理了吗?”
郑好说:“病人之所以活过来是因为我们大夫的共同努力抢救结果。”女人说:“胡说。”
郑好说:“你不相信对吧,那么我现在再告诉你,病人马上就会再次死去。请你回去准备后事。”女人及其所有跟来的人都被气笑了。
徐院长喝止郑好说:“怎么可以这样胡说。”
女人指着郑好鼻子说:“信口雌黄的家伙,我父亲现在就在车上,你敢跟我过去看看,敢在我父亲面前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吗?”
徐院长过来阻止说:“他是我们医院实习大夫,他的话不能作数”。女人得理不饶人,说:“实习大夫,临时工,你们这些公家人可真会找借口啊。”
女人话音未落,一位年青人跑进来,泪流满面说:“大姑,姥爷不行了”。
胖女人大惊,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年青人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众人呼啦啦一起来到皮卡车前。看到车内病人手捂胸口,气息急促,不停抽搐。
这下所有人都乱了。胖女人跳上汽车抱着病人喊:“爸爸,怎么了,你怎么了?”
徐院长喊:“赶快拉氧气,给病人吸氧,做心电图,建立静脉通道。”
所有的大夫开始忙着抢救,只有郑好没有动,女人生气了,冲着郑好喊:“你为什么这么冷漠,看到病人无动于衷,你还是大夫吗?”
郑好叹气说:“夫心者,火也;肾者,水也。心肾水火相济。当初心肾水火相离,用追魂三针调心肾阴阳,需持续留针十二个时辰,病人才能保命,现在你们自作聪明,把我救命的针擅自拔出,在拔出那一刻,病人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病人果然再次死亡,心电图很快拉出直线,这次是真的死了。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郑好转过身去,身后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第四卷 行医 341 郑好的工资
煤城人民医院季度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在七月初举行。全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参加了。
会议由徐院长主持。徐院长在会议上重点提到了郑好在去东山乡出诊过程中,救护车遇险快要滑落悬崖时,勇敢阻止了一场车毁人亡的事故。至于郑好是如何挽救众人,阻止汽车坠落细节则没有说。
仔细想来,这事的确离奇,且不通常理,血肉之躯的人能有多大力量,怎么能够拉住那么重的汽车以及车内五人。虽然老柳他们信誓旦旦说是郑好凭着一己之力把汽车硬生生拉回来。院委会还是持怀疑态度。但对于郑好作出的努力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对于郑好运用中医中药成功治疗急性脊髓炎患者的情况,徐院长说郑好弘扬了中医中药,连夸不简单。
至于这次心脏病人家属闹事,徐院长虽然亲身经历,却没有提,这事情更是离奇,三根针就可以让人由死而生,由生而死,毕竟太过玄幻。徐院长自己都不相信亲身经历的这戏剧性的一幕。只是表扬郑好病历病程记录写的认真。
这次先进个人,医院奖励三百。回来路上,遇到田萍,她说:“实习大夫在没有完成实习时候,就当上了大夫,还受到表彰,这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郑大夫你真了不起。将来你一定能成为人民医院专家大夫的。”
冯先坤看到郑好,拍拍他的肩膀感慨地说:“年青人,好好表现,前途无量啊!”感叹完后,冯先坤告诉郑好。“李院长找你有事,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郑好来到李院长办公室,还未等郑好开口。李院长先说话了,他关切地问:“郑好,听徐院长说过你的事情,这些时间你表现很好。年青人要再接再厉。对了最近见过张董事长了吗?”
“张董事长?”郑好很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很快就明白了对方口中的张董事长肯定指的是张静。
郑好说:“最近一直与林老师在一起呢!”李院长点点头,摸起电话,边拨号码边说:“她昨天打电话找你呢!”
李院长很快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大概不是张静本人。过了很大一会,才再次有人回话。李院长放下电话,笑着说:“你去楼下,张董事长很快就会安排人来接你,她有事要找你呢!”
接郑好的是张静的宝马汽车。不过开车的不是张静本人。而是一位穿着讲究,年龄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郑好认得他,当初就是他在清水布置人员要干掉丁大明等人,听张静称呼他老金。
老金此刻面容慈祥,表情恭敬。亲自下车给郑好打开车门,郑好道谢后坐进去。
老金又恭敬地关上车门。汽车稳稳驶出医院,向着目的地驶去。张静的新能源集团在煤城市中盖了一座气派的九层大楼。
办公楼对面就是市政府,在气派的新能源办公楼前,市政府的楼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郑好他们的汽车进入新能源院内时候,郑好竟然意外看到了张守
业。张守业夹在一群人中。正要进入办公楼。郑好坐的宝马就鸣着喇叭开了过去。
人群中有人眼尖,喊道:“这是董事长的汽车。”众人就一起呼啦啦向一边闪,张守业就挤在一群人中跟着避让。
宝马顺着汽车专用通道,径直开到办公楼的大厅里面停下。老金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郑好下了车。此刻,张守业与所有人都盯着汽车看,他们都知道董事长是个漂亮的女人。
郑好下车后,众人看到不是董事长,就很失望。但张守业一眼认出郑好。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说:“郑好不是在医院实习吗,怎么坐董事长的车来了这里,莫非看错人了。”揉了揉眼再看,没错,就是郑好。
“小好。”张守业喊起来。郑好同时回身招呼张守业。张守业赶过来,颇有些兴奋地问:“喂,小好,你怎么坐上董事长的车了?”
郑好与张静的交往本就有些说不清,此时此地,更是一句两句的交待不明白,就说:“张哥,改日再给你说吧,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守业说:“现在道口矿归我们新能源公司了。新能源要选一些自己人去道口矿搞管理,我们是被挑选了来公司培训的。”
郑好高兴地说:“张哥也要当领导了吗?”张守业嘿嘿笑了。显然此刻的张守业生活是幸福的,毕竟时间是治疗心里疾病的最好良药。他已经摆脱了刚刚下岗时的彷徨与无助。郑好也由衷的替他高兴。
此刻那些人喊:“走了走了,老张。”张守业与郑好摆手告别。回到人群里,有人问:“喂,老张,你这是攀上富亲戚了吗?”
张守业说:“哪里呀,那是我兄弟。”有人说:“没听说你有个这么有来头的兄弟,竟然还坐董事长的宝马汽车,与董事长关系肯定不一般。有这样的关系,竟然也不说,你这是闷声发大财啊,以后高升,可不要忘了弟兄们........”声音渐渐远去。这些人已经走进了一楼的会议室。
郑好心中惭愧,虽然知道张哥在新能源,却从来没有在张静面前提起过。看样需要以后寻个机会提一提。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走后门。
老金领着郑好坐电梯来到六楼。张静正在开会。参加会议的是各个煤矿的矿长。老金就把郑好领进会议室旁边的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等待。
在这里郑好竟然又遇到了王汝洁,她看到郑好,热情与郑好打招呼,轻声说:“董事长现在开会呢,应该很快就会开完,郑哥稍等。”
说罢给郑好与老金每人倒了一杯茶。而后又进入了议室,老金也没有坐,而是端了茶水站在郑好旁边。
老金年龄比自己大得多,对方的过度客气与尊敬,让郑好心中很是不安。屁股下如坐针毡,仅仅喝了两口,郑好也站起来,装着欣赏墙上的画。
客厅与会议室有门连着。门并没有关。隔壁开会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这应该是个季度工作总结会议。各个煤矿对上半年的工作作
了总结,并且对下半年煤矿收入作了预估汇报。张静大概对其中一个煤矿下半年报表甚为不满。
她说:“张矿长,所有煤矿预算收入最少增长五十万,为什么只有你们煤矿与上个季度持平。”
对方说:“上个季度咱们矿出过一次塌方,伤残七人,死亡一人。经法院判决,矿上需要赔偿很大一笔资金,所以.........”
张静打断张矿长的话说:“出事故是你们管理出了问题,是你们与矿上的矿工协调问题,这笔钱应该算到你们矿上,而不应该是由我来出。”
对方反应很快,马上说:“那么,从这个月起,所有矿工只发百分之五十的工资,至于那些丧残矿工的补偿资金,我同他们商议一下,看看是否能少给一些?”张静说:“这是你的事情,我们集团要发展,我要的是效益。”
散会后,张静来到客厅,老金知趣地退了出去,并且掩上门。见了郑好,张静很高兴,她颇有些嗔怪地说:“郑好,你是我公司员工,为什么这个月没有请假,就突然消失了,派人去医院找你好多次,也没有见你人影,你要好好给我汇报。”
郑好说:“对不起,张董事长,我有错,扣我百分之五十工资吧。你如果看我不顺眼就让我去挖煤,塌方受伤了,可以少赔一些伤残费。”
郑好说的莫名其妙,张静奇怪的看着郑好,但很快就明白郑好话里的意思。张静说:“你知道一个公司要发展,没有严厉的制度是不行的。”
郑好说:“发展真的那么重要吗,发展的目的难道不是让人过的更好吗,现在为了发展,克扣工人工资,使这些人一家老小陷入贫困境地。致人伤残不是想着去给他们治疗,给他们温暖,为了公司效益却要剥夺他们因身体伤残应得钱财,我不知道要这样的发展和效益有什么用?”
张静说:“企业不发展就会被人吃掉,我们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尊敬也会被剥夺。你因为所有人对我点头哈腰是对我的尊重吗,错了,他们是对钱财的尊重。”
郑好说:“不,我不认为是这样,好好的干好自己的工作,努力的去帮助别人,心存善念,虽然贫穷,但是每一分钱都来得正大光明,一样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张静说:“好了,我不与你谈论这些。这也不是找你来的目的。”说罢,她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郑好说:“呶,查查,这是你一个月的工资。”
郑好这个月没有为张静公司干任何工作。如果是换个时间给他发工资。郑好肯定不会收。但此时此刻他却毫不客气的拿过来,数出一半,递给张静说:“这一半,还有以后工资的一半先支取出来,帮我发给那些伤残的工人。”
张静笑嘻嘻的接过去说:“好的,郑大善人,我会如数把这些钱交给他们的。并且告诉他们是你帮助的,等着吧,到时候你准会收到一面活雷锋锦旗。”
郑好说:“谢了,我这人一向是做好事不留名。请你以抚恤金的方式发给他们就可以了。”
第四卷 行医 342 又见涛哥
张静与郑好聊得高兴,外面突然响起啪啪地敲门声,声音短促而急迫。突然受到打扰,张静不高兴地皱皱眉,说:“有事去秘书那里,我现在没时间。”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相反又敲了两下。接着门被推开,对方竟然不请自进。
见到来人,郑好吃了一惊。对方看到郑好似乎也吃惊不小,但很快龇牙笑了,点头说:“没想到咱们竟然在这里见面了。”郑好说:“是啊,涛哥,真是想不到。”
自从郑好与对方在暴风雨中生死搏杀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本因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与对方见面了,万万想不到竟然在此时此刻又遇到对方。
对方不请自进的无礼行为,张静颇有些恼火。但是看到郑好与他打招呼,颇有些意外。她问:“你怎么认识张庆涛的?”郑好说:“我们是老相识了。”涛哥哈哈笑了,声音很刺耳。郑好这才知道涛哥本名叫张庆涛。
张静问对方:“有事吗?”张庆涛说:“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董事长汇报。”接着目光向郑好瞥了瞥。
张静明白他的意思,说:“郑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不要有什么顾忌。”
张庆涛瞥过来的目光凶狠且冷酷,让郑好脊背发凉。看到对方的目光,郑好突然想起数月前医院蒙面枪手的目光,他对张庆涛说:“那天晚上闯进医院的枪手就是你!”
张庆涛嘿嘿笑了,说:“没想到我蒙着脸你还能认出我。”
郑好说:“怪不得那天我感觉这眼神竟然那么熟悉。你虽然能够把脸蒙住,但你的眼睛是遮盖不住的。”
张庆涛说:“你果然不简单,在那么混乱而又昏暗的情况下竟然通过眼睛认出了我。怎样,我应该没有伤到你吧?”
郑好说:“还好,幸亏我那天躲得快,否则哪里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张静瞪眼问:“怎么,难道你们交过手?”
郑好说:“几个月前,在煤城人民医院病房里,差点就吃上涛哥的子弹了,涛哥勇猛的很啊!”张静脸上瞬间变得铁青,对张庆涛说:“是吗,我的人你也开了枪?”
张庆涛解释说:“我不知道他是董事长的朋友。如果知道,肯定是不会向他开枪的。”
张静关心地问郑好:“你没事吧?”郑好说:“没事,我躲得快。”张静对张庆涛说:“张庆涛,幸亏你没有打中郑好,否则我是不会饶你的。”
张庆涛是个老油条,通过张静看向郑好的眼神,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张庆涛皮笑肉不笑地说:“郑好少年有为,武功高强,凭我这不入流的功夫那里打得过他呢?”
心中却说,该死,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了,你花钱让我去杀丁大明,郑好这小子却死命保护对方。你们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
心中这么想,嘴上却没敢说。现在他还没有彻底搞清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静点点头说:“算你识趣。这么急匆匆找我,有什么事?”张庆涛说:“丁大明这两天又在煤城出现了。”张静说:“既然看到他了,为什么不把他干掉。”
张庆涛说:“这家伙狡猾的很,甚为警觉,并且不知从哪里请了两个老毛子,都手段了得,我倒差点被他请的两个老毛子给捂住。腿上挨了两刀,到现在走路还不利索呢。”说罢掀起裤腿给张静看。郑好见他左腿外侧果然裹着纱布。
张静却视若无睹,说:“既然出现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一定要尽快把他们干掉。”
张庆涛说:“是,我知道。可是现在经费紧张啊。弟兄们提着脑袋跟着干,很不容易,这都养着一家老小呢!”
张静摆摆手,不耐烦制止说:“你们不容易,谁容易,我容易吗,拿不出一点成绩,开口就要钱?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张静冷冷看着对方。张庆涛说:“是,董事长说的是。”
张静放缓了语气说:“这样吧,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领导,虽然你们什么都没干成功,但是也出力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封会计那里支取八万。我要在这两个月看到结果。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否则,还用我说吗?”
张庆涛信誓旦旦说:“是,我知道。两个月,我一定会让您得到满意结果。”张静脸色好看了些,不耐烦摆摆手。
张庆涛看了郑好一眼,低头退了出去。听到对方脚步声渐行渐远。郑好说:“这个人心狠歹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与他交往,你可要小心。”
张静笑了,“敢与我对着干,谅他也没有这个胆。想干掉他,分分钟钟的事。”郑好突然想起那夜的枪声,说:“追杀丁大明,杀死蒋勇,是你指使张庆涛干的。”张静咯咯笑了,她的笑让郑好不寒而栗。
张静没有明确回答。分明一切都是不言而喻的。张静说:“丁大明这个人你如果不出手救他,那夜他必死无疑。”
郑好说:“你怎么可以违犯国家法律,用金钱决定他人生死,即便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张静盯着郑好说:“你太幼稚了,你相信法律吗?”郑好说:“当然。只有所有人尊重法律,这个国家才能强大,人民才能幸福。”
张静说:“好吧,受了你的谆谆教诲,我也开始相信法律了。不过,今天我不是找你谈当代中国法制建设的。我是另有其事。”
她认真地说:“知道今天为什么找你吗?”郑好没好气说:“你想的,我怎么会知道。”张静说:“我妈妈心脏不好,并且有肺心病,这个你应该知道?”郑好点头。
张静说:“前几年,妈妈突然犯病,是你及时救了妈妈,她经常提起你。这次聘你为保健医生,你因为是为我保健吗,其实这是妈妈的意
思。”
郑好问:“现在伯母的身体还好吧?”张静摇头说:“不好,一点也不好。从前还只是活动后会喘,现在就是坐在能里不动,也会喘的厉害。一夜要被憋醒十多次,饭也吃不了多少。”
郑好说:“难道没有找大夫看吗?”张静说:“煤城的,清宁的、清水的大小大夫,但凡有些名气专家都找了,病还是没有一点起色。”说到这里张静眼圈红了,说:“真害怕妈妈会像爸爸和哥哥那样突然离我而去。”
郑好安慰说:“只要是病,总应该有法子治疗的。”张静说:“但愿如你所说,今天我花五万请了北京的医生,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老专家。据说给中央领导人看过病。现在坐飞机已经到了清宁,刚才已经派车去接。相信很快就会到煤城。你是学医的,希望你也跟着专家了解一下妈妈的病。所以派车特地把你接过来。”
正说着,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对郑好说:“专家再有五分钟就到煤城。我们现在过去。”
在煤城北郊有很大一片别墅群,这里山清水秀,依山傍水。住户大多非富即贵。张静妈妈就住在其中一处别墅里。张静还特地聘了煤城医院的大夫与护士来照顾母亲。她请的这些医生与护士在医院都是业务骨干。
张静请的这个专家姓杨,所有人都称呼专家为杨专家。杨专家是个迹进秃头的中年男人,穿戴极其讲究,西服笔挺,皮鞋擦得铮亮。仅有的几根头发也梳的油光可鉴,胁下夹着份文件。
张静的母亲半躺在床上,面容虚浮,胸口不停起伏,一口口吐着白痰,嘴唇因为缺氧而变得青紫。此刻护士刚刚为张静母亲换过吊瓶。
杨专家询问了张静妈妈的一些用药情况,并且简单的听了医生对病情的介绍。接着用听诊器仔细倾听,而后又取出叩诊锤,检查了神经反射。
特聘医生恭敬得把张静母亲的历次住院病历递给杨专家,专家接过翻看。最后他拿出一支派克的钢笔,写出了诊断与治疗建议。
张静拿起对方的处方看了看说:“你的这张处方也是控制感染,强心利尿,和省里其他专家的治疗好像也差不多少。”专家有些不高兴,说:“我的治疗代表了当前国际上最标准的治疗,就是到美国或是发达西欧也是这一套治疗办法。”
张静说:“可是这套办法并不好用。”专家说:“并不是所有的病都可以治好,科学也不能解决所有生死问题。我出的这套治疗方案已经是最科学办法了,如果你不能信任我,可以再找其他专家,不过你就不要在国内找了。”杨专家很自负,言外之意是他已经代表了国内最高水平。
张静问:“你这套治疗方案,再配上中医中药,中西医结合治疗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专家蔑视道:“中医吗,那和巫术有什么区别,草根树皮也可以治病吗?现在世界上只有一种医学,那就是紧跟科学前沿的医学,这是国际上统一认可的。没有所谓的中医学、西医学。”
第四卷 行医 343 给张静妈妈治病上
郑好见请来的姓杨专家对中医如此不屑一顾,忍不住插口道:“请问如果单单用你的这套治疗方案,需要多少时间让病人恢复健康。”
杨专家见郑好一直跟在张静身后,因为他是张静的司机或者是一般工作人员,就傲慢地说:“你应该没有学过医,竟然会问如此低级的问题。”
郑好说:“你错了,我学过医,我学的是中医。”郑好本来是学习过西医的。但是对方的傲慢以及对中医的轻视,让他很为反感。因此就特地强调了自己是学习中医的。”
专家说:“那就怪不得了,对于这种心衰病人的治疗,我们主流医学的看法是,慢性心衰无法彻底治愈,只能对病因治疗,调节心力衰竭的代偿机制,减少其负面效应,缓解症状,提高运动耐量,改善生活质量;阻止或延缓心室重塑,没有任何快速康复的捷径。”。
郑好说:“如果我理解不错的话,现在的西医治疗对于病人短期来说只是改善症状,长期来说只要不向坏的方向发展,就应该是很好的了。至于治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专家点点头说:“也可以这样理解。”
郑好说:“如果按照你这套方案,患者需要多少时间改善现有症状呢?”专家对于郑好的提问有些不耐烦了,他说:“快了三天。”
郑好说:“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的主流医学治疗方法太lower了,如果用你最看不起眼的相当于巫术的医学治疗,病人的症状一个小时就会缓解,以后再用这种不入流的医学治疗,半年就会恢复正常。这里我说的正常是像正常人一样正常,不是你说的仅仅能改善生活质量。”
杨专家看了看郑好,蔑视的笑了,他问身旁人民医院的医生与护士:“你们在医书上看过肺心病心衰病人,憋喘症状不用西药可以一小时缓解,半年完全治愈吗?”
旁边医生摇头说:“就是西药氨茶碱、速尿、西地兰等短时间让病人缓解症状,也是不可想象的。至于中医中药,我从来没有见过。肺心病心衰是个器质性的疾病,心肺的损坏是不可逆的,不要说半年治愈,就是两年治愈也是不可想象的。”
杨专家对郑好说:“听到了吗,学过现代医学的人都知道,你说的这是不可能的,假如真如你所说,一个小时病人症状缓解,这次诊金我宁可一分钱不要。”
郑好说:“好吧,既然你和我打赌,公平起见,我如果输了,诊金我会加倍给你。”
张静说:“算了吧,郑好。人家专家可是美国留学的,专家既然说这个病不好治疗,那就肯定不好治疗。”
专家笑了笑,颇有些耐人寻味地说:“年轻人对于医学还得继续深造啊。有很多病,可不是想当然的说能治好就可以治好的,很多疾病的发展还是有其科学规律的。”
张静悄声说:“郑好,我妈妈找过好多老中医看过,吃过不少中药,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效果。这个病的治疗就按专
家开出的方案治疗吧。”
张静知道郑好是在民办学校学的医,并且现在还在实习期。对于郑好医术并不是多么信任。更多的则是内心喜欢郑好,希望更多的与郑好在一起,保健医生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现在郑好突然说出与专家相左的意见。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专家说的对。况且对于母亲的病情她自己最是了解的,得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哪能说一个小时就可以缓解,半年就可以恢复正常。她这几年各大医院的奔波,各种专家的治疗,大把钞票的抛洒,岂不是都让郑好秒杀了。
哪知道郑好并没有就坡下驴。相反郑好却对专家说:“好吧,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既然说了,就一定要治疗给你看。”
事情到了这一步,话都说僵了。张静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埋怨郑好太过鲁莽。一个小时让妈妈憋喘症状缓解,这怎么可能呢?
专家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郑好,他要瞧瞧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最后要怎么收场。思考着一个小时后要怎样好好贬损一下这个不懂礼貌,蔑视权威的年轻人。
郑好说:“我要用两寸毫针四根与一只艾柱,另外我还要开三副中药,麻烦按我的要求去做。”张静无奈,吩咐手下人按照要求去办。
不久郑好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专家远远看见一只艾柱,几根普通的不锈钢的毫针,还有叫不出名字的用塑料兜简单盛放的七八样中药,心中暗自冷笑。
郑好看看墙上的时钟说:“现在时间是两点了,从现开始计算时间吧!”说罢他点上艾柱,对张静妈妈说:“伯母,现在我要先给你艾灸,艾灸的味道虽然不是很好闻,但是温阳散寒的作用却是其它治疗不可代替的。希望你能忍受一会。”
张静母亲气喘吁吁说:“好........好........我能........”她想说我能忍受,那么多吊瓶,那么多仪器检查,那么多大针小针我忍受了,这点味道又算得了什么。
郑好拍了拍张静母亲手说:“伯母,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现在闭目养神就可以了。”张静母亲听了闭上眼。不知怎么,她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这是郑好第二次真正运用针灸治病,第一次是给柱子。要说第一次还有些生疏,现在他已经相当熟练了。半小时后,郑好熄灭艾柱,但是张静母亲喘息却并未见明显减轻。
张静轻声说:“妈妈好像还是.......”她想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但是看见专家看向郑好的目光充满了不屑,就忍住没有说下去。此刻她不仅仅是对自己母亲病情关心,还为郑好暗自担心起来,思考着如果最后不成功,自己该如何帮着收场。
郑好什么都没有说,神态依然从容。他在张静妈妈的右手脉搏上候了约一分钟。然后拿起一支针灸针说:“伯母,现在我要给你扎针了,扎针是不痛的,只会有些酥麻的感觉。
”张静妈妈点头。喘闷使他一夜无眠,她现在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
郑好拿起针,看了看针端,不锈钢的针身笔直,针尖锐利无卷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深吸一口气,首先在定喘穴直刺两寸,然后再斜刺三寸。这个穴离肺比较近,如果再深刺半寸就可能扎到肺上,导致人为气胸。
古人认为肺为娇脏,治疗时候一再告诫,这个穴道一定要慎用。因此郑好拈转提插均十分小心。操作完毕后,身上出了一身汗。
郑好再次取出一根针,这根针他扎在对方丰隆穴。此穴位是祛痰要穴。郑好反复拈转,边用针边用手指从病人下肢到胸部划出一条线说:“是不是这些地方会有麻麻的酥酥的感觉。”
张静母亲微笑说:“不错,很.......好,很......舒服。”得气后郑好又扎了病人胸前背后两处穴道。此后把针做了留置,并且轮流在四处穴道上面运针。
张静问:“就扎这几处吗?”郑好点头。张静说:“从前请的中医大夫恨不能把人扎成刺猬。”郑好说:“针刺并不是选的穴道越多越好,而是要少而精。”
郑好施用手法,拈插提拔。时间一分分,一秒秒过去。张静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2:45,离郑好承诺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可是母亲的病并未见什么明显变化。
专家在旁边冷冷看着,眼睛里满是不屑。郑好额头上已经流出汗来。就在这个时候,张静妈妈突然喘息加重,脸色蜡黄。
旁边医生问:“伯母现在很难受吗?”张静妈妈痛苦地点头。张静变了脸色。凑过去问:“妈妈,你很难受吗?”
张静母亲点头说:“难........受,想吐,心里跳的厉害,肺里也涨的厉害,快要炸开了。”
张静对郑好说:“妈妈不好受,是不是需要停止治疗。”事出突然,郑好去把对方的脉,脉搏快速,郑好说:“古人说这种病就是这样治疗,相信古人不会骗我。”
旁边专家说:“病人已经几天没有吃好饭了,现在被他用针这么来回搅动刺激,当然会不好受了。如果再不停止这种胡乱治疗,我看病人马上会出问题的。执古方以治今病,这不是胡闹吗?”
此刻医生取来血压计,测量血压。完毕后说:“现在高压是195,低压是105。”专家说:“根据血压表现,需要马上用降压药。”
杨专家吩咐护士说:“快给病人吸上氧,准备急救药。”张静对郑好说:“快把针取出来,中医对于妈妈的病根本没有疗效。”
郑好说:“请再等一等。”专家说:“时间就是生命,再这么胡乱治下去,病人马上就会没有命的。”此刻张静妈妈额头上不停有豆大的汗珠渗出。张静也急了,说:“你不要治疗了,快让专家与医生抢救吧,妈妈快不行了。”
第四卷 行医 344 给张静妈妈治病下
专家吩咐护士,快给病人插上吸氧管,同时对大夫说:“准备心电图监护。”
就在护士上去插吸氧管时候,张静妈妈突然呕吐起来,一口接着一口,吐出来的几乎全是清亮的液体。里面夹杂着少许稀薄痰液。
张静流着泪着急的喊:“妈妈,你没有关系吧,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事出突然,护士拿着吸氧管一时不知怎么办?
医生催促说:“快插吸氧管。”张静妈妈虽然不停地吐。但是却抬起手阻止说:“不用,我好像并不是那么难受了。”
就这样吐了半痰盂清凉的粘液,张静妈妈才渐渐停止呕吐,抬起头对郑好说:“吐出来就好多了,似乎周身轻松。胸口也不闷了。”
郑好看到张静妈妈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眼睛也开始变得神采奕奕,张静妈妈的剧烈反应,让他也有些始料不及。他过去重新与对方把过脉,但觉脉象虽然沉弱,但却已经变得柔和。伸手抹了一把头上冷汗。轻轻嘘出一口气。
张静问:“妈妈,你真的感觉很好了吗?”张静妈妈点头说:“是的,他真是个好大夫,治病这么些年,我的病越治越重,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轻松过。就像有千斤的巨石被突然从身上拿掉。”妈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可以一口气把话说完,张静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此刻铛铛铛,墙上座钟连着敲了三声。一个小时到了。专家从凳子上站起来,他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他拿起听诊器,对张静妈妈说:“来,让我听听。”张静妈妈伸手掀起衣服,说:“听吧,我真的感觉是好了。”心律整齐,心率不快,刚才可是三五不调,快如奔马。再听肺内,干湿罗音,大小水泡音被均匀的呼吸音所代替。
杨专家说:“这是典型的心衰肺水肿,怎么可以吐几口痰就好了呢,这,这怎么可能呢,说出去这不简直是笑话吗?”
他转头对旁边医生说:“你再给量一下血压,我再看看,我再看看这些东西,不,指标.....”杨专家语无伦次,都不会表达了。血压结果很快出来120/80,这是标准血压啊!
张静此刻颇有些歉意的对郑好说:“对不起,刚才我差点错怪你。”
郑好把针取出,说:“这大概就是中医所说的治疗中的排病反应,没想到竟然这么强烈,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旁边专家好奇问:“为什么这么重的病,吐几口痰就减轻了呢?”
郑好说:“中医是很仁慈的医学,停留在皮肤的病邪可以通过发汗的办法把病邪从体表祛除,停留在人体上部的疾病可以通过呕吐的办法把邪气祛除,停留在下面的疾病可以通过大小便把病邪排出来。刚才伯母就是通过吐出痰液排除病邪。古人教给我们的这些治疗办法其实都是相当高明的。”
专家来到郑好面前,他满面惭愧,拍拍郑好肩膀说:“年轻人,你是好样的,你的医术真是高明,我是井底之蛙,请原谅我曾经的浅薄与
无知”。
郑好说:“西医有西医的长处,但是中医也绝不是一无是处。无论科学怎样发展,人的变化是很小的,古人对于疾病的治疗其实是相当科学和严谨的。只是这些知识过于庞杂,难于把握。学会容易,学精很难。这就是现代许多人把中医等同于巫术的原因吧!”
专家说:“我将来一定会看一些中医方面的书,向我身旁的同事多宣传一些中医方面的知识。”
郑好说:“那就太好了,现在很多人对于中医的误解,大多数是不了解。其实中医经典伤寒论是很严谨的,很科学的。你可以研究研究。”杨专家说:“伤寒论这部书我记住了。”
杨专家转身要走。郑好拦住说:“打赌的事作不得真,你开的治疗方案配合中医治疗一定会更好。酬金你还是拿着吧!”专家摆摆手,对张静说:“你已经有这么高明的专家大夫了,我就告辞了。”
专家走后,中药已经熬好,张静问:“妈妈现在不难受了,还要不要喝中药呢?”
郑好说:“现在虽然祛除了积聚在身体里面的宿痰,但是身体还很虚弱,候肺的左手寸脉,候肾的两手尺脉俱都虚不应指。肺肾俱虚,肺为气之主,肺气虚弱,宣降功能失职,肺气胀满,呼吸不利而至喘促。肾为气之根,肾气虚弱,纳气功能差,病人就会动则作喘。肾虚水气上越凌心,这就影响到了心,导致心气心阳衰惫,鼓动血行无力。接下来心肺肾并治,就要靠中药了,针灸的力量是不能达到了。”
郑好说的,张静一点也听不明白,但她还是仔细听完,说:“好吧,只要你能治好妈妈的病,就按照你的思路去治疗!”
张静妈妈对郑好说:“小郑,我信任你,从来没有一个大夫让我能像今天这么轻松。”郑好说:“接下来喝两个月的中药。不知道伯母能坚持吗?”
张静妈妈说:“只要能让我睡好觉,只要能让我去厕所也不用人搀扶,只要让我像正常人喘气呼吸,多苦的药我都能喝的下去。”郑好说:“只要你能喝中药,这一切就好办了。”
张静妈妈说:“能,没问题,只要是你开的药,毒药我也能吃。”张静妈妈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笑了。
郑好先给张静的妈妈开出七天的中药。以后的治疗,要根据病情改善情况再做调整。
他要告别的时候,张静让人给郑好提来一个黑色皮箱,说:“呶,这是你的了。”郑好奇怪问:“这是什么?”张静说:“你与专家打赌的赌资啊!”
郑好说:“方才只是气不过专家对于中医的轻视,才打的赌,作不得真。”张静说:“怎么不当真,是你赢了,并且治好了妈妈的病,而且以后的治疗还要麻烦你。无论怎样,这些钱都应该是你的。”
郑好想了想问:“当真给我?”张静说:“那是当然。”郑好说:“好吧,既然是我的钱,你就把这些钱发给那些因为矿难而死亡、受伤、残疾的矿工家属吧!”
静鄙视道:“你傻啊,那些人的死亡、残疾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因为你是百万富翁吗,可以拿着大把的钞票救济他人。”
郑好说:“我当然不是富人,可是我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知足了。我也希望有很多钱,可是我更希望通过我的努力与学识一步步获得,突然给我这么多钱,我心中会很不安。”
张静盯着郑好看了许久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让人不可理解。不过,也好,古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应该是那种不会死到财上的人。”
张静发动汽车说:“我送你回去吧,去医院还是回家?”郑好说:“回医院吧,说好去内科实习,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连一天也没有在内科呆过!”
张静说:“行了,北京来的专家都赞叹你的医术已经相当高了,煤城医院内科你还能学到什么呢?”郑好说:“主要是了解内科疾病的西医治疗。”
张静开玩笑道:“这样也好,中西医结合,天下无敌。”汽车稳稳地驶向煤城人民医院。
下了国道就是煤城人民医院。张静却没有把车开进医院,开出约十多米后,突然拐弯,汽车开到离医院约几十米的大树下停住。郑好有些奇怪。张静指了指医院门口,说:“看看吧!”
医院门口,徐仁利站在颜晓雪身旁,两个人有说有笑。徐仁利竟然还帮着颜晓雪摘菜。
张静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看情况,她与那个大夫关系不一般啊!”紧接着她又建议说:“你女朋友要好好管管了,不然你郑大夫的帽子恐怕要变色了。”
郑好说:“她虽然是我女朋友,但却不是我的奴隶,她愿意与谁交往,这是她的自由,我会尊重她的自由选择,谢谢你的提醒。”说罢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郑好大步走向医院。就在郑好离医院越来越近时候,颜晓雪无意间抬头,恰好看到了郑好向她投来的目光。“郑好!”颜晓雪没想到郑好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听到郑好,徐仁利转头,此时此刻他也看到郑好,他也是很意外。他已经知道了郑好就是颜晓雪恋人。手里还拿着刚刚摘过的菜,但脸上却露出颇为尴尬的神态。
郑好本不想被他们发现,只想悄悄走进医院,就像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想到却被颜晓雪发现。就转向颜晓雪煎饼摊,打算去打个招呼,然后再返回医院。
就在郑好一步步走近时候。颜晓雪脸色却由晴转阴,变得越来越难看,眼睛由刚刚看到他的光彩熠熠,逐渐变得暗淡毫无表情,再接着瞳孔缩小,似乎变得越来越恐惧。
郑好已经知道徐仁利追求颜晓雪,但郑好对颜晓雪是信得过的,虽然徐仁利是院长的儿子,虽然他长得很帅,虽然他的工资很高,虽然对方的诸多条件都好于自己。虽然他知道对方的企图后心里很不舒服,可是他并没有什么担心,他相信颜晓雪对自己的爱是经得起检验,是值得信赖的。
但现在颜晓雪眼神的变化让他心痛。
第四卷 行医 345 枪手
当郑好离颜晓雪越来越近的时候,颜晓雪脸色由晴转阴的急剧变化。以及眼睛瞳孔恐惧的表现,深深刺痛了郑好。他问自己“为什么,她看到我为什么这样,她害怕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私情。”
想及此处时候,郑好离颜晓雪已是咫尺之遥。可是他的心却感觉离颜晓雪越来越远,这距离竟如隔着海角天涯。
郑好想转身离去。他的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被伤害。就在郑好心情复杂,痛苦万分时候,颜晓雪突然大声喊:“郑好,小心”!
颜晓雪的呼喊,让郑好莫名其妙,不知所措。他的心中一片茫然。颜晓雪边喊边迅速从煎饼摊后奔出,以最快的速度向他扑来。
郑好猝不及防,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推了个趔趄,接着就听到身后发出“砰”的一声。那是枪声,就响在身后。
接着“扑”一声就发生在眼前,一颗子弹穿进了颜晓雪右肩,鲜血像梅花一般瞬间绽开,郑好眼前一片红艳。颜晓雪身子像柳叶一般斜斜歪倒。
郑好扑过去抱住颜晓雪,俩人一起倒在地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郑好伸手按住她的伤口,鲜血汩汩得从手指缝里涌出。
恰是颜晓雪这奋不顾身的一扑,使郑好逃过一劫。否则背后飞来的这颗子弹一定会击穿他的头。此刻他哪里还有命在。
看到郑好,徐仁利呆住了,他先是尴尬,接着是惊奇,再接着是恐惧。远处,数十人正气势汹汹赶来。
冲在最前面一个人,再次端起枪,其余人从腰里纷纷拔出了劈刀,刀光在阳光下不停闪烁。这些人身上散发的凛冽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郑好抱起颜晓雪,急切地问:“你没有事吧?”颜晓雪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如纸,她说:“我没有事。”
见颜晓雪只是肩部中弹,他才放略微放了心。心痛地责备说:“为什么这么傻,太冒险了,子弹再偏一点,你就会没有命的。”
颜晓雪说:“你快跑,他们过来了。”郑好回头,看到持枪那人正是丁大明,他领着数十人,此刻已经越来越近。并且丁大明再次向自己端起了枪。“该死。”郑好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
躲闪已然不及,郑好伸脚把煎饼摊前的一个装污水的铁桶勾了过来,顺手抄起,转手把铁桶掷向对方。
铁桶像炮弹一般携带者呜呜风声砸向丁大明,丁大明的枪也同时响了,子弹击穿铁桶。落在郑好身前。而铁桶其势不减,把丁大明手中枪磕歪,同时把他握枪的右手虎口生生撕裂。鲜血淋漓,丁大明发出野兽般的痛叫。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郑好拉起颜晓雪迅速躲到了煎饼摊后。颜晓雪受伤的整条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郑好迅速扯下身上一块衣服,包扎了颜晓雪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
此刻徐仁利早已躲在车子下面。他脸色很难看,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是枪声与子弹,砰一声煎饼摊车玻璃被击碎,瞬间碎裂成千万片。犹如雪花般抛洒开来,徐仁利帅气的脸上被划出一道深深血槽。他吓得哎吆一声,摸了一把,满手是血。手哆嗦的像筛糠。
医院门口所有人反应过来了。他们纷纷呼喊着四处逃窜。水果摊倒了,各种各样的水果滚了一地。汽车、三轮车、救护车、自行车各色车辆堵在了医院门口。
不明真相的司机还在不停按着喇叭。当看到持枪与拿刀的丁大明等人,听到枪声后,这些司机惊慌失措,纷纷下车逃窜。
“砰”又是一声枪响。煎饼摊上的菜被子弹打碎,飞溅到郑好、徐仁利、颜晓雪他们头上身上。徐仁利闭上眼,喃喃道:“这可坏了,这可坏了,恐怕要死了。”
丁大明一众人向着煎饼摊走过来。脚步越来越清晰。丁大明喊道:“郑好你跑不了了。今天打掉你,就打掉了张静的翅膀,她就飞不动了。”说着手中枪一摆说:“他什么兵器也没有,过去把他砍了。”
对方人多,有枪有刀,郑好知道对方目标是自己,暗自说:“决不能在此坐以待毙。”他问颜晓雪:“你还能走路吧!”颜晓雪咬牙说:“没有事。”
郑好说:“那就好,徐大夫,我出去引开他们后,你就与颜晓雪一起向医院人多的地方跑。”徐仁利深为忧虑地说:“他们会不会向我们两人开枪?”郑好说:“不会,他们目标是我。一会我向南面跑,你们就一起向北跑。”
颜晓雪一把抓住郑好说:“我跟着你,生死与你在一起。”郑好看向颜晓雪。见她目光坚毅。心下感动,说:“谢谢。”说罢在她额上深情吻了一下说:“他们找的是我。跟着我只会更危险。让我引开他们,你们向医院方向跑,那里人多,钻进人群是最安全的。”
颜晓雪含泪点头。说:“你要小心。”郑好拍拍颜晓雪肩膀说:“按我说的做。放心吧,为了你,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因为刚才突然飞出的铁桶,使得丁大明他们对郑好颇为忌惮,因此进攻的脚步就慢了,但是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郑好顺手拿起炉子上的平底锅。看准了,狠狠向冲在最前面那人投掷过去。冲到最前面的大汉赶忙低头躲闪,但还是慢了,被郑好投掷出的平底锅削去一大块头皮,瞬间满面是血,痛得他甩掉手中的刀,抱着头痛苦呻吟。撕心裂肺的嚎叫,使其他人脸上变色,不敢再贸然向前。
利用这空暇,郑好迅速辨清位置。煎饼摊南面约十米地方是棵大树。他迅速从煎饼摊跑向那棵大树,果然丁大明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郑好吸引过去。颜晓雪则拉着几乎吓瘫的徐仁利迅速冲进医院人多的地方。
丁大明紧紧盯着郑好,喊道:“追过去砍了他。”边说,边举起枪。因为郑好跑得太快,且跑的是“之”字形,连开两枪,都没有打准。郑好很快冲到了大树后面。丁大明他们紧追不舍。
郑好身
子紧贴大树,深吸几口气,四处一望,暗自叫苦。此树四旁一片空旷。他当时只想着引开这些人,让颜晓雪安全逃开,全没有想到自己此刻却已经陷入绝地。
他再次听到丁大明拉动枪栓的声音。怎么办,纵使有通天本事,手中空空如也,又怎么对付得了全副武装的这些人。逃无可逃,战无可战。郑好已经陷入绝境。
丁大明转到郑好对面,离他两三米,用枪指着他,狞笑道:“郑好,你插翅难飞了,不会想到有今天吧!本不想伤害你,无奈你与张静走的太近了。”围在他身旁的几个持刀大汉都得意的狂笑。丁大明就要扣动扳机时候。
突然斜刺里冲出一辆汽车,闪电一般向丁大明撞过来。丁大明大吃一惊,顾不得郑好,拼命一跃。
身子贴着车顶滚了下去,紧邻旁边一个手下则没有这般幸运,一条腿被汽车碾过。喀嚓嚓骨断筋烈。
其余人嗷嗷叫着冲向汽车。汽车前挡风玻璃被砍烂,一个大汉砍破车窗玻璃后意图冲进去。
开车的正是张静。她拐把,一个急拐弯,把爬到车上,意图破窗而入的家伙甩了出去。
这时候丁大明已经持枪站起,向着郑好开了一枪。郑好急切间向旁边跳,但子弹速度,还是快过躲闪速度,虽然没有打中心脏,但擦着 胸胁部飞过,郑好但觉胸侧一凉,鲜血接着就飞溅出来。
丁大明再次抬枪向郑好瞄准,张静此刻刚刚调过车头,再要撞丁大明,但已经来不及了,急切间冲着郑好大喊:“郑好,快跑。”郑好刚躲开劈向自己一刀,回头看到对方黑洞洞枪口,暗道:“哎呦,我命休咦。”
电光石火之间,突然砰砰砰三声枪响。丁大明惨叫一声,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围在郑好身旁两个大汉也纷纷倒地,鲜血四处飞溅。
这时候对面胡同里走来五个人,迎着夕阳,头戴礼帽,手中持枪,枪口还冒着烟,他们不停举枪向丁大明一帮人射击。很快丁大明一伙人中又有数人中枪。丁大明滚倒在地逃过一枪。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丁大明喊:“走,快走。”
新来的五个持枪人紧追不舍,频频抬手射击。枪声像鞭炮一般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一切像是在电影中一般。有枪,有冷酷的杀手、有四处惊散逃跑的人群,更有子弹射击飞溅的鲜血。
丁大明他们迅速冲到路边,跳上事先准备好的摩托车,用最快的速度发动起来。
持枪五人穷追不舍,丁大明命令众人把刀掷向枪手。寒光闪耀,走在前面一个枪手面部被刀砍中,鲜血满面。因为畏惧对方有刀投掷,其余枪手追赶的速度慢了。
丁大明等人则趁机迅速离开。数十台摩托车轰隆隆发动起来,跑在最后的摩托,刚刚开出十多米,后轮车胎就被子弹击中,摩托失去平衡,打了个旋撇倒地上,滑出很远,蹭出一溜火光。
车上那人被甩出,撞烂路边商店门窗玻璃。掉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第四卷 行医 346 追凶
这时候,警 灯闪烁,警笛鸣叫。三辆警车风驰电掣迎面而至。
丁大明他们拿着刀,骑着摩托最是打眼,三辆车呈弧形首先把丁大明他们堵住。接着警车喇叭响起义正辞严的警告:“你们已经被包围,停下车,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
丁大明早已经红了眼,命令手下不能停车,加大油门冲过去,摩托车像是脱缰野马。迎着警车飞奔过去,在尖锐的发动机轰鸣声里,摩托冲上车顶,碾坏警 灯,自车上凌空飞下,呼啸远去。
有人试图学习丁大明,被警察一枪击中,那人翻到在地,其余人不敢再动。枪响后,车上呼啦啦下来数十个警察,把那些人铐住,全扔进车里。
张静把车开到郑好身边喊:“郑好,上车。”郑好向医院方向看了看,稍稍犹豫,还是钻了进去。他在挂念着颜晓雪。
在警车到来的时候,五个枪手纷纷把枪揣进兜里,趁着混乱,向人群中走去。在对方回身那一刻,落日的斜阳透过低垂的帽沿恰好照在其中一人脸上,郑好惊讶认出,那人赫然就是涛哥。
他们钻进旁边早就停好的一辆别克车,一个急转弯,向着胡同深处疾驰而去。
张静朝着张庆涛等人远去身影蔑视的瞥了一眼,嘴里骂到:“一群废物,五条枪,竟然还让丁大明跑了。”
说罢一个大转把,汽车原地一百八十度转弯,向着警车开去。他们在警车旁边停下,张静落下车窗喊道:“李队,刚才骑摩托逃跑那人就是你们通缉的持枪逃犯丁大明,请不要放过他们。”
警察认出张静,客气回答:“好的,张董事长,谢谢提醒,我们马上就把他抓捕归案。”
两辆警车拉起警笛,沿着国道,一路追击过去。张静则开着宝马紧随其后。另一辆警车,载着抓到的丁大明手下回警局,
郑好说:“我们这是跟着警车去抓丁大明吗?”张静恨恨地说:“必须干掉他,永绝后患。我要亲眼看丁大明被杀掉。”
她们的汽车跟着警车,闯过一道道红灯,终于在城外追上了丁大明他们。
警车对前面丁大明进行了喊话,要求他们不要再作无谓顽抗,立即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最严厉的法律惩罚。
丁大明他们无比嚣张,不但没有停下,相反却把油门加大,挑衅似的在警车前做“s”型行驶。
警察被激怒了,作警告性开枪。听到枪声,丁大明的摩托车突然驶出国道,向着煤城山道驶去。
煤城东部,绵延十数里全是大山,道路崎岖不平,陡峭蜿蜒。下了国道,汽车根本就跑不过摩托。
两辆警车在高低起伏的路面上下颠簸,很快就被摩托甩出一段距离。十多分钟后摩托已经驶上了蜿蜒的山道。两辆警车咬紧了毫不放松。
郑好对张静说:“前面全是山路,狭窄陡峭,太危险了,你要小心!”张静说:“坐我的车,放心吧。”郑好说:“看丁大明有恃无恐,我怕有埋伏,我们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张静嘲笑道:“你也太胆小了吧,丁大明现在就是丧家之犬,两辆警车,五六个警察追击,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吗?”郑好说:“我心中老是感觉不踏实。”
张静咯咯笑了:“一向因为你胆子蛮大的,没想到看走眼了,也是个前怕狼后怕虎的人,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是混得这么差。作为男人,就要敢闯敢干,这才是真男人。”
对于张静的训话,郑好苦笑,不想争辩,头向座位上一靠,闭上眼睛。张静一脚油门,宝马汽车冲上了蜿蜒的山道。
摩托车、警车、宝马汽车一前一后,很快就冲到了山腰。离着丁大明越来越近。张静很是兴奋,说:“这次,我看丁大明还能向哪里飞?”
她的话音刚落。山上突然传来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音。一时间山鸣谷应。整个路面似乎都在抖动。
张静很吃惊,自语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说话间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当前的一辆警车被狠狠地砸在了石头下面。路面腾起一团烟雾,后面警车眼看形势不对,刹车减速。但由于距离太近,还是撞到了前面车上。车头被撞瘪,再也发动不起来。
张静反应快,看到情势不好,迅速一个急刹车。巨大惯性,使她胸口狠狠顶在方向盘上,痛的她汗都下来了。郑好的脑袋也撞到前面座位上。顿觉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从山上走下两个高大壮硕的洋人。他们手里提的是冲锋枪,其中一个冲到警车前,端起枪先是一阵剧烈扫射,而后用枪砸烂警车玻璃,看也不看,对着里面又是一阵疯狂扫射。
另一个洋人则提着枪向着他们的车冲过来。张静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踩离合,手忙脚乱地换挡,试图把车倒回去。可这是蜿蜒迂回的山路,前进容易,想要倒回去却比登天还难,车子很快就退到了悬崖边上,把路边护栏撞下了山崖,汽车一个轮子悬在半空中。幸亏张静及时踩住了刹车,否则掉就掉了下去。
“郑好,我们怎么办?”张静喊起来。她话还没有说完,郑好已经伸手把她推到座位下面。
刚趴下,头顶传来啪啪啪的如炒豆子般的声音,玻璃乱飞,山风忽的就吹了进来。紧接着“砰”一声,冲锋枪黑漆漆的枪口伸了进来。
张静啊一声惊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郑好从车座上一跃向前,抬手把枪口向上托起。“噼噼啪啪”一阵火焰剧烈闪动,车顶被枪扫射的千疮百孔。张静吓得把身子缩向方向盘下的狭小空间。
郑好的手紧紧抓住了伸进来的枪,不敢丝毫放松。对方自恃力大,几度试图抽回,都均没如愿。期间又打出几梭子子弹,但都打空了。持枪的洋人大概很不服气。再次用力抽枪。枪犹如生根,依然没有抽动。他大吼一声,再度用力。
郑好知道机会稍纵就逝。借着对方抽枪的力量,脚下用力一蹬。身子与枪几乎是一起,就要从车窗内跃出。
在几乎要跳出车窗时候,郑好突然看到丁大明向自己举起了枪。赶忙低头缩颈,跌回车内。刚刚落下,几颗子弹从头顶飞过。
刚喘口气,听到丁大明喊:“笨蛋,把枪丢了,把车子推下去,让他们粉身碎骨。”那是丁大明在远处声嘶力竭的呼喊。
郑好手中枪一松,知道情势不妙。迅速用手里的枪左右旋转撞击,试图把车玻璃撞碎,再次冲出去。但是已经晚了。
汽车被后面身强力壮的洋人像推玩具般推出路基。嘎嘎地向着悬崖方向移动。他们在车内,犹如身处囚笼。
此刻出去肯定不可能了。郑好对张静喊道:“抓住我,紧紧抓住我。无论怎样都不要放松。”丁大明哈哈大笑:“让他们做个同命鸳鸯吧。”
在丁大明得意的笑声中,轰隆一声响,汽车被推下悬崖,犹如一只断线风筝向下坠落。
接着耳边是呜呜风声。不知多久,“轰”一声。汽车撞在了凸出的岩石上,发出剧烈震动。张静的头被狠狠撞在座位上,剧烈撞击,痛得她昏了过去。
也就巧在这一撞,缓解了下降之势。汽车凌空一个盘旋,顺着斜坡向下翻滚。天旋地转,油箱被撞烂,汽油喷洒而出,四周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汽油味,接着汽车与山石撞击,火花四射,迅速点燃了汽油。
烈焰腾空而起,汽车瞬间被火焰包裹。张静醒过来,死死抱住郑好,绝望地喊道:“郑好,我们恐怕要死在一起了。”郑好说:“不要说话,屏住呼吸。”
话音刚落,汽车轰隆一声滚进了山下巨大水潭。水与火相融。潭水被激起滔天巨浪。喷洒的汽油在水面上熊熊燃烧,噼啪作响。
进水的一刹那,郑好右手抓住破了玻璃的车窗,带着张静冲出了汽车的囚笼。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水面。此刻水面尚有残存的汽油在燃烧。灼热的热浪几乎让他们窒息。
郑好拉着张静,在灼热的水流里拼命向岸边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了岸上。
张静激动地抱住郑好,拼命在郑好脸上亲了几口,高兴的笑起来:“郑好,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出来。”
郑好看着被落日余晖染红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虽然空气中还混着些汽油的味道,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吸到这口空气真是历经了九死一生。
就在这时,突然头顶哗啦啦滚下几块石头。郑好回首。脸上悚然变色。拉起张静,以最快的速度向旁边一块大石跑去。与此同时,连串枪声响起。在她们身后石屑纷飞。
头顶传来丁大明的责骂:“妈的,让你们小心,让你们小心,难道耳朵聋了吗?”
张静脸色苍白,说:“他们过来了,他们有枪,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第四卷 行医 347 丁大明死了
丁大明几个人居高临下,而且还有枪,这让张静感到了绝望。她着急问郑好有什么对策。
郑好没有说话,而是俯身又捡起块石头向旁边一扔,换来的是一连串的扫射。
郑好趁势探头看了看,马上缩回头,接着又是一串枪声,从头顶掠过。郑好说:“还好,人虽然有四个,枪只有一杆。”
张静焦急地说:“这一杆枪我们也很难对付啊。”
这时听到丁大明远远喊:“郑好,你出来吧,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只要把张静交出来,我不会伤害你。”没有人说话。
一分钟后,丁大明咬牙道:“好吧,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把你们打成筛子,让你们一同去死。”
丁大明命令手下三人:“他们没有任何武器,已经是强弩之末。你们三人过去干掉他。
郑好拾了两块石头握在手里,悄声说:“希望我们能够一击成功。否则真是有些麻烦了。”
滚下的石块越来越多。郑好说:“听到了吗,走路声音最重,滚下石块最多处,就应该是持枪那人位置,他最胖了。”
张静屏住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对方越来越近,甚至呼吸可闻时候,郑好抬手把手中石头狠狠投掷出去,接着就听到哎吆一声。
郑好紧跟着从石头掩蔽处窜出。持枪洋人的脸被郑好投出的石头砸的血肉模糊。眼睛看样也受到损伤,痛的站在原地啊啊大叫。
郑好扑过去想抓对方的枪。旁边另一个洋人,飞腿提来,郑好闪身避过。对方欺身向前,抡起碗口般的拳头,朝着郑好迎面砸来。
情况紧急,必须速战速决。郑好喊道:“好,看看我们谁的拳头更硬一些,抬手握拳迎过去。”
两拳撞在一起。只听得咔嚓,哎吆一声。洋人那只毛茸茸大手已被打的弯曲变形。,在郑好这一拳撞击之下竟然骨断筋折。
对方抱着手连连后退,恐惧的眼神望着郑好,再也不敢向前迎战。这时丁大明另一手下跳到郑好面前,挥刀砍向郑好。
这时丁大明一把夺过受伤洋人的枪,对着郑好喊道:“郑好,你这回死定了。”看到丁大明夺枪,郑好早有防备,他出手如电,迅疾夺过来人刀。侧身闪到对方身后,刀尖顶住对方后背。
丁大明转过枪口,毫不留情的开了枪。对方连喊一声都没有,直接被打飞。郑好呆住了,他竟然连自己手下都开枪。此刻郑好已经完全暴露在对方枪口下。
丁大明满脸狰狞,再次端起枪。突然砰地一声响,一颗子弹穿胸而过,丁大明身上鲜血自胸口喷溅而出。
丁大明茫然四顾。山路上出现了四个枪手,他们的枪口还在冒烟,对方接连对丁大明及两个洋人连开数枪。
丁大明捂着胸口喊道:“张静,你个婊子,算你……你狠。”说罢倒在了山坡上,又向下滚了几米,脸上狰狞,但是已经僵住。
郑好远远眺望,开枪那人就是涛哥。此刻他转过身去,与手下开车而去。
警笛在远方响起,愈来愈近。警 灯闪烁,把半边天空渲染的红蓝相间。不知道有多少警车朝着这边开了过来。
张静从石头后面走出,问郑好:“丁大明死了吗?”郑好点头说:“是,你雇佣的人杀了他。”说罢指了指丁大明的尸体。
张静脸上露出笑容。她跳过去,在丁大明身上踢了一脚。对郑好说:“知道吗,现在整个煤城的煤矿都是我的了,再没有人可以从我手里抢去。我要成为煤城,清宁甚至整个东洲最有财富的人。”
郑好与张静被带回煤城公安局。他们被分别调查了情况。事情很明显,他们也是受害者,而且见义勇为,参与了抓捕丁大明的行动。
最后警察问了郑好有关丁大明他们被枪杀的情况。郑好想了想。违心的给出了回答:“我不知道,我不了解。”
郑好的回答,完全在警察的意料之中,毕竟丁大明一伙人承包煤矿时候,得罪人太多了。现在有人趁机持枪杀掉他,一点也不奇怪。
最后煤城公安局孙局长亲自把郑好与张静送出公安局。孙局长与张静握手说:“感谢张董事长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张静笑着说:“孙局不要客气,煤城治安好了,我们才能更好的发展经济吗?”
孙局长握了握郑好的手说:“什么时间去我家坐坐,你姐经常念叨你呢。展鹏现在写字已经很有模样了,当初真是多亏你的指导。”
郑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自己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把字写好。”
这时候公安局门口十辆黑色奔驰一字排开。最前面则是一辆崭新白色宝马 ,站在宝马旁边的是老金与王汝洁。站在奔驰旁边的是各个煤矿的矿长。他们穿着崭新的黑色笔挺西装,毕恭毕敬的望着张静。张静对郑好说:“走,我们一起回公司。”
郑好说:“不去了。这里离人民医院不远,我还有事回医院。”说罢郑好从长长汽车间隙穿过,扬长而去。
张静望着郑好远去的背影发了会呆,直到消失不见,才有些扫兴的对众人摆摆手说:“我们走吧。”说完上了前面白色宝马。
数十辆奔驰在她身后齐刷刷关上车门,发出的声音整齐划一,车队气派地相继驶过门口。孙局长客气地摆手相送,直到张静车队驶出很远。他才返身回局里办公。
郑好回到煤城人民医院。他首先去了外科。在普外恰好遇到了张海。就向他打听颜晓雪的情况。
张海想了想说:“当时徐仁利的确是领来一个女的,长得漂亮有气质。好像是郑大夫给处理的。”
说话间迎面走来一位女大夫,张海叫住对方问:“郑大夫,昨天那个肩伤病人,病情怎么样,现住在几病室?”女大夫郑好没有见过,大概是刚刚分来的。
对方想了想说:“啊,徐大夫领来那个病人啊,是子弹贯穿伤,我消了毒,包扎后打了破伤风她就走了。”郑好说
:“枪伤这么重,为什么不留她住院呢?”
女大夫说:“让她住院输液观察,她坚决不同意,执意回家,我与徐大夫都挽留了,并且向她说明了厉害关系,一旦感染,整个胳膊就会废掉的。可是那姑娘坚决不同意住院,执意要走。只好让她签了字,给她开了些抗生素。徐大夫甚至苦口婆心的劝到楼下呢。嗨,从没见他对哪个病人这么尽心尽力过。”
郑好知道颜晓雪不舍的花钱住院。他火急火燎地回到颜晓雪家。颜晓雪正在家中摘菜,脸色苍白而且明显憔悴。她见到郑好回来十分高兴,满脸关切地说:“你回来了,你没有事吧?”
郑好说:“这不很好的吗!”颜晓雪眼圈红了,说:“对方人那么多,那么凶恶,手里还有枪,昨天替你担了一夜的心。”
郑好心中感动,安慰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为了你,我怎么会轻易死掉呢。”颜晓雪笑了,虽然笑,脸色却愈发苍白。
郑好轻轻拉起她受伤的胳膊说:“还很痛,是不是?”颜晓雪点点头,不过马上补充道:“但是我受得了。”
郑好埋怨说:“为什么不听大夫的话,在医院住几天,观察观察再出院,倘若胳膊感染了是很麻烦的。”
颜晓雪说:“没有关系,我抗的住,还不至于那么娇贵,受点伤就会感染。”
妈妈出来说:“小好,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夜没有回来?”郑好说:“妈妈,不用担心,昨天一些小事耽搁了,所以没有回来。”
妈妈说:“晓雪胳膊怎么会摔伤了?”郑好说:“哦,这个.....”
颜晓雪说:“妈妈,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是拉车时候不小心摔的。”妈妈埋怨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妈妈颇有些不满的走了。郑好看见颜晓雪脸色很不好看。知道她为自己担了一夜的心,叹气说:“昨天太危险了。你提醒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扑上来替我挡子弹。”
颜晓雪咬了咬嘴唇,说:“我怕失去你,所以就没考虑那么多。”郑好深为感动,拉起颜晓雪的手,动情地说:“你真傻,倘若你被打死了,不一样会失去我吗?”
颜晓雪笑了,说:“我知道,我想你不会忘记我的。”郑好心中难受。颜晓雪的话让他心酸,让他感动。
郑好看了看桌子上摘的菜说:“你不要命了,难道今天还要出摊吗?”颜晓雪说:“没有关系,现在好多了。”
郑好叹口气,想了想,下定决心说:“我不能再让你养活了,我要自己开诊所。”
颜晓雪看着他说:“你不是还没有实习完吗?”郑好说:“反正我以后干的是中医,西医再实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颜晓雪说:“你还是去实习吧,困难虽然有,但是肯定是暂时的。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影响了学医看病。”
郑好说:“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能再做一个吃白饭的人了。我要赚钱养家。我要让爸爸、你和妈妈还有弟弟过上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