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六十章 一现
印安东收起自己的外套，张小云隐隐约约能看到印安东健硕的肌肉，还有他宽厚的肩膀。
印安东身材虽然颀长，虽然瘦削，但骨架较大，站在那儿仍显壮硕。
张小云伸出手来，拉着印安东的胳膊，然后将手挎着印安东，印安东的手触到张小云的腰，没想到，张小云的腰部的肉软软的，手贴在张小云的腰上，还是让印安东禁不住心头一动。
餐厅里的人很多，吵吵嚷嚷的，想到身后这么多人，印安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张小云胆子可真是够大的，这么多人都瞅着这个阳台，她居然能做出这个动作，印安东也真是服她了，印安东还是感到有点别扭。
看到印安东放不开的样子，张小云咯咯地笑着说，印经理，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看你那样子，放松点。
张小云这么一说，倒是把印安东激了一下，印安东把手一伸，直接搂住了张小云的腰，张小云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没想到印安东的胆子比自己大多了。
张小云感到印安东的手特别大，温暖有力，抚住了自己一半的腰，她连忙挣了挣身体，这才把印安东的手给脱开。
印安东到是哈哈笑了起来，刚才把手抚在张小云的腰，印安东感觉还不错，他更想再进一步把张小云搂在怀里，没想到张小云竟然挣脱了。
张小云脸色通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印经理，咱们该走了。
印安东回头一看，张小云选的这个位置真好，餐厅里的人正好看不见张小云和印安东，印安东心里想，这个张小云心思缜密，早知这样自己胆子再大一点。
两人出了饭店，店里人越来越多，看来这里果真名不虚传，他也没有想到，这个饭店里的菜并不便宜，陶州人的消费真这么高吗？
出了门，两人继续沿湖岸湖的西岸比东岸人更多。
东湖是陶州最大的湖，这个湖夏天雨水多就存着水，冬天降雨少，湖里的水就少一些，但是一年四季总能维持平衡，降水少的时候也不会枯，降水多的时候也不会溢出，是陶州一个天然的温度调节器。
陶洲人对这个东湖有说不出喜爱，老人自然不必说，那孩子更喜欢在这里玩，炎热的夏天已过，湖边冷热适宜，恰恰是游玩的好时机。
尤其是湖边那些儿童的游乐设施，更是吸引了孩子的到来。
即便是一个县城，如果没有水，也会失去灵性。
张小云看着在湖边儿游戏的孩子，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孩子，自己一直忙，一直没时间陪着孩子出来玩，看到人家的孩子能在这快乐地玩，她心里酸酸的，想到这些，快乐的心情一下子没了。
印安东看到张小云一下子没了兴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只听张小云淡淡地说，走，咱们抓紧回去吧。
印安东早就巴不得回去了，连忙说，好，好，好！
张小云听印安东这么说，心里更加恼，这个印安东一点也不懂风情，即便不懂风情，也不理解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往前走着，但又陷入了沉默，印安东不知道说什么更好一些，张小云也没了刚才的精神头儿，刚才的兴奋是昙花一现，直到张小云看到公园里快乐玩耍的孩子后，这才拉回到现实。
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选景
两人沉默着，各有所思，不过两人还是往前走，张小云靠前，印安东靠后，不过，即便张小云不再前边带路，前边的路也非常明显，就是沿着湖边往前走。
东湖并不大，但在北方的县城中有这么一个湖，是难得的一个景观。有人把东湖称作是一个大的池塘，不顾人民对东湖的爱，这只不过是一个大号的池塘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东湖岸边确实绿化极好，那些柳树长得已经非常粗，有的柳树中间已经有了空洞，看上去没有几十年是绝对长不成这样的，也看得出陶州老百姓对东湖的热爱。
湖的西侧孩子游玩的地方特别多，这里看孩子的家长也多，连印安东都觉得奇怪，这些年轻的爸爸妈妈难道不需要上班儿吗？
俩人往前走着，这里是西南角的位置，有一个并不是非常大的牌坊。看来是木质的结构，整个结构涂刷的都是红色的漆，只有证件的匾额是蓝底金字，上面写着“东湖”两个字，不过这个东是繁体的東，更增添了一份历史的厚重。
印安东非常喜欢这种古朴典雅的风格，他停下脚步，眼睛盯在那两个字上。
张小云像是感受到印安东站住一样，她回头一看，看到印安东在门口站着。
张小云有点儿好奇地问，印经理，怎么了？
印安东笑着说，张经理，我看这个大门口非常有特色，而且古色古香的，很有味道，给我在这个地方照一张吧，也留个纪念。
张小云呵呵笑了起来，她没想到印安东竟然还会想着在这儿照个相，他对这个印安东实在是无话可说，她知道印安东不喜欢这些照相之类的，而现在他自己提出来照个相。
印安东在门前摆好姿势，张小云抓住机会给印安东拍了几张。
不过，像张小云的手机像素并不高，拍出来的照片儿模模糊糊的，效果并不好，他看到旁边有专业拍照的人，连忙招呼那立即就能取照片儿。
摄影师对于印安东选择的位置非常钦佩，这个位置实际上也是很多人在这选景的位置。
摄影师很自信地让印安东摆了个姿势，但印安东现在想的倒不是自己照个相，他喊着张小云站到自己旁边。
摄影师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不是情侣，往情侣安排也不合适。
摄影师笑眯眯地说，看你们俩人关系就不错，但保持一点距离会更好一些。
这话恰恰说到了印安东的心里去，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跟张小云关系绝对不能那么亲密，他要不来陶州，他要不来陶州三建，他要不来陶州三建做预算，他要不来陶州三建做财政局这个项目的商务标，估计根本没有跟张小云接触的机会。
他们两个就是一个工作而结缘，而且在这种场合之下，他们两个人的称呼始终没有改变，一个喊印经理，一个喊张经理，两人始终是一种工作上的称呼。
看得出，张小云一直保持着非常清醒的头脑，而印安东不但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而且刻意保持着必要的距离。
不得不佩服摄影师的眼光，当印安东和张小云同时拿到照片的时候，他两个被摄影师的这种处理手法非常佩服，这绝对是一个恰到好处得处理。
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默认
两人的距离是不远不近，而且两人的表情也拿捏的非常到位，尤其是张小云，头脑清醒了许多，她的笑容浅浅的，淡淡的，这是一个自信的形象，看上去也充满了力量。
而印安东看上去更加自然，那清澈的目光里，显得更加沉稳，更加纯净，没有丝毫的亵渎。
印安东挥了挥手，张小云看着印安东招出租车的动作优美，这也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姿势，她心里对印安东的这个动作说不出的喜欢。
出租车还是很快停在他俩跟前，印安东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张小云坐在后边，印安东直接说，到陶州三建。
陶州三建？司机诧异地问。
对，就是陶州三建，怎么了？印安东肯定地回答。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从这里到陶州三建，连起步的里程都不到，你们自己走着也是没问题。
什么？有这么近吗？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走回去了，何必打车呢？张小云立即在后边说。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尖，司机也没想到这个张小云反应那么敏感，而且发出的声音这么有穿透力，司机愣了一下，然后侧过身来，笑着说，要不你们现在下，包括这表我已经打了，付的费用应该就这些。
印安东连忙摆摆手，说，就这样吧，把我们送到陶州三建。
张小云也不再做声，她默认了印安东的安排，倒不如说它默认了司机的起步价，既然已经打表了，再下车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张小云的心里还是想，这个司机可真是够坏的，上车的时候不说这，上了车打了表了才说，还真是够讨厌的。
不过，印安东既然打车了，她要是再嘟嘟囔囔，就显得小家子气了。不过，司机还是愣了一下，刚才的张小云并没有说话，印安东说的话基本上是一口的普通话，还是这些司机的眼毒啊，一下子就知道了印安东是个外地人。
但令这个司机啊不理解的是，后边坐着的这位女士，那可是地道的陶州话呀，这司机根本停不住，他有一点外地的口音，反而是地道不能再地道的陶州腔。
这个时候自己才发现，原来背后还真是有这么一个陶州人呀。
这也让司机谨慎起来，但到了现在，司机心里也不发怵了，好在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高个小伙儿说话比较爽快，小伙子是用普通话，但比自己说的陶州话听得还明白。
印安东说起普通话来，吐字非常清晰，而且声音婉转宏亮，感觉随和，亲和。这司机师傅就感到这个小伙子绝对是一个有素质有修养的人，让司机师傅从心里觉得这是一个有素质的人。
而且刚才这个小伙子招呼出租车的动作虽然简单，但是显得那是一种非常专业，非常优雅的姿势，这是他在陶州开出租车这么多年来，很少很少见的。
没想到真正上了车，听了这小伙子说话，这才更加明确，这个小伙子绝对是一个有素质的人。
刚才坐在后排的张小云大声尖叫，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这是一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陶州人。
司机师傅是阅人无数，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小事，就让他有了判断。
看来确实非常近，车子行驶了没多一会儿，便到了陶州三建的门口。印安东掏出钱来结了账，司机客气的跟印安东打了招呼。
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福星
张小云和印安东都下了车，虽然张小云每天都是从公司上下班，但今天，她突然感到一下子出现在眼前的陶州三建竟然有些陌生了，难道只是因为打得出租车过来的缘故吗？走进院子里，他才发现董事长的车还停在院子里。
张小云和印安东刚到办公室，小王就过来喊，让他们到会议室开会，董事长在那，让他们俩抓紧过去。
张小云连忙说知道了，印安东确实夹着本子直接往下走，也连忙跟上。
到了会议室，这才发现李孝福和韩同彬正在给这几位领导汇报着商务标编制的情况。这个汇报是韩同彬来汇报的，印安东一听，这个韩同彬汇报的非常仔细，是一点儿点儿的说。坐在主席台那一侧的田成林、葛天儿，一边听着，一边不时点点头。
这样的汇报，陶培勇听过很多次，不过，在田成林看来，他觉得确实没什么必要。在陶培勇看来这个环节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每次投标前他都要专门儿倾听这一次预算的整体情况，还有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便于他整体的把握和判断。
张小云和印安东几乎是前后脚坐下，张小云给董事长点了点头，董事长没有作声，但也点点头。印安东也给几位领导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过来了。
实际上，陶培勇对张小云一直比较放心，张小云也是他们公司里边儿难得的大将。每次投标都是他出面来定这些数据，而且每次定的数据都非常靠谱，这也是张小云一直受陶培勇重视的原因。
外边突然响起了雷声，按说这个季节，不该有这么大的雷声，或许早就过了雷雨的时候了，想到在这个时间响起了雷声，不一会儿，硕大的雨点啪啪落下来。
坐在会议室里的人能听到这雨点落下的声音，不一会窗外的雨哗哗下起来。
似乎是因为下雨的影响，韩同彬的汇报开始变得有些不顺畅，甚至语气都不连贯了。连陶培勇感到有些纳闷，尤其是葛天，沉不住气了，连忙提醒道，同彬，你这怎么啦？难道下个雨就不汇报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张小云心里现在想的是直呼幸运，幸亏印安东打车，要是两个人走着，现在肯定是要被淋在路上。
这个印安东就是个福星，谁能想到这样的天还会打雷，还会有雷雨！
韩同彬不时瞅着张小云，而张小云根本就没有盯着韩同彬，他看着投影布，不时看看陶培勇和众位领导，印安东能看到这几位领导对韩同彬他们的工作还是非常认可。
田成林都觉得这两个人考虑的真是非常周到了，要是在港城建设，他不敢想象会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们的预算人员会不会这么负责？恐怕很难。
田成林仔细地听着，他感觉到陶州三建这个做法非常好，只不过对他们而言，投标的项目那么多，根本没有时间这么一点儿点儿的往下抠，甚至掌握得这么仔细，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同志的水平非常高，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失误或者漏洞。
看来韩同彬不是汇报过一次了，他对陶培勇和葛天关注的内容都非常清楚，田成林觉得韩同彬汇报的内容重点突出，思路清晰，在陶培勇和葛天看来，这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不过张小云和印安东进来之后，听了没有多长时间，韩同彬很快汇报完了。
不过韩同彬说，这次由李经理帮忙，所以进展就非常快，但没有想到的是李经理业务如此熟练，可以说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在此也表示感谢。
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眼底
印安东心里想，韩同彬说这话就感到有点儿见外了，这本来就是两个公司合作的事情，是大家互利共赢的事，要说感谢的话，肯定轮不着韩同彬说，但他说了这个话，然后大家就觉得有点儿奇怪。
他还没说完，田成林就在旁边说，韩经理，你太客气啦，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合作嘛。孝福干好活儿是自己的本分，他就应该干好这个活儿，客气的话不用说，如果孝福要哪儿做的不合适的地方你要不好意思直接说，就跟我说，我来跟他说。
田成林这么一说，韩同彬立马接过话去说，田总，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的水平比李经理的水平差的实在是太大，所以有感而发。
葛天这时说，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让安装上来汇报吧。
张小云说，印经理，还是你来汇报吧。
我，我能行吗？我合适吗？印安东连着问出两个问号。
张小云呵呵一笑，然后说，印经理啊，你是各方面掌握最全面的，你来汇报最合适，你要不行，谁还行？
张小云这么一说，葛天和陶培勇心里一震，一向非常自信的张小云能让印安东来汇报，看得出这个印安东水平确实高，连张小云都非常佩服，张小云可是公司的骨干啊，不得不说，这个印安东虽然年轻，这水平看来真是不一般。
屏幕是开着的，印安东会麻利地打开那个文件，这个预算印安东都很熟悉，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啦。
印安东面带微笑，张小云感到印安东的笑自然自信，在这些领导面前，是一点儿也不怯场，真是有大将风采。
田成林在旁边儿看着张小云，他感到这个女人看着印安东的样子，完全是一副欣赏喜欢的样子。虽然陶培勇和葛天并没有注意到张小云，但田成林的眼睛是环顾了全场，会议室里，这几个人的表情尽落他的眼底。
印安东用他的普通话介绍起来，印安东的普通话还算标准，这样大家听起来觉得有一种很正式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印安东介绍的这个预算，把前前后后他和张小云商量的过程都介绍了，这说的非常详细，甚至毫不回避地把他和张小云之间的冲突也都介绍出来了。
听到这个，张小云的脸不由得都红了，但印安东还是不快不慢地介绍着。张小云也发现，办公室里的人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被印安东的介绍给吸引住了。
实事求是地说，印安东的介绍不但清晰，逻辑性也非常强，尤其是对安装知识的介绍，就是任何一个不懂的安装造价的人也都能听懂他的介绍，想到这儿，张小云心里一惊，这个印安东不但会干活，而且会说，是真会说。
张小云本来就对印安东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确实发现，印安东的水平确实超过自己太多太多，她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陶培勇嘴上直接说，小云，不要打扰印经理的讲解，先听完他的讲解。
印安东的讲解是一气呵成，非常流畅，以至于大家都不愿意破坏这个讲解的气氛，而是想着让印安东一口气儿介绍完。
刚才韩同彬介绍的时候，大家是七嘴八舌地发表议论，所以时间就拖得很长，现在印安东一介绍，陶培勇都不让大家发表意见。
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风险
大家听着印安东的汇报，像入迷了一样，会议室里只能听到印安东讲话的声音，只能看到屏幕切换的画面，其他的似乎都消失了。
印安东一讲完，陶培勇带头鼓起掌来，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陶培勇说，大家都说说。葛总，你先说说，听了之后是什么感想？
葛天笑着说，董事长，我感觉安装上考虑得很仔细了，有些是小云都没考虑到的，我没什么意见。
田总？陶培勇看了一下田成林。
田成林说，这个商务标已经考虑得相对周全了，我听说印安东张小云他们上午出去看工地了，如果工地上还有什么变化，可以适当调整一下，再就是要做好数据随时有可能调整的准备。
田成林刚一说完，张小云说，田总，我们去现场实际上是验证我们之前的一些想法，正是刚才印经理的介绍的那些。
陶培勇接过话说，大家也看到了，也听到了，刚才印安东印经理的介绍，大家是什么意见呢？反正我感觉这是一个非常专业，水平非常高的一个商务标，可以说这个商务标是让大家放心的。
印安东的表现是震惊了所有人，陶培勇原先以为张小云就是最优秀的人了，但没有想到印安东今天是狠狠震了大家一把。
陶培勇看着印安东，笑着问，印经理，你这专业确实很棒，那么我来问你个问题，像咱们这种办公楼将来在施工的过程中会有什么风险，较大的风险是什么呢？
印安东思考片刻，然后说，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我个人认为材料涨价是是一个比较突出的风险，还有，就是后期，装修这里边主要是价格、价款的一些风险。
当然，这些风险如果能够提前采取一些防范措施可能会更好一些。
陶董事长点点头，这个印安东回答的问题并不局限于安装工程，实际上他问的时候也不是局限于安装工程，没想到印安东会这么回答。
好，好，董事长笑着说，能举个例子吗？
印安东说，我们上岛市目前正在推行清单计价，而且明确要求了这个价格在合同期内不允许调整，大家都是按照投标的价格来。
如果投标的时候，大家都在竞报，竞报的价格儿，有的可能报了3000，有的报了2000，你报了多少，合同就按多少来签，工程实施的过程中，就执行你经报的这个价格。
如果市场价是2500，那报了2000的一吨就要赔500块钱。甲方就不给调，像那个报了3000块钱的，买一吨就赚500。那要是价格市场价格再低一些，他赚的还多，这个就是有类似有点赌的感觉。
不过，大多数儿施工单位为了中标，主材的价格控制的都比较死，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比例。像钢筋这种主材的价格一定要报好，要不然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陶培勇点点头，田成林也若有所思，他知道港城建设干了几个工程，现在由于材料的问题，目前出现了一定的亏损，这种清单计价并不合理，某种程度上损害了施工单位的利益。
田成林说，印经理提的这个问题确实存在，损害我们的利益所以说一些造价影响也大，一定要慎重，刚才我也看了，咱们主材的价格并不高。
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冷汗
当然，这也是考虑了我们投标的竞争性，实际上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好在我们这边儿还不是这种完全的清单计价，必要的话，我们还需要对整个主材价格再系统梳理一下。
葛天在旁边也点点头，他知道印安东这么一提，自己到出了一身冷汗，像这么重要的问题，刚才自己并没有提出来，反而是让这一个搞安装造价的人提出来，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印安东这个小伙子考虑得还真是够多的。
陶培勇这时说，葛总，你给王科长联系了吗？
王科长？那个王科长现在都不接电话了，葛天儿回答道。
陶培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说，哎，想错了，想错了，这个王科长是不能再跟他联系了，你给那个李科长联系吧，他的电话是。
你现在就跟他联系一下，主要是问造价上，听听他们的有什么新的变化或者风声，咱们调整整个造价，你就直接说我让你给他打的这个电话。李科长人还不错。
田成林一听陶培勇这么说，突然觉得这个陶培勇在背后做了一些工作，从说话的语气来看，看来问题不大，话都能说到这个程度，如果说跟李科长没见过面，或者说没有过交流，这话是说不出来的。
葛天连忙点头，然后笑着对陶培勇说，董事长，那我先出去给他联系一下。
好，你去吧，对了，说话的态度一定要客气，咱们跟人家领导说话，这一定得注意，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领导，记着跟他说话时一定要点出陶州三建，还有我的名字。
葛天连忙点点头，很快离开会议室。
陶培勇继续说，田总，你说的这个信息非常重要。我觉得对于主材这些我们还是要严格审核一下，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我们可以压缩，唯独这主材的价格绝对不能压缩，投标的时候价格宁肯高一点儿，后期合同实施时，结算的时候我们就能多赚一点。反而是一些辅材，那个总体上还是可控，我知道安装上的一些材料，想省都省不了，好在价格都相对稳定。
印安东听陶培勇这么说，也点点头，他知道陶培勇这个人看上去粗粗啦啦的。但这些专业上的事情他还是非常清楚，尤其涉及到钱的事儿，那是更加清楚。看来资金上的事，钱的事，都是每个一把手高度关注的，不但高度关注，而且心里都有本帐。
想到这儿，他突然想到了李培贤。李培贤是小算盘儿打得很精的一个，他的精明和算计在集团内也是出了名的，所以让他出名的更多的是一些小算盘。
看来，善于打小算盘都是董事长的爱好，恐怕也不仅仅是爱好。
窗外的雨还在哗哗的下着，似乎是越来越大。
韩同彬和李孝福都问起了印安东安装上的一些问题，印安东也是耐心回答他们的提问。说实在的，他们俩提的这些问题，都是一些大路边儿上的问题，印安东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个勇气来问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些不都是常识吗，还值得问？
看来还真是隔行如隔山，张小云也在旁边儿抿着嘴笑，他都不知道韩同彬和李孝福两个人怎么想的，那些幼稚的问题都好意思提。
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价高
实事求是的说有些问题不光他俩不知道，就连陶培勇和田成林也不大清楚，这些问题虽然是安装上的大路上的问题。但在他们眼里却没那么简单，而且一直是朦朦胧胧的，有些事听说过，但绝对没那么清楚。
印安东耐心的一一给他们讲解，剖析，在张小云看来，印安东讲了一遍，他们估计永远都不会忘掉印安东，因为印安东更多的讲的是理，是道理，纯粹的这么一个说法。
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葛天儿匆匆忙忙的进来，他一进来便凑近陶培勇的耳朵说了几句，到是陶培勇直接问，他真是这么说的？
葛天连忙点点头，说，我是问了两遍，就怕听不明白。
好，好，对咱们来说这是好事儿，实际上竞争压力也更大了。陶培勇直接说出了口。他接着说，刚才葛总跟那边也沟通了一下，那边儿说的是比市场价要高一些，不过，这个说法我实在拿不准，如果是按这个说法的话，咱们这些数据我看也就不用动了，真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葛天儿补充说，现在陶州财政局这个项目他们都在传着说价格低中不了标，甲方要求把这个活儿要用好的材料，好的设备，所以很多投标人都拿不准啦。
大家这才突然想起港城建设的领导们似乎是有这个说法的，看来他们的想法还真是与财政局的领导的想法是不谋而合呀。
既然放出了这样的风，那如果报价太低，可能很快可能就被淘汰，看来财政局这个招标不是不想省钱，而是更想用点儿好东西。
葛天儿这时说，这种摸着黑儿报价，实在是让人难以平衡，主材还有重要的设备、品牌和档次都不确定，尤其是安装上的一些材料品牌和档次一起的价格差距可是比较大。
印安东是连忙点点头，他笑着说，是啊，像塑壳断路器要进口的品牌儿是最贵的，合资的品牌呢，稍微低一些，但这也比这国产的品牌儿要高好几倍。
主材这一块儿你们刚才可是没有介绍啊。葛天问。
张小云接过话去说，刚才印安东其实已经介绍了，关于安装上这些主要设备我们一是咨询了市场的价格，二是参考了这些年我们投标中标的价格。我们认为这些价格总体上是可行的。在做主材表时，我们已经标明了这些主要设备的品牌档次。所以甲方如果将来想要更换这些品牌档次，不好意思，我们就得提高价格。
陶培勇看着葛天，他笑着对葛天说，能再问一下儿李科长吧吗，让他把一些品牌之类的看看，能给咱们透露一下儿。老觉得这么在这里猜来猜去也不合适，如果大家都知道这个品牌档次，如果我们不知道，那我们就失去了竞争的主动权呀。
这马上就开标了，又来了这么一出，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葛天有些为难的说，董事长，我这刚打完电话再给他打合适吗？这不让人烦吗？
陶培勇沉默片刻，然后说，为了中标，那就得多问问，问一下又怎么啦？他要是烦了再说，有什么得罪人的事，大不了我给人家赔礼道歉。
葛天听到陶培勇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再不去问就显得不好了。
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一章
葛天儿又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说，董事长，咱们大家还有什么意见，要不我就一块儿，要不然再问一次就不合适了。
印安东突然站起来，他笑了笑，然后说，葛总，我觉得除了问品牌档次之外，主材的价格水平是不是要问一下，还有在正常的市场价格基础上上浮多少合适？
印安东这么一说，大家都愣了，要是李科长能回答这三个问题，那大局基本上就定下来了，连田成林对印安东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都没想到呢，印安东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来，这三个问题是直指要害。
陶培勇听了印安东说的这个问题，突然发现这人与人之间的见识和认识问题的水平，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葛天儿又缓顾一周，然后就问大家还有没有问题，会议室出现了暂时的安静，再没有提问题的，陶培勇看到大家没有再说的，便说，葛总，你就抓紧点儿吧，抓紧去。
本来葛总还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直接来到隔壁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正好没人。
李科长，我是陶州三建的葛天，我们董事长陶培勇还是想让我问你一下，就是咱们这次招标对品牌儿到底有什么要求？能具体说一下吗？
李科长语气平静地说，葛总，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招标文件，招标文件里边儿的品牌档次是有要求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仔细看技术要求那一章。
那个技术要求里面写的非常清楚，品牌档次可以参考图纸设计的品牌档次。
哦，哦，哦，这个还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这是我们的失误。回头我们抓紧时间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材料设备的品牌档次大部分是安装工程的，土建工程的品牌档次要求就没那么高了，那些主材的价格怎么确定更好一些？
这个我就没法给你们定了，反正，怎么着也得保证你们的利润吧，你们自己考虑吧。还有事儿吗？我这边实在太忙了，没事儿，我就挂电话了。
李科长，我这儿还有事儿，您稍微一等，就最后一个事儿，现在都说这用点儿好的东西，我们现在也没底儿，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这比平常的投标搞多少个点儿更加合适呢？
李科长似乎非常不情愿，但还是说，葛总，这事儿我怎么知道？你们董事长心里很有数吧？再说了，像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定的，大家都是公开投标，定了怎么能合适呢？你说是不是？再说了，这种事儿是不是让领导跟领导沟通一下？
那大体有个比例吗？比如说5个点儿，10个点儿还是20个点？因为市场价几乎都是透明的，要长一点儿大家都能知道，你看看能不能给个意见？葛天还是不死心地问。
这个得让你们董事长定啊，让你们董事长跟领导沟通一下比较好吧？电话里说这些不合适吧？
葛天儿连忙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给我们陶董事长汇报这事儿。
李科长很快挂断电话，葛天儿也知道，这李科长的耐心也真是够大的，看来自己再打这个电话是不合适了。
不过，葛天还是知道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原来图纸设计里边早就有一些必要的信息，只不过他们没有注意罢了。
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别扭
这葛天连忙回到会议室，他一到会议室，这才发现陶培勇董事长和田成林并不在会议室，李孝福和韩同彬正在对着主要材料的价格。
张小云连忙对葛天说，葛总，董事长在办公室等着你呢。
葛天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小云，得看看那个图纸，图纸上可能设计了一些品牌儿，这个你得看好。那个李科长明确说，可以参考那些品牌，你再落实一下吧。
葛天说完以后便匆匆离开，张小云看了一眼印安东，然后说，印经理，咱们是不是查一下图纸？
印安东笑着说，查是肯定得查，但是图纸上列的一些符号，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是哪个品牌。
是啊，那也得查，不查肯定是不行，不查我这心里也不踏实，谁知道这里边的品牌儿是用的什么样儿的？
张小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她看着印安东继续说，印经理，咱们还真得查查图纸去，走，抓紧吧。
张小云是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会议室里只剩下韩同彬和李孝福两个人了。
印安东一出会议室，就觉得外面的空气凉爽了许多，甚至有点儿凉了，雨还在下，雨势已经变小，没有了刚才那么大，但还是有雨滴不停地飘落。
雷声已经走远了，这个季节还打雷，也是非常少的事。
一回办公室，这才发现办公室的窗子还开着，雨潲进来很多，图纸上也沾了好多水，最上层的都湿透了，一层层的往下洇。
印安东关上窗子，张小云连忙拿过抹布来擦着图纸。
把窗子关上，再关上门，整个房间里的空气感觉都不流通了，虽然没有那么热燥，但也有点儿不舒服。
印安东拿着材料表一一地说，在这图纸上找品牌，难度太大了，管子怎么找，管子肯定不能标品牌吧？
张小云说，你说的那些穿线管，还有给水管和排水管呢？那些管子是有品牌儿的，不过图纸上一般不标注，咱们就选国内那些大品牌的就可以了吧。对了，还有卫生洁具之类的，这些要选一些大品牌的。
钢材肯定是按市场价来，钢材的价格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出入，所以啊，他们用的角钢，还有钢管，避雷线等等这些都好定。
不过有一些设备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品牌，比如说水泵啊，电线电缆，还有断路器之类的，肯定是要好好考虑品牌的，这些对整体的造价影响也比较大。
印安东说，也就这些吧。不过这些东西图纸里边能标注清楚吗？再说了，图纸能标注品牌吗？而且就是把参数定好而已，怎么感觉让人那么别扭呢？
张小云说，这些都好办，我打个电话再落实一下，我们也有常年合作的单位，像盘厂，他们什么牌子的都能报出价格来，我就问问他们是不是按照图纸设计报的就行了，原先不是按图纸设计的来，那就让他们按图纸设计的再报一次，这个快。
张小云一说完，就拿起办公室的电话，噼里啪啦地打起电话来，印安东也没想到张小云动作这么快，说落实立即就落实。
到是印安东站在一边，看着张小云忙得不亦乐乎，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看客而已。
印安东喝了一口水，现在他很想美美地抽上一颗烟。
一千五百七十章 直接
看着张小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记录着，印安东把张小云的水杯递到她跟前儿。
张小云点点头，朝印安东撇着嘴笑了一下。印安东指了指办公室的门，然后来了个夹烟的动作，径直出了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印安东立刻抽出烟来点上，他这个办公室本来离楼梯口就近，印安东直接来到了楼梯口，对着楼梯口那边儿有窗子。
印安东索性把窗子打开，窗外的雨飘进来一些，这雨夹杂着一点儿凉意，还有一点土腥味，直接散落在印安东的手上、胳膊上。
这雨是像是形成了水幕，印安东吐出的烟雾钻进水幕，在水幕中很快飘散。
陶培勇的办公室里，葛天儿正在汇报着刚才跟李科长通电话的情况。田成林和葛天坐在沙发上。
陶培勇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然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陶培勇慢慢睁开眼，脸上非常平静，他平静地说，好啦，葛总，我知道品牌儿的事儿了，你给他们都说好，说清楚，剩下的事我来找李科长吧。
葛总，你先去给他们安排吧，我给田总聊两句。陶培勇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
葛天儿慢慢退出陶培勇的办公室。
陶培勇对着田成林笑了笑，然后说，田总你继续说。
田成林看着陶培勇，他知道陶培勇这个人确实有点儿倔强，其实刚才田成林的话，他已经听进耳朵里了，田成林说的主题无非就是加大攻关的力度，陶培勇又何尝不清楚？然而加大攻关的力度有那么简单吗？
不过，田成林提了几个思路，确实让陶培勇耳目一新，有的时候都用现金也非常麻烦，倒不如来一张卡更方便一些。
陶培勇缓缓地说，陶处长其实正在攻关，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虽然昨天晚上一块儿吃饭吃得比较尽兴，但感觉有些事情总是没有说透。
没有说透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能不能尽心尽力的问题。田成林补充了一句。
你说的也可能有道理，但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儿复杂，参与投标的不知有多少家，而这些人都是什么背景，什么来历，我们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有些事情完全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说是不是？陶培勇补充说到。
田成林能看到陶培勇这一个公司的董事长的无奈，到了这个时候，是有力也使不上的时候。
田成林也听了葛天刚才的汇报，他知道这个李科长也没有说实话，像这种情况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与李科长对接。
能让田成林感觉到的是以往陶培勇使用那些手段办法好像这次都不灵了，不是他被你的手段不好用，到了一定层次之后压根儿就不是他所说的那种处理办法。
田成林可以更加明确的判定，陶培勇现在已经走进了一个误区，或者说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根本就没有抓住问题的实质。
想到这，田成林对陶培勇说，陶董事长，我觉得最好还是让陶处长回来，咱们一块儿再商量商量这事儿。
即便是不回来商量那也行，那总得有个直接处理的办法，光经过第三人来传话。那肯定是不合适，有些事情经过第三人未必有效，甚至不好使，我建议还是直接对话沟通最好，这样有些事情也好说。
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去吧
李科长也不是说了吗，领导要跟领导沟通，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这边的领导就是你，他那边的领导就是王局长。
听着田成林的话，陶培勇便说，哎，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陶处长和他的同学也都使了劲了，现在人不见什么效果，真不知道这问题是出在哪一环上。
田成林继续说，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董事长，您亲自去跑一趟，直接面对王局长，我觉得有些话直接说到位，事情做到位，更加稳妥一些。
好，我知道啦，要不我就再亲自去一趟吧，跟李科长一块儿见个面。陶培勇最终还是听从了田成林的意见。
田成林也站起身，陶培勇是说干就干，他拿起包裹，给小王打了个电话就往外走。
两人刚出门口就碰见陶传亮回来了，陶传亮裤腿几乎全湿透了，看来这雨伞也没起多大作用。
陶传亮一脸的沮丧和疲惫，他一看到陶培勇往外走，连忙喊住他，不过，陶培勇的旁边正是田成林，有些话他像是不好意思说。
陶培勇和陶传亮回到了办公室，田成林林在那儿站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只好跟陶培勇说，董事长，我先回去了，他们刚才喊我好几遍了。
陶培勇抬起胳膊来，撩了撩手，示意田成林先回去。
陶传亮有些急不可耐的说，培勇，这次我看要麻烦了，王局长是死活不要，你说怎么办？我那同学费尽了力气啊，做这个工作都做不通，现在我也是没招儿了。
难怪李科长说话说得那么犹豫，难怪葛天儿三番五次的给他打电话，他都一推再推，难道这个路子真的错了吗？这可是陶传亮同学亲自答应的事，为什么到了现在突然变卦了呢？
俩人琢磨着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现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难道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吗？
到了这个时候，绝对不是预算准不准的问题，不是商务标做得妥帖不妥切的问题，关键是到了现在，连个底儿都没有心里怎么能踏实呢？
陶培勇笑了一下，这笑却是一种无奈的苦笑，然后他说，陶处长，那我不行，就先直接跟王局长对接了一下，听听他是个什么意思？
对了，王局长的手机号你不是有吗？你先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这些领导的想法儿实在让人难以猜测，我看也就别猜了，最好是你直接去跟他见个面，亲自问一问更好一些。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再晚我看就来不及了。陶培勇说。
去吧，去吧。我先休息一会儿。陶传亮有气无力地说，感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由于刚才陶培勇刚才已经给小王打个电话，小王早已把车停在了楼跟前，陶培勇上了车。
车子重新进入了风雨之中。
印安东接连抽了好几支烟，这下算是过了过瘾，当他再次返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张小云已经打完电话，在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
印安东一进来，张小云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然后笑着说，印经理，你到底抽了多少烟啊？你这衣服上都是烟味儿，看来这烟都把你衣服熏透了。
印安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过了一下烟瘾，谁知道这烟味会这么大，这一次我是抽了个够。
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后门
张小云摆摆手，然后又招招手，示意印安东走上跟前，张小云拿着那摞纸说，印经理，你看看，这是我整理的主材价格，尤其是那些设备，价格高了可是不少啊。
印安东笑着说，看来真是出乎我们想象，难道这算是留了个后门？
后门儿？那估计不可能，倒像是故意留了一手儿。张小云笑着立即说。
留了一手儿倒不至于，我看是故意的设置障碍，或者是为了把这次投标搞乱。印安东笑着说。
张小云这是笑着说，我就说嘛，哪有这么正好的事儿，这些加起来，总价上浮了1015。本来这利润就不高，要不考虑这些，那我们要赔钱了。
印安东笑着说，是啊，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搭进去的，我看这是甲方故意这么做的，你看看那个招标文件里边儿技术要求怎么写的，很明确，就是按照图纸设计要求来，是啊，他这样写，读起来一点儿毛病没有。但这还不是给挖了个坑，又有几个能看明白这个坑的？
要是其他单位都不知道，那咱们这个价格不就被淘汰了吗？张小云一脸茫然地说。
这种情况估计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说，正是由于这个模糊的存在，所以搞得大家都有点乱套，要乱绝对不是咱们是吧，咱们知道这个情况肯定没问题，但有些人估计还是摸不着头脑，还以为甲方是故意提高造价。印安东说。
真想不到呀，一些情况原来这么复杂。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的事儿，现在让我们都不好处理，这个数到底保留多少合适呢？我心里都没底儿了。张小云确实心里没底儿了。
印安东笑笑说，咱们就做好这个，咱们把这个价款核实清楚，我觉得就行了。至于上浮多少或者下降多少，那就交给领导吧。
交给领导？你说的简单，那我们干活，总不能赔钱干吧？项目上的人还不埋怨死我们，哪有白忙活的？张小云是一脸的不情愿。
钱肯定是要赚的，只是赚多赚少的事儿。虽然说主材费用涨了10或15。但即便没有这10和15，也不一定赔钱。安装工程总体上还是可以的，所以就看这个度怎么把握，总造价基本上安装工程又不占主导，所以对投标的影响有，但是影响并不大，主要还是看土建工程那个体量太大了。
印安东这么一说，张小云放松了一些，也没了刚才的沉重。
印安东仔细地看着张小云做的那个设备表，他也不明白张小云为什么把这个设备表的价款儿做的那么高，印安东一边看一边摇头，张小云在旁边说，这些价格儿可不是我算出来的，这些都是他们报的价格。
印安东看了看这价格，觉得还是有点偏高。他笑着说，张经理，你知道他们留了多少个点儿呢？
张小云摇摇头，印安东笑着对张小云说，张经理，你就给他们打个电话，问一下这个价格他们上浮了多少，我看这价格高得实在有点儿不正常，你问一下。
印安东把那摞纸递给张小云，张小云又开始打电话。
印安东坐在旁边，他感觉张小云这么个问法，真实的价格也很难问出来。
张小云放下电话，她笑着说，这些供货商都说是含税的落地价，怎么说呢，而且都说是市场价。
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选美
印安东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断，印安东说，我看你不像找的厂家，是不是代理商？代理商的价格儿肯定有水分，这些价格高了确实不是一点半点，他们可不管咱们中标不中标。如果咱们不想管，就让领导来定。
张小云没有想到印安东这么敏感，他能判断出自己找的是代理商。便笑着说，印经理，那些厂家怎么会管我们？不找代理商，厂家落落咱？
怎么会管？你是不知道？厂家哪有不想赚钱的，找一个比较大的厂子，陶州没有的，菏州有的也行，他们肯定会感兴趣，而且会热情服务。报的价格儿还比较准确，你要找代理商，代理商中间肯定要抽一块，而且这块利润是雷打不动的。
张小云是脸色一红，实际上她非常清楚，这些年她跟代理商都建立了非常默契的关系，很多代理商跟他关系处理的都非常好，而且也得到了一定的利益，虽然他们对张小云是言听计从，但在价格上是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
张小云内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个问题就很难办，张小云苦笑着说，要不我再联系一下他们，让他们提供一下厂家的联系方式？
印安东连忙摆摆手，笑着说，这事儿不能再找他们了，我看你从咱公司里边儿工程上找一下。有的工程有甲供材，甲供材现在设备也比较多，像水泵啊，配电箱啊，电梯之类的都可能是甲供材，让他们提供几个厂家就够了。
张小云心里想，这样倒是也行，去把自己摘出来了，又不至于跟代理商产生什么矛盾，再说了，印安东毕竟不是陶州三建的人，有什么信息也不会跑风漏气。想到这儿，张小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好吧，我继续给他们打电话。
印安东笑着说，张经理，那我继续出去抽烟，你接着打电话，我在这儿反倒给你添乱。
张小云点点头，印安东再次出去，好在这雨渐渐的小了，窗外的也没有雨水飘进来。
印安东依旧是打开窗子，他点上烟，虽然在这儿也是工作，也是有吃有喝，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但他还是喜欢在上岛的日子。
印安东抽着烟，他思绪纷飞，明天是最后一天，后天就要开标了。他们的工作基本上也都快结束了，在他看来，所谓的主材价格，所谓的设备价格，甚至所谓的投标价格只不过是一种形式，招标投标，不管谁中标都是一个程序。
投标就想参加选美，选美选出来的人未必是最美的，但却是最中意的，中意不是坐在台下的广大观众中意，而是主办这个活动拳头最硬的人中意。
中意不中意，甚至是在选之前就确定了，选美只不过是一个形式。
很奇怪，印安东这么想着，既然是一个形式，或者说是一个游戏，自己又何必那么较真呢？
不过较真自然有较真的好处，对于里面的流程也掌握了许多，这是以前自己所没有掌握的，也恰恰是自己想学的，尤其是张小云对这个价款的判断，是自己不掌握的，虽然看上去张小云是拍脑袋决定，在她那里，确实对这个问题有了深入的思考，权衡了各种利弊，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比较让人信服，而且是很强的实战。
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发白
不过，印安东看得出，陶州三建跟财政局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强，否则也不会一拖再拖，拖到现在连个数都定不下来，这次投标是凶多吉少啊。
自己也能看得出来，估计田成林也是能看得出来，李孝福估计也能看得出来，要说着急，陶州三建比谁都着急，要是着急，陶培勇可能最着急。
尘埃尚未落定，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不好说，狼多肉少，不经过一番厮杀，是很难得出结果的。
印安东正在出神发愣之际，却是传来张小云的声音，印经理，我都整理完了，你再过来看看。
印安东听到张小云语气里有点着急，连忙息了烟，这支烟刚点上，抽了一半儿。张小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印经理，你看你这烟还剩下一多半呢，扔了真是可惜。
印安东笑笑说，听你的，没必要扔，一会儿再点上抽完。
张小云是迫不及待地把那摞纸又递给了印安东，印安东仔细看了起来。
张小云看着印安东，他在认真仔细在那儿看着这些数据。看完这些数据，印安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笑着说，这个数都是差不多了。不过呢，有个别的还是有点儿高。
印安东一一的指出这几个高的，指一个，张小云的心颤一下，又指一个，张小云的心又颤一下。
印安东看到张小云在旁边儿似乎有点儿发呆，他侧身一看，张小云的脸色有点儿发白，他笑着对张小云问到，张经理，怎么了？
张小云有点儿奇怪地盯着印安东。她有些张皇失措地说，印经理，你刚才是在是在外边儿还是在办公室里边儿？
我就在外边儿，不是你去找的我吗？印安东也奇怪地问道。
张小云半信半疑地说，你看你刚才说的这几个高的数据，都是我从厂家的基础上调高的，没想到被你一一的给摘出来了，还摘得这么准，我真的怀疑你是在后面瞅着我呢，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一个不差，真是有点恐惧。
其实张小云内心确实有点儿不平静，等到厂家报完价格之后，她就发现厂家的价格给代理商的低了不少，而这些价格是自己以前所没有想象的，可见这代理商有多可恶，瞒着自己报了这么多年价格，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想到那些代理商对自己谄媚的笑脸，张小云有一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那是一种快乐的欺骗，一直欺骗到现在。
张小云看着印安东，印安东就像有种魔力，对价格如此敏感，她真有点服气，想到这，她说，你稍微一等，我把改过来的那些再调一下，算了，我直接输到电脑里去吧。
这种被印安东直接左右的感觉很不好，张小云感到自己被印安东看穿一样，她显得很不自在，想到这，她说，唉，这个数据，我一会就输完，输完你再看。
印安东坐下，他发现，张小云的脸色还是有点不对，难道自己戳中她什么？还是张小云不舒服？
印安东也有点纳闷，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坦诚恰好击中了张小云，张小云内心一点也不踏实，如果按代理商说的数来，张小云这次要犯大错误，但代理商的数是她自己一直坚持的，一直认为正确的数据没想到出现这么大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