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学医 272 新瘟疫?
时诚信说:“哎吆,现在嗓子火烧火燎的痛,郑好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郑好说:“如果口渴就多喝点水,然后再配用些中药,比如用金银花、桔梗、甘草熬些水喝。”时诚信说:“这有用吗,扁桃体都二度了。”
胡凌风坐下,拍拍桌子,招呼时诚信说:“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时诚信半信半疑地说:“你这才学了几天啊,把脉你行吗?”
胡凌风大言不惭地说:“学医岂能看学习时间的长短,愚笨人的就是学一辈子也未必能够把中医学好,只能是个庸医。天资聪颖的学个一年半载就可以成为一代名医,关键是你要有足够的悟性。我就是那个天资聪颖的人,信任我保你健康。”
时诚信把手伸过去。胡凌风边摸边说:“其实把脉有什么困难呢,只要把握浮沉快慢这四种基本脉象吃透了,就可以无往不利。”
接着他问时诚信:“知道浮沉快慢吗?”时诚信说:“好像轻举即得是浮,重按始得是沉。”胡凌风点点头说:“对,轻举即得,如木在水中浮就是浮脉。重按始得,如石沉水中就是沉脉。”
郑好纠正说:“沉脉是如鱼吞饵。”胡凌风说:“对,是这样。那么脉象的快慢呢?”他继续问时诚信。
时诚信想了半天说:“快就是一分钟100次以上,慢就是一分钟60次以下。”
胡凌风反问说:“古人有表吗,知道一分钟是多少时间吗?”时诚信说:“好像没有,古人是以日光或是水的滴漏看时间。”
胡凌风说:“既然没有表又怎么会有分钟的说法呢,你这是混肴了中西医对心脏快慢的理解。告诉你,记准了,说不定这次中医竞赛就会考到。病人脉象的快慢是以大夫的呼吸来定的。正常大夫呼吸一次,病人脉来四五至为正常,超过五至就是数脉,低于四至为迟脉。”
时诚信说:“如果是大夫患了哮喘病,又或是发热,呼吸快了或者是慢了怎么办呢,就不给人看病了吗?”
胡凌风说:“当然了,大夫生病了如何还能工作。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书上不是说过吗,大夫与病人把脉前,首先要调匀自己呼吸。”
时诚信还要反驳,此刻胡凌风却突然皱皱眉,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这样很不好啊!”
时诚信虽然对胡凌风把脉半信半疑,但此刻胡凌风却一本正经,突然两个怎么会这样呢,让他心里面打起了鼓。
时诚信问:“怎么了?”胡凌风说:“你现在的脉就像是大河里的水流汹涌向前,大有决堤而出的感觉。”
郑好说:“这一定是洪脉啊,是邪热亢盛的征象,一般主热证!”
胡凌风说:“对,是热证,接下来我开三副中药,你去药店拿了吃吧,相信病很快就会好。”时诚信说:“算了吧,我还是吃些西药吧。”
胡凌风批评说:“一个从来没有接触中医的人,
不了解中医的人,对中医有偏见的人,他有了病去看西医,我们没有什么埋怨的,因为他们只知道去消炎。可是作为一个学过中医两年多,马上就满三年的学生,对中医还这么没有信心,这太让人寒心了。如果这样,将来毕业了,我们还怎么给别人开中药呢?”
时诚信说:“将来再说将来的事吧,我现在就痛的厉害,火都烧屁股了,救火要紧,中医中药太慢了,再说抓药熬药还那么麻烦,口味也不好。我还是去校医务处拿些消炎药吧。”说完不等胡凌风再说什么,时诚信一溜烟跑去看西医了。
胡凌风耸耸肩,对郑好说:“这就是现代中医的处境,我们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实在是愧对先人留给我们这么好的遗产。”
早晨六点左右,宿舍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时诚信突然喊起来:“郑好,你快过来看看,我这是怎么了?”郑好睡在时诚信下铺。他早已经睡醒,倚靠在床上翻看黄帝内经。
胡凌风被吵醒,不耐烦的说:“大早晨就鬼哭狼嚎的,难道这是要死的节奏吗,哎吆,哎吆,我的嗓子怎么好像也有些痛了呢?”
郑好看见时诚信时候,吃了一惊,见他整个脸都大了,双眼肿的仅仅能够睁开一条缝。
郑好说:“你这脸好像都肿了,昨天不是吃消炎药了吗,感觉没有效果吗?”时诚信哑着嗓子,颇有不安地说:“是啊,吃的还是最好的消炎药头孢呢,可是怎么一点用都不管呢,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呢?”
此刻同宿舍的几个人都凑过来,看到时诚信头大如斗。白庆安禁不住笑起来,说:“你这偷吃什么营养补品,怎么一夜之间脑袋就见长了,不过这样也好,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有雨伞,俺有大头。”
时诚信满脸沮丧:“我这都成这样了,你们竟然还拿我开心。”李开运说:“这好像就是痄腮啊,我儿子七八岁的时候就得过。你是不是现在很怕冷。”
时诚信说:“你看看,我现在裹着被子都好像是赤身躺在北极冰川上,冷的透骨啊。”
郑好抬手摸了摸时诚信额头,感觉灼热烫人,失声说:“你这还高烧了。”
胡凌风说:“病人发热时候,温度调节中枢调节失常,不停地向其支配的地方发放冲动,导致肌肉寒战增加热量,同时人体汗腺分泌减少,皮肤散热减少,人的体温升高。”
郑好说:“中医诊断上说,发热有三种,一种是发热没有怕冷,这是里证的表现,治疗用白虎汤等清里热的中药。一种是发热与怕冷交替出现,这是得了疟疾或者是小柴胡汤的半表半里证。最后一种就是发热与怕冷同时出现,病邪刚刚侵入,还没有进入里,只是停留在体表与人的正气相抗争,这一定是表征。”
时诚信急躁地说:“我不想知道什么发热原理,也不想知道什么表征、里证、不表不里证,我就想知道我现在怎么才可以让脸不这么大。”
郑好说:“如果用中药治疗我主张治疗方案是疏风散邪,清热解毒。”
李开运说:“脑袋都这么大了,还是快去医院打吊瓶吧,中医怎么能行。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时诚信点头说:“你说的对,我得去医院打吊瓶。”说完穿好衣服,拿了钱,用围巾捂着脑袋,慌慌张张走了。
胡凌风对郑好说:“郑好,你来给我把把脉,再给我看看嗓子,我怎么感觉也不行了。”
郑好过去给胡凌风看了看嗓子,扁桃体二度大,嗓子充血一片鲜红,六部脉浮数而有力。郑好说:“奇怪。”
胡凌风问:“怎么?”郑好说:“就如时诚信昨天一模一样。”胡凌风说:“你说是扁桃体吗?”郑好说:“脉象也是一样。”
胡凌风变了脸色,说:“操,昨天与时诚信说话太近,让他把我传染了。”郑好想起高中时候那场莫名其妙的瘟疫,低头沉思,“难道这又是一场新的瘟疫?”
那时候他还不会把脉,那次瘟疫症状是突然的大汗、大热、大渴症状。与现在时诚信的症状有很大不同。可是得病也像现在一样,症状相似,传播迅速,难道是一次新的瘟疫?
胡凌风说:“郑好,得病应该是件好事。”胡凌风的话让郑好莫名其妙。“这得病怎么会是好事呢,影响了工作,影响了生活,看病还要花钱,病人自己还要遭罪。”
胡凌风喝了口水说:“我们这些学医的,就要得些病,体会一下病人的痛苦,这样才能将来更好给人看病。”郑好点头,这才明白胡凌风说得病是件好事的意思。
白庆安说:“医生体验病人痛苦当然好,可若是癌症呢,医生也要去体验吗?”
胡凌风把水喷了出来,说:“操,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胡凌风对郑好说:“我得的病你确定就是时诚信一样的病吗?”郑好说:“无论是脉象还是症状都特别像。”
胡凌风拍手说:“好,太好了。我今天就要给自己开一副中药,我要证明给你们看,治病是中药效果好还是西药效果好。”说完拿起笔找了张纸,很快就开出了几样中药。
他把处方首先递给白庆安说:“考考你,看看这是什么处方。”白庆安念道:“金银花、连翘、竹叶、荆芥、薄荷、牛蒡子、淡豆豉还有甘草。金银花与连翘都是清热解毒的中药,这好像是清热解毒的一首方子。”
胡凌风问:“是什么处方?”白庆安尴尬的摇摇头:“这个,这个我就看不出来了。”
郑好插嘴说:“这是出自温病条辨上面的银翘散方子。”白庆安恍然大悟:“我说有这么熟悉的药物呢!”
李开运说:“银翘散可以治疗咽痛发热,这个方子肯定能治疗你嗓子痛的毛病。”
胡凌风呵呵笑了,得意地说:“中医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衰,中医只要是对症开方,肯定会一剂知二剂已,覆杯而愈,效如桴鼓。”
第三卷 学医 273 大头瘟上
胡凌风对白庆安说:“你去药店给我照原方抓药,一定要看好了,不要让药店店员给我随便增添药物和改变药物剂量。因为对于真正的中医高手,他开的每一样药都是深思熟虑,有着严格配比的。绝不允许有丝毫错误。” 说完拿出50元交给白庆安,爽快地说:“买药剩下的钱是你的”。白庆安高兴而去。 第一节课要上课的时候,白庆安回来了,拿了两包熬好的中药。胡凌风在上课前把中药喝了下去。 他抹了抹嘴对郑好说:“郑好,这药还没有下肚,在经过嗓子的那一瞬间,我就有一种凉凉的感觉。那感觉好极了。” 郑好说:“前段时间曾经在中医杂志上面看过一个报道,上面说,如果喝中药感觉很爽口就是用药对症了。”胡凌风说:“那是肯定的。银翘散绝对可以治疗嗓子痛。” 两节课过去了,郑好看见胡凌风面色苍白,不停地打哆嗦,并且表情痛苦。郑好关心地问:“你好像并没有好?” 胡凌风说:“头痛如劈,身子如坠冰窖。”白庆安说:“是不是你开的药不对症。”胡凌风颇有些恼怒,说:“胡说,我想大概是病重药轻。”说完把剩下的一包中药拿出来喝了。 郑好说:“要不你回去休息。”胡凌风摇摇头,强打精神说:“没有关系,我还受的了。” 第三节课后,胡凌风实在坚持不住了,对郑好说:“我头晕的厉害,书上说病人不仅仅要服药还要配合休息,我想是对的,只有这样药物才能辅助正气打败邪气。” 中午吃饭,郑好帮助胡凌风打来了饭。胡凌风摇头说:“现在山珍海味也不想吃,闻见油味就想吐。而且感觉自己腮部好像有些胀胀得感觉。” 下午时诚信回来了,不像走的时候那样垂头丧气。郑好关切问:“好些了吗?” 时诚信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既不发热,也不头痛,脸上也不痛了。借用中医那句话说就是病若失。” 郑好问:“打的吊瓶吗?”时诚信说:“打了四瓶,你不承认西医厉害不行,人家就是快,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了。” 时诚信精神很好,都有些亢奋了。朱运来却说:“我看没有什么效果啊,你的脸好像比早晨时候还要大。” 时诚信说:“这怎么可能呢,一百多都花了,怎么会没有效果,真是笑话。”说罢摇摇头。 他看见桌子上胡凌风的饭说:“吆,这是谁的饭,都凉了,还没有人吃,这也太奢侈了吧!” 郑好说:“胡凌风的,他不吃了,你吃吧。”时诚信惊讶地说:“胡凌风还没有好吗,胡凌风你没有事吧?”胡凌风躺在床上闭着眼,无精打采地说:“嗯,还好。” 时诚信说:“快些去医院打针吧。看我,现在都打好了,你不相信西医不行,还是西药快。”胡凌风一咕噜爬起来,时诚信吓了一跳,问:“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爬起来了。” 胡凌风不理会时诚信,对郑好说 :“郑好,我认为是病重药轻,我要再开一副处方,这次你替我去拿药,要知道,有的药店会偷工减料,你一定要替我盯紧。” 说完又开了一张处方交给郑好。郑好接过一看,还是银翘散的方子,不同的是加大了金银花、连翘与桔梗的用量。 郑好说:“已经用过银翘散,效果几乎没有,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些思路。”胡凌风摆摆手说:“脉数,嗓子痛,发热都和银翘散主治对得上号,就这个方子错不了,你替我去抓药就行。” 下午胡凌风喝下郑好抓来的中药。倒头就睡。晚上郑好回到宿舍。来到胡凌风床前。 胡凌风哑着嗓子说:“郑好,看样中医真的是不行。”时诚信说:“是呀,你的脸都开始大了,再相信中医你会没命的,还是赶快去医院打针吧。” 白庆安与朱运来下午也感觉嗓子有些痛,有了胡凌风前车之鉴,他们提前去医院治疗了!” 胡凌风问郑好:“你没有事吧?”郑好说:“我现在感觉也有些嗓子干,搞不好是得了和你们一样的病。” 时诚信说:“我今天去医院打针,好多都是嗓子痛,脸肿的病人,这到底是什么病呢?”郑好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是瘟疫,同一时间,大规模人患病,而且症状相似。” 胡凌风说:“对,应该是瘟疫,喝了中药症状并没有明显减轻,应该是得了比较严重的瘟疫病。瘟疫,中药看样不行,我明天恐怕也得去医院看看了。” 没有多久白庆安与朱运来一起回来了,原来他们一起在医院输液了。白庆安说:“还是早打针好,防患于未然,不能等到脸大了再去治疗,那样的话就有些晚了。” 半夜里,郑好嗓子痛醒了,他起来倒水喝。听见时诚信喘气像哨子一样,并且直哼哼。 他凑过去问:“你没有事吧!”时诚信痛苦地说:“嗓子细了,感觉气不够用的,脸好像又大了,郑好你来摸摸。” 郑好伸手去摸。时诚信脸皮紧绷绷的,并且灼热烫手,显然是又发热了。 郑好说:“好像你又发热了。”时诚信说:“脸涨的厉害,真有种要涨破的感觉。为什么打了四瓶消炎药却没有作用呢?” 胡凌风说:“我的脸也涨的痛。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瘟疫呢,而且中西医好像都没有效果,我他妈的头都大了。” 郑好听到胡凌风说头都大了,黑夜里突然感觉灵光一闪。“大头瘟”他说。 胡凌风奇怪地问:“什么大头瘟?”郑好说:“李东垣有一个方子专治大头瘟,没有错,你们得的是大头瘟。”郑好开始翻书,他很快找到了方剂学。 他跑到厕所,借着厕所的灯光,翻到普济消毒饮。逐字逐句的看这个方子。 胡凌风披着毯子跑出来,他哆嗦着嘴唇说:“大头瘟,你说的对,这他妈的就是大头瘟,银翘散这么弱的方子怎么可以治疗大头瘟这么严重的热毒呢,根本就按不住啊,我太蠢了。” 他凑过来与郑好一起看治疗大头瘟的方子普济消毒饮。边看边点头:“对,就该用这个药,没错板蓝根,清热解毒,就是它。玄参,对,清热生津就靠它。甘草、桔梗治疗嗓子痛,喉头水肿就靠这两味药。对了还有升麻,这可是引经药,使所有的药物都引导到头上,没有升麻药是万万到不了面部的。对,对还有柴胡,没有它怎么可以疏散风热呢?” 胡凌风激动地大喊大叫。蹲在厕所里两个兽医班的学生还因为碰到了神经病,尚没有如厕完毕,提着裤子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唯恐对方追过来。 回到宿舍,胡凌风激动万分,他再也睡不着觉,好在天已经蒙蒙亮。 他穿上衣服,拍拍手,宣布说:“喂,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现在你们的病有救了。” 朱运来从被子里探出头,哑着嗓子问:“有什么救,昨天刚刚有感觉就开始打吊瓶,结果现在脸还是肿了。” 白庆安说:“我也是,这次病毒感染太厉害了,现在嗓子里面像是着了火一样。” 时诚信一边穿衣服一边呼哧呼哧的喘。时诚信对郑好说:“现在天亮了,我得去医院住院了,去晚了搞不好连小命都不能保了。” 胡凌风挡住时诚信说:“你等一等,我和郑好已经找到了治疗这种疾病的办法。这就让郑好去买药熬药。” 时诚信此刻自觉已经病入膏肓,他也不怕胡凌风了,他说:“我感觉现在嗓子一分钟比一分钟细了,再晚了就堵死了。喝中药,你不是开玩笑吧!” 胡凌风说:“我当然不是开玩笑,普济消毒饮是治疗这次病毒感染最有效的方法。” 朱运来说:“小胡,西药打吊瓶都治不好的病,中药可以治好,这怎么可能呢。你不要把中医吹上天了。看看你,吃中药一天了,有什么结果,脸也大了,嗓子也哑了。” 胡凌风说:“我吃中药没有治好,时诚信打吊瓶不是也没有好吗?”时诚信喘着粗气说:“至少我还好了那么一下午加上一个上半夜,是西药起效了,可是因为病毒太过厉害,所以下半夜,病又复发了。可是你呢,喝中药喝了一天一夜,病有消停的时候吗?”胡凌风一时哑口无言。 郑好说:“现在天亮了,我去抓中药了。”朱运来说:“小郑,听你的嗓子有些哑了,看样也要发病了,你就不要去抓中药了,与我们一起作伴去医院打吊瓶吧!” 胡凌风急了,说:“就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厌弃中药,我也不会放弃。”郑好说:“这次我支持你,我也要喝中药。” 郑好熬药回来,顺便到教室看了看,发现教室里却空无一人。郑好奇怪,这大白天的不上课,都到哪里去了呢? 他回到宿舍,只有胡凌风一个人躺在宿舍里。郑好问:“教室里怎么没有人了?” 胡凌风有气无力地说:“授课老师好像也得了与我们类似的病,班里一多半人得了这个病,没有病的躺在宿舍里不敢去上课了。你熬好药了吗?”
第三卷 学医 274 大头瘟中
买回来中药以后,郑好自己喝了一袋,剩下的中药全部给了胡凌风,说:“一共买三副药,熬了六袋,我喝一袋,剩下的全给你。”胡凌风此刻头面红肿,两眼已经肿成一条缝了。 他说:“郑好,没有体温计测量,我估计现在应该有四十度了,希望李东垣的普济消毒饮可以治疗我的病。倘若不行,哎,你说,你让我还怎么爱中医,你说我还有什么信心学中医,将来我还怎么鼓励别人去喝中药。” 郑好说:“你的说法不正确。即便是喝了以后病没有好,与中医本身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能说我们学医没有学好,并不能说明中医不行,况且西医也有看不好的病,西医院里面每天都有抬到太平间的死人,可也没有人说西医不行啊。” 胡凌风说:“郑好,你说我喝了这些中药能好吗?”郑好说:“能好,肯定能好。” 胡凌风说:“有你这句话,就是毒药我也要喝下去。”说完咬破药袋,一饮而尽。 末了,他砸吧砸吧嘴,点点头说:“还好,口味还好,虽然开始有些苦,后面还有些甜丝丝的味道。”郑好说:“甜丝丝,那应该是甘草的味道。” 宿舍内所有暖壶都空了,一滴水也没有。因为生病,没有人再去提水,郑好提着暖瓶去打水,回来时候惊呆了,他看见地下横七竖八的撂着五个空药袋子。 郑好惊讶说:“这是三天的药,你怎么一次全喝完了?”胡凌风说:“响鼓用重锤,疫毒过于猛烈,必须要用重剂。”郑好说:“药物太过寒凉,你这一次都喝下去了,搞不好是要出问题的。” 胡凌风摊摊手,“已经很糟糕了,再糟糕能怎样呢。”话刚说完,突然双手捂住肚子,表情痛苦。 郑好问:“怎么了?”“咕噜噜咕噜噜”这声音像打雷,隔着很厚的被子都听得真真切切。胡凌风匆匆忙忙爬起来,说:“不行,我要去厕所。” 刚刚走到门口,“噗啦”一声,郑好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粪臭味。胡凌风拉到裤子里面啦。 胡凌风去厕所换完衣服,回来过了没有三分钟,肚子又开始咕咕噜噜的响,胡凌风蹬了被子又去厕所。结果途中没有控制好,又拉了一裤子。 从厕所回来,刚刚换好裤子躺下,噗啦一声,这回更直接,直接就拉床上了。 胡凌风边去厕所边对郑好说:“我去厕所蹲着去,不回来了,麻烦把最后一条干净裤子给我送过来吧!” 郑好拿着裤子去到厕所,胡凌风提着裤子在厕所边站着,随时准备再去蹲坑。 郑好见他脸都绿了,腿不停打着颤,相必已经极为虚弱。胡凌风说:“郑好,中药恐怕不行了,我真的要去医院打吊瓶了。” 郑好盯着胡凌风的脸,突然咦了一声。胡凌风奇怪地问:“怎么了,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郑好说:“不是,你的脸好像比刚刚小多了。” 胡凌风一 手提着裤子,一手去摸脸。惊喜道:“还真是,没有那么热了,皮肤好像比原先松弛很多,嗓子好像也不很痛了。对了,现在喘气也利索多了。”郑好说:“这说明中药有效果了。” 胡凌风说:“难道是拉这两次稀,把病毒排出去了,把脸都给拉瘦了。” 郑好说:“普济消毒饮是治疗这次瘟疫有效药物。但普济消毒饮不是通过腹泻治病。拉肚子是你用药用多了,须知道寒凉药最容易败胃。” 一小时后,胡凌风才从厕所回来。郑好问:“好些了吗?”胡凌风说:“拉无可拉,全是些浠水。我已经用卫生纸垫上了。厕所实在不能蹲了,两条腿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再蹲就掉厕所坑里了。” 说罢就躺在了床上。郑好听着他的肚子咕咕噜噜,一阵一阵的响。胡凌风虽然发热与头大看上去好了许多,但是这拉稀滋味估计也不怎么好受。他满脸痛苦地捂着肚子躺床上。 郑好对胡凌风说:“我出去一会。”胡凌风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半小时后,郑好回来了,手里端了一碗汤,对胡凌风说:“你喝下去?” 胡凌风问:“这是什么?”郑好没有解释,说:“你喝下去。”胡凌风说:“好不容易把肚子排空,喝下去这碗汤,不又要拉了吗?”郑好说:“喝下去就不应该拉了。” 胡凌风看了看郑好,接过汤,半信半疑喝了一小口,品味一下,不是很难喝。看着郑好热切的眼神。一闭眼,咕咚咚把剩下的喝得一滴没剩。 过了没有多久,胡凌风感觉肚子里暖暖的,十分舒服,不像刚才一阵接一阵的绞痛。去厕所一次,回来告诉郑好:“肛门括 约肌终于恢复功能,已经可以控制住大便了。刚才到底喝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么快就止住了腹泻。” 郑好说:“生山药粥,里面加了两个鸡蛋黄,还加了止泻的赤石脂。” 胡凌风点头说:“山药补脾益胃,赤石脂涩肠止泻,怪不得效果这么好,郑好,你不仅仅中医背的好,还会活学活用,这点我不如你。” 郑好笑了笑说:“医不自治,说的就是你这种情况。你中医学的也很棒,只不过是自己病了,有过多的顾虑与忧患,影响了客观的分析与诊断。” 下午,白庆安与朱运来输完液回来了,看见胡凌风与郑好有说有笑的吃饭。胡凌风神采奕奕,一点不像有病的样子。 两个人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朱运来说:“小胡,你病好了吗?”胡凌风得意说:“你们看不出吗,当然好了。” 白庆安说:“你,你在哪里打的吊瓶?”胡凌风说:“打吊瓶?真是笑话,我怎么会打吊瓶呢,我可是个地道中医,我吃的是中药。” 朱运来说:“这不可能吧,打针输液都不顶用,吃什么药这么快就可以康复?”胡凌风说:“有什么不可能,我吃完中药病就好了,信不信由你们!” 白庆安与朱运来相互看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 声地说:“可不可以告诉我们用的什么中药。” 郑好说:“好啊。”当下就要把普济消毒饮的方子给他们。胡凌风把郑好的手按住说:“慢着。”郑好看着胡凌风,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胡凌风说:“早晨我就告诉你们,我和郑好已经找到治疗这种病的办法,可是你们根本不相信,执意要去输液,既然要输液,你们就坚持到底啊!” 朱运来苦笑说:“我们都打了两天吊瓶了,现在感觉脸还是呼呼得肿,并且从前不发热,现在反倒有些发热了。周身没有一点力量。时诚信打了三天吊瓶,结果今天还住院了。看样西医对这个病,效果不怎么理想。所以我们现在希望能用你们的方子试一试。” 胡凌风说:“好啊,给我二百元钱,我给你们去抓药。”白庆安说:“这也太黑心了吧。”胡凌风说:“你们打了两天吊瓶。花了两百多,病还没有好,我这一副药能保证你们好,看看是西医黑心还是中医黑心。” 郑好说:“算了,他们已经很痛苦了,你就不要再给他们开玩笑了。” 说着掏出药方说:“这个病用普济消毒饮治疗就可以,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我们方剂学课本上都学过,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真有病了自己反而想不起这首方子。” 两人按照郑好给的药方,去药店抓了普济消毒饮,喝了一次以后,上半夜两个人先后拉了一次稀,都很轻微。拉完稀回来,两个人都很兴奋,自我感觉是嗓子不痛了,身上的烧也退了。 第二天早晨,白庆安一觉醒来,习惯性的摸摸脸,不由喊起来:“我的脸好像消肿了。”朱运来说:“我的也是。” 他们脸上的肿果然已经开始消退。普济消毒饮果然是治疗这个病的有效方子。 胡凌风打了个哈哈,伸了个懒腰:“大清早被你们吵醒了。”朱运来说:“你还别说,中医的效果有时候还真是出人意料。” 郑好说:“那当然,方剂学上三百多首方子,那可都是两千多年古人与疾病斗争经验的积累,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凝结着古人的智慧。如果不是很有效验,怎么会流传至今呢?” 正说着,时诚信破门而入。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脸比起昨天好像又大了。神情也憔悴许多。 朱运来说:“时诚信,你不是住院吗,怎么又回来了?”时诚信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喘气,他说:“住院太烧钱了,我还是打完针回来住吧。”郑好说:“回来也好,回来就吃中药吧!” 时诚信一听吃中药,连连摆手说:“吃中药,你这不是害我吗,昨天幸亏没有听你们的,及时去住了一夜。打了一夜吊瓶,还雾化吸入两次,虽然把三百多全花完了,可是病情控制住,命保住了,若是喝中药,说不定嗓子都已经被堵住,今天就去见马克思了。你们不相信科学不行,如果没有吊瓶,没有雾化吸入这些现代科技,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说完这不多的两句话,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第三卷 学医 275 大头瘟下
朱运来凑近时诚信说:“时诚信,你看看我们,不是都挺好吗?”时诚信从床上翻过身子,用手扯开眼皮,努力睁开眼。他望见朱运来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生过病的样子,看旁边白庆安,好像也挺精神。 时诚信说:“你们好这么快,是不是生的病与我的不一样。”朱运来说:“一样,也是嗓子痛,发热脑袋大。” 时诚信奇怪问:“你们这是在哪里治疗的,怎么好这么快?我可是在天华医院,全清水最好,不,是东洲省最好医院。” 朱运来说:“昨天我们也是去天华医院打的吊瓶,效果并不好,不要再相信医院了。” 时诚信说:“不相信医院怎么可以,胡凌风他相信中药,不是越喝越严重了吗?” 胡凌风走过来,叉着腰站在时诚信面前,说:“时诚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哪里越来越严重了,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了。” 时诚信不相信,他用手再次努力把眼睛撑开。透过肿大,满是分泌物的眼睛,他奇怪说:“怎么回事,你的脸真的不肿了?” 胡凌风凑近他,满带嘲笑地说:“你看好了,不光脸不肿,眼皮也不肿,嗓子也不疼,我已经健健康康了。” 时诚信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说:“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和我生的是同样的病吗?医生说了,这是病毒性感染,厉害的很。昨天有个老太太,因为看病晚了,喉头水肿,用上呼吸机也没有把命拉回来,现在估计已经躺在太平间,等着明天去火化了。” 胡凌风说:“喉头水肿会呼吸困难,会发出哨笛一样的声音,你听我说话像吹哨子吗?” 时诚信除了惊讶,就是摇头,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他揉了揉眼睛,用手把眼皮撑得更大一些。 胡凌风挑衅似的配合他,弯下腰,凑近他,瞪着眼睛盯着他,说:“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时诚信说:“胡凌风,你是怎么好的,难道没有打吊瓶吗?”胡凌风说:“当然了。对于一个学中医的,怎么可以一生病,就随随便便去打吊瓶呢!” 时诚信说:“不用打吊瓶也可以看好这么重的病,这,这不可能啊。”时诚信气息急促。胡凌风说:“难道没有吊瓶人类就没法生存繁衍了吗?” 时诚信问:“你到底是怎么好的,求求你告诉我吧!” 郑好插嘴说:“饮用普济消毒饮是治疗这次大头病的最好办法。”时诚信转向郑好。郑好把方剂书翻到普济消毒饮那一章递给时诚信。 时诚信揉揉眼,然后再用手把眼皮撑开,逐字逐句的看。看完后,他问胡凌风:“你真是喝普济消毒饮好的?” 胡凌风说:“那当然。”时诚信接着问朱运来:“你也喝了普济消毒饮吗?”朱运来点头说:“是。” 他又问白庆安:“你感觉是喝了普济 消毒饮好的病,不是因为打了吊瓶,你确信?”白庆安说:“当然确信。” 时诚信把书撂到床上。呆了半晌。突然他说:“郑好,你现在身上还有钱吗?”郑好认为他要去买中药,就掏出钱,递给他五十,时诚信看见郑好还有一百,就说:“把剩下的钱也给我!” 郑好说:“买药用不了这么多钱,五十也用不了。”时诚信说:“都给我。过几天我就会还给你,再给你拾元利息。” 郑好当然不在乎他的利息,把剩下钱给了他,时诚信又向朱运来借了二百,白庆安借了一百,胡凌风也借给他三百。对于借的钱,时诚信都承诺了利息。 郑好问:“时诚信,你借这么多钱打算干什么?”时诚信一边把钱揣进怀里,一边说:“我去天华医院住院。”说完下床,取了围巾包上大脑袋,关上门走了。胡凌风、郑好、朱运来、白庆安几个人面面相觑。 白庆安说:“这家伙是不是疯了,都明白告诉他普济消毒饮可以治疗这个病,他还去住院干什么?” 胡凌风愤怒地说:“其实对西医的执着有时候也是一种迷信。”朱运来说:“他可真老太太跳井—(尖脚)坚决到底啊!” 郑好说:“时诚信不是傻瓜,他应该是有别的想法。”胡凌风说:“他去住院,他不是说的很清楚吗!”郑好说:“不会这么简单。” 接下来郑好对胡凌风说:“学校里很多人包括老师都得了这种病,我们应该让学校把这个方子公布出来,让大家及时喝上这个药。这样大家伙就不会再受病痛折磨。”胡凌风点头说:“这个方法可行。” 他们找到李文,李文也被传染了,虽然他是教中医基础理论的,但他也不相信中医可以治疗这种瘟疫,因此得病之初他就在校医务室给自己挂上了吊瓶。 治疗已经两天了,病情未见减轻,反有加重趋势,郑好他们进来时候,他正收拾东西打算去医院住院呢。 对于郑好他们说的普济消毒饮可以治疗这次疫病,他先还是半信半疑。可是等到照方抓药,喝过药,下午热退肿轻他才相信了。 接下来把情况汇报学校,于是派人药房批来药,在学校厨房大锅熬药,然后学校师生分喝。很快这次蔓延校园的大头瘟被压了下去。 时诚信五天后回来了。此时的他像是换了个人,病好了,昂首挺胸,精神矍铄,换了一身新衣服,买了一双新皮鞋,不仅是还清了众人的钱,还如约还回了承诺的利息。 朱运来说:“时诚信,你发财了吗?”时诚信只是神秘的笑笑,并不回答。背着手一步三摇的走了。 胡凌风说:“时诚信这家伙沐猴而冠,不知在什么地方多卖了几贴膏药,发了笔横财。” 白庆安说:“真奇怪,时诚信住了几天院,不仅没有穷,这还越住越富了。” 时诚信的确有钱了,不仅仅表现在穿上。吃的方面从前都是吃食堂最差的那份饭菜。现在可是买最好的 。隔三差五还要开个荤,买肉买鱼吃。 郑好晚自习时候把书忘在了宿舍里,回去取书时,看见时诚信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个烧鸡,正在大快朵颐。 郑好开门时候,时诚信正独自吃着鸡腿,大半个鸡在嘴里。手上满是油,嘴上也是油光光的。 听见有人突然进来,时诚信吃了一惊。猛地咀嚼几口把鸡腿囫囵吞下。可是太多了,咽不下去,噎在了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顿时脸涨的通红,眼泪也下来了。郑好倒了一杯水给他,喝完水,才总算把鸡腿吞了下去。 他拿着仅剩的一个鸡爪子颇有些尴尬的对郑好笑了笑:“是你呀,也吃点吧。”郑好说:“我吃过了,你不要急,慢慢吃吧!” 说完拿了书就走。时诚信喊住郑好:“郑好,你等一等。”郑好转回身,时诚信说:“郑好,你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有钱了吗?我,我是……”时诚信欲言又止。 郑好说:“不方便就不要说了。”说完关门而去。他没有窥探别人**的**。 纸里包不住火,时诚信发财的秘密最终还是暴露了。 这天郑好与胡凌风在校门口遇到一中年人。他手里拿了个纸片,问:“时神医是不是在这学校里?” 胡凌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死神医?”接过字条一看,才发现是找时诚信的。搞不清时诚信什么时候成了神医。 交谈中从得知,原来这人是从天华医院一病人那里得知时诚信消息的。在天华医院好多得了嗓子痛脸肿的病人,因为喝了时诚信的中药,都奇迹般的好了。所以就打听过来了。 胡凌风看了看郑好,说:“这小子窃取我们的秘方了。”郑好说:“这本来就是李东垣公之于众的方子,谈不上谁窃取。” 胡凌风问对方:“喝他的中药多少钱?”那人说:“听人说二百块钱一副。”郑好讶然说:“这么贵?”对方却说:“不贵,据说喝了就能好,比西医打吊瓶效果好多了。” 郑好与胡凌风面面相觑,胡凌风说:“这小子心也忒歹毒,几十元的中药他敢卖二百。” 郑好问对方:“你这是替谁买药?”对方说:“我儿子,今年16了,也得了这样的病,打了多天针了,也不见好。在省立医院住院时候,有人给我了这个字条,说时神医的方子喝一副就好,神的很。” 郑好说:“你不用找时神医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方抓药,几十元就可以解决。” 对方却不领情,摇摇头说:“你还是领着我去找时神医吧,我还是买他的药!”病人家属对郑好一脸的不信任,执意要去找时诚信。人的名,树的影,时诚信的确已经名声在外了。 胡凌风很生气,他说:“真是伤自尊,对这样不知好歹的人,我们还是不要管,走吧。眼不见心不烦!” 郑好心中不忍,毕竟来着年龄较大。最终还是领着对方找到时诚信。
第三卷 学医 276 阴阳平衡
病人家属见到时诚信时候,满脸的虔诚。连夸时诚信是年少有为,少年神医。时诚信装模作样的问了病者的年龄,以及一些基本病情。 然后取出两袋熬制好的普济消毒饮说:“这药是用很名贵中药熬制的,比如天山雪莲,总之极其昂贵……” 对方一边认真听,一边连连点头说:“没有关系,药不怕贵,只要能治病,多少钱都可以。”时诚信要了对方两百元。 郑好看来人穿着打扮并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他走过去挡住对方递钱的手,说:“你不用拿这么多钱,给他十元就不少。” 郑好本是好意,没想到此句话一说,对方反而不高兴了,说:“二百元怎么算多,孩子在医院已经花了上千元了,可是病仍然没有好。都说时神医的药好,可以药到病除。只要孩子不再遭罪,我乐意花这个钱。” 病人走后,郑好说:“普济消毒饮一副药值不了几个钱。卖给病人却要二百,这也太丧良心了!” 时诚信狡黠的笑了笑,说:“你这就不了解病人的心理了吧,你要的贵,人家才会相信你这药能治病,倘若只卖一元钱,你就是起死回生的神仙药,也没有人敢要你的。” 郑好说:“病人的信任和药物的贵贱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为你利欲熏心找借口。” 时诚信说:“市场经济,谁不是拼命捞钱。郑好,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你的思想已经落后了。” 郑好摇了摇头,一声叹息。他知道,再和时诚信辩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时诚信已经钻到钱眼里了。他的贪念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改变。 这天胡凌风与郑好正在五楼301房间学习。楼下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其中好像还夹杂着时诚信的声音。 郑好听着声音不对,说:“外面这是怎么了?”胡凌风懒洋洋地说:“还能怎么,不都是来找时神医看病的病人吗?哎,这学校都快成他的诊室了。” 接着他又略带酸意地说:“郑好,真替你遗憾,治疗大头瘟的方子,是你首先发现的,却让时诚信赚得钵满盆满……” 郑好打断他的话说:“你听,楼下吵嚷很厉害。好像是打起来了。” 胡凌风说:“哎,是吗,我怎么没有听到。”说着他打开窗户向外望,说:“这破学校,打架早就见惯不惯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郑好说:“好像是和时诚信有关。”说完快步走到窗口,伏到窗户上向下看。 楼下乱纷纷的,有围观的学生老师,还有一群气势汹汹校陌生人,乱哄哄闹成一片。反而一时看不到时诚信。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郑好与胡凌风转过身,看到时诚信大汗淋漓,鼻青脸肿的跑进来,进来后,惊慌失措地掩上门。 他神情紧张, 急切地说:“不好了,快,快救我。”胡凌风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哎哟,我们的时神医这是怎么了,你这样是很**份的哟。” 时诚信连连摆手,意示胡凌风说话不要这么大声,接着他用细弱蚊蚋的声音说:“小声点,小声点。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我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说话间,他两只眼睛四处寻看。见北面墙边堆着几十张桌子,就奔过去向桌子底下钻。 无奈最近生活改善,身体发福,肚子太大,桌子底下毕竟空间有限,头虽然挤进去了,屁股却怎么也进不去,他不死心,左摇右晃,拼命向里钻。 结果把放在最上面的一张桌子都掀掉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知道桌子底下藏不住人,时诚信慌慌张张从桌子下面爬出来。 此刻外面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声音喊:“那面屋里有声音,快到面屋里看看,是不是藏到这里面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屋内除了那几张桌子,光溜溜的再无藏身之处。 时诚信面色苍白。看见旁边窗户开着,转身抓住窗户就要跳出去。被郑好赶过来,一把抓住,低声说:“你疯了,不要命了,这可是五楼。”时诚信浑身颤抖,绝望地说:“我可怎么办,郑好你要救我。” 外面脚步声声,已然近在咫尺。郑好不容分说把时诚信拉向门口。时诚信脸色大变,“郑好,被他们揪住,我会没命的。”郑好没有作声,一把把时诚信推在了门后。 就在这时候,门被突然打开。一下子涌进来十多个人,这些人气势汹汹,手里拿着棍棒。一看就来着不善。为首一人问:“那个姓时的狗屁医生在这里吗?”郑好镇静地说:“刚刚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从旁边下楼了。” 听到郑好的话,为首那人扫视一遍屋内,并走到时诚信刚才要藏身的地方,扯开几张桌子,仔细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摆摆手说:“我们走。”脚步声远去。时诚信吓得再也站不住了,萎顿在地。 郑好过去扶他起来问:“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找你的麻烦?”时诚信向外看了看,那些人因为找不到时诚信,加之听了郑好的话,就乱纷纷下了楼。 时诚信这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凳子上说:“郑好,中药也是有毒的,中药的毒性其实也可以药死人。”郑好问:“什么意思?” 时诚信说:“刚才找事的那十多个人就是病人的家属,他们家人得了大头瘟。可是一个服了普济消毒饮以后,很快出现了腹泻,低血压,脱水昏迷,现在住进了ICU病房。另一个诱发了心脏病,病势危重,正在医院抢救治疗。” 郑好若有所思地问:“是吗,都是些什么病人啊?”时诚信想了想,说:“好像一个七十多,另外一个八十多了。”郑好想了想,继续追问:“你给他们喝了几副中药?” 时诚信说:“他们年龄大,病情都挺重,我怕药用少了不管用,就给他们一人开了五天的中药。” 胡凌风听后,插嘴说:“不是中药有毒,是你根本就没有领会中医辩证治疗精神。利欲熏心,光顾着赚钱了。” 时诚信辩驳说:“都是脑袋大,脸肿,嗓子痛的病,是郑好说的大头瘟没有错,要什么辨证论治?” 胡凌风说:“那你肯定是其它方面出了问题。”时诚信说:“用同样的药,而且加大了剂量,病人病情却加重了,这定是中医不行,唉,把我这个信中医的人给坑了?” 郑好说:“这个不是中医的错,也不是中药有毒没有毒的问题。而是你没有掌握好中医治病的原则,对于一些特殊病人没有领会中医中病即止精神,才导致这两个病人出现了危及生命的情况。”时诚信疑惑地问:“什么中医中病即止?” 郑好说:“咱们中医治病是要因地、因人、因时而用药。具体到你治疗出现问题这两个病人,都年龄偏大,阳气肯定较正常人减弱。而普济消毒饮又是过于寒凉的中药,过于寒凉的药物都会损伤人体的阳气。按说一副好了就不应该用药,可是你却又给他们多用了四天的药,不出事才怪呢!” 胡凌风挖苦说:“他这不是治病,这是为了多赚几副药钱而图财害命呀?” 郑好说:“对于像普济消毒饮这样寒凉药物,一定要考虑到病人体质,不能用药太多,一般见效就应该停药,以免过用损伤身体。中医治病讲究三分治七分养。只要用药后病人症状消失,就可以停止用药。靠五谷调养。本身老年人用这么寒凉的中药,已经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你却给病人接连用了五天。一误再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寒凉药戕害他们身体仅存阳气,使这些老人本已经微弱的阳气更加式微。阴阳平衡被打破,当然就会出现,腹泻,心脏病复发,低血压等各种各样的毛病。” 时诚信说:“哎,郑好你应该早告诉我啊,早告诉我就不会犯这些错误了。” 郑好说:“这个还用告诉你吗,书上都明确写着呢,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其本。 古人将阴阳的重要性提高如此高的地位,是告诫后人,学习医术必须要从阴阳入手,不明阴阳,则如同盲人摸象,就无法从整体角度认识人体,认识疾病。 古人一再强调阴阳平衡,你因为古人是没事说着玩吗,那可都是实践的积累,都是血的教训。” 胡凌风批评说:“看样古人再怎么惊醒,也惊醒不了一个钻到钱眼里的人,他的眼里仅仅剩下钱了,哪里还阴阳平衡。” 时诚信辩驳说:“可是书上阴阳平衡这一段,写的也太简单了吧,就那么几段,谁能注意呢?” 郑好说:“古人把字要写在竹简上,那是相当麻烦的,所以古文字话不多,可很多东西绝对是字字珠玑。你因为是现在人在纸上涂画,废话一箩筐,半天还写不到重点。” 时诚信点头说:“我明白了。”
第三卷 学医 277 投资发财
病人闹事发生后,时诚信受到了惊吓。这天晚上睡到半夜,时诚信突然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就向外跑。郑好被惊醒,拉住时诚信问:“你这是干什么去?” 时诚信满头是汗,说:“刚刚梦到病人死了,病人家属拿着明晃晃的刀子要找我算账呢!”郑好说:“你不是偷偷去医院看过了吗,两个病人都已经康复出院了。” 时诚信抹了把头上冷汗,说:“是呀,病人已经好了,干嘛还要找我的麻烦呢?” 这些天吃饭时候,时诚信常常心不在焉,一听到外面有人大声说话,马上就会脸色苍白,放下筷子,不安的说:“郑好,你说不是找我的吧?”郑好安慰说:“不是,那不是隔壁寝室李强在说话吗?” 有时候时诚信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大了一些,他就面色苍白,目光游离。迈开腿,随时准备开路。 胡凌风对时诚信说:“时诚信,我观察你最近精神出问题了,有必要去精神病医院看大夫了。” 好在入冬以后,得大头瘟的病人渐渐少了。找时诚信看病的人也没有了。否则的话,时诚信恐怕真的就成为神经病了。 这天胡凌风从校长室出来,急匆匆找到郑好,脸上带着亢奋,眼睛里迸发着激动,他说:“郑好,现在有个发财的机会,你说我去参与还是放弃呢?” 郑好问:“什么发财机会?”胡凌风说:“这可是个秘密,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告诉第三个人。”郑好说:“好的。” 胡凌风把郑好拉到一僻静处。神秘兮兮地对郑好说:“你知道吗,今天学校那个姚助理找我了。” 郑好说:“学校新来的,每天打扮的像妖精似得那个秘书?”胡凌风点头说:“对,传说和陆校长有一腿。据说一位老师汇报工作,还曾经看到陆校长和姚助理正干那事呢,她和校长关系非同一般呢!” 陆校长和姚助理的绯闻早已经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郑好也早有耳闻。 郑好问:“她找你干什么?”胡凌风说:“她让我投资,说现在投上,明年就可以翻番。”郑好有些吃惊:“抢银行吗,什么投资会有这么大的利润,一年之间就可以翻倍。” 胡凌风说:“她说是学校发展投资基金。”郑好说:“这是什么意思啊,第一次听说。” 胡凌风解释:“据她说,咱们学校需要发展,可是受到资金瓶颈的控制,所以一直发展不起来。现在要吸纳一部分社会资金,用于学校建设,扩大教学规模。” 郑好说:“扩大规模以后,用学生的学费再来还投资人的钱?”胡凌风点头说:“对,她就是这样说的。” 郑好继续问:“这是学校的意思吗?”胡凌风点头,“有陆校长亲自签发的文件,上面有陆校长的签名,有学校大红的印章。看样是假不了。” 郑好若有所思:“倘若学校明年招不来预期这么多的学生,那你的投资翻倍岂不是打了水漂。”胡凌风说:“这个我倒没有考虑。” 郑好说:“我对这个投资不看好,你可以观察观察再做决定。”胡凌风说:“可是就怕错过了这个机 会。” 郑好说:“感觉那个助理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让人有种怪怪得感觉。” 胡凌风经过这么长时间与郑好接触。知道郑好心思缜密,对他十分信赖。对他的话,当然不能等闲视之,激动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星期五课后,李文让郑好去校长办公室,说学校找他有事情。 郑好问是什么事情。李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说:“反正你去了就知道。” 郑好走进院长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那个打扮时髦,长得妖冶的校长助理。并没有其他人。 看到郑好进来。那个女人很热情站起来说:“你是郑好同学吧?”郑好点头说是。 女人和颜悦色,招呼郑好坐下,并且在饮水机前给郑好倒了杯水。 平时经常听胡凌风他们说,陆校长这个女助理除了校长,对谁都爱搭不理。没想到却对自己这么热情。多少让郑好有些意外。 郑好说:“老师找我有事?”对方说:“我姓姚,陆校长助理,你叫我姚助理就可以。”显然对方不喜欢老师这个称谓。 未等郑好说话,她关心地问:“最近学习情况怎么样?”郑好说:“还可以。” 姚助理说:“最近你们班上有不少人反映李文教学水平不行,管理好像也有些问题,希望你也可以发表一下看法。” 郑好说:“李老师教我们中医基础理论,他教的很仔细,很认真。” 姚助理说:“是这样的吗,教学仅仅认真仔细不行啊。他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我会替你保密的。” 郑好说:“李老师是一位尽心尽责的老师。”姚助理说:“他学历文化水平低,很多人反映他教得不好。” 郑好坚持己见,说:“不,他教的很好,并不比学校外聘专家教授差。” 郑好说的是实话,李文虽然是民办学校学生,没有什么正规大学学历。但他讲课清楚流畅,对教学工作充满热情、往往能够用通俗易懂语言,把枯燥无味的中医理疗讲的深入浅出,明白易懂。 姚助理问:“管理呢,作为一个班主任,好多人说他很不合格呢?” 郑好说:“不,他对工作尽心尽责,是个好班主任。晚自习其他兽医班班主任是从不去教室的。但是李老师却在教室里陪着我们学习。” 姚助理似乎有些失望说:“哦,是这样的吗?”郑好说是。 她不再提李文事情,话题一转说:“以后,咱们学校由陆校长亲自管理了,陆校长对你很看重呢!你自考现在应该过了不少吧?”郑好说:“已经过了十一科了”。 姚助理说:“每一科都成绩斐然,很不容易的。这次中医选拔赛,你表现也很好。陆校长多次说,你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学校打算重点培养你。”郑好说:“多谢学校关心。” 姚助理说:“咱们学校创办十多年,由最初的一个兽医班,发展到现在的十多个班。学校发展前景很好 。将来我们也要发展成像天华医学院那样集教学研一体大型综合学校。”郑好隐约知道对方找自己目的了。 果然,姚助理很快切入主题,她说:“办学校需要发展,可是受到资金瓶颈的控制,所以一直发展不起来。现在要吸纳一部分社会资金,用于学校建设,扩大教学规模。学校看好你,准许你投资入股咱们学校,成为学校的一名股东,将来学校发展了,你也可以从中获取回报。” 说着她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文件,说:“这是陆校长亲自签发的文件。”郑好看到上面有陆校长的签名,有学校大红的印章。 郑好说:“真对不起,我没有钱投资,我想你大概是找错投资对象了。” 姚助理笑了,说:“你没有钱,但你可以让你有钱的朋友参与投资啊。” “有钱朋友?”郑好有些疑惑。 对方提醒郑好说:“前些天有个开着宝马找你的女孩,她不是你朋友吗?” 郑好这才知道对方是指张静。他不好明确拒绝,说:“我会转达你的意思。老师,现在上课了,我应该走了。” 对方看到郑好对于投资事情不是很热情,犹不死心,进一步诱导说:“陆校长很看重你,说将来毕业了想留你在咱们学校当一名老师,你知道吗?” 郑好淡然说:“多谢了,我将来还是想成为一名治病救人的大夫。” 隔了一天,时诚信得意洋洋的向全宿舍人宣布,他发财了。 郑好问他发什么财了。时诚信反倒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它。 白庆安说:“既然发财了就把方法告诉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胡凌风也说:“既然是爷们,说话就直截了当。这么支支吾吾的,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朱运来说:“是呀,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就告诉大家,让大家共同发财。” 时诚信架不住宿舍内所有人的起哄,只得诚实招供。悄声说:“这可是个秘密,告诉你们也没有关系,你们可不要乱传。” 朱运来拍着胸脯说:“我们都是守口如瓶的人,烂到肚子里也不会告诉别人。” 时诚信说:“昨天我做了一笔投资,明年这时候就可以翻倍。”胡凌风说:“你这是多少钱的投资啊,一千?”时诚信神秘的笑了笑,自豪地伸出两个手指头。 白庆安说:“两千”。时诚信不屑地摇头:“什么两千,告诉你是两万。”胡凌风知道时诚信平时没有钱,他跳起来说:“操,才卖这几天药,你就赚了两万昧心钱。” 时诚信说:“不是昧心钱,是我智慧和辛劳的收获。” 朱运来眼睛都直了,问:“明年这时候就四万?”时诚信说:“那当然。” 白庆安说:“你这是什么投资,来钱这么快?”时诚信说:“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反正你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胡凌风看了看郑好。郑好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两人心领神会,他们对时诚信的投资当然心知肚明。
第三卷 学医 278 回家相亲
星期六下午郑好突然接到父亲郑铁山的电话。郑铁山问郑好:“柱子已经与谢彩霞订婚了,你知道吗?” 郑好说知道。郑铁山在电话里沉默良久。最后他电话里说:“谢彩霞是个好姑娘,可惜你们没有缘分。”显然谢彩霞是郑铁山心中的好儿媳。 郑铁山又问郑好:“你学习的学校里有没有中意的姑娘。”郑好说:“没有,我现在只想好好学医。” 郑铁山说:“学医当然很重要,可是你都这个年龄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时候,找对象与学习同样重要。如果有中意的你可以谈谈。” 郑好想:“父亲的确老了,大概他想抱孙子了,可是人生大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糊弄了事呢!”郑好说:“我知道。” 郑铁山听出儿子语气中的不经心。他叹口气后挂上了电话。知道谢彩霞与柱子订婚消息。郑好一方面为他们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又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 李文已经三十了。他是国民医专中西医结合班最早毕业的学生。因为学习好,表现优秀。就被叶校长留在学校。 先是干些杂务活。后来又干了学校医务室,大病看不了,小病却也不必去校外。方便了学校师生。再后来叶校长让他尝试教学生中医基础理论。 知道自己是民办学校毕业,起点低,因此他格外努力。经过这五六年的教学实践,水平不断提高,现在自认为不比那些外聘教授水平差。由于人比较实在,得到叶校长的信任。干上了班主任。 这期间娶了老婆。老婆比他小五岁,不上班,是上两届的学生。他们不久就有了孩子。 李文靠着教学与医疗室的收入。虽然养着老婆孩子,生活也还过得滋润。可以说最近几年是一路风顺。 但自从陆校长亲自管理学校后,他的日子过的就如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境况越来越差。陆校长信任姚助理。叶校长信任的邢主任前几天刚刚被撵走。他也感到了危机。 很快姚助理找到他,让他投资学校。并且直截了当告诉他,老邢不愿意参与学校投资,这是对学校未来缺乏信心,对学校发展没有热情,对学校没有感情。这样的人却还想赚学校的钱,学校是不会留用他的。 姚助理的话说的很明显了,不投资就滚蛋。李文问:“需要多少钱投资。”姚助理说:“一位老师最少两万,多了不限制。” 他虽然是民办学校的得利者,可是却并不看好民办学校的未来,对于民办学校的发展,这么多年的接触,他可以说是心知肚明。 家族式管理,一言堂,唯利是图,管理者的短视,注定了民办学校绝不会有什么大的前途。明知道投资是肉包子打狗,可也是无可奈何。 李文投了五千。一方面是对学校发展预期并不看好,另一方面他也的确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姚助理脸色很难看。 不被叶校长重用的蒋百里。最近开始被学校重用了,据说他投资学校 不少钱。这几天蒋百里经常回到中西医班挑衅一下李文的权威。 有一次李文正上课。蒋百里大模大样的走进来。拍拍桌子,大声说:“李文,走,跟着我去抬个桌子。” 李文皱皱眉说:“我这不是正在上课吗?”蒋百里说:“谁说的上课就不可以去抬桌子。”说完走过来给他合上教科书,抬起脸来对他呲牙笑了,露出一副无赖模样。 李文还要维持他的师道尊严,当然不能与对方翻脸。更重要的是对方高他一头,也比他壮,真打起来,他绝对只有受虐的份。就在他要向对方妥协的时候。 突然一个学生站起来说:“这是在上课,每个人都是花钱来学习的,时间是用金钱买来的,老师怎么可以在课堂上牺牲大家的时间让授课老师去干与教学毫不相干的事情呢。”说这话的人是郑好。 蒋百里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大胆,敢公然给他作对。他装作不以为然的说:“就是几分钟。”郑好说:“倘若是五分钟,全班五十二人就是二百六十分钟,这难道是校长允许的吗?” 胡凌风也喊起来“对呀,二百六十分钟就是就是四个多小时呢,我们去问校长,这是不是他的意思。”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学生乱纷纷响应。 蒋百里一看情势不好,就屈服了,说:“好好,桌子的事情我去想办法。”说完灰溜溜而去。 李文颇有些感激的看了郑好他们一眼,清了清嗓子说:“好,下面我们接着讲课。” 星期一早上,郑铁山再次打来了电话,说家中有事,让他今天回煤城。郑好问是什么事情。郑铁山支吾没有说,只说尽管回来。 郑好电话里一再说明。马上就要有一个中医竞赛,他必须为竞赛做准备。 但郑铁山还是一连三天给他打了六个电话。星期四晚上最后一个电话最为决绝,告诉他必须回煤城,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郑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一再催促他回煤城。他是个孝顺孩子,星期五早上他坐上了回煤城的火车。 回到家才知道,郑铁山又给他介绍了对象,急着让他回来,是让他去相亲。 郑好吃了一惊,这已经是第三次相亲了。第一次是人家姑娘没有没有相中他。第二次是让谢彩霞搅黄了。 后来又因为出现了张静,使得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有了对象,而且是个有钱的大学生。从此就没有人再给他介绍对象了。 关于张静的事情,郑铁山也曾经问过郑好不少次。郑好老实对父亲说,他和张静是普通同学关系,不会发展成那种关系的。 郑好兹兹难忘的还是那个风雪中的女孩——颜晓雪。虽然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对方了,但对方的一颦一笑,还有那在风中飘舞的红围巾,已经深深烙刻在记忆里,并不为岁月打磨而无痕,相反却日益清晰。 想到对方学习成绩优秀,现在想必已经考上了大学。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已经是越来越远了。郑好心中常常想。这辈子或许他也不可能与心仪女孩在一起了。 他想过忘记,但是颜晓雪的音容笑貌却还是常常出现在他梦中。让他年轻的心因此而悸动。 郑铁山告诉郑好相亲对象后,使郑好吃了一惊。他说:“闫叔的女儿?” 郑铁山说:“你闫叔出了车祸,知道自己来日不多,最大的心事就是给姑娘找个好的对象。前段时间他向我提到了你,你闫叔对你很满意。他有意把姑娘嫁给你。” 郑好说:“这样不好吧?”郑铁山说:“为什么不好?”郑好说:“我,我现在还不想找对象。” 其实他内心深处是想着颜晓雪,除了颜晓雪他已经很难接受另一个女人了。 郑铁山问:“为什么?”郑好解释:“我们两家彼此都太熟悉了,倘若这件事不成,以后岂不是连见面都不好意思。” 郑铁山说:“这个你不必要操心。你都快二十四了,现在姑娘找婆家都早,再过几年二十七八,姑娘都让人挑走了,哪里还有这么合适的姑娘供你选。你闫叔和我们可以说门当户对,彼此知根知底,那个姑娘从小在农村跟着她奶奶,你没有见过,长的没得说,聪明伶俐,懂事听话。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孩子。就是家庭条件不好,虽然考上了大学,但遇上了你闫叔这件事情,就没能去上学,真是让人遗憾。” 郑好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只能被动的听从父亲安排了。你的人生你自己安排不了,这一切或许就是命运。 第二天一早,他们登上了从龙山去煤城的早班车。郑好隐隐感到,倘若闫叔女儿真的看上自己,这事恐怕再难以拒绝了,这次婚姻他是逃脱不掉了。 无论对方是个怎样的女孩,是美是丑,是高是矮,脾气是好是坏,;性格是否相合。他都不能选择,能够选择的是答应这份婚姻,与对方彼此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这样他才能对得起重病的闫叔,才能让父亲满意,路上他不止一次想到颜晓雪。可惜此颜非彼闫。一路上郑好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到了煤城,郑铁山特地领着郑好去百货大楼超市买奶和水果。郑好不愿意看到徐芸。 他问:“外面商店东西那么便宜,为什么还非得去百货大楼买这些东西?” 郑铁山说:“百货大楼东西虽然贵,但都是真的,信得过,既然是相亲,总不能糊弄。”看来这次相亲,郑铁山是认真的。 好在全程没有看到徐芸。郑好提着刚刚买的礼物,紧紧跟在父亲身后。他们一路向北,很快就出了城区,到了市郊。 脚下的路开始变得坑坑洼洼,房子也大多是平房和瓦房。郑好看着这里的一切都感觉熟悉,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再向前走,看到了一处破破烂烂的市场。顿时感觉心潮澎湃,的确到过此处,在这里他第一次遇见了颜晓雪。四年前的那个女孩,成了他一辈子的思念。 没想到闫叔他们竟然是在这里买了房子。看着眼前曾经熟悉的一切,已经是物是人非,他再也回不到那个风雪之夜了,再也见不到颜晓雪了。想及此,郑好心中很痛。
第三次相亲上
他们在窄窄胡同里七拐八绕,最后在一处破旧院落前停下。郑铁山说:“这就是你闫叔他们前些年来煤城时候买的房子,这里你从来没有来过。” 郑好看到院墙低矮,墙砖残破,墙头上长满了枯草。透过衰草,可以看到里面同样陈旧低矮的三间破旧瓦房。 郑铁山敲响了铁门。这铁门已经锈迹斑斑,歪歪斜斜依靠在一起,仿佛手一推就会轰然倒掉。 门开了,开门的是位身穿校服,眉清目秀的男孩,眉目动作像极了闫明。 男孩大约有十四五岁年龄。他认出郑铁山,很口甜的喊:“郑伯伯好。”郑铁山微笑点头。 接着向郑好介绍说:“这是你闫叔的孩子,叫闫波。”未等郑好与对方打招呼。叫闫波的小孩首先与郑好打了招呼。 对方很口甜,马上亲切打招呼说:“你好,哥。”郑好说:“你好,闫波。”闫波天真笑了,说:“爸爸妈妈经常提起郑伯伯与你呢!” 郑好走近了,轻拍他的肩膀问:“闫波,今年上几年级了?”闫波说:“我上初中二年级了。” 说着把郑铁山与郑好向家里让,说:“爸爸妈妈都在家呢!”此刻一个弯腰驼背的中年妇女已经站在了院中。 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打招呼,郑好几乎认不出对方是闫叔对象了,才两年多没有见,人似乎苍老许多,腰背驼了,鬓角头发斑白,面上添了不少皱纹。想来闫叔生病后,生活压力大,一定吃了不少苦。郑好不由心中悲伤升起对她的同情。 闫明媳妇热情地说:“老郑哥,你们来了?”看见郑好手里提着的礼物,说:“你看,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呢,又没有外人。” 说着过来接过郑好手中的礼物,并且指着郑好说:“小好好好像又长高了,平时如果路上见到,我肯定认不出来了。” 从前单位好的时候,她经常去给闫明送饭,对人特别好,其间还给郑好买过很多好吃的食物。后来就很少去过配件厂了。听说得了类风湿和椎间盘突出。最近一次见面是闫明住院时候。 郑好热情打招呼:“婶婶好。”她热情地说:“你们快些进屋吧,外面天冷!” 由于屋子低矮,窗户小,因此显得屋内又黑又暗。郑好刚刚进来眼睛不适应,碰倒了一个板凳。好在闫明妻子很快拉亮了灯,灯是15瓦的,照得屋内一片昏黄。 此刻郑好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看到屋子十分局促,当门是个只有三条腿的桌子。缺的一条腿用砖头支着。旁边分别放着把椅子,也很旧了。 北面墙上贴着一张**接见红卫兵的年画。画上的主席亲切和蔼。 屋内陈设虽然简陋,破旧。但是却出奇的干净,整洁。饭桌上的碗用白布盖着。白布洗的干干净净。 郑铁山问:“老闫这段时间还好吧?”说到闫明,他妻子眼圈红了,说:“还是那样。” 说着把他们领到东面屋里。靠墙有一张床,上面躺 的正是闫明。 此刻的闫明眼窝深陷,面容消瘦。他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郑铁山。 强打起精神,提高声音说:“老郑哥,真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了。” 郑铁山说:“老闫,你一定要好起来,没有翻不过去的山,没有淌不过去的河。从前那么苦我们都熬过来了,现在的困难我们一定也可以熬过去。” 说话间,闫明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深陷的眼眶里流出来,他艰难地说:“老郑哥,这回恐怕真不行了。我不怕死,可是一想到他们,我的心就痛,没有了我,将来孩子们怎么办呢?” 闫明妻子掏出手帕偷偷抹去眼中泪水。 郑铁山安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病吧,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郑好看见闫叔痛苦的神情,眼眶也湿润了。 闫明把目光移向郑好,说:“小好,你又长高了,你是个男子汉了。”郑好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说:“闫叔你会好的。”闫明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郑铁山掏出五百塞到闫明妻子手里。闫明妻子躲闪不要,说:“老郑哥,你已经给了那么多钱了,现在小好好在清水学习,也需要钱啊!” 郑铁山说:“拿着吧,我还对付得过。再苦,应该也比你们强,再难,也没有你们现在困难多。穷爷们,就相互帮衬着吧!”说完再次把钱塞到闫明妻子手里。 郑铁山问:“姑娘呢?”闫明妻子说:“她去煤城人民医院给老闫取药去了。” 闫明哑着嗓子埋怨妻子说:“小好好与老郑哥今天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叫丫头出去了呢!” 闫明妻子争辩说:“我不让她去,她说你没有药了,偏去,我也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闫波,突然说:“我姐她不想相亲。”屋内顿时有些尴尬。 闫明妻子训斥儿子说:“闫波,你胡说八道什么?”闫波说:“就是吗,我姐亲口对我说的,现在她不想找对象。”闫明妻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对郑铁山说:“老郑哥不要在意,这丫头虽然有些任性,不过关键时候她听老闫的。” 郑铁山笑了笑说:“现在社会都是自由恋爱的,他们见面如果相互看的顺眼,聊得来,就处,聊不来我们大人也不能干涉,婚姻大事不能将就,这样对两个孩子将来都不好。” 闫明妻子说:“老郑哥,这门亲事是我们提出来的,也是我和老闫想了很久,商量很久的。小好好是在我们眼皮底下长大的,脾气斌性,我们都摸得清,这世上没有比小好好更好的孩子了。丫头还小,心高气傲,不懂事。相信她将来会理解父母苦心的。” 闫明在床上直点头。最后补充说:“这孩子听话,就是再不愿意,我说的她肯定也听,再说,小孩子懂什么,我们两家做亲是最合适的。” 郑铁山刚要接着说,这时,听见外面铁门响,闫波说:“我姐姐来了。”说完高兴地跑出去。 不一会闫波就 提着一兜药进来了。闫明妻子问:“你姐呢,平时知道你郑伯伯来,都主动来打招呼,今天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 闫波说:“我姐姐回西屋了。她去拿盆,早晨你不是让她和面做面条吗?”闫明老婆对郑铁山说:“大概知道今天小好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这姑娘腼腆。” 郑铁山说:“孩子小,大大就好了。姑娘还真挺勤快的,走这么远,刚刚回来就拿盆和面,也不歇歇。” 这时候,外面脚步声响。闫明妻子喊:“哎,丫头,你郑伯伯来了,也不过来打个招呼吗?” 外面有人应声:“嗯,知道了。”听这声音,郑好心中一跳,感觉竟然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话音未落,门帘挑开,走进来个女孩,看见对方,突然犹如一道闪电从郑好眼前划过,顿时睁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是她,没错,就是她。” 一时间他呼吸急促,心脏瞬时时间就提了起来,在嗓子里彭彭直跳。 “郑伯伯好!”女孩声音甜甜的,向郑铁山打招呼,同时她美丽的眼睛向着郑铁山旁边的郑好瞥了一眼。 瞥过去后,呆了呆,目光又迅速转了回来,她晶莹的目光里充满了惊奇。两人的目光紧紧撞在了一起,震撼,晕眩,宇宙鸿荒,郑好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此刻悸动的心情。 随着对方惊讶的发出“咦”得一声。她手一哆嗦,面盆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顿时四分五裂。 两个人面对面站立,一时百感交集,双方竟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相亲的这个女孩竟然是郑好日思夜想的颜晓雪。这戏剧性的一幕,郑好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怎么会是这样?”两人同时想。 郑好走过去帮着捡拾破碎的面盆。颜晓雪也蹲了身子。至始至终,两人都没有作声,但是两位年轻人的心里却不能平静。 波澜起伏,犹如大海的狂风,卷起滔天的巨浪,轰隆隆击打着岸边的岩石,水花四溅。 闫明妻子埋怨说:“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毛手毛脚了。”说完又重新找出个盆,让颜晓雪刷洗干净再和面。 郑好向和面的颜晓雪看过几眼,有两三次与颜晓雪目光相撞,但都一触即离。 彼此目光虽然只是电光石火般交接。但是郑好却感觉到了对方清澈眼眸里饱含的温柔与关切。 这目光让他身心温暖,像是寒冷冬日里晒着暖暖的阳光,感觉到了从来未有过的惬意与舒爽。 颜晓雪熟练的和面,然后在桌子上用擀面杖把面擀开。整齐利落的把面叠好。 用菜刀啪啪啪啪的切开,面条犹如柳叶般均匀好看。 郑铁山对闫明妻子夸赞说:“姑娘手艺真好。”闫明妻子说:“从小离开我们,跟着她姥姥,倒没有被她姥姥宠坏,什么都会干。” 说话间颜晓雪已经把面条抖到簸箕里,在上面轻轻撒上一层面。端起簸箕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出去。
第三次相亲中
颜晓雪家的炉子就在屋门口。是用泥混着麦糠糊的简易炉子。颜晓雪取过来一些木材,用废纸引燃了。大概是刚刚下过雨,木材吸水变得潮了。 燃烧片刻,废纸燃烧完,明火便即熄灭,只是不停的向外冒烟,颜晓雪俯下身子吹了几口,但都没有把火吹起来,相反烟却把她呛得连连咳嗽。 郑好走过去说:“让我来。”未等对方应允,他弯下身子,吸足气,瞅准锅底有火星的地方,用力吹出。 木材突然点燃,火焰轰一下从锅底涌出。照得两个人脸上红通通的。颜晓雪把木头放进炉膛,火燃烧的更旺了。 两位年轻人的心也像这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热而滚烫。颜晓雪边向炉内添材边轻声说:“谢谢你。”闫明妻子看见两个年轻人肩并肩在一起的模样,会心地笑了。 吃过饭,闫明妻子对颜晓雪说:“今天我陪你郑伯伯聊天,你和你弟弟把车子推出去吧!” 闫明妻子说的车子是一辆外面用铁皮焊接,装有四个轮子的小屋,里面有烟有酒有汽水还有其它一些百货。 每天早晨吃过饭,就把这个简易售货小屋推到市场门口。自从闫明残疾以后,这成了他们四口之家的重要生活来源。 闫波跟着颜晓雪极不情愿的走出去。郑好把闫波拦下说:“你回去学习吧,让我来。” 闫波顿时眉开眼笑,说:“谢谢小好哥。闫明妻子说:“小好好,你是客人,这出力活还是让闫波去干。” 郑铁山阻止说:“让他去吧,他在农村什么活都能干。闫波还小,让他回去学习吧。” 闫波蹦蹦跳跳的回来了。闫明妻子摇头说:“这孩子,真不懂事。”郑铁山说:“小孩子还在长身体,不要让他干太重的活。” 郑好与颜晓雪一起把车子推出家门。到了路上,郑好说:“你……”岂止颜晓雪也恰好开口说话。两个人一起住了口。 颜晓雪满脸绯红。两人都等着对方说话,半晌两人没再言语。过了片刻郑好再次说:“你不要推了,你在一旁看着就可以了。” 颜晓雪没有听郑好的,摇了摇头,继续埋头推车。他们一起把车子推到市场门口。颜晓雪熟练的在车子下面顶上砖,支好车子。而后拍拍手。 郑好说:“真没想到会是你。”颜晓雪说:“我也没有想到,爸爸妈妈从来不说你是郑好,说到你的时候都是小好好,我因为小好好与郑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呢,昨天爸爸说要给我介绍对象,难受的我一夜都没有睡觉。没想到竟然是你!” 郑好开心地笑了,说:“我也是,学校马上就要竞赛了,爸爸再三催促,做梦也没有想到闫叔的女儿会是你,闫叔是门三闫,你为什么用的是颜色的颜呢?” 颜晓雪说:“我从小跟着姥姥在农村长大,姥姥姓颜,她就我妈妈一个女儿,所以我就随了姥姥的姓。” 郑好说:“听爸爸说,你考上大学了。”颜晓雪说:“嗯,是省政法学院。”说完眼圈有些红。 郑好说:“你,你还要去吗?”颜晓雪摇头说:“不去了,爸爸看病花了很多钱,将来还要用钱,我要赚钱养家,给爸爸治病,供弟弟上学。”她说到这里,脸色变得平静,口气异常坚定。 郑好问:“你已经找工作了吗?”颜晓雪说:“去应聘了一家饭店,过几天就去那里当服务员。” 郑好犹豫一番,说出自己担心:“饭店什么样人都有,去那里干活不是很好吧!” 说完后,感觉刚刚开始见面,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就马上解释说:“当然,这是我的感觉,也可能不对,我也不是很了解。” 颜晓雪笑了,笑得很灿烂。她说:“我应聘的是洗碗工,在后面厨房洗碗,不去餐厅的。” 郑好说:“洗碗刷碗的活就是太脏太累了。”颜晓雪说:“只要能赚钱,我不怕累和脏。我要赚钱,有了钱就可以给爸爸妈妈好好看病。让弟弟将来上个好大学。” 郑好说:“我很快就毕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赚钱给闫叔、婶婶看病,供你弟弟上大学!”郑好把“一起”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颜晓雪低下头,轻声说:“嗯,谢谢。”来往的车辆在他们身边穿梭而过,两个人却充耳不闻,一问一答,沉浸在共同的幸福中。 郑好说:“没想到你竟然住到这里。”颜晓雪说:“爸爸下岗后一次性买断,给了两万元,从此以后与机械厂没有任何关系。爸爸就用下岗的钱在这里买下这处院子。” 郑好问:“那天在市场上见过你,以后我又来过几次,可是为什么再也没有见到你?” 颜晓雪说:“那些时间,爸爸开始摆摊,回来都是他买菜,所以我就没有再来这个市场。你为什么没有去学校找我呢?” 郑好低下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畏惧彼此相见不知如何交谈,还是生活的困窘羞于见到往日的老师同学。他说不出。 就在这时候,闫波远远地跑过来。他边跑边说:“妈妈让你们回去呢!” 郑好看到他手里还拿了本书。很厚,像砖头一般,郑好有些奇怪。现在中学生都学这么厚的书了吗? 郑好问:“你读的什么书?”闫波说:“《人人都能成功》,这是拿破仑希尔写的,你读过吗?” 郑好说:“没有。”闫波眉飞色舞得介绍说:“拿破仑希尔是世界最早的现代成功学大师,是世界上最伟大励志成功大师。他创建的成功哲学和十三项成功原则,以及他永远如火如荼的热情,鼓舞了千百万人,被人们尊称为‘百万富翁的创造着。’他写的书被翻译成26种文字,在34个国家与地区出版,畅销8000万册,是成功者必读的教科书,数以万计的政界要员、产贾富豪…….” 颜晓雪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做广告了。你老是把这些没有用的东西给爸爸说,给妈妈说,给我说,咱家的小狗都说了,我听了至少得有10遍了,你应该少看这些书,多看学习有关的书,把学习成绩提上去。这比什么都重要。” 闫波反驳说:“姐,你懂什么,读书学习能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吗?” 不等颜晓雪回答。闫波自问自答说:“当然不能,只会成为一个没有用的书呆子,只能成为一名打工仔。”颜晓雪说:“你不好好学习,你不考上大学,你将来什么都干不成。” 闫波说:“历代成功人士,都是大学毕业吗?**是中专毕业,香港巨富李嘉诚只有小学学历,现在世界五百强天华集团董事长据说只是高中文凭,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都在他们手底下,给他们打工呢……” 颜晓雪对郑好说:“我们走吧,不要再听他的了,再听,三天三夜他也说不完。他现在迷恋这些成功学已经走火入魔了。” 闫波在他们身后不甘心地说:“你看着吧,我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成功的,风也挡不住,雨也挡不住。等我成了千万富翁的时候,你们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瞧的。” 路上颜晓雪对郑好说:“弟弟小时候挺听话的,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就迷恋上这些书。什么《韦尔奇自传》、《不战而胜》、《强者更强》《富豪成长记录》,床头床尾全是这样的书。你知道吗,他现在每天早起都会对着镜中自己喊,一定要在三十岁之前拥有亿万家产。像是着了魔,除此还要每天盘着腿冥思苦想一小时。说是这样自我暗示,可以从内心深处激励自己,最大程度的激活脑细胞。” 郑好说:“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做一个积极的,拥有梦想的人,总比消极退缩,不思进取要好吧!” 颜晓雪说:“可是眼看着学习成绩不停向下掉,真是让人焦急。”郑好说:“辅导辅导应该会好。”颜晓雪说:“我天天给他辅导,可是他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还与我讲他的成功学。真是急死人。” 郑好看出,颜晓雪是那么的爱着他的弟弟,就安慰说:“年轻,对什么都充满激情。可能过段时间热情就会消失吧”。颜晓雪说:“希望是短时间的热度,过段时间能够把精力重新放回到学习上面。”郑好说:“一定会的……” 两个人一路聊得甚为投机。闫明妻子与郑铁山见他们两人久久不回,就走到大门外,远远看见两个人并肩而来,似乎言谈甚欢。不由相视一笑。 闫明妻子的心总算放下了,她与闫明都想把姑娘许配郑好,可是总担心自己丫头心高气傲,看不上对方。虽然姑娘很听话,如果闫明一定让她同意,她肯定也不会拒绝。可是这样一来,似乎就委屈孩子了。见到刚才一幕,她的心真正放了下来。 郑铁山初始也很担心自己儿子,怕他不同意。毕竟自己和老闫是几十年的工友,彼此知根知底,交往很深。倘若见了面,最后又成不了,将来再见面恐怕会有诸多尴尬。看到这一刻,他也同样吁了口气。
第三次相亲下
回去路上郑铁山问郑好:“对你闫叔的姑娘感觉怎样?”郑好说:“嗯,行。” 虽然从他们并肩而行言谈亲密的神态里看出了希望。但是郑好的亲口回答,还是让郑铁山很是高兴。 他说:“那我们就回去等你闫叔那边的消息吧。倘若那姑娘同意,估计六七天就会有消息。” 郑铁山同时又补充了一句,“倘若那姑娘没有看中你,也没有什么。婚姻是相互自愿的。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但是你闫叔将来还是你的闫叔。”听完郑铁山这句留有后路的话,郑好点头说:“我知道。” 事情的发展比预想到的要顺利,比预想到的还要快。他们刚刚回到龙山。闫明妻子就从煤城给他们打来了电话。 接电话是在段天明家里,闫明妻子告诉郑铁山:“丫头答应了,而且看上去很高兴。” 郑铁山说:“郑好这孩子也很乐意。”他们很快就在电话上敲定了定婚的日期。明天,明天是初六,六六大顺。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一切都毫无征兆,一切都出人意料。 郑好站在屋内,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问:“郑好,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孩,那个善良美丽的女孩,真的即将成为你的爱人了,从此与你相伴一生,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这是真的! 老天啊,你真是仁慈的,怜悯的,善解人意的老天爷啊。” 郑好躺在床上,碾转反侧不能入睡。他无数次的抬头,透过窗户向外望,黎明,黎明什么时候来到。 没有,只有漫天的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皎洁的月光洒满整个院子。墙上的挂表咔咔的走着,时间过的竟然如此缓慢。郑好渴望着明天,渴望着与颜晓雪的再次相见。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郑好迷迷糊糊睡着,梦中他看见颜晓雪围着红围巾,在风雪中向她招手。 他高兴的飞奔过去。他在风雪里奔跑,他跳过沟,跨过山,淌过河,虽然一路走来是那么艰难,但是前方,爱人已经在招手等待。 这时候,突然有人喊:“郑好,起床了。”这是郑铁山的声音。此刻金鸡报晓,金灿灿的阳光直射进屋里。 看看墙上的表,六点四十,到煤城的车马上就要来了。郑好知道,梦此刻不仅仅是梦,什么叫梦想照进现实,这就是了。梦已经成为了现实。现实比梦还要好。 郑好穿上了西服,打上了郑铁山从段天明那里借来的领带。 他们又一次踏上了去煤城的班车。到达煤城以后,郑铁山直接领着郑好去了百货大楼。 每逢来煤城,郑好都畏惧进百货大楼,甚至尽量避免从百货大楼附近经过。 他怕见到徐芸。他怕面对过去,从前的一切给他留下了太多的伤痛。 但是今天,郑好不怕了,他甚至希望能够看到徐芸这个昔日恋人。 然后告诉她,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被抛弃的可怜虫了,我也有了自己的爱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好女孩。 这次,在百货大楼依然并没有见到徐芸。大概是她休班了吧。 现在假货盛行,虽然百货大楼里面的同样物品比外面要贵得多,但订婚是大事,郑铁山还是咬咬牙在里面买了订婚的所有礼品。烟、酒、茶叶。 郑好提着酒,郑铁山提着茶叶与烟,再次来到颜晓雪家里。 她家的大门没有锁,而是以最大的幅度打开,门外地势较低,平时流了不少脏水,此时已经铺上了一层黄沙,显得干净而整洁。 门里也清扫的干干净净。看得出主人正在以最大的热情迎接着这即将到来的贵客。 刚进院子。闫明妻子、闫波、颜晓雪,就热情的迎过来。甚至她们家的狗都摇着尾巴对他们做出了友好迎接姿态。 郑好把目光投向颜晓雪,此刻颜晓雪也正注视着他。两个人目光一触即离。 在这短暂的目光接触中,彼此已经感觉出了对方的柔情。虽然分手仅仅一天,但对于彼此牵挂深爱两人的内心却是种痛苦煎熬。 颜晓雪给郑好与郑铁山冲好茶。郑铁山把茶端给屋内的闫明,备受病痛折磨的闫明今天很高兴,他特地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胡子也刮过了,显得整个人特别精神。 颜晓雪在桌子上面用菜刀切着肉,她的手指修长而洁白,菜刀在她手指间轻轻起落,节奏地击打着桌面,肉转眼间被切成薄薄的片,整整齐齐码放在盘子里,宛若盛开在白瓷盘里的一朵朵红花。 郑好帮着闫波在院子里用斧头劈木头。随着郑好斧头的起落,犹如砍瓜切豆腐般,木头被劈成了大小均匀的木块。 闫波看得直拍手,夸赞说:“小好哥,你的力气真大。”郑好说:“你的斧头也很好用啊!” 闫明妻子已经把火点燃。放上油,倒上肉。肉在油锅中吱吱作响。院子中肉香四溢。 这是一个幸福的时刻,两个有着共同命运的家庭,此刻一起沉浸在难得的欢乐与幸福中。 很快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闫明让妻子把自己背出来,自从车祸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坐在桌旁吃饭了。 他半躺在竹椅上。一家人分宾主坐定,郑铁山对郑好说:“给你闫叔,给你婶婶斟上酒。” 闫明妻子说:“老郑哥,我不会。”闫明把手颤微微的放在妻子肩膀上说:“今天是小好好与丫头的大喜日子,就喝一点吧!” 郑铁山说:“是呀,这是喜酒。就喝一些吧。”说完举起杯子说:“来,为孩子们明天的幸福,为了老闫病情早日康复,我们共同干杯。” 闫波率先举起了盛满果汁的杯子,郑好与颜晓雪也纷纷举起茶杯,他们相互对视一笑,虽然六个杯子装着不一样的液体,但是却盛满了同样的心情。 喝罢酒。闫明脸上微微有些红。他对颜晓雪与郑好说:“来,你们两个孩子站过来。” 郑好与颜晓雪一左一右站在了闫明身旁。郑好望着这个昔日熟悉的闫叔叔,今日倍感亲切。颜晓雪望了望重病的父亲。又看了看郑好,显得有些不安与羞怯。 闫明费力伸出手,一手拉住了郑好的手,另一只手牵了女儿的手。 他把两个人的手紧紧放在了一起,动情地说:“从此以后,你们就要在一起了,你们的爸爸和妈妈都太贫穷,没有什么好的礼物更没有什么大的钱财能送给你们。但是你们的爸爸妈妈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永远健康成长,能够一生幸福快乐。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够永远相亲相爱,无论将来是贫穷还是富贵都希望你们能够不离不弃,相互帮持,共度一生。” 郑好眼圈红了,他说:“闫叔,我们会互相尊重和关爱的,绝不会让您失望。“ 颜晓雪此刻也已经泪水盈满眼眶,她说:“爸爸,我们一定会如您希望的那样,永远不离不弃。” 郑好说完目光移向颜晓雪。两个人眼睛彼此深情凝望,两个人的手彼此紧紧握在一起。是的,他们心中都许下了一个共同信念,无论将来会有怎样的风雨与坎坷,他们的命运已经牢牢的连在一起。 闫波率先鼓起掌来。其余人也跟着鼓掌。颜晓雪不好意思的挣脱了郑好的手,回到了座位上。 郑铁山对郑好说:“以后不要再叫闫叔了,以后闫叔也是你的爸爸,你的婶婶是你的妈妈,过去吧,给他们敬一杯酒。” 郑好起身在闫明杯里倒上酒,双手奉送到闫明面前说:“爸爸,请用酒。” 这一声爸爸,喊得闫明热泪盈眶。他双手接过酒杯,激动地不停颤抖,说:“好,好孩子。”说完一饮而尽。 郑好给闫明妻子斟上酒,说:“妈,您请喝酒。”这一声妈,叫来是如此心酸,从记事起他就没有了妈妈,今天终于有了自己的妈。 喝过酒以后。闫明妻子掏出六百元递给郑好说:“这钱,你收下吧。”郑好茫然不知所措,连连摆手说:“不要,我不能要。” 闫明笑着说:“收下吧,这是改口钱,咱们这里的规矩。不要不好。”郑好只得收下。 闫明对颜晓雪说:“给你郑伯伯斟杯酒,以后他就是你的爸爸。从此以后,你怎样对待我,也要怎样对待他。” 颜晓雪点头嗯了一声。她顺从的给郑铁山斟满了酒,说:“爸爸,您请用酒。”说完这话,她洁白无瑕的面容变得绯红。 郑铁山接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得出他今天十分高兴。喝完酒他从身上取出一沓钞票,说:“爸爸这几年下岗,没有多少钱给你,这是三千元,你也不要嫌少,收下吧!” 颜晓雪脸更红了,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闫明说:“老郑哥,这太多了,给个一二百就行。” 郑铁山说:“这改口钱,我攒了很久,就是再困难时候,我也没有舍得花掉,盼得是有这么一天,把这些钱亲手交给我未来儿媳妇。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闫明妻子说:“这太多了。”郑铁山说:“不多,收下吧,拿出来再收回去,就不吉利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颜晓雪只得把钱收下。 吃饭时的交谈是融洽和愉快的。他们谈到过去在工厂奋斗的快乐时光,谈到工厂曾经的人和事,说到高兴时都开怀大笑。 自从工厂效益变差以后,郑好从来没有见到父亲笑得这么开心。 最后谈到死去的白玉兰,他们又唏嘘不已。感叹世事的无常和人生的难测。 其间郑好与颜晓雪两人目光偶尔接触,从对方目光里郑好感觉到了温暖与幸福。此刻他深深感悟到了什么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席间郑铁山与闫明夫妻两个再次谈到了郑好与颜晓雪。都一致认为现在虽然订婚了,但孩子们都还小,结婚的事情需要过几年再说。 交谈融洽而和谐。临走,闫明妻子、闫波与颜晓雪送出父子两人很远才返回。
第三卷 学医 282 离别
走出很远,望不到对方一家人了,郑好对父亲说还有些事情要办,要晚些回去。郑铁山不疑有他,就独自先回龙山。 郑好绕了一圈,再次回到颜晓雪家附近。他看着熟悉的院墙,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甚至他能从脚步声里,听出哪是颜晓雪的脚步声。 想象着颜晓雪娇羞可人的样子,心中满溢着幸福。就这样呆呆站着,忘记了寒冷与饥饿。直到远近灯光一盏盏亮起,他才恋恋不舍地悄然离去。 回清水那天,天气很冷,郑好在煤城汽车站下车后,一路走着去火车站。 却意外的在街头遇到了张海,此刻他正缩着头,推着车子在寒风中行走。 郑好过去打招呼:“喂,张海,你这是干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回清水上学?” 张海一见是郑好,就埋怨开了,说:“毕业实习完了,这不找工作吗。”郑好问:“为什么还推着车子,锻炼身体吗?” 张海苦笑:“天这么冷,车子竟然还被扎爆胎了。推了几里路了,竟然连个修车子的都没有遇到。” 郑好问:“工作找到了吗?”张海有些沮丧,说:“还没有。”此刻的张海与前些时间春风得意的张海已经判若两人。 郑好说:“前年同学聚会,你不是说可以进清宁地区人民医院吗?” 张海说:“这是爸爸生前单位一位科长承诺的,那人有个亲戚在地区人民医院当院长,他说可以帮着进去。当初胸脯拍的震天响,那可是打包票的。没想到我现在毕业了,再去找那家伙,那家伙说没有办法了。” 郑好问:“是不是他当院长的亲戚退休了?”张海说:“不是,还不是今年初我爸爸没有了,人走茶凉。” 张海当局长的爸爸是今年初去世的,郑好与许畅还曾经去吊唁了。当时听老百姓说是酒场喝酒猝死,是**死的。 张海曾经对郑好他们辩解说:“我爸爸是因公而死,好多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胡说八道,你们不要相信,现在上面的好多审批项目,不喝酒能批得下来吗,爸爸为了局里审批的项目,陪上级喝酒,喝了上顿喝下顿,连喝了三天,结果猝死了。这不是因公这是什么?” 郑好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张海说:“现在不敢有什么奢望了,如果能够进煤城人民医院也是谢天谢地了。但看来这也很难了。”张海面带忧郁。 郑好想了想说:“我有个熟人,在煤城人民医院工作,你找他去试试?” 张海望了望郑好,心中有些嘀咕,说:“是吗,那你帮我联系一下试试吧!”他不相信郑好认识的人可以在这么重要事情上帮到他。 郑好附近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林大夫曾经留给他的电话。听到郑好的声音,林大夫很高兴。问起郑好最近情况,郑好简略地说了一下。 林大夫说:“毕业了,有事可以找我。”郑好说现在就有件事情要麻烦他。接着就把张海的事情简略的介绍了一下。林大夫说:“这个好办,王院长是我亲戚,你领他来看看吧。” 林大夫的话张海都听到了,没想到郑好竟然还有个这么铁的关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希望。 郑好放下电话,看了看表说 :“我还要车站赶车,我说好了,你自己去找他就行!” 张海开始攀起交情来了。他连连拱手作揖说:“老同学,我现在可是举目无亲啊,你可要好人坐到底啊。” 郑好没有办法,只得又陪着张海来到人民医院,找到了已经是医院内科副主任的林大夫。 郑好把张海情况详细介绍给了林大夫,林大夫点头说:“嗯,我给王院长说说,他留在医院应该是符合条件的。” 张海很高兴,兴冲冲跟着林大夫去院长办公室。郑好由于急着赶车,就匆匆与林大夫辞别。 赶到车站后,看看表,离早晨九点的火车还有一些时间。郑好嘘了口气。 郑好站在站台上,回首望着颜晓雪居住的方向。心中充满着眷恋。 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时时刻刻想念着一个人。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留恋着这个城市。在这里有那么一位爱她的女孩,时刻守候他的归来,与他相伴人生风雨。 此刻,虽然与爱人隔着数十条马路,数百座房屋。却挡不住心中思念。 站台高处虽然寒风凛冽,但他心中却像燃烧着火焰,充满了温暖。他有种想大喊一声的冲动。 这时候,火车站门口闪现出一美丽熟悉身影,身姿婀娜,走路姿态清雅致脱俗,向着自己愈行愈近。 来人 竟然是颜晓雪。很快她就走到了郑好面前。纯净面庞泛着青春光泽,高挺鼻梁因为冬日的寒冷,微微泛出胭脂般的浅红。鬓角几缕发丝在清晨的阳光里闪烁着金黄的光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纯而美丽。 郑好迎上去。惊喜的问:“晓雪,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颜晓雪眼睛里泛着幸福的光彩。她说:“知道你今天坐车回清水,妈妈让我来送你。” 两人呵出的白色气流汇聚在一起,在早晨清冷的空气里飘升。 颜晓雪从兜里掏出三百元钱说:“郑好,这个给你。”郑好说:“我怎么可以要你的钱。不要,我有钱。” “给你”颜晓雪执意不肯收回。 她说:“你在清水大城市上学,一切开销都挺大,不要太苦了,拿着吧!” 她拿钱的手因为寒冷,有些微微抖动。郑好从中抽出五十。把其余钱再次塞进颜晓雪手中,颜晓雪还要把剩下的钱给郑好。 郑好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说:“谢谢你,心意我领了,钱你还是留着吧,你们更需要钱”。 两人双手相握,四目相对,均觉这是从来没有的幸福时刻。他们就这样站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早晨的寒冷。 这时候,远远地响起了一声悠长鸣笛声。脚下站台微微抖动,火车进站了。 颜晓雪轻声说:“火车来了。”郑好叹气说:“真的就想与你这样永远站着。”颜晓雪低头说:“我也是。” 在火车将要关门时候,郑好才上了火车,随着列车缓缓启动,颜晓雪向他摆手告别。郑好感觉心中竟有千般不舍。 郑好回到清水已经是下午,走进学校时候,迎头撞上了班主任李文,李文提着个大皮箱正在向外走,郑 好看李文脸色很不好看。 他关切地问:“李老师,你怎么了,这是干什么去?”李文满脸沮丧,说:“郑好,你不要叫我老师了,我已经不是你们老师了,我已经被炒鱿鱼了。” 郑好惊讶长大嘴,问:“怎么回事?” 学校外的小餐馆,李文喝了不少酒。此刻醉眼朦胧。望着郑好,竟感到有着莫名的亲切。并有着倾诉愿望,就竹筒倒豆子,把最近几天发生事情,全说了出来。 前天,学校美女姚助理找到李文,告诉他:“学校决定,你的中医基础课先停下来,由蒋百里老师代替你讲剩下的课程。”李文说:“蒋老师不是讲解剖吗?”姚助理说:“这个你不用管。” 李文心中五味杂陈,他的课虽然停了,好在还可以当班主任。但是今天早晨,姚助理再次告诉他,班主任也停职由蒋百里担任,现在他变相得被下岗了。 他心有不甘:“为什么停我的工作,难道我有什么错吗?”姚助理冷漠地说:“这是学校的集体决定,你不要问我,好吧!” 一切都来的那么猝不及防,本来不错的工作,他也小心翼翼,十分珍惜,突然的下岗,真犹如晴天霹雳。 虽然暂时还有学校医疗室的工作。但估计不久就会被扫地出门。他识时务的向学校主动辞了职。 李文把一切说完后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长叹一声,身子重重靠在椅子背上。他说:“郑好,老师现在下岗了,可是老婆要养,孩子还要上学,你说,他妈的这算什么社会,逼的人心惶惶,每时每刻都处在惶恐不安之中。” 郑好说:“老师,我理解你心中的痛,此刻你的痛苦,几年前,我和父亲也一起经历过。 李文说:“ 我也很努力,也很上进,也很小心翼翼,可是这些都没有用。当初没有考上大学,认为可以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生活,可是当你起跑线输了,后来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郑好说:“老师,努力是对的,努力虽然不一定成功,但还有着一线希望与寄托。不努力却会永远失去希望。” 李文说:“活了半辈子,别人一句话,就可以马上让你滚蛋,感觉真是很失败。” 郑好说:“我爸爸也是下岗工人,他所在的单位是国有企业,他为这个企业奉献了大部分青春,他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虽然没有很高的学历,可是他有着积累了半辈子的工作经验,他加工的零部件是整个工厂最好的。他一辈子就精通这一样手艺,可是他也下岗了。” 李文说:“没想到你也有着这么坎坷经历。”郑好说:“是的,我们每个人都希望有个安定的生活。倘若这一切不可得,那就让我们自己变得坚强一些吧,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为你关上一扇窗的同时,或许已经悄然打开了一扇门。当若干年以后你再回望这个痛苦时刻,或许只是会淡淡地说,‘哦,那段时间的确很艰难的,可是现在我熬过来了,我没有自暴自弃,更没有放弃,虽然一路走来不容易,但我还是走过来了。” 李文紧紧握住郑好的手说:“郑好,谢谢你的鼓励。”郑好说:“老师,你虽然不是专家教授,但是你的课深入浅出,是很棒的。并不比专家教授差。” 李文说:“是吗?”郑好很真诚的说:“是的,我一直都这样认为。”
第三卷 学医 283 时诚信回家上
李文走了,蒋百里当上了中西医结合班班主任。蒋百里是教授解剖的,但是由于学校已经外聘了教授解剖的专家。蒋百里就只能代替李文教授中医基础理论。
从前叶校长在时候,蒋百里还算任劳任怨干活,解剖虽然讲的有些差强人意,但也还努力备课准备。
可是现在学校由陆校长助理管理学校。姚助理根本就不重视学校教学,她一门心思的拉投资,哪里有时间管理教学事情。
蒋百里是通过向学校投资才得到重视,因此也就根本不重视什么教学,更不好好备课了。
讲中医基础理论课,就是上课前二十分钟磕磕巴巴把讲的内容照本宣科读完,剩下时间就让学生自己学习。
徐彪提出意见说:“蒋老师,我们花钱来这里学医,不是听你读书,要读书,我们在家读就可以了。”
蒋百里来气了,虽然他读书不是很流利,但批评起人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他说:“怎么了,对我讲的课有意见,谁有意见,谁就过来讲啊,我当学生。”徐彪不作声了。
接下来蒋百里找到了话题,大谈尊师重道的必要性。论述欺师灭祖一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并且以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杨康为例,从正反两个方面反复论证尊敬老师的重要性。
最后他说:“射雕英雄传里面,杨康作为一位金国的王爷,未来皇位继承者皇太子,够牛逼了吧,可是他不尊敬他的师父丘处机道长,结果怎么样,身败名裂。”
课下胡凌风对郑好说:“真是让人受不了,谈尊师重教讲讲真正的历史也好啊,偏偏讲一些小说中杜撰的故事。这个人真是浅薄啊!”郑好说:“我也有同感。”
蒋百里每每晚自习都来。不是因为他工作勤恳。而是来与方芬芬聊天。
没有几节晚自习,两个人就粘乎上了。最可气的是,为人师表,与学生谈恋爱你也要避着些自己学生啊,不,他偏偏当众卿卿我我。
他与方芬芬聊天,嘀嘀咕咕。可是当别人也说话的时候,他又会很不耐烦的站起来,斥责乱说话的人说:“喂,喂,这是上课,你们要好好学习。”教室里安静下来,只有他和方芬芬嘀嘀咕咕的声音。
胡凌风说:“这个姓蒋的有人格分裂症,这是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的节奏啊。”
郑好说:“严格的制度化的管理,让品质败坏的人只是能偶尔占个便宜。但混乱的管理,糟糕的环境,这些人则完全丧失理性而为所欲为。”
胡凌风点头同意郑好观点,说:“岂止是混乱管理,现在其实就是没有管理。再这么让这小子搞下去,我看我们的学业就荒废了。”
李运来说:“蒋百里这小子的确在胡闹,应该告上去,让陆校长知道,小胡,你带个头,我们跟着你。”
白庆安也说:“是啊,胡凌风,我们仅仅在背后嘀咕,只能过过嘴瘾,有什么用呢?”
时诚信接口说:“胡凌风你就领个头吧,我们跟你走!”胡凌风想了想,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郑好,我们一起去向陆校长反应。”
郑好说:“去也可以,可是你们这段时间谁见过陆校长?”郑好这句话倒提醒了众人。
都知道叶校长出差了。学校由陆校长亲自管理。可是所谓亲自,陆校长却从未露过面。直接管理者一直是那个妖里妖气的姚助理。
胡凌风说:“要不我们去找陆校长的那个小秘助理,让她把我们的意见反映给陆校长。”
时诚信说:“秘书好像和蒋百里关系不错,我看见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呢!”
朱运来说:“要这么说,我们还真的不能鲁莽就去告状,搞不好会受到报复的。”
白庆安说:“那怎么办啊?”胡凌风说:“那怎么办,就凉拌吧。”郑好说:“先看看再说吧!”
时诚信摇头晃脑说:“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你们这也太不勇敢了。”胡凌风说:“要当勇士就你去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星期一上午,蒋百里直接宣布放假,说是让学生们回家筹款,准备钱投资学校发展。并且强调每个人都要回家想办法。
徐彪说:“我们上学还是家里借的钱呢,哪里还能拿出多余的钱投资。”
蒋百里口气强硬,“那也要回家筹钱。交一百,也说明你们对学校是有责任心的。今天下午教室与宿舍都要关门,三天后你们筹钱回来后再开门。
胡凌风说:“中医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总要准备比赛吧!”
蒋百里说:“比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关键是支持学校建设,除了已经交钱参加过投资的,现在所有人都必须回家筹钱。”
下课后,胡凌风问郑好:“你准备投资学校吗?”郑好说:“我没有钱。我只想当个学生,老老实实学习。”胡凌风说:“投资是自愿的,这样狗急跳墙的逼人,现在我就是有钱,也不想投资了。”
胡凌风在清水有房子,直接就回了家。时诚信找到郑好说:“郑好,这两天进不了学校更好,我正好有一件事情,这几天你就把你租借给我吧?”
时诚信的话让郑好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什么租借?”时诚信期期艾艾地说:“就是当我的跟班,听我的话。”
郑好还是没能明白,朋友之间为什么这么搞。“大家都是平等关系,为什么搞得像是封建社会的仆人。”
时诚信拍手说:“对对,对,你说的没有错,就是把你租借给我当几天仆人。”
郑好感觉好荒唐。自己难道天生长的像个奴才样,为什么当初张静让自己当仆人,现在时诚信又让自己当仆人。
“难道你看着我长的像个奴才样?”他问时诚信。
时诚信摆手说:“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你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尊荣华贵,怎么会有奴才样呢,怎么看怎么都是妥妥的帝王之尊。”
时诚信说话总是夸大其词。郑好被时诚信搞笑了。
郑好开门见山问:“说吧,有什么企图,又要去什么地方坑蒙拐骗?”
时诚信说:“兄弟,你看你这话说的,哥哥我的名字时诚信,那可是
天生的实实在在的诚信。”
郑好不想和他胡扯下去。既然不能在学校学习,那么就回家呆几天。他想起颜晓雪,此刻已经归心似箭了。转身就要去车站买票回家。
时诚信一把扯住郑好,哀求说:“兄弟,我一般不轻易求人,你就答应我吧!”
郑好站住,对时诚信说:“你说吧,到底又要搞什么名堂,不过事先说好,要是陪着一起去坑人,我坚决不去。”
时诚信说:“当年离开爸爸妈妈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一定要风风光光回去,前些时间我赚了些钱,也投资了咱们学校,可以说混了这么多年,哥哥已经算是功成名就了。人家说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但是现在独自一人回去,亲戚邻居看到一定认为我混得不好,多半二老会伤心。”
郑好说:“你想装成成功人士,还带着个部下?”时诚信点头说:“兄弟,你太了解我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郑好想说:“你就是混得再差,只要回去,你的父母相必也定会十分欢喜的。”
但转念一想,时诚信装扮成有钱人回家,让父母高兴,并让他父母在亲戚邻居面前有面子,这是一种孝心。我又何必扫人兴致。
想及此处,点头说:“好吧。”时诚信高兴的一把抱住郑好说:“兄弟,你是个好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接下来时诚信去清水市的城乡结合部的大集地摊买来了一身行头。
哗啦一下摊在郑好面前。他首先捡出一身行头,那是一身西服。衣服虽然是崭新的,标签是皮尔卡丹,但郑好看上去总是那么蹩脚,一看就是地摊货,这与大商场的上千元的衣服总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差距。
时诚信站住郑好面前,向后扫了扫头发,带上鸭舌帽,说:“衣服是皮尔卡丹的,鞋是丹奴的,正儿八经外国名牌,怎么样?”
说实话,时诚信这身搭配,怎么看都像是车站卖膏药的,实在看不出有成功人士的一点点痕迹。这也可能与郑好开始时候先入为主有关系吧!
但时诚信自身感觉良好。郑好也就没有说出打击他信心的话。
时诚信又从塑料袋内拿出一件黑色外套,递给郑好说:“这是给你的,穿上看。”
黑外套上画着李小龙拿着双节棍的经典形象。郑好不知道他为什么给自己选了个这么造型的衣服。
但心想,既然自己答应配合对方了,就没有说什么,穿在了身上。
接下来时诚信拿出来的东西让郑好大跌眼镜。竟然是几幅青龙的贴画。郑好问:“这是干什么?”
时诚信说:“既然要当我的保镖,就要有保镖的气势。”说着就把贴画贴到了郑好脖子上,然后揭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就展现在郑好脖子上。郑好苦笑不得。
接着时诚信又把一副墨镜架在郑好鼻梁上,歪头看了看,拍手说:“好,这样就比较酷了,衣服眼镜都不给你要钱,算我送你的报酬吧!”
这身衣服有些小,料子也太差,不知是衣服还是那条青龙贴画,刺激的郑好脖子瘙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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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学医 284 时诚信回家中
整整坐了一天的汽车,看到时诚信仍然没有下车意思,郑好问:“不是说你的家是清水下面的一个县吗,这都出东洲省到大西北了?”
时诚信有些尴尬,解释说:“在清水上学,怕被当地人欺负,所以就胡诌了一个地方,也没有其它意思。”郑好再次感到时诚信名字中这“诚信”二字不靠谱。
行驶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在一个小镇上下了长途汽车。从镇到时诚信的家不通车。 时诚信就打算在镇上租一辆汽车。
一听说去石头村,所有出租车嫌路不好走,都不愿去。时诚信咬牙把钱加到一百。还是没有人去。
最后找到一辆不知道是几十年代的破车。这辆车平时没有生意,遇到时诚信也不嫌路破,只要给钱就去。
时诚信反而有些不情愿了。他这次回家是要显摆自己是大城市来的有钱人,怎么可以选坐这么一辆烂车呢!
但像点样子的车,给多少钱也不去。最后没有办法,只得租了这辆烂车。虽然差强人意,但总比他走着回去要体面许多。
车子太破了,外观掉漆掉的斑斑驳驳,前后还有数处撞瘪的地方,真搞不清这样的汽车年审是怎么过关的,大概是穷乡僻壤审核松吧!
汽车司机刚刚喝完羊汤,车内一股子腥膻味。车座垫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了,脏的油亮。
去往时诚信家的路果然不好走,车子上蹿下跳,穿沟爬坡,一路颠簸。
行了半小时。汽车冲进一泥泞处趴窝了,司机点了两次火都没有启动起来。就对坐在身旁的时诚信摊摊手说:“只能下去推车了。”
时诚信探头向外望了望,外面全是黄色稀泥,车轮陷进去一半还多。
时诚信低头看了看自己地摊买的皮鞋,刚在擦鞋处特地擦的油光可鉴。这一下去推车,踩那么一脚烂泥,还算什么衣锦还乡。
他回头看看郑好,为难地说:“兄弟,你的力量大,是不是…….”郑好理解时诚信的心情。未等时诚信把话说完就跳下了车。司机摇头说:“车陷这么深,两个人都未必推得动,一个人怎么行呢?”
说话间,汽车突然被一股大力向前推出,迅速脱离泥沼。司机很快就重新打着了火。
郑好上车时候,汽车司机惊讶地望着郑好,经时诚信催促后,半响才缓过神来,对郑好伸出大拇指说:“朋友你真是大力士啊,马上就要开运动会了,你如果参加运动会,亚洲举重冠军绝对是谁也给你抢不走。”
时诚信说:“什么亚洲冠军,我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世界冠军。”时诚信说大话从来就不带脸红的。这让司机对他们另眼相瞧。
车子开到一山村前,司机停住了车。时诚信说:“继续向前啊,这前面就是我家了”。
司机说:“前面路太窄了,两面都是沟,我怕滑下去上不来。”
时诚信租车回家,为得就是最后到家这几步路,让亲戚邻居看到,让他父母看到自己是衣锦还乡,自己混大发了,都可以坐上汽车了。这走着回去岂不是大煞风
景。
他毫不犹豫拍出二十元钱说:“操,向前走,继续向前,我加钱。”司机看了看时诚信拍出的钱。咕咚咽了一口吐沫。重新发动汽车,小心翼翼行驶在狭窄的路上。
车子左歪右斜,司机固然开的是战战兢兢。郑好坐汽车也是坐的心惊胆寒。
只有时诚信看着前面愈来愈近的家,神情激动,两眼愈显兴奋。
总算开过了那段令人揪心的羊肠小路。抵近了村子。
此刻正是晌午。村头有几个玩耍的儿童。大概这里穷乡僻壤,少有汽车来,纷纷围过来观看。有的还追在车屁股后面跑。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位背着麻袋的老人,听到后面汽车发动机的轰鸣,走到路边,停下脚步,好奇地望向他们。
汽车在经过那人身边时候,时诚信突然对司机喊:“停车。”车子在老人身旁停住,时诚信从车窗内探出头向对方打招呼:“大友叔,你老人家还身体挺好啊?”
对方看着车窗内戴着墨镜的时诚信,半响没有认出是谁。
时诚信摘掉眼镜说:“大友叔,我是诚信啊!”说罢给对方递过一支烟。
对方这才认出他来,接过烟看了看,竟然是大前门的,就说:“是诚信啊,几年没有见,竟然混上汽车了,还吸这么贵的烟,你这成老板了吗?”
时诚信哈哈一笑,重新戴上眼镜。志得意满的对司机摆摆手,意示司机继续向前开车。在对方惊奇的目光里,时诚信感觉到了不少满足和成就感。
接下来直到停车,时诚信他们竟然再也没有遇到其他人,这让时诚信有些失望,骂道:“现在怎么人越来越少了,难道计划生育把人都给计划干净了,往常这时间大街上可都是抱着碗吃饭的大闺女、小媳妇、老爷们的。”
司机接口说:“现在农村但凡能挪动的都出去打工赚钱了,谁还在家里死守这一亩三分地。”郑好感觉对方说的有道理。
车子在时诚信指点下七拐八绕,到了一处高坡下面,再向前就是一条极其狭窄的土坡石头巷。汽车再也开不上去了,司机向着时诚信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了。
时诚信下了车,重新整了整胸前领带,端正好墨镜,把包交给郑好拿着。自己背着手率先走进石头巷。郑好拿着包紧跟过去。
在狭窄破旧的街巷中间,时诚信停在一处茅草木门前,他有些发呆。
郑好走近看到大门紧锁。时诚信嘟囔说:“人呢,平时他们不出去啊!难道出去串门或者是走亲戚了?”
郑好说:“门锁都锈住了,看样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郑好说过这话,突然看到时诚信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喃喃说:“难道去打工了?”
说话间,旁边一户大门打开。走出个蒙着红布头巾的中年妇女。看到时诚信她呆了呆。“你们是……”
时诚信摘掉眼镜说:“翠花婶,我是诚信啊!”
对方很快认出了时诚信 ,对着他上上下下打量许久说:
“啊,是诚信啊,你这么些年到哪里去了,混发了吗,这还西服皮鞋的?”
时诚信此刻没有接茬对方的话,而是急切问:“我爹我娘呢,她们平时不出门啊,都七八十了,难道也出去打工了?”
翠花婶说:“他们已经走了。”“走了,向哪走了?”时诚信有些发蒙。
叫翠花婶的女人说:“嗨,你这几年没有回来,他们想你,念叨你,过了年就相继离开了。”
时诚信手有些哆嗦,面部抽搐,喃喃说:“他们七八十了,离开这里到哪里去?”
翠花婶说:“老了。”郑好知道农村老了就是死了的意思。
没想到时诚信这番精心布置的衣锦还乡,却是回来奔丧。这让郑好大大出乎意料。这实在是喜剧变悲剧。
时诚信身子晃了晃,摇了摇。郑好怕他摔倒,过去扶住了他。
时诚信两眼通红,不停用手揉眼,并且此刻声音变的沙哑,说:“这才两年,怎么说走就走,当时他们可是赶集上店,种地挑水干嘛嘛行啊!”
翠花婶说:“他们都七十多了,这些年见不到你,也是心情不好。先是年前你爹患了胃癌,过了年就走了。后来你娘过了两月也不行了。”
翠花婶拿来钥匙,费了好大劲才把生锈的锁打开。
然后翠花婶因为孩子发热要打针,就先走了。临走时候对时诚信说:“今天就在我家吃饭,一会孩子打针回来给你们做饭。”
时诚信面色呆滞,神情恍惚,一步步走进院子。此刻院内荒草萋萋。草没过了他们的膝盖。
旁边土屋此刻已经倒塌,做饭的锅里也长了草,歪斜的木门上趴着一只黑猫,看到他们来到。惊得窜上石墙,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正屋两扇木门已经倒掉。时诚信走进去。看到屋子正中墙上贴着的山水画还在,两边对联是“江山千古秀,祖国万年青”。画的下面桌子上还放着半截没有烧完的蜡烛。旁边还有几个陶瓷碗。里面积满灰尘。
时诚信走过去拿起碗,感伤地对郑好说:“这些碗是我临走那年爹赶集买的,没想到这些碗还在,可是爹娘却没有了。”
时诚信说着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大颗大颗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郑好心中默然。此情此景,让他也陪着时诚信感到悲伤。
这时候时诚信抬头看见桌子旁边一根细细木棍,突然走过去,拿起来,对郑好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郑好说:“一根烂木棍”。
时诚信突然失控,嚎啕大哭,哽咽说:“这是我爹小时候打我的棍子。他和娘四十多才有的我,给我起名时诚信,是期望让我做一个诚实信用的好孩子,可是我辜负他们期望,从小就不诚实,偷他们的钱,上学经常逃课。所以爹就用这棍子经常打我,那年把我打烦了,我就跑了,才几年啊,他们就没有了。以后我犯错误,爹再也不会打我了。郑好,我现在成了孤儿,是个没人疼的孩子,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谁真正爱我了。”
第三卷 学医 285 时诚信回家下
时诚信趴在地上放声痛哭。一边哭边说:“他们临死时候,我这唯一儿子竟然没有见他们一面,更没有请个鼓乐风风光光,送走他们,我是个不孝的儿子,我对不起爹娘啊!
他们生我养我,疼我爱我。我欠他们太多了。郑好,我怎么才能偿还他们恩情啊?”时诚信泣不成声。
子欲养而亲不在,怎能不让人心生遗憾,悔恨流泪。郑好亦感难过。
时诚信哭得一塌糊涂。边哭边絮叨着从前父母给予的恩情,从父母省吃俭用,却给他吃最好,穿最好。
从赶集给他买的糖葫芦到上学时候给买的花书包……最后甚至连父亲的责打都成了一件幸福回忆。
过了一个多小时,翠花婶回来了,她对时诚信说:“诚信,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到我那里吃饭吧!”
时诚信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泪说:“爹娘都没有了,心里空空的,肚子里满满的,那里还有心情吃饭。
他们死去时候我没有送终,过年过节没有表示,他二老一辈子贫穷,不舍得吃穿。现在我不能再让他们死后再受苦穷。我总得买些纸钱祭奠一下他们,让他们在阴曹地府赶集上店也买些好吃好喝,穿些新衣服。
翠花婶,告诉我他们的坟在哪里,我要过去祭奠一番。”
翠花婶点头说:“诚信你是个孝顺孩子。”说罢领着他们来到村前,指给了时诚信父母埋葬的位置。
时诚信重新回到村子里,在路边商店买光了里面的火纸,买光了所有的白蜡烛。并且买了十多瓶商店最好白酒。还买了一些上供的果品。
两人一人背了一捆纸,提了五六瓶酒。叮叮当当走在路上,认识的知道是上坟,不知道的还因为是拾荒逃难呢!
坟地在山脚下,远看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时诚信在坟前摆上贡品,点燃蜡烛。跪在坟前点燃纸钱,熊熊燃起的火焰,把时诚信的脸烤得通红。
看着燃尽飘起的纸灰,时诚信再次对郑好遗憾地说:“可惜了,村子里没有鼓乐,否则应该请来,好好在坟前演奏一番,也算对得起二老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郑好举目四望,此刻正是早春,河边柳树冒出嫩芽,柳枝返绿。
郑好站起身走过去,折下一根柳树枝。用手拧了拧,待到皮与芯分离,抽出里面的芯扔掉。
然后把剩下皮的柳树枝,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声。那一声宛转悠扬,竟有说不出的凄凉与悲怆。
时诚信惊讶的扭过头。见郑好坐在一块山石上面,迎着夕阳吹奏起了一支悲伤的曲子。
郑好用杨树枝为乐器吹奏了一曲本来是唢呐演奏的《大悲调》。
自从唐树贵死后,郑好再也没有去过鼓乐队。再也没有摸过唢呐,每每摸到,他就想起死去的唐树贵,想到被人拐走的丁丁,想到可怜的树贵嫂。
今天时诚信一再说到鼓乐,遗憾没有为父母请鼓乐,就折了柳梢当喇叭吹。尽管柳哨声音没有喇叭的粗犷。但悲伤的调子依然直击心扉。
经过这如此多的坎坷,如此多的岁月淬炼。唢呐乐器的精髓已经渗入郑好骨子里。
因此随便一种小小杨树枝做成的乐器,也吹奏出了唢呐《大悲调》的精髓。曲折哀怨,婉转百回。
时诚信看着燃烧的纸钱,看着爹娘的坟,看着风中摇曳的枯草,想着生前爹娘的音容笑貌。
耳边郑好如泣如诉的哨子声,让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扯开嗓子再次嚎啕大哭。
吹完大悲调,郑好接着吹奏了百鸟朝凤的凤凰涅槃。那一根小小柳哨,吹奏出来的曲调。想必是那鼓乐队的唢呐高手用唢呐也吹奏不出郑好这般的悲鸣。
时诚信哭了片刻,突然恍恍惚惚爬起来,用头向着坟上撞去。坟上土层松软,他没有受伤,仅仅在上面撞出两个土坑。
郑好吃了一惊,停下了吹奏,在旁边喊起来:“时诚信,你怎么了?“时诚信没有回答郑好。
转瞬间,他已经从郑好身边跑过,边跑边喊:”不行,郑好,没有爹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赚了钱给谁花,富了给谁看,我不活了。”
说话间时诚信已经跳入旁边河中。郑好冲过去伸手去拉,却没有抓住他。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时诚信已经跳进了河中。郑好赶忙解开衣服,准备下去捞人。
但抬头一看,放了心。原来河水很浅,仅仅没过脚踝。根本就淹不死人。
郑好冲着时诚信喊:“赶快上来吧!”时诚信说:“不,我必须得死。”
说完扑通一下趴进水里。把头埋在被搅浑的污泥里。“任郑好怎么喊,时诚信铁了心不出来,一心要把自己溺死在污泥里。
郑好突然心生一计,大声惊呼:”不好,我怎么看到有条水蛇向你那里游过去了,他要咬你啊。“
时诚信两个耳朵尚在水面上。听到这“蛇”字。慌地“呼”一下从水里窜出来,**跳上岸。
他又蹦又跳,又甩衣服,并且连连问郑好:”蛇,蛇在那里,没有爬到我身上吧?“
郑好说:“没有,好像是游到其它地方去了。“
一阵冷风袭来,时诚信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说:”小时候我在这里见过蛇,多亏你提醒,否则死后让蛇啃了。岂不是连个囫囵身体都留不下,这太恐怖了,今天不能死了。改天再想办法去死。“
郑好心中暗笑。既然死,还怕死后身体怎么样吗?知道此刻他已经打消寻死念头了。就放了心。
看到时诚信冻得打哆嗦,面青唇紫。担心他感冒了。郑好把那件画着李小龙的体恤脱下,甩给了时诚信。时诚信没有拒绝,老老实实披在身上。
回清水时候,时诚信把门后那根训子棍拿起来。他告诉郑好:”爹爹生前让我做个诚实的人,可是我一次次让他失望。现在我要拿着这跟棍。以后每当看到这跟棍,我就能想起父母当年教诲。”
三天后他们重新回到学校。郑好虽然没有筹备到钱给学校投资。好在蒋百里也没有把他怎么样。
只是告诉他们:“投资,说明你们信任学校,愿意与学校共发展。不投资,说明你们对学校不相信。希望你们这些不投资的学生,在将来学校发展了,看到其它投资同学拿到巨额投资回报不要眼红后悔……”
全清水市的中医比赛在三个月以后举行。
带领他们去参加比赛的已经不是李文,而是蒋百里。在这之前,学校偷偷给他们的三百,三个人认为现在蒋百里以及那个姚助理应该都不知道。
胡凌风就挑唆时诚信再给蒋百里要比赛经费。时诚信听到钱,马上眼睛发光,两人一拍即合。胡凌风仔细交代了时诚信如何讨要。
比赛前一天,时诚信笑嘻嘻的对蒋百里说:“蒋老师,学校这次比赛给我们拨了多少经费啊?”
蒋百里反问他:“拨什么经费?”时诚信说:“我们为学校比赛,胜利了就是为学校争光,学校难道不拨一些饭钱?”
蒋百里说:“学校一分钱没有给,我这次陪着你们参加比赛,都是自掏腰包。”
时诚信说:“不会吧,上次选拔赛叶校长还拿出四五百呢!这次规格可是提高了。”
蒋百里冷笑,说:“叶校长是叶校长,现在可是陆校长,参加这次比赛的可都是公立学校的高材生,都是精挑细选的优秀人才。你认为,以你们的水平能与人家比吗?你们这次去不过就是个陪衬,凑个数而已。”
胡凌风不高兴了,“蒋老师,你说这话不对,当初我们学校选拔赛都是倒数第一,这次我们能够进入决赛就已经很给学校争光了,这是叶校长开会都表过态度的。再说对方是公立学校的高材生怎么了,不都是爹娘养的吗,我就不信会比他们差。”
蒋百里说:“光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关键是看成绩。倘若你们这次能够进入前两名,不用你们说,学校一定会给你们应得的补偿。”
时诚信咧嘴了:“我靠,这怎么可能,一个末流的民办学校去省里的中医竞赛拿第二名,这不是疯了吗?”
蒋百里说:“拿不到名次就不要谈条件。如果是倒数第一,学校难道还要出钱让你们去丢人吗?”
郑好并不打算参与胡凌风他们要钱事情,但看不惯蒋百里嚣张样子,说:“算了,大家伙都散了吧,拿什么样的名次我们决定不了,倘若学校认为我们去丢人,那我们就不去参加比赛了,这样就不会给学校丢人了。”
胡凌风赞同说:“好,我们散伙不去了。”
时诚信也点头起哄:“不去了,不去了。”
蒋百里没想到三个人要罢工。其实学校是给他三百的。如果郑好他们不提要求,他就打算自己独吞了。没想到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不得已换上一副伪善面孔,安慰三人说:“其实学校不给钱,我也感觉不对。这样吧,我去学校反映你们的意见。”
第二天去比赛时候,蒋百里掏出三百,一人给了一百 。
郑好私下里对胡凌风他们说:“看样,必要时还是要斗争的。”时诚信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胡凌风说:“对,自己权利一定要争取。”
第三卷 学医 286 天华医学院
东洲省中医竞赛如期举行,这次比赛的主办方是天华医学院中医系。地点是在天华医学院内。
参赛方有来自全省各大中医院校的优秀学生:天华医学院、东洲省中医学院、清水民办医学校中医选拔赛的代表(中西医结合大学、国民兽医学校)、各地区中医院校代表。
比赛规则是:共分三场三天,第一场中医综合知识淘汰赛,第二场疑难病的中医辨证论治,第三场中医经典知识竞赛。
时诚信看着主办方发给学校的比赛细则说:“没想到这一次比赛竟然要比试三天,节奏也太慢了些。”
胡凌风挖苦说:“第一场就是淘汰赛,你以为你可以坚持到最后一个吗?”
说话间,突然迎面跑来一位小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约莫十一二岁,穿的很漂亮,人长得也很精神。
她手里拿着一沓花花绿绿的宣传纸。来到他们身前停下,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边发边说:“热爱生命,远离中医。热爱科学,远离中医。”
小姑娘的话让郑好几个人面面相觑。
郑好接过宣传单,俯下身子和颜悦色的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是谁告诉你,热爱生命,热爱科学就要远离中医?”
小姑娘倒也不怯生。她说:“我叫董科学,这是我爷爷告诉我的。”
郑好继续问:“那你知道什么是中医吗?”小姑娘显然是经过训练,不假思索地说:“中医是古代医学,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抛弃了古代医学,只有我们还保留着不科学的古代医学。我们要科学,所以我们要反对中医。”
郑好说:“其实比科学更重要到是科学精神,科学得看待事物。而不是对所有不理解的、定义为古代的东西都一棍子打死,那样绝不是科学精神。”
小姑娘疑惑得看了看郑好,显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转而又去别的地方发传单了。
胡凌风扬了扬手中的宣传单说:“简直是胡闹,反中医,竟然从娃娃入手了,这么可爱的小孩子都被洗脑了。中医倘若一无是处,两千年了,怎么会被传到现在,难道古人都是白痴。”
蒋百里看后,把宣传单扔进旁边废纸篓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印刷的,思想偏激,毒害无知的人可以,像我这样对传统医学有着深入研究的人他们是欺骗不了的。”
时诚信说:“哎,我们这些学中医的,一定要坚定我们的信念,否则将来我卖膏药都缺乏自信了。”
胡凌风说:“快别说你的膏药了,吹得神乎其神,上次贴了以后,起了一身疙瘩,十多天都没有消下去,你这哪里是弘扬中医吗,分明是给中医抹黑呢。”
时诚信说:“这是见效以后的正常反应。”郑好说:“做人要诚实,胡凌风那明明是对药物的过敏反应,怎么可以说是有效的正常反应呢,不知道原因,偏偏给病人胡解释一通,这样会更引起病人的反感。?”时诚信自讨没趣,不再作声。
天华医学院建院不到十年,但是很快就发展为省里数一数二的综合性医学院校。
它有着现代化的教学楼,现代化的解剖室,更有现代化的教学医院天华医院,现在天华医院发展风头正劲,大有赶超省立医院的势头。
天华医学院发展是伴随着天华集团在全国以致于全球的雄起和扩张而发展的。
中医虽然是古老的,但在天华医学院却是一个新成立的科系。与心脑血管,西医临床、影像等比较显得有些年轻而单薄。
大概是看到自己中医系的弱点,此次比赛,由天华集团总部支持,天华医学院携天华医院共同举办中医知识竞赛。目的是提高天华医学院中医系在全省以至于全国的影响力。
一进天华医学院。郑好几个人的眼都有些不够使的了。二十层的教学楼,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华。
实验室造型奇特,犹如是一条扬帆远航的船,现代感十足。学校图书馆的造型就犹如一本翻开的书本。
学校餐厅灯火辉煌,诱人的香味不时飘出。时诚信连连吸鼻子。
学校操场很大,占地几十亩。这在清水这个寸土寸金的黄金位置,实在是难能可贵。更加彰显了医学院的实力与底蕴。
时诚信说:“操,看得我直眼晕,什么时候我们能够进入天华集团工作,那真是件让人自豪的事情啊。”
胡凌风说:“你就做梦吧。进入天华集团,条件苛刻,比起考公务员还难,凭你,五流学校的水平都不够格,还要妄想进入天华集团,嘿嘿……”
蒋百里说:“听人家说,天华集团年薪好几万呢,一般员工的年薪就可以轻松在清水买一套五六十平方的房子。郑好,你们三个人要努力啊。”
郑好说:“学医目的是治病救人,解决人的苦痛,进入什么大公司,享受什么待遇,我想不应该是我们学医的奋斗目标与人生目的。”
蒋百里不屑地说:“你现在说话这么漂亮,将来走向社会看法肯定就会改变了。”郑好没有争辩。他认为,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在刚刚走上比赛大礼堂台阶时候,一位二十多岁,扎着马尾,长着大眼睛,高鼻梁,皮肤显黑的漂亮女生迎着郑好快步走过来。
她走到郑好面前伸出手说:“你好,郑好。”郑好看对方有些面熟。对方接着自我介绍说:“我叫沙茉莉,天华医学院中医科大四学生。”
郑好认出对方,她就是高中时候曾经参加英语比赛的沙茉莉。
沙茉莉说:“喂,郑好,你应该还认得我吧?”郑好说:“当然。”沙茉莉说:“看你肯定是来参加比赛的,对吗?”郑好点头。
沙茉莉说:“你是省中医学院的吗?”郑好实实在在地说:“不,国民兽医学校。”
沙茉莉呆了呆,她一时想不起国民兽医学校是个什么学校。但依然略带挑衅地说:“希望你这次比赛依然能够像从前英语比赛那般优秀。很高兴有你这样对手。”
沙茉莉与郑好握握手,而后转身离去。郑好半晌无语,没想到此刻自己已经是别人潜在的对手了。
蒋百里
问:“刚才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女生是谁?”胡凌风说:“听对方说好像是天华医学院的一个参赛选手。”时诚信说:“她好像把郑好当成是潜在对手了。”
胡凌风说:“郑好,对方这么多参赛选手不找,为什么偏偏找你,是不是这个漂亮泼辣的女孩子对你有想法了?”
郑好连连摆手,说:“胡说胡说,加上今天,一共才见过两次面呢!”
胡凌风说:“所谓一见钟情,又所谓两情相悦,只要两个人对上眼,看一眼就会擦出火花的,又岂在朝朝暮暮。”
郑好说:“哪有这么多的所谓,所谓这一切都是你们无中生有的猜测。”
中医竞赛在大礼堂二楼会议室举行。他们走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时诚信左顾右盼,说:“这么多灯,有挂着的,有悬着的,也有嵌进去的。还有这么多的座位,气魄这么大,简直就是人民大会堂。”
郑好看着主席台说:“不知道这场中医竞赛是哪位专家当评委。”蒋百里说:“这么隆重比赛,肯定都是各大院校医院专家教授当评委。”
胡凌风说:“这专家,那专家,没有叶八味老爷子谁敢称专家,这样的比赛怎么可以缺少他呢!”
郑好说:“这是比赛,又不是看病。这样大夫,诊务繁忙,或许根本没有时间来参加这样的比赛吧!”
胡凌风说:“我希望他能来,在比赛时候我们好好表现一番,给他留个好印象,将来毕业了去他那里学医。成为一名他的徒弟,一定会让我们在成功道路上事倍功半”
叶八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竟然让心高气傲的胡凌风处心积虑的想跟着他学医。
郑好问:“你这么推崇叶八味大夫,难道这个人真的有通天的本领?”胡凌风说:“他是当代最优秀中医,比起古代那些名医也绝不逊色。”
郑好说:“比起医林改错的作者王清任如何?”胡凌风不屑说:“王清任擅长扒坟,给死人解剖。由于死人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不再流动,颜色紫暗成块,像中医所说淤血,他就理所当然认为让人死亡原因就是由于淤血。人们评价王清任医林改错是越改越错,王清任怎么有资格与叶八味比医术。”
郑好说:“那与薛生白比呢?”胡凌风说:“不行,不行。薛生白的方子驳杂而不精,不可以和叶八味比,倘若你见过叶老的方子,一定不会做这样可笑的比较。”
时诚信说:“叶八味我也听说过,都说他医术高超,号称当代华佗,好多外国总统都慕名来找他看病呢,据说他收徒弟可严格了,博士生,研究生都不要。”
郑好疑惑问:“博士生研究生不要,难道要初中生小学生?”胡凌风说:“当然不会要初中生小学生,他收徒弟有个奇怪规定,你博士生也好,研究生也罢,拜他为师必须会背诵伤寒论、黄帝内经,他才收为徒弟呢!”
郑好说:“这招徒弟的规矩可真是有些怪。”胡凌风说:“当然了,这门槛可高着呢,黄帝内经,伤寒论都是文言文,全部背诵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