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今 生 还 愿
秦凡实在不想写什么捞子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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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愁眉苦脸的坐在书桌前“捣”着字，不时烦躁地回头看向在床上嬉闹的父女俩，身旁还有一只胖嘟嘟的小奶狗，在秦凡和女儿周围转来转去，扭着胖屁股，短短的小尾巴欢快地急速摇晃着。
“都给我出去！你们在这我一个字都写不出！”雪梅连推带拉把秦凡推了出去。
不过秦凡抱着女儿没一会，雪梅讪讪地也出来腻在他的身上，哼哼道：“我实在写不出来，脑子里只有你们俩。”
秦凡笑笑摸了摸她的头，生了孩子就变“傻”，想了想道：“应该给孩子断奶了，还是要把学业搞好......”
“知道啦------。”雪梅不请愿地回道。
估摸爸妈快要下班，秦凡去了厨房围上围裙，给一家人做起晚餐，前世没有给妈妈做过一顿饭，重生回来就想多为妈妈做做饭。
想法是好，不过等秦妈进了厨房后，嫌弃道：做个饭菜都懒得不行。
“妈，这是正宗的火锅啊。”秦凡不服气地说道。
“什么火锅？这不就是一锅熟吗？”秦妈笑道。说着又给秦爸炒了两个下酒菜。
饭桌上，因为他的回家，家里也显得热闹起来，虽然少了妹妹秦颖，可多了雪梅和宝宝，家里才不显得冷清。
秦凡头脑中闪过一丝后悔，后悔没有抽出多的时间来陪爸爸妈妈，还在外面七弄八搞的搞那么多的事情。
“妈，我们家电话怎么还没装好？”秦凡随口问道，几个月前就应该登记了啊。
“本来是找人给我们提前装的，可我听他们说明年上半年装电话要降价，要降一半的价钱，所以他们叫我等等，毕竟要省好几千块呢，我们用电话也没多大事，等等就等等呗。”秦妈解释道。
秦凡回想了一下，确实到了年底和明年初装电话的价格要便宜一半。再说秦妈和秦爸的单位里都有电话，回到家见面了也不需要电话。
秦爸喝着闷酒，不时地征求秦妈的意见：干脆办内退得了，省得在单位里受气。
在一旁的秦凡听了直摇头，父亲刚刚五十出头，就因为和单位领导关系没处好，便被列在第一批内退人员名单中。
内退名单中有的人天天在单位里跟领导闹，大多数人还跑到家里窜唆秦爸领头带着他们与领导评评理，说什么在单位里干了一辈子就被不明不白地给退下来。
内退！说好听一点是内退，说不好点就是下岗。
秦爸心灰意冷地一改常态，并没有领着他们去闹，内心里有了自己单干的念头。
接下来的事就是他找到他在学校的老同学，从他那里进货到皋安销售，只是没过两年就被他这老同学给骗了，成了他下半辈子的痛！
“爸，现在内退是好事啊。”秦凡看着垂头丧气的父亲，不觉地说道。
“怎么是好事？”秦爸没好气地问道。
“你在单位干得不开心，受排挤，这都是明面上的事，硬要留下来，还是不开心。”秦凡一边说着一边在想怎么改变父亲的想法。
“有话就直说！”秦爸不耐烦地说道。
“爸你想想，你现在内退下来，还可以自己干个什么事，要不你看现在市面上缺电视机、冰箱洗衣机、录像机，你就进这些来买，生意肯定比你单位好！”秦凡画着大饼道。
“讲得就跟唱的一样，从那来钱？从哪进货？你都异想天开！”秦爸摇头道。
“你要是想做，钱不是问题，货源只要有钱还怕进不到货？还有你要是出气，你就在你们单位附近租几间门面，看是你生意好，还是离了你以后的单位做的好！”秦凡继续蛊惑道。
秦爸惊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想不通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口气，不过想想他说的话，内心竟像出了口气似的，想象着压制他许久的领导，看到他发达以后的难堪！
“哪要不少钱啊？”秦爸有些心动地问道。
“钱少办小事，钱多办大事。”秦凡对着爸爸妈妈说道：“爸，年前抽时间到生产电视机、冰箱洗衣机那些厂家去看看
去谈谈，一定要撇开那些中间商。”
“可我不认识这些厂家的人啊？”秦爸想了想又摇头道。
秦凡也摇了摇头，父亲习惯了找人批条拿货的日子，一直是别人求他的，现在反过来是他求着别人买货，这心态的落差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
反而那些能放下身架的人，在以后混得风声云起。
“爸，这以后是替自己干，那些身架一定要放低，毕竟现在是我们求人的事，只要把货弄到手，给他们扫一个月的地都可以！”秦凡想起前世知道的一件事，进一步地劝着父亲。
“好！就这样干！”秦爸说着手在桌上拍了一下，接着意外地听到宝宝“嘿嘿”地笑声。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宝宝的笑声，秦爸高兴地又拍了一下，宝宝也跟着“嘿嘿”笑个不停，接着这一老一小就一拍一笑个没完，地上的小奶狗也凑热闹似地叫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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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回到庐州城，学校都没回，直接到迪吧的工地找到鲁冲，问他有没有朋友和熟人，认识在洗衣机厂和冰箱厂的人。
“不认识。”鲁冲摇头道：“怎么你想买洗衣机和冰箱？”
秦凡想了想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鲁冲又仔细地想了想：“我们还真不认识他们厂的人，不过......”
鲁冲犹豫了一下道：“我好像听剑哥说过，嫂子跟他们厂有业务来往。”
“嫂子？”秦凡没听清追问道。
“就是苏剑哥的老婆，现在银行工作，好像是你说的这两个厂都从她那贷过款。”鲁冲回忆道。
虽然有这条线，可苏剑还在海南，一时也无法联系上他。
鲁冲看到秦凡有些失望的神情，突然想到什么，笑着对秦凡说道：“我们去找嫂子有些不方便，可有个人跟嫂子关系特别好，跟你也认识。”
“谁？”秦凡一时不知道鲁冲说的是谁。
“苏倩啊，哈哈！”
第三百三十二章 先 投 投 看
虽然知道苏倩和她嫂子关系特别好，但面对苏倩时，秦凡却没法开这个口。
只不过想到：前世没有帮到父亲，使他留下遗憾，今生无论如何也要还他一个愿望！
就在秦凡筛选别的有没有和这些厂有关联的人时，上海那边的电话找到了他。
这边的事还没有头绪，上海的电话到是不断地打来，李显政告诉他，mimaki公司派来的代表一口要死，价格不能优惠，做与不做，让他来定。
秦凡想了想，便告诉李显政：现在日本mouth公司在和北京的公司谈代理的事。让李显政把这消息告诉mimaki公司派来的代表：如果不能达成合作，那他们公司就会永远失去大陆的市场。
没过几天，谨慎的mimaki公司打听到是有这么回事，又重新派代表与李显政洽谈，并草签了一份协议，告知要等公司的董事们同意后，才换签正式合同。
“还是你的办法好，一下降了三万美金，可是他们要求我们一年要销售三台到四台，这我们能办到吗？”李显政既兴奋又担心地问道。
“李叔，不用担心，到时候三、四台机子那够分的，你瞧好了！”秦凡笑着安慰道。话虽这么说，心里对那降下来的价格还是肉痛。
又和董敏交待了几句，让她抓紧时间把办公室和工作车间装修好，员工等年后再招也不迟，生意也不急于一时，毕竟等喷绘写真机到来后，还要调试，还要人员培训等等。
董敏在电话里一直听着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最后等他终于说完话，才幽幽地说道：“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秦凡随口道：“很快就要放假，放了假就过去。”
“你可不能骗我，我等你。”董敏期待道。
放下电话，秦凡摇了摇头，在想着把董敏推到这个位置，是不是不太合适，这都过去近二个多月了，董敏的心态还是没有调整好，一直是推一把动一下的状态，难道在电视台上班把脑子上僵化了？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多给她一些适应的时间，一个女孩子虽说和爷爷奶奶都在一个城市，但董敏虽在上海出生，可
成长却在皋安小县城，并不为他们所喜，去了两个月，估计连个朋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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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还没有向苏倩开口，秦爸风尘仆仆地赶来，说已经联系好了，荣事达洗衣机一货车、美菱冰箱一货车、还有熊猫电视。
秦凡诧异之下，问了问父亲联系的经过，不禁为自己小看父亲脸红起来，毕竟他在商业系统工作了二十多年，相对的人脉关系要比自己多得多，现在批条仍有它的作用。
从93年全国各地开始各种粮票、布票、肉票、油票......都逐渐退出了市场舞台，一个食品紧缺的票证时代终结了。但批文、批条......仍旧存在某种特权。
再仔细地问了问父亲，他这两车货要提到货，还须等到一个月后，准确地说父亲的货还在生产线上没出来呢。至于电视机现在想都不用想，当地的黄山电视机厂每月向全国发货数万台，可留给自己的家乡城市只有区区几十台。
秦爸急着回去租门面，秦凡知道他来的意思，便先交给他二万块钱，让他把门面先定下，以后再说。
“开饭店就这么赚钱吗？”看到儿子手里的二万块钱，秦爸疑惑地问道。
到目前为止，父亲只知道他开了几家小饭店，其他的一概不知，就连饭店每月挣多少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到秦凡能一下就拿出两万块钱，竟有一丝沮丧。
由不得他这样沮丧，工作了一辈子，存了一辈子钱也就一万多，可儿子只是开了几家饭店，又是盖房子又是给他开店的钱。
不过转念一想，儿子比自己强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难不成要比自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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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你是不是找我嫂子有事？”苏倩不知从哪听到，便开口问道。
“事情过去了，不需要了。”秦凡笑着回道。
“哦。”苏倩听到他的话后竟有一丝失望，秦凡觉察到她的失望，不禁揉了揉头道
：“画好你的画。”
只是揉过头后，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苏倩掩饰道：“你说我这些画能出版吗？”
秦凡想了想点点头：“先投投看。”虽然知道结果，但他还是想看看国内那些出版社大佬是什么德性。
“投稿不要把原稿投出去，多复印几套，把复印画稿寄给他们。”秦凡提醒道，这也是防止他们翻了翻就扔到垃圾桶里。
苏倩点了点头，收起画稿，仍旧像以前一样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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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
蓝月亮舞厅已改成了“哈达斯迪吧”，狭小的门厅入口处，排着长长的队伍，排队的人大都是年轻的男孩和女孩，门票是男生十元，女生免票。
刚开业的迪吧立时就受到市内的年轻人的热捧，迪吧内夜夜爆满，甚至有人等了一夜却等不到一张票。
楼上办公室里的鲁冲、张玮、杨雄，透过办公室对外的落地玻璃窗，看到舞池里满满的、亢奋的人头，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杨雄看着迪吧中间舞台上两个露着肚脐摇头狂舞的领舞女孩，目不转睛地啧啧道：“玮子，你从哪请来的妞，看着真带劲！”
正与鲁冲盘算一晚下来能收多少钱的张玮，闻声骂道：“雄子，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碰的，出了事，老大也护不了你！”
杨雄搓着双手，皮着脸道：“玮子，看你说的，我不就只是问问呗。”
鲁冲也笑骂道：“迪吧刚开业，你们都小心点，那些不长眼的都给盯着点，防止他们闹事！”
张玮看了看邀请朋友名单后问道：“我怎么没看到秦少的名字，怎么你们没请？别忘了这迪吧的设想和设计还是人家搞的，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
杨雄粗声粗气地回道：“怎么没请，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太吵！”杨雄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鸡 蛋 肉 丝 面
黑夜里，路灯的照射下，片片的雪花从夜空中飘下。
秦凡看着陶绢正指挥服务员支着防雨棚，来就餐的客人也帮忙支着棚。
下午接到老妈像天塌下来的电话，老妈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把秦爸瞒着她的事说了一通，说那老不死的自从昨天回去，不声不响地就去单位把内退的字给签了。
秦凡好言好语劝了老妈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她劝说想通，心里却给老爸竖起大姆指，跟后给父亲去了电话，只是说他没有跟老妈通好气就擅自作主。
秦爸在电话里的语气好似多年的怨气出了，给秦凡的感觉好像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一样。另外他也没听从自己的意见，并没有在原单位的周围租门面，而是在离汽车站不远的梅山路找了三间门面。
事后秦凡又知道单位领导是准备秦爸大闹特闹的，可是没想到这最后却是他很爽快地签了字，让领导们猜疑了半天。
秦凡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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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要不要把那些人赶走？”陶绢走到秦凡的面前说道。
秦凡顺着她的手指，看到红棚中，十来号人在围着一位年轻人吵闹，弄得来就餐的客人躲得远远的。
“他们也不点东西，就霸着三、四张桌子，这影响我们生意哎。”陶绢有些生气地说道。
秦凡现在让她把两个店都管起来，白天在校园店培训新的员工，晚上又到新店。
秦凡认出那些人是给鲁冲他们装修的工人师傅，被围的人是他们的包工头，听他们吵闹的话来猜测，应该是那个年轻的包工头没有拿到装修款，又没有钱给装修工人，所以急于拿到工钱的师傅们逼着他掏钱。
看此情形，秦凡想起自己前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在母亲去世后没几天的事，那时自己跳楼的心都有了......
“你们在这样逼我，我就去跳楼去，你们逼死我你们就一分钱也拿不到......”年轻人被逼得没法大吼
道。
工人师傅气势一馁，忙安慰他，不要走极端。
秦凡喊住陶绢，吩咐她道：“去厨房，让聂师傅给他们每人下一碗鸡蛋肉丝面。”
“秦少，这......”
“让你去你就去！”
当陶绢带着服务员端着面放到他们面前时，工人们以为是那位年轻人点给他们的，一个个毫不客气稀里哗啦地吃起来，年轻人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站起来向秦凡看来。
秦凡作了一个让他坐下先安心吃面的手势，年轻人认识秦凡，在工地上曾因装修细节上和秦凡沟通过。
等年轻人和工人师傅们吃完面后，年轻人想付面钱时，却没见到秦凡，看到他手上皱皱巴巴的几块钱，陶娟告诉他：这面，是秦少请他们的，然后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去解决问题去！
秦凡的同情心也只能到这一步，以后像他们这样的三角债是太多了，同情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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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已积了半脚面，踩着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勾起前世的往事，秦凡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生活在这时代，仍旧摆脱不了这些不好的现象，虽然自己重生一回能避开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来来往往的学生三三二二向学校的食堂走去，也不知是哪个系在那里举办迎新年舞会，秦凡早已对这些充满荷尔蒙的舞会一点兴趣也没有。
转到宿舍里,宿舍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也不知那几个人都到了去浪了,隔壁寝室里到是热闹非常。
听到秦凡的寝室有响动，隔壁的赵杰探出头，见是秦凡便笑道：“凡子，你今天到是难得回宿舍，只是不巧的很，他们好像都跑去跳舞去了。”
秦凡冲他摆摆手，赵杰反而误会了他的意思，推开门走到秦凡的面前，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从秦凡的手里抢过烟盒，熟练地弹出一支，点着道：“还是你的烟抽着香。”
“你好像从
来没抽过自己的烟吧？”秦凡讥笑道，心里却一直弄不清看起来老实过头的赵杰，在单位里混的如鱼得水。
“等下个月发工资，我请大家吃饭。”赵杰挺直了腰板承诺道。
“怎么毕业后真想到这家公司上班？”秦凡问道。
“这有什么不行，等学校分配也不知道分到什么单位，像我们这样也就是在单位打打杂，学的东西压根就用不上，你没听他们说，现在好的单位，没有关系想都不用想进去。”赵杰心有不甘地说道。
“现在好一点的单位是不好进，不过你实习的单位虽说是街道集体单位，我听说待遇还不错。”秦凡劝慰道。
“我也想通了，先找个单位把户口落在这里，干得开心就多干几年，不如意老子就辞职不干了，这年头又饿不死人！”赵杰豪气地说道。
秦凡点点头，像他们这届除了被分配到事业单位，还有可能分到福利房，分配到企业单位，那什么房子想都不用想。不过如果是效益好的单位还能有机会凑钱买一套集资房。
“唉，还是工资太低，一个月也就一百块钱左右，勉勉强强吃饱饭，想交个女朋友都难啊。”想想每月拿到的工资，赵杰又泄气道。
秦凡又递上一支烟笑骂道：“你还在乎那一点工资？在外面接一张效果图画画也比你的工资要高，一个月画个三四张不就有一千多元吗？你还愁什么？你小子就哭穷，连我还瞒！”
“嘿嘿，我这设计费不是没拿到吗，拿到手后，我第一个请你，毕竟这三年经常吃你的了。”赵杰憨厚地笑着。
秦凡知道这小子也是看中在那单位能接到私活，才对学校以后分配不那么的上心，这世道能挣到钱，管它什么公的私的！
看他又想伸手，秦凡把手里的大半盒烟直接塞到他手里，仍旧笑骂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抽上你买的烟！”
“快了快了。”赵杰的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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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子哥，你可真难找！”
第三百三十四章 如 出 一 辙
“凡子哥，你可真难找！”
唐月嘟着嘴道，身旁的金玲子看到他便捂着嘴笑着。
“找我什么事？”秦凡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们。
“明天我爸来省城办完事接我回去，我来问问你回吗？”唐月扭着小蛮腰说道。
“等明天再说吧。”秦凡不确定地说道，他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上海那边有电话找他。
“爱回不回！”唐月兴冲冲地找来，却又扫兴地离开。回身的金玲子陪着唐月没走多远，又回过头朝秦凡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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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没有跟随唐月爸的车回去，而是踏上了去上海的绿皮火车，李显政一大早跟他联系说：mimaki公司的代表昨晚来电说两天后到公司签订正式合同。
电话里李显政也没想到mimaki公司的人这么急着签订合同，秦凡猜想mimaki公司的高层，是不是得到竞争对手进一步的消息？
年底的机票紧张的即使有熟人也不容易买到，秦凡只得去买拥挤的火车票，坐在出租车路过交通饭店时，秦凡无意间看到饭店的大门口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上上下下的画着广告牌，牌上已经现出了快完成的广告，上写：古有陈胜王，今有大泽酒。
如果猜得没错，那画牌人应该是晓琼的男朋友沈冰，算算时间此时他已在省城开始画牌赚钱，但这块的广告牌绘制费他被人黑了，结果是一分钱也没拿到，看着他就像看着以前的自己。
如果命运的进程没有改变，四个月后他就会在校与别的系学生发生冲突，看似腼腆的他毫无意外地把人的头打破，最后背了处分毕业。
近五十多年未改变的破旧火车站，密密麻麻地到处都是等候上车的旅客，秦凡好不容易爬上了绿皮火车,晃了六、七个小时才到了上海。
见到风尘仆仆的秦凡，睡意蒙眬的董敏惊喜地扑到他的怀里，接着睡意全无的她把这段时间，她和李显政跟mimaki公司的人接洽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凡，实际上这些事，她已在电话里说了一遍。
等李显政第二天见到秦凡时，仍旧是见到他
和董敏的黑眼圈，暗地里直摇头。
公司的背景墙上镶嵌着“嘉美国际广告公司”，前台的女孩子已经上岗，办公室的装修按照秦凡的设计，也全部装修完毕，董敏和老李招了二三个员工临时充充门面。
除了办公区，还隔装了一间小型摄影棚，另外就是喷绘写真车间，秦凡点了点头，基本上能满足公司的运作。
至于公司名称带有"国际"二字，这也是李显政的骚操作，此时不管多大多小的公司,要么是全球,要么就是寰球,或是宇宙**公司.李显政是卖了两幅画和一尊佛像给他的香港朋友，钱款便以朋友的公司转了一圈，再打回嘉美公司.再用这笔钱几番运作,终于在嘉美广告公司中间加上了"国际"二字.
不仅还了秦凡的借款，还有余钱入了公司的股份，虽然占股只有5%，但也是股东之一了。这跟他以后的操作如出一辙。
秦凡在下午时分见到mimaki公司的代表吉田长野,来的是三人,一名是他的助手,一名翻译。
前期已由李显政和他们达成了协议，此时只是交付正式合同，合同里也同意秦凡提出的几项要求。
秦凡猜测他们急急地签订合同，也许是得到mutoh武藤公司与北京那家公司已达成了合作意向，李显政私下与他笑道：第一次的接触，吉田长野态度倨傲，现在倒是恢复日本人在外的彬彬有礼，点头哈腰三鞠躬的礼仪。
看着老李和吉田长野互换合同，董敏的手紧紧地攥着秦凡的手，过来上海几个月一直不停地花钱，花钱......花得董敏心疼没底。
这次与mimaki公司签订购买的设备不光是喷绘写真机，还有代理费，配置的电脑，摄影器材等等，总共公司支付了近五十多万美元。
黑市兑换外币又损失了一部分的差价，现在上海就连建大楼也是由于此时国内的施工机械能力不足，像上海商城建造所用的设备全部都采用进口，不是德国的就是瑞典的。项目的特殊性，工程结算经费用的就是美金。
未来的“基建狂魔”此时颇有些“惨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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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与老李、董敏商讨了下一步的事情，主要是公司以下设立拓展部、开发部、技
术部、创意设计部、财务部等等。
“......设备安装到位后，一定要选拔忠心的员工培训，这部分员工可以高薪，其他以绩效考核......”秦凡不厌其烦地说道。
秦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显政在出版社耍耍笔头，在外忽悠客户是他的强项，董敏也只在电视台上了几年的班，他俩对公司的管理理念几乎是空白。
给穆晓岚请了一次又一次的假，电话那头的穆晓岚几乎抓狂。
秦凡不仅给李显政和董敏灌输怎么管理公司，还要给在职的员工进行初步的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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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机器要是坏了，请他们日本人来修可要不少钱啊。”董敏想了想道。
秦凡也是头疼，像这机器坏了，现在国内没这人材搞定，而请日本人来修，又是超乎想象的修理价格。即使自己会修，也没那些配件。
不过想起《鸡毛飞上天》里的陈长河偷学日本人修理提纱机的场景，秦凡低头在董敏的耳边细细地说了一遍。
“你真坏！可这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董敏笑着问道。
“发现？打死也不承认，他能咬到我。”秦凡耍无赖地说道。
......
“你要咬死我啊......”秦凡喘着粗气道。
董敏笑眯眯地哼道：“我才舍不得呢，我......”
（略)
“如果上半年公司稳定了，再跟他们谈谈户外喷绘机的事，我要把上海做户外的广告公司制作业务全拿下来，到那时才能有几年的好日子过......”
“嗯......”
“过了年后，你可能要辛苦一点，像杭州、宁波、南京这些大一点的城市都跑一跑，最好能找到代理分销商，让他们为我们赚钱。”
“嗯......”
“过了年，公司买部车，让董君回来给你开车......”
“我要......你！”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天堂与地狱
秦凡望着熟睡的董敏，心里感叹命运的奇妙，前世自婉晴失踪后，自己和她就再也没有交集，就如两条交接的直线经过交点离对方越来越远。
可现在却如两条螺旋曲线时时交织在一起，而雪梅如平行线的人生也在今世与他成了重合线。
也许像董敏所说的那样，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婉晴的影子；有时秦凡想想自己的无能,让前世的痛苦再现,自己却无能为力,常俊、婉晴。
对婉晴的负疚便转移到敏敏身上也是极有可能，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站在窗前的秦凡凝视着窗外上海的冷雨，思绪又飘到那天混乱人群中婉晴绝望的眼神和那晚梦里无助的呼喊：凡子救我！
或许作为男人都不会忘记他的初恋。
身后悄无声息的双臂如蛇般地缠绕着他，董敏低低地又一次道歉道：“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大弟会把他们带来......”
秦凡拍了拍她光洁的手臂，阻止道：“不管你的事，人之常情都是这样，你跟君子说清楚就行了。”
临晚时分，董君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把他的爷爷、奶奶、叔叔和叔母带到这里，乱哄哄不知说了多少不中听的话，到最后就差把秦凡赶出这个房间。
不知是董君怎么传的话，还是两老听差了，竟以为孙女大本事在这里买了大房子，而秦凡只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董敏“嗯”了一声后便不再作声，只是从身后紧紧地搂着秦凡，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
公司培训时，时时惊讶他从哪里知道那许多的东西，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没离开学校过，难道a大都开始教授开公司的知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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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的秦凡，几乎快被抓狂的穆晓岚拖到安老的办公室前。
安老已问过几次：秦凡到哪里去了？
秦凡早忘了安老跟他说的事情，来到安老的办公室前才想起。
“安老好。”敲门进去的秦凡态度异常恭顺。
“你小子......”安老一边说着一边在宣纸上书了个大大的“忍”。
“好！安老的气势智睿全凝在这心上。”秦凡胡乱地拍着马屁。
蹩脚的马屁让安老持笔的手抖了抖，笔毫尖的黑墨在宣纸上撒下点点墨花。
安老忍了又忍问道：“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好了没有？”
秦凡挺了挺胸膛道：“想好了，过完年我就准备备考，只是怕才疏学浅，辜负了安老的厚爱。”
“好好备考，别整天到晚的瞎跑。”安老不满地说道。
秦凡想了想，便把自己在上海开广告公司的事说了一遍，随后和安老建议：以后公司也可以做为学校艺术系的学习基地。
秦凡并没有深说，安老沉吟了半晌，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提了几个问题，一是学生到公司学什么；二是学生的学习费用和安全问题怎么保障；三是在校课程的安排；等等。
实际上这也不是秦凡拍着脑袋自想出来的，后几年学校会主动和一些企业合作成立对接的学习基地，这样的好处是学生在毕业后能更好更快地融入社会和适应工作的节奏，而不是成为踏入社会的小白。
“安老，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具体的操作还是要靠您老......”秦凡谦逊地说道。
安老盯了他一会儿，最终劝道：“开公司重实践是好事，可也不要忽视自身的修养和知识的汲取......”
一老一小聊到最后，安老差点失去让秦凡报考研究生的信心，他不知秦凡是从哪里懂得那些知识，也不习惯一个年轻人说的那些老于世故的话来。间或中还有些厌世的思想。
“难道是受余宽明那老家伙的影响？”安老暗自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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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年元月13日，再有两天就要过小年了。学校也早早地放了寒假。
秦凡在店里跟陶娟把过年的值班人员安排商量了一下，又把两个店的员工聚在一起，提前过了个小年，然后该发的工资和奖金都一一发了下去，确定来年上班的日期，便让她们各自散去。
“怎么？这么早就不做了？”门口站着好久不见的苏剑笑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凡也笑着问道。
“回来没两天就到你这里看看。”苏剑回道，秦凡看他的精气
神不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听进他的劝，从海南那个是非之地退了出来。
“苏倩也来了。”秦凡看到苏剑身后的苏倩招呼道。
“唉，我这小妹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了？整天就知道坐在那里画啊画的，听爷爷奶奶说，有时候几个小时都坐在那里不动身，谁劝也不听；这不老爷子听说我要上你这来，就让我把她带来，让你劝劝她。”苏剑有些溺爱地看着苏倩，絮絮叨叨地说着。
“哥，那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忘了而已......”苏倩扭了扭身子害羞地小声说道。
“我这小妹都让我们惯坏了。”苏剑微微自责道。
让陶娟端上一壶清茶，苏剑有些迫不及待地跟秦凡说起在海南的事来，秦凡这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苏剑这次回来也只是陪家里的老人过个年，年后还是去海南扑腾去。
秦凡收起笑脸，再次苦口婆心地劝他收手，不能再去那已是深渊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好心。
只是听到苏剑眉飞色舞地说：海南的房价还在继续飞涨时。秦凡识趣地闭上了嘴。
那种环境下，正常人也会疯狂，也会失去理智，眼睛里只看到飚升的地价和房价，地价从98万每亩狂涨到680万每亩，房价也从去年的5000元一平米连涨到7500元一平米。
“要挣钱，到海南；要发财，炒楼花”的终日已然快要来临，眼看着苏剑踏入深坑之中，秦凡却叫不醒一个不愿醒来之人！
有些房子还停留在设计图纸阶段，就已经被卖了好几道手。每一个玩家都想在游戏结束前赶快把手中的“花”传给下一个人。
只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潘跑跑那样的眼光和运气。
1993年6月23日，当最后一群接到“花”的玩家正在紧张寻找下家时，终场哨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吹响。
当天，政府宣布终止房地产公司上市、全面控制银行资金进入房地产业；次日，发布《关于当前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意见》，16条强力调控措施包括严格控制信贷总规模、提高存贷利率和国债利率、限期收回违章拆借资金、削减基建投资、清理所有在建项目等。
银根全面紧缩，一路高歌猛进的海南房地产热顿时被釜底抽薪！
半年过后也不知道苏剑是在天堂的岸边？还是在地狱里煎熬悔恨！
第三百三十六章 没 带 好 头
“秦凡，你说我寄的作品他们能看得上吗？”敏感的苏倩见秦凡对她大哥说的话兴趣索然，便插话道。
秦凡听了却不好开口，只得含糊地说道：“你画得那么好，他们一定能给你出版的，要是退回来，那就说明他们眼瞎了。”
苏剑不以为然道：“这不就是我们小时候看的小人书吗？怎么现在还可以......”
“哥------。”被大哥看轻的滋味差点让苏倩流出泪来。
“剑哥，你可别小看苏倩画的画，说不定以后她比我们俩都要出名呢。”秦凡笑道。
“我可不要出什么名，我就喜欢画这些东西。我就觉得坐在那里画画挺好的。”苏倩摇头道。
“既然你不想出名，干嘛还问他们看得上看不上的事呢？”苏剑奇怪地问道。
“是我让她寄的，主要是看有没有人喜欢。”秦凡忙帮着苏倩解释道。
“行，只要她喜欢干自己的事情就好，就是不能一天到晚地坐在那里，多少也要活动活动，身体可千万不能搞垮了啊。”苏剑边说着边用手在苏倩的头上揉了揉。
秦凡想了想，自己和苏剑还真不如苏倩，这世上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许是最幸福的事。
“对，时间长着呢，听你大哥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身体那什么都没有。”秦凡也好心地劝道，苏倩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的。
看着离去的蓝色道奇，秦凡又回忆了一会，前世在省城没听说过苏剑这人，也许就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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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爸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回老家。
三间门面在秦凡回去时已装修完毕，下一步就等着厂家发货，除了秦凡和雪梅，秦爸和秦妈都在兴奋和忐忑中迎来新年。
久久未装的电话也在年前安装到位，秦爸和秦妈拿起电话
却不知道打给谁，这时候在小城里装电话的人还非常少，除了给老店的外公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再也想不起来熟人家里有电话了。
妹妹秦颖谈的男孩子终究没有勇气上门，秦妈因为不带毕业班，工作轻松了不少，整日里带带孙女，准备准备年货，感觉今年的日子好了许多，既不用跑反似的回老家，也不用招待老家来的亲戚。除了秦爸内退的事，其他的都很舒心。
陪着爸妈、妹妹、雪梅和女儿，一齐观看电视里的新年春节晚会，妹妹秦颖无意中看到哥哥秦凡满脸的泪水，不由的碰碰妈妈，秦妈见了也不知所措。
自秦凡长大后，妈妈和妹妹只见秦凡刚上初中时哭过一次，那是秦爸在外面喝得烂醉被人背回家，秦凡大哭了一场，心里伟岸无所不能的父亲形象轰然倒塌。
这次却是幸福而释然的眼泪，前世不孝子的他,直到母亲去世也没有了了她的愿望,在妹妹肚里的孩子只有半个多月出生时,在妈妈给他看了，她给未出生的小外孙，缝制的小衣服的半月后,不幸溘然去世。
“你看看你爸真没出息，大过年的还流眼泪。”秦妈逗着坐在怀里的孩子。
妹妹秦颖和每年都来家守夜的唐月交换了诧异的眼神，低低私语秦凡好端端的为什么泪流？
雪梅也觉察到他的异样，忙把他拉出屋外，在奶奶怀里的孩子看到爸爸妈妈出去，张开小手象征性地“嗯嗯”了两声后，就又缩在秦妈的怀里。
“怎么了？大过年的哭什么哭？”不明所以的雪梅埋怨道，说着话用手里的毛巾，为他擦去脸上残留的眼泪。
“谢谢你雪梅，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和可爱的女儿。”秦凡由衷地感谢道，要不是雪梅，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蹉跎多少年才能尽到自己的孝心。
“你没毛病吧，说什么话我听不懂。”雪梅听到秦凡的煽情，一时没反应过来，耳朵里听着屋内传来晚会的歌声和女儿咯咯的笑声。
秦凡没再说什么，只是搂着雪梅，重重亲了她一口。
“要死啊，这还有人呢。”雪梅总感到有双眼睛看着他们
有人？当秦凡和雪梅瞥见蹲在地上的奶狗京狮，不禁哑然失笑，小奶狗京狮见两人终于注意到自己，小尾巴摇得更加欢快。
“凡子，我现在怎么了，怎么就怀不上呢？”雪梅笑后又苦脸道，一方面自己确实是想要给秦凡生个儿子；另一方面大院里传出碎言碎语，说雪梅没带好“头”，这大院里第一个生孩子的人生了女孩后，紧跟着大院里有两家也添了孩子，不过也是女娃。
失望之下，便有些老人迷信地指道：这是老秦家的媳妇没带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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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里，最受宠的也是最小的，外公终于“开恩”给孩子起了名字：秦若馨。
秦凡听了心里为女儿暗暗祈祷她长大后上学写自己名字时，不要恨她的太公。
除了团圆饭后，外公和外婆最关心的是林家老店什么时候买回来。与二老聊天时，秦凡知道原有的林家老店只有三层，可那也是皋安城最高的老宅，解放后公私合并后，在五十年代末大建设中，原有的老宅被拆后，在原有的地址上建起五层楼的大饭店。
小舅林意强拍着胸脯向二老保证，一定把饭店给拍回来，只是转头对秦凡道：年前领导层换届，此事还是要等等。
在赵家给老人拜年时，秦凡终于见到久不见的岳父老赵，他现在处于停职待查的状态，除了家里佳胜和薛婷知道他的事，他还以为秦凡并不知道他的事。
见了秦凡仍旧告诫他：要对雪梅好，如果不好他便怎么怎么地。同为作父亲的人，秦凡深深理解他的心：女儿就是自己的宝，有时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她还不嫌够，哪里能受得了女儿的委屈。
佳胜和薛婷的孩子带给赵家过年的热闹：放烟花、放鞭炮、磕头要压岁钱，老人被这两个小家伙逗得老脸花开。
问了问佳胜：河口村学校的校舍建的如何，学校的衣服和教材是否已分发到位等等。佳胜笑说道：过几天一起去看看！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 是 个 东 西
河口村秦凡终究没有成行。
便门街的外公老宅，雪梅抱着女儿和秦凡的表姐表妹们叽叽喳喳，偶尔邻家的魏菲菲也跑来看看孩子。
秦凡被几个舅舅姨娘说得无地可躲，无外乎是外公外婆的年龄大了，不能再让外公到店里操劳，此外还是想让家里挑选一人把店管起来，吵吵闹闹没完没了。
秦凡只是见到大舅随口问问他的身体状况，他仍旧伸出健壮的胳膊说自己好着呢，再看看舅母，舅母却埋怨他上次把她吓得够呛，到医院检查啥事也没有。
秦凡只得叹口气，趁众人没在意，独自出门散散心，家里的亲戚都在谈论着自己关心的事，一时并没有发现秦凡已溜出了门。
狭窄的巷道间，除了各家来客时放的成挂鞭炮声外，偶尔的便是孩子们点燃的零星鞭炮声。
间或有三三二二走亲戚的行人穿着新衣新裤新鞋，提着送礼的礼盒，匆匆穿过小巷。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射在秦凡的身上，坐在古城墙头上的秦凡眯起眼睛，望着城墙角下的流沙河，还有不远处架在河上的浮桥。
河风夹杂着竹叶沙沙的声音，忽轻忽重地拂在秦凡的周围，恍惚间，浮桥的桥头传来女孩远远的呼喊声：秦凡。
迷神的秦凡仿佛又看见桥头婷婷玉立的婉晴和董敏，正向他微笑招手;只是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那里哪有婉晴和董敏的影子,只有行色匆匆的行人。
“凡子，凡子。”背后传来女人的喊声。
茫然的秦凡回过头，见古城墙的缺口处现出身穿着团花锦簇大红的雪梅正向他招手。
“你怎么来了？”回过神的秦凡走过去，伸手把她拉上城头。
雪梅第一次上了城头，四处看到古旧的砖墙缝里到处都是一簇一簇的枯草，又远目看了看城下静静流逝的河水，还有河流上微微摇晃的浮桥，桥的那头是月亮岛上的皋安师院。
瞬间明白的雪梅，泛酸地搂紧秦凡，轻声问道：“还在想她？”
“说什么呢？我只是到这里透透气。”秦凡掩饰道。
雪梅嗔怪地轻轻捶了捶他的背后，明白他
在胡说，可是又想到那姐姐的悲惨,心里也不禁唏嘘不已,直感到自己的庆幸，跟自己所爱的结婚生子。
秦凡眼见着雪梅的脸色变了几幻后，又如小女孩似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秦凡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对于怀里的女孩永远是愧疚、愧疚......
等二人喝够了冬日的西北风，才由秦凡背着雪梅回到仍旧乱哄哄的老宅。
静静的流沙河向北一刻不息地流淌着，河的两岸停歇着大大小小的挖沙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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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心的舅舅和姨娘们对那八字还没一撇的新皋饭店，已经规划由各家出资，按比例占股，说好听点是为老俩口出一份微薄之力，说不好听点的就是秦凡现在还在上学，不能因为这事影响学业。
秦凡当是没听见，只顾着扒拉外婆特意给他炒的小炒。
“姥姥就是偏心！”从外地赶回来拜年的表姐嫉妒道。这里的习俗是过年期间饭桌上是不能有炒菜的，用外婆的话就是：过年炒炒一年吵吵。
躲在里屋的秦妈只是哄着孙女，听着外屋的弟弟妹妹们的吵闹，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坐在八仙桌旁的外公抽着烟，笑眯眯地看着下面吵吵闹闹的小辈们，二外公在一旁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为大哥的老店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里屋的外婆抹着眼泪对秦妈道：“这要是欣儿还在，那能由他们说话......”
秦妈想起意外的小弟弟，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在那疯狂的年代，十三岁的小弟林语欣瞒着家人,晚上偷偷爬上屋顶，却不妨被一颗流弹击中额头......
“妈，爸心里有数着呢，你就别难过了，每年过年他们都不是吵吵闹闹的吗？可最终也不是没有吵闹出什么结果吗？”秦妈劝慰道。
“嗯，国华呢，怎么还没来？”外婆擦干眼泪问道。
“他呀，他现在就惦记他那个店了。”秦妈解释道。
“还是国华好，一点也不掺和这件事。”外婆点点头赞道。
“妈，就你喜欢他。”秦妈笑道。想起秦爸为了追求她，首先就是把老太太哄得高兴了。
母女俩说着知心话时，秦若馨坐在奶奶的怀里，转着黑黑的眼珠，安安静静地听着奶奶和太奶奶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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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还没过，秦爸从厂家订的货陆陆续续地拉到店内，为了省钱，秦爸把儿子秦凡抓了差，跟他一起卸货，一卡车的冰箱一卡车的洗衣机还有一卡车的电视机。
冰箱和洗衣机被放在展台上，可电视机却没能上架，卸下一台就被早已预定好的顾客给直接领走，最后电视机的展台上，自始至终就没有摆放过一台电视机。
这时还要凭票到国营商店才能买到的电器，终于在秦爸这里敞开了买卖。没几天，最令秦国华头疼的事就是断货、断货、还是断货。
望着空荡荡的展台，秦爸喜滋滋地把包一提又跑去各个厂家进货去了。
“瞎折腾啥呀，都卖了也没多赚多少钱，还累死人的。”秦妈埋怨道。
“妈，男人没钱没事业就等于没了尊严，你不会让爸就靠内退的工资过完下半辈子？”秦凡开导道。
“家里也不缺他那点钱，我主要是心疼他，你看那么重的东西他一把年纪也去背着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腰受过伤吗？”秦妈心疼道。
秦凡沉默半晌，家里除了在老家出事要钱时才有些紧张，平日里虽然不宽裕，可日子也能勉勉强强地过下去。
但这种日子不是秦爸所想要过的日子，他所需要的是证明自己，离开单位自己会活得更精彩，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秦凡怀疑父亲内心里还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那就是做为家里的顶梁柱，却要伸手向儿子要钱！
钱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胆，更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底气，如果没钱，面对生活中的阴暗和丑陋，只能不断地压抑自己的**和诉求，最后一个正常的男人就会变极为压抑和自卑，长期的压抑和自卑，最后的结果就是绝望！
没过几天，“绝望”的秦爸灰溜溜地夹着包回到了门面，跑了一圈一件货也没带回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老 油 子
“怎么空手回来了？”
秦凡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像秦爸常年在体制内工作的人，习惯性地找领导出面说话，或是批条要求下属单位供货，现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原有的那一套已行不通了，一次两次朋友还给面子，多次或是长期---朋友也是无能为力。
“厂家的货太紧张了，厂门口的长挂都把一条路排满了，找不到得实人，不过找他们的人也太多了。”秦爸忧虑道：“这要进不到货，我那店就要关门了。”
“关门好，在家好好休息，以前在单位也从没看你这么忙过！”秦妈一边逗着孙女若馨一边笑道。
秦爸和秦凡对望了一眼，两人不声不响地转移了阵地，来到院中，秦凡安慰父亲道：“爸，你先别急，等会我问问我那朋友在不在，看他有没有路子。”
秦爸一刻也等不了，催促他跟朋友联系，秦凡想了想，前世在厂里的熟人现在也许只是个业务员或是厂里的工人，找他们不现实，他们的发达还有几年。
拿起电话顿了顿，还是拨出一串号码，很快那边就响起苏剑的声音。号码是年前苏剑丢给他的大哥大号码。
电话里秦凡简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电话里苏剑说了声：“你等会。”
等了没一会儿，苏剑的声音响起：“你明天过来，我让你嫂子把人给你约好，具体的事你们谈。”
放下电话，秦凡还很奇怪苏剑为什么还没去海南。
“爸，你在家等消息吧，我等会到省城去。”秦凡对父亲说道，请人吃饭必须要提前到。
“要不要我陪你去？”秦爸问道。
秦凡摇了摇头，不愿父亲去的缘故是怕他接受不了，而秦凡谈生意的方式会让他心疼。
“办完事我就回来。”秦凡说完亲了亲女儿若馨，又亲了亲雪梅，秦爸移开目光问道：“有什么事及时来电话。”
在他的眼里，儿子总归是孩子，虽然秦凡已有了孩子，对他在外的为人处事没底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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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凡见到纠结的苏剑，笑问道：“苏哥想明白了？”
苏剑笑骂道：“还不是你害的，我小妹说你连劝说的话都懒得说，那天她在车后面回头看到你的眼神，说像是给一个死人送别。害得年我都没过好。”
“苏哥，人生长着呢，眼睛何必只扎在海南那里，以后想赚钱机会是太多了。”秦凡笑着回道。
哦？”苏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宴请的地方是苏剑安排在稻香楼的玄武厅内，苏剑的爱人王娴笑着说道：“一直听你苏哥说起你，今天总算见到活人了。”
“嫂子，这次还谢谢你......”秦凡站起谢道，这次也是她打电话约的人。
“谢什么？要说谢，还是我谢你才对。”王娴瞥了丈夫苏剑一眼。
端庄优雅的她也从小妹苏倩那里知道丈夫的事，过年期间查阅分析各地房产的情况，又从银行系统中的内部得知：海南那边银行的贷款已近疯狂的边缘，不仅给那些房产公司出款，银行自己也涉步房产。
巨大的恐惧让她对年后的丈夫海南之行充满了不祥，幸好苏倩也站在她这边苦口婆心地劝说苏剑。
“好了，都别说了，应该是我谢谢你们。”苏剑心有不甘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谢罪谢罪！”门口走进来一位微微谢顶的中年人。
来人是荣事达厂的办公室主任兼销售供应处处长，姓丁名飙，秦凡瞅了瞅这位以后爬到了公司的高层，曾在股市里以五十万的资金搏取了六百多万的战绩，在圈内出了不小的风头。
席间，王娴为他们介绍了彼此，秦凡也把父亲的情况说了一遍后，丁飙为难道：“现在各地要货的主太多了，厂里的工人都在三班倒，供不应求啊！”话音里颇有些骄傲的意味。
闲聊时，秦凡了解到他们厂里的洗衣机仍是各地带车带钱来提货，还没有一整套的销售网络，各地也没有确定的代理商和特约经销商。
秦凡想了想便把代理制跟丁飙说了说，并表示他这边愿意付五万元代理费代理整个皋安地区的销售。
趁苏剑夫妻俩离席间隙，秦凡往丁飙面前拍了一件厚厚的纸包，丁飙迟疑地看了看，终于忍不住诱惑把它收进随身的包里。
秦凡并不担心他收了钱不干事，此时的收钱人还是比较老实，既然收了钱，就想尽力地把事情办成；不似十几年后的年轻人，收了钱看心情，办不办或是办不了，心里没有一点负担和愧疚。
苏剑和王娴进来看到独自坐在包厢的秦凡，笑问道：“事情办妥了？”
“等电话，应该差不离吧。”秦凡也笑着回道。
同样的宴席同样的手段，冰箱厂的销售经理也答应给秦凡代理的机会。
王娴看着面上还稍显腼腆的秦凡，低声对苏剑道：“看起来像学生，可做起事来简直就是老油子。”
次日的下午，苏剑开着他那辆蓝色道奇跑到校园店，告诉秦凡，洗衣机厂那边让他去一趟。
你也不买个大哥大，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苏剑一边开车一边笑道。
“那玩意信号不太好，再说我是学生拿着也不像啊。”秦凡自嘲道。
“还是买一个吧，这样联系起来也方便，再说你也不缺这点钱。”苏剑虽然不知道秦凡的家底，但凭多年看人的阅历，大致觉得秦凡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秦凡点了点头，确实是要买一个。
车到白水坝的洗衣机厂门口，就见从厂内的大货车一辆接着一辆地排出了厂外，排到了路边。
丁飙满面红光地在厂办门口迎接他们，昨天下午在给领导的报告中着重提出《销售网络的建立》以及《各地代理商的销售机制》。
早晨上班没多大会，丁飙就被前来的大领导们狠狠表扬了一番，等领导们指示他先行试着建立各地代理商时，丁飙的脑袋还有点晕乎，他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简单地定了调子，而且还由他组队实行。
丁飙紧紧握着秦凡的手道：“谢谢小兄弟！谢谢小兄弟！”
秦凡皮厚地回道：“都是兄弟，好说好说。”实际上他与丁飙所说的事也仅仅提前了一年。
签订代理合同，付款提单，拿着单子越过长长的车队，直接到库房提货，丁飙在旁一起陪同。
当看到秦凡带着两辆大货超前提货时，等候多时的提货人不干了，拥上来吵吵：“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等了快大半天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丁飙把眼一瞪，大声道：“这是我们的代理商，我们的规定是代理商可优先提货。”然后把胖手指往众人一指：“你是吗？还有你，如果你是代理商，也可以提前提货。”
“什么代理商？”这是迷糊的。
“加入代理商需要什么条件？”有些人回过味来。
.......
“听好了，以后我们只会在一个地区设立一个代理商，大家伙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机会难得，希望你们不要错过。”丁飙威风地说道。
“这代理商好是好，可这代理费也太高了些，而且每月的销售额定得也有点高......”明白过来的老板们虽然叫着苦，但心里的算盘拨弄的噼啪响：代理商就是区域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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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凡带着一车接一车的洗衣机冰箱回来时，秦爸的心才放到肚里。
“爸，你看看这是代理合同，以后就按照合同办就行了。”秦凡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从包里把合同递给父亲。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亏本做生意
在开学前，秦凡又跑了几个厂家，撒了一圈的钱，终于把货源都疏通好了。
可重到“国华电器”店内里时，秦凡又皱起了眉头，给他的感觉就是乱糟糟的，没有导购，没有维持秩序人员，只有秦爸带着两个人在忙碌着。
介绍、开票、收钱、发货都是他一人操办，看起来是忙得喜笑颜开，另外两人也只是顾客问一句答一句的。
还好现在都是顾客自己提货，要不然送货的事他有可能也包下来。
秦凡有些发懵，他没见过这样销售商品的，最搞笑的是顾客和那两个伙计，顾客问一些商品的性能和功能，伙计看样子也是半懂不懂的，实在回答不上来，就把说明书往顾客面前一递：“认字不？认字自己看。”
顾客也不恼，接过说明书便和同来的朋友，或是家人低头研究起来，但往往是没看到一半时，就见一台又一台的冰箱洗衣机被人买走，心慌的把说明书往店员怀里一塞，看中一台后，便由一人看着，另一人急急地去秦爸那缴钱开单。
一切都是乱糟糟的！
等熊猫电视机的货刚上架，店里的情形就更加混乱。给秦凡的感觉这些电器好像是棵棵大白菜一样。可此时的“新三件”电视机、冰箱和全自动洗衣机并不便宜啊！
不过想想在96年之前这些“新三件”还属于“稀缺货”，老百姓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也要给家里添上这么三件。
在相当长的时期里，添置电器成为一个家庭在飞速发展背景下积累财富的象征。一台台电视机、冰箱、空调，承载着家庭成员的记忆和情感。
“凡子，你还愣着干吗？还不过来帮忙。”秦爸抬眼看到门口傻懵懵的秦凡，便高喊道。
“哟！老秦，你儿子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好多年没见长成大小伙了。”
“国华，你儿子长得真帅......”
.......
小城市里，人口不多，有许多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不熟悉的也拐弯抹角地攀上关系，跟秦爸说
话的人，秦凡都不甚面熟，只是听他们和父亲说话的亲热劲又好似多年的好朋友。
紧接着秦凡便发现问题来了，凡是和父亲熟稔样子的人，或是装着和父亲熟稔样子的人，甚至在原单位里和他平日里有些小矛盾的人，几句奉承话一说，都会平价买走自己需要的电器。
这就意味着父亲是在亏本做生意！
秦凡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呆不住了。临晚在家等秦爸回来后，秦凡想跟他说说这生意不是这么做的，秦爸却一身的兴奋，就着秦妈炒的两个小炒，喝得爽快也听不进儿子的劝说。
秦凡耐着性子等他吃好喝好，便和他算了一笔帐，除了电器本身的成本价，还有运输费，门面的房租、水电费、仓库的仓储费、员工工资、装修费、装卸费、税金、代理费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算得秦爸酒也醒了大半：“要这么多的钱？”
“像交给厂里的代理费，我都是从朋友那里借的，过段时间是要还的，你这样卖，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还清？”秦凡编着瞎话哄道。
“那钱不是你出的？”秦爸怀疑道。
“我哪有那么多的钱。”秦凡叫道。
秦爸合计了一会儿，自己也吓了一跳，秦凡想了想道：“爸，你不光只有这一个店，我跟厂家签的可是整个皋安地区的代理，你去那些老客户谈谈，问他们可有兴趣代理他们各地方的销售。”
“我要是走了，这里怎么办？”秦爸犹豫道。
“让雪梅先到店里帮忙，我再从饭店调两个人。”
“梅梅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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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吗？再有孩子怎么办？”雪梅犹豫道。
“让张玲玲帮你，还有爸刚从单位退下来，心理落差估计还要一段时间调整，像遇到市容、税务稽查、街道等一些上门的杂事，让张玲玲出面处理，她以前做过这些，可千万不要让爸出面。”秦凡细细地交待道。
“为什么？”
雪梅奇怪地问道。
“爸的脾气不好，以前在单位都是别人求着他的，碰到那些市容税务稽查连唬带拿的，我怕他跟人家干起来。”秦凡苦笑道，在前世做生意时父亲就跟税务的人干过架。
“那孩子怎么办？”雪梅又一次问道。
这时秦妈抱着宝宝走进来说道：“你们别管了，宝宝我带她到图书室里。”
“汪汪，汪。”像是提醒他们一样，小奶狗京狮立起身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秦凡临走之前终于把“国华电器”里的事务安排妥当，所有的电器明码标价，每人的工作范畴也各负其职。剩下的事就看秦爸怎么玩了。
“你可要经常回来啊。”雪梅忐忑地说道。
“嗯，我肯定会经常回来的。”秦凡也是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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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回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大钟楼的通讯商城准备买一部手机，可看到又蠢又大的手机，秦凡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退而求其次买了一个中文寻呼机，就这小玩意也要近二千多。
不过等秦凡回到学校见到老徐、杜胜两人，惊奇地发现他二人的腰间也挂着小小的寻呼机。
隔壁的赵杰串门过来，正要炫炫刚买的寻呼机，一低头就看见他们三人的腰间都挂着小机子。
“秦凡，你那么有钱，怎么能跟我们一样配呼机，怎么也得买个大哥大。”赵杰调侃道。
“拉倒吧，我要是买了，你们寻呼机一响，就都会跑来要打电话，到时候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秦凡笑着点了点他们三人，这年头大哥大属于买得起打不起，月租费奇高不说，通话费也高得怕死人，如果给他们敞开用，一个月下来估计要有万元的通话费。
“妈的，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大哥大？”杜胜向往地说道。
秦凡笑笑没说话，这以后收破烂的都人手一部，在这时可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而且是妥妥的土豪！
第三百四十章 香 饽 饽
毕业季，分手季。
没有一段青春不受伤，没有一段青春不迷茫，但总归要踏过迷茫和伤痕，去追寻更远的新爱。
即将各奔东西的恋人们带着伤带着心底的朱砂血，还有回味终生的笑与泪。
“你要注意身体。”静茵和秦凡同时说道。
校园天鹅湖畔的青石板，秦凡和静茵并排坐着，问完同样的一句话，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你真是准备考研？”静茵问道。秦凡点了点头，拉过她的小手轻轻摩挲着，原本圆润的脸颊显得消瘦：“茵茵，别太辛苦了，身体重要。”
“你也一样。”静茵笑道。秦凡摇了摇头，他和静茵还真的不一样，开学没多长时间，在三个地方来回跑，是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在上海的公司里看到已安装好的机器，虽然心理对此时喷绘机的标准放到很低，可看到实物，秦凡还是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
机器笨重不说，还只是四色压电式喷绘机，远不如后世几千块钱的六色压电式喷绘机，打印出来的画面也不能完全还原。
没见过的董敏和李显政到是觉得新奇，认为这钱花得比较值，公司各部门的员工已全部到岗，各自的工作也全面展开。
放下上海公司这头，还要赶回老家调解雪梅和父亲之间的矛盾，本来秦凡的意思只是让雪梅短时间地帮衬一下，可秦爸闲不住，总想什么都管管，雪梅是牢记他临走的交待，坚持没给秦爸的面子，什么熟人什么朋友，一切都按规矩来。
雪梅管了十来天后，秦凡再见到她时，觉得她已开始上瘾了，好歹把父亲说服，让他在各县城建立下面的代理点。
天鹅湖边渐渐地来往的学生多了起来，坐在青石板上的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叙着，静茵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秦凡的肩上，就这么静静地坐了很久。
静茵寝室里，董慧基本上的去向是外交部，现在只等着来函调令，柳燕也确定是在省外贸公司业务部，只有孟樱还在犹豫不定，是随着男友回他的家乡还是服从分配回到自己的老家。
寝室里只有静茵还在追求更高梦想殿堂和步入更高的人生
台阶。现在她的状态基本上是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成了大学里少有的一群“绝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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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学期，班里的同学除了准备毕业作品和毕业论文，基本上没有其他课程，但同学们都很忙碌，没有学习成绩的担心，大家毕业在即，大多数人都在寻找合适的工作岗位，尤其是那些不是来自大城市的同学。
“也不知学校联系的单位怎么样？好的我就去，孬的鬼才去呢。”杜胜捏着手里的纸牌说道。
“凡子，你是不愁，上不上班对你来说无所谓，饭店一天的收入就赶超你上班一个月的工资，你还上什么班。”脸上贴着小纸条的徐志刚叹道。
“他就是到大学里玩玩的。”赵杰也在旁附和着。
“怎么回事你们？都不去陪你们女朋友，四根棍凑在这打牌？”秦凡笑道。
“别提了，烦着呢。”四人一齐朝他翻了翻白眼。秦凡摇了摇头：老实的江涛也被他们带坏了。
四人中除了赵杰被实习单位老板看中外，其他三人都还在犹豫不决，是听从学校的分配呢？还是自己去联系好一点的单位。
可此时哪还有什么好的单位？
企业效益好的国企这时都成了香饽饽，成为有关系的许多大学毕业生争抢的目标，而没有关系没有门路的在学校老师眼中表现不好的学生，极有可能被分进效益不好的国企，再过几年就有可能成为第一代的下岗大学生，如果反应快的还可以参与社会快速发展最后的红利。
反应迟钝的就会失落异常，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典型代表，甚至干脆没有了就业的习惯。
“哎，秦凡，再过几个月就毕业了，我怎么看你跟要高考似的，怎么要考研吗？”徐志刚停住摔牌的手问道。
“是有这个想法，你也知道我懒散惯了，真要我去上班，谁受得了，干脆考研，如果考上了又可以在学校混几年。”秦凡半真半假地笑道。
四人再一次地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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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美食店。
秦凡抱着一堆教材和资料，坐在办公室里还没看进一个字时，蔡晶晶陪着垂头丧气的苏倩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这么没精打采的。”秦凡合上书问道。
“又被寄回来了，这已是第四家了。”见苏倩默不作声，蔡晶晶帮着说道。
年前苏倩挑选了五家漫画出版社，并寄去了自己的作品。两个月不到已是四家退稿，还有一家音信皆无。
看着沮丧的苏倩，秦凡摇了摇头安慰道：“你的画是很好的，只不过没有碰到欣赏的人。”
“可是，可是总不至于他们都看不上吧。”苏倩有些委屈地说道。
秦凡想了想说道：“你把画稿给我，我来帮你找人出版。”
苏倩听了有些误解，认为他是找熟人或是关系，摇了摇头道：“还是喜欢才行。”
秦凡笑了笑，知道她误解他的意思，便解释道：“国内不行，我们就试试国外行不行？”
苏倩显然被他的话说得楞住了，嗫嚅道：“这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秦凡劝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虽然国人都鄙视那些“外国的月亮都要圆些”的说法，可落实到内心还是外国的东西香啊。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在国内被人看成垃圾的东西，被老外一赞美，跟着原本视为垃圾的东西就变成了香饽饽。
“那，那就谢谢你了。”不擅言辞的苏倩不知说什么好。
蔡晶晶也在旁谢道：“如果苏倩的作品被录用了，我和苏倩请你吃饭。”
随后没几天，秦凡与董敏说了这事，让她联系mimaki公司的代表吉田长野，征得他的同意帮忙后，便把苏倩的《丽宫》画稿寄给了他。
对于操作此事，秦凡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隐约地记起后几年的夏达也是经过同样的迂回。
第三百四十一章 挣钱不是第一位
“宝宝，你看谁来了？”秦妈指着秦凡对若馨说道。
若馨抬起小脸看到自己的爸爸，立时小脸笑开了花,紧接着便顺着奶奶的办公桌向秦凡爬来，手中的少儿卡片画被她散丢在一地上。
秦凡抱起女儿一阵亲吻，逗得她咯咯直笑。
皋安西路小学的图书室，位于学校的西北角，在秦凡上小学时它就在那位置，十几年后仍在这里，只是扩大了一间教室,里面的图书也增加了许多。
图书室里极少有人进来，只有一些学生偶尔进来借阅几本图书，秦妈刚到这里时极不习惯，从忙碌的班主任老师落到只有快退休老师才做的图书管理员的工作。秦妈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平衡心理的落差。
秦凡从小学毕业后第一次进到学校，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前世母亲去世时才五十出头，脑溢血的猝发使家人慌了神，在送进医院的第十天凌晨二点，陪护九天的秦凡和秦颖刚回家休息没四五个小时，就被留在医院陪护的秦爸悲伤的电话告知：妈妈已去世了。
灵堂就设在秦妈任班主任的教室里，那时正值学校放寒假，一遍遍的《安魂曲》，让跪着的秦凡悲痛欲绝，快要临产的妹妹也是痛苦不已。
...在学校相处最好的同事徐校长,却把女儿唐月锁在家里，坚决不让她来陪灵...
......
抱着女儿的秦凡从窗户望向曾经的“灵堂”，女儿的小手抚摸着他的鼻脸，似要把他紧皱的眉头抚开。
“妈，现在药还要按时吃，不要吃两天停三天的。”秦凡不放心的说道。
“吃了吃了，一直在按时按量吃药呢。”秦妈见儿子又要念叨叨的忙回答道。
图书室里老师们很少来，来的大都是住在学校里的退休老教师，门外下课的学生们吵吵嚷嚷，嬉闹玩耍，引得若馨兴奋不已。
等秦妈下班后，秦凡抱着女儿跟在后面，沿路跟熟识的老师问好，有些老师是看着秦凡长大的。
路上秦妈跟儿子絮叨雪梅和秦爸的矛盾，最后不满地说道：“要不让雪梅回来吧。”
秦凡摇了摇头，电器店里的情况他已找张玲玲了解过了，雪梅的做法没错，在商言商，都要像父亲一样，那还不如不干关门了事。
“妈，雪梅也不是针对爸的朋友和熟人，他爸妈那边的熟人和朋友都是一样对待，我觉得雪梅做得对，都像爸那样，那就等着关门吧。”
“就怕你爸受不了他们戳脊梁骨。”秦妈叹道。
“我就奇了怪了，那有亏本做买卖的，非让我爸赔钱卖给他们，他们才满意？”秦凡不解地问道。
“我们这里小地方，好些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连我们学校也有好多人都想便宜点买到电视冰箱洗衣机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们。”秦妈苦恼地说着。
秦凡想想也是，熟人嘛，在他们的想法里既然是熟人那就要比一般人去买要便宜些，不然面子往哪里放呢。
不说现在，就放在后几年自己找朋友买东西，都要求朋友给自己最低的折扣，这样才显得朋友够处，够意思，完全没想到朋友的难处。
“妈，回头我和雪梅说说，就放手让爸按照他的思路做生意，不过丑话放在前面，要是卖到最后，货款不能打给厂家、房租也没钱付、人员工资都发不出，我是不会管的。”秦凡决定退一步，让父亲自己亲身经历一次，好让他知道做生意就要遵循市场经济，不是什么碍面子不碍面子的事。
回到家刚进门，被关了半天的奶狗京狮就扑上来抱着秦凡的小腿“呜呜”地叫着，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怀里的若馨弯下腰指着京狮“嗯嗯”地警告着，长大的若馨越来越显出她的霸道，就连妈妈牵着爸爸手时，也十分不满地把雪梅的手掰开，然后紧紧把秦凡的手抱住，仿佛爸爸就只属于她一人似的。
只要秦凡回来，必要他哄着睡觉，或是陪她玩，常常惹得雪梅骂道：小没良心的，亏得是我生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爸爸生的呢。
不懂的若馨只是紧紧地护着爸爸，防止妈妈又来“欺负”爸爸。
雪梅有时气得直乐道：女儿真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你看你女儿护你都护成什么样了，竟敢跟我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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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和秦颖有说有笑地从门外进来，却不见京狮摇着尾巴等在门口，正觉奇怪时，抬头见秦凡抱着丫头，京狮一步一趋地跟在身旁。
“回来就跟宝似的，丫头跟狗都黏着你。”雪梅有些
吃醋地笑道。见雪梅近前来，若馨把秦凡的脖子搂得紧紧的，小嘴还哼哼着。
雪梅气得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女儿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眼睛里顿时噙满了泪水。
晚饭时，秦凡先跟雪梅说了说自己的想法，雪梅心有不甘地撇了撇嘴：“正好，这段时间我学校里还有点事，就让爸去折腾吧，反正是你的钱，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话虽这么说，还是有些心疼：“真要是亏了，还不是你来补那个窟窿？”
秦凡劝慰道：“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能因为钱的事情闹的心理不舒服，生意亏了，我们就从别的地方挣回来，只要大家开开心心的就好，爸的性格你也知道，真要到了亏损的地步，他也会知道他自己错了，到那时我们再劝劝他。”
现在的秦凡对于挣钱并不放在第一位，此时此刻，他只求家人身体健健康康，相互的关系和和睦睦。
秦凡庆幸自己娶了温顺而又善解人意的雪梅，多少家庭媳妇和婆婆的关系如同情敌一样，关系处得很好的少又少之，雪梅在这方面比大多数的女孩强得太多，不仅与秦妈像是母女，就是和妹妹秦颖也好似姐妹一样。
大多数的男人夹在老婆和妈妈之间的怨气中，家庭的乐趣在两人的怨气中消失殆尽。严重的能使作丈夫和儿子的人痛苦不堪，只想逃离这笼罩在自身的怨气。
想想自己身边的女人能够像雪梅一样的。秦凡摇了摇头：除了雪梅还真没有一个能和母亲处得这么好的。
把决定的事告诉父亲后，也不管他的惊讶，便和雪梅抱着丫头去看她的外公外婆和老太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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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孩子们把店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别人几句好话就昏了头，稀里糊涂地胡乱卖，真要亏了，那可是伤了他们的一片好心......”秦妈苦口婆心地劝道，对于在一起生活几十年的老秦是太了解了，几句好话一顿酒饭就大方的不得了。
自儿子小时候就这样，常常跟人喝过酒后，一高兴就把儿子辛辛苦苦积攒的小人书，或是集的邮票，再或是儿子做的玩具，大方地送人，根本和秦凡说都不说一声。
秦爸一边喝着酒一边点头应着。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该 怎 么 办
小若馨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又害怕又兴奋地用小手紧紧地搂着爸爸的额头,幼小的身躯被秦凡举起的手扶着，俯看着来来往往的大人们，对挽着爸爸手的妈妈全然不见。
路街边的小铺面比以前愈发多了起来，开服装鞋帽的、五金百货、影像磁带的、甚至卖摩托车的等等。
每家的铺面前都摆着或大或小的音响，有的是放着招揽客人的广告，有的干脆是循环播放市面上流行的歌曲，为了压过左右隔壁，音响里的声音一家比一家大。
有些本想进店的顾客被那震耳欲聋的音响声阻止了脚步，来往的行人也无欣赏音乐的心情，捂住耳朵匆匆经过。
在鼓楼大街和棉花胡同的交口处，秦凡看到草头棒上插着几串冰糖葫芦，不顾雪梅的反对，买一个小串给女儿舔着。
“脏死了，宝宝吃坏肚子，我可找你算账！”雪梅嗔怪道。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秦凡嬉笑着说道，此时还是能放心进口的，再过几年他还真不敢买这些吃的，谁知道这些东西用什么防腐剂、催熟剂、还有说不清的化学剂品弄出来的。
就连平日里老百姓常见的豆腐，也以掺入吊白块而闻名于全国。只是秦凡记不清是哪一年被揭发出来的。
可秦凡能够确定的是：此后的几年，诸如肯德鸡的“苏丹红”、豆腐中的“吊白块”、水饺中的“毒青菜”、地沟油、泔水喂出来的猪或是瘦肉精......还有更危险的是“三聚氰胺”，它不仅在牛奶中大量出现，还在鸡蛋中存在。
国家倒是天天查，月月查，经常查，可是越查问题就越查越多，让老百姓防不胜防，有些东西真的凭着老百姓自己是无法鉴别的，一直到二十多年后还是无法全面解决的问题，所以有条件的人只能靠价格来判断，毕竟价格越高质量越好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
经过老店时，店里灯火通明，来就餐的客人大都是慕名而来，甚至有些外地人也闻味寻来。
秦凡也弄不清外公是怎么烧的：同样的配菜，同样的调味，可经外公之手，烧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雪梅的妈妈和老赵站在家门口，翘首等着他们，秦凡把傻乐的女儿放下来，
脚还没沾地就被她的姥姥抢先抱了过去。
老赵搓着手嘿嘿地逗着小若馨，待秦凡和雪梅如同外人一样，老俩口抱着孩子就往屋里走去，理也不理二人。
老赵自从停职在家，孤独寂寞的他比任何人都想看到小若馨，时常让老伴打电话要雪梅抱着孩子回来。
小若馨也喜欢姥姥和姥爷，只是更喜欢爸爸，不一会儿就从里屋传来若馨的哼哼声。
秦凡和雪梅进屋瞧时，里屋的大床上摆满了玩具，还有一些零食，若馨拿起一块积木就往床下扔，地下东一头西一头的扔得到处都是，老赵乐呵呵地捡起地上的玩具，放在若馨的身边。
“爸，妈，你们这样会把她惯坏的。”秦凡劝道。
“那你看雪梅被我们惯坏了吗？”老赵不屑地说道。秦凡揉了揉鼻子无话可说。
没一会，他和老赵就被雪梅母女赶了出来，说是她们母女要说说女人的私心话。
老太太进屋笑咪咪看了一会孩子后，便又进到自己屋里焚香敬佛去了。
“我的事你已知道了？”老赵沉默了半晌问道。
秦凡点了点头，顺手递过一支烟，老赵也习惯性地接过去，见秦凡嘴角上也叼着一支烟，不禁瞪眼道：“年纪轻轻的少抽点烟！”
秦凡笑着给他把烟点着道：“我这也是陪爸抽一支。”
老赵吐出烟气，想到年前在纪委办公室里的惶恐，对面还有老熟人林意强坐在一旁。
“悔不悔？”秦凡想了想问道。
“有点。”老赵闷声回道，自从他出了事后，墙倒众人推，人走茶凉，已是深深地领教了。
“被小人算计了。”老赵深深叹口气道。
秦凡没吱声，像老赵这样的做法迟早会出事的，无关算计不算计，都说官场上的官都是属于“高危职业”，可那是针对于有贪心的官来说的。
老太太和老伴还不知道他已停职待查，亏得他每天出门装作上班，到点还家，秦凡不知道这小半年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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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佳胜和薛婷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看望大哥大嫂和老太太，屋里瞬时就热闹起来。
“那边学校和酒厂全部都搞好了，你抽时间去看看？”佳胜又提议道。
秦凡想了想回道：“等我考完试，和雪梅一起去看看。”
佳胜的酒厂现在状况如何，秦凡也想去看看他建设的如何，毕竟建个酒厂不光是卖出酒，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像什么酒厂文化，酒文化等等，秦凡有时想不通喝酒跟文化能扯上什么鸟关系，无非是几个古人，或是几个文人爱酒醉酒的自嗨逸事而已。
如同后世买什么地方的房子就会彰显贵族身份一样的可笑，在商人的眼里，所谓的文化只是给商品增加一些骗人的光环，仿佛沾上文化二字，就显得高贵一样。
“你们怎么抽这么多的烟？呛死了！”薛婷进屋捂着鼻子嚷道，接着打开窗户散散烟气。
不知不觉三人的烟头已快把烟灰缸塞满了，从佳胜口中得知，老赵没事也经常帮弟弟忙忙厂里的事。
佳胜现在最大的苦恼就是人手不足，尤其是管理和技术、销售人才奇缺，作为刚起步的小厂，要想从大的酒厂挖人简直想都不用想。
对于酒厂，秦凡实在没时间去帮他，光是考研这事就弄得他焦头烂额，安老时不时地敲打敲打他，想偷个懒都不好意思。
好在上海那边没要自己烦神，虽然机器时而出现堵头、掉色等问题，但mimaki公司派来的售后维修很是及时。
大型商场和娱乐场所也让董敏领人谈得差不多了，新工艺新画面，快捷美观，颇受客户的欢迎，虽然叫苦价高。
设备这块，在李显政的牵线搭桥下，杭州、南京等地都有意向单位到公司实地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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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子，我爸整天假装上班也不是事啊，你说我爸该怎么办啊？”雪梅搂着秦凡愁道。
秦凡一愣：“妈和奶奶可知道？”
雪梅摇了摇头，情绪低落道：“这该怎么好啊，他毕竟是我爸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翅 膀 扇 了 扇
雪梅满怀希望地看着秦凡。
秦凡想了想却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安慰雪梅再等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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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校园的秦凡，老老实实地又开始忙着期末考试前的突击复习，每天都是忙的和陀螺一样，大学就是这样，平时看的好像不是太紧张，一到了考试前面一两个星期都是非常刻苦的复习，努力的多一些把握保证自己多考一些分数，只是为了安全，顺利的毕业。
校园里到处都是奔忙的同学，平时忙着谈恋爱带家教社团活动，现在也大都在图书馆，大阶梯教室，宿舍里学习，到处都是安静的可怕，仿佛回到了高三高考的时候。
每晚静茵都与秦凡碰一会面，然后匆匆回到图书馆或是宿舍里继续学习准备毕业论文,毕业作品倒是不难,因为题材不限,秦凡也仅仅把以前所做的习作拿来充数。
没去海南的苏剑无所事事，经常开车来找秦凡喝酒，有时不甘的苏剑酒喝多后就嚷嚷着再去一趟，秦凡懒得理他，只是劝酒吃菜。
苏倩也偶尔过来问问画稿的事情，秦凡也在奇怪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只得安慰苏倩再等等。
让董敏与mimaki公司的吉田长野联系苏倩投稿的事宜时，董敏有些误会他与苏倩的关系，在电话里吃醋似地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秦凡耐着性子，把他和苏倩之间的关系又给她解释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你和她没那种关系,过两天我回去！”董敏笑道。
两天后，正坐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秦凡，忽感到腰间的寻呼机一阵嗡嗡作响，拿起看时，绿滢滢的屏幕上显出“凡，我在店里等你。敏”一行字。
等赶到店里，已渐渐现出职业女性的董敏正与朱丽说着什么，见到秦凡嗔怪地说道：“现在我都不能进你的办公室了，老实交待，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秦凡摆摆手道：“朱丽是新来的，不认识你当然不会让你进的。”
说罢扭头对一旁的朱丽道：“这是老板娘，以后她想到那里就到那里。”朱丽捂嘴笑着连连点头。
“戚！谁是你老板娘！”董敏啐道。也不进什么见不得的办公室，拉着秦凡就向西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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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具饥渴的身躯，在床上激烈地扭动，喘息声和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又像回到了两年前。”董敏懒懒地说道。
......
“你要是天天在我身边多好啊。”
......
“过两天我就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去上海？”
......
“哎，问你话嘞。”
......
秦凡只觉得自己透支过了头，心里奇怪董敏一遍又一遍的索取，一次又一次的痉挛后，还有力气开口说话，自己却连嘴都懒得张了。
“等我考完试吧。”秦凡懒懒得不确定地回道。
“小妹下月高考，也不知道她学得怎么样，年前对她说要报考上海的几个大学，她倒是乐意，就怕她考不好......”董敏絮絮叨叨地说着。
......
“哎，我说话你听进没有？”董敏推了推秦凡问道。
“怎么没听进呢？你不要给她压力，压力过大，反而对高考不利，一切顺其自然吧。”秦凡仍旧懒懒地回道。
董敏这次回来，既是回家看望父母，毕竟有大半年没有回家了，再问问妹妹董欣高考准备的如何。
还有就是把日本株式会社集英社给苏倩的合约带了过来。
两天后当董敏从父母家里回到秦凡这里，秦凡告诉他，苏倩和她的大哥想宴请感谢她时，董敏却万般的不乐意，她只想跟秦凡待在一起。
苏剑的道奇车静静地等在门外，秦凡劝了又劝，董敏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宴请的地方仍在稻香楼玄武厅，王娴、苏倩早已等候在那里，一见到董敏，苏倩高兴地喊道：“敏敏姐！”
看着仍像瓷娃娃的苏倩，董敏意味深长的瞥了秦凡一眼，苏剑和王娴也同时感谢董敏为妹妹苏倩所做的一切。
董敏笑道：“你们不要谢我，要谢就谢秦凡。”
席间，苏倩递给秦凡已签好合约，合约秦凡业已看过，虽然有些条款比较苛刻，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这事，我们
都没敢告诉她爷爷。”王娴笑着说道。秦凡点了点头，这事还真要瞒着她的爷爷，做为抗过日的老英雄苏兆海，那种抗拒是家里人都清楚的事。
董敏在店内帮忙时，经常见到苏倩，只是没说过话，不过这次见面到是非常喜欢这个文文弱弱的女孩。
“董小姐现在在哪高就？”苏剑尽量文雅地问道，只是听到“董小姐”三字时，苏倩和董敏一时失笑，一起望着秦凡，秦凡也被她们看得莫明其妙。
“在上海开了家广告公司，这是我的名片。”董敏忍住笑回道。
“上海嘉美国际广告公司，总经理。”苏剑轻声地念道。
“敏敏姐，你真厉害。”一旁的苏倩听到后惊奇地说道。
“你们一般都做些什么广告？”苏剑突然问道。
“怎么，苏哥对广告也有兴趣？”秦凡笑道。
“不是，我认识一个朋友，说不定他们企业也需要做广告，所以我就问问。”苏剑也许是出于感谢，想为董敏做点什么。
“什么单位？”秦凡随口问道。
“叫什么海南养生堂。”苏剑想了想回道，王娴听到海南二字只觉得眼皮跳了跳。
秦凡也是一呆。
“你等等，我现在和他联系联系。”苏剑说着从包里拿出大哥大，在一阵大呼小叫声中终于结束了他和朋友的谈话。
“我朋友说他们现在正好在找能做广告片制作的公司，说是什么要做一个什么朵而胶囊的宣传广告。”苏剑大致说了说。
秦凡觉得很是奇怪，朵而胶囊是养生堂九五年研发的产品，难道现在就已经研发出来了，还是自己重生后的翅膀扇了扇？
“你们能不能拍？”苏剑对董敏问道。
“能拍，当然能拍了，你和你朋友联系好后，可以一起到董总的公司去考察考察。”没等董敏开口，秦凡抢着回道。
“你谁啊，你能做得了董总的主？”苏剑奇怪地问道。
董敏浅浅地笑道：“他还真能做这个主。”
当看到苏剑、王娴和苏倩疑问的目光，董敏又笑道：“嘉美广告公司就是他开的。”
一阵静默后。
苏剑怪叫道：“秦凡！你小子，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当哥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呸！什么玩意
以前在农夫山泉出来后,秦凡不太清楚养生堂老钟是卖药的还是卖水的,可此时,他知道老钟是卖药的------不，应该是卖保健品的！
又想到朵而广告里那个妖媚的女孩，现在应该初中还没毕业吧。
正沉思的秦凡感到腰间一痛，扭头见董敏责怪的眼光，自知失态的秦凡掩饰尴尬地问道：“苏哥怎么会认识养生堂的人？”
苏剑笑道：“这也是巧了，有一次我和朋友买的地与他们厂紧邻，他们要扩大厂房，便有了交结。”
秦凡没想到吃顿饭，还能接洽一笔广告业务，这时能够引起回忆的广告除了《南方黑芝麻糊》、麦斯威尔咖啡“滴滴香浓，意犹未尽”、人头马 “人头马一开，好运自然来”等广告中，朵而胶囊广告在九十年代相对来说也是经典。
“电视广告我们能拍吗？”回来的路上，董敏忐忑不安地问道。
“怎么不能拍，找好模特，请一批专门拍片的那些人......嗯，最好从电影厂请。”秦凡想了想道，毕竟电影胶片拍出来的效果要好得多。
“那我就不管了，等谈下来，你去搞定吧。”董敏笑着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仿佛没有什么事他不能做的一样，从以前的惊奇到现在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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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的考研之路一波三折，凭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勉勉强强过了初试，可复试时却是一蹋糊涂，惹得安老气得直摔东西，连骂烂泥扶不上烂墙，就在秦凡认为无望时，这时本来报考安老研究生的另一位学生不知为什么选了另一所学校。
最后安老以外推免名额和秦凡在本科阶段的表现十分抢眼，发表高水平学术论文若干篇为由，硬是把他招到门下。
秦凡想想也只有这样，免得去参加什么类似后世的推免生夏令营，不过学校的推荐《1989届优秀本科毕业生免试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的通知》规定：“对有特殊学术专长或具有突出培养潜质者，经三名以上本校本专业教授联名推荐，学院严格审查同意后报学校审批。可不受综合排名限制，但学生有关说明
材料和教授推荐信要进行公示。”
在外人看来走狗屎运的秦凡应该高兴才对，可秦凡实在是高兴不起来。相对于糊里糊涂的秦凡，静茵的托福考试要顺利很多，几年的准备，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外语专业，这就要比其他系的学生要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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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剑与养生堂药业的市场部于经理联系过后，也跟秦凡飞到了上海，一同来的还有苏倩和蔡晶晶，那是苏剑看小妹妹整天坐在家里画画，硬拖着出来散心。
一行人先来到公司，公司的员工均在忙碌着，董敏已在门口等候，见到苏倩像是对待妹妹一样。
“搞得挺像样的嘛。”苏剑参观过后笑道。
小型摄影棚里，公司请的专业摄影在拍些产品照片，写真车间里的机器也在吱吱地运转着。
“人找到没有？”秦凡向董敏问道。董敏不知道凡子为什么要她去找一个叫倪弘洁的女孩，而且那个女孩还是个初中生。
“这是前两天给她拍的定妆照。”说着递来几张相片。
相片里的倪弘洁年轻甜美，但离秦凡回忆中那位近似人妖的形象相距甚远。秦凡叹了叹气放下相片。
次日，秦凡随苏剑接到养生堂的于经理，经过和他一聊，才知苏剑在电话里听得有些差了。
于经理这次到上海主要是找几家广告制作公司，制作养生堂龟鳖丸广告宣传片，在来之前，已联系了上海另外两家广告公司。
秦凡瞅了瞅苏剑，苏剑的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客户找几家比稿也是正常，下面就看谁的创意更符合客户的心意，谁就能接下此单。
于经理也许是磨不开面子，大致说了对广告片的要求，让嘉美先出份创意稿，如果符合再谈下一步的合作。
嘉美公司还没有设立创意部，秦凡便顶着创意总监的名头，和于经理聊了聊，这个于经理看样子也是跑江湖的老手，看了看公司状况，又看了看学生模样的秦凡，交谈中的语气便有些漫不经心。并且要求三天创意必须拿出来。
楼下别的广告公司的车已在等候，交待后于经理坐上车一溜烟地走了。
“呸！什么玩意！”苏剑有些受不了于经理的怠慢。
“你不是跟他是朋友吗？”秦凡故作惊讶地问道。
“他老板跟我熟。”苏剑讪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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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董敏陪着苏剑兄妹到上海各处转转，秦凡独自待在办公室里，极力回忆前世养生堂龟鳖丸的广告创意。
一支烟抽完，秦凡抄起笔刷刷地写着：养生堂龟鳖丸“爸爸的故事”。
一镜头----近 移，画面：摇篮中的婴儿在甜甜地笑着，镜头移向爸爸推着婴儿车的微笑，镜头推近----爸爸给小男孩洗澡。
二镜头----近 特写，小男孩蹒跚地学步奔向爸爸，爸爸招手鼓励着他，近景特写爸爸的面部表情。近----小男孩长大一点和爸爸一起刷牙。近----爸爸和小男孩一起做玩具。
三镜头----近 移，小男孩在爸爸脸上画画......
所有的分镜头脚本写完后，秦凡想了想又在旁边写着：配音（歌曲） 想跟你说说爸爸的故事，却实在没有什么伟大的往事，只知道他经历过艰难岁月，也常常听他忆苦思甜，粗布烂衫抱着我的童年，手上的老茧抚摸我的笑脸......
只是秦凡写到“叫一声爸爸的名字，我打算喊他一辈子”时，不禁挠了挠头，原词中的“打算”看起来好似不甘心。想了想划去“打算”，改为“真情”。
结尾处的广告语：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养生堂龟鳖丸。
写完创意理念后，秦凡闭目又仔细想了想，没什么遗漏，索性把分镜头的画面也画了出来。
等董敏和苏剑兄妹、蔡晶晶归来时，秦凡已全部完稿。
“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他？”苏剑问道。
秦凡翻了翻眼：“这都什么点了，难道你准备请他吃饭？”
第三百四十五章 漫 天 要 价
“这玩意管用吗？”苏剑看着养生堂龟鳖丸的宣传单页问道。
秦凡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你觉得气功有用吗？”
苏剑迟疑片刻反问道：“气功没用吗？”
秦凡一时语塞，此时几乎是全民气功时代，在公园、广场或是路边，皆都会看见呈现出各种奇葩而扭曲的姿势，东倒西歪躺在或坐在地上，纹丝不动的人群。还有些人双手举着或抱圆站桩。
再有一大群人，个个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冥想，但是头上顶着一口带把儿的铝锅；还有更多，譬如两手并指前探，蹲着，屁股撅很高的，譬如排一排互相点穴，互相撑背，互相按头的，譬如六和九互抱着翻滚的......
种种怪像让重生回来的秦凡难以忍受。
很多属于这个时代特有的现象放在后代人看来总觉得可笑，难以接受，甚至完全无法理解和想象，会觉得那时候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傻。
如同后人觉得印度阿三们相信瑜伽治病牛尿治病一样的可笑。
此时的气功和这个液那个精的，一个是包治百病，一个是包消百病，说穿了也就一个字：骗。
苏倩在旁边也傻傻地问道：“气功应该是真的吧？”至于她为什么问，是因为她经常看到干休所里有些老人也在练。
秦凡想了想道：“以前是真的，现在假得太多，大多是骗人的，要是遇到自称有什么特异功能的和发功治病的，那都是假的，只有传统五禽戏、鹤翔桩、易筋经、八段锦等强身健体，那才是国粹。”
苏倩“噢”了一声放下心来，知道爷爷口中的气功跟外面练的不一样。
“那你说说这东西是不是也是骗人的？”苏剑又抖着养生堂龟鳖丸的宣传单页问道。
“骗不骗人，我不太清楚，不过以我看，里面什么肝炎、肿瘤、肾阴亏等疑难杂症辅助治疗，能有效提高机体和细胞自身抵抗疾病的能力，都有些夸大。”秦凡含糊地说道，内心里却也认作是诳钱的东西。
“是不是连这个也不如。”苏剑用筷子点了点圆桌上的龟鳖汤笑道。
“知道就好。”秦凡也对众人笑道。
席间，秦凡问了问他们都到那里去玩了，苏倩嘟着小嘴不满道：“那里去玩了，都是我哥要敏敏姐领着到商场转了。”
苏剑见秦凡疑惑地看着他，便笑道
：“我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操作的。”
“怎么，你也想开家广告公司？”秦凡猜测道。
苏剑点点头，这事在知道秦凡在上海开了广告公司后，就一直在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海南的泡沫破裂，有些认识的人跳海的跳海，跳楼的跳楼，得知消息的那几晚，把他后怕的整夜失眠。
在老婆王娴的安慰下，他终于想起秦凡的苦口婆心，在和王娴的一次谈话中，动情地说了一句：要不是秦凡，我也会跟他们一样。
“好啊，要开就趁早开。”秦凡赞同道，在庐州城里，像苏剑这样的人要关系有关系，做事情要比普通人容易多了。
“回去你给我参考参考。”苏剑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了一丝的依赖。
“苏哥要是公司开起来，我们可以相互合作。”董敏见缝插针地说道，自从卖设备卖出甜头，念念不忘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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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上午，苏剑通知养生堂的于经理，说是创意稿已好，请他过来面谈，苏剑很明显地感到电话那头楞了愣，接着很敷衍地说会抽时间去的。
见苏剑涨红了脸又想骂娘，秦凡摆摆手笑着劝道：“十月份他们的产品就要上市，应该是他急才对。”
等到第二天，于经理才姗姗来迟，与秦凡也不多言，只是看着手中的创意稿。
敷衍的脸上渐渐地正色起来，很明显手中的这份创意要比其他两家好得不知多少。
于经理轻咳了一声道：“这创意我带回给我们老总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再谈。”
秦凡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只能在这看，不能带走，你可以电话跟你们钟总汇报。”
他不得不防这时的商人用了这个创意后，翻脸不认账，在前世里遇到这样的事是太多了。
于经理忍了忍，拿起电话跟钟总说了秦凡他们的创意，电话里叽哩哇啦说了半天后，才第一次露出笑脸道：“你们出个价吧，价格合适，稿子我们带走。”
“十万！”秦凡也笑着说道，于经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也太漫天要价了......”
身后的董敏捂嘴笑着，知道秦凡又在胡闹，这段时间跟其他公司合作联系，也大致了解一些广告片制作和创意的价格，大都是几千块钱，最高
不过是制作预算的百分之十五。
这时的广告制作费用不像后世那样夸张：最小型的制作就需三、四十万元，中型的制作约七、八十万元，过百万的已是大制作。sunday的制作费平均每支广告一百万，《独立日》约四百万，《达尔文》约九百万，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制作。
创意的收费高不过两万，凡子开口十万是有些漫天要价的意味。
秦凡对于制作电视广告纯是“玩票”，无所谓成与不成，只是当时听苏剑说的朵而胶囊，一时兴起，想看看那如妖似的女孩。
于经理走到办公室门外，又拿起电话汇报。没一会儿，于经理探头把苏剑叫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苏剑从门外进来笑道：“老钟问价格上能不能让一些。”
秦凡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嫌贵就不用呗，让他去找便宜的，几千块钱的都有。”
于经理为难地看看苏剑，推托回去再和公司老总商量商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又匆匆赶来，没在讨价还价，只是提了个小要求：在拍摄时，秦凡一点要到场指导。说完便直接递来一张十万元的转帐支票。
秦凡拿起支票弹了一下，让董敏到银行核实一下。
交易完成，秦凡便换了一副笑脸，跟于经理聊起具有原创性和影响力的广告营销活动，聊起现代广告越来越多地淡化产品特性及产品功能，而被赋予心理价值与感情因素等丰富的感觉。
企业如果抓住一个与产品相关的社会性话题，通过各具特色的广告及广告活动，将产品和人类某种共同情感紧密联系在一起，那人们接受的就不仅仅是产品而是随产品而提供的情感满足和人性关怀。
聊起养生堂广告在进行创意时，就考虑广告的情感诉求，重视中国传统文化及伦理道德，养生堂龟鳖丸“父子情深”电视广告所表现的内涵就是这样来的。
放下轻视和不快的于经理也连连点头，这时他已认识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而且从与秦凡的谈吐中，似乎比他还了解老总的想法。
只是听到秦凡建议“父子情深”的广告拍摄一个系列时，他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不过当他从秦凡嘴里听到生日篇中，那一句从生活中抽象出来的颇具哲学意味的广告词：“几乎所有的父亲都知道儿子的生日，又有几个儿子知道父亲的生日！”时。
他挠了挠头，心里犹豫是不是把这事跟钟总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