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学医 287 中医知识竞赛上
说话间，主席台评委开始就位。
其中左面一位西装革履，有些秃头的男人郑好认识是省中医学院王风骏，在中医选拔赛中，他的点评给郑好留下深刻印象。
右面评委是位六七十岁的老年妇女，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她身前牌子上写着马淑芳。
蒋百里旁边说：“马淑芳老师是咱国家中医学院的著名妇科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没想到竟然把她也请来了。”
中间一位评委是位年轻人，约莫有二十七八岁。面容白净，神态俨然。
郑好惊诧于对方如此年轻就做了评委，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左右两位身份都那么高，中间这位年轻人应该身份更加显赫才对。
等到工作人员把牌子放到对方面前时，胡凌风恍然大悟说：“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叶思泽老师，叶八味老师的儿子啊！”
叶思泽是中医基础理论编委，郑好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年轻。就不免多看了对方几眼。见对方面容白净，神态安然，举手投足之间竟然与叶校长有几分神似。
时诚信说：“他一定是靠了他老子名头才能当上评委。唉，这有个好爸爸真是少努力十年啊。”郑好也有类似想法。
郑好这时看见了来参加比赛的宋玉梅，就过去与她打了招呼。
看见郑好，宋玉梅很高兴。问：“郑好，这次比赛你准备的怎么样了？”郑好说：“准备了，怎么样不好说。你们呢？”
宋玉梅说：“准备也没有用，人家太强大了，高考都是六百多进来的，你看人家这化验室的条件，据说上解剖课都是在化验室拿着刀子真正解剖死人的。
上中药课，每一样中药都有实物标本，听说他们还亲自动手熬膏药，做中成药呢。每个星期都要进行中医中药知识班级对抗赛。我们这些死学书本的学生，肯定没法跟人家比。”
旁边胖乎乎的宋清哈说：“没有错，无论是天华医学院还是省中医学院，还是下面各地区中医学校的参赛者，他们的软硬条件都比我们这些民办学校不知好多少倍。我们这些人只是个陪衬，是个绿叶。”
郑好说：“西医学生需要的是现代化的仪器与教学设备。中医应该不需要吧，只要我们记住书本上的知识，领悟其中的道理，应该不会比他们差多少。这是中医中药竞赛，我们自己不应该妄自菲薄。”
宋玉梅说：“据说，比赛主要是以四大经典的知识为主，书本知识反倒少了。我们这些民办学校的，书本知识都没有学好，更毋论四大经典了。”
这时候，胡凌风指着台上说：“你们看，那个美女是谁？”宋玉梅有些惊喜地说：“那不是我们东洲省的新闻主持人李雨珊吗？”宋清哈说：“这次比赛的规格还真不小，省电视台王牌主持人都请来了。”
时诚信点头说：“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九点整，比赛正式开始。参赛学生按照座次各就各位。李雨珊果然是请来的主持人，她一袭绿色纱裙，风摆荷叶似的走到前台中央。
她说：“东州省中医知识竞赛已经举办了六届，影响力不断扩大，受到业界广泛赞誉。
中医知识竞赛的举行极大地推动了中医的复兴，涌现出了大批优秀学生，推动了中医的极大繁荣和发展！
本次竞赛同学都是经过各学校自荐、推荐、而后层层筛选产生。是各个学校的中医高手，你们有着拯救万民的抱负和理想，将来一定会是降除病魔，拯救苍生大医。”
甜美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如沐春风。她先是介绍了参赛双方，接着介绍了参加中医竞赛的省市卫生部门的大小领导。
这次比赛与选拔赛规则类似。首先参赛选手抽签决定比赛对手，然后互相提出问题，回答不出或回答错误的退出比赛。
时诚信听后有些发蒙，自言自语说：“开始就是一对一厮杀，连个帮手都没有，这也太残酷了吧！”
胡凌风拍手叫好：“如此甚妙，不吃大锅饭，各显其能，各逞家技，能行的留下，不行的滚蛋，不要在人民队伍里滥竽充数。这个好，我举双手赞同。”
胡凌风首先被对手抽中，他的对手是中西医结合大学的宋清哈。
胡凌风临上台对郑好说：“我这还有些小紧张。”郑好鼓励说：“出发吧勇士，拿出你平生所学，定会所向披靡，光荣的桂冠已经等待属于他的主人。”
胡凌风说：“好的，胜利的号角已经吹响，我现在已经热血沸腾了。”
对方的问题是普济消毒饮的组成，以及功用。胡凌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出这么一个问题，他得意的对郑好做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要说没有上次瘟疫流行，他还真不一定注意这个方子，因为银翘散才是清热解毒的一类方。
可是自从得过病以后，他对这个方子已经是印象深刻，熟练到就是在梦中也可以对药物组成及适应症张口就来。
时诚信摧足顿胸说：“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回答啊，这个方子我也熟悉，我可是这个方子发的财。老天真是太不公了，怎么把这么简单的问题给他了呢！”
郑好说：“这个方子让你发了财还不可以啊，你总不能什么便宜都占着啊。”
胡凌风轻松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又向对方提问了一个中医内科学方面的问题。结果对方没有能够回答出来。淘汰赛胡凌风胜出。
淘汰赛继续进行。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中西医结合大学毫无悬念的陆续被淘汰。
挑战郑好的是天华医学院沙茉莉，这真是冤家路窄。
沙茉莉已经知道郑好是民办学校的学生，她心想，“现在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并且是重点学校中医本科，一定要把你淘汰。”
想到这里，她说：“黄帝曰：咸走血，多食令人渴，何也？”沙茉莉心说：“你区区一个不知名的民办学校学生，书本知识能够学好就不错了，我就不信黄帝内经的东西你也懂。”
末了对方颇有些傲慢地说：“提醒你一句，这句话出自中医经典，是黄帝内经五味论中的一个问题。白话文
解释是咸味善于走血分，食用太多咸味的东西会令人口渴，这是为什么呢？”
胡凌风暗自替郑好捏了一把汗，这道题可真太他妈的变态了。内经的东西那么多，谁能记得这么些边边角角的问题，郑好今天恐怕要栽跟头了。
郑好前段时间为了给柱子治疗偏瘫，曾经仔细翻了几遍黄帝内经.灵枢篇。翻到此处，恰好生理学最近学到了西医口渴的机理，使得他对这个问题多看了几眼，他记忆力超好。全部记在心中。
郑好说：“少俞曰：咸入于胃，其气上走中焦，注于脉，则血气走之，血与咸相得则凝，凝则胃中汁注之，注之则胃中竭，竭则咽路焦，故舌本而善渴。”
接着又用白话文做了解释。少俞说：“咸味进入胃后，咸味之气上行于中焦，输注至血脉，同血相合，随血行走，血和咸味相合，则令血液粘稠，血液粘稠就需胃中水液接连注入血脉中进行补充。如此一来胃中的水液便会不充足，影响咽部的津 液输送，令咽部及舌根部都感觉到干燥，因此就会感觉到口渴。”
郑好用文言文回答完毕，沙茉莉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的看着郑好。等到郑好回答完。胡凌风率先鼓掌，大喊：“好，太好了。”
主持人问评委马淑芳：“马教授，你看这位郑好同学对内经的回答可以吗？”
马淑芳说：“这是黄帝内经中的一道题，这位郑好同学回答堪称完美。我想，就是我们这些所谓的专家教授，对这道题的回答也未必完整。我为这位同学鼓掌。”大厅内又是一片经久不绝的掌声。
该郑好出题了。胡凌风有些不满地说：“这个黑女生出的题如此变态，郑好，给她也出个内经问题。”
对方看着郑好，心中不免坎坷不安，倘若让郑好给淘汰了，她恐怕会是开天辟地以来天华医学院最丢人的一个本科生了。
郑好说：“某病人脉象：左寸细弱、右关细弱。”请试分析此病人的病机，临床症状表现，及其用药。”
沙茉莉皱了皱眉，心说：“他是民办大学的学生吗，怎么看都不像啊，这么高难度的题他怎么可以想得出。”
她想了很久，才说：“人的左手寸关尺依次可以候心肝肾，现左手寸脉较弱，应该是此人心脉有不足，右手可以侯肺脾肾，右关细弱应该是脾脏不足。
综合两手脉象此人病机：心脾不足，不足者虚之意，即是心脾两虚。心虚病人会心悸怔忡、失眠多梦、健忘、脾虚病人会食少、大便稀溏、倦怠乏力、或见崩漏、便血、皮下出血。治疗：益气健脾，养血安神，方用归脾汤。”
郑好点头说：“你回答的正确。”评委王风骏拿过话筒说：“天华医学院的这位同学中医基础很好。仅仅通过脉象就把病人的病机、临床表现分析的很到位。
这道问题郑好同学提的更有水平，它涉及了中医诊断，中医方剂，以及中医基础。一道题涵盖中医理法方药诸多内容。这让我们看到，脉学其实是很重要的。随着时代发展，很多学中医的同学忽略了脉象在中医诊断中的重要意义，往往心中茫然，指下了了。这对于中医发展很不利。这对于中医走向世界很不利。”
第三卷 学医 288 中医知识竞赛下
竞赛继续进行。在接下来的淘汰赛中，时诚信毫无悬念的被刷了下来。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来自名不见经传，民办国民兽医学校的郑好与胡凌风竟然在第一轮比赛中幸存，而且表现不俗。给现场观众与评委留下了深刻印象。
经过第一轮淘汰赛，剩下的还有十三个参赛选手，接下来的比赛是病历分析。
主持人公布了比赛规则，每个人到主席台抽一张卡片，每张卡片上面都写有一个中医病案，这些病案或是选自古代医书，或是选自现代名医的得意之作。
十三个参赛队员按顺序，依次读出卡片医案，然后运用所学分析医案病机，提出治疗方案，根据治疗方案，给出方剂用药。
第一个学生是来自省中医学院的，名叫黄建平，他随手抽取了一张病案卡片。
接着读了上面的医案。听完医案。胡凌风悄悄对郑好说：“这个医案太简单了，可惜不是我，这应该是一个带状疱疹患者，治疗应该是清肝胆，利湿热。用龙胆泻肝汤加减。”郑好点头，同意胡凌风的观点。
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黄建平说：“这个病很简单，我也不用分析了，因为所用治疗与分析都对不上，此病是带状疱疹，中医又叫蛇串疮或者缠腰火丹用单味雄黄粉外敷治疗就可以了。”
主持人问：“就这么简单吗？不用什么什么的中药相配吗？”黄建平斩钉截铁的说：“不用，就这一样药就可以了。”
王风骏问：“需不需要辩证呢？”黄建平摇摇头。胡凌风看了看郑好，说：“这与考试的要求不一样啊。”
郑好耸耸肩说：“其实，对于病人来说，更重要的是简单而有效的治疗，至于能不能说出理由，反而并不重要”。
主持人说：“这位同学说的是不是有些太过简单了呢？”评委马淑芳提醒说：“这位同学，我们这次对医案的要求是理法方药，可是你仅仅给方药，既没有理，也没有法，这样给你评分，你不会得到高分的。”
黄建平说：“单味雄黄粉外敷治疗带状疱疹的经验，是我父亲的爷爷传下来的，就是我的太爷传下来的，如今我们家族已使用了四代人了，积累了很多经验。仅我亲眼见到的，我父亲用它治过几千例，我也用它治过几十例。
凡初发者外敷之，疼痛当天即大减，疱疹三天接近完全消退，不会遗留神经痛。
所以在我的家乡，我父亲治疗带状疱疹很有名气。
我当然知道要理法方药，这个医案是清肝胆，利湿热。用龙胆泻肝汤。但是事实效果却差强人意。
常见有些中医，见此病就认为是病人肝胆有湿热，用龙胆泻肝汤。试想：此病为外感疫毒，为接触传染，不论男妇老幼，感之即发。
难道患此病者皆肝胆湿热乎？肯定不是。实际上这种病，以疫毒侵袭为主，治以杀毒方为正务。你们让我分析用雄黄粉的道理，可是这都是祖辈
相传的，我的确讲不出道理。只知道它有效果，而且效果很好。”
王凤骏说：“雄黄治疗带状疱疹，见于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配合胆矾，名二味拔毒散。
雄黄功效是解毒，杀虫，燥湿祛痰，截疟定惊作用”。
叶思泽说：“针对这位黄建平同学说的我再补充一点，雄黄粉治疗带状疱疹的确有效果，可是一定要注意，此药有毒，外用的时候不可以大面积或者长期用，内服尤其谨慎，不可以久用，孕妇即便是得了带状疱疹也应该是忌用的。”
主持人说：“那么三位评委，病案这一关，这位黄建平同学应该还是不应该通过呢？”
马淑芳说：“虽然有治疗方药，但是却没有病案分析。太过简单，我不主张通过。”
叶思泽说：“用雄黄治疗带状疱疹有作用，你要是去解释医理，的确没有。但是医最重要的是治疗疾病，对于病人来说，效验要比医理重要的多，虽然不符合比赛规则，但是却符合临床实际，我主张通过。”
王凤骏说：“医案来源于实践，最终服务于实践。既然能够验证于实践，那么我也主张通过吧！”
主持人感叹说：“实事求是我党的一贯作风，也应该是中医治病救人的一贯原则啊！”
接下来接连三个学生被淘汰。第四个轮到胡凌风，胡凌风对郑好做了个鬼脸，说：“有些紧张，前面三个接连阴沟翻船，我怕也是在劫难逃。”
郑好说：“只要努力过，奋斗过，拼搏过就行了，何必太在乎结果呢？”胡凌风说：“这个心灵鸡汤不错，我喜欢。”
胡凌风的医案是：患者张某某，患太阳病，经过服用感冒药发汗，遂出汗不止，此刻其人怕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试分析此人病机，该用何种方药？
胡凌风看后有些发蒙。看到太阳病，他知道这应该是牵扯到伤寒论的一道题。但却想不出什么方子，踌躇许久，不知如何回答。主持人催促说：“时间紧张，请胡凌风同学尽早回答。”
胡凌风只得绞尽脑汁，倾其所有，硬着头皮说：“这个太阳病是张仲景伤寒论六经病之一，太阳病指的是一个症候群，患上太阳病可以表现为发热，怕冷，头痛项痛。现在病人不仅仅有这些症状，还出现了出汗不止，由于出汗导致膀胱尿少，就是便难。至于四肢微急，难以屈伸，我想病人平时就应该有风湿或者关节炎一类的疾病，此刻因为受凉而诱发了这些病。
至于用药，我想病人有发热、怕风、出汗这些症状。这应该是个典型的桂枝汤症状，可以用桂枝汤，针对受风湿而诱发的四肢微急，难以屈伸，我想可以用桂枝汤加上当归，伸筋草、鸡血藤这些活血通络去风湿一类的药解决。”
胡凌风说完后，摊手对主持人说：“回答完毕。”
主持人说：“这位胡凌风同学已经回答完毕，不知三位评委，那位来给点评一下。”
叶思泽拿过话
筒说：“这是个根据伤寒论出的医案，我来解读一下吧。在解读之前，我想问这位胡凌风同学，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胡凌风说：“似乎这个病人用玉屏风方剂再加上当归，伸筋草、鸡血藤这些活血通络去风湿一类的药解决也说的过去。”
叶思泽点点头说：“在评点之前，我先用我们古代的成语擒贼先擒王打个比方。擒贼先擒王比喻在作战时要抓住关键。首先摧毁敌人的主力，擒住它的首领，借此以动摇敌人的斗志，瓦解他们的整体力量，从而使敌人遭到失败。
从哲学的角度讲，这里的“王”是指事物的关键、主要矛盾或矛盾的主要方面。擒贼擒王，意为办任何事情都要首先抓主要矛盾，主要矛盾解决了，其他次要矛盾也就迎刃而解了。因此，擒贼擒王有在千军万马中擒其魁首、在复杂的事物中击中要害和提纲挈领的意思。
在中医临证中，经常会遇到一些具有复杂病情的病证，如阴阳俱虚、虚实相挟、寒热错杂、表里疑似等，在治疗这些病证时就要善于抓主要矛盾，善于抓主症，找出疾病的关键所在，从而采取独具慧眼的治疗方法。
具体这个病例，发汗太过，致漏汗不止，不但伤阴，而且损阳，出现阴阳两虚的局面。正确处方是桂枝加附子汤，扶阳固阴为正治之法。这个病人过汗伤阴损阳，不仅使膀胱津 液亏少，而且使膀胱气化无力，故见小便难。阴阳两虚，筋脉既失于滋养，又失于温煦，导致了四肢拘急，难以屈伸。
刚才这位同学把这些症状误认为是病人得了风湿，关节炎一类的疾病，是错误的。
这是因为此时的阴阳两虚，是以阳虚不固为主要矛盾，阳不仅可以化生阴 液，而且可以固 摄阴 液，故其治当“擒贼以擒王”，只在桂枝汤中加入附子一味，通过扶阳来达到固阴的目的。
阳生则阴长，待阳气恢复，气化功能正常，阴 液则可自行恢复。如若阴阳并补，加入沙参、麦冬之属，不仅补阴不成，反掣复阳之肘，必将事与愿违，事倍功半。
陆渊雷说的好：“津伤而阳不亡者，其津自能再生；阳亡而津不伤者，其津亦无后继。是以良工治病，不患津之伤，而患阳之亡。”其“擒贼擒王”之理，阐发甚明，学当深而思之。”
叶思泽用擒贼先擒王的成语深入浅出的讲解了这个病的治疗机理。赢得在场所有人的掌声。郑好此刻对这个年轻评委不由刮目相看。
回来后胡凌风颇为后悔，对郑好说：“这是伤寒论桂枝加附子汤证，其实我也有伤寒论，平时如果多看几眼，就不至于回答错了。”
郑好说：“好在只是比赛，不是看病。我们平时就应该把伤寒论学好，这样在看病的时候，才能对得起病人，让病人少受些苦痛。少损失钱财。”
胡凌风分辩说：“我这个方子虽然比不得桂枝加附子汤效果立竿见影，但病人服用后肯定也是有效果的，一定会比西医打两个吊瓶效果好。”
胡凌风在医案分析比赛中被淘汰。
第三卷 学医 289 胡科学
接下来被叫到的选手是天华医学院的沙茉莉。
她抽到的医案是李xx，女，四十三岁，患头痛日久，就诊。自诉：每日工作即感头痛脑鸣，目眩，心烦。休息即止，口中干燥少津，舌色紫，脉细数。
沙茉莉分析说：“该患者系用脑过度，肾水亏虚，不能涵养肝木，以致风火上扰清空。治当滋肾水，养肝木，熄风火。用六味地黄汤加柴胡、蔓荆子、钩藤治疗。
六味地黄汤为治肝肾不足、真阴亏损之名方。此例即为肝肾阴虚是病之本，故用此方加蔓荆子搜风凉血，且止脑鸣；柴胡疏肝达郁，畅达气血，并升举清气，钩藤平肝熄风；三味加入六味地黄汤中，则有滋水养肝，熄风之效。”
沙茉莉干净利索讲完，三个评委相互点头。马淑芳说：“头居人体最高位。手足三阳经和主一身阳气的督脉及足厥阴肝经均上会于头。所以说头为诸阳之会，凡五脏精华之血，六腑清阳之气皆上会于此。
头痛一证，有内伤与外感之分。外感头痛不外六淫之邪循经上犯，治疗关健在于分清六淫之性质，体质之强弱，掌握经络循行部位，则不难辨也。
所难辨者，内伤头痛，证情较复杂。纯虚与纯实者易治，虚实互见，寒热相兼者，则较为难治，非一方、一法所能取效。
宜方随证变，尤其掌握体质因素最关重要。治病必求其本，非见痛止痛所能见效。
该学生思路清晰，分析恰当。与原病案所给用方一致。事实是，病人用过药后，病情很快康复。”
天华医学院的沙茉莉顺利通过本次医案考试。沙茉莉望了郑好一眼，脸上颇有得意之色。沙茉莉下台后，接下来就应该郑好上台抽取医案了。
胡凌风鼓励郑好说：“郑好，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
时诚信也说：“对，我在台下默默给你祈祷，一般接受过我祈祷的，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成功的。”
蒋百里却说：“我看剩下的这些来自各个中医学校的选手都是人中龙凤，我们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侥幸了。”
胡凌风说：“我与郑好这么多时间相处，就没有见郑好失败过，他是无往不利的。”
几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时候，郑好已经走上了主席台。
就在他要去抽取主持人手中的病案卡片时候，礼堂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接着就看见顺着大礼堂过道，乱纷纷跑进来二十多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有的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
后面还跟着一群保安，但是保安被三个肥硕的老年女人挡在了过道内。她们用肥胖的身子把中间过道堵的严严实实。
并且三人不停手舞足蹈，嘴里大喊大叫，中间一个对着诸保安虚声恫吓，“你们不要过来，我们都七老八十了，有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
另一个说：“老姐妹，谁敢打伤我们，就到他家里生活。”
“对，谁敢碰我们一个手指头，我们就赖上他了。”
三人嗓门很大，搞得众保安反而不敢硬闯过来。
主持人拿着卡片，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说：“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比赛还要不要接着进行下去？”
她话还没有说
完呢，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西服，打着领带，面色黑黄，身材廋小，戴着厚厚眼镜，梳着中分的男人，已经率先跳上台，推开郑好，一把抢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
主持人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指着对方问：“你，………你想干什么？”
抢话筒那人，对着台下交头接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众人鞠了一躬，彬彬有礼说：“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今天来这里，没有任何恶意。”台下众人停止议论，一起把目光投向他。
主持人反应过来，走过去，质问对方说：“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抢我的话筒，到底想干什么？”
来人说：“我们是反中医，弘扬科学联盟的人，我叫胡科学，是反中医联盟理事长。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揭露中医骗人坑人真像，让大家认识中医，远离中医，珍惜生命。”
台下来观看中医比赛众人议论纷纷，有的嚷起来：“怎么回事，弘扬中医，怎么搞成反中医了？”
有的说： “反中医，弘扬科学联盟是个什么组织，谁让你们来的，是来捣乱的吧？”
在众人质疑声里，这群人哗一下子拉开了事先准备好的标语，悬挂在了主席台最醒目位置，郑好看到上面写着“珍惜生命，远离中医。”
此刻反中医联盟理事长胡科学站在条幅下，大声说：“诸位，我们这些人，或者是中医中药受害者，或者是尊重科学，作风严谨的知识分子。本着科普医学，远离迷信的目的来到这里。大家想一想，现代医学是建立在解剖学、生物学、病毒学、临床学等各种学科之上的。
而反观中医，它是建立在什么学科之上的呢？没有，它不建立在任何学科之上，没有任何学科甚至也不需要任何学科为它提供理论数据。
它也不搞人体解剖，治病从不在显微镜下看看病毒是个什么模样，这样能治病吗？”
评委王凤骏站起身反驳说：“中医学以阴阳五行学说为方法 论，以证候为研究对象，形成了以藏象经络、病因机理为核心，包括诊法、治则及方剂、药物理论在内的独特、完整的理论体系。
中医是在古代科技并不发达情况下的一种医学。那时没有放大镜，显微镜这些高科技，古人利用的只能是望闻问切这些原始方法，但原始并不等于无效，相反这种治疗方法是相当有效的。
千多间的历史一再证明了中医的有效性。人民至今仍然相信中医，就是因为他的有效性。中医是一门内容最丰富、最有条理、最有效的一种医学科学。”
胡科学说：“中医算什么科学，西医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而突飞猛进，它代表着最先进的治疗方式，中医赶得上吗？”
王凤骏说：“其实，揭开现代物理化学以及生物技术为西医所带来的先进假象，我们不难看到西医本是最原始的治疗手段，它的灵魂并没有随着日益膨 大的诊疗躯体而进化，始终保持着野蛮的原始状态，那就是对抗与破坏。
它将针对老鼠的实验结果应用于人类。须知，人类与老鼠毕竟有天壤之别。当然，西医在物理、化学方法基础上发展的医疗技术是很可贵的，但技术与科学是两回事。
我开始是学西医的，而且在中国医科大学医学系当过老师，也有行医资格。如果不了解西医，我就没有资格批评西医。
西医拿着解剖刀将人体从器官还原到组织，从组织再还原到细胞，从细胞再还原到分子。
西医认知疾病不像中医那样通过整体性联系去寻求患病的根本原因，而是将疾病的原因直接归为这些异常的部位或者侵入肌体的外物，而这些原本正常的部位的变异本是人体整体或者其他部分乃至外在环境引起的结果，并不是患病的原因。
由于没有整体性联系的认知，西医对待病变的部位或者侵入肌体的外物，直接当做人体的敌人给消灭掉。
这些病变的部位都还是正常的肌体转变的，也是肌体不可或缺的部分，它们需要在整体环境或者药物的调节下重新回到正常状态，而不是被从肌体中去除，但是西医却将其当做肌体的敌人利用手术、放化疗或者药物给消灭掉了。
这种对抗性的治疗方式带来了两种严重后果：首先，西医虽然通过各种手段将病变的部位杀灭或者消除了，但导致病变部位的原因并没有消除，所以还会继续复发。
其次，由于病变部分是肌体的不可或缺的部分，当这部分被当做肌体的敌人给消灭以后，就损伤了正常的肌体，给肌体带来新的疾病。
对抗使得西医治疗许多疾病不但没有效果，还会引起病情的恶化，导致患者死亡。
西医对人体的认知是借着物理化学以及生物技术的进步来实现的，需要大量实验室装备。
西医临床诊疗也同样如此。不管自然科学技术进步到什么程度，为西医所用的诊断与治疗的仪器设备与药物有多么先进，都是对抗治疗意识的产物。
不管这些手段有多么丰富和先进，比如所谓的精准靶向治疗，都只是在帮助西医对病变部分消灭的更精准一些，并没有改变消灭病变部位的原始对抗本质。
不管自然科学技术进步到什么样的水平，西医治标不治本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受到科学主义蒙蔽的人只看到西医诊疗手段的翻新，比如用于杀灭病变部位与侵入肌体的微生物的仪器设备与药物不断更新，就以为西医的医疗水平在取得进步。
其实西医治疗的原理并没有进步，始终停留在最原始的对抗阶段。对抗，必然带来野蛮的破坏。对抗与破坏，突显西医思维的野蛮性和原始性。
现代科技提供越来越强大的破坏手段只是在不断地强化西医对抗治疗的原始本质。
当然，我决不是说西医一无是处。但从长远来看，中医应该比西医有更广阔的前景。因此，中医药学不仅是中国的骄傲，也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当代人类不能缺少中医。”
胡科学说：“中医从两千年前诞生，理论从未变过，还是千年前那一套，好像两千年前的老祖宗就把人体研究透了，我们后来人只需要领会它的意思就可以了。这不是很可笑事情吗？”
王凤骏说：“中医是用来治病的，它的理论并没有过时，人的身体千年来变化不大，所以治疗方法不变就对了。
为何需要像西医那样进步？西医进步就是用新的错误去掩饰旧的错误。先提出些新理论，过些年推倒，再建立一个新的理论，周而复始，始终没停过，这是一种假进步，西医，不断的否定之否定自己，不断的发现之前的药剂或治疗方式是有害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就是因为他这些理论没有一个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比如——反应停和海豹儿。
中医千年不变的都是经过时间检验的，都是良方。中医，是不断的辩证发现，老方新用。几千年的方子，随手可得的药材，各种组合就能治疗诸多疾病。”
第三卷 学医 290 拷问中医
胡科学说：“狡辩，中医就是伪科学，什么阴阳五行，全是封建迷信。”
这时候马淑芳站起来说：“对于自己不了解的学术学科，妄加评论，是十分浅薄的。当您没有学习和深入了解过一门学科时，你说其为伪科学，那么，这与有人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说你是骗子有区别吗？”
这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大步越众而出。他面容严肃，衣着讲究，看上去气质不凡。旁边跟着个小女孩。郑好认出，正是早晨发给他们传单的那位小姑娘。
胡科学看到来人，脸上满是尊敬之色。他说：“董明礼老师，这些人真是能够狡辩的。看来我们弘扬科学，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听到董明礼，台下轰的一下炸开了。主持人旁边毕恭毕敬的问：“董老师是不是那位获得联合国数学巴哈尔大奖的董明礼。”
胡科学说：“没有错，这位就是咱们东洲大学著名数学大师董老。”
董明礼接过话筒说：“我在这里不是什么教授，也不是什么数学大师，我来这里不是炫耀数学，只是想宣传科学。虽然我已经八十了，但我还是要领着我的孙女来到这里。在座的几乎都是学过中医的，作为一个外行，我有几个疑问，谁能给我解答？”
叶思泽离坐而起，说：“董老是我一向景仰的前辈专家。不知道董老对我们中医有什么疑问，我将尽我所能，为你回答。”
董明礼说：“我经常听到中医说中药绿色安全无毒，有病治病无病防身，可是你看看那位担架上的病人，因为喝了中药龙胆泻肝汤后出现了肾功能衰竭？”
这时抬担架的两个年轻人过来，其中一个岁数稍大些的说：“我父亲因为耳聋耳鸣，喝了一年龙胆泻肝汤，结果就出现了肾功能衰竭。他现在不能再劳动赚钱，而且因为治病，让我们变得倾家荡产。”年轻人说至此处满脸沮丧与无奈。
另一个年轻人攥着拳头，咬牙说：“我恨中医，是中医毁了我父亲，毁了我们本该幸福家庭。”
叶思泽说：“对于你父亲因为用龙胆泻肝汤后出现肾功能衰竭我深表同情。但这这里我还是要为中医辩解一下。”
叶思泽话音刚落，胡科学等人发出一片嘘声。
叶思泽继续说：“中医最讲究的是道地药材，龙胆泻肝丸中的木通是指白木通而不是关木通。白木通是木通科，关木通是马兜铃科。
但是一些不良商人，为了赚取利益，使用了国家绝对禁止在龙胆泻肝丸中使用的关木通，大药店是从来都不使用关木通作替代品的。
另外龙胆泻肝丸非常苦寒，属攻邪之剂，脾胃虚寒或胃肠对寒凉敏感的人，要慎用或禁用，它的作用就是减肝火（阳），实火才能用。而且这个药需“中病即止”就是好了就不要再吃了。
刚才两位朋友的父亲用了一年多药，结果出现了肾衰竭。我想这不应该是中药的问题。”
年轻人说：“是医院西医大夫让我们用这个药消炎的。”叶思泽说：“这个药出问题。是指导用药的大夫出了问题，是人的因素。绝不能用西医思维使用中药。中医从来不认为中药没有毒。
《黄帝内经》有句话说“有故无损”，指的是身体有疾病，药物作用到疾病上，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中医讲究对症治疗，如果对症，是没有毒副作用的，反之，如果不对症，即使吃人参也会损害身体。
假如两位朋友的父亲能够在中医师指导下应用龙胆泻肝汤，则可最大程度避免肾脏损害悲剧发生。”
董明礼点头说：“你讲的话，我懂了，龙胆泻肝汤引起肾功能衰竭，一方面是不良商人违法在方子内用了关木通。另一方面就是没有专业医生指导用药。导致病人没有正确用药。”
叶思泽点头赞同说：董老，你说的没有错。”
董明礼继续说：“你们中医用药有没有科学依据，比如用人中黄做药，据我所知，这人中黄好像就是大便，大便是人体代谢产物，它怎么可以治病呢，这不是相当荒唐无稽吗，这不是骗人吗？”
叶思泽说：“中医不是骗人，它是门高深的技术，当然如果当成骗术来运用，也会有市场，正因为有骗人中医的存在，导致了目前医疗市场认为中医是伪科学，丢了自己的饭碗不算，还丢了老祖宗的脸……”
董明礼追问说：“请你说说大便为什么可以当中药？”
叶思泽说：“上个月健康报曾经有则报道，说捐血是人们生活中的平常事，其实大便也可以成为捐献物，并且捐献者还能日赚40美元。
这一件听上去挺稀奇的事发生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梅德福的“粪便银行”。
只要你年龄为50岁以下，每日固定排便，就符合做一名捐献者的要求。
据报道，这个“粪便银行”是一家非盈利独立运营的机构，其创办人为麻省理工大学博士后马克·史密斯（mark smith）。
粪便银行负责收集、检测粪便，并为美国122家医院提供粪便微生物移植手术所需的粪便样本。
据悉，为让人体的消化系统与免疫系统正常运作，肠道需要有天然细菌维持平衡。
然而，因治疗需要，抗生素会杀光所有细菌，其中包括有益菌，这会打乱体内平衡，使胃肠道容易受到“梭状芽孢杆菌”的侵入，从而造成感染。尽管有几种抗生素可治疗这种细菌，但复发率高达20%。
在这种情况下，因人体排出的粪便含大量有益菌，粪便移植成为治疗的新选择。
此外，这种手术的成本也比抗生素治疗要低。研究显示，粪便移植可为每位病患平均节省1.7万美元。
如今美国大医院与卫生系统都有自己的粪便存储机构，但许多独立开
业的医生与医院没有，史密斯创立的“粪便银行”就是把粪便以每份250美元的价格卖给它们。
他们还研发出“粪便胶囊”，病患仅需吞入即可，解决了不少病患担心粪便移植属侵入性手术，身体会感不适这一问题。可见，随着科学发展，西医已经发现了大便的作用。”
董明礼说：“不要说外国，说说中医，用大便治病有什么道理？”
叶思泽说：“严格说人中黄不是大便，主要制作过程是将甘草粉密封于竹筒内。然后将竹筒在冬至时放入粪坑，第二年取出，取出之后还要用清水漂洗2~3星期，直至没有臊臭味。风干后破竹筒取出甘草。由此可以看出甘草并没有直接和粪水密切接触。
通常人中黄主要的作用用于治疗发热、上呼吸道感染、咽喉肿痛、消化不良，皮肤溃烂生疮、食物中毒等。
人中黄是泻热祛毒的良药，也可以润肠通便，治疗消化不良。同时在治疗疫病中人中黄也有重要的作用。
可见我们中医对人排泄物认识，应该比外国人更早更丰富，更深刻。”
董明礼继续追问：“现在世界科学都发展到了很高程度，有ct，有x光，诊断甚至可以精确到分子水平，而中医还是靠诊脉，我不能相信中医怎么能够通过把脉，而且把的是那么一点点桡动脉就可以对人的疾病下诊断，如果你们相信，那我说你们是不是太过愚昧了。”
说话间，几十个保安，已经冲到主席台上。有的没收标语，有的向外架人。其中两个个保安，把老人架起来就向下拖。
小女孩喊，“你们放开我爷爷，不要伤害他。”董明礼哈哈大笑，他说：“孩子，不要害怕，科学是不会畏惧权威的。”
叶思泽走过来对保安说：“请放开这位老人，他是我们应该尊敬的人。他有说话的权利。”
听了叶思泽的话，保安松开手。叶思泽说：“中医通过寸关尺给人诊病是很严谨的，不像你说的是愚昧骗人的把戏。”
老人说：“我要得到的是事实，是依据，是实实在在的实验材料，不是你信口开河，说把脉有效就是有效的。”
叶思泽说：“中医把脉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实践，有历朝历代的医者明确写在书上，倘若你想了解这些关于脉学的记载。关于脉学的医案，可以说是汗牛充栋，我不知道您想要什么实验材料，什么数据？”
董明礼说：“你们所谓的把脉，不就是那些阴虚，阳虚，还有什么木火土金水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吗？”
叶思泽说：“中国古代的阴阳五行是哲学辩证法，是古人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总结出来的，是先辈们智慧的结晶。怎么是故弄玄虚的东西呢？”
董明礼从怀里摸出一沓纸说：“好吧，说再多也没有用，这是前两天我在天华医院的住院病历，所有诊断都很齐全。现在你就给我把脉，倘若你的诊断与病历一样。我就承认你们中医不是骗人。”说罢他伸出了手。
第三卷 学医 291 神脉奇术
为了公平，董明礼把他的西医病历交给了主持人。主持人看了看，颇有些为难的说：“董老，很抱歉，我不是学医的，这个裁判，我当不了。不如就让我们的王教授当这个裁判 ，你看如何？”
董明礼点头说：“当然可以。”王风骏接过病历看了看，马上提出异议说：“这是西医病历啊，我们中医把脉把的是中医诊断，比如肾阳虚，肺气虚等。”
董明礼再一次强调说：“诊断当然应该是西医的病名，不是什么阴阳，更不是什么金木水火土相互之间的生克。这些我们外行人不懂，也无法去检验，只有与我病历诊断一样，我才服你们中医。”
郑好甚觉荒唐，中医把脉诊断出中医疾病，对于一位中医专家应该算不上什么困难事情。
可是对方给的是西医病历，倘若有什么胃溃疡，或者是冠心病束支传导一类的疾病，这些现代刚出现的一些医学词语，中医如何通过把脉诊断出来，这不是开玩笑吗？
台上台下所有目光一起望向他们。所有照相机的闪光灯啪啪啪的一通闪耀。
叶思泽还没有说话，专家马淑芳率先站起来发言了。她颇有些愤怒地说：“西医与中医从支撑它们的理论基础到用药都是两个完全不的思维体系，既然医疗思维不同，你又怎么能够通过中医的诊疗去得出西医的诊断，这不是关公战秦琼的胡闹吗？”
董明礼说：“西医治疗所针对的是人，中医所针对的也是人，也就是说，它们应该是殊途同归的，既然目标一致，那么诊断就应该一致。不然的话，你怎么治疗呢？”
省中医学院的王风骏说：“董老说的没有错，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是治病救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它们结果也应该是一样的，不过这诊断与治疗其实也是过程。病人病情的治愈或者是缓解才是中西医所追求的。”
胡科学说：“说再多废话也没有用。不敢当场验证，就是骗子。人吃饱了就不饿，再一万年还是这理论。自然法则只有一个，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同时存在两套无任何交集的理论。”
董明礼点头说：“对，假设这两个理论都能很好的解决问题，那么这两个理论必然有很深的关联，最后可以发现其实还是同一个理论的不同观察点的描述。所以诊断也应该殊途同归，不然治疗岂不是南辕北辙。”
王风骏看向叶思泽。叶思泽说：“既然董老要考验我们中医，那我就献丑了。”
王风骏笑着说：“早就听你在研究中医与西医的结合，尤其是脉学诊断方面的结合，很多病人说你诊断很准呢。”
叶思泽笑了笑，对王风骏说：“今天我给大家汇报一下我多年来脉学研究的成果。现在就给董老把脉，试一试能不能正确诊断他的病。”
时诚信戳戳胡凌风说：“这下可有的好看了，众目睽睽之下当场验证，没有把刷子可就丢人了。”
胡凌风不以为然，说：“中医号脉只要能得出中医诊断，根据中医诊断给病人开出正确处方，病人吃了药能好，就行了。至于能不能说出西医诊断那有何妨，只有不懂医学的人才会提出这么变态的要求。”
主席台上抬过来一张桌子。董明礼与叶思泽两人相对而坐。董明礼伸出手，叶思泽同样伸出他那修长白净的五根手指，食指、中指、无名指犹如花瓣一般覆盖在对方寸关尺三部。
叶思泽说：“正确的中医侯脉时间应该是平旦十分
，这个时间阴阳初定，候脉最准。现在我只能是候候看吧。”
时诚信悄声说：“他这是为失败找借口呢！”胡凌风说：“我们中医人都谦虚谨慎。”
所有人屏声静气，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照相机啪啪啪的快门声音。
过了片刻，叶思泽换了对方另外一只手。他面容端庄，表情严肃，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
郑好心说：“通过把脉候出西医的病，就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啊。即便你了解中医，对西医有很深的造诣，把脉学这种极其精微技术掌握的炉火纯青。也不可能根据脉象诊断出西医病，因为这根本就是两个不相关系统。”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叶思泽说：“董老脉搏，总体感觉有一股脉动主流现于指下，如同按在硬变塑料管上，隐隐挺指，脉管硬度高于常人。此脉象多为心血管病高血压。高压应该在160毫米汞柱低压在90毫米汞柱上下波动。”
王风骏翻看病历后大声读道：“没有错，这病历第一条诊断是高血压。”接着他翻到前面的化验室检查，读到“高压161毫米汞柱，低压91毫米汞柱。”
台下掌声雷动，掌声未落。
叶思泽接着说：“同时脉搏两侧有比主流强度较低血流，似乎黏黏糊糊跟进主流。类似于大江大河主流之旁又有浊流跟进，这应该是浊脉。
有这种脉象提示除高血压，还应该伴有高血脂，而血脂之中应该是高密度脂蛋白低，胆固醇正常。”
王风骏激动说：“对，就是这样，血脂高密度脂蛋白下降，胆固醇正常。”
话音刚落，大厅内又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董明礼点头说：“我的病历有三个诊断呢，你说对了第一个，接下来呢？”
叶思泽说：“根据脉象，你应该还有胃溃疡。”
董明礼说：“这个你应该没有说对，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 ，我有胃病不假，但医院诊断是是胃炎而不是胃溃疡，”
叶思泽坚持己见说：“应该是胃溃疡 错不了。”王风骏说：“诊断是胃炎，不是胃溃疡。”
他又接着补充说：“无论是胃炎还是胃溃疡都是消化系统疾病，诊断应该没有原则上问题。胃炎胃溃疡西医治疗也是大同小异。”
“不，肯定是胃溃疡。”叶思泽坚持己见。几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心说：“王教授已经给你圆了场，你赶快就坡下驴啊，干什么还要这般固执己见呢！”
叶思泽说：“人的右手关脉主候脾胃，这里可以感知胃部疾病，当人的右关弱沉时，说明已经患有轻度胃部不适。但如右关左侧有点稍弦或者稍许弦以上时，就会有胃炎。这时胃镜检查结果看得出为浅表性胃炎即充血性胃炎。
但若同时或仅右侧发生点稍弦脉以下的脉度状态时，此时可能是充血糜烂性胃炎。”
董明礼说：“我的医院病历诊断是充血糜烂性胃炎。我就是这个病。”王风骏点头说：“对，叶老弟说的没有错。”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胡科学说：“不对，这位叶专家说的是胃溃疡，病历诊断是糜烂性胃炎。两者根本不符。”
胡凌风说：“这个胡科学真是欺
人太甚，没有x光，没有胃镜，仅仅靠手，诊断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郑好也有同样想法。
叶思泽摇头说：“我的诊断不会错，董老现在右关右侧有明显弦脉存在，超过稍弦脉。这表明是胃溃疡无疑。”
胡凌风说：“什么点弦，点稍弦，这是什么脉法，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郑好说：“他研究中西医结合脉法，这大概是他独特脉诊方法。”
胡科学嘲笑说：“把胃炎说成胃溃疡，错了就是错了，什么中西医结合，科学能和愚昧结合吗？”
叶思泽不动声色，继续说：“董老的这个检查据我猜，应该有些时间了，绝不会是最近检查结果。”
董明礼说：“你说的没有错，这是我两年前的检查单。”
叶思泽继续说：“胃炎的临床表现较轻，一般症状是胃胀、恶心、食欲不振、口臭、胃痛等，往往可以耐受。你是这个症状吗？”
董明礼摇头，“好像两年前是你说的这个症状”。
叶思泽说：“但是胃溃疡的症状常表现较重的餐后胃痛，多为烧灼痛、胀气，或伴有呕吐、黑便等，常为规律性、有节律性。”
董明礼说：“最近常常餐后胃痛，较之以往明显重 ，且越来越难以忍受。很多症状像是你说的。”
叶思泽说，“那就没有错了，现在如果再检查，肯定是胃溃疡错不了。”
董明礼说完，台下掌声雷动。郑好手都拍红拍痛了。心中感叹，这个世界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董明礼拱手说：“叶专家，真是抱歉，我以我浅薄的认识来否定中医，真是幼稚啊，可笑，可笑。”说完就要走。
胡科学急了，拦住对方说：“董老，这个年轻人说不定是瞎猫遇到死耗子。胡说一通恰巧对了。再说诊断出来有什么用，实实在在治好才对呀。”
董明礼叹口气说：“实事求是说，叶专家说的没有一点错，我现在的确应该考虑考虑我的观点了。”
董明礼说至此处拱拱手说：“隔行如隔山，这话不假。打扰大家比赛，敬请谅解。”说完拉起孩子就要走。
叶思泽说：“慢着！”董明礼回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叶思泽。
叶思泽说：“我还有一事，刚刚我还候到你两尺在弱沉以下，这种脉象提示你应该患了前列腺肥大。”
董明礼点头说：“一点也没有错，病历诊断我有前列腺肥大。”
叶思泽问：“你现在是不是左侧腹部每到下午四五点钟时候就会发生疼痛，那种疼痛是有些烧灼感的痛？”
对方惊讶点头“你怎么知道”？
叶思泽说：“尺部脉显示出有轻度涩弱，你的症状与这脉象是相符合的。你现在已经得了列腺癌，大约应该有0.1*0.2cm大小了。”
董明礼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叶思泽笑了笑，说：“不过，你不要担心，现在没有转移，西医手术治疗，应该很快就会痊愈。”
董明礼脸色变得好看一些，拱手说：“多谢指教，我这就去医院检查治疗。”
第三卷 学医 292 学校垮了
董明礼临走问叶思泽：“叶专家的脉术的确高明，我心悦诚服。可是这天下间所有中医是不是都可以如你这样呢？”
叶思泽说：“修为有深浅，医术有高低，哪个行业都会良莠不齐，西医不也是如此吗？我只是在此证明，中医候脉并不是无根据的，他是严谨的，科学的，经得起检验的。”
大厅内重新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董明礼也对叶思泽鼓起掌。郑好的手掌都拍红了，心说：“叶思泽果然了不起，儿子中医都这么厉害，不知道他父亲得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想一想都让人激动。怪不得胡凌风这家伙放着正规大学不去上，偏偏来这个什么兽医学校呢！”
董明礼走后，胡科学犹不甘心，继续说：“中医两千多年发展给中国人有什么帮助吗，没有，人均寿命在古代并没有提高，中国人真正生命延长其实是在建国后，随着西医学进步的。”
主持人走过来，拿过话筒说说：“人均寿命的提高不仅仅靠医疗就能达到的，你凭想象就夸大了它的作用。我们想想自己家里人，生过几次严重到不去医院就会死的病？回忆的出来吗？现在人均寿命高，是因为工业的发展，让劳动者的劳动强度降低的结果，现在中国人均寿命还低于发达国家也是因为劳动强度比他们高的原因。”
她问胡科学：“我的回答你听明白了吗？”
胡科学说：“好吧，就算如你所说。我们这里现在来了两位病人………？”
主持人打断胡科学的话说：“好了，到此为止吧，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了，如果病人有病请把他们送到医院治疗，如果认为大夫看病出了差错请投诉，或者去法院。相信国家法律一定能够给你们公平。今天比赛到此为止，征询比赛主办方同意，剩下比赛推迟到明天继续举行。现在结束今天比赛”
人们纷纷离开大礼堂，只有胡科学他们还在台上大讲他们的观点，弘扬他们的科学观。但已经没有人听他们胡说八道了。
回去路上，蒋百里心情很好，走路都飘了。在全省中医竞赛过程中，他们学校在比赛中不仅没有被淘汰而且郑好在竞赛上表现不俗。他对明天的比赛充满了期待。
他边走边想，回去应该向学校好好汇报今天比赛情况，同时重点在学校领导面前说说自己最近是如何安排有方，给参赛队员创造有利学习条件，指导学生学习。
在比赛过程中，自己沉着冷静，帮助学生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这才让郑好能够取得不菲成绩。所有成果取得，和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路上时诚信嘟嘟囔囔，说是今天因为胡科学这帮人捣乱，影响了他中医水平发挥。否则他肯定会让天华医院还有什么中医学院那帮家伙惊掉下巴的。
胡凌风说：“得了吧，你拉不出屎还要怨茅坑吗？”
蒋百里兴冲冲带着几人回到回到学校。刚踏进校门，眼前的一切让几个人长大了嘴巴。
学校里此刻乱成一团。有的学生牵着牛，有的学
生赶着羊，有的学生扛着保险柜，还有的学生搬了学校的桌子，乱哄哄的向校外走。
蒋百里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些都是学校的物品，你们大白天就向外拿，这可是抢劫，公安局是要判你们刑的。”
没有人理会他，抢到牛的赶着牛往外走，扛着桌子的低着头向外扛。
蒋百里伸手拦住一个抱着电扇的学生：“嗨，我是学校老师，你怎么把学校电扇都搬走了，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那人轻蔑地望了蒋百里一眼，“校长我们都不怕了，还怕你什么狗屁老师。”脚步不停，冲着蒋百里走过来。
对方块头较大，蒋百里不得不躲到一旁。
终于看到一个熟人，是他们班的李开运，此刻李开运左手提了三个写有国民兽医学校的暖瓶，右手抱了五六个不锈钢铁盆。叮叮当当，匆匆忙忙向外赶。
蒋百里拦住他，喊道：“喂，李开运，平时看你最稳重了，怎么今天也犯傻了，学校东西也敢偷？”
李开运看见是蒋百里他们，解释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学校都散伙了，你们几个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快进去，该抢些什么就抢些什么，该拿些什么就拿些什么，再晚了，你们什么都捞不到了。”
蒋百里问：“学校怎么会散伙。一天没回，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李开运边向外走边说：“学校所有钱财都让校长小秘拐跑了。现在租用的人家房子，已经两个月没有交租金了。房主下午就会带着木匠来，马上就要封门了。学校散伙，你们如果有投资的，恐怕要血本无归了，快进去抢点东西吧，不然一无所有。我现在把东西放到宾馆，回来再拿。”
时诚信听了，一下子蹦起来，嚷嚷道：“我靠，我可在小秘哪里投资了一万学校发展基金呢，这他妈的难道都打水漂了吗？”说完一溜烟向学校内跑去。
蒋百里愣住了，瞬间崩溃，垂足顿胸说：“我可是投资了两万呢！”胡凌风与郑好面面相觑。
郑好心想：“怪不得他能够挤走李文当上班主任，原来是花两万元投资换来的。”
蒋百里有些失去理智了，病急乱投医，也顾不上老师的尊严，他问郑好他们：“你们说说，我现在应该搬些学校什么东西，才能弥补回来我那两万元的损失？”
胡凌风说：“既然钱被小秘拐跑了，撵些牛与猪的卖了或许能够挽回一些损失。”
听到胡凌风的话，蒋百里转身就要去学校后面平房跑。
胡凌风说：“我们来晚了，现在养的猪与牛肯定被人撵光了。你看，这会再没有人撵着猪牛出来了吧！”
蒋百里着急说：“操，这该怎么办，我去搬桌子。”
胡凌风说：“剩下的就那几张破桌子烂板凳，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你就是有千手观音的神通，全把这些搬走卖了，我看也难挽回损失了，这两万元你就当作是
玩了一次风险投资，现在投资失败，一无所有了。”
蒋百里一拳砸在铁门上，咣当一声，铁门重重地撞在墙上：“不行，坚决不行，这可是两万元啊，决不能让他打水漂。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郑好说：“关键是庙是租用别人的呀！”这时有几个学生过来，一起用力，把铁门也卸了下来。
胡凌风问郑好：“我们怎么办，还有一年的课程没有学完，这还提前交了一年的学费，当然学费是小事。关键我还要去叶八味那里学习中医呢。这是叶校长亲口答应的。他妈的，叶校长哪里去了，所有的计划就这样打水漂了吗？”
郑好说：“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先去找到叶校长或者是陆校长，让他们给个说法？”
蒋百里心中百转千回，千万个念头想过，却仍如一团乱麻时候。突然听到郑好说：“找校长。”顿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他 拍手道：“对呀，小秘跑了怕啥，学校垮了怕啥，他妈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找校长去，看他怎么个说法。”
说罢丢下郑好他们，发疯似的跑了进去。
郑好，胡凌风跟在后面一起向校长室走。校长室空空如也，校长不在，原先两个气派的电脑没有了，桌子板凳也被搬光了，甚至连校长室屋顶的灯泡都被卸走了。仅仅留下门框上的牌子由一根铁链连着，在风中晃晃悠悠。
郑好说：“这里清理的可真干净啊！”胡凌风飞起一脚踹在校长室门上，木门撞在墙上，镶嵌在上面的玻璃全被震落在地。蒋百里沮丧地说：“早就应该想到，校长会跑的。”
这时候，又有几十个一无所获的学生气势汹汹的来到校长室。其中就有他们宿舍的白庆安，还有几个是兽医班的学生。
白庆安问：“郑好，校长哪里去了，上午出去办了件事，这么快就乱成这样了？”胡凌风说：“我们怎么知道校长哪里去了，还想问你呢？”
这时，时诚信从远处跑过来，他一手提了两只鸡，另一只手抱着两只兔子，鸡扑扑楞楞乱飞，兔子也不停的在他胸口乱抓乱挠。远远地他喊：“校长好像是向后面跑了，你们快去追吧。”听到校长在后面，所有人乱哄哄的向后院奔去。
兔子与鸡把时诚信胸口的衣服被挠烂了，头上白乎乎一片，竟然是鸡屎。脸上血淋淋的，不知被兔子还是鸡挠出好几道血槽。
郑好喊道：“时诚信，你抱着兔子与鸡干什么，看看脸上挠的，搞不好是要得狂犬病的。快些把它们都丢了吧！”
时诚信头摇的像拨浪鼓，说：“那可不行，东西几乎都被抢光了，就剩下这么几个东西了，倘若丢了，就一无所有了。我得找个笼子什么的把它们关起来。”
郑好知道，以时诚信的性格，此时此刻给他说什么都没用，就是老虎，他也会不惜性命，把它抱走的。
环顾左右，胡凌风、蒋百里都去后院追校长了。郑好也向后院跑去。
第三卷 学医 293 教训校长
此刻后院乱纷纷的，吵成一锅粥，陆校长已经被众多学生堵住。
学生们纷纷嚷嚷：“我们的学费怎么办，我们的毕业证怎么办，我们的投资钱呢？”
陆校长说：“钱是秘书拐跑的，你们问我要钱，我哪里有钱。我现在连房租还不知道怎么交呢？”
学生们愤怒了，他们质问道：“学校是你开的，你把我们骗来。钱收了，却不管学习的事，现在还这样理直气壮说话，讲不讲理………”
“与他有什么理讲，打死他，打死他。”群情激愤。
失去理智的学生蜂拥而上。人还没到，几块砖头已经扔了过去。
陆校长躲过其中一块，另几块砸在脑袋与脸上，顿时血流如注。
陆校长一看情势不妙，转身就跑。他虽然身体肥胖，没想到身手却敏捷。踩着墙砖向墙上爬去。
下面人群汹涌，纷纷喊着：“把他揪下来，把他揪下来。”陆校长拼命的往上爬，大半个身子已经俯在了墙上。围墙约三米高，也真难为了他。
此刻他早已失去往日尊荣，剩下的都是狼狈。抓着墙拼命向上蠕动。
几十个学生跳起来去揪他。可是他已经爬的很高了，很难够到，仅有一个高个学生，抓下了他一只皮鞋。恨恨地甩在一边。眼看他就要成功翻越过去。
突然一个学生高喊：“都闪开，让我来。”喊话的是胡凌风。喊完话，他像风一样冲向院墙，借助几十米的助跑，脚蹬墙壁，一把拽住了陆校长的裤子。
陆校长死死抓住墙，胡凌风猛地用力，“嗤啦”一声，陆校长的裤子被拽脱了，墙上的小瓦经不住两个人的重力拉扯，瞬间断裂，陆校长掉了下来。
众人群拥而上，一番拳脚相加。刚开始陆校长还不停哀嚎求饶，后来就没有了动静。
郑好担心出了人命，就冲过去喊道：“不要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兽医班一个学生对郑好吼道：“你他妈是谁呀，我们的投资都打水漂了，谁给我们补偿，你充什么大头葱，滚一边去。”说完就去推郑好。
郑好侧身顺势把那学生向斜刺里一牵，对方那里受得了郑好这分筋错骨移身幻形里的一记巧招，身子不由自主要飞了起来。
郑好没有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内力精进这么多。他不欲伤害对方，抬手揪住对方衣襟，硬生生把对方拽到了地上。
那学生衣服受力，被衣领勒得脖子猛地一紧。面色瞬间涨红，气管吼吼作响，喉头几乎窒息。
郑好冲到人群中，把尚自围着校长的学生一手一个，拽到边上，没有人能够阻挡郑好的一拽之力。
急红眼睛的学生被郑好拉得东倒西歪。郑好站在虎视眈眈的学生们中间，举起双臂，再次喊道：“不能再打了，拐钱的是小秘，她才是罪魁祸首。”
有学生喊：“我们不管什么小秘，我们是把钱投到学校里的，现在一分钱都不见了，学也上不
成了，他就是罪魁祸首。”
众人纷纷起哄说：“对，打死他，伙同小秘骗钱，他们是一丘之貉。”学生们气势汹汹的又围上来。
此刻陆校长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满脸是血，不停喘息。再这么没有轻重的群殴下去，肯定凶多吉少。
郑好说：“我同你们一样，也是受害者，可是现在我们要冷静，不要冲动，须知道冲动是魔鬼。”
“可是我们冷静的了吗，学医半途而废，连个毕业证也没混到，花了那么多钱，耽误了我们青春，耽误了我们时间，最后一无所有，不打他，我们不解恨。”
“对，打死他。”
“打死他。”
郑好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打死他能够挽回损失，我也会和你们一样，毫不客气的出手。可是逞一时之快打死他，却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胡凌风说：“郑好，照你这么说，不打他，不好好教训他，我们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不了了之？”
郑好说：“报警，相信警察会秉公处理这件事情。”
正说着校门外响起了警笛声。转眼警车开到近前。
下来两个警察把陆校长带上警车。学生们围过去，堵住警车，“把校长带走了，我们怎么办？”
警察解释说：“你们不用着急，教育局对你们学校的事情很重视，现在正在研究对策，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郑好问：“很快有多快，有没有个具体时间，现在房主很快就会把房子收回去，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学生们纷纷附和：“对呀，我们难道要睡在大街上吗？”
警察说：“我们会联系房主，让你们先暂时住在这里，等待教育局的处理消息，相信两三天就会有处理结果。你们要相信国家，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有了警察的话，学生们才闪到一边，让警察把陆校长带走。
郑好他们回到宿舍。刚推门，一股怪味冲鼻而来，几乎让人作呕。
仔细看，屋内靠里面床腿上栓着两只鸭，靠门口的床腿上拴着三只鸡。他们吃饭的桌子也被霸占了，捆绑着三只兔子。
这些新来的客人不仅仅是占着地方，还拉出各种颜色的排泄物。
胡凌风气急败坏，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搞的，人还没走，难道这里就要改成养殖场吗？”
朱运来说：“这不是我弄的，我的那只羊在租的客店呢！”白庆安说：“这也不是我的。”胡凌风说：“那就统统都扔出去。”
话音刚落，时诚信气喘吁吁，兴冲冲推门进来，左手拿着一面盆，脖子上挂着一只勺子。腰里绑着一串串辣椒和一袋袋花椒，手里提着数十袋盐，肩膀上还背了十多斤面粉，搞得头上脸上白花花的，显然他是刚从食堂回来。
胡凌风没好气地说：“这这这，还有这，都是你的东西吗？”时诚信说：“是呀，你们还呆站在
这里干什么？这都快散伙了，你们还不四处去看看，该拿就拿，该捞就捞，等到别人拿光了，你们可就一无所有，哭都来不及了。”
郑好说：“你把鸡鸭都赶到宿舍里，我们怎么休息呢？”时诚信很惊讶：“你们还住在这里吗，不是人家房东要收回吗？”
原来他一直忙于收拾东西，对于学校的后续处理一点也不知道。郑好就把警察说的告诉时诚信。
在胡凌风强令训斥下。晚上时诚信被迫把他的鸭子、鸡、兔子全部放在了门外。怕这些宝贝丢失，他把所有的活物用长绳拴住，长绳的另一端则引到屋里床上，他不放心，睡觉时把绳子紧紧抓在手里。
由于他们宿舍靠近公用厕所，夜间不断有人去厕所。这就不免惊动了这些放在外面动物。
时诚信生恐有人偷了他的宝贝，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出门去看。此刻外面天气寒凉，由于夜里频频出门。屋内热量全被放了出去。
折腾到天蒙蒙亮，时诚信实在受不了，呼噜噜的睡着了，手里的绳子也就松了。
白庆安一直有受凉拉肚子的毛病，由于时诚信夜里频繁开门，他又睡在门旁，结果被冷风吹了。
天还没亮，白庆安就捂着肚子去厕所，走得急，被时诚信的绳子绊倒，栓着动物的绳子断了，惊跑了时诚信的鸡鸭兔子。鸡飞鸭跑兔子跳。
时诚信梦中惊醒，穿着裤头背心就跳下床，楼上楼下，上蹿下跳地抓他的宝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这些小东西都抓住了。
等他把所有宝贝都拴好，重新躺倒床上时候，已经折腾出一身汗。
时诚信被冻感冒了。还没有到天亮，他就开始不停地一个接一个打阿嚏，流鼻涕。胡凌风被吵的早早醒来，大骂时诚信胡闹，影响众人休息。
这时候胡凌风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胡凌风拿出来看了看，把大哥大递给郑好说：“郑好，好像是你的电话。”
郑好接过电话，却原来是父亲打来的。父亲打电话一般是在傍晚十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给自己来了电话，郑好心中有些不安。
电话那头，郑铁山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郑好，你闫叔老了！”
在煤城老了就是死了的意思。郑好还因为自己没有听清楚，或是听错了，再次重复一遍问：“什么，谁老了？”郑铁山说：“你闫叔老了，你快些回来吧！”
郑好这一次听清楚了。是闫明死了。他感觉很意外，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闫叔虽然有病，但毕竟是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胡凌风见郑好的表情，询问说：“郑好，怎么回事，你的脸色很难看。”郑好把大哥大还给胡凌风说：“没有什么。我今天要回煤城。”
胡凌风有些惊讶：“学校里的事情还没完呢，你不等着处理结果出来再走吗？”
郑好说：“不了，处理完了，麻烦你给我回个电话就行，我必须马上回去。”说完他留下了村长段天明的电话。收拾东西赶回煤城。
第三卷 学医 294 永远在一起
汽车一路奔驰，把郑好带回煤城，车刚停下，他就直接奔向煤城北郊，颜晓雪的家。
郑好赶到的时候，她家铁门上已经贴上了白纸。门旁放着一卷火纸。
在院子里郑好遇到了闫波，他戴着孝衣孝帽，眼睛里噙着泪水，一把抱住郑好说：“小好哥，爸爸离我们去了。”
郑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了。以后你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子汉。”闫波懂事地点点头。
闫波领着郑好走进那间低矮局促的屋子。屋中央放着一张床，闫明穿着寿衣静静地躺在床上。头顶一盏孤零零的小灯，发出淡淡得昏黄的光芒。
颜晓雪身穿白色的孝衣孝服，跪在床旁不停哭泣，见郑好进来，她停止哭泣，哑着嗓子说：“爸爸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说完再次放声痛哭。
她的脸明显消瘦，憔悴，挂满了泪痕。孝衣孝服衬得她面色格外苍白。她内心一定是伤痛的。郑好虽然学医的医生，但此刻却感到自己很无力，医生可以治疗人**上的伤痛，却不能治愈爱人心灵创伤，抚平灵魂伤痕。
郑好跪地磕头，忆起闫叔的一生，可以说是不平凡的一生。拼搏过，奋斗过，下过岗，可是他就像那许许多多的下岗者一样，努力奋起，创业自强，虽然每一步走来都是那么艰难，甚至是充满了荆棘，可是为了家庭，他不敢言败，艰难生活。
想起几个月以前订婚时的音容笑貌，殷殷关怀，不尽关爱，宛若还在眼前，不由泪水盈满眼眶，失声痛哭。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拍他的肩膀，温声说：“孩子，不要再哭了，这样会伤身体的。”郑好抬起头，是颜晓雪的妈妈，怜爱的看着他。
郑好说：“妈妈，爸爸走了，没想到走的这么突然。”颜晓雪妈妈叹口气说：“哎，我…….我们也都没想到啊！”说着抬起手不停的在眼上揩泪。她的眼睛通红，显然不知哭过多少次了。
闫明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郑铁山来了，唐友德来了，张兴业来了…..配件厂的工人大部分都来了。他们来送别闫明，他们也在送别过往那曾经辉煌岁月。
三天后的一天，胡凌风给郑好打来了电话。告诉了他学校的后期处理情况。
胡凌风说：“叶校长回来了，由教育局牵头，向银行做了贷款，学校要继续开办下去。我们这批学生由于所有课程已经学完，还剩半年就要毕业，就不再开课了，提前半年去医院实习。”
郑好说：“这样最好。学校对实习医院有安排吗？”胡凌风说：“学校不管实习的事情，实习医院自己去找。我在清水找了一家大医院实习西医，过后打算去叶八味那里学习中医。你也赶快过来吧，我们一起实习。”郑好说：“好吧，我近几天赶回去。”
七天后，郑好与颜晓雪扫墓回来。路上，颜晓雪告诉郑好：“爸爸是喝药死的”。
郑好听后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须知千古艰难唯一死。是什么样的艰难困苦让他无畏于死亡。
颜晓雪说：“爸爸受病痛折磨，自知不能好了，治病却还要
不停的花钱，犹如是一个无底洞。他常常自责，不能为家里赚钱，却要吃药花掉家里不多的积蓄，成了我们的负担。使得我不能上大学，弟弟的学费交不起，他总是说对不起我们。
我们听了，开始还安慰他，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没想到他竟然偷偷准备了农药，在头天睡觉前偷偷喝了，第二天我们发现时候，送医院也晚了。”
郑好叹了口气，一时不知如何安慰颜晓雪。因为无论怎样安慰的话语，对于失去亲人的家属来说都是苍白无力的。
颜晓雪继续说：“其实，爸爸虽然有病，虽然什么也干不了，可是他只要有一口气在，只要活着，只要在那儿躺着，就是一座山，就是我们永远的依靠。
现在他走了，永远永远的走了，即便是能够走遍千山万水，走遍全世界也找不到爸爸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关爱我们，心疼我们的爸爸了。”说至此处，失声哽咽，泪又流了下来。
郑好说：“晓雪，你放心，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会像爸爸一样爱你，疼你。”
说罢他紧紧握住颜晓雪冰冷柔弱的手。颜晓雪说：“你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郑好想了想说：“宇宙这么大，据说我们了解到的，我们看到的听到的只占这个世界的百分之四，剩下的全是我们不知道的。或许会有吧。”
颜晓雪说：“真希望爸爸不会死去，真希望有那么一天，在哪里还能够再次遇见他，还能重新生活在一起。”郑好默然。
他们牵着手走在小路上，路边是一棵棵柳树，此时已经是初春，柳枝已经发芽吐绿，在风中摆动。
颜晓雪问：“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吗？”郑好说：“应该可以通到矿区。”
颜晓雪点头说：“是的，记得几年前，夜里吃过饭，爸爸用自行车驮着我，去矿区看电影。那时候，路边柳叶绿绿的，小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哗哗的在河里流淌，能听到成片到的蛙声，还能听到矿区宿舍楼里吹奏笛子的悠扬声音。可惜现在小河里的水已经被污染了，听不到青蛙的叫声。好多矿都承包给了私人，再也没有听过笛子的悠扬声音，而爸爸下岗了，现在又走了，再也不会陪我走这条路了。”颜晓雪话里带着莫名忧伤。
大概只有他们这些下岗工人的子女才能体会出当初父母被下岗的无奈与苦痛。
郑好说：“我能理解你心中曾经的欢乐与苦痛，因为这些我都经历过。虽从不曾与人述说，却是人生中永远的伤痛。”
颜晓雪说：“那时候，其实也看不明白电影演了什么，只是希望坐在爸爸车子上，能够与爸爸在一起，听着叮当的车铃声，心中就感觉很快乐。爸爸还会买冰棍与山楂片给我吃。有时候困了就依靠在爸爸身上，感觉无比温暖，无比踏实。”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哽咽道：“即使走遍无尽的远方，即使在以后无尽的岁月，我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郑好安慰说：“现在还有妈妈，还有弟弟，我们照顾好他们，如果爸爸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颜晓雪点点头，说：“为什么失去了，才倍感与亲人曾经生活的日子是那么可贵，为什么从前不曾珍惜？”
郑好说：“因为有了失去亲人的前后对比，所以倍感现在的孤独与苦痛，懊悔从前亲人在世时的不曾珍惜。”
不知不觉间他们又走到了父辈们曾经工作的地方——配件厂。这里早已经不见了原先的模样，从前的办公楼与厂房都被拆了，到处是残垣断壁，院子内杂草丛生，一片狼藉。
颜晓雪说：“据说配件厂已经被天华集团收购，这里要开发房地产了。”
郑好看后有些心酸，这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曾经留下过他童年的快乐。也许这里明天会建成更高更豪华的大楼，可是这与他还有什么关系呢？过去的就永远的过去了，失去的岁月与快乐再也不能回来了。
颜晓雪问：“你什么时间回清水？”郑好说：“大概这几天吧！”
颜晓雪轻轻叹气：“真的不希望离开你，真的希望永远在一起。”郑好的心被融化了，他问：“你真的这般希望吗？”
颜晓雪说：“爸爸走了，现在弟弟还小，妈妈有病，感觉身上压力很大，可是和你在一起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郑好停下来，看着颜晓雪，下定决心，很郑重地说：“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着你。”
大小不同的车辆，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从他们身边走过。这一切他们都视若无睹。
颜晓雪露出了这许多天来，最会心的微笑：“这是真的吗，你不是还要回清水学习吗？”
郑好说：“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和你再一起，快乐生活是最重要的。我要陪着你，我要做你最坚实的依靠。”
两个年轻人的手再次紧紧握在了一起。
回到家，郑好当即给胡凌风回了电话，他说：“我打算不回清水了，就在煤城找一家医院实习。”
胡凌风不屑地说：“煤城一个小小破县城，能有什么大医院。还是来清水吧，这里可是省城，专家教授众多，只有这里医院才能学到真东西，过后我们再去叶八味那里学习真正中医。”
郑好说：“嗨，你可不要小瞧下面的医院，这里矿医院还有人民医院哪个都不差。大夫水平高着呢！至于中医，我想我可以继续自学，伤寒论张仲景就是我的老师。”
胡凌风说：“那么好吧，听说实习的时候医院需要毕业证，学校现在已经发了毕业证，我明天就给你寄过去，估计最近几天你就可以收到。不过这个毕业证一定会让你出乎意料的。”
郑好问：“怎么回事？”胡凌风笑了笑说：“收到就明白了。”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话题一转，接着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匆匆分开了，连一顿分手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实在是遗憾啊。”
郑好说：“不用急，相信以后还会有时间相聚的。”
第三卷 学医 295 假毕业证
郑好的毕业证在两天以后邮寄到了龙山，是由谢彩霞送来的。
谢彩霞扬着厚厚的信封，开玩笑得说：“清水来信，是不是学校谈的情人来信了？”
郑好说：“兽医学校男多女少，即便有这么一两个，也轮不到我啊！”
谢彩霞把信丢到郑好手里，说：“这个不好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再说你长得虽然差强人意，但接触长了也还是挺可爱的。”
郑好苦笑，随手拆开信，却是一本证件，郑好说：“我的毕业证。”
谢彩霞说：“是吗，我看看？”伸手取过，翻开念道：“郑好同学，男，于某某年某某月至某某年某某月在我校中医学专业三年制专科学习修完计划规定的全部课程，成绩合格，准予毕业。”
看到后面的盖章，谢彩霞有些奇怪地说：“郑好，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学校不是名字叫国民兽医学校或者国民医专吗，怎么落款成了解放军550医学专科学校呢？”
郑好拿过毕业证，仔细看了看，谢彩霞说的没有错，毕业证盖的大红印章清清楚楚的显示是解放军550医学专科学校。
想起两天前胡凌风电话说的话，郑好明白了。隐隐心中有些不安，说：“哎，这真够乱的，我也糊涂了。”
谢彩霞说：“解放军医学专科学校这名头大得很啊，听起来比国民兽医学校神气多了，国民兽医学校很让人误会是学兽医的。”
郑好叹口气说：“但是这个解放军医学专科学校，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在那里上过一天课，连在什么地方，门朝哪都不知道。拿着这个出去示人，心里真是感觉有些心虚。
谢彩霞说：“心虚什么，学校发的，光明正大。再说你的中医水平，就是国家中医药大学给你发证，你也受得。”郑好苦笑说：“但愿如你所说吧！”
郑好问起柱子最近情况。谢彩霞说：“按照你说的穴位，针灸加按摩并且按时吃中药，病情现在已经稳定，没有向更坏发展。”
郑好说：“走，我再给柱子看看，再调整治一下疗方案。”谢彩霞很高兴，说：“最好，柱子整天念叨你呢！”
柱子正坐在床上看书，看见郑好来了，放下书，高兴的给郑好打招呼。
郑好说：“没想到，你这也喜欢读书了，真是难得啊！”柱子无奈地说：“没有办法，彩霞嫌我说话没有文化，她说腹有诗书气自华，逼着我看书，不看书就不理我，这不，每天规定我读二百页。”
谢彩霞说：“还说我逼你看书呢，你看看自己现在都看到第几页了，三天就快把书都看完了？”
柱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从前不喜欢读书，现在沉下心来，发现看书其实是件挺有趣的事情，书里写的事情真实感人。”
郑好拿起书，是路遥《平凡的世界》。郑好说：“这是路遥的小说。我高中一年级的时候看过，少安与少平面对困境艰苦奋斗的精神，真是催人奋进，鼓舞人心
，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反映农村题材的小说，很贴近生活。”
柱子说：“书是好书，可是那个路遥毕竟受到时代的局限，在那个时代对于农村很好的家庭联产承包现在已经越来越成为农村社会发展的阻力了。而主席时期的统一经营与统一生产，随着社会发展，大型农机具的出现，现在看来似乎更能促进现在农村社会的发展。我感觉我们这里应该更适合农村集体化的耕作方式。”
郑好说：“是啊，路遥死的早，倘若现在还活着，相信会有新的看法，我们每个人都是平凡的人，不会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年。这就要不停的求改变。”
郑好给柱子重新把了脉。叹口气对柱子说：“我现在医学水平有限，这些治疗方案只是让你病情缓解，却不能使你站起来。”
谢彩霞说：“出院的时候好多省里专家说，能够稳定住，不向坏处发展就不错了，这可是个国际性的医疗难题。”
柱子点头说：“是啊，这就挺好的。”郑好说：“黄帝内经说，只要是病，都可以治疗，之所以没有治好，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谢彩霞看着郑好，无限信任的说：“嗯，那你就好好找找，我相信你。”
柱子点头说：“你就拿我做实验就可以了，我就是你的小白鼠。”郑好很感动。“朋友的信任真的是比金子还要宝贵。”
走的时候，谢彩霞送郑好出去。他对郑好说：“你现在拿到毕业证了，打算好去哪里实习了吗？”郑好说：“我想去煤城市人民医院实习。”
谢彩霞说：“去市人民医院挺好，那里病人多，科室比较全。在那里应该能学到很多知识。凑空还可以回家帮叔叔种地，当然，能够到诊所帮忙就更好了。”郑好说：“我也是这个想法。”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郑好穿戴整齐，带好毕业证，骑上车子去了人民医院。
在医院他首先向一位护士打听到了负责实习的科室属于行政科，并且问了详细位置。而后挤过熙熙攘攘如同赶集般的人流，穿过两座高楼的走廊，登上医院后面一座不起眼小楼的三楼，小心翼翼地敲开了行政科的门。
行政科内有三张桌子。郑好首先走到对着门的一张桌前。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性正在电脑前工作。
郑好走到对方面前打招呼说：“你好，老师。”对方抬头看了眼郑好，继续低头敲击键盘，边敲边漫不经心地问：“你有什么事？”
郑好说：“我是来咱们医院实习的，不知道要找哪位老师？”
对方停下工作，瞥了一眼郑好，说：“谁实习？”郑好说：“我。”对方说：“现在还不到实习时间啊，你是哪个学校的？”
郑好想说国民兽医学校。转念一想：“毕业证是解放军550医学专科学校，倘若说是国民兽医学校，岂不是明目张胆地说谎。”
想及此，掏出毕业证递过去。对方翻了翻他的毕业证，抬起头问：“喂，什么解放军550医学专科学校，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学校。
喂，你们听说过吗？”其余两个人都说：“没有听说。”
对方敲了敲桌子，一脸严肃地说：“你这是不是办的假证。如果是，你就赶快走吧，一旦通知派出所，你可要负法律责任的。”
郑好有些懵，自己耗费两年半时光，花了父亲辛辛苦苦积攒的一万多钱，到头来学得的证怎么就成了假证呢？”
郑好说：“不可能的。”对方哼了一声。在电脑前输入学校名字。电脑显示查无此学校。她训斥郑好说：“你看看，这就是假证。”
郑好愣住了，他的学校在省会有十多年了，挂那么大的牌子，警察也去过，每个星期一升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为什么给的证却是假证呢？
郑好兴冲冲而来，没想到自己取得了一个假证，现在连实习的资格都没有。
他走出医院行政科，他想找个熟悉人领着应该会比较顺利一些。林大夫是他的老相识。而且承诺过，有什么事一定找他。郑好就直奔林大夫工作科室。
一打听却大失所望。林大夫辞职去南方医院打工了。李玉娟是外科护士长，他去找李玉娟。外科一个大夫告诉他，李姐已经调到卫生局了。
郑好顺便打听了张海，对方说：“张主任去清宁地区开会了。”郑好有些吃惊，这才多长时间啊，张海当上主任了吗？
他想问张海什么时间回来，这时候来了病人，那个大夫忙着去招呼病人了。
郑好在外面电话亭里拨通了胡凌风的电话。接到郑好的来电，胡凌风甚为高兴。说：“哈哈，老同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十多日不见了，不知要隔了多少秋了。”
郑好哪有时间与他闲聊，因为假证事情，此刻心中正自窝火，就开门见山说：“你知道吗，我们的证件是假的。”
胡凌风说：“当然是假的，你还打算拿着这样的学历进省立或者天华医院工作吗？”
郑好说：“去天华医院工作，这不是做梦吗，关键是我现在进市医院去实习都困难，好吧！”
胡凌风说：“老同学，其实我们民办学校的毕业证，人家公立医院根本就不承认。”郑好说：“那可怎么办？”
胡凌风说：“哎呀，老同学，以你我的本事，还他妈的在乎公立医院承认不承认，我们只要开个中医诊所，就会顾客盈门，比起大医院的大夫潇洒多了。”
郑好说：“那是以后或许有可能的事。关键是现在连实习都不能啊！”
胡凌风说：“简单，你给办这事的送箱子茅台就可以了。”郑好说：“证件不是假的吗？”胡凌风说：“茅台是真的就可以。”
郑好说：“这管用吗？”胡凌风说：“操，给他们送着礼，不要钱去给他们白干活，这免费的长工就是奴隶社会也是不多见的，倘若再不要你，那就是没天理了。”
郑好挂上电话，认为胡凌风说的有道理。到了商店一问茅台价格。不由咂舌。无奈囊中羞涩，倾其所有，也不够买茅台的。
第三卷 学医 296 主任张海
从商店走出来，郑好心情沮丧，边走边想，总不能去夏镇卫生院实习吧。
自己答应过颜晓雪，再不离开她了，去镇卫生院实习就离颜晓雪远了。他必须在煤城人民医院实习。
是去卫生局找李玉娟帮忙还是等张海回来找他呢，心中正在纠结时候，一辆黑色大众戛然停在身边。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许畅，”郑好喊起来。许畅打开车门，热情招呼说：“上车。”郑好说：“哪里去？”许畅说：“带你兜兜风，开到哪里是哪里。”
郑好上了车，这是一辆新买的车。郑好左顾右盼说：“许畅，你行啊，这都买汽车了。”
许畅说：“嗨，没有办法。你还记得的丁大兵吗？”郑好说：“当然记得，他爸爸不是我们教育局秘书吗？”
许畅说：“那家伙都买奥迪了，整天开着车在煤城乱窜，神气的很。还有张勇，还有李树，眼看着这些个是人不是人的家伙都开上了车。我为什么要在他们车屁股后面呼吸污染气体呢，我比他们差吗？”
他熟练的操作着汽车，挂挡，加速，汽车在煤城并不宽阔的公路上行驶，把骑车的，挑担的，走路的纷纷甩在车后。
许畅如今已经是煤城重点中学一名英语老师了。老师在煤城这个到处国有企业倒闭，工人下岗的城市是个极其令人羡慕的职业。
郑好说：“今天星期五，你不去上课，开车溜出来乱转，你的学生不听你的英语课，将来怎么与五湖四海的朋友交流？”
许畅说：“拉倒吧，谁离开谁不行啊，昨天提的新车，总得请假几天出来潇洒一番过过车瘾吧。哎，当初真后悔当老师，进了学校就像进监狱，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都没有。要不是与主任交情好，请这两天假都难。”
郑好说：“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看看煤城那些下岗工人，上有老，下有小，又没有一技之长，他们过得那是什么生活啊！”
许畅点头说：“也是，我这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哎，老同学，你这是怎么了，刚才看你垂头丧气的，这不是你的一贯风格啊！”郑好把毕业了，却一时找不到实习地方的苦恼告诉了许畅。
许畅大笑起来。郑好说：“你笑什么，幸灾乐祸吗？”许畅说：“不是，我笑这根本就不叫事吗，为此而烦恼更是没有必要吗！”
郑好说：“这怎么能不叫事呢，辛辛苦苦学了几年，最后却连个实习的地方都没有。换作你怎么想？”许畅说：“可以找张海啊。”
未等郑好说话，许畅接着说：“你知道吗，张海现在可了不得了，煤城人民医院普外科的大拿，牛掰的不行。上次我有个亲戚去普外做手术，请他吃了顿饭，还排了三天才动的手术。他现在吃香的很，你实习的事情找他，这算什么事情吗，还不是毛毛雨吗？”
刚才郑好听医院大夫说了张海情况，心中很不是滋味。
昔日同学飞黄腾达当上医院主
任，而自己却在为是否能够进入这家医院实习而奔波求人。感觉自相形秽，心中确实不想去医院求找张海帮忙。
许畅并没有注意到郑好的表情，大大咧咧地说：“走，回去，我们去找张海。老同学找他，应该老老实实给我们办事。”
说完许畅一个急刹车，掉转车头，向着人民医院方向疾驰而去。郑好说：“刚才医院问护士，他好像是去开会了。”许畅说：“那我们就先吃饭，吃完饭再去找，等他回来。”
吃过饭，已经到了下午。郑好跟着许畅再次回到人民医院。
许畅显然对这里已经是轻车熟路，他背着手走在前面，郑好跟在后边。两人一先一后坐上了去往普外电梯。在十二层的普外科。刚出电梯，一位端着托盘长相俊俏的护士迎面走来。
许畅说：“喂，张海在吗？”护士听到张海，说：“你是找张副主任吗？”许畅反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说：“什么张副主任，你们这里有几个姓张的？”
护士说：“两个。”郑好说：“我们找的人二十多岁，脸白白净净。”护士说：“那就是张副主任，他中午刚刚开会回来，现在就在主任办公室呢。”护士很热情地指给他们位置。
许畅说：“操，张海这德性的竟然当上主任了，这真真是老天不开眼啊！”张海果然当上主任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当上了科室主任实在出乎意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主任的办公室是个独立的单间。许畅没有敲门就闯了进去。里面有些昏暗，不仅有张海，竟然还有一个年轻女人。衣衫不整依偎一起，如蛇一般不停扭动。
两人没想到会有人进来，惊地同时站起来。许畅连说：“惊动二位，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赶忙退了回来。不一会，一个衣衫不整的女护士满面羞红地匆匆离开。
张海穿好白大褂，对再次进来的许畅颇有些恼怒，责备说：“进门之前首先要敲门，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礼节，你这个当老师的怎么这点礼节都不知道呢？”
许畅毫不示弱，说：“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作为一个科室主任，大白天关着门乱……”
张海过来一把捂住许畅的嘴，说：“得了，得了，又来找我，有什么事，该不是你又有什么亲戚来住院？”许畅说：“我哪有这么多有病的亲戚来给你们送钱。”向外一指说：“你看是谁来找你？”
郑好走了进来，看见郑好，张海颇有些意外。说：“郑好！”郑好打招呼说：“你好，张海。”
张海说：“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在清水学习中医吗？”郑好说：“毕业了，正在找实习单位呢！”张海说：“中医实习去中医院啊。”郑好说：“我们不仅仅学中医，也学西医，中医院科室不全，不想去那里实习。”
许畅对张海说：“去中医院还到你这里来干吗，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想到这里来实习。现在你是这里的主任，不至于这点权利都没有吧，不行的话，明天给你提两瓶茅台！”
张海说：“这个需要医政科同意。”许畅问：“操，你就这点能耐吗，安排个同学实习还要问这问那？”
这时候，有人在门外说：“张主任，呼吸内科有一病人请我们去会诊，你看是让邢大夫去，还是让马大夫去？”
张海说：“我去吧。”他随手拿出一件白大褂，抛给郑好说：“穿上隔离衣，跟我去会诊。”
许畅说：“他这就算是开始实习了吗？”张海说：“先实习，凑空我再给医政科打招呼，这点面子他们还是应该给的。”
许畅说：“这还差不多，像点同学样。我走了，有空你们去找我，我请你们两人吃饭。”说罢告辞而去。
他们两人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呼啦啦又跟过来两个穿隔离衣的，一个扎着马尾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另一个却是位男医生。
留着马尾的女孩说：“张主任我也跟你们去会诊吧？”张海点点头，表情严肃。马尾女孩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张海昂首挺胸走在头里。边走边问：“马大夫，你知道会诊的是什么病人。”马大夫紧跟几步说：“好像是位哮喘病人。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郑好在后面，与那位女孩走在了一起。扎着马尾的漂亮女孩很是健谈，悄声问郑好：“喂，你也是来实习的吗？”
郑好点头说：“是。”女孩自我介绍说：“我叫田萍，清宁医专的。”接着指着前面马大夫，小声告诉郑好说：“他叫马震涛，刚来的大夫。”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哪里毕业？”
郑好如实回答。田萍颇有些惊讶地说：“你是清水解放军550医学校毕业的啊，是本科吗？”郑好说：“不是，也是专科。”
呼吸内科在二楼。张海首先走进医生办公室。一位中年大夫快步迎出来，主动伸出手。颇有些恭维地说：“没想到是张主任亲自来了。”说完分别与张海与马震涛握了手。
张海问：“李大夫，冯主任不在吗？”李大夫说：“冯主任昨天去清水开会去了。”张海点点头，问：“病人在几病室，领我去看看病人吧！”
李大夫连连点头，说：“好好，边头前引路，边吩咐几个实习生，你们把三病区五病室六床席素华的的病历拿过来。”
病人是位约莫五十岁的女病人，半依靠在床上吸着氧，给氧瓶里气泡不停冒出，发出咕噜噜的响声。但吸氧并没有缓解病人的病情，病人仍然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气，胸口不停起伏。面色晦暗，口 唇青紫，表情极其痛苦。
李大夫简单介绍病情。病人席素华，五月六日哮喘急性发作五日后入院。入院后吸氧，抗生素治疗感染，氨茶碱扩张气管，并辅助其他治疗，一周后症状得到缓解，病情稳定。患者考虑出院。今日上午如厕后，突然喘息加重，吸氧用药，症状未见明显缓解。
李大夫简明扼要得介绍完病情以后，从实习生手中取过病历，亲手递给张海。
第三卷 学医 297 气胸
张海接过病历翻了翻，看了几眼，又递给李大夫。
他问病人：“什么时间开始的？”病人喘的厉害，说：“上…..上午。”
旁边一个穿戴讲究的中年人，像是病人的丈夫，他说：是今天上午，去厕所前还好好的，出来以后喘的就不行了。”
张海点点头，他问马震涛：“马大夫，你对这个病人有什么看法？”马震涛说：“这个，这个，是不是感染没有控制好，导致哮喘再度复发。”
张海接着问田萍：“你说呢？”田萍满脸通红，说：“我，我和马老师一样看法。”
张海问郑好：“郑大夫，你说是什么原因导致患者喘息加重呢？”郑好心中一片茫然，“是啊，这该怎么解释呢，本来好好的，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喘息加重了。”郑好说：“是不是大便不出，肺气不降，气机上逆，导致患者喘息加重。”张海说：“你的意思，病人的喘是大便憋出来的吗？”
“噗嗤。”旁边田萍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情知失态，赶忙憋住。想笑却又不敢笑，使得她身子不停抖动，脸上通红。
张海不再问下去。他对病人家属说：“把衣服解开。”病人家属有些犹豫。张海一脸严肃，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
无奈之下，病人家属解开病人衣服扣子。张海掀开衣服，仔细端详病人胸脯，说：“胸廓饱满。”然后用手叩诊，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敲鼓声。
张海拿出随身携带的听诊器，在各个听诊区仔细倾听。约摸两分钟，他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说：“气管呼吸音，肺泡呼吸音几乎都听不到。”
马震涛说：“看样是气胸。”张海点点头说：“怀疑是。需要马上去放射科拍x光片。”
回去路上，张海问郑好“你是不是光顾着学中医了，这西医一点没有学？”郑好有些惭愧地说：“西医没有重视。”张海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呼吸科打来电话，x光片结果出来，病人果然是气胸。需要马上拉到普外科做手术。
医生办公室，马震涛吩咐护士备皮消毒，做好手术准备。张海对另一位身材矮胖，面色黝黑的大夫：“老孟，这个手术你与马震涛一起做。”
老孟撇了张海一眼说：“这都快下班了，我早就与朋友约好了，今天有事的。”张海皱了皱眉，对马震涛摆摆手说：“我们一起做。”说罢与马震涛一起走进手术室。
田萍问郑好：“有没有进过手术室，见过手术？”郑好摇头。她递给郑好一个口罩，说：“戴上口罩，走，我们一起进去看手术。”田萍带头，他们一起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尽头就是手术室。经过消毒室时候。看到张海与马震涛已经换上了手术的蓝色短袖衬衫。举着消毒过的手走向手术间。田萍在消毒室拿出两个鞋套，递给郑好一个。
手术室内，无影灯打开，病人露出手术部位，铺无菌巾，马震涛与患者麻醉成功后，张海主刀，随着电刀滴滴的声音，一股白烟升起，手术
间弥漫了一股烧焦的肉味。紧跟着手术刀划过的部位，鲜血迅速涌出。
“吸血”张海说。马震涛拿着管子，随着呼呼噜噜两声，视野内的血已经吸净，露出白的皮肤红的肉。
张海迅速用血管钳夹住出血的血管，准确用线牢系，而后麻利地结扎。
接着他持手术刀沿患者肋间做长约1-2cm的切口，分离肌层，刺破壁层胸膜，紧接着他用血管钳夹着胸管由切口放置入胸膜腔。
然后固定胸管，胸管外接无菌的水封瓶。很快水瓶迅速有气泡不停涌出。
马震涛说：“成功了！”张海不动声色。此刻病人急促的呼吸迅速好转。当病人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青紫的口 唇已经变得红润。
病人家属凑近病人问：“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病人点头微笑：“现在好多了，刚才我因为我快不行了呢！”
张海从手术室内出来。病人家属一把握住张海的手，说：“谢谢你张主任，倘若不是你医术高超，今天我妻子恐怕就没有命了。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请你和马大夫一定赏光，我请你们一起出去吃顿饭。”
张海说：“下了班我还有些事。这个你不要客气，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应尽义务。”
病人家属说：“张主任，你就不要推让了，我是真诚的，希望你一定要赏光。不然就是瞧不起人了。”
张海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病人家属说：“就简单吃些饭，算是工作餐。”张海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说：“好吧，越简单越好，咱们下不为例。”
病人家属十分高兴，说：“张主任，我在医院对门的万家灯火等你。”说完病人家属兴冲冲而去。
郑好更换完衣服，准备下班。马震涛此刻也已经换上便装，看见郑好，他对郑好点点头，颇有些居高临下姿态，问：“新来实习的吗？”郑好说是。
田萍很高兴的跑过来，说：“嗨，郑好，张主任让我们一起去吃饭呢。”
郑好已经打算好了，下了班去颜晓雪家，告诉她自己找到实习地方了。就推辞说不去了。马震涛不乐意了，说：“你这实习的还挺有性格啊，主任让你去吃饭，你竟然不去。”郑好想要给对方解释。
恰好张海从主任办公室换完衣服出来了，对郑好说：“去吧，一块去。”张海都这样说了，郑好不好拒绝，只得跟随众人下楼吃饭。
万家灯火是家川味饭馆。由于在医院附近，开的很是红火。病人家属早早就在饭店门口红灯笼下恭候了。
看见他们来到，顿时眉开眼笑。满是恭维的把他们让进去。
边让边埋怨说：“哎，这里客人太多了，要不是过来订的早，包间早就没有了。”张海打着哈哈说：“不要麻烦，不要麻烦。”
他们的包间在二楼，靠近窗户，在这里可以俯瞰外面的大路。这里是煤城最繁华的地带，透过玻璃窗向外望，此刻正是上下班时间，路上车来车往，
十分热闹。
此刻内科的李大夫也被病人家属叫来了，他首先给张海打了招呼，张海坐在贵宾位置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身旁说：“来，坐这里。”
李大夫依言坐过去。这样马震涛与李大夫坐在了张海左右两边。病人家属坐在了主陪位置。郑好与田萍坐在最末上菜位。
李大夫没话找话地说：“这几年煤城的发展真是快啊，你看看这满大街跑的都是汽车。路这么宽，竟然还堵车。”
病人家属接嘴说：“是呀，老百姓生活越来越好。我们夏镇一百多职工现在有三十多人买了汽车。”
郑好听对方说到夏镇，不免多看对方几眼。张海说：“你是在镇上工作吗？”病人家属说是。张海问：“什么工作？”对方说：“当个小小镇长。”
听完对方说罢职位，张海脸上迅速堆满笑，站起身来，远远伸出手说：“吆，没想到竟然是镇长大人，我们两人得重新认识，来，让我们再次握握手。”
病人家属也伸出手说：“什么镇长大人，县长是七品芝麻官，我这镇长还不早排到不知第几名了。”
张海说：“那是从前，现在镇长大人可是地地道道的父母官。不知您贵姓啊？”病人家属说：“什么父母官，我这是被贬边疆。免贵姓冯，冯涛。”
张海说：“冯镇长什么时间调回煤城市啊，你们这些领导一旦回来可就是重要部门的首脑了。”
冯涛说：“我是今年刚刚被贬出煤城，说不定就老死边疆了。”
张海说：“冯镇长谦虚了。说不定兄弟我将来还有什么事要麻烦到你呢。”冯涛拍着胸脯说：“这个没问题，只要张主任有事找我冯涛，刀山火海一定努力为你去办。”
酒至半酣 ，冯涛拿起壶倒水，壶内竟然没有了水。他皱眉说：“这家饭店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嗓子都干的冒烟了。却没有人送水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说着就要站起身。
张海说：“这样的事情就不要麻烦镇长大人了，让马大夫去就行了。”马震涛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说：“对，我去，我去。”说完就走出包间。
几分钟后，马震涛回来说：“饭店生意太忙，人手不够，他们安排人，马上送茶过来。”
冯涛说：“没想到酒店不大，却…..”话还没有说完，响起了敲门声。
随后有人推门进来，看到来人，冯涛说到半截的话没有再说出，而是表情有些夸张地长大了嘴巴，睁大眼。
张海、李大夫与马震涛也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表情有些夸张的盯着门外来人。
来人把壶放轻轻在门口桌子上，转身掩门要走。马震涛冲着对方喊：“哎，就这样离开吗，你们这些服务员也太没有礼貌了吧！既然来了，就应该给我们每人倒杯水再走啊！”
郑好与田萍背对着房间的门，看不清来人。直到来人给张海倒完水，郑好才看到对方，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颜晓雪。
第三卷 学医 298 春寒
颜晓雪恰好抬头望到了郑好。四目相对，颜晓雪迅速移开目光。但就在这片刻间，她分了神，手中的壶一哆嗦，几滴茶水洒到了冯镇长身上。
冯镇长哎吆一声站起来，颜晓雪脸色通红，连声道歉说；“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对方头摆摆手。意示没有关系。颜晓雪低着头继续给在座几人倒上茶水。给郑好倒水时，郑好双手捧起茶杯，轻声说：“谢谢你。”
颜晓雪满含深情地望了一眼郑好。两人在此时此刻见面，的确谁都没有想到。但两人谁都没有说任何话。
颜晓雪倒完水以后，把茶壶轻轻放在桌上，转身欲走。马震涛喝了不少酒，此刻醉意微憨，借着酒劲说：“哎，美女，把水撒在冯镇长身上，轻描淡写得道个歉就算完了吗，这也太简单了吧！”
颜晓雪站定了，望着马震涛，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马震涛掏出火机说；“来，拿着它，给冯镇长点颗烟压压惊。”
李大夫帮腔说：“对对对，这可是我们的镇长大人，你应该给他点个烟道个歉。”这些人嚣张的言语，略带调戏的神态让郑好愤怒了。
他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怎么能忍受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被他人羞辱戏弄。
此刻他虽然是个实习大夫，是这里身份与地位最低的人，但是他不能选择沉默，她必须保护自己的爱人。
颜晓雪却向郑好轻轻摇头，意示他不要冲动。接着过去拿马震涛手里的火机，马震涛却趁势抓住颜晓雪的手，借着酒劲说：“来，喊声哥再给你。”颜晓雪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郑好忍无可忍，他站起来走过去，说：“马大夫，这样的事情就不要难为人家服务员了，给冯镇长点烟这样的小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说完，未等马震涛反应过来，食指在马震涛合谷穴上一点。马震涛整个手臂如同电击一般，五个手指不由自主的松开。颜晓雪迅速把手抽回，郑好顺势把掉落的火机抄在手里。
郑好对颜晓雪说：“你走吧，点烟的活就由我来。”颜晓雪感激地看了郑好一眼，转身而去。
郑好给冯镇长点上了烟。冯镇长吐了口烟，对郑好说：“这位大夫，英雄救美，好。”
马震涛吃了个亏，晃动着尚自发麻的胳膊，颇有些恼怒训斥郑好说：“你这个新来实习的，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规矩呢？”
郑好没有回答，张海却说话了：“郑好，你注意没有，这个服务员好像曾经是我们煤城一中的同学。”郑好说：“张主任，你的眼很真。”
冯镇长摇摇头说：“可惜了，从没有见过这么端正秀丽的女孩，而且竟然还在煤城一中上过学，今天竟然在这里给人端茶倒水，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马震涛问：“张主任难道和这个美女是同学？”张海点点头说：“我们虽然不同班，可是曾经是一个年级的。她曾经是我们学校好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李大夫说：“张主任现在成了我们医院的大拿，曾经的女神却沦落成
端盘子的服务员，这真是世事难料，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张海得意的哈哈笑起来。他喝了口酒，指着郑好，对在座的众人说：“其实不瞒大家，新来实习的这位郑好大夫，我们曾经也是同学，当年他的考试成绩每次都拉我好大一截，弄得我一直很自卑呢。”
所有人都把惊奇地目光投向郑好。谁也想不到郑好与张主任竟然是同学。郑好说：“是啊，我们不光是同学，还是同宿舍的上下铺呢！”
张海喝了口酒，脸色涨红 话也多了，对郑好说：“想当年，你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学霸。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会赶不上你了。”
马震涛说：“老祖宗说的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知道十多年后，自己会在什么位置呢？来，我们为今天张主任的成功干杯。”
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说着恭维的话语。张海满面红光，志得意满。郑好也端起了酒杯，祝贺着昔日同学，今日的辉煌与成功。
他把酒一饮而尽。酒的度数有点高，酒略显辛辣，呛得郑好转头连连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狼狈，因为今天宴席的主角是张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海身上，张海随口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到其他人的最大赞扬与恭维。
酒足饭饱后，他们陆续走出饭店，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张海把郑好叫到一边，用牙签剔着牙说：”来了有半天了吧？“
郑好说：“是，张主任，来了有六小时三十分钟了”。张海摆摆手，很大度地说：“嗨，什么张主任，医院里这样叫就可以了，私下里我们两人，还是叫我张海吧，听你叫张海习惯了，这猛的改称张主任，挺让人别扭的”。郑好说：“好的，张主任”。
张海说：“刚来实习大概还不适应。明天是星期六，后天是星期天，回家休息一下调整一下作息规律吧！星期一再回来实习。”
郑好说：“今天能够在这里实习多亏了你的帮助，真的谢谢你，那么我星期一早晨再来找你”？张海点点头。
郑好转身要走，张海突然又叫住了郑好，说：“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下班时候医政科打来电话，让你先交半年实习费600元，星期一一块稍来吧！”
郑好点头说：“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交代吗”？张海摆摆手说：“没有了，你走吧！”
郑好再次返回到饭店门口，等着颜晓雪下班。这时候，他发现医院门口两个卖菜煎饼的生意始终很红火。
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医院左边菜煎饼摊是个戴着狗皮帽子的中年男人。
他看见郑好过来，首先热情招呼起来，“朋友，吃个煎饼吧！”郑好问：“多少钱一个。”
狗皮帽子男人说：“两元。”此刻郑好前面有一个女孩在买狗皮帽子的煎饼，对方很熟练的烙好煎饼，切割好递给女孩。郑好仔细看着，记下了对方做菜煎饼的每一个步骤。
郑好问：“你做煎饼的炉子挺有意思，买一个要多少钱啊？”狗皮帽子男人说：“一百多。哎，朋友，你要个
什么样的菜煎饼，夹鸡蛋还是不夹鸡蛋的。”
郑好说：“我吃过饭了，只是好奇，想了解一些做煎饼情况。师傅，你一天能烙多少煎饼啊？”
对方听到郑好根本没有买自己煎饼的意思。就拉长了脸，对郑好的咨询充耳不闻了。
等了约一小时终于看到颜晓雪走出饭店，面容里带着倦意。
郑好迎面走过去，见到郑好，颜晓雪脸露欢喜，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你还没有走吗？”
郑好说：“刚在煤城医院找的实习。晚上就想去把消息告诉你。没想到病人请客，阴差阳错在这酒店里撞见你。”
颜晓雪解释说：“我一直在后厨干刷碗的活，今天太忙了，就被叫到前面送水。”
郑好看见颜晓雪修长白嫩的手上贴着几处创可贴。他捧起来，颜晓雪的手冰凉，还有些微微颤抖。
郑好关切地问：“怎么这么多的伤啊，很痛吗？”颜晓雪说：“刷碗时候被破碗划的，不碍事的。”
联想到今天饭局上马震涛的无礼。郑好愧疚地说：“曾经答应爸爸，要关心你，照顾你，要让你过上好的生活。可是现在却是这个样子。对不起，晓雪。”
颜晓雪眼圈发红，说：“虽然没有了爸爸，妈妈多病，要供弟弟上学的压力有些大，生活并不是那么美好，有时候也羡慕她人的灯红酒绿。可是想到这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爱人无论身在何处都想着你，关心你。心中就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此刻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已经到来，但依然是春寒料峭。两个年轻人的心却彼此拥抱在了一起。有爱的地方就有温暖，就有阳光。
许久，郑好问：“吃饭了吗？”颜晓雪说：“还没有，回去再吃。”郑好说：“我请客，我们一起吃，你想吃什么？”
颜晓雪说：“你不是吃过了吗？”郑好说：“你没有吃，我要请你啊。”颜晓雪说：“算了，我还是回家吃。”
郑好指着医院门口卖菜煎饼的说：“请你吃个菜煎饼吧！”颜晓雪说：“煎饼要不收钱呢，还是算了吧！”
郑好拉着颜晓雪，坚定地说：“不，今天我一定要请你。”颜晓雪拗不过，只得跟了郑好过去。狗皮帽子男人见来了人，满脸堆笑的迎过来。看见是郑好的时候，就马上阴转晴，扭过脸。
郑好领着颜晓雪来到医院右面煎饼摊前，大声说：“给我们来个煎饼。”
摊主是位中年妇女，看见郑好与颜晓雪要煎饼，她的脸笑成一朵花，问：“你们是要夹鸡蛋还是不夹鸡蛋的？”郑好不假思索说：“夹个鸡蛋。”
颜晓雪问：“加鸡蛋多少钱？”中年妇女说：“加鸡蛋两块五，比不加鸡蛋多五毛。”颜晓雪说：“那就不要夹鸡蛋了。”
中年妇女嘴里啧啧道：“没想到，你这个美女还是挺会过日子的。给你说啊，这时候如果不好好吃你男朋友的，将来结了婚，可就吃不到了。”颜晓雪笑了笑，坚持说：“我吃不夹鸡蛋的。”
第三卷 学医 299 做炉子
对方烙煎饼时候，郑好事无巨细，详细询问了一些卖煎饼的具体情况。从买菜做饼到出摊摆摊，中年妇女都一一告诉了郑好。
吃完煎饼后，两人牵着手一起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颜晓雪说：“真希望一直牵着手，就这样与你永远走下去。”
此刻恰好一辆汽车鸣着笛。从他们身边经过。郑好回过头来说：“你说的什么，刚才没有听清。”
又有一辆车迎着他们驶来。一束灯光打在颜晓雪脸上。她脸色绯红，说：“真希望和你这么一直走下去。”
郑好说：“真希望再听你多说几遍。”颜晓雪这才知道，郑好第一次就已经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她有些娇嗔地说：“你这人真坏，原来刚才你就听到了，却骗人家再说一遍。”郑好郑重地说：“其实我也和你有一样的希望。”
两个年轻人边走边聊，他们有着说不够的话，不仅仅是彼此身体越贴越近，彼此的心也紧紧贴在了一起。
言语间，郑好知道了颜晓雪在饭店刷碗，一天干十多个小时，工资每月却只有三百多。郑好说：“我一定要给你找个工资更高，更好的工作。”
颜晓雪说：“煤城这么小，好工作怎么会轮到咱们呢？”郑好没有再说什么，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到了颜晓雪家门口。郑好向她告别离开。颜晓雪拉住他的手说：“天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住在这里吧！”
话一出口，脸色羞红，赶忙解释说：“我和妈妈在一起，你与弟弟睡一屋。相信妈妈一定会同意的。”
郑好开玩笑说：“唉，真失望，我还以为我们……，既然如此，我还是走吧。”颜晓雪跺脚说：“你这人，真是的。”
郑好走出很远，颜晓雪还在那里望着他。郑好摆手喊道：“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有住的地方。”其实他哪有地方住。
此刻郑好心中有了一个想法，颜晓雪必须离开饭店，应该找一个更适合她的工作去做，他已经想出了这个更适合她的工作，现在他需要回龙山为颜晓雪去筹办这件事情。
郑好回到医院骑了车子，一上路就奋力急蹬。十多分钟后离开了城市的灯火，天空日渐晦暗，迎面而来的风寒冷而且凛冽。但心中却犹如藏着一团火焰，那是爱情点燃的火。
又过了十多分钟，郑好突然感觉脸上凉凉地。向天上一看，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洒落下来，下雪啦。郑好再次加快了速度。雪越下越大。地上积雪越来越多。
经过夏镇，在上山的时候，车链子发出咯咯的响声。郑好不敢用蛮力，一旦车链子断开，此时此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
郑好下了车子，推着车子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一路狂奔。下山的时候，他才再次骑上车子。顺着山坡向下滑行。好在这路他已经走的熟了，哪里是悬崖，哪里是缓坡，他都一清二楚。
跨过龙山河的时候。漫天飞舞的雪花已经打得他睁不开眼。车子在雪地里推行也已变得困难。
当他终于敲开家门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雪人，郑铁山几乎没有认出他来。
到屋内，郑铁山埋怨说：“天这么晚就不要回来了。下这么大的雪。路上有车，山路又不好走，太危险了。”郑好说：“我知道了。”
郑铁山说：“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去做些饭。”郑好说：“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郑铁山给郑好烧了热水，郑好把脚伸进水盆以后，身体才渐渐温暖。郑铁山关上门，回牛屋睡觉去了。
洗过脚，郑好回到自己屋里。他拿着手电，在床底下寻到一块铁皮，这是去年买来做桶用的。后来因为段天明给了一对装油的皮桶，这块铁皮就被闲置了起来。
郑好拉出铁皮的时候，碰到床腿，发出哗啦一声。，在夜里，声音显得特别大。郑好被吓了一跳。
果然郑铁山重新返回过来，敲着窗户问：“你干什么呢，都十二点了，还不睡觉吗？”郑好说：“睡觉，睡觉。接着关上了灯。”
但是他哪里睡得着，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把这块铁皮弯曲重塑，打造成自己需要的东西。具体到大小，弯曲的角度，以及每颗铆钉的位置。都寻思了一遍又一遍。
天亮以后，郑好就迫不及待地取出铁皮，叮叮当当一通敲打。很快就有了雏形。
他走出大门，提来水准备和泥。恰好遇到大胡子爷爷背着筐子从门口路过。问他：“郑好，你这是干什么呢？”郑好老实回答：“准备动手做个炉子。”
大胡子爷爷笑了：“做炉子你门前的土不行，烧不多久就会开裂碎掉的。”郑好问：“那应该用什么地方的土？”
大胡子爷爷说：“用咱们龙山后坡的土，那里的土呀做成炉子越烧越结实，保温聚热，你就用一辈子也不会坏掉。”
郑好十分欣喜，问：“那么我现在就去山上挖。”大胡子爷爷摆摆手，阻止了郑好，“我家里有刚刚挖过的土。你等着，我给你去取。”郑好大喜过望。
此刻谢彩霞背着药箱恰好经过，见郑好一副高兴的模样，问：“猪八戒娶媳妇了，这么高兴？”郑好就把事情说了。
谢彩霞说：“大胡子爷爷手最巧了，是这十里八乡做炉子做灶台最好的，别人找他做炉子都要一桌好饭菜招待，也不一定请得到呢！”
此刻大胡子爷爷已经用筐子背着土回来了，他笑呵呵地说：“我不要请饭，只要以后有病了能够给我看病就可以了。”
谢彩霞说：“你老腰板挺直，走路生风，已经是越来越年轻了，一定会长命百岁，不会生病的。”大胡子爷爷哈哈笑了：“这都是吃你们中药的效果啊！”
谢彩霞对郑好说：“郑好，大胡子爷爷备工备料给你做炉子，不用管饭，你这个便宜可沾大了。”说完背着药箱远去了。郑好就把炉子要做成什么样，以及自己具体想法详细说给大胡子爷爷。
大胡子爷爷点头，一一记在心里。大胡子爷爷果然是做炉子的高手，仅仅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按照郑好要求，把炉子完美做出来了。
郑好给大胡子爷爷端来了热水，大胡子爷爷边洗边说：“关上炉子门，压上火两天半不会灭掉，打开炉门，十分钟火就可以正常燃烧。”
郑好又惊又喜，说：“市面上卖的炉子
能够压一夜的火就不错了，打开炉子门半小时火能够正常燃烧就很好了。这个炉子那真是个神炉啊！”
谢彩霞打针回来。旁边插嘴说：“那是当然，这可是大胡子爷爷做的炉子，自然不同寻常，绝对用着顺手。”
大胡子爷爷洗完手，拿起筐子就走。郑好拉住大胡子爷爷说：“在家里吃饭吧！”大胡子爷爷说：“今天这顿饭就记着吧，等到改天你结婚，我再来。”
大胡子爷爷走后，谢彩霞仔细看了看炉子，问：“这炉子模样怎么像是摆摊做煎饼的炉子呢，不好好去学医，忙着做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要去做煎饼卖？”
郑好神秘地笑笑说：“这是个秘密，不告诉你。”谢彩霞不高兴地嘟起嘴，说：“给说就说，不说就算，我还稀罕呢。”说完扭头就走。
郑好在背后说：“我在煤城人民医院实习了。”谢彩霞说：“那就好好实习，学的棒棒的。不要三心二意，既想干这又要干那，最后一事无成。”
郑好用油纸把炉子包住，而后又用绳子把炉子连同油纸牢牢捆在车后座上。
郑铁山把实习的钱递给郑好，并且额外多给出五百。郑好推辞说：“用不了这么多。”
郑铁山说：“煤城离家这么远，就不要每天回来了，不安全，你在城里租个房子。”郑好默默把钱收下。
郑好赶到煤城，他先在菜市场买了韭菜、胡萝卜、白菜等蔬菜。
然后在离颜晓雪家不远的地方等她下班。不多久颜晓雪出现在路口。郑好迎过去。见到郑好，颜晓雪有些吃惊，也有些高兴：“不是说星期一再回来吗？”郑好说：“有些事就早回来了。”
颜晓雪有些兴奋地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郑好说：“什么好消息？”
颜晓雪说：“我给妈妈说了你的情况，妈妈说，医院实习这段时间你就住到我们家。和弟弟住一间屋。昨天闫波和我已经连夜把你住的地方整理出来了。”
郑好说：“这，这似乎不方便吧？”颜晓雪说：“妈妈说了，你家条件也不好，就不要在外面租房子花额外的钱了。再说，我们已经订婚了，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郑好拉住颜晓雪地手说：“谢谢你，这真的谢谢你。”颜晓雪宛然一笑。
这时候，突然看到郑好车子后座的东西。有些奇怪地问：“你车子上是什么呀？”郑好说：“你猜猜。”
颜晓雪伸手隔着油纸摸了摸，硬硬邦邦的，摇头说：“猜不出。”
郑好说：“提示你一下。圆圆鼓鼓一肚腩，吃黑饭，吐红光……”郑好这个谜语还没有说完。
颜晓雪脱口而出，说：“是炉子。”郑好说：“猜对啦，不过你犯规抢答了。来，闭上眼睛，让我惩罚你一下。”颜晓雪乖乖闭上眼睛。
黑而长的睫毛，鹅蛋形的脸。修长的手指交叉在胸前，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紧张地微微抖动，
郑好轻轻在颜晓雪脸上亲吻一下。颜晓雪白如雪，润如玉的脸霎时红润起来。这是郑好第一次亲吻颜晓雪。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无语。
第三卷 学医 300 做菜煎饼
过了许久，颜晓雪说：“我家里有炉子的，你又做炉子干什么？”郑好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在饭店打工太过辛劳，也不赚钱，倒不如自己干随意，昨天在医院门口吃菜煎饼，你发现了吗，他们生意都挺火的。”颜晓雪点头，说：“可是我不会做煎饼啊！”
郑好说：“学啊，你心灵手巧，一旦学会，煤城做煎饼的肯定谁都比不过你。你一定是煤城第一，不，中国第一，宇宙第一。”
颜晓雪说：“哪有啊，希望不要把顾客吃吐了。”郑好拍了拍自行车前面挂的塑料袋说：”今天买了做煎饼的菜，回家我们学着去做，我要做你的第一个吐客。”
颜晓雪开心笑了，说：“吃出胃病可不要埋怨我。”郑好说：“不怕，我可是学医的，你只要有本事，就把辣的咸的全做出来给我，吃出胃病，我喝中药治疗。”颜晓雪说：“那也不能这般折腾啊。”
来到颜晓雪家，闫波率先迎出门。手里还拿着本书《人性光辉》，闫波高兴地说：“小好哥，欢迎来我们家入住。”
郑好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说：“闫波最近在研究卡耐基吗？”闫波听罢，来了精神，说：“是呀，卡耐基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写的东西，每一部都是经典，都可以风靡全球…….”
颜晓雪说：“好了好了，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你应该好好学习语数外，至于这个卡耐基什么的，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闫波不服气，与颜晓雪争辩起来。“你知道吗，人家卡耐基是美国著名人际关系学大师，被誉为是20世纪最伟大的心灵导师和成功学大师。”颜晓雪说：“学习不成，你研究什么成功学也不会让你成功的。”
这时候颜晓雪妈妈笑着走出来说：“小好来了？”郑好点头说：“妈妈，最近住到这里，恐怕要给你添麻烦了。”
颜晓雪妈高兴地说：“你这孩子，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她掏出钱对闫波说：“去，闫波，到市场买些肉。”
郑好拦住说：“妈，不要这么麻烦了，吃的我都买了。”郑好说着把车把上的菜取下来，递给闫波。颜晓雪妈说：“嗨，你这孩子……”
郑好把炉子从车上卸下。闫波凑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郑好说：“炉子，我们今天就要吃你姐姐做的菜煎饼。”闫波说：“好啊，我最爱吃煎饼了。”
此刻颜晓雪妈过来，颇有些担忧地说：“小好，刚刚晓雪给我说了，你们打算卖煎饼，这到是个好主意，我不反对，可是你们不怕城管查吗？”
郑好说：“妈，我仔细观察了，在医院门口卖煎饼，现在没有人管。”颜晓雪妈这才点点头。
一家人一起动手。郑好劈材点火，闫波抱来蜂窝煤，颜晓雪妈和面，颜晓雪切菜。
炉子蜂窝煤很快被木材引燃。郑好
把事先买好的平底煎饼锅放在上面。用水洗干净。郑好喊：“好了，可以摊煎饼了。”
颜晓雪把和好的面端过来。用勺子挖起面，倒在锅内，拿起郑好特制的像竹蜻蜓似的摊面工具，在平底煎锅内轻轻一转，面已经被均匀摊开。大胡子爷爷做的炉子果然是一流的，加热快，并且均匀。两分钟后，整个煎饼就变的酥黄，香气四溢。
颜晓雪在揭煎饼的时候，由于不是很熟练，煎饼又过于酥脆，中心破了一块。
郑好说：“可惜了。”闫波流着口水说：“这块破煎饼就由我来消灭吧！”说着抢过煎饼狼吞虎咽，很快就吃了个一干二净。
刚吃完又盯上了锅里的，他对郑好说：“小好哥，你说锅里这块会不会破呢？”郑好笑着说：“你这就不对了，不能因为想吃煎饼，就盼望着你姐姐每一次都失败吧！”
颜晓雪说：“就是，我这张煎饼就是做的千疮百孔也不会给你吃了。”闫波调皮地伸伸舌头。
有了第一次经验，颜晓雪这第二张煎饼不敢再煎长，约一分钟就揭了下来。就这样，很快又煎好第二块。
按照他们看到的做煎饼步骤，锅内浇上油。把刚才做好的煎饼重新放在锅上。
郑好说：“好了，好了，现在该正式做煎饼了。”闫波嚷嚷说：“我要吃韭菜馅加胡萝卜的。”郑好说：“我们这第一个煎饼应该先做给妈妈。”闫波咽了口水说：“好吧。”
郑好问还在屋内和面的颜晓雪妈：“妈妈，你喜欢吃什么菜的。”颜晓雪妈说：“我吃什么样的都行，你们吃什么的，我就吃什么的。”郑好问颜晓雪：“妈妈说吃什么样的都可以，那么你爱吃什么样的菜？”
颜晓雪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郑好说：“那么我们就按照闫波的要求，这第一个煎饼吃韭菜加胡萝卜的。”颜晓雪把切好的韭菜胡萝卜抓起来放进塑料盆，倒上油，加上佐料。
很快第一个完整菜煎饼就做了出来。颜晓雪熟练地把整块煎饼截成三块。妈妈一块，闫波抢了一块。还剩下一块。郑好对颜晓雪说：“你吃吧！”
颜晓雪说：“还是你吃吧，我一会再吃。”郑好说：“你是做煎饼的最大功臣，你不吃第一个不好。”说着拿过颜晓雪手中的刀，把这块又截成两块。两个人一人分了一小块。
一家人都吃完。郑好问闫波：“姐姐做的煎饼你已经吃完，发表一下看法，姐姐做的煎饼优缺点是什么呢？”
闫波挠了挠头，说：“没有人事先告诉我要品评煎饼，刚刚光想着吃了，忘了什么滋味了。”闫波一席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妈妈说：“整体口味还可以，但是有些淡，再稍稍多放些盐就好了。”郑好点头说：“是，我同意妈妈的说法，要想饭菜香，多放辣椒盐。另外，煎饼似乎有些太软，再多些火候似乎就更好
了。”
颜晓雪点头说：“好的。”有了第一次做煎饼经验，加上家人对味道的评点，她此刻心中有数了，第二块煎饼很快就做了出来。
这次颜婷婷直接把煎饼截成四块。一人一块。闫波吃之前，郑好提醒说：“这次记准了，可不要光想着吃，要记住你的任务。”闫波说：“那当然，成功学告诉我们，错误当然可以犯，但是可一不可二，否则一个人永远不会成功。”
一家人吃完后，闫波抢着说：“我来说，我先来说，姐姐做的菜煎饼有盐味，有香味，这个还是比较可口的。”
颜晓雪说：“那么缺点呢？”闫波想了想，挠挠头说：“哎，这个，这个，姐姐做的这么好吃，我实在没有吃出什么缺点，还是等到吃完下一个菜煎饼再说吧！”
颜晓雪开玩笑说：“闫波，你这可是混吃混喝啊！”闫波说：“我说的是真的，姐姐做的真的很美味。我实在挑不出毛病，你如果实在让我找个毛病，那就是做的太少，不经吃，一吃就没了。”
颜晓雪说：“你这是什么意见啊！”郑好说：“闫波的意见就是你的菜煎饼太好吃了，不够吃的。”
妈妈说：“这次做的有进步，盐味刚刚好。就是煎饼还欠些火候，再老一点似乎更好。”郑好点头说：“我要说的，妈妈已经说了。就是这样，再多些火候似乎更好。”
第三块煎饼做出来，闫波边吃边大赞：“嗯，好吃，酥脆可口，绝对是人间至品。”
颜晓雪眼睛望向郑好。期待他的评价，郑好说：“现在你做的煎饼可以说已经超过了市面上大部分煎饼的口感，闫波说的对，是人间至品。可是呢，我们中国菜不是讲究色香味俱全吗？我感觉这个色上还要下功夫。”妈妈说：“是啊，火候有过了，煎的都有些糊了。”
做第四块煎饼时候，颜晓雪已经胸有成竹，手法娴熟，菜煎饼刚刚切出来的时候，郑好就开始大赞说：“我虽然没有吃，色香味俱全就应该指的是这了。”
闫波狼吞虎咽吃完说：“希望姐姐以后技术发挥稳定，一直保持这块煎饼的水平，那么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姐姐一定会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这做煎饼就是你要得到的第一桶金。将来这一定是个励志的成功故事。到时候，我如创业，希望姐姐能借我一桶金，我一点要成为一个成功者。”
颜晓雪说：“行了行了，世界上你看见过谁做煎饼做成百万千万富翁的。”闫波握紧拳头说：“姐姐，你要相信自己，我，是不一样的我，我一定能够成功。我走的通往富贵的路或许是世界唯一的道路。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
颜晓雪说：“好了，闫波，这些话我已经都听过很多遍了。”
郑好说：“这是闫波对你的祝福。也是对未来的希望。”闫波说：“小好哥说的是，我就是这个意思。”屋外寒气逼人，屋内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三卷 学医 301 成功的思考
第二天颜晓雪早早去饭店辞了职。回煤城后，郑好还没有看到过徐晓宇，就凑空骑车去了趟他家。徐晓宇没有在家，郑好按照他妈妈的指点找到了徐晓宇在煤城新开的门面房。
徐晓宇此刻也已经鸟枪换炮，在煤城重要直南正北的路边上租了一间房屋，新开的门面房装修挺有气势，门口牌子写着宇通汽配修理公司。
徐晓宇从自行车修理干到了摩托车修理，现在竟然又开始修起了汽车。
徐晓宇和李瑶甲已经生孩子了。此刻李瑶甲正在抱着孩子和另一个女人吵架。听话音，好像是为门前一块地方争吵。
对方显然不是李瑶甲的对手。已露怯意，打算退步了，但是犹不死心，末了说：“这块地你就是得去，也不会得好的。”李瑶甲声音分贝很大，带着胜利者的骄傲，“我的地方，好不好不要你管……”
看见郑好来，徐晓宇很高兴。从车底下钻出来，满脸的油污，伸手把郑好向屋内让。
郑好说：“你不要客气，我没有事，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徐晓宇说：“去年假期，去你家找过你几次，你都不在。”郑好说：“听爸爸说了，当时我在清水打工呢，没有回来。你现在挺好吧？”徐晓宇说：“嗨，凑乎混个吃呗。”
此刻李瑶甲进来了，她问：“喂，郑好，听说你学医了，怎么样，进大医院工作了吗？”郑好说：“前天刚刚确定在煤城人民医院实习。”
李瑶甲不屑说：“嗨，郑好，也不知道你怎么混的。不是批评你，人家张海可是你的同学，你知道吗，人家现在可是煤城人民医院外科的大拿。”
徐晓宇说：“小人得志，你怎么可以拿郑好与他比。”李瑶甲说：“什么小人，人家现在坐在办公室，一月一千多，有人请吃，有人请喝。你们呢，谁请你们，谁看的起你们啊？”
徐晓宇说：“不要用一时的成败论英雄。不是有个谚语说的好吗，鹰有时候飞的比麻雀低，但是麻雀永远飞不了鹰那么高。”
李瑶甲说：“啧啧，你们两个人谁是鹰？是你吗，徐晓宇？”徐晓宇说：“郑好就是。”李瑶甲说：“得了吧，郑好曾经跟张海是同一起跑线。不，起跑线比张海还好。可是现在呢？一副好牌，可惜让郑好你打的稀巴烂。”
郑好苦笑说：“李瑶甲，你批评的是。但是有一件事你没有说到，我和徐晓宇虽然是生活的弱者，但我们从没有屈服，我们一直在努力。”
李瑶甲撇撇嘴说：“得了吧，没看见你们努力的成果。无论怎样努力，没有成果就是白费，这个世界是现实的，没有人会在乎你们曾经的努力的。得，不和你们扯皮了，我出去买些菜，一块吃吧！”
李瑶甲抱着孩子走远后。徐晓宇对郑好说：“这女人，说话太损了，让人不待见。”郑好叹口气说：“其实，她说的何尝有错。”
李瑶甲买来了牛肉、烧鸡和猪耳朵。徐晓宇悄悄对郑好说：“她虽然说话不好听，看样对你的到来还是挺欢迎的，她爸妈来都没有舍得买这么多好吃的。”郑好说：“我这可真是有面子啊。”
吃过饭，临走徐晓宇送出郑好老远，最后说：“小好，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认为你是最棒的。”说完掏出五百塞给郑好。郑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徐晓宇说：“当年你过得那么苦都可以借给我一万，现在我生活比你好，这五百你就拿着改善生活吧！”
郑好推辞不要。徐晓宇最后还是塞给他二百。这让郑好心中很不是滋味，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竟然还需要徐晓宇接济。
颜晓雪说的没有错，闫波果然是对成功学着了迷。他与郑好在一起睡觉的时候。郑好见他书桌上摆的不是学习资料，满满的都是关于成功学方面的书。聊起成功的名人，闫波眉飞色舞，对名人的故事如数家珍。郑好听的最多是是，他一定要攫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郑好说：“一个人有着远大的理想当然好，可是这理想要建立在现实生活的基础上。什么是现实的基础，那就是利用现有条件，把学习搞好，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否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闫波说：“不对，好多有钱人是不需要学习的。比如李嘉诚，比如……”闫波列举出古今中外一些名人，有好多郑好都没有听说过。但据闫波说他们都是成功者，都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
郑好说：“你怎么了解那么多呢？”闫波说：“我看了他们的传记。成功学告诉我们，只要你走他们曾经走过的路，你也一定能够成功。”
郑好说：“不要完全相信他们所写的。他们写的这些东西，都是层层筛选，把好的东西夸大，把不好的隐藏了。甚至有可能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成功原因。成功当然需要努力，可是有时候，或许还需要碰上好的时代，还需要一些运气，还需要特殊的家庭条件和关系。他们的成功不是我们每个人都能复制的。”
闫波说：“小好哥，你说话真没劲，我给你说成功，你这老是给我泼冷水。”
郑好说：“好吧，我们现在开始准备成功，你学习上有什么难题，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闫波打起了呵欠，兴趣索然，说：“暂时没有，小好哥，我们睡觉吧！”郑好点点头，熄灭了灯。
闫波躺下后说：“李嘉诚说过，赚钱，千万不要听一个普通人的意见，如果他的意见有用，他自己就不会过着普通的人生了。”郑好知道闫波并没有听进自己的话，他有自己的主张。
第二天是星期一，天蒙蒙亮，郑好就起来了。他看见颜晓雪和妈妈已经起来了。她们在准备做煎饼用的菜与面。
郑好把炉子搬到车上。没想到闫波也起来了，帮着郑好搬炉子。郑好说：“
这活不要你干，你还太小。”闫波说：“我们家的第一桶金不能少了我啊。”
当郑好与颜晓雪一起走出家门的时候，东方刚刚泛出胭脂红。妈妈送出他们很远，并且一再叮嘱，要看着城管，要小心汽车，要和气生财，不要与人争执。
从颜晓雪家到煤城人民医院有七八里，他们二十分钟就赶到了。此刻医院门口还寂寥无人。郑好把车子紧靠着医院门旁停下。
颜晓雪些不放心地说：“放在这里可以吗，那个大婶不也是在这旁边卖煎饼吗？”郑好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卖她的，我们卖我们的。彼此毫不相干。再说地上又没有写名字，凭什么我们不可以在这里。”郑好打开炉子，颜婷婷有些迟疑的放上平底煎饼锅。
刚刚做出两个单饼。曾经卖给他们煎饼的那个中年妇女拉着煎饼车出现了。远远地看见郑好他们，就大吼起来：“谁让你们在这里的，这里都是我的地方，快到一边去。”
对方满脸凶恶，恨不能过来咬他们一口。卖他们煎饼时的温柔荡然无存。曾经像花一般的笑脸，此刻歪斜扭曲的像个妖怪。
郑好不慌不忙，与对方辩解说：“谁规定这是你的地方，是医院还是政府？告诉你，这是中国的地方，只要是中国人，谁都有权利用。”
那个女人放下车子，插着腰喊：“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这就是老娘的地方。”喷出的唾沫就像是下雨，大有马上扑过来与郑好搏斗的架势。
郑好还要与对方理论。颜晓雪拉住郑好说：“我们不要和她闹了，这附近地方大着呢，何必在这里呢，我们再换个地方吧！”
说完拉起车子，让出地方。俗话说“好男不与女斗。”看对方泼口不讲理的模样，郑好知道与对方也辩论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得作罢。
颜晓雪这次车子停的地方，离医院门口已经有十多米，靠近路边，白天时候倒是没有任何人在这儿做生意。
郑好说：“停到这里的确挺清净的，可以闻闻汽车尾气，可是如果想赚医院那帮人的钱就困难了。人家出来买饭，经过层层堵截过滤，能到我们这里恐怕就没有人了。”
颜晓雪说：“我们刚开始干，今天就只当熟悉熟悉地形吧！”郑好开玩笑说：“和平时期卖个煎饼，整的像战争时期打埋伏似的，还要熟悉地形。”颜晓雪说：“没有办法，谁叫我们入行晚呢！”
此刻已经快要八点了，郑好与颜晓雪道了别。他要去医院实习了。颜晓雪走近郑好，扣好扣子，仔细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口。
郑好开玩笑说：“哎，怨不得男人都要娶老婆，被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颜晓雪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娇羞可爱，楚楚动人模样让郑好不舍离去。直到颜晓雪催促：“都八点了，你快走吧！”郑好才恋恋不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