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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仲景     新中医时代txt下载     新中医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在农村 151 盗贼的报复

    路上那些拦路贼,开着车灯,岔着腿坐在摩托车上,抱着一副幸灾乐祸心态,本因为会看到车撞树的惨剧。

    哪里想到,毫无征兆,迎面而来的摩托车在接触树的一刹那,就像长了翅膀,突然就在他们眼前凌空飞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又突然夹着巨大声势自天而降,向着他们头顶砸下来。

    下面顿时乱成一团,大部分抛下摩托躲避,有两个盗贼虽然及时发动了摩托,可是慌乱之间却撞在一起。重重摔倒。一时间,脚步杂沓,灯光乱晃。

    被郑好拉断的松树枝与段天明的摩托一起砸落,把跑得慢得拦路贼砸在下面。

    郑好听到摩托车下面骨头碎裂的声音。低头看竟然是摩托车落在了一个家伙腿上。痛的对方“哎呦呦”惨呼不已。

    郑好、段天明、摩托车却都毫无损伤。段天明说:“操,这车竟然生了翅膀,会飞了。”

    说完,竟然打着呼噜,斜倚在郑好身上睡着了。与此同时,后面追赶的摩托冲到了近前。戛然停下,后座位跳下一人。

    那人拄着铁棍,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被眼前乱纷纷的一切惊呆了。嘶哑着嗓子问:“这他妈的是怎么了,这他妈的是让你们来伐树的吗?”

    很快有一个被树枝划的满脸是伤的拦路贼迎过去,说了刚才的情况。

    此刻郑好支好了摩托,把已经睡的人事不省的段天明放在一边。

    瘸子看了看郑好,看了看段天明,看了看自己受伤的部下。嘿嘿笑了,说:“果然有一套。在饭店可惜把药下到酒里了,要是下到菜里面就好了。”

    听罢瘸子的话,看了看呼呼大睡的段天明,郑好后背顿时凉飕飕的,惊出一身汗。

    怪不得今天段天明老是迷迷糊糊,原来并不是醉酒,而是被瘸子在酒中下了药。好在自己不会喝酒,否则今天两个人岂不是怎么死的都没有人知道。

    郑好问:“你想怎样?”瘸子面目狰狞,狠狠地说:“上了电视,露了脸,当了英雄,得了奖励,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郑好说:“你想报复?”瘸子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我要你命。”说完铁棍一摆,喊:“都围上去。我就不相信他能有三头六臂。”

    一个胳膊受伤的盗贼抱着受伤的胳膊,对瘸子说:“老大,我看这小子有些邪门,还没有动手,我们就受伤了。今天我们还是算了吧!”

    话刚说完,瘸子抬腿把对方踹了个跟头。说:“你们都看看,这小子榨干了能挤出几斤油,他也是骨头做的架子,肉做的皮,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在瘸子威逼利诱下,郑好看见六七个盗贼试探着要围上来。心中寻思“倘若被对方围住,拿着家伙一起招呼,自己哪里抵挡得住。

    好在此刻的郑好早已非昔日吴下之阿蒙,这两年来久经战阵,经验丰富。

    他瞅准了一个冲在前面持棍的歹徒,首先出手,欺身向前,去抢对方的棍子。那个歹徒知道郑好厉害,持棍横扫。

    但郑好哪里是夺棍,只是虚晃一招。手已经

    贴在对方胳膊上。一旦贴上就如同蛇一般紧紧把对方缠住,分筋错骨十八式使出。“咔嚓”一声。那个家伙丢掉棍子,哀嚎着抱着手臂退下。

    只用一个照面,只用一招,整个胳膊就被折断,废掉。剩下的歹徒再没有人敢轻易上来。无论瘸子怎样威胁,催逼。这些人只是虚张声势的叫喊,死活都不敢近前。

    瘸子绕到郑好身后,猝然发难,抡起铁棍向他后脑勺砸过来。

    瘸子爱使偷袭。郑好早就提防着他。侧身闪躲。顺势右手搭在瘸子左手上。

    瘸子见铁棍击空。手臂已被郑好紧紧贴住。心头骇然。

    他知道倘若被对方黏住,轻则胳膊脱臼,重者筋断骨折。迅速缩身后退,手中铁棍横里击来。郑好矮身闪躲同时。右手又搭在了瘸子持棍胳膊上。

    瘸子恐惧不已,郑好两只手犹如鬼魅,至始至终如影相随。

    数个照面后,他已经脊背流出冷汗。稍稍慢些,郑好的右手蛇一样顺着手臂蜿蜒而上,他大叫一声,甩掉棍子,向后就跳。

    尽管如此,仍然听到轻轻的一声脆响。接着是一阵钻心疼痛。他右手五根手指断了两根。

    郑好紧跟上来。瘸子兵器已经丢失,吓得一瘸一拐的跳到摩托车上,大喊:“我们走。”

    摩托车哄一下启动,贴地一百八十度拐弯,蹭出一溜火花,顺着来路落荒而逃。郑好回头再看围着他的几个歹徒,早就杳然不知所踪。

    郑好并没有追赶。毕竟此刻段天明还需要照顾。倘若这些人三四个同时对付他,另几个劫持段天明,并因此威胁,他还真不知怎么办。

    这时候,远处灯光闪动。郑好心想;“难道还有一波劫路贼?”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有人喊:“郑好。”还有人喊:“段天明,村长。”郑好应道:“我们在这里。”

    呼啦啦过来一帮人,其中有郑铁山、唐树贵、段天明的妻子绣花,还有段二虎。柱子和谢彩霞也在人群里。

    他们走过来纷纷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郑好说:“遇到劫路贼了。”郑铁山问:“劫路贼呢?”郑好说:“见你们来,被吓跑了。”

    段二虎见倒在地下的段天明,问郑好:“我爸爸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郑好说:“没有受伤,睡着了。”唐树贵说:“不愧是久经考验的**员,遇到劫路贼竟然还能睡得这么踏实”。

    绣花埋怨说:“你们这是怎么搞的,相个亲竟然拖延到现在才回来,也真是服你们弟兄了。”

    谢彩霞在人群中一直没有说话。不一会就转身离去。柱子从后面追了过去。

    经过一天的折腾。郑好有些累了,晚上早早进入梦乡。半夜突然听到牛棚里郑铁山喊:“干什么的,你是谁?”

    郑好心说:“哎吆,怎么回事?”披衣而起,恰看见一个人翻墙而过。

    是瘸子。郑好对这个身影再熟悉不过。与郑铁山一起开门追出。瘸子已经坐着

    摩托绝尘而去。

    郑好说:“他大概是想偷牛。但是没想到牛棚里会有人看着。”郑铁山点头同意郑好所说。

    郑铁山说:“多亏早就住进了牛棚。不然大牛小牛还不让小偷给连窝端了。”好在一切有惊无险。父子两人各自回屋睡觉。

    睡到天蒙蒙亮时候,郑好突然听到了“砰砰”急促地敲门声。“怎么回事?”他翻身而起。

    郑铁山着急的在门外喊:“郑好,快起,快起来。”父亲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郑好跳下床,打开门问:“怎么回事,难道是瘸子又来偷牛了吗?”

    郑铁山说:“不是,是大牛出事了。”郑好问:“大牛怎么回事?”

    郑铁山说:“大牛好像被人下了药,不停的吐白沫。你快去谢彩霞哪里买解毒药。”

    郑好急忙回头披上衣服。冲出屋门,经过院子时候他听到了大牛“哞哞”得痛苦嚎叫。转脸看到大牛趴在地上,不停的用前脚趴地,“啪啪”响,显得极为痛苦。

    他不敢停留,急匆匆向谢彩霞卫生室跑。敲开谢彩霞卫生室门。谢彩霞问郑好:“从来没有见你这般慌张,今天怎么了?”

    郑好说:“牛好像被人下药了,要死了。”谢彩霞问郑好:“什么时候的事?”郑好说:“昨天晚上。”

    谢彩霞问:“知道牛吃了什么毒药吗?”郑好说:“不知道,只是吐白沫,看上去很烦躁。”

    谢彩霞说:“那你先拿些阿托品回去。”说完转身取了一盒子药,并且拿了一支注射器。告诉了郑好药的用法。郑好火急火燎的拿着药返回。

    他赶回家,冲进屋。见老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兀自不停地向外涌着白沫。

    郑好气喘吁吁地说:“药拿来了。”郑铁山叹了口气,说:“没有用了,它已经死去好一会了。”

    郑好不肯罢休,取出药,迅速掰开,边用针筒吸,边说:“我给它打上,说不定还有希望。”郑铁山摇摇头,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针扎进去,就像扎进一摊烂泥,老牛一动不动。郑好还是怀着希望,把药推了进去。半小时后,老牛嘴里的白沫也不再吐了。它真的已经死了。

    旁边的小牛在老牛身旁绕着圈子,不停用舌头舔着老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郑好伤心地说:“小牛还这么小,它就没有妈妈了。”

    因为老牛的死去,郑好和父亲连着几天都很难受,看到没有妈妈的小牛尤其如此。

    当天郑铁山就用大锅烧了一整锅的玉米面糊糊给小牛喝。

    可是小牛仅仅喝了一点,就再也不喝了,把它放出来,它在门边无精打采地站了半晌,很快它又跑回牛屋去。

    屋子里空空的。灯光下仅仅剩下它一个孤独的影子。郑铁山说:“它在找它的妈妈呢!”

    郑好抱着小牛的脖子,默默地说:“他们杀了你妈妈,我不会饶恕他们的。”

第二卷 在农村 152 葱姜芫荽汤

    这天下午,段天明来到郑好家里。郑铁山问段天明,“相亲的事情怎样,最近对方有没有回信?”

    段天明抽了口烟说:“这女孩子大城市过惯了,眼光有些高。我打算改天让绣花再介绍她姨家的姑娘,那个姑娘不比这个差。”

    郑铁山听后知道没有相中。不由得也点上颗烟,狠吸几口。

    相亲没有成功,郑好心中却十分高兴,倘若对方同意这件婚事,他反而感觉不好办了,因为感觉与对方确实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颜晓雪,虽然知道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奢望,永远不可能与之牵手。可是不知不觉间还是常常想到与颜晓雪在雪天初见的情景,风雪中对方红围巾扑打着脸颊那一幕已经深深烙刻在他脑海中。

    段天明见郑好默默无语的坐在旁边。认为他听到这件事伤了自尊。就安慰他说:“要说相亲这件事情,其实全靠缘分,想当年你哥我也是相了三四个才成功的。什么叫好事多磨,这个就是好事多磨。”

    继而他拍了拍郑好肩膀说:“兄弟,你的就是你的,命里是你的女人,她早晚是你的,谁也给你抢不去。”

    郑铁山问段天明:“你姨家那个姑娘如何?”段天明说:“那个姑娘老实本分。过完年走亲戚时候,让绣花好好去说一说。”

    郑铁山说:“那就麻烦你了。”段天明拍着胸脯说:“郑叔,你放心,郑好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郑好送段天明出门时候,段天明对郑好说:“真是奇怪,那天喝的酒并不多,为什么就醉的人事不知了呢?”郑好就把盗贼在他酒里下药的事情说了。

    段天明恍然大悟说:“怪不得呢,我的真实酒量其实四瓶五瓶也喝不倒的。”郑好笑笑,没有说话。

    段天明又问:“那天晚上我怎么感觉好像飞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好说:“大概是车开的快,像飞一样吧!”

    段天明摇了摇头说:“的确有一种一飞冲天的感觉,很真实,好像还看到了松树树梢。”

    郑好说:“定是你被用了药,产生了幻觉吧!”段天明若有所思点头说:“那有可能是幻觉吧,现实中人又没有翅膀,怎么可以飞那么高呢?就是飞那么高,掉下来也会摔死的。”郑好笑了笑。

    段天明说:“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竟然毫发无损,那天劫匪为什么没有伤害我们呢?”

    郑好说:“村里人及时赶来。他们被吓跑了。”段天明说:“郑好,你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好。”郑好说:“那是,吉人自有天相。”

    郑好在龙山河桥上遇到谢彩霞,谢彩霞迎着郑好走过来。郑好侧身想让过。

    谢彩霞却在他面前停下了,挡在前面,郑好问:“有事吗?”谢彩霞说:“没事就不能聊聊天?”

    郑好说:“聊什么?”谢彩霞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说:“相亲据说让人给甩了。”郑好说:“很幸灾乐祸,是吗?”谢彩霞说:“当然,心

    里很高兴。”

    郑好说:“我们曾经是朋友,现在朋友落了难,倒霉了,不是对此感到深深的同情和由衷的安慰,而是在一旁幸灾乐祸,真让人感觉受伤啊!这要比相亲失败对人的伤害还要深。”

    谢彩霞说:“我就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了,怎么着?不要因为自己有些能耐,全天下的人都会崇拜你,追求你。飘飘然不知所以然。这下怎么样,让人给甩了吧?”

    郑好说:“没想到在你眼中我竟然是个这么容易骄傲的人。”谢彩霞说:“好好的跟我去卫生室看病吧,有个病人感冒好几天了,打了不少针,就是不好,想吃些中药,你帮我过去参考参考,看需要开些什么方子。”

    二人近在咫尺,郑好看到谢彩霞眼眸中满是期待的目光,且温言相求。心一软,几乎就想答应了。

    可是他突然看见远远站着的柱子。就狠下心,避开谢彩霞的眼神说:“对不起,我还有别的事呢。”说完从谢彩霞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谢彩霞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桥上。走出很远了,郑好听见谢彩霞在后面喊:“郑好,对病人置之不理,你不配为一个大夫。”郑好听了自嘲道:“其实我本来就不是大夫。”

    最后一个夏镇集时候,郑铁山在集市上买了二十多斤土豆。郑好看到父亲满头大汗的把一大袋子土豆提进来时候。惊奇问:“为什么买这么多土豆。”

    郑铁山说过油。郑好知道,过油是本地过年风俗。就是把土豆片,鸡,鱼放在油里炸熟。

    农村人穷,平时不舍得吃,只有过年了,才敢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买油,吃好东西。

    郑好说:“过油也用不了这么多土豆啊。就我们两人吃,这要吃到什么时候?”

    郑铁山说:“你白阿姨孤孤零零一个人,精神也不好,她过年肯定不会过油了。我们多过一些,你给她送过去,让她也能过个好年。顺便帮我看看,前些时间领她医院看病吃了药是否有效果了。”

    郑好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当天郑铁山把土豆洗干净切好,和好面,烧热油就开始过起土豆来。第二天早晨,郑铁山给郑好装好一袋子炸好的土豆。郑好骑着车子就向煤城而去。

    十点钟的时候,他来到白玉兰在城郊破旧废弃的院子里。里面静悄悄的。郑好很失落,心想:“难道白阿姨又去配件厂了吗?”

    他推开破烂的木门。走进低矮散发着霉气的屋子,借着破了一大块的屋顶射进来的阳光,看到白玉兰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不停地瑟瑟发抖。

    郑好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见白玉兰面色灰白,嘴唇不停抖动,双手在身旁乱抓。郑好问:“白阿姨你怎么了”?

    “我……我”白玉兰牙齿碰的咯咯响。

    郑好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滚热烫手。同时他看到清水般的鼻涕不停从她鼻子里面淌出来。郑好想:“白阿姨感冒了。”

    她闭着眼,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了郑好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嘴里喊着:“巧

    儿,你……你想妈妈了,你来看妈妈了吗?”郑好知道巧儿是白玉兰死去女儿的名字。

    郑好说:“我是郑好,我不是巧儿。”白玉兰依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说:“你是巧儿,巧儿,不要走,不要离开妈……妈妈。”郑好感觉她的手指冰冷。

    他知道此刻白玉兰已经发热烧糊涂了,把自己当作她的女儿了。现在必须给她买药退热。不然恐怕会烧坏脑子。

    他轻轻挪开白玉兰的手。白玉兰喊:“巧儿,你到哪里去,不要走,不要……”郑好说:“阿姨 我给你去买药,我这就会回来。”

    郑好说着走出院子,这里是郊区,只在两里外看到一个菜市场。郑好骑车进去,问菜市场卖菜的一位大嫂“附近有没有药店?”

    那位大嫂告诉他,离这最近的药房也要半个多小时路程。而且现在马上就到年了,人家放假不放假还不好说呢!

    白玉兰烧的厉害,现在必须用药。郑好咬咬牙,骑车赶到卖菜人说的药店。

    药店果然已经关门。又问附近路人,近处还有没有药店。路人摇头说:“那要去市里了,不过市里大部分药店现在也应该放假了。”

    郑好心想:“白阿姨烧的这么厉害,再去市里买药,又要耽搁不少时间,再说那些药店估计也放假了。如果送她去医院,可是自己很难搬得动她。这可怎么办啊?倘若谢彩霞在这里就好了,她是医生,她一定有办法。”

    想到谢彩霞,郑好突然想起当初柱子找谢彩霞看病打针,谢彩霞说他发热流鼻涕,是风寒感冒,就让他喝些生姜红糖水。

    郑好想:“白阿姨好像是谢彩霞说的风寒感冒,流清鼻涕,怕冷厉害,手指都冰凉呢,我何不也试着给她用生姜红糖水。”

    想及此处,郑好骑车返回菜市场,在那位大嫂那里买了几块生姜,可是市场是卖菜的,并没有卖红糖的。郑好再次犯了愁。

    卖姜的大嫂问郑好:“为什么一定要买红糖,郑好就把原因说了。”大嫂笑起来,说:“不用红糖也可以,我给你一根连着须的葱,与生姜一起煮开了喂给病人喝,然后盖上被子发发汗就可以好了。”

    郑好半信半疑问:“这样可以吗?”大嫂肯定说:“一般感冒刚刚开始肯定可以。我一家人感冒都是这般治疗的。再加上芫荽更好。这些都是发汗的。说着又递给了郑好两棵芫荽菜。”

    郑好想:“现在也没有其它办法,看来只能这样了。”他掏出钱来给对方,大嫂说芫荽与葱算是买姜赠送的,不要钱了。

    郑好道过谢,拿着葱姜芫荽回到白玉兰住所。他用锅把葱姜芫荽熬开后。给白玉兰服了。

    白玉兰大概烧的口渴了。咕咚咚把一碗葱姜芫荽汤一口气喝下。郑好给她重新盖好被子。

    半小时后,郑好再摸白玉兰额头,还是烫手,感觉白玉兰的烧并没有退。并且还在不停说胡话,一会巧儿,一会钱黑心。

    郑好寻思这般不行,他打算还是要去市里买些阿司匹林退热药。

第二卷 在农村 153 依法治国

    郑好骑车来到煤城市里,果然大部分药店已经关门放假,只有一个小诊所还开着门。这里没有阿司匹林了,退热药只有安乃近,郑好就买了安乃近。

    重新返回白玉兰住处,却见白玉兰安静睡着了。还发出轻微鼾声。

    凑近了,郑好见她额头油亮亮的,有许多细密的汗珠,脸色似乎较之离开时红润许多。

    伸手摸摸白玉兰额头。烧已经明显退了,郑好放了心。葱姜芫荽果然可以治病。卖菜大嫂没有骗自己。

    他把买来的安乃近放回兜里,心说:“西药看样是用不到了。”

    他把炸好的土豆块放在白玉兰床头,这样她睡醒后就可以看到,然后郑好悄悄退出去。

    郑好骑车重新返回市里,他要去煤城新华书店买些农业科技方面的书 。

    此刻已经到了中午,经过一上午折腾,郑好肚子已经叽里咕噜叫开了。

    他想找个摊点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再上路。可是通往市区的路上只有几家大饭店还在开业。

    郑好只得强忍着,快进市区,路边摊贩才渐渐多了。在一条马路边,有拆迁了一半的楼房,残垣断壁下,竟然还有一个小吃摊,三轮车上写着面条。郑好停住车子。

    小吃摊的摊主正忙着下面条。郑好支下车子,走过去,说:“给我来碗面条。”

    对方抬起头,四目相对,郑好惊喜交加。打招呼道:“闫明叔叔。”对方也很快认出郑好,他说:“是小好啊,你们不是回农村了吗?”

    郑好说:“到年了,爸爸让我给白阿姨送炸的土豆呢?”闫明说:“哦,我入冬前给她送过一床被子,从那以后就没有去过,她现在怎样,还好吧?”

    郑好想了想说:“精神还是不好。”闫明点点头叹口气。郑好看到闫明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较之从前,脸也憔悴许多。郑好问:“闫叔叔,你什么时间开始卖面条的。”

    闫明说:“有一段时间了。”说着招呼郑好坐下,说:“我这就给你下面条。”

    郑好找个马扎坐下。闫明边下面条边问:“你爸爸身体还好吧?”郑好点头说:“挺好。”

    不一会闫明就给郑好下了冒尖一碗面条,肉汁浇的格外多。郑好都吃撑了。

    吃完后要付钱。闫明摆手说:“钱不要了。叔叔不挣你的钱。”

    说话间,突然远处传来“嘀嘀嘀“的汽车警报声。紧接着有六七个卖糖果,卖对联的摊贩推着三轮向这边跑。其间有人喊:“不好了,快些跑。城管来了。”

    是的,的确是城管来了。郑好看见远处几十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城管,气势汹汹而来。

    他们后面还有一辆皮卡,上面拉着各种收缴的东西,有各种各样的广告牌,有新旧不一的各色三轮车,还有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杂七杂八堆了一车,显然是刚刚没收的战利品。

    闫明也发现了。他顾不得已经下到锅里的面条,迅速收拾放在墙边的饭桌和板凳。小吃摊有六七个桌子板凳,而且都很新,郑好看得出都是新买的。

    郑好俯身帮着闫明收拾东西。郑好迅速地折叠桌子和板凳,他们一起把这些东西挂到还在煮着面条的车子上。

    郑好已经听到脚步声了。闫明紧张的汗流浃背。他推车就走。郑好看到旁边墙角处,还有一个新铁桶,里面装满了吃饭的碗

    和筷子。

    郑好说:“还有桶和碗筷没拿呢!“闫明向后看了看,几个冲到前面的城管离他们仅有咫尺之遥。闫明说:“来不及了,我们快走。”

    郑好帮闫明把挂满板凳桌子,煮着面条的车子向路上推。

    路边处是个高高没有任何坡度的石头路沿。剧烈的颠簸,使烧面条的滚沸开水溅出,有些溅到闫明胳膊上。

    郑好关心地问:“闫叔叔你没有关系吧。”闫明说:“没事没事,我们快走。”

    后面城管用高音喇叭喊:“前面卖面条的停下。你们听到了吗?”声音严厉,充满了威严。

    郑好在后面推闫明在前面拉。两人哪里敢停。跑得更快了。

    奔跑了约有十分钟,郑好回头看,见城管并没有追来,方才喘了口气。

    突然想起墙边的新桶还有桶里装的碗,倘若扔了就太可惜了,他想回去看看,倘若城管没有提走,就再提过来。

    想及此处,就对闫明喊:“闫叔叔,你先向前走吧,我回去推我的车子。”闫明说:“那好吧,要小心啊!”说话间郑好已经走远。

    郑好远远看见两个城管抬着自己的车子向皮卡上面扔。车虽然很旧了,可这是父亲的老金鹿车子,相当皮实。不像现在一些新出的车子,放在那里不用,几年就生锈了。

    见城管毫不爱惜,远远的就投掷在皮卡上面。郑好喊:“那是我的自行车,我又没有犯法,为什么收缴我的自行车。”

    没人理会他。郑好看见闫明留下的桶还在墙角边。寻思:“应该先把桶提走。车子回来要,我只是把车放在路边,又没有妨碍什么,他们应该没有理由不还给我。”

    郑好刚要去提桶。一个城管抢先赶到,抬手把桶提起来,倒过来对着墙一甩,桶里面碗和筷子全部甩出。瓷碗与墙相撞,纷纷碎裂。发出刺耳的声音。

    郑好奔到对方面前,愤怒得喝斥对方:“你身为执法着,可以依法没收,可以依法罚款。但是怎么可以任意的毁坏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这碗还都是刚买的新碗,难道你自己家的东西也可以随随便便毁坏,难道你的父母从小没有教育你吗?”

    摔碗城管看了看郑好,眼前这廋小子竟然敢教训自己,他狠狠把桶摔在地上,抬脚把桶踹扁。挑衅地举起拳头说:“小子,想找事?信不信把你也揍扁。”

    旁边几个城管走过来,纷纷呵斥郑好:“小孩滚开。再妨碍我们执法就拉回去把你打出屎来。”

    对方的无礼与蛮横郑好忍无可忍,他走上去就推了一把摔碗城管。愤怒之下。这一推之力量何其巨大。对方被推得平平飞了出去,撞到后面砖墙,砰一声墙被撞出一个豁口。顿时灰尘飞扬。

    虽然后面墙是施工垒砌的简易单砖墙,本身就不是很牢固。但是在场城管还是被郑好这一推发出的强大力量惊呆了。

    城管愣神功夫,郑好迅速地跳到皮卡旁边,伸手就把自己的金鹿自行车拽了下来。

    被摔城管从墙里爬出,声嘶力竭的喊:“暴力抗法,快抓住他。”城管们反应过来。迅速向郑好逼来。

    郑好抬腿上了车子,迅速逃离。城管们发动汽车追赶。数分钟后郑好听见了身后嘀嘀的汽车鸣叫。他知道对方已经追近。更加玩命得蹬车,自行车像飞起来。在人流与车流中穿梭。

    城管用步话机喊:“注意,一区注意,一个骑着金鹿自行车的青年,暴力抗法,打伤了

    我们的人,现在正向你们那里逃窜,请协助堵截。”

    步话机传出呼呼啦啦不是很清楚的声音,“一区听到,一区听到…..”

    骑出不到两里路,前面果然出现了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城管,有的拿着橡胶棍,有的拿着铁叉,都戴着防爆用的头盔。手里拿着盾牌。

    郑好愤怒地想:“你们因为仗着人多,仗着自己是执法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好吧,我就暴力反抗你们所谓的法,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们这些伪执法的家伙。”郑好此刻已经丧失理智。他骑车冲过去就要动手。

    突然前方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一闪,晃得他有些眼睛发花。“那是什么?”仔细一看。那是城管头盔与盾牌上的国徽。

    对方虽然粗暴执法,但是毕竟代表了这个国家,与他们对抗我成了什么?郑好清醒了,理智战胜了愤怒。

    郑好车把一拐,向另一方向逃离。但是前面很快也出现了堵截的城管。

    西北角尚有一条狭窄的巷道,那里没有城管,郑好不及细想,猛蹬几脚 自行车一头扎进狭窄的小巷。

    骑进去不久,拐了几个弯,才发现不好,这是一条死胡同。

    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郑好冷汗直冒 “怎么办,怎么办,”他问自己。抬头看了看两边。右边是高楼。左面是一堵两三米高的红墙。

    郑好把自行车支好,用力向上跳,可是差一点,够不到顶,连跳三次都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后面吵嚷声越来越响。郑好急切间跳到自行车上,然后借势上跳。终于抓到墙沿。此刻一抬腿就可以翻到墙那边。可是自行车怎么办,留给城管吗?

    他再次下来,脱下外衣,用袖子拴住自行车。重新跳回墙上,把自行车提起来,放到墙的另一边。

    站在墙上,郑好看到十多个城管气势汹汹冲过来。他放下车子,顺着墙滑了下去。

    城管们追到墙下 。他们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面面相觑。

    “人呢,人呢,难道飞上天了吗?”他们追赶的人连同自行车都消失了。

    郑好此刻已经悄悄溜到墙的另一边。脚下站立处一片酥软,低头看,竟然是一片草坪。

    草坪还是湿漉漉的。旁边有几个喷灌浇水的设备,不停地给草坪喷灌洒水。喷洒的水雾,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彩虹。

    郑好看着这里的草,这些喷水的设备,想起农村的小麦,心说:“这里的草过得比农村的庄稼可是滋润多了。”

    院子里还有雕塑,石板铺的小路。建筑十分精巧的凉亭,还有喷水池。这里像个花园。一片祥和气氛。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急切间竟然跑迷路了。左右观看,左手边耸立着一座十多层的白色雄伟高楼。

    高楼侧面龙飞凤舞的几个红色大字特别扎眼:依法治国,廉洁奉公,执政为民。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里是煤城市政府,自己无意间竟然闯进了市政府。

    郑好把车子推出草坪。骑上车子向外走。市政府进出的都是轿车。郑好骑得自行车难免不引起一些来往办公人员的侧目。

    在市政府大门口,保安看到骑车出去的郑好感到莫大困惑,这个骑着金鹿破车的青年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呢?

    感谢投推荐票的朋友。

第二卷 在农村 154 春天来了

    郑好不放心白玉兰的病,中途他再次折返回白玉兰处所。推开门,却发现白玉兰已经不在屋内了。

    自己放到旁边的油炸土豆已经动过,较拿来时候少了许多。郑好想:“大概是白阿姨睡醒后饿了,看到我拿来的油炸土豆就吃了。既然能吃东西,想来病一定是好了。”

    郑好在屋外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白玉兰回来。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再等下去恐怕就要摸夜路了。郑好不得不带着遗憾返回龙山。

    回到家他把白玉兰的情况告诉郑铁山。郑铁山叹口气说:“唉,生病了也没有人照顾,真是让人担心啊!”郑好说:“病现在应该好了。”郑铁山说:“希望这样吧,过了年,我再去看看。”

    接下来郑好又把遇到闫明叔叔的事情告诉了郑铁山。并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

    郑铁山说:“你闫明叔叔,媳妇有病,女儿与儿子都上学,他这又下岗,负担真是挺重的。”

    郑好心想:“是啊,这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他却还要冒着被城管逮到的风险出来卖面条,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这个时候还出来摆摊啊。”

    腊月二十八,离春节还有两天。唐树贵媳妇抱着丁丁来他家,她问郑好:“有没有空闲,今天还去不去卫生室帮忙?”

    郑好说:“已经有好长时间不去谢彩霞卫生室了,有空闲,嫂子有事尽管说。”

    唐树贵媳妇说:“我们今天过油,人手不够。你能不能帮着照看一下丁丁。”郑好爽快说:“没有问题,只要他愿意找我。”

    唐树贵媳妇说:“他会找你的,这孩子不认生,谁都找呢!”说完把丁丁交给郑好。

    郑好把丁丁抱在怀里,那孩子瞪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并不哭闹。唐树贵媳妇说:“你看,他一点也不怕生人。”

    望着孩子清澈的眼神。郑好由衷的感到亲切。他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对唐树贵媳妇说;“大嫂,我感觉我们还挺有缘份的呢!”

    唐树贵媳妇会心笑了,她告诉郑好:“今天晚上就不要在家吃饭了,看完孩子去我们家吃饭。”

    丁丁快一岁了,会走路,但走不稳。会说话,仅仅会喊爸爸妈妈。

    郑好照看了一天,这一天,小家伙在他身上拉了两次大便,尿了无数次小便。郑好把所有能更换的衣服几乎都更换了个遍。

    好在换完最后一身衣服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唐树贵媳妇来了。郑好这才松了口气,再看下去,他已经没有衣服可以换了。

    郑好本不打算去他家吃饭的。无奈何唐树贵媳妇让得恳切。丁丁那孩子也蹒跚过来扯着他的衣服不放,仅仅看了一天,这孩子就与他有感情了。

    唐树贵媳妇说:“你看看,丁丁也想让你去我家吃饭呢!”郑铁山说:“你嫂子让你去,你就去吧!”

    晚上郑好在唐树贵家里吃饭。唐树贵媳妇听了郑好看孩子情况,咯咯

    笑起来。说:“忘了告诉你,过半小时就应该让他尿尿拉粑粑的。”

    唐树贵埋怨妻子说:“你这一马虎不要紧,让我们郑好可遭了殃。”唐树贵媳妇说:“看你说的,心疼郑好遭殃,就给郑好买身衣服啊!”

    唐树贵说:“那有什么难,明天集上就去买。”郑好摆手说:“不要,不要。衣服脏了不打紧,回去洗洗就可以了。”

    吃过饭,临走时候,唐树贵媳妇又给郑好包了一大包油炸的吃食。郑好说不要,自家有。

    唐树贵媳妇解释说:“我知道你们家过了土豆,这个就没有拿。送你的这些都是过油的鸡、鱼。”

    郑好推辞说:“这个就更不能要了,鸡、鱼的多贵啊!”看到郑好不要,旁边唐树贵不高兴了,训斥郑好说:“你大嫂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鸡鱼再贵我们也买得起。这不要那不要,难道还要我们给你付工钱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郑好再说不要就不合适了。只得收下唐树贵媳妇给的东西。

    拿着唐树贵媳妇送的东西回到家里,郑铁山看了说:“不该要人家这么多东西的。”郑好无奈地说:“没有办法,不要,人家不愿意啊。”

    唐树贵说到做到。第二天他就去镇上给郑好买了一身夹克服。郑好看到唐树贵媳妇送来的衣服,连连摆手说:“这个真不能要。”

    唐树贵媳妇说:“你唐哥说了,这是专给你买的,他太胖了,你不要他也穿不了,只能扔掉,再说你一年到头中山装,也该有个其它替换的衣服。”

    郑好只好又收下了对方送来的夹克服。春节如期而至。这是父子两人在龙山过得第一个春节。

    三十晚上,郑好贴上了红红的对联,郑铁山在大桌子正中摆上了贡品。这些贡品有唐树贵给的油炸鸡鱼。还有段天明送给他们的几条鲤鱼。并且点上香烛。

    夜里十二点钟声刚刚敲响,远近的鞭炮声像是炸开了锅。郑好点上了自家挂在院子里的鞭炮。听着噼里啪啦炸开的鞭炮,看着院墙外不断升起的烟火。

    郑好知道,此刻在中国,十多亿人在和他过着同样的节日。自此旧的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初一早上唐树贵、段天明父子、发才父子……还有郑好认识的与不认识的村民纷纷过来拜年。

    郑好也出去拜年,见面后,大家相互问候过年好,说吉祥话,祝愿大吉大利,财源滚滚。龙山到处弥漫着喜庆祥和的气氛。

    过了正月十五,看过花灯,吃过元宵,这年才算是真正过去。耳边的鞭炮声渐渐稀疏,路上走亲戚的人也渐渐少了。

    开学了,小学生们戴着红领巾,背上了书包去上学。

    这天阳光明媚,郑好打开郑铁山的红灯牌收音机,此刻收音机里传来一位小学生的散文朗诵。他朗诵的是朱自清的《春》。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绵软软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窠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与轻风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在嘹亮地响。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子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乡下去,小路上,石桥边,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还有地里工作的农夫,披着蓑,戴着笠的。他们的草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他们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他领着我们上前去。

    是啊,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郑好感觉朱自清这篇散文就是写龙山的。

    春天来了。龙山河的水解冻了,哗哗地开始欢快流淌。

    田野里,山岭上,数不清的山花,红得,蓝得,黄得……正自烂漫绽开。争奇斗艳。燕子飞回来了,鸽子咕开始咕咕的叫起来,到处春意盎然。

    村民们开始了新一年的耕作。田间地头,乡村小路,到处都有他们忙碌的身影。

    小牛终于从失去妈妈的阴影里走出来。它长得真快。转眼已与郑好齐腰高了。

    它贪婪地咀嚼着郑好给它割来的青草。它调皮胡闹。一不留神就蹿到院子里,东奔西跑,上蹿下跳。

    它在院子里撒欢乱跑。踢翻了缸,踩翻了盆。甚至还顶着郑好父子两人刚刚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乱撞。

    这就是龙山的春天,充满希望,一切都是新的。

第二卷 在农村 155 学开手扶拖拉机

    春耕开始了,郑好家承包的**亩地需要撒上肥料,深耕一遍。然后才能种上庄稼。

    由于耕地的老牛已经死去。小牛太小,还没有力气干活。他家也没有干活的拖拉机。

    郑铁山眼看着自家周围的土地,都已被耕完,而自家的地却依然长满了杂草。

    近几天他有些着急上火了。牙疼,连嘴也肿了。郑好在谢彩霞卫生室时候见谢彩霞用金银花清热解毒的作用给病人治疗上火。

    于是郑好在龙山向阳的斜坡上采来了一些金银花,熬成水,郑铁山喝了,牙疼嘴肿才渐渐消下去。

    这天郑好地里干活回来,在路上遇到谢彩霞,她问:“你家的地为什么还不耕,等着长成牧场放牧吗?”

    郑好说:“没有拖拉机。”谢彩霞说:“我就有拖拉机,现在就停放在卫生室后边院子里,难道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开口向我借呢?”

    郑好为难地说:“可是我不会开啊。”谢彩霞说:“谁天生就会开拖拉机,不会开,可以学,你年轻轻的,这有什么犯难的呢?”

    郑好说:“你不也要用了耕地吗?”谢彩霞说:“我家的地柱子早给耕完了。”

    郑好问:“那么,我明天用你的拖拉机可以吗?”谢彩霞说:“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我可不像某些人,让帮忙看病,就像乌龟一样,把头缩回脖子里,然后躲得远远地。”

    郑好脸红了,知道谢彩霞说的是自己。

    回到家,郑好把谢彩霞愿意借用拖拉机的事给郑铁山说了。郑铁山很高兴,说:“有了拖拉机耕地就不用犯愁了。”

    第二天,郑好找到谢彩霞。谢彩霞对郑好说:“本打算让柱子去教你的,可是他去镇上买化肥了。今天没有空。要不你明天再来?”

    郑好说:“你不是也会吗 ,既然他不在,就你教我吧!”谢彩霞说:“也好。”

    说着她拿出拖拉机摇把,在郑好面前晃了晃说:“你要听话啊,好好学,倘若学不好,我会用这个铁摇把,狠狠地砸你。”

    说完,作势在郑好头上扬了扬。郑好恭恭敬敬地说:“谢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成才。”谢彩霞噗嗤笑了,说:“真乖。”

    他们来到院子里拖拉机前面,谢彩霞说:“启动拖拉机应该会吧!”郑好想了想说:“会,就怕车子启动了,摇把却拿不下。”他这句话让谢彩霞想起郑好第一次帮她摇车时的情景。

    她对郑好说:“你只要等车子启动后,牢牢抓住摇把,再紧随两圈。很轻松就可以拿掉了。”

    郑好说:“记下了。”谢彩霞说:“要不要现在就试一试。”

    郑好说:“你可以把开车要点都先教给我,我最后再实践。”谢彩霞说:“好吧,一会我还要去打针,你如果忘记,我可不会再说第二遍。”

    到时候我只会:“啪啪啪地拿铁摇把砸你。”郑好苦笑说:“这学个车容易吗,搞不好小命都会搭在这里

    。”

    谢彩霞笑了,指着手扶拖拉机左右扶手上的两个把手问:“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郑好说:“是刹车的闸。”

    谢彩霞说:“错了,倘若你用它们刹车那是大大得错了。”郑好奇怪,“不是刹车,那是干什么用的?”

    谢彩霞说:“这两个像闸一样的把手是转向用的。左转时捏住左边的把手,右转时捏住右边的把手。这个时候拖拉机就会很灵活地转向了。”

    谢彩霞指着手扶拖拉机机头与机身之间连接的一根大梁,上面有个脚踏板,说:“这个才是拖拉机的刹车。但是你要记住,无论是汽车还是摩托车一旦踩住刹车,车就会制动。可是唯有手扶拖拉机是不一样的,即便是你把拖拉机的刹车踩到底,它还会向前跑。”

    郑好纳闷了,说:“既然是刹车却刹不住车,那还要这个有什么用?”

    谢彩霞指着拖拉机左面把上的一个铁杆说:“如果刹车,需要先把这个铁杆向着后方拉下。再配上踩刹车,拖拉机才会乖乖停止。”郑好说:“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呢?”

    谢彩霞指着铁杆说:“这叫离合。只有拉离了这个杆,拖拉机的动力才会停住。但是它对后面的车厢却没有约束,这个时候,前面车头虽然不会前进了,但后面车厢由于惯性还会推着拖拉机向前去。这个时候你若果把刹车踩住,拖拉机才会整个停下。”

    郑好若有所悟,说:“大梁上的刹车是制动车厢的。而前面铁杆上的这个离合是制动前面车头的。”

    谢彩霞点头说:“你说的很对。挂快铛与慢铛的时候,也要把离合向后拉下。”接着谢彩霞又给郑好详细讲解了如何挂快铛和慢铛。一切讲完,谢彩霞把铁摇把交给郑好说:“你开吧,我要走了。”

    郑好有些着急起来,对谢彩霞说:“等我开起来,试一试再走吧。”谢彩霞说:“都告诉你了,会开你就开走。不会开,你就等明天柱子来吧。我现在没有空教你了。还有三四个人等我看病打针呢!”

    郑好喊:“你不怕我给你开沟里去?”谢彩霞笑了,说:“我才不怕呢,开坏了,你就给我买个新车吧!”

    说完背上药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只留下郑好拿着摇把呆呆地站在手扶拖拉机旁边。

    旁边树上,鸽子咕在不停鸣叫,“咕咕,咕咕。”

    看着谢彩霞远去的背影,郑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把摇把放进去。

    大概是天气转暖。只用了三两下,拖拉机就突突地发动起来。猝不及防,一股子黑烟突然喷出来。浓烈的柴油味,呛的郑好连连咳嗽。

    在震耳欲聋的声音里,郑好把摇把放进车厢。抬腿上了车。

    按照谢彩霞所教,挂了低档。把离合轻轻向下放。在快放到底的时候,轰轰鸣响的拖拉机突然像通电一样,哗啦一下抖动起来。

    郑好深深嘘了口气,把离合完全放开。拖拉机前面车轮开始向前滚动,带动后面车厢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郑好驾驶着拖拉机驶出

    卫生室,不紧不慢地行驶在路上。

    路上鸡鸭牛羊纷纷闪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操作这么个钢铁的怪物,行驶得比起走路也快不了多少,但是第一次成功操作,却让他充满了自豪的感觉。

    这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大喇叭的喧嚣声。声音由小及大,由远而近。

    他回头一看是计划生育宣传车,竟然大大小小陆续行来三四辆车。车上挂满了各种宣传标语,车上彩旗飘飘。

    郑好看了看两边,右面是龙山河,左面就是农舍,竟然是避无可避,让无可让。

    心说:“哎呦,不好,把路给堵上了。”有心开快一些。挂了快档,放离合时,车一下子竟被憋死了。后面几辆车不停地鸣笛。

    郑好赶忙下车重新发动,由于太过慌张,第二次放离合时,拖拉机再一次被憋死。

    后面几辆车鸣笛的声音更响了。最前面一辆汽车车窗拉下,一个带着墨镜满脸横肉的人从里面探出头,他骂道:“你小子磨磨蹭蹭的,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破车推到河里去。”

    对方是国家工作人员,没想到说出话来,却如此无礼粗俗。郑好虽然生气,却也情知自己堵路理亏。没有理会对方,再次发动拖拉机,挂了快档向前冲去。

    前面是很大的一个下坡道。左面有一条乡间小路。郑好想左拐到小路上,避过后面计划生育宣传车。

    他按照谢彩霞所教,左拐捏左边把手。哪知道刚刚捏下把手,手扶拖拉机并没有向左拐,却掉头向着右面的龙山河直冲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郑好大吃一惊。他更加用力捏左面把手,拖拉机并没有左拐,却彻底失去控制,疯了似的一头扎进龙山河。

    后面计划生育宣传车陆续驶过。车上的那帮人纷纷探出脑袋,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

    好在河水不深,仅仅没到半个车轮。郑好呆呆的坐在早已经熄了火的拖拉机上,刚才拖拉机溅起的河水把他周身都浇湿了。

    他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水。呆呆望着脚下哗哗流趟的河水。不明白捏左边把手,拖拉机为什么却吊诡的向右拐了。

    “喂,放着大路不走,怎么把我的车开进了河里?”郑好抬头见是谢彩霞。

    早春四月的河水还是比较凉的,他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说:“不知道,为什么捏左边把手,拖拉机没有左拐,却向右冲进了河里。”

    谢彩霞听罢咯咯笑起来,说:“哎吆,忘了告诉你,手扶拖拉机在下坡的时候,向左拐需要捏右边把手,与平地行车拐弯正相反。”

    郑好说:“谢彩霞老师,你这是猫教老虎学武艺,关键时候留一手啊。”

    谢彩霞说:“刚开始学车,谁让你开这么快的,若是开得慢一些,就是用反了也可以及时拉下离合,刹住车,不至于掉进河里。”

    郑好不得不承认她所说是事实。自己的确把车开快了。

第二卷 在农村 156 春耕忙

    谢彩霞把郑好狠狠教训一番,但眼看着郑好满身是水,还是关心地问:“你没有事吧?”

    郑好说:“还好,阿嚏,没有关系,阿嚏……”谢彩霞说:“都受凉感冒了,还说没关系呢,真是鸭子的嘴,煮熟还是硬的。你还能不能把车开上来?”

    郑好说:“可以,阿嚏,阿嚏……”一连又打了几个喷嚏,鼻涕也下来了。”谢彩霞说:“赶快上来吧,不要再泡到河里洗澡了。”

    郑好重新发动拖拉机,河道陡滑,进去容易,想要开出来却是比登天还要困难,他尝试了几次,拖拉机总是不停在河岸上打滑,却不能移动分毫。

    郑好急出一身汗,谢彩霞阻止他说:“既然上不来,就不要硬开了。你等着,我这去喊人”。

    不一会,谢彩霞坐着唐树贵拖拉机过来了。

    来到河边,谢彩霞跳下车,指着河里拖拉机说:“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唐树贵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问题不大。”

    他对狼狈万分的郑好说:“兄弟,你真厉害,这么平坦好走的路,你竟然能够开进河里。”郑好解释说:“这手扶拖拉机可真是不好开。”

    唐树贵说:“你这是拉不出屎来怨粪坑,自己技术不行,与拖拉机有什么关系”。说着跳下车,取下自己车上的绳索,抛给郑好说:“栓在车上,我们一起使劲。”

    唐树贵用自己的拖拉机通过绳索,把郑好的拖拉机牵引上岸。

    当得知郑好是刚刚学车,而且还要去山上耕地的时候。唐树贵连连摇头,他说:“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平地行车你还进沟呢。山上的地高低不平,很难耕,不要说是你,就是我耕起来都困难。搞不好就会翻车。甚至掉进沟里。”

    郑好说:“可是,就是再困难,总也要耕啊。”唐树贵想了想说:“自古做事都是先易后难,想要一口吃个胖子是不可能的。我今天去耕平原地,那块地与你家的地离得很近,你也去耕那块地吧。”

    谢彩霞接口说:“那就太好了让唐哥教给怎样耕地。唐哥是我们村的种地能手,你听他的,准没错。等到把活练熟了,再去耕山地。”

    郑铁山先在他们地里撒上了化肥。唐树贵在地头指点着郑好把拖拉机后面车厢摘掉。装上耕地的犁铧。

    相隔十多米就是唐树贵的地,此刻他妻子正在地里撒着化肥,他们的孩子丁丁正在地头化肥袋子上滚爬玩耍。

    路旁、地旁、沟渠里。青草破土而出,无名野花早早开放,引来许多颜色艳丽的蝴蝶翩翩起舞。

    田野里到处是农民耕地的忙碌身影。“突突突,砰砰砰”的拖拉机声此起彼伏。

    用牛耕地的很少,仅仅在路对对面有位老人正在咦咦喔喔的用牛耕着地。

    拖拉机的突突声。其间夹带着赶牛的鞭子声,咦喔的吆喝声。汇成了一首春天的交响乐。

    唐树贵指导完郑好时候,抬头瞥见郑铁山撒的化肥,就对郑铁山说:“

    郑叔,你买的化肥不好,现在咱这地方种地,没有人买国产的,都是买俄罗斯的化肥,价格虽然高一些,但是肥力足,庄稼高产。”

    郑铁山说:“很久没有种地了,从前种地只是用些粪肥,好了用氨水。现在化肥品牌这么多,也不知道用哪家的化肥,卖家推荐这款,我就要了。”

    唐树贵说:“不要听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要仅仅看价格。明年你听我的,就买俄罗斯的。保证庄稼有个好收成。”

    唐树贵果真是个种田能手,把耕地的诀窍与郑好讲的清清楚楚。郑好按照唐树贵的指点,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犁第一趟的时候,郑好挂了最慢的低一档,仍然手忙脚乱的,十分生疏,耕的也歪歪斜斜。唐树贵看了连连摇头说:“这简直是鬼画符。”

    唐树贵妻子已经撒完化肥,抱着丁丁在地头瞧。她鼓励郑好说: “不要听你唐哥胡说,谁一开始耕地就耕那么好,慢慢学,会耕好的。”

    第二趟的时候,郑好稳住了拖拉机的两个把手,这次耕的就直溜多了。唐树贵点点头说:“在农村种地其实也没有诀窍,只要你不惜力,肯吃苦,遇事动动脑子,你就是一个好农民。”

    唐树贵媳妇对郑铁山说:“郑叔,郑好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村里那些小青年学耕地,学好多天,耕的地还是歪歪扭扭,像是蚯蚓爬。郑好现在耕到第三沟就已经有模有样了。真是不简单啊!”

    此刻郑好已经返回耕第四沟,唐树贵很满意,他对郑好说:“你这么慢慢耕着吧!”说完他就和妻子返回去耕自己家的地。

    郑好看着犁铧下黄土哗哗的被翻起,太阳下竟然还泛着油亮的光。

    嗅着新翻的土地散发出阵阵泥土的芬芳。回望着一道道耕耘过的土地。郑好感觉到了一个劳动者的喜悦。

    中午,唐树贵妻子挑来了刚刚做过的午饭。她热情的招呼郑好、郑铁山过去和他们一块吃饭。于是几个人在地头盘膝坐下,一边拉着家常,一边吃饭。

    这时候,一辆破旧的警车,亮着警  灯,鸣着笛从远处驶过来,扬起漫天的烟尘。

    警车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停下。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都是普通装束,并没有穿警服。郑好认出那个带着墨镜的领头人,他就是早晨坐在计划生育宣传车上训斥自己的人。

    郑好问:“他们是谁,要干什么?”唐树贵说:“他们是镇计生办的,领头那个戴墨镜的叫宋大和,是计生办主任……”

    说话间,几个人气势汹汹冲进用牛耕地那人地里,戴墨镜的宋大和一把扯住正在耕地的老年人衣领,狠狠地把对方甩倒在地。

    紧跟在后面两个人抓住老人衣领,把他扯向路边警车。宋大和对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说:“把他的牛牵走。”

    郑好站起来,气愤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随便打人,还要牵牛,我过去看看?”

    唐树贵一把扯住郑好说:“你管什么闲事,吃饱撑

    得啊,镇计生办在办公务呢!”郑好问唐树贵:“什么公务?”

    唐树贵媳妇抢着说:“刚才那个老人叫谢昌华,他儿子谢金雨,已经超生三胎了,还是个女儿,为了生儿子,儿媳又怀上孕了。”

    郑铁山说:“原来是他儿媳妇超生,违反法律了。”唐树贵点点头。郑好说:“他儿媳妇超生应该抓他儿媳妇与他儿子,抓他爸爸干什么啊,这不是株连吗?”

    唐树贵说:“现在他儿子儿媳妇都跑了,给个小鬼不见面。不抓他抓谁?”

    郑好说:“抓他有用吗?”唐树贵说:“应该没有用,谢金雨两口子并不孝顺,整天和他爸爸谢昌华打架呢?”

    说话间谢昌华被计生办的拉上车。警车鸣着笛绝尘而去。唐树贵媳妇说:“恐怕昌华叔要有罪受了。”

    郑好问:“他们会把他怎样呢?”唐树贵说:“关他小黑屋,揍他,让他交罚款。”

    郑好问:“多少钱?”唐树贵说:“大概要三四万吧!。”

    郑好咂舌说:“怎么这么多,如果没有怎么办?”唐树贵说:“你看不到把他家的牛牵走了吗,再不行就扒他家的屋,公家有的是办法。”

    饭后,各自干活。太阳还很高时候,唐树贵就把自家的地犁完。

    唐树贵妻子走到郑好家地头,对满头大汗的郑好说:“不要再干了,歇歇吧,你身子骨单薄,可不要把身体累坏了,剩下的交给你唐哥干。”

    郑好说:“没有关系,我行。”郑铁山说:“就让他锻炼锻炼吧,树贵耕了一天的地也累了,赶快回去歇着吧”。

    唐树贵妻子说:“歇什么,这还算活,平时一天都要耕十多亩呢,今天这点算什么活。郑好是学生身子,不能这么干。”

    她说着走过来,拦住郑好,郑好不得不收起离合,停住了拖拉机。唐树贵媳妇回首对唐树贵喊:“你过来,让郑好歇歇吧。”

    唐树贵赶过来,抢过郑好拖拉机,熟练地挂上了拖拉机的低三档。拖拉机头一下子高昂起来,轰隆隆向前跑,黄土从犁桦下不停翻起。

    唐树贵轻松的握着拖拉机把手。随着拖拉机大步向前。到了地头,他熟练减速换挡,而后提起犁桦,转向,下犁,换挡。数个步骤一气呵成。郑好想:“这简直就是艺术,劳动的艺术。”

    在 太阳落山之前,唐树贵把郑好家的地轻松犁完。郑铁山说:“树贵真是耕地的一把好手。如果是郑好犁这些地,恐怕还需要半天时间。”

    唐树贵媳妇说:“郑好是刚刚学,树贵是干了十多年了。郑好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超过树贵。”

    唐树贵不仅仅是犁的快,而且犁的好。站在地这边望向那一头,每一沟都是那么笔直。像是一条直线。郑好看罢唐树贵犁完,心中大有感触。

    夕阳下,望着一道道沟梁,一块块新开垦的土地,还有路边落日余晖照耀下的野草杂花,真像是一幅绝美的水墨画卷。

第二卷 在农村 157 有朋来不亦乐乎

    第二天早早起来,郑铁山、郑好父子刚刚打开门,恰好撞到唐树贵背着大小不同唢呐,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

    郑铁山打招呼说:“你这是有活吗?”唐树贵点头说:“是,邓庄那边死人了,让我这两天去帮忙。”

    唐树贵媳妇出来说:“今天郑叔你们还要去耕地吗?”郑铁山点头。唐树贵问:“耕哪块地?”

    郑好说:“山上的。”唐树贵媳妇说:“山上不好耕,要不先等些时间,你树贵哥忙完了去帮你。”

    郑好推辞说:“不用,我已经学会了,试着应该可以耕的。”郑铁山也说:“就不麻烦树贵了”。

    唐树贵交待郑好说:“这样也好,耕的时候拖拉机一定要挂最低档,慢慢耕,慢慢练。不锻炼,永远不能成为一个真正庄稼人。”郑好点头说:“唐哥你说的很对,我记住了”。

    虽然有了第一天耕地的经验,可是耕山地郑好还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首先这块地几乎全是是斜坡,犁的时候不仅是要保持车子直线行走,还要压住把手,防止机器侧翻。

    另一方面,山地土层较薄,犁铧绝不能下的太深,否则碰到岩石,就会损坏犁铧。

    虽然时时刻刻注意,但仍然防不胜防,不时有山石突兀而出。这个时候就要眼疾手快,迅速把犁铧提起来,使其避免与石头相撞。

    耕了两沟,郑好就汗流浃背,衣衫尽湿。郑铁山心疼儿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招呼他坐下休息一会再干。

    郑好看着从上到下这一大片地,阳光映射下白花花的,看得让人眼晕。就是加紧快干,这个速度恐怕三四天也耕不完。

    借人机器,倘若谢彩霞急用,或是赶上阴天下雨,就不能用了,这样肯定会耽误农时。

    郑好咬咬牙说:“我不累。”抹了把汗,接着干。太阳正当头顶。由于持续的工作,机器水箱里的水开始沸腾,咕嘟嘟地冒着白烟。

    拖拉机在高低起伏的地里行驶,剧烈得颠簸晃动,让水箱里沸水不时洒出,溅在身上皮肤就会烫得火辣辣的痛。

    耕到晌午时候,从山下走上来三个人,还没有走近,他们就冲着这面呼喊:

    “喂,小好,你竟然在这里呢”!

    “哈哈小好,可找到你了”。

    “郑好,想不到你竟然到这么偏僻的对方来了,这真是一个山高路险多石头的糟糕地方。”

    郑好停下车,擦了一把汗。回首望,竟然是徐晓宇、许畅、最后面还跟着张海。

    郑好熄了火。三个人已经走到近前。他们先与郑铁山打了招呼。

    而后许畅首先跳过来对郑好说:“郑好,如果不是徐晓宇,还真的找不到你,没想到你竟然会到这里来。”

    徐晓宇说:“小好,平时在学校没见你干过什么活,没想到在农村干起活来,还真像一个地道农民。”

    他说着走过来,围着拖拉机转了两圈说:“没想到拖拉机你也会开了,真是不简单啊!”

    许畅说:“那是必须的,我们的郑好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失望的,干什么都肯定是一把好手。”

    郑好很久没有见他们了,此刻见到,十分高兴。郑铁山过来招呼他们去地头喝水。

    刚才耕地,郑好鞋里面进了许多土。他一手扶着拖拉机,一手脱下鞋子,在地上磕了磕,把鞋里面的土倒出。

    张海看了,说:“人和人的差距,没想到竟然会因为一场考试而拉的如此之大,郑好你已经越来越俗气了。这脱鞋姿势让你已经堕落成为一个十足农民了。”

    许畅听后不高兴了,他冲着张海说:“哎哎,这是什么话,郑好脱鞋倒个土怎么就俗气堕落了,你这话也太瞧不起劳动人民了吧。”

    张海对许畅说:“你不服还真不行,现代社会,科技高度发达,文明日益昌盛,文化与知识越来越重要。倘若不上大学,几乎注定要被社会淘汰,永远只能挣扎在社会的最低层。靠出卖体力换取最低廉的生活必须品。郑好现在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许畅说:“人生道路很长,我们现在只是在路上,远还未到盖棺定论的时候。有些话不要说那么早。我相信将来郑好一定会一鸣惊人的。”张海说:“我也希望这样,但恐怕只是个梦。”

    两个人还是见面就斗嘴。郑好岔开了话题,他问许畅:“读大学是不是要比高中轻松。”许畅说:“当然了,没有了升学压力,一下子放松了,松的都有些不适应了,我这每天都感觉过得恍恍惚惚呢。”

    郑好问张海也是这种感觉吗?张海说:“我们那是重点大学,而且是在省城,哪里像是许畅他们轻松。不过业余生活还是相当丰富的。可以电影院看电影,品咖啡,图书馆看书,电脑联网学习……”

    郑好说:“没想到你们竟然可以用电脑了。”张海说:“那是当然,大学微机室是很容易进去的。哪里像是煤城小地方,进个微机室还要戴上鞋套头套的,搞得像是研究原子弹似的。”

    此刻郑铁山拿着撅,去刨拖拉机没有耕到的地头地边。几个人坐到地边喝起水来。

    郑好问徐晓宇:“最近修车的生意怎么样?”徐晓宇说:“还行,不光够吃够喝,每月还能有些结余。”

    郑好很高兴,接着问:“婶婶的病好些了吗?”徐晓宇有些沮丧,说:“不好。”郑好安慰说:“相信随着社会进步,科技发展,婶婶的病将来一定会治疗好的。”

    徐晓宇说:“希望你在农村也不要忘记学习中医,将来能够给妈妈开一副对症的药方。”郑好苦笑了。

    张海不屑一顾地说:“中医能治什么病啊?你们知道死人有多少肌肉,多少骨骼吗,知道人体发热后的生理病理改变吗?”

    徐晓宇说:“治病需要了解这些吗?”张海说:“那是当然,我们在学校每天都要解剖很多尸体,我们西医才是真正了解人体,真正治病救人的医术。哪像中医盲人摸象信口胡诌。”

    许畅说:“郑好

    ,这里有山有水,到处是青草和野花,还有不知名的鸟叫声声。真是一处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就是这地里的粪肥散出的气味都感觉芬芳迷人呢。”

    张海正端着茶杯喝水,听到许畅说粪肥都香,差点吐了,说:“许畅,你真变态。大粪排泄物怎么会香?”

    许畅说:“你不懂,这是回归自然的朴实情感。”

    张海摇摇头,拿着茶杯走出几步,面对着龙山村,看了看。

    他指着山下一处处农舍说:“看看,这房子盖的乱七八糟的。没有一点秩序,没有一点美感。”

    他以手叉腰。大有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架势。

    许畅说:“你的审美观有问题,高低错落的房屋农舍,绿绒毯般的麦田。这多么美啊”。

    张海说:“国家应该大力发展城镇化建设,让农村人都住到城里去。”

    郑好说:“都到城里去,种地的拖拉机怎么办,他们的农具放哪里?没有了地,他们的经济来源在哪里?”

    张海说:“总有些瓶瓶罐罐不舍得打碎,只有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才能够更好地发展农村。”

    郑好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无论干什么事情,都要踏踏实实的去做调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脱离实际是不对的。”

    许畅说:“你们呀,都讨论的太遥远了,我看现在就挺好的,有吃有喝,不就是世外桃源吗?什么发展,什么gdp全他妈的见鬼去吧!”

    张海嗤之以鼻,说:“一个人只要活着,就应该有理想,一个国家只要存在就一定要有一个短长期规划。哪能如你所说,混吃等喝,浑浑噩噩。”

    徐晓宇对几个人谈话没有兴趣,他溜到拖拉机前面,好奇地左瞅瞅,右看看。回首问郑好:“我可以开开吗?”

    郑好走过去说:“没有问题。”他把操作步骤说给徐晓宇。接着帮助徐晓宇启动了拖拉机。

    徐晓宇抓着拖拉机说:“我帮你耕地。”郑好说:“耕地就不必了,还是我来吧!”徐晓宇说:“没有关系,我就尝试一下。”

    郑好拗不过他,只得同意。开始郑好紧紧跟着徐晓宇。两个来回以后,徐晓宇对郑好说:“你坐在地头歇息,看我给你耕就可以了。”

    郑好还在犹豫。许畅说:“徐晓宇是修车的,汽车摩托车都不在话下,动手能力超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过来坐着歇息吧。”

    开始几个来回还算平稳。郑好放了心,警惕性就降低了。不再紧盯着徐晓宇,转过头来与许畅他们聊天。

    耕过几个来回,徐晓宇大概挂低档嫌车慢,就自作主张把拖拉机由低一档直接挂了高一档。车子速度一下子提高了。车子飞跑起来。

    徐晓宇有些慌了,下坡时候,由于车速过快,徐晓宇被石头绊倒,双手脱离了拖拉机,失去控制的拖拉机,向着地头上聊天的三个人冲了过来。

第二卷 在农村 158 农村的夜

    郑好面向着徐晓宇耕地的方向与许畅聊天,听到徐晓宇那面发出的异常声音。

    他首先抬头,看到了失去控制,冒着黑烟带着犁铧冲过来的拖拉机。

    “快躲开”他冲着许畅喊。许畅听到郑好呼喊,一脸茫然,他问:“怎么了,怎么回……”

    拖拉机转瞬间已经到了许畅身后,此刻哪里还有解释机会。

    急切里伸手把许畅拽到一旁。拖拉机擦身而过。继续向前冲。

    前面张海正背着手,望着山下大发感慨,却不知祸之将近。

    郑好离他较远,过去伸手拉他已然来不及。远远喊:“张海,快躲闪。”

    张海已经听到了异常,回头看,无人驾驶的拖拉机“彭彭彭”得已经到了近前。

    张海魂飞魄散,大喊“哎哎,怎么回事。拖拉机成精了吗?”说完撒腿就跑。

    郑好喊:“拐弯,快拐弯呀。”张海皮鞋都跑丢了。可是竟然想不到拐弯。拖拉机紧紧跟随着他。

    眼看着就要撞到张海。郑好几个箭步赶将过去。

    失去一只鞋的张海踉踉跄跄跑出没有几步,就被一块石头绊倒。拖拉机眼看就要碾过。

    郑好已经追上拖拉机,抬手把离合迅速拉下。在拖拉机轮子碰到张海脚跟时候停了下来。郑好关上了油门,熄了火。

    过去拉起摔在地上的张海,关切问:“没有事吧?”

    张海站起身,抹了把汗,惊魂甫定的看着尚自冒着热气,咕噜噜响的手扶拖拉机说:“操,真危险,这家伙难道与我有仇,追着我轧。”

    郑好笑了说:“没有人驾驶它只会走直路,你拐弯它就不会追你了。”张海说:“谁知道这家伙不会拐弯,我还因为它成精了,对我紧追不放呢!”

    许畅走过来嘲笑说:“定是这个铁家伙看上你这位西装革履的帅哥靓仔了,要留你在这里呢。”

    说话间徐晓宇一瘸一拐走过来。他问张海:“你没有事吧!”张海说:“徐晓宇,今天差点被你谋杀了。”徐晓宇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被石头绊倒,这家伙就自己跑向了你们。”

    郑好看徐晓宇走路有些瘸,就问:“你的腿没有事吧?”

    徐晓宇说:“没有关系,就是摔了一跤,有些痛。”许畅说:“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这天晚上有些热,三个人就坐在院子里吃饭聊天。

    许畅看着天空中的漫天繁星,感叹说:“哎,还是农村好啊,这里的天空真是纯净,你看这一颗一颗明亮的星星,从小到大就没有清晰的看到过这么多星星。从前我因为这些只是存在书中的,原来真的可以看到这么多的星星啊。”

    徐晓宇说:“嗯,岂止是星星,今晚的月亮我感觉它发出的光也是我这辈子少见的,并且我好像还看到月亮上的桂树呢。传说中嫦娥就经常在桂树下捣药,还有只玉兔就趴在她身边。”

    徐晓宇的话让张海嗤之以鼻

    。他说:“徐晓宇,你真是无知。纠正你的几点错误。首先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我们之所以能够看到月亮的光,那是太阳光线照射到月球表面反射的原因。

    其次,月亮距离我们有三十八万公里,你单凭肉眼是看不到上面长着的一棵树,除非你是千里眼,哦,不,万里眼。你看到的所谓桂树那是月亮上的许多大山脉,这些大山脉所形成的巨大山谷是太阳光照射不到的,所以你才会看到一些暗区阴影,也就是你肉眼看到的桂树图案。”

    许畅说:“徐晓宇是在说传说呢,你在这里又卖弄什么科学啊!”张海说:“什么传说,现代社会,科学把这些早就解释的清清楚楚了,再说这些就是迷信。”

    许畅说:“这怎么是迷信呢,这就是传说,你知道什么是迷信吗,迷信就是缺乏理性实质的信仰……”

    郑好阻止许畅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讨论这方面问题了。我们说说学校的事情。”

    张海说:“你们谁知道王雨燕,谁有她的联系地址?”徐晓宇摇摇头说:“不知道,下学后就从来没有见过她。不过她学习那么好,应该考个好大学吧?”

    许畅说:“没错,她好像上的是医科大学”。张海眼睛一亮说:“没想到竟然是同行,你有她联系方式吗?”许畅说:“没有。”张海很失望。

    徐晓宇问许畅说:“那个李敏乙还在上学吗?”许畅说:“她没有考上大学。”

    张海说:“当初你们海盟山誓的,我还因为你们一定会成为夫妻呢!”许畅说:“当然会,她现在清宁打工,我们商量好了,毕业后我们就结婚,”

    张海啧啧道:“说的给真的似的,你这个老师将来会找个打工妹,到时候恐怕就会变卦了。”许畅说:“肯定不会。”

    郑好说:“那真的祝你们能够修成正果,结婚不要忘了叫上我们啊。”许畅爽快说:“那是一定的。”

    许畅吃了口菜,突然问郑好:“你还与颜晓雪联系吗?”郑好眼光暗淡下来,摇摇头。许畅说:“其实,我感觉她对你应该是有意思的,你应该主动一些的。”

    张海说:“颜晓雪那个女孩,我看郑好还是死了心吧,那个女孩绝不是郑好能够得到的。”

    徐晓宇问:“为什么,郑好也很优秀啊!”张海说:“动脑子想想吧,那个女孩子不仅仅是美丽绝伦,学习还那么优秀。将来我看一定会嫁给富二代或者高官权贵,至于郑好,我看还是想想就可以了。差距就是地球与月亮的距离。”

    说话间,突然厕所里传来一声惊叫。郑好站起来。徐晓宇张大嘴巴:“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张海喝了一口水说:“许畅在搞什么幺蛾子呢?”

    说话间,刚刚去厕所的许畅提着裤子慌慌张张从厕所里跑出来。

    郑好见他脸色苍白。连问:“怎么了?”张海幸灾乐祸:“这难道是见鬼了吗?”

    许畅说:“有蛇。”听到蛇。张海也吓得跳起来,上下左右的扫视,“哪里有蛇,蛇在那儿,是毒蛇吗?”

    许畅说:“厕所里有蛇。”郑好说:“我去看看。”

    徐晓宇操起门旁的顶门棍,张海看了看,没有东西可拿,随手摸了个扫地的笤帚。不过他离郑好徐晓宇有八丈远。

    许畅离得更远,只是站在院子里。郑好进厕所,皎洁的月光下,一切都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徐晓宇说:“厕所里除了石头粪桶,啥也没有啊?”郑好问:“是不是看花眼了,是不是把那根绳子当作蛇了?”

    许畅回答说:“不会的,绳子挂在墙上,而那条蛇却在厕所草窠里。我差点就踩上了。”

    郑好拿过徐晓宇手中木棍,在草丛里来回拨了数次,他说:“什么都没有。”

    张海手抚胸口埋怨说:“吓我一跳,肯定是他看花眼了。”许畅赌咒发誓说:“没有错,像扁担一样粗,是红花的,还蜿蜒游动呢!”

    许畅还要说下去,张海打断他说:“操,不要说了,我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郑好说:“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没遇见,没想到,让你碰到了。”

    想到自己刚来龙山时候,一条鲤鱼跳进自己乘坐的拖拉机车厢中,谢彩霞还说:“那是鲤鱼在欢迎远来客人。”

    想及此处,他对院子里愁眉苦脸的许畅说:“大概是这条蛇欢迎你的到来呢!”

    许畅说:“这个欢迎我真的是无福消受,心脏病都快要吓出来了。这应该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欢迎仪式了吧!”张海点头说:“你说的没有错,我也有同感。”他们两个人意见难得统一了一次。

    夜间睡觉。郑好与徐晓宇睡在西屋,许畅与张海睡在东屋。下半夜。郑好被人摇醒,郑好睁眼看是张海,问:“怎么了?”

    张海笑了笑说:“陪我去趟厕所”。原来是他内急,可是害怕蛇,让郑好陪着他一起去。

    回来睡下不久。半夜里突然听到张海大叫一声,紧接着看见张海穿着内裤,赤着脚跑过来。后面紧跟着许畅。

    郑好问:“这又是怎么了,又有蛇了?”许畅揉着惺忪的眼睛说:“不知道,张海过来我就过来了。”

    郑好看向张海,张海比划着说:“操,刚才一只像猫那么大个的老鼠从我头顶穿过去。太他妈的吓人了。”

    郑好说:“老鼠有什么稀奇的。”张海说:“你要知道老鼠可携带不少病毒呢,比如出血热什么的。这要是它找不到吃的,在我脸上舔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海 死活不回去睡了,对郑好说:“我们就挤一挤吧。”许畅说:“那我也不回去了。”于是一张床挤了四个人。

    几个人都没有睡好。天亮离开时,许畅和张海不停打着哈欠。张海说:“回家得好好补个觉。”

    许畅说:“农村什么都好,就是有蛇、老鼠这些东西,太恐怖了。”

    徐晓宇说:“我一觉到天亮,睡的相当好。”张海说:“没心没肺的人睡眠都挺好。”郑好说:“等到放寒假你们再过来玩,那时应该好一些,至少蛇应该冬眠了。”

    郑好把他们送过龙山河,目送三个朋友骑着车子走远才返回家。

第二卷 在农村 159 耕地比赛

    郑好用了一周时间耕完了自家的地。经过这一周的风吹日晒,郑好黑瘦许多。

    当最后一块地耕完时候,他已经历练成了一位技术高超的耕地能手。

    任何高低不平,地势复杂的山地,他也可以挂着高一档,如履平地,轻松耕作。郑好已经成长为一位名副其实庄稼人。

    郑好驾驶着谢彩霞的拖拉机,穿过七拐八绕的村内巷道。把车娴熟地开进了谢彩霞家中,此时的他已经驾轻就熟。再不似刚刚学开车时那般手忙脚乱。

    诊室内谢彩霞正在看病。病人竟然是前几天被计生办抓去的谢昌华。郑好见他垂头丧气,满脸沮丧。半个脸肿的老高,两个眼睛乌黑,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谢彩霞给他拿了三七片,还有一些消炎的药物。谢昌华捂着脸走后。

    郑好对谢彩霞说:“没想到,计生办打人还挺狠的。”谢彩霞说:“你消息很灵通呀,知道他是被计生办打的。记住了,以后找到老婆,一定要遵守国家规定,不能早婚,不能未婚先孕,不能无证生育,更不能超生,否则计生办一定会打你个半死。”

    郑好说:“我现在媳妇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谢彩霞说:“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说话间外面传来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音。郑好循声望去,却是柱子,开着拖拉机停在门口。

    柱子对谢彩霞喊道:“没有病人就走吧。”郑好问谢彩霞:“干什么去?”

    谢彩霞说:“去耕地。”郑好问:“还有没耕完的地?”谢彩霞说:“有啊,这可是龙山最难耕的一块地。”

    此刻柱子走了进来,见了郑好说:“原来你也在这里。”郑好说:“借谢彩霞拖拉机耕地,现在来还拖拉机呢。”柱子满脸的不屑,说:“你这身子骨,也能耕地?”

    谢彩霞似乎唯恐天下不乱。她说:“你不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郑好不仅仅是会耕,而且耕的又快又好,恐怕你也比不过他呢!”

    郑好对柱子的蔑视有些生气,明知道谢彩霞挑事,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柱子对郑好说:“今天要去耕的这块地,是龙山最难耕的一块地,在大小龙山应该挑不出几个敢耕这块地的人。彩霞吹嘘你耕地技术很牛,那么敢和我比一比,一起去耕那块地吗?”

    谢彩霞对郑好说:“柱子要和你比赛呢,你敢去试试吗?倘若不敢就算了。”柱子眼睛盯着郑好,似乎在看郑好的笑话。

    郑好说:“既然这么难耕,一个人耕肯定很累,就让我和柱子一块去耕吧!”

    谢彩霞很高兴,拍手说:“好。就这样,你用我的拖拉机机耕,柱子用他的。你们来个比赛。我当裁判。”说完她率先跳上了郑好的拖拉机。

    柱子赌气,挂上了高三档。拖拉机像离弦之箭,一下子冲了出去。并且超过郑好他们。

    他娴熟的驾驶着拖拉机在龙山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走的飞快。郑

    好挂了高二档,紧紧跟随其后。

    路上,谢彩霞悄悄地对郑好说:“喂,那块地真的很难耕。柱子说的没有错,大小龙山敢于耕那块地的,不会超过三个人。你过去看看就算了吧,刚才我只是想气气柱子。”

    郑好说:“既然有人能耕,我也一定能。”谢彩霞说:“那几个人都是耕了七八年熟练的老手,你只是刚刚学校毕业,干了才七八天,怎么能和他们比呢?”

    郑好说:“我试试看吧,你刚才既然都说了,我也得给你些撑些面子啊。”谢彩霞说:“我可提醒你了,勉强干,搞不好会受伤的。这回就是你不行,在我眼中,你也是最棒的男人。”

    郑好没有作声,他也有着年轻人的好胜心。他认为自己一定不会输于他人。尤其是在喜欢你的女人面前。

    他们要耕的这块地在龙山半山腰。郑好看了以后不由吸了口凉气。这块地约有两亩。呈三十五度倾斜。这样的斜角,是最容易翻车的。

    地里面还长着几棵松树,枝繁叶茂。耕的时候肯定要绕过这些栽种并不规则的树,无疑增加了耕作难度。

    更让人担心的是埋藏在浅土下的岩石。郑好在地里仅仅走了一个来回就发现了三四块这样的岩石地雷。耕作时稍稍不注意,就会把犁铧毁掉。

    此刻柱子已经熟练的换上了犁铧。他对郑好说:“倘若你耕不了,现在可以在旁边看着我耕。”郑好说:“柴油这么贵,既然开车来了,做个观众似乎不妥,我还是干干看吧。”

    柱子心中暗自讥笑:“你不过是个落第秀才,来这里才干了几天农活,就敢和我比技术。”

    他说:“好吧,既然你干活的热情那么高,也不宜打击你的积极性。你就从这块地的南面开始耕起,我在北面耕。”

    柱子还是比较仗义的,这块地的坡度北面明显要比南面大许多,松树也多了几棵。耕作难度北面肯定更大。

    没想到郑好却说:“我耕北面,你耕南面。”柱子愣了,心说:“这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心照顾他,竟然不领情。”

    谢彩霞说:“北面不好耕。”郑好说:“我试一试。”柱子气笑了,说:“好,好,这是你选的。倘若车歪倒了,受伤什么的,可不要埋怨别人。”

    郑好说:“谢谢,我会小心的!”柱子暗自冷笑,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呀,我看他过一会怎么收场。”

    郑好换好犁,熟练发动机器。向北面开过去。谢彩霞暗自替郑好担心。她不由自主跟过去,寻思:“我看着点,倘若车倒了,一定要把他及时拉开。”到了地边上,郑好把犁放下。他把档位放在了低三。

    柱子远远看见,心说:“其它地挂低三档甚至是挂高一档都可以。但是这块地,就是挂低二档也有些快了。今天他挂低三档耕这块复杂的地,这么多岩石,恐怕就是给准备十个犁桦也不够用。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谢彩霞提醒说:“手扶拖拉机分六个档位,分别是

    低一、低二、低三、高一、高二、高三速度依次加大。耕这块地,我看柱子他们都是挂的低二档。你是不是也调整一下?”郑好对谢彩霞说:“我心中有数,低三应该可以。”说完放下离合。车子向前开去。

    拖拉机虽然行得快,可是郑好并没手忙脚乱,而是面色凝重,有条不紊操作着机器。仿佛从前已经无数次耕过这块地,对于地下哪里深,哪里浅,哪里有石头,他都了如指掌。总能够在犁即将接触石头的一刹那,及时提起。

    很快他就由下而上耕到了地头。谢彩霞由衷赞叹说:“这一犁子耕的笔直条顺。就是用线标着,也犁不了这么好啊。”柱子远远看得目瞪口呆。

    郑好调转车头,开始自上而下耕。从上向下耕难度更高。这个时候需要有足够的力量,把犁骅压进土里。力量达不到,那基本就只能在地表划线了。柱子心想:“哼,你这又廋又小的身子,能够有多大的力量。”

    事实再次打了柱子的脸,郑好身材瘦小,可是却仿佛充满了无穷的神奇力量。犁骅被他深深地压进土里。又快又好的犁完一个来回趟。

    谢彩霞对已呆若木鸡的柱子喊:“喂,你们不是比赛吗?怎么还不开始?难道你还想让他几沟吗?”

    柱子反应过来。他有些不服气,心想:“这小子都可以用到低三档。我也可以。”于是他把拖拉机的档位从低二推到了低三。

    刚耕出几步,拖拉机就憋死了。重新启动,没走几步又碰到块石堆。车速快,仅仅提出半个犁,下面犁骅就与石头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吱”的一声尖锐响声。

    他低头看,心痛不已,原来自己今年新换的犁,竟然被崩出一个三四厘米的豁口。虽然并不影响接下来的耕作,但是心情却是低落到极点。

    谢彩霞说:“吆,柱子,你这是跟谁斗气呢。石头也都犁了,接下来是不是想把这龙山也给犁开啊,你有这么硬的犁吗?”

    柱子哼了一声,无奈又退回到二档。他边耕边想。“这小子灵活有余,但是力气肯定没有我持久。我慢慢的耗他。”

    很快郑好就耕完了六沟,大约是这块地的四分之一。速度没有减,质量没有差,远远看去,郑好上蹿下跳,似乎比开始还要精神。

    柱子几乎吐血了,看着自己仅仅耕了四沟,其中两沟还有些弯。犁子还损坏了,此时此刻,可以说是胜负已分。但是在谢彩霞面前,他怎么能够认输,继续咬牙坚持。

    晌午时分。柱子听到郑好说:“太累了,我要歇一歇。”柱子很高兴,心说:“你终于还是没有力气了。”

    他侧目一看,不由傻了眼。不知不觉间,对方竟然耕完了大半快地。自己这边也已经被郑好耕完了几沟。”

    郑好喊:“柱子,一起来休息休息,喝口水再干吧!”柱子赌气装作没有听见,加大油门,轰隆隆的埋头苦干。

    返回时候,柱子看见郑好与谢彩霞在地边松树下喝着水,有说有笑,心里挺不是滋味,后悔刚刚应该停下来与他们一起休息的。

第二卷 在农村 160 看病心理学

    刚刚过午,从山下急冲冲走上来一人。郑好认出,竟然是锁子妈妈。

    自从英子死后,郑好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她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走近了,郑好见她从前廋了许多,面带忧郁,脸上也略显憔悴。想必是还没有从失去了女儿的痛苦中走出来。

    匆匆来到谢彩霞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彩霞,总算找到你了。”谢彩霞站起来问:“有什么事?”

    锁子妈妈说:“再过两天锁子哥哥就要去东北打工了,可是今天早晨突然就生了病,发热,不想吃饭。你快些去看看是什么病,给他输些消炎针,让他赶快好起来。”

    谢彩霞问:“淌鼻涕吗?”锁子妈妈说:“是,一把一把的清鼻涕。”“他怕冷吗?”锁子妈妈说:“冷啊,冷得直打哆嗦,坐在家里,哪里也不愿去。”谢彩霞说:“知道了,过一会就去,你先回去吧!”

    锁子妈妈说:“现在就去吧!”谢彩霞说:“还有一点活,干完了我就去”。

    锁子妈妈想了想,极不情愿地说:“那,那好吧,一定不要忘了,要快啊。”谢彩霞点头说:“我坐拖拉机走,肯定会很快的。”

    锁子妈妈说:“发热很可怕的,烧长了会烧坏脑子……”她千叮咛,万嘱咐,方才离去。

    锁子妈妈走后,郑好催促说:“既然有病人,你就快回去吧!”谢彩霞说:“不慌,过会再走。”

    郑好耕完两沟后,看到谢彩霞仍然站在地头上看着他耕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再次提醒谢彩霞说:“回去吧,病人还在等着你呢!“

    谢彩霞依然不紧不慢地说:“好,一会就走。”郑好又耕了三沟,太阳已经西斜。谢彩霞还在地头站着。

    郑好说:“你快走吧。”谢彩霞说:“耕完我们一块走,我还要看你们的输赢呢。”

    郑好实在忍不住了,把拖拉机撂一旁,走过去说:“病人时刻受着病痛折磨,病人家属盼望大夫的心情也是备受煎熬。作为一个大夫你应该赶快回去治疗病人。而不是毫无怜悯之心,留在这里看我们耕地。”

    面对郑好的指责,谢彩霞也来了气,她说:“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说话,你了解我为什么这样吗,你了解病人的病吗,你了解病人家属的心理吗?”

    郑好说:“我知道如果自己亲人生了病,我会万分焦急和担心。我看到病人请求你看病时候充满了期待与渴望,我看到你却无动于衷,故意拖延时间。还需要什么其它理由吗?”

    谢彩霞冷哼说:“病人家属是个极为小心,甚至是神经质的女人,极其小的病也会被她夸张的说成严重的病。”

    郑好说:“你没有看病人,怎么知道对方是小病呢?”谢彩霞说:“刚才我问她了,你难道耳朵聋吗?我问他淌鼻涕吗?她说淌清鼻涕,这说明对方只是普通感冒。”

    郑好说:“可是病人发热了。”谢彩霞说:“你认为发热很可怕吗?”郑好说:“难道不可怕吗,刚才锁子妈妈都说

    了,发热会把脑袋烧坏。”

    谢彩霞嘲笑说:“作为一名大夫,怎么可以轻易相信患者家属的胡言乱语,你见过一发热就把脑袋烧坏的人吗。如果这样,那每天被发热烧坏的脑袋何止千千万。”

    郑好说:“锁子姐姐的心脏难道不是被发热烧坏的吗?”谢彩霞说:“她那是反反复复感冒了很多天,没有得到重视与治疗,更重要的是体质原因,才患上这种病的,普通人想要得上这种病也是很困难的。”

    郑好说:“如你所说,感冒就不需要治疗了吗?”谢彩霞说:“我没有说,可是刚才她要求输液治疗,输液对于病毒性感冒的治疗根本没有很好的效果。相反,适当升高的体温会改变病毒生长的环境,让病毒失去活力甚至是被杀灭。”

    郑好反问:“你没有看到病人,你又怎么知道病人体温是适当的,而不是高热,想当然是吗?”谢彩霞说:“不是想当然,我就是知道他体温不高。”

    郑好说:“你问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谢彩霞说:“我当然问了。方才我问他怕冷吗?她说怕冷坐在家里不敢出去,这就说明,对方发热不会很高。”

    郑好问: “为什么这么说?”谢彩霞说:“倘若温度很高,三十九度以上,他肯定会躺在家里床上了,而不是坐在家里。你知道吗,感冒高热病人因为怕冷厉害肯定会躺在床上的。这时候就是盖上被子仍然会感到透骨的冷。请你记好了,有一分怕寒,便有一分发热,这是中医说的,亏你还读过伤寒论呢。”

    郑好一时哑口无言,许久才不甘心地说:“伤寒论上可没有说有一分怕冷,便有一分发热。应该是其它中医书上写的,是有一分恶寒便有一分表证吧。”

    谢彩霞说:“无论是不是伤寒论写的,反正怕冷发热就是表证就是感冒的意思。对方只是个感冒,又那么年轻,抵抗力没问题,根本不必要大惊小怪的。过得一些时间,说不定就会好了。”

    郑好半信半疑。为了早一些回去,他把拖拉机又提高了一档。这样耕得更快了,他身形迅速,一次次从柱子身边超越,太阳落山时候,他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与柱子合伙耕完了这块地。

    最后谢彩霞评点说:“郑好耕了二十二沟,柱子耕了十二沟。”谢彩霞问柱子:“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柱子抹了把汉,喘了口气,回首看着郑好耕的一道道整齐划一的梯田,虽然最后郑好挂高档耕得快了,质量差了些,但依然比自己耕得好。无论是质量和速度,自己都望尘莫及。

    他满脸茫然,很大一会才说:“仅仅耕了一周的地,就可以挂高一档耕这块地,而且把这块地耕的如此规整,我不信。这怎么可能呢?”

    谢彩霞说:“愿赌服输,有什么不可能?”柱子说:“他从前一定干过耕地的活,他在欺骗我们。”

    谢彩霞说:“得了吧柱子,败就败了,不要再找任何理由了。”柱子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干活热得还是让谢彩霞羞臊的。

    郑好把拖拉机档位推到了高三档。拖拉机一路风驰电掣向回赶。谢彩霞站在车后大声对郑好说:“郑好,在大小龙山,论耕地能耐,我

    敢打包票,你是第一。”谢彩霞竖起大拇哥。

    回到卫生室,谢彩霞取了药箱。郑好说:“我也跟着你去。”谢彩霞瞅了郑好一眼说:“不相信我,要验证我的话是不是?”

    郑好没有回答,他的确是想看看锁子哥哥是不是如谢彩霞所说,病得并不是那么严重。

    到了锁子家,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屋,可是再也没有了那个美丽青春略带忧郁的女孩,郑好未免不黯然神伤。

    锁子、锁子哥哥还有锁子妈妈一家人正围坐着吃饭看电视呢。谢彩霞问锁子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锁子哥哥放下碗,对谢彩霞说:“就是有些感冒发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不想让妈妈去喊你。可是妈妈不放心。这不刚刚喝了些热水,出了些汗,现在身上一点也不热了。我不想输液了。”

    锁子妈妈斥责儿子说:“生病了,怎么可以不打针治疗,不打针,病能好吗?”

    锁子哥哥反驳说:“现在我什么病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打针,这不是没病找病吗?”谢彩霞说:“倘若不愿意打针就算了。郑好,我们走吧。”

    锁子妈妈拦住了他们,对郑好说:“你医术很高,能不能给他把把脉,看到底有没有关系。”

    郑好说:“我医术并不好,英子的病就没有治好啊!”锁子妈妈说:“当时英子已经什么都吃下不去了,你开的药喝了一口就全吐了。”

    郑好心想:“原来英子没有把自己开的药喝下去啊,可是她喝了就一定会好吗?”

    锁子妈妈说:“你给他把把脉吧!”郑好说:“我不…..”他想说我不会把脉。

    谢彩霞对他使了个眼色。说:“那你就给他把把脉,看有没有问题。”谢彩霞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把脉,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做假。

    锁子妈妈很高兴,给郑好搬来凳子。郑好没有办法,只得给锁子哥哥把脉。

    把了没有多久,谢彩霞问:“他一定是没有毛病,脉象和调,是不是。”说完连连对郑好使眼色。郑好只得点头。锁子妈妈说:“经你们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出了家门,郑好埋怨谢彩霞说:“哎,我明明是不会把脉,这回硬是被你赶着鸭子上架。”谢彩霞说:“以后你不要说自己不会把脉,给人看病,开中药,怎么可以不会把脉呢?”

    郑好实事求是地说:“其实伤寒论上面好多方子开的时候更重视症状。”

    谢彩霞说:“有时候对病人的欺骗,是一种善意。倘若你今天不给他儿子把脉,过不了多久她肯定还会要求我去打针输液。甚至有可能带着儿子去镇里医院。”

    郑好若有所悟地说:“这几年之内,丈夫与女儿接连死去,锁子妈妈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惊恐不已。刚才在山上是我错怪了你。”

    谢彩霞说:“今天帮我耕了一天地,我应该谢谢你呢。”郑好说:“用了你一周的拖拉机,我也应该谢谢你。”两个人彼此相视而笑。

第二卷 在农村 161 伤寒论桂枝加厚朴杏子汤

    春节后的一个月,气温反复无常,行冷就热。这天早晨,郑好刚刚起床,谢彩霞就来了。

    最近一些时间,郑好没有去谢彩霞卫生室,谢彩霞也没有来找过郑好。今天这么早就看到谢彩霞上门,郑好有些诧异。

    谢彩霞说:“走,跟我去卫生室给病人看病。”郑好摇头说:“我不能去,没有行医证,让镇防疫抓住是犯法的,也会连累你。”

    谢彩霞说:“这不是理由,我知道你是怕柱子,对不对?”郑好沉默了。他的确是想避免与谢彩霞陷入感情纠纷。

    谢彩霞有些怨恨,她说:“郑好,你很让我失望。”郑好转过身。谢彩霞拉住了郑好,说:“你要干什么去?”郑好说:“我要去地里看看。”

    谢彩霞说:“病人特地来找你看病的,现在病人的家属因为亲人生了病,正在万分焦急和担心。病人对大夫充满了期待与渴望,你现在却无动于衷,郑好,这些话是你对我说的,难道你仅仅会教育别人吗?”

    郑好说:“我又不是什么神医,怎么会有人专门来找我看病呢?”

    谢彩霞说:“是老舅爷。”郑好问:“难道老舅爷的病还没有好吗?”

    谢彩霞说:“老舅爷的病好了,现在他又给你介绍位新病人。人家慕你的名而来,倘若你不管,我就回去告诉老舅爷,说你心情不好,不愿看病,让他们回家就是。”

    谢彩霞说罢转身要走。郑好说:“我与你一起去!”谢彩霞转回身,对郑好说:“郑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郑好看完了前些时间谢彩霞借给自己的赤脚医生手册。粗浅学习了一些中西医方面的医学知识。已经有了一些医学根底。

    可是医学,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倘若你只是学得一鳞半爪,又怎么敢给别人看病呢。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生命,对于任何人来说,那可是仅仅有一次啊。

    又因为没有行医资格,还真的怕给谢彩霞找麻烦。今天老舅爷指名道姓找自己,不去也不合适。

    他硬着头皮跟着谢彩霞来到卫生室。看到卫生室门口停着辆面包车。老舅爷坐在卫生室门口台阶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他旁边站着位年轻人,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铮亮,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像个文化人。

    远远看见郑好,老舅爷满脸堆笑得站起,迎过来说:“麻烦郑大夫了。”郑好说:“老舅爷不要客气。你的病好了吗?”

    老舅爷说:“吃了你七付小药方,我的病彻底被治好了。到现在都没有再犯过。今天找你不是给我看病的,是麻烦你看看我哥的病,他气管炎好多年了。年前感冒,憋的厉害,打了许多吊瓶,一点效果也没有,现在饭也不能吃了,觉也不能躺下睡,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不行了,因此拉过来麻烦你给他看看。”

    郑好说:“老舅爷不要说这么客气的话,让我看看病人!”老舅爷转头吩咐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说:“庆福,扶你爹到卫生室来。”

    那个叫庆福的年轻人,扫视郑好几眼,眼睛里带着蔑视。他一脸的不情愿,说:“二叔,我爹他憋的厉害,不能走路。”

    老舅爷

    有些生气:“憋得厉害才要下来让大夫看呀,不憋,没有病,找大夫干什么呀!”

    从对方眼神里,郑好看出了轻蔑,对方根本瞧不起自己。郑好对老舅爷说:“既然病重,那就不要下来了,我到车上去看看吧!”老舅爷说:“这个,嗨嗨,太麻烦你了。”

    郑好拉开车门上了车。车上一股子尿骚 味,熏得郑好眼睛都睁不开了,病人半倚在座位上,身上披一条棉被,面容憔悴不堪,面色如煤灰般晦暗无泽,嘴唇发青。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不绝于耳。郑好看到病人满脸岑岑汗水不停滴下。鼻子还不停的有鼻涕流下来。

    郑好问:“你,身上经常出汗吗?”听罢郑好的话,病人点头:“对,经……”剧烈的喘息,竟然连经常这两个字都不能完整说出。

    郑好问:“身上怕冷吗?”病人艰难点头,说:“冷,冷的很。盖着被子还是冷。”郑好说:“我知道了。”

    老舅爷旁边说:“郑大夫,给他把把脉吗?”郑好虽然不会把脉,但想起了谢彩霞的话,有时候对病人的欺骗,其实是一种善意。

    他伸出手摸了对方的脉。郑好问:“吃饭可以吗?”病人摇头。剧烈的喘息,使他说不出话来。

    郑好问:“除了憋喘,还有其它不舒服的感觉吗?”病人摇头。郑好点点头。从车里退出。

    老舅爷问郑好:“郑大夫,我哥他还能治疗吧?”郑好说:“最好是去大医院看看,检查检查。”

    旁边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不耐烦地说:“如果去大医院,还来你们这里吗?”老舅爷对青年人说话很不满,说:“你这是怎么给大夫说话呢?”

    他接着对郑好说:“我这个侄子不会说话,你别见怪。我们已经在煤城人民医院住了半月了,钱花了不少,也没见有什么大的效果。现在医院也不愿留了。我们就直接开车到你这里来了。”

    郑好想了想,说:“老舅爷,那我就试着开三付药看看吧!”老舅爷爽快说:“行,郑大夫,你看着办。”

    谢彩霞问:“病人的病很重,是吧?”郑好说:“是的,喘的厉害。”谢彩霞说:“你想到治疗方法了吗?”

    郑好说:“伤寒论上面说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谢彩霞问:“什么意思?”

    郑好说:“就是说,病人出现怕冷出汗喘息这些症状就可以用桂枝汤再加上厚朴杏仁这两样中药治疗。”

    谢彩霞高兴说:“既然这病伤寒论都写清楚了,那一定可以治疗了。”郑好说:“按理说方子与症状对应,就可以治疗。”谢彩霞说:“那你就快快处方吧!”

    郑好在处方上写了五味中药交给谢彩霞,问:“你看可以吗?”谢彩霞扫视一眼说:“没问题,你抓药就可以了。”

    郑好把抓好的中药递给老舅爷,并交待说:“熬药时候再加三片姜,十二个圆铃枣。”

    老舅爷连连点头,说:“谢谢你郑大夫。”旁边叫庆福的年轻人说:“病那么重,就这么点药,能顶什么用呢?”郑好实事求是地说:“如果对症,这点药也会有作用。”

    庆福说:“这不是开玩笑吗,有用才怪呢?”老舅爷说:“当然有用,我的病全国各地都没有看好,就是郑大夫七付中药给我治好的。”年轻人不再说话,但依然看出他的不屑。

    这个时候年轻人瞅到谢彩霞手里的处方,就一把抢过说:“我看看这药方?”

    谢彩霞有些生气,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竟然随便抢人的东西。把处方还给我。”

    郑好说:“给他吧,这是伤寒论上的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方。不是什么秘方。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但是谢彩霞还是很不高兴。

    老舅爷倒是对郑好千恩万谢。他们走后,谢彩霞对郑好说:“那个戴眼镜的家伙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郑好说:“他不相信我们。”谢彩霞说:“又不是我们求他,信不过就不要来呀。又赚不了他几元钱,看那恶心人的表情,倒好像抢了他几千似的。”

    郑好说:“希望吃了中药能好,那人恐怕不是善茬。”谢彩霞说:“早知这样不该去喊你的。”

    郑好苦笑说:“老舅爷人家大老远来了,不露面,也不好。”

    谢彩霞拍了拍郑好肩膀说:“郑好,没关系的,我相信你,你就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你会无往不利的。”

    三天后,因为唐树贵夫妇有事,就把丁丁再次交给郑好照看。郑好与丁丁已经熟悉。他抱着丁丁正在家门口玩。

    谢彩霞来了,她笑吟吟地对郑好说:“祝贺你郑好,又一次成功击败了病魔,挽救了一个要濒死的生命。”

    郑好说:“病人又来了吗?”谢彩霞说:“病人没有来,是那个叫庆福的讨厌家伙来的。不过,不像第一次来那么傲慢无礼了,这次态度好多了。他说他爸爸吃药当天,喘就轻了,流汗也没有那么多了。到了今天安静时基本就不喘了,只有活动时才喘。”

    郑好说:“没想到伤寒论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效果竟然这么好,他又拿药了吗?”

    谢彩霞点头,说:“又拿了,他还让我来叫你呢。不过我挺讨厌这个人,那会也比较忙,就说你不在家,再说效不更方。我就按照原方又抓了药。”

    郑好点头说:“可以接着吃,又取了几副?”谢彩霞说:“十付药。”

    郑好皱了皱眉,说:“怎么拿这么多呀?”谢彩霞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效果好,当然要再接再励。就让我多赚他们一些药钱呗。”

    郑好说:“赚钱当然是应该的,可是生一次病,吃十多天药,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谢彩霞撇嘴说:“有什么不厚道,不要忘了,在煤城人民医院他可是住了半个月。经受了现代科技的各种治疗。我们十三付药给他解决问题,应该是相当仁慈,相当廉价了。”

    谢彩霞的话,让郑好深有同感,现在人们生了病,首先想到西医,打针输液治疗。

    许多人不相信,不了解。看不起这些树皮草根治成的药物。甚至是罗应旭这样国家级的专家教授对中医也是无知并且充满了偏见。

    却不知大部分疾病,如果首先选择中医治疗,却是效果更好。

第二卷 在农村 162 麻黄是发汗平喘药

    看他们俩人玩得高兴,唐树贵媳妇悄悄地走出去。她对站在门外的丈夫说:“他俩玩得挺高兴呢。”

    丁丁和郑好很投缘,中午唐树贵妻子回来后,丁丁都不愿意找他妈妈了。

    唐树贵媳妇说:“这几天还要刨地,恐怕还要麻烦你多看上几天。”郑好爽快说:“没问题。”

    第二天,唐树贵妻子把丁丁放在门口,丁丁自己就踉踉跄跄的走进来。

    郑铁山下地的时候叮嘱郑好说:“看孩子责任大,可不要马虎,就是什么都不干,也要好好照看孩子。”郑好说:“知道了。”

    有了第一天看孩子经验,郑好已经驾轻就熟了。他与丁丁抵牛,逗得孩子十分高兴。

    中午郑好领着丁丁把早晨给牛铡好的草送到牛槽里。然后抱着丁丁看牛咀嚼青草,小牛嚼的津津有味,咔嚓嚓响,嘴边上冒着白沫。

    这时丁丁哭了。郑好知道丁丁不是渴就是饿了。他把丁丁抱回屋,给他拿饼干。丁丁哭着摇头。郑好就拿了奶瓶给孩子喂水,丁丁抱着奶瓶咕嘟嘟喝了个一干二净。

    谢彩霞来了,看着郑好一面抱着孩子,一面喂奶模样,取笑说:“你还挺像个奶爸呢!”说着走过来逗了丁丁一会。

    看到谢彩霞 ,郑好想起前两天那个病人,就问:“吃中药那位病人又来了吗?”

    谢彩霞说:“病人没有来,叫庆福的讨厌家伙来了。”郑好问:“病人怎样了?”

    谢彩霞说:“好多了,庆福这次来态度也好了。他说他爸爸吃药当天,喘就轻了,流汗也少了。到今天,只要不活动,基本就不喘了,也不那么出汗了。”

    郑好感叹说:“伤寒论上的方子真灵,这么重的病,三副药就显效了,真是出乎意料。”

    谢彩霞说:“主要是我们的郑好大夫是位妙手回春的神医啊!”郑好问:“既然效果可以,他又拿药了吗?”

    谢彩霞说:“拿了,他还让我来喊你呢。不过我挺讨厌这个人,那会也比较忙,就说你不在家,再说效不更方。我就按照原方又抓了药。”

    郑好说:“可以接着吃,又抓了几副?”谢彩霞说:“十副药。”

    郑好说:“怎么拿这么多呀?”谢彩霞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效果好,当然要再接再励。就让我多赚一些药钱呗。”

    郑好说:“赚钱当然是应该的,可是生一次病,吃十多付药,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谢彩霞撇嘴说:“有什么不厚道,不要忘了,病人在煤城人民医院住了半个月。经过了各种治疗。我们十三付药给他解决问题,应该是相当仁慈,相当廉价了。”

    谢彩霞的话,让郑好深有同感,想到这些时间看病开药经历,人们生了病,首先想到西医,打针输液治疗。

    许多人不相信,不了解,看不起这些树皮草根组成的药物。甚至连罗应旭这样国家级的专家教授对中医也是无知并且充满了

    偏见。

    却不知大部分疾病,如果选择中医治疗,却是效果更好,疗效也快。

    丁丁喝足以后,凑他们说话功夫,就爬到院子里,郑好过去把他抱他了回来。

    谢彩霞说:“这小家伙爬的还挺好啊。”郑好把丁丁放到身前说:“吃饱喝足就爱爬。”

    谢彩霞又想起了什么,告诉郑好说:“那个庆福好像是知道些医药方面的知识。”

    郑好说:“是吗,你怎么知道的?”谢彩霞说:“那家伙,还让我帮他在药里加了麻黄呢!”

    听到麻黄,郑好警觉起来,他问:“他要麻黄干什么?”谢彩霞说:“他说麻黄是止喘的,一起煮了喝,效果一定会更好。”

    郑好问谢彩霞:“你给他拿了吗?” 谢彩霞说:“当然了,人家要,对病人好,我又能多赚些钱,这种利人又利自己的事,为什么不干呢,我傻啊。”

    郑好瞪大了眼问:“与那些药抓在一起了?”谢彩霞说:“是呀,他要求的。”

    郑好说:“这麻烦了。”见郑好紧张的神情,谢彩霞问:“看你像打鸡血似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郑好继续追问:“你用的麻黄是生的还是灸的?”谢彩霞说:“生麻黄呀,生麻黄既可以止喘,还可以治疗感冒,灸过的仅仅能够止喘。制作过程还麻烦。我的麻黄从来不灸。”

    郑好听了腿打软,说:“完了,完了。”谢彩霞说:“哎,你怎么了,手怎么哆嗦啊,你帕金森吗,哆嗦什么?”

    郑好说:“你知道麻黄为什么要分成灸和生两种吗?”谢彩霞说:“不知道。我只知道生麻黄治疗感冒比灸麻黄好。”

    郑好说:“你说的没有错。中药书上说麻黄是发汗止喘的中药。因为他能发汗,所以能够用来治疗感冒。但是有这么一种病人,他本来体质很弱,容易出汗。感冒以后出汗就更厉害了,稍动,身上也会哗哗的汗水。这个时候,他虽然感冒,并伴有憋喘,但生麻黄在这种情况下是万万用不得的。只有灸过的麻黄才可以。因为古人发现,麻黄被蜂蜜灸过以后,发汗作用就会没有了,而仅仅留下了止喘作用。”

    谢彩霞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在什么书上看过,可惜忘了。你记性挺好。”郑好说:“现在这个病人如果吃了这些药,就危险了。”

    谢彩霞说:“你意思说这个病人就是那种体质弱,平时容易出汗,感冒后还出汗不止。尽管感冒了,憋喘厉害也不能用生麻黄发汗止喘。”

    郑好说:“是的,可以用灸麻黄。书上就是这么写,这种身体弱的人,麻黄是禁止用的。”

    谢彩霞说:“书上写的你就这么当真。人家说:尽信书,还不如无书呢!不要被书本的东西吓坏了。”郑好说:“可是,伤寒论上面写的怎么能让人不相信呢?”

    谢彩霞反问:“伤寒论上面写的就那么让人相信?毕竟是一千多年前古人写的,又没有什么现代科技验证。”

    郑好说

    :“可是这些时间只要严格按照伤寒论写的药方给人看病就都有效。”

    谢彩霞想了片刻说:“中药应该很安全,不会如你所说那般严重。”

    郑好沉默良久,抱有侥幸心理问:“你应该没有给他拿很多麻黄吧?”

    谢彩霞说:“他要了二百五十克。”“什么?”郑好跳起来。谢彩霞说:“一副药二十克,他嫌少,又让我免费给他多加五十克,一副药二十五克。”

    郑好听后脑袋懵一下就炸开了,腿软脚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郑好说:“谢彩霞,完了,病人恐怕完了,我非法无证行医,恐怕你也要受到牵连。”

    谢彩霞看了看郑好说:“郑好,你是不是太胆小了,不就多出些汗呗,能怎样呢。其实出着汗的病人再用药发汗,我碰到的多了,这方面我有经验。前两天发福感冒既发高烧,还出汗,我就让他吃了两片阿司匹林,后来出了一身汗,被子都湿透了,可是休息两天照样精神抖擞,该干啥干啥,该吃啥吃啥。难道麻黄作用比西药阿司匹林还要厉害。”

    郑好说:“发福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再说阿司匹林怎么可以与麻黄比,这个病人本就身体虚弱。这么吃麻黄发汗,肯定是要出事的。”

    两个人说话时候,丁丁又爬了出去。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谢彩霞笑了,安慰说:“郑好,应该没有事的,我们不要自己吓坏了自己。你也没有用过麻黄,所有一切都是猜測?”

    郑好说:“我用过麻黄发汗。”联想到自己感冒生病喝麻黄汤后浑身大汗淋漓的模样。

    一霎时,郑好前胸后背冷汗淋漓。他发觉自己对医学了解愈多,反而愈是畏惧。

    谢彩霞说:“这个人自己要的药,就是有什么意外,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主动给他的药。”

    郑好冷静下来,说:“他什么时间拿的药。”谢彩霞说:“今天早上八点。”郑好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此刻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已经三个小时了。病人是否已经喝过药还不能确定。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保佑了。

    郑好问:“你知道病人住到哪里吗?”谢彩霞说:“发才的老舅爷在新河庄,那个病人应该住在新河庄无疑。”

    郑好说:“我不知道新河庄在哪里,麻烦领我去吧?”谢彩霞面有难色说:“我虽然知道新河庄,可是却不知道老舅爷的家。”郑好说:“发才一定知道,让他领我去。”

    谢彩霞说:“看你这么神经兮兮的,难道真的情况有这么遭吗?”

    郑好说:“当然糟,糟透了。”谢彩霞说:“或许压根就什么事都没有。我们这么火急火燎的过去,人家说不定还不知道咋回事呢,搞不好就把病人吓坏了。这么样吧,我这就去发才家,让他打电话给老舅爷,告诉病人,把中药里面麻黄挑出来再服用。”

    郑好听谢彩霞这么说,感觉有些道理,或许自己想的太多。或许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就点点头说:“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发才家,让他帮忙打电话。”

第二卷 在农村 163 噩梦成真

    郑好对谢彩霞说:“我们现在就去发才家,让他帮忙打电话。”

    谢彩霞说:“我去吧,你就不要去了,你不是还要看孩子吗?”

    说到孩子,郑好突然想到丁丁。因为病人误拿麻黄事情,郑好只顾紧张了,竟然忘记了丁丁。院子里望去 竟然没有了丁丁影子。

    “丁丁到哪里去了?”郑好着急起来。谢彩霞也说:“丁丁呢,刚才还在院子里爬呢,一转眼怎么就没影了?”就在这时候,东面牛屋突然传来孩子声嘶力竭,尖利哭声。

    郑好与谢彩霞听声音不对,慌忙跑向牛棚。见丁丁满脸是血,仰倒在门口。旁边小牛已经站了起来,不安的刨着蹄子。牛角上挂着血珠。如果不是拴着,恐怕已经冲了过来。

    郑好头一下子懵了,他俯身抱起丁丁。见丁丁从右眼角到额头发际,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槽。

    看情况,一定是丁丁不懂事,看见牛趴伏地上,就爬过去想和小牛玩抵牛游戏,结果让牛角一下子划伤了。

    此时血尚自不停涌出,合着泪,弄得满脸都是。孩子撕心裂肺得哭喊,让郑好心如刀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谢彩霞迅速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对吓懵了的郑好说:“赶快跟我回卫生室消毒包扎。”

    郑好醒悟过来,抱起丁丁与谢彩霞一起向卫生室跑。

    谢彩霞给丁丁消毒,丁丁哭得惊天动地。郑好心痛不已,倘若伤痛能够转移,他愿意替丁丁承受这一切。

    七八分钟后,谢彩霞包扎完毕,他说:“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郑好心中愧疚,如果丁丁眼睛损毁,自己怎么对得起唐树贵夫妇。

    谢彩霞说:“我只能简单地消毒包扎,这里没有缝合的针,不能缝合”。郑好有些吃惊,问:“还需要缝合吗?”

    谢彩霞说:“不缝合也可以,就怕将来会留下伤疤,如果这样,恐怕丁丁将来不好找对象呀。”

    郑好毫不犹豫地说:“那就去缝,哪里能缝,煤城吗?”谢彩霞说:“不用,夏镇卫生院就可以。”郑好说:“我现在就去。”

    唐树贵媳妇大概听到孩子受伤消息,急匆匆赶来。看到对方满脸焦急样子。郑好心中自责不已。他羞愧说:“大嫂,对不起,我没有看好孩子,不小心让丁丁伤着了。”

    唐树贵媳妇从郑好手里接过啼哭不止的丁丁。问郑好怎么回事。郑好就把受伤情况说了。丁丁到了妈妈怀中,就不再哭闹。抽泣着睡去。

    唐树贵媳妇没有责备郑好,而是安慰他说:“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很正常。你就不要担心了,没有事的。”郑好说:“大嫂,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手扶拖拉机。”

    唐树贵妻子问:“开手扶拖拉机干什么去?”郑好说:“丁丁这伤挺大,我怕留下疤,影响美观,我们去镇上给丁丁缝几针吧!”

    唐树贵媳妇问谢彩霞:“丁丁的伤必须要缝合吗?”

    谢彩霞说:“缝合后,应该更好。”“不缝呢?”谢彩霞说:“如果不缝,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就是可能会留下道浅浅疤痕。”

    唐树贵媳妇问:“也可能不会有,对吧?”谢彩霞说:“是,只是有可能。”

    唐树贵媳妇对郑好说:“咱不去缝了,一方面缝合伤口孩子要受罪 ,另一方面咱不是城里人,身子没有那么金贵。”对方放弃缝合治疗,郑好也只得作罢。一起与唐树贵媳妇把丁丁抱回家。唐树贵媳妇对郑好说:“回去吧,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从唐树贵家出来,郑好突然想起病人事情。因为丁丁的事情,这事差点就忘了,赶忙心急火燎跑向谢彩霞卫生室。

    谢彩霞见了郑好,知道他的来意,对他说:“刚刚我已经给发才说了,他正在吃饭呢,现在应该已经打电话了。你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尽到责任了。”

    看到谢彩霞胸有成竹的样子,郑好吁了口气,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了下来。但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内心深处总感觉有问题。

    下午郑铁山从地里回来,从郑好口里知道了丁丁受伤的事情,就到商店买了十斤鸡蛋给唐树贵送去。

    第二天唐树贵媳妇却又把鸡蛋提了回来。说什么也不要他们送的东西。她说:“郑好好心帮着我们看孩子,不小心让孩子磕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怎么可以再要你们的东西呢?”

    五天后,丁丁头上的纱布摘掉了,一条伤疤从额角一直到右眼角。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若仔细看,隐隐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这件事情,自始至终唐树贵没有说什么,唐树贵媳妇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待郑好,可是郑好心中却充满了内疚。好好的孩子,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郑好有些不甘心,他来到谢彩霞卫生室,看到郑好主动来找自己,谢彩霞有些意外。但还是很高兴。

    郑好问:“现在有没有什么去瘢药物。”谢彩霞问:“怎么?”

    郑好说:“丁丁脸上的瘢太难看了?”谢彩霞说:“药物没有办法去掉,如果将来大了真的影响找对象,应该可以去手术。”

    郑好点点头,这件事情看来现在只能这样了。郑好问:“病人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吧!”

    谢彩霞反问:“你想要什么消息。”郑好苦笑了,说:“心中老是感觉有些不安。”

    谢彩霞说:“放心吧,我们已经尽到责任了,即便出了事情,也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病人家属拿了禁用的麻黄,并且超出常规计量,这让郑好开始几天还惴惴不安,夜里做了几次噩梦,七八天很快过去,岁月静好,一切都风平浪静,郑好的心也就渐渐放下了。

    就在郑好快要把这件事情忘记时候。这天早晨吃过饭,扛起铁锨要下地。却看见柱子急匆匆赶来,见了面,气还没有喘匀,就对郑好说:“不好了,卫生室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郑好心中咯噔一下,强自镇定,问:“怎么回事?”柱子说:“吃你中药的那个病人,现在死了。说是吃中药吃死的,现在病人的家属把死人都拉来了,摆放在卫生室门口。又哭又闹,镇防疫站卫生监督的也来了,派出所110也来了,这件事真的很麻烦啊。”

    郑好前些天的不详预感最终成为现实,他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走回屋。郑铁山见郑好脸色很不好,问:“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你病了吗?”

    郑好摇摇头,说:“卫生室有些事,我要去一趟。”郑铁山点点头:“卫生室有事,你就去吧。”他有些迷惑的望着郑好与柱子走出院子。

    卫生室门口大大小小停了四五辆车,有红色面的,黑色轿车,白色写有卫生监督字样的镇防疫站的执法车,还有一辆闪着红灯蓝白相间的110警车。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卫生室门外面站满了不相关看热闹的村民。地上放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个人,被一块白布蒙得严严实实,这一定是那个吃完药后死去的病人无疑。

    旁边有两个中年女人,披麻戴孝,趴在地上嚎啕痛苦。

    哭泣声哀转百回,末了还带着长长的抽泣。旁边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纷纷踮着脚张望。

    郑好冲开人群,挤进卫生室。卫生室内更是挤满了人。这其中有郑好认识的寇站长领着防疫站的几个卫生监督人员。还有两个警察。

    谢彩霞则被庆福领着的几个人围着。她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人多而屈服畏惧,不停与对方据理力争着什么。

    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在用最大的声音说话,至于说的内容,反而没有人能够听得清楚。

    郑好冲开人群走向谢彩霞,戴着金丝眼镜的庆福马上认出了郑好。

    他率先冲过来,指着郑好,向着众人喊道:“就是他,是他开的药,我爹就是吃了他的中药死的,是他害死了我爹。”

    庆福这两句话是喊出来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停止争吵,目光一起投向郑好。这些目光里有愤怒,有惊讶。

    庆福话音刚落,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迎着郑好冲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高个,来到近前,二话不说抬起一脚踹向郑好。要说打架,郑好岂会畏惧,就是再来对方这么十个八个,他也绝不放在眼里。

    但是今天,是对方死了亲人,自己理屈,他没有还手,本能地向后躲闪,但是仅仅退了半步,就被庆福拽住了领口,不得不停下。年轻人的脚狠狠踹在了他肚子上。

    郑好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撞倒了后面凳子,砸在药架上,药物纷纷坠落。

    胖些的年轻人紧跟着纵身跳过来。俯身捡起地上的方凳就向郑好头上砸。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打死你这个害人的庸医。”

    “不要伤害他。”斜刺里冲过来一个苗条身影,挡在郑好身前。

第二卷 在农村 164 麻黄死人纠纷上

    挡在郑好身前的是谢彩霞。对方没有因为谢彩霞是女人而放下砸过来的凳子。

    旁边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大声制止道:“有话好好说,不能伤人。”可是屋内站满了死者家属,民警被人挡住,虽然想要制止对方行凶,但是急切间却也冲不过来。

    眼看凳子就要砸到谢彩霞头上。这一下如果砸中,谢彩霞非受重伤不可。

    柱子离得远,看到谢彩霞拼命替郑好挡凳子,又气又痛,喊道:“谢彩霞,你傻啊。”

    谢彩霞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护着自己,这让郑好感动不已。他怎么可以让谢彩霞受伤。

    急切间,郑好伸手把谢彩霞揽入怀中,身子一侧,凳子撩着谢彩霞头发,啪一下,结结实实砸在郑好肩膀上。

    一遇外物沾身,移身幻形分筋错骨十八式的内力自然迸出,凳子哗啦一下四分五裂。屋内碎屑纷飞。

    明明是凳子砸向自己,怎么却砸在郑好身上,谢彩霞关切问郑好:“你没有事吧?”郑好抹去脸上的木屑,微微笑了笑说:“谢谢你关心,我:没有事。”

    年轻人手里兀自握着仅剩下半截的板凳腿。虎口已被震裂,鲜血淋漓。他看了看若无其事的郑好,感觉不可思议。

    谢彩霞冲着对方大声斥责道:“有礼讲理,有话说话,凭什么动手打人?”

    此刻民警已经分开人群,赶过来过来拦住激愤的病人家属,严肃地说:“有什么事商量,不要冲动,都要冷静,打人伤人是违法的。”

    胖瘦两个年轻人虎视眈眈望着着郑好,恨不能冲过来把郑好扯碎。

    以庆福为首的病人家属纷纷嚷道:“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他看病把人看死了,我们打他还要违法,这是谁家的法律。”民警说:“他犯法,国家法律会惩罚他,但你们不能代替国家行使法律。”

    民警看了看郑好,问:“年轻人,你没事吧?”谢彩霞抢白说:“怎么没有事,这么硬的板凳都砸烂了,人的肩膀能没事吗,我要求去医院检查。看看有没有骨折。”

    郑好把谢彩霞拉到一边,对民警说:“还好,没有关系。”谢彩霞回头狠狠瞪了郑好一眼,意思是说:“你傻啊,现在什么时候,还那么老实本分,应该把水搅浑,怎么这么容易就大事化小呢?”

    庆福指着郑好,对几个卫生监督人员说:“我父亲就是吃了他的药以后不行的。听人说他还是无证行医。”

    谢彩霞说:“这里看病的是我,他不过是帮忙拿药,你父亲的死亡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随便诽谤人。”

    庆福从怀里掏出一张处方,在谢彩霞眼前晃了晃,但唯恐谢彩霞抢过去,很快又拿开,他对谢彩霞说:“狡辩没有用,我有证据。这就是他开的处方。知道吗?”

    郑好认出来,这是前几天对方抢去的处

    方。当时自己并未介意,自以为开得是堂堂正正《伤寒论》上面药方,没必要藏着掖着,始料未及的是对方处心积虑,看病以前就收集证据,为以后发生纠纷做好准备。人心难测,可见一斑。

    谢彩霞说:“你抢走我们的处方,喊这么多人来,又把死去的人也抬过来,不就是想要钱吗?”

    庆福说:“人死了,钱你们肯定是要赔偿的,更重要的是,无证行医,图财害命,我们还要国家法律给一个交代。”

    谢彩霞生气地说:“什么图财害命,总共拿了十三副中药,赚了不到二十块钱,连工钱都不够,我们这当大夫的还不如当强盗来的痛快呢?”

    镇防疫站冦站长说:“谢彩霞,你这是怎么说呢,大夫怎么就不如强盗了?”

    庆福说:“人是吃了他的药以后没的,我这里也有证据。上级领导现在都在这里。至于怎么处分,你们看着办,如果处理不好,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仅仅要告大夫,还有告你们监管不力,为什么连行医资格都没有,就让他行医拿药,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冦站长说:“把处方拿过来,我看看。”庆福犹豫一下,还是把处方交给了冦站长。冦站长与身旁一同来的高个子耳语一番,对谢彩霞说:“字写的很好,是你的字吗?”

    没有等谢彩霞回答。郑好说:“是我写的。”冦站长很严肃,说:“前段时间刚刚查过你们,还罚了你们的钱,已经明确告诉你们,没有行医证,非法行医是违法的。可是你们依然我行我素,现在因为你非法行医已经造成病人死亡 。知道吗,你的行为等同于杀人。”

    谢彩霞说:“冦站长,你这么说不对。是我们主动要求病人来的吗?没有,是他们主动来的。是我们祈求他让我们看病的吗?也没有,是他们请求郑好给他们看病,郑好推脱不过,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开的药。如果非要说杀人,也是病人送上门来,主动要求被杀的。”

    冦站长愤怒地说:“一派胡言,你这是狡辩,并且纵容非法行医。谢彩霞你记住了,从现在起,卫生室要停业。至于郑好,他没有行医证,属于非法行医,不属于我们卫生监督管理,非法行医属于法院。”

    谢彩霞冷笑说:“知道你们卫生监督也帮不了什么,除了收费还是收费,一旦病人闹事就给自己撇清关系。你们连黑社会都不如,黑社会收人钱财还知道替人消灾,可是你们呢,年年收钱,却什么也没有做。”

    冦站长一掌拍在桌子上:“谢彩霞,你太过分了。”谢彩霞并没有被寇站长吓住,她反问说:“寇站长,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寇站长与谢彩霞两人僵持住了,郑好主动站出来对冦站长说:“你们不要争了,这件事和谢彩霞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因我而起,并且违反国家法律,无论判怎样的罪,是十年、二十年、无期还是死刑,我都会承担责任的。”

    庆福说:“杀人偿命,你当然要受国家法律制裁,更重要的是还要赔偿我们的损失。”谢彩霞冷笑:“说的好听,什么法律,不就是想利用死人诈些

    钱财吗?”

    郑好说:“没有关系,只是在承担责任之前,有几句话我要问清楚你,应该可以吧?”庆福有些不耐烦:“你想问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郑好说:“病人死的时候出汗了,对吗?”庆福狐疑的看了看郑好,问:“你怎么知道?”郑好说:“是出了满头满脸满身的汗。”

    旁边跳起来打郑好的瘦年轻人说:“没有错,自从吃了你开的最后这几副药,我爹出汗特别厉害,每天穿的衣服都像是水洗一样,就是盖得被子都湿透了,他一天天越来越不行了。”

    郑好点头说:“我知道了。导致病人死亡,我有责任,应该及时通知你们,可是我忽略了。”

    谢彩霞看了看郑好,她若有所悟。抬起头对所有人说:“害死病人的根本不是我们,而是病人家属自己。”

    庆福跳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冦站长对谢彩霞说:“谢彩霞,你不要乱说。”

    胖瘦两个年轻人也激动了,纷纷嚷道:“你胡说,我们怎么会害死自己的亲人。”

    谢彩霞对郑好说:“你告诉他们,这件事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郑好想了想,谢彩霞有些着急,催促郑好说:“你说呀,告诉他们。”所有人都望向郑好,郑好说:“其实这件事情,我们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郑好这句话一出,谢彩霞气的直跺脚,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向自己身上揽责任。你应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我们没有错。否则你就等着蹲监狱加陪钱吧。我也会跟着你倒霉的。”

    谢彩霞最后一句话,让郑好纷乱的的大脑一下子惊醒了。“是啊,接下来会连累谢彩霞。”

    庆福见郑好迟迟不说话,还因为他怯了。说:“无证行医致人死亡。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看在乡里乡亲份上,你赔部分钱,我们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谢彩霞对庆福说:“你说人证物证都在,那么我问你,有什么证明病人是吃了他的药引起死亡的?”

    庆福扬了扬手中处方,对谢彩霞说:“虽然没有他的签名,但是上面有他的笔迹,大概你不会否认这是他写的处方吧!”

    郑好点头说:“这是我的处方。”谢彩霞说:“有处方就一定代表吃他的药了吗,有处方就带表死了和他有必然关系吗?倘若这样,那诬赖一个人也太过容易了吧!”

    庆福冷笑了,说:“还好,这里还有吃完剩下的药渣,不然恐怕就要解剖尸体了。”

    庆福打开随身带着的包,里面果然有郑好开的中药。庆福对卫生监督冦站长说:“你们来看一看,我説的是不是,这是处方。”他扬了扬手中处方。

    接着他把药渣拿到寇站长面前说:“这是他按照处方抓的药。你们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开的中药?”

第二卷 在农村 165 麻黄死人纠纷下

    谢彩霞走过去,在药堆里翻了翻,从中挑出一味中药。放在手心,拿到冦站长跟前说:“冦站长,你应该认识这味中药吧?”

    冦站长不明白什么意思,凑过来看了看说:“这是麻黄啊,什么意思?”谢彩霞对庆福说:“既然是说人证物证都在,就麻烦把处方给冦站长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麻黄这味中药。”

    庆福听到麻黄,脸上一下变了色。冦站长对庆福说:“把处方拿过来,我看看。”庆福说:“没有错,处方上没有麻黄,因为麻黄是平喘药,我父亲喘的厉害,就让她抓了。”

    冦站长问:“谁让她抓了?”庆福说:“我。”冦站长问:“她是谁?”庆福指了指谢彩霞说:“她。”

    谢彩霞说:“我们开的处方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因为你让乱抓药才导致病人死亡的。”庆福说:“这是狡辩,这么多药,难道仅仅是多加了这么一点麻黄就可以把人吃死,而与你前面那么多药没有关系?”

    郑好说:“麻黄是平喘药不假,可是它首先是发汗药,而且是强烈发汗药,对于本身体质较弱的病人,麻黄是慎用的,对于体质弱又出汗的病人,麻黄是禁用的。而你的父亲就是体质弱又出汗的病人,是禁止用麻黄的。现在病人死亡就是因为你用麻黄过度发汗,使病人失液过多导致的后果。”

    庆福急了,说:“不可能,不可能,一味中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作用,你这是狡辩。”

    坐在冦站长旁边的高个子站起来说:“我是中医执业药师,刚才那个年轻人说的没有错。生麻黄的确是有强烈的发汗作用。”

    庆福说:“不可能,现在你们给我包三十克,不,六十克也行,我要当着你们的面吃下去,我不相信吃了就会出大汗,然后死去。”

    郑好说:“我刚才说了,体质弱又出汗的人吃了麻黄才会有生命危险,至于你我这样的体质强壮的人,顶多就是出身汗,感觉疲劳而已。”

    庆福说:“那么好吧,现在我要求验尸。”郑好说:“中药是给活人治病的,只是一些草根树皮,不是毒药,你验证不了什么的。”

    谢彩霞说:“是呀,既然病人死了,就把他有尊严的埋了,何苦让他再受折磨呢?”

    冦站长说:“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导致病人死亡的原因是你们用了不该用的麻黄。”民警在旁边说:“是呀,我不学医的都听明白了。你们是用错药了。快些把病人拉回去发丧吧,天这么热,再放下去恐怕就有味了。”

    庆福说:“慢着。“所有人都看向他,不知道他还要干什么。”谢彩霞说:“事情很明白了,整件事情与我们没有关系,你还要干什么?”

    庆福对谢彩霞说:“我不是大夫,你是大夫,我让你抓麻黄,你就给抓麻黄吗?”谢彩霞说:“是你逼着要我抓的。”

    庆福说:“我拿刀子胁迫你了吗?”谢彩霞一时语塞。庆福对冦站长说:“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任何行医资格,却给人开药。我是学法律的,无证行医就是故意杀人。”

    冦站长点头说:“你说的没有错,医师法是这样规定的。”庆福说:“这件事情如果打官司,我肯定输不了,因为非法行医,判他个十年八年总是可以吧?”

    谢彩霞说:“要是这样,你就太没有良心了。他看病完全是好心,可是你报答他的却是仇恨。”

    庆福冷笑:“这是法治社会,不是人情社会。不过,平时我们无冤无仇,我也不想做的太过分,这件事你们就赔偿八万吧,我也不经公处理了。”

    谢彩霞跳起来说:“你这是敲诈。”庆福对郑好说:“你想让我怎样呢?”郑好说:“八万我没有,你到法庭告我吧,国家法律判我几年就几年。”

    庆福说:“你这么年轻,坐个几年牢,出来就什么都完了。你真的想经公吗?”

    郑好毫不犹豫说:“是。”庆福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给我五万,倘若你愿意,咱们就这样。”

    郑好说:“五万我也没有。”庆福咬牙说:“既然这样,那你就等着坐监狱吧。到时候出来,你一辈子就毁了,没有谁家的姑娘会找一个劳改犯。”

    说完庆福就向外走,并撂下一句:“咱们法庭见。”

    冦站长拦住他说:“慢着,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价钱看能不能减少一些。”庆福头也不回,说:“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五万是最低数。”

    这时候,外面出现一位老者,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庆福对老者说:“二叔,你怎么来了,这里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快回家吧!”

    来人是老舅爷。他双眼瞪着庆福。一动不动。庆福再次说:“二叔,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走吧!”

    老者抢步上前,一巴掌挥过去,“啪”一声清脆耳光,这一记耳光,直接就把庆福打懵了,他捂着脸问:“二叔,为什么打我?”

    老舅爷说:“你们不是要上法庭告大夫吗,把我一起也捎着吧。也让我住几年监狱。”

    跟着庆福来的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说:“爷爷,你来掺乎什么呀,这件事有你什么事?”

    老舅爷说:“当然有我的事,我把我哥介绍过来的,我不是帮凶吗?帮凶难道就没有法律责任?”庆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老舅爷指着庆福鼻子说:“庆福,枉你还上了几年大学,还吃了几年公家饭,还是学法律的。一点良心都没有,难道都让狗吃了。我不相信法律就可以不讲良心,就可以颠倒黑白。”

    旁边胖年轻人说:“老爷,在外人面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现在大老爷死了,庆福哥很伤心?”

    老舅爷说:“我哥哥死了,我也很伤心,但这并不是随便咬人的借口。”

    庆福说:“他没有证,非法行医……”老舅爷斥责说:“什么非法行医,把人病看好就行,和证件有什么关系。我的病北京上海都看了,都是有证大夫看的,可是都没

    有给我看好,这位大夫虽然没有证,可是看好了。再说,你爸爸的死和他非法行医有关系吗?前天这位年轻的大夫知道你错拿了药,已经托人打电话,让我给你捎话,不能再吃拿到的药。可是你怎么说?”

    庆福低下了头,一声不吭。老舅爷继续说:“你说没有关系,前几服药挺好,就是药量少,要想好的快,要两副药一起熬了喝。结果怎么样,两副药下去,汗出不止,没有多久人就不行了。”

    庆福分辨说:“开始也是两副药合在一起吃的呀,前几副没有问题后两副就出问题。这当然是大夫的问题。”

    老舅爷怒道:“这是什么屁话,大夫打电话说了,里面有麻黄,不让吃了,大夫义务都尽到了,和人家大夫有什么关系。快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老舅爷回头对众亲属说:“快把人抬上车。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一众人垂头丧气把死人抬上车。

    庆福问:“二叔,我们一起走吧。”老舅爷没好气地说:“我有腿,会自己走,用不到你们。”

    一众人灰溜溜的开车走了。老舅爷转身对郑好说:“对不起郑大夫。他们年轻人不懂事,我给你道歉。”

    郑好说:“病人死亡我也有责任,当时应该直接过去,把事情的严重程度说清楚。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糟糕的情况了。”

    老舅爷说:“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哥哥从小就是个老气管炎。这几年经常住院,去年和今年过年都是在医院过的。这次犯病医院人家都不留了。我才把他领到你这里。吃前几付药,他感觉还挺好。我们都很高兴。就又到你这里拿,没想到我侄子自作聪明,胡乱加药,才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其实作为大夫,从古至今,哪一个不希望着自己经手的病人快快好起来,可以说病人与大夫是最希望病人快快康复的。没有任何一个大夫会盼望自己病人死去。”

    旁边派出所民警说:“这位大爷,你说的太好了,其实大家就是缺乏理解。既然现在没有我们的事,我们就走了。”民警走后,冦站长也站起来要走。

    谢彩霞说:“冦站长,你不要急着走啊,我这卫生室开不开,你还得发个话呀!”

    冦站长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先开着吧,不过不要让我抓到你们非法行医的证据,抓到了,还是照样处罚。”

    谢彩霞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好好的谁愿意非法行医,这么多年没有进行乡医考试,无证行医还不是你们造成的。”

    冦站长上了车,说:“国家现在没有政策。”

    老舅爷看着摔坏的凳子,临走时候对郑好说:“我儿子是木匠,改天让他过来给你们多打个凳子。”

    郑好想说:“不用麻烦了。”谢彩霞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使了个眼色。郑好没有再说什么。

    老舅爷的儿子第二天早晨就来了,自己带来了料。只用半天就打出了五条凳子。打完后,茶也没有喝,饭也没有吃,就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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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他选择了需要穷其一生去求索的一项工作mdashmdash医生。在西医与中医之间,他选择了在现代西方科学浪潮冲击下日趋势微,频临灭亡,视为迷信的医学mdashmdash中医。在他选择的中医这个圈内,需要的是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他却是初......新中医时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中医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中医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