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忐 忑
1992年初万物还是萧萧瑟瑟，上海的早春总带着浓重的寒意，但这一年的人们的心正在被一种新事物搅动着，股票正悄悄展开它的悲欢离合。
跟着梁珩来到银行储蓄所里，来到柜台，秦凡稍稍愣了下，柜台后面是蒋丽，想必这也是他们夫妻俩商量好的办法，为的是提成都落入他俩的口袋里，毕竟有规定所销售额的提成由销售员与柜台按比例分成。
银行储蓄所里来办业务的很少，而专门来买认购证的人更少。
“嫂子，麻烦你了。”秦凡说着揭开外套从怀里抽出一沉甸甸的黑布包，递给蒋丽。
点数写单发证，蒋丽竭力稳住自己的手腕，仍还是把字写得有点歪斜，这是隔着他们的另一柜台传来了争吵声，秦凡微微瞥了一眼，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扯着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跟柜台里的银行女柜员理论着。
蒋丽推过一堆堆的认购证，秦凡仍旧装进黑布包中，总共一百一十二本，股票认购证设计得极为漂亮,封面是烫金印刷,内芯是四种不同颜色的碳写复印纸,这是当时最新的印刷技术,在封底上印着大字“股市有风险涉市须谨慎”。每本如同邮票的小本票一样。
朝蒋丽点点头，回身见军子脸上阴晴不定地看着三个女人吵架，秦凡喊了一声，把剩余的认购证装进他的背包里，两个鼓鼓囊囊的包，扭头对跟上来的梁珩小声道：“梁哥，如有钱，你也要买些。”
“我们工薪阶层的，每月只拿些死工资，哪有钱买这个。”梁珩推托道，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一动。
“最好能借到钱。”秦凡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到门口，听到背后的争吵声愈发地大了起来。
“怎么回事？”秦凡扭头问军子。
“上海话听不太懂，好像是老太太存钱时，柜台里的人劝她买了一百张认购证，回去后她媳妇跟她吵起来，非逼着老太太到这里把它退了，可银行的人不给她们退，就这样吵了起来。”平时没多话的军子这次到是话多，还说自己不懂上海话。
出了银行的大门，就瞅见门口的路边站着三三二二的人在观望，看着疾走的秦凡，军子紧跟几步，小声地问道：“秦少，我看这东西也没几个人买，刚才老太太要退，你在付钱时柜台里
那几个小丫头一脸的幸灾乐祸......”
“后悔了，要是后悔，回到家我就把钱给你。”秦凡边走边笑道。说完向身后瞅了瞅，见那几个人看着他和军子指指点点。
“秦少，我就这么一说，你都不怕，我还怕个卵子。”军子讪讪地笑道。
秦凡到不是怕不怕的事,只是觉得有些惋惜,也不知道佳胜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连欠他的二十万也拿不出，要不然还可以多买几十套。
在商店买了一些营养品和大礼包，便领着军子打了个“面的”向思南路驶去。
“秦少，我们不是回宾馆吗？这是到哪？”军子忍不住问道。
“到我老师那。”秦凡简洁地回了一句。
余老和余妈妈见到秦凡，又是高兴又是埋怨道：“你说你这孩子，来了就来了呗，还买这么多的东西。”
余老呵呵笑后又板起脸道：“算你有良心，还想起我这老家伙。”余妈妈嗔怪地拉了余老一下，看到秦凡身后的军子，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进屋后，秦凡只觉得冷冷清清的，余老叹道：“今年过年孩子们都不回来，只有我们两个老不死的。”
秦凡笑笑问他们年货可置办齐了，余妈妈摇头道：“他们不回来，我也懒得去搞了，就这么凑合着过呗。”说完眼圈一红，看到秦凡又想起了女儿璐璐，也不知她在那边怎么样了。
碍于军子在场，秦凡不好多说什么，余老也想起丫头璐璐，只是摇头叹气。
像余老这样的情况在后世比比皆是，子女们出国在外，只留下人前夸耀人后惆怅的老人,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生活是无忧，可孤独寂寞时时伴随着他们。
秦凡劝慰两位老人多往好的方面想，毕竟他们的状况要比普通人要好很多。这时余婶进来续水，看到余老和余妈妈落寞的神情，在旁对秦凡笑道：“自从璐璐走后，他们每天就想的不得了。”
余老和余妈妈陪着秦凡他们吃了晚饭，想告辞回宾馆，被余妈妈劈头骂了一通：到上海来不住这住哪，真把自己当外人了。强留秦凡军子就在家住下。
躺在余璐的床上，虽然余妈妈为他换了新的被褥，秦凡仍感到
屋里充满着余璐的气息，看看时间约摸那边已是早晨，来到客厅试着给余璐拨了个电话。
嘟嘟声后，电话里传来余璐的声音：“妈，我都跟你说了，电话费捞贵了，你就不能等我打过去吗？”
秦凡暗笑着道：“姐，是我。”电话里的声音陡然惊喜：“凡子！是你吗？凡子。”
“姐，是我。”秦凡温柔地回道。余璐没想到临近过年秦凡还到上海看她父母。秦凡也没有跟她说来上海的真实目的。
怀孕的女人絮絮叨叨说着初次做母亲的喜悦和惶恐，说着在那边生活的点点滴滴，虽然这些在信中已说过。
不知何时，余妈妈来到身旁，静静地听着女儿的絮叨，当听到“等会要到医院复查，挂了”时，忍不住喊道：“璐璐，你要好好的啊。”接过秦凡手里的电话，提醒余璐注意那些事。
秦凡坐在一边，只觉得脸发烫，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有些甜言污语，想必被余妈妈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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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客房的军子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中想起白天看到的情形，心里一直蹦蹦打鼓。
早餐时，秦凡看到军子黑着眼圈，摇了摇头，知道他还是为那认购证揪心，怕那六千元钱白白地花了不好交代。
在市面上给家人买了许多礼物，军子也给老婆孩子买了东西，两人几乎把兜里的钱花了精光，只留有回去的车票和一二百元钱。
陪着余老和余妈妈两天时间，眼看着到了二月份，该买的东西已买了，便向依依不舍的余妈妈和余老告辞，余妈妈送到弄口问道：“凡子，什么时候再来？”
秦凡想了想回道：“余妈妈，过完年二月底我再来看您。”
走出很远，回头望时，仍看到余妈妈站在弄口处向他们挥手。
军子没有看到这一幕，带着不安跟秦凡直奔火车站，他不知道的是这天的下午，所有的股票认购证销售网点前全都重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只是时针一分一秒的逼近了最后的截止日期！
好多人注定要空手而归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对 不 起
回到家的秦凡和军子都没有过好年。
秦凡是被雪梅啰嗦的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就是不说话，看向他的眼神也是这日子没法过了的眼神。原因是去上海之前只跟她说带了几万块钱买认购证，等他和军子回来后没几天，雪梅就知道他花了三十多万，再加上军子说的经过,当时她就觉得天都快要塌了下来。
不知她是孕期的焦躁,还是某些女人的天性,一件事翻来覆去地说,刚开始秦凡还耐着性子与她解释,到后来恨不得躲她远远的。可静下心来站在她的角度想想：毕竟只有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再有肚里的孩子，猛听到他花了三十多万买了有可能变为废纸的东西，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女孩的胡思乱想直让她觉得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啊！
军子不比秦凡好到哪里，老婆叫孩子哭，逼得他躲到老店秦凡这里。
秦凡见他沮丧的样子，安慰道：“军哥，你要是后悔了，我让店里支六千块钱给你。”
“后悔到是不后悔，就是老婆啰嗦的受不了。”军子一脸疲惫地说道。
“回去跟嫂子说，一个月后给她一万。”秦凡笑道，这时的黑市价应该涨到一万一套了。
军子苦笑着摇摇头，只当秦凡好心宽慰。
“这个月底，你准备准备，到时候跟我再去上海。”秦凡道，第一次的摇号是在三月二号。
送走军子，秦凡盘算着中签后还需要的购股款，现在手里除去给员工的工资奖金过年费，也剩不了多少钱，现有的钱还要保证三个店开业时的货源款。看样子只能出手一部分认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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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敏陪着爸妈聊着各自单位的事儿,屋里的炭火,使人暖洋洋的,自从董敏不时地往家里寄钱,一家人的日子要比左邻右舍好了许多,再加上父母的厂里效益也可以,不像有的厂面临着倒闭的边缘。
只是聊着聊着就说到董敏的
婚姻大事上，厂里的女孩像董敏这么大的女孩，有的孩子都快会打酱油了，像她这样的极少。
说到这事，董敏便捂着耳朵回到自己的房间，只留下外面的爸妈在那唉声叹气。
董敏烦躁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回到家就听爸妈唠叨秦凡为什么不来了，是不是两人吵架了或是分手了？过年的这几天时不时地就提起，妈妈担忧女儿这么大了，和秦凡的关系不清不楚，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敏敏，外面下雪了，等雪停再走好不好？”妈妈劝道。
“妈，我要上班，迟到会扣钱的。”董敏撒谎道。董爸抽着烟道：“你别拦她，上班要紧，等会让君子送她。”
“姐姐，我也要送送你。”妹妹董欣嘴里裹着糖果道，弟弟董君却有些不情愿。
告别了爸妈，在弟弟妹妹的簇拥下，三人有说有笑地出了门，董敏长长舒了一口气，扬扬洒洒的雪花中，妹妹董欣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学校的事，十七、八岁的弟弟董君俨然像个大人护着身前的姐姐和妹妹。
雪花覆盖着有些破旧的厂房和道路，路的树木也披上白衣，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洁白的世界。
“姐，是阮姨。”妹妹董欣小声道。
桥头处，一个披满雪花的佝偻女人正在烧着冥纸，一边烧一边念叨着：“晴儿，你在那边要好好的.....”
董敏鼻子一酸，忙走过去，用手拍打着阮姨身上的雪花，哽咽地说道：“姨，你别这样，婉晴没死，她没死......”
阮姨回过头见是董敏姐弟三人，苍老许多的脸挤出一丝笑容：“啊，是敏敏......”下面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到阮姨憔悴苍老的面容，董敏伤心不已，往日的怨恨霎那间消去，陪着她把剩下的冥纸烧完，又劝慰了一番，看着她独自落寞的背影，董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冒着风雪，走过高桥，顺着河堤默默走了一会，在弟妹的说笑中，董敏慢慢缓过劲来，偶尔回几句妹妹的问话，可脑中仍想起婉晴的音容笑貌。
“姐，你看那下面也有人烧冥纸。”妹妹董欣指着河埂下说道。
眯着眼向河埂下望了望，只见一个雪人正在默默地烧着纸钱，
收回眼光，心里却是一跳，急忙再望去，那身影，那地点......
“凡子！”迎着风雪董敏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只见那雪人疑惑地回过头，向喊声方向张望。
“凡子！”董敏确定地喊着，眼泪再一次地喷涌而出。
“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来到面前，秦凡打起精神问道。
“姐夫新年好！”妹妹董欣脆生生的声音。而大弟董君却局促地低着头。
董敏擦了擦眼泪，回头吩咐让他们先回去，秦凡摸了摸身上，掏出两封红包分别递给他们，嘴里道：“新年好。”
董君忸怩地不接，反是妹妹劈手接了过去，嘴里笑道：“谢谢姐夫。”
看着兄妹俩在打打闹闹中向回走远，秦凡回身问道：“今年你们没有回上海过年？”
恰好董敏也在问道：“你们不是回老家过年吗？”
两人相视苦涩一笑，“你这是给婉晴......”董敏轻声问道。
秦凡点点头，又默不作声地继续把剩下的冥纸点着，董敏也默默地蹲下来接过一叠冥钱，一张一张地往燃起的火中投去。
黑黑的河水无声地向北流淌着，雪花在空中飘舞一会，静静地落在茫茫雪白的大地上......
“凡子，对不起......”董敏诚挚地道歉，年前因心里的纠结与秦凡冷战了多日，可面对逝去的婉晴，董敏翻然地想到，相比她来说，还有什么苦恼和不甘。
秦凡吻住她，不想让她说什么对不起的话，要说对不起，也是他对不起，也更对不起雪梅。
两人在片片雪花中相拥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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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董敏回到老店。
当秦凡从睡梦中醒来时，室内的炭火盆里的炭火，燃得哔哔啪啪轻微的炸裂声，床边坐着雪梅，眼圈红红地嗫嚅道：“凡子，我，我，对不起......”
秦凡冲她笑了笑，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发疯的认购证
薛婷看着雪梅一付哀怨的样子,不禁笑道：“你这样闹腾，迟早有一天秦凡要被你逼疯了。”
“姨，我现在都快被他逼疯了，你说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骗我？这说明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枉我对他这么好，可他一点也不尊重我，我......”雪梅语无伦次地倾诉着她的怨气。
薛婷想了想问道：“如果当时他告诉你实情，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雪梅毫不犹豫地回道。
“那不就结了，知道你会反对，那他干嘛要告诉你，男人做事情，我们尽量少管，如果他愿意跟你说，你就听着，我看凡子并不是不稳重的人，他也会为你为你们那个家考虑的。”薛婷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轻声慢语地开导雪梅。
“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可他总要我知道吧，他这样做就是不尊重我。”雪梅还是没有听进她的话。
“那我问你，尊重你是不是凡事都要与你商量，做每件事都必须经你同意？”薛婷轻笑道。
“可他花了三十多万啊，买回来都不知有用没用的东西，我，我......”说着显出一付肉痛的样子。
三十万在后世只是不大不小的钱，也许是某些人一年的年薪，也有可能是某位小歌星的一次出场费。但在大米只要三、四毛钱一斤，汽油才八|毛钱一升！买菜用分标价，猪、羊、牛肉也不过几块钱的年代，相对工薪阶层三十多万已属巨款。
雪梅甚至觉得三十万这辈子都花不完！
“嘁！没出息！就是那三十万都没了又怎么样呢？他家有三个店几年的时间不就能赚回来了吗？”薛婷不以为然地劝道。
雪梅默然想了想薛姨的话有道理，这几日为了这事惹得大家都不痛快，真是不值！难得凡子还忍受自己的聒噪和任性，想到这，又开始心疼凡子，正如薛姨说的，只要人在心在还怕日子不能过吗？
“姨，那我找凡子去。”雪梅告辞道。
“梅梅，你自己路上也要小心点，别把肚里的孩子伤了......
”薛婷不放心地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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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秦凡的额头，微微发烫，浸湿的头发紧贴着红红的脸颊，皱着眉头，蜷缩着躺在床上，好似受到委屈的孩子。
坐在床边的雪梅不停地自责，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重新为他盖好被子，起好已快熄灭的炭火后，静静地坐在床前，痴痴地看着秦凡，嘴里不时说着“对不起”。
“我这是怎么了？”秦凡醒来挣扎了一阵却始终无法坐起来。
雪梅想温柔地对他，可话说出口却是：“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样不爱惜自己？”
在她的扶持下，秦凡终于坐了起来，对她笑道：“不碍事，估计受了点凉。”
雪梅噘着嘴，把桌上的姜汤喂了他喝，让他发发汗，秦凡喝过后又沉沉地睡去，只是在失去清醒之前嘟囔了一句：再过几个月让你数钱数得手发软。
雪梅怔怔地看着沉睡的秦凡，不知他说的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至秦爸带着秦妈和秦颖从老家回来，秦凡的高烧才好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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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摇号日，梁珩也没见秦凡的身影，心里嘀咕着这年轻人的心真大，那天买好认购证就不见了人影，但他临出门对自己说的话，梁珩庆幸自己听了进去，也感谢蒋丽破天荒地听从他一次，在认购截至的最后一天，从亲戚朋友借来七千块钱全部买了认购证，而这七千块钱也是他们夫妻俩卖证的提成，年二九的下午提成发下来，蒋丽没听他的劝，全部还给了亲戚朋友。
本来按他的意思是先还一部分，剩下的钱从黑市又可买一套，却被女人骂了一通。
年后眼看着这认购证节节攀涨，原先七千块钱买的认购证已飞涨到一万五/一套，而且还有上涨的势头。梁珩从市场上打听消息后，只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晚上说给蒋丽，女人也是难受得受不了，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听自己男人的话。
梁珩反而安慰她，说手里的这些证也值不少钱了，做人不能太贪，两人在被窝里说得兴起，免不了“运动”一番，等激情退去，蒋丽突然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那小兄弟这次可发了大财了！”
梁珩默然无语，刚才极乐飘摇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想想自己比秦凡白吃了十年饭，还没有从小地方来的男孩有眼光有魄力。
看着男人脸上的沮丧，蒋丽难得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膛，喃喃道：“但愿我们都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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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黄浦证券营业部的门前一带，是此时有名的股票黑市。
离此不远的皇宫酒店是驻扎上海玩票人的蹲守点，日常吃住就在皇宫酒店里。92年的广东路上的皇宫酒店是当时最著名的认购证“黑市交易所”，几乎所有的大额股票认购证交易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但持有大额股票认购证的正主并不经常出现在这里，这里的常客大都是当地的黄牛，或是一些散户到此打探行情，又或是看到认购证的价格上涨到他的心里价位，便找一黄牛出手。
如果遇有大额交易，这些黄牛们便会通知各自身后的金主，或前来交易，或另约地点交易。而像一些黄牛就在黄浦证券营业部和皇宫酒店之间来回搜索，干着倒买倒卖认购证的活，每日的价格明白地写在他们手中的白牌上。
如果有耐心的主，也许走几步就会发现每块牌子上的价格不大相同，越是靠近那两个点价格越高。
开春的上海阴冷潮湿，却衬托出酒店里的火热，三三二二的人在探讨着认购证的最新价格，也有的在笑谈着那些因一时的差念而白白失去发财的机会。
军子慢慢地退出酒店，略显魁梧的身躯像是打摆子似的，全身发抖，听来的话使他的脸亢奋地涨红起来，脑袋一阵嗡嗡的有些发晕。
一套认购证的最高价已喊到了两万五，军子觉得见到的那些上海人都是疯子，全他玛的疯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买 卖 离 手
余老一边挥毫一边问道：“你小子不是专门来看我的，肯定有别的事。”
秦凡陪笑道：“真的是专门来陪您老的，那不是，璐璐姐给我来信说，余妈妈要飞去陪她，剩下您一人在这......”
“说人话！”余老佯怒道。
“真的是来陪你的，当然也是来办点小事。”秦凡还是遮掩地说道。
余老干脆停了笔，冷笑道：“小事？我这里都快被你折腾成监狱了。”自从年前秦凡走后，时不时地门口出现三二个不认识的人，向街坊邻居打听他们家的消息，尤其问得最多的是两个年轻人。
余老再不问世事，也知道是冲着秦凡和军子来的，只是不知道年前的秦凡到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秦凡想了想还是把年前买认购证的事情跟老头简略地说了一遍，余老听后用手点着他冷笑道：“你呀你，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专程来看我这糟老头子。”说完竟有一些伤心。
秦凡解释道：“余老，您看我还是个学生，不想法赚点钱，等璐姐把孩子生下来，那可是要花大笔的钱啊，您应该知道在那边没钱是寸步难行......”
余老打断道：“璐璐和孩子的事，你不用管，我还没死，轮不到你。”
秦凡抬眼看着余老，这啥意思？自己的孩子不用管？这是要把他踢到一边的前奏？
“你应该把学业学好，不要搞些歪门邪道，你能指望那些一辈子？”余老继续劝道。秦凡点头唯唯诺诺称是。
这时军子浑身发抖地走了进来，看着他亢奋的脸色，知道他去打听的消息出乎他的意料。
秦凡和军子是八号赶到上海，这时距第一次摇号已过去了六天，中签的股民已开始认股缴款了，秦凡还是从前几日的报纸得知自己中了多少张。
首次的摇号仪式是在上海市联谊大厦举行，原先预计的500万份，实际到截止日共发售了2077665份，最后摇出来的中签率为10.3％；这次
摇号抽中的股票认购证可以用来购买即将上市公司的众诚实业、异型钢管、浦东强生、嘉丰股份、轻工机械、联合纺织、二纺机等七家公司的股票。
百分之十的中签几率也就代表着只要有十张连号的股票认购证，就一定可以中一张。
如此高的中签率，一下子就把炒卖认购证的市场点燃了！
报纸还刊登了3月2日股票认购证摇号的消息，并要求所有中签者手持认购证在3月7日到3月15日内，到市里任意一家工商银行储蓄所，或指定的证券公司网点去办理认股缴款手续。
当天摇号抽签发行的七家公司，股票认购证尾号包含了，02 、12、22、32、42、52、62、72、82、92。这几个号码里，在十位数上包含了所有的自然数数。
也就是说手里有十张连号的股票认购证，肯定会中一张的！
七家上市公司里浦东强生、嘉丰股份、轻工机械、联合纺织、二纺机等五家公司的认购证中签号都可以购买30股该公司的股票。
剩下的众诚实业和异型钢管这两家公司因为盘子比较大，也就是发行股票的市值比较高，凭中签号可以认购50股股票。
当异型钢管公司决定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800万元，每股面值10元，计80万股，向社会个人公开发行64万股，每股售价28元。
异型钢管这家公司的股票，它的中签号比较特殊，除了认购证号码0000001-1097300范围内的尾号为62的常规中鉴号码以外，它抽中了认购证号0000001-2077665范围内尾号为251、751、291三个特别号码的股票认购证。
听了军子听到的消息，秦凡摇了摇头，这跟他记忆中的价格少的太多。看到秦凡摇头，军子诧异地问道：“难道还不止这个数？”
“差了一倍！”秦凡最后肯定道，这也许是那帮黄牛故意压低价格放出的声。
军子傻了眼，还要多一倍，那岂不是说他手里的两套要值十万？实际上秦凡的记忆也出现了偏差，涨到五万一套是在第二次摇号前后。
这次军子两套中有二十二张中签，秦凡的一百一十套中签了一百三十六张。
“那怎么办？我们按什么价格卖？”军子问道，虽说中签可手里再也没有钱去认股缴款，只有卖出认购证这条路。
秦凡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大门前转悠的几个人，想了想道：“你下去问问门口的那几个人，问他们是不是想买认购证，如果是，你告诉他们，一张中签证一千五。”反正也没钱认股，干脆就把这些中签证买了回家。
看到军子出了大门，与那几个转悠的人碰头说了几句，不一会，那几个人又到另一边商量着，军子站在门口扭头看向窗后的秦凡。
没一会，那几个人又围着军子讨价还价起来，军子只是摇头，争执一会，军子回到房间告诉秦凡：“他们只愿意以一千二百块钱一张收。”
秦凡嗤之以鼻，要不是没钱，傻子在这时候卖出这些认购证，回身对军子道：“你告诉他们，一张认购证可是有四次中签机会，如果还啰里啰嗦就不用睬他们。”
军子再一次出门，口气强硬地把秦凡的原话传给他们，秦凡仍旧站在窗前看着，没一会那几个人满脸气愤地离开，嘴里还狠狠地骂着脏话。
军子一脸惋惜地回到房间，正要说话，秦凡指了指下面道：“军哥，再麻烦你下去把那个人请来。”军子凑到窗前往下门口处观望，就见大门口处原先跟他争论最厉害的那个人，正向他们的位置招手。
来人三十多岁，普普通通的外貌下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一进屋就自来熟地介绍自己：“鄙人曹达旺，都靠买卖些证赚点小钱。”又随着军子对秦凡的称呼道：“不知秦少有多少张中签？”
“一百五十八张。”秦凡回道，不想与他过多地有交接，只是一锤子买卖，买卖离手后谁也不认识谁。
当曹达旺提出想看看那些证时，秦凡却摇了摇头道：“见钱见证。”
曹达旺讪讪地笑道：“那是，那是，我等会就把钱送来。”
等曹达旺的身影消失后，军子担心地问道：“秦少，他说的话能信吗？该不是糊弄我们吧。”
秦凡却确定这个姓曹的绝对是个精明人，先前看他装作气愤的样子支开别的人，就知道此人不一般。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交 易
对于出售中签的认购证，秦凡也是无奈，一是没有后续认股资金，二是手里的“白板”是到最后一天才被证券公司模棱两可地允许改名盖章。
92上海股票认购证刚发行的时候，按照政府要求*购买者必须的当场在认购证上填写名字并在证券交易所登记在案。
可当时认购证的销量不景气，导致后来好多“白板”认购证直接被摊派到企业里的，因为企业员工多证券公司不知道名字，当然没办法给他们填名字登记。
再加上当时还有证券营业部搞了团体预售认购证这种预售方式，而这些预售出去的大数额股票认购证，都是在截止日期后才由单位交款统一领走的，这也出现了大批量的空白认购证。
除此之外，上海市里还有大量专门炒“票证”的黄牛，他们跟某些网点的员工内外勾结，也从其他网点买到了大量的“白板”认购证。
可到缴款认股时，万国证券的谢荣兴经理要严格执行政府的规定，只允许当初登记了姓名的认购证去交款认股。白板认购证一律不得认股的！
只是当知道消息的股民们围住营业部的大门时，谢荣兴也傻了眼，赶忙请示上级领导， 至于谢荣兴到底是怎么和上面沟通的？外人是无从得知的，大家最后只知道上面对认购证违规改名这件事的态度，是不反对也不赞成，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最后的结果是谢荣兴只得同意给大家的空白认购证改名盖章。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军子突然问道。
秦凡想了想笑道：“军哥你想想年前我们买证时，银行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还有你到皇宫酒店打听消息后，有没有人跟在你后面？”
军子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暗骂自己只顾兴奋却忘了看看背后。
这些被上海人称为“马路桩子”的人，可不光是自己收购一些认购证，也有的是为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大咖们打探消息的。
那些精明的大咖们可根据收集的数据判断出认购证发行多少，中签率又有多少，继而还掌握那些购证人的大致情况。
“他们有那么多钱吗？这可要不少的钱啊。”军子操心地问道。
秦凡默默地算了算，九百五十八张是要不少钱，每张一千五，总共得有一百四十三万七千元，这不是曹达旺一人能吃
得下的。估计在上来谈时，应该他已和身后的金主通过气了。
等过了午饭后,那曹达旺也没出现,到是余老在外应酬完后带回一人。
“你小子可以啊，比我们强多了，快给我说说买了多少？”来人哈哈笑着揽住秦凡肩头。
“李叔真会开玩笑，我买什么了？”面对李显政的热情，秦凡装糊涂问道。
“余老说你买卖那些认购证不务正业，你还想瞒我。”转眼间就把余老卖得干干净净。余老不悦地哼了一声独自上楼休息去了。
李显政讪讪地道：“中午喝酒时听余老说那么一句，你小子还想瞒我？”
“李叔你还玩这个？”秦凡问道。
“你别提了，年前证券公司的人到我们协会推销时，我们只听说是福利性的，都怕买后打了水漂，那知道年后这玩意涨了这么多。”李显政懊悔地说道。
这时军子凑到秦凡耳边小声道：“人来了，在大门口。”
秦凡想了想便对军子道：“你把他带到梁经理老婆那个银行里，跟他说我们在那交易。我随后就到。”军子点点头出门。
看着李显政炽热的眼光，秦凡摊摊手说道：“李叔你来晚了一步，我这已经和人谈好了。”
“我又不白拿你的，别人多少钱我也出多少钱。再说我们哥俩什么关系，外人能比吗？”李显政急道。
秦凡边给梁珩拨电话边问道：“你要多少张？”
“你有多少张？”李显政见秦凡松了口风惊喜地问道。电话接通后对方帮着去喊梁珩，趁这空隙回头道：“一张中签证一千五，你要多少张？”
“这么贵！”李显政吃惊道，年前三十元一张的认购证现在竟涨了五十倍，此时他很不得把自己吊打一顿，当初证券公司的人上门极力推销，可笑自己还自认聪明，不光自己没买，还劝别人也不要买。
秦凡在电话里听到梁珩惊喜的声音，没跟他多啰嗦，直接说明情况，请他到嫂子那里见面，等他应好时，秦凡挂了电话，看向李显政又一次问道：“你要多少张？”
李显政合计了一下，咬牙道：“给我留五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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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凡赶到蒋丽上班的银行里，军子和曹达旺已在大门口等候，门外还站着交头接耳的二三十人，曹达旺拎着装钱的大麻袋，看到秦凡点了点头，不一会梁珩也赶了过来，见到秦凡，激动地上前给他来了个熊抱。
等他激动过后，秦凡让他跟蒋丽帮忙把曹达旺麻袋里的钱点一下，对于点钱军子不是那个货，秦凡的手也不是点钱的手，再说也无法凭手感和肉眼判断出真钱假钞的，只有在银行里过手放心些。
几双眼睛盯着银行柜员点钞的手，生怕错了一张或是假了一张，十几分钟过后，蒋丽和另外一位同事终于把钱数清理顺了，总共是一百四十三万七千元整。
看着面前一堆的钞票，秦凡默算了一下，从钱堆里数了十四万四千元还给曹达旺，曹达旺诧异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凡厚着脸皮笑道：“我跟你说我是有九百五十八张中签证，可我没说这九百五十八张中签证全卖给你。”
“你......”曹达旺气得鼓起三角眼瞪着秦凡，可冷静下来回想一下，当时眼前这位年轻人确实没说卖多少张给他。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问一句，害得自己多收别人的钱。
见曹达旺瞪着自己，秦凡淡然一笑：“曹老板，可以了，这些证够你们分了，你前前后后跑了几趟，轻轻松松就赚了几万块钱。”
刚才梁珩看到曹达旺在场，就小声把他怎么倒卖的事说给秦凡，对秦凡要的这个价格，梁珩觉得还行，只比黑市价高那么一点。
秦凡只是不清楚曹达旺在这价格上加了多少转手，不过能确定的是他带来的钱都不是他自己的，极有可能是门外等候的那二三十人。
曹达旺见秦凡并不是好说话的雏，忙变脸陪笑道：“对不住，真对不住，都怪老哥没问清楚。”
扣除中签轻工机械的认购证和留给李显政的五张证，便把剩下的八百六十二张中签证交给了曹达旺。
曹达旺接过证仔细地看了看，见还是白板，心里瞬间舒服了许多，在黑市交易中“白板”的价格要高上一成多。
“秦老板，下次有需要的话，一定要跟我老曹联系，我这里万分的感谢！”曹达旺点头哈腰地说着场面话。
等他出了银行大门，秦凡却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发疼：那每张票可都是后市收藏界的“万元票”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百万与股神
看到秦凡手里均是尾号62、72的认购证，梁珩好奇地问道：“你准备买轻工？”
秦凡点点头，虽然知道轻工、二纺机等股在后世渣得就跟屎一样，但不代表它们没有辉煌过，秦凡曾记得后世跟梁珩闲聊时，听他回忆过当年的“老八股”。
除了市价突破万元，创下中国证券交易史上的天价，被誉为“中华第一股”的豫园商场股票，剩下的几只股就有“轻机”股价涨573%，“异刚”股价涨483%，“二纺机”股价涨404%，“嘉丰”股价涨402%。
“你不买点？”秦凡问道。梁珩想了想说：“我跟我们家领导请示请示。”
蒋丽红着脸近前来，嗔怪地捶了梁珩一下道：“什么领导？在外不都听你的么。”梁珩撇嘴笑了笑，年十五还没过完时，蒋丽看到一张认购证在市面上已炒到三百元时，一时没忍住偷偷卖了十张，等梁珩知道后，还和他吵了一架，只是没过几天一张认购证涨到六百元时，还没等梁珩说她，她自己已经是后悔心疼得要命，整天的睡不好吃不下，嘴里唠叨：我的几千块钱啊！
秦凡转过头问军子：“军哥，你是带钱回去，还是买几只股玩玩？”军子毫不犹豫地回道：“我随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秦凡也不矫情，就委托蒋丽开单缴钱，手里九十一张认购证全买了“轻机”股，每张认购证只能认购三十股，每股十元，算下来也就二万七千三百，蒋丽分别给秦凡和军子开了股票账户和个人认股缴款收据。
这时秦凡瞥见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出火烧火燎的李显政，便向他招了招手，只是他四处张望没有看见，秦凡出了贵宾室的门冲他喊了一声，挤过人群，叫苦道：“今天这里的人也太多了。”
没等秦凡说话，便从随身带的黑色皮包内数出七千五递给秦凡，秦凡也把留下的五张认购证给了他。
李显政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夹在一个笔记本里放入包内，秦凡笑道：“这都是中签的认购证，难道你不认购几股？”
李显政想了想也是买来不就是认购的么，见秦凡和军子快办理完了，也重又掏出那五张认购证。
按照当时
的规定，每套认购证中签后，四联中的一联就要被收回作为发售股票方的存根手续。依照此规定，就可以很清晰的区分出哪些是用过的，哪些是没有用过的认购证：只要用过的，四联就不会完整。
“你什么时候回家？如果不急着回去，我请你们吃个饭。”梁珩邀请道。
“等下次吧。”秦凡回道，毕竟这么多钱要赶快回去才觉得安全。
秦凡和军子抱着大包，正要绕开人群时，人群里现出一位有着一头卷发的、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只见他鼻梁上架着眼镜，满面笑容地跟周围人打着招呼，不时有人窃窃私语：“哪人是谁啊？”“侬眼瞎啊！那是杨百万！”......接着人群便是一阵骚动。
杨百万接过旁边某人递来的香烟，马上就有人为他点着，他操着上海话问东问西，也回答别人的问题。
聊了一会也没见他办什么业务，便独自出门，秦凡身后的梁珩小声告诉秦凡：“这是上海大名鼎鼎的杨百万，捞厉害！前几年倒国库券就赚了一百多万，我听说就花了一年的时间......”
仿佛觉察到什么，快走出门的杨百万停住脚，向秦凡望了一眼，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眼生的很，是不是外地来的？”
玩股的人有谁不知道上海的杨百万，秦凡也总算见到活人了，忙客气地回道：“杨先生，我是从外地来的，小地方。”
杨百万听到秦凡的口音，忙问：“你是不是庐州人？”
“我在庐州上学。”秦凡回道。听着自己曾经熟悉的声音，再看秦凡的外表，杨百万不禁对他颇有好感，尤其是秦凡称他为“杨先生”时，他觉得心里十分地舒畅。
“哈哈，我对庐州熟得很，八八年到**年我到庐州也不知道要跑多少趟。”杨百万想起那是的辛苦感叹道。
叹后见秦凡抱着大包，饶有兴趣地问道：“是来买股票的吗？”秦凡点点头，告诉他买了几手“轻工”股。
杨百万一摆手笑道：“现在只要你能买的到，什么股都能买。”不过话锋一转道：“小兄弟，劝你一句，不把钱全投进股市里。”
杨百万也是属于忙人一类，几句话聊尽，
便递过一张名片道：“如有缘，再相见。”
看着杨百万走到路边的夏利，开着车远去，秦凡低头瞅着手里的名片，名片上印着“上海平民股票证券职业投资者-----杨怀定”。
“他也算是个名人，他跟刘益谦相比，是太爱出风头了。”梁珩冒出一句。
“刘益谦是谁？”秦凡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打外地来是不知道刘益谦是谁。”梁珩笑道，接着又把刘益谦的事告诉秦凡。
90年，豫园商城发行股票，刘益谦以每股100元的价位，买入了100股豫园商城。直到去年年，刘益谦的100股股票竟以每股1万元的天价卖出，净赚了近100万元。
听完梁珩的介绍，秦凡一呆，他想起那个人称“股神”的刘益谦，就是这家伙他以类似期货交易的手法大量高价收购认购证，导致认购证黑市价随之暴涨，成本30元一张的股票认购证最高炒到6000元的价格卖出，整整翻了200倍。
想到这，秦凡也不急着回去了，让军子看看李显政有没有办好，回头又和梁珩道：“梁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有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梁珩看了看手表道：“反正已快下班了，说吧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的。”
不一会军子和李显政走了出来，秦凡也跟他说有事找他商量，正在兴头的李显政二话不说，跟着秦凡三人找了个僻静的饭店。
坐定后，秦凡便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两人，梁珩迟疑道：“这样干行吗？”李显政听了到是连连点头。
“那钱怎么给？”李显政问道。
“你们收到后，电话联系我......”说到这秦凡想起自己在学校接电话的困难，便改口道：“每个星期三或是星期四，我给你们打电话，如果需要，我就带钱过来。”
“现在成套的可不太好收，一张一张的好收点。”梁珩想了想说道。
“单张的也收，最好是白板。”秦凡这时已无所谓成套连号单张的了。
军子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怎么才一千五一张卖出去，现在反而要二千一张买进来，这不是有病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 疯 涨 预 兆
看到军子的疑惑，秦凡也不解释，刚刚在银行大厅里听到杨百万跟股民絮叨六万七万的话，再加上在路上走的时候，耳朵里听到凑上前来的“马路桩子”喊的价格已是七万一套，此时此刻黑市的价格几乎是每时每刻地飞涨。
实际上秦凡也有些迷糊，这还不到五月底，这认购证难道就提前暴涨了吗？
回到余宅,只见余老孤零零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秦凡和军子大包小包的进来。
“把东西放好，下来陪我说说话。”余老抬起眼皮瞥了秦凡一眼道。秦凡和军子把包放进余璐的房间，军子没有随秦凡下来，回到客房，因兴奋和紧张引起的疲惫使他一下倒在床上。
“余老，余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看到余老孤寂的样子，秦凡不忍地问道。
“该她回来时就会回来的。”余老回道，接着又问道：“你跟我说说你最近干的什么事？还有那认购证真得那么值钱？”
余老恨自己中午在酒宴上多了一句嘴，本是艺术交流的宴会，可宴上的众人那还谈什么艺术，尽谈论着市面上火热的认购证和股票，就连招待他们的单位领导也忍不住加入艺术家的谈论中，就在他们惋惜自己年前没有买或多买些认购证时。
余老可能酒喝得有些多或是对他们谈论的东西不感兴趣，竟开口道：那东西竟有这么好？怪不得我那不争气的学生买了那么多。
话音刚落，余老只觉得一静，抬起头发现在座的人都在惊讶地看着他，紧接着便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在座中的李显政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年前来的秦凡？”
余老见众人竖起耳朵，笑着回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不就是那浑小子么。”
李显政突然想到了什么，人家那是顺道来看余老的，主要的目的肯定是来买认购证的。懊恼的李显政搓着自己的脸又问道：“那余老可知他买了多少张？”
余老见众人热切地看着他，想了想道：“我听他带来的人说，好像有一、二万张。”在座的人一阵惊呼。
有在年前买过几张认购证的人默算了一下，惊道：“余老，您这学生厉害啊，您可知道这些认购证值多少钱？”
余老茫然地看着他，确实他对这不感兴趣，也就不知道价值多少，那人道：“现在黑市价是每张中签证是一千五左右，您那学生如真有二万张，中签证肯定不少，按照百分之十的概率，那他岂不是赚了二百万啊。”
听闻此言，余老也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真值那么多钱？”
那人羡慕道：“何止二百万，如果那些认购证在后面的摇号中中签的话，只会更多。”余老一阵眩晕，自己的退休工资也不过三、四百，其
余在座的人每月也就一、二百块钱的工资。这二百万啊，可是他们二辈子都挣不来的。
然后便是李显政一路跟随到家，别的人却拉不下那个脸来。
客厅里余老静静地听着秦凡的解说，当听到那认购证还有上涨的空间时，余老只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发晕，丢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说完便上楼自己消化去了。
秦凡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起一支烟，合计着一张认购证能卖到6000元的可靠性，这时余婶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脸上已完全没有初次见到秦凡的轻视，只见她满脸堆笑地问道：“秦少爷，你说这认购证还要涨？”
秦凡慌忙摆摆手道：“婶，你别这样称呼我，你就喊我小秦或者叫我凡子；你说的那个证确实还要涨，至于涨多少我不太清楚。”
余婶试探着问道：“我看你满满的两大包，该不是都是认购证吧。”秦凡点点头。
“那，那，那能不能卖给婶两三张？”余婶忸怩地问道。
秦凡想了想道：“婶，我现在还在收认购证，如果婶知道那个人手里有这东西，我给一千一张，最好是白板。”
“一千！”余婶瞪大眼睛小声惊叫道。
秦凡点点头道：“如果婶能搞到认购证，不管你是多少钱搞到的，我都给你一千块钱。”
余婶怔怔地站在客厅中间，脑子里乱乱地想着：这段时间出去买菜，碰到街坊邻居都要嘀咕那证，大致的行情也从他们嘴里知道些，现在的一张认购证也不过六、七百块钱，这要是买到手卖给这小家伙，那不是一张就能赚三百多块钱吗？
余婶想得心脏怦怦乱跳，回过神来，急急地说道：“等会我和我家老头子商量商量，到时你可不能骗你婶啊。”
秦凡笑道：“你是我婶，我怎么会骗你呢？”等余婶急匆匆地出了客厅去找她的老伴。
秦凡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上楼睡觉去了，睡梦中的秦凡不知道他说得二千收一张的话，一夜之间就有大部分的“马路桩子”都得到了消息。只是这消息让曹达旺又气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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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声音，从外面传到房间。
秦凡睁开眼，外面的阳光透着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终于是个好天气。”秦凡咕哝着，从床上爬起，打开窗帘，正要伸伸胳膊伸伸腿，随意地向窗外眺望，却发现大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人，正伸长脖子向他这边望来。
秦凡走出房门，正见军子上楼来。“怎么回事？大门口怎么这么多人？”秦凡问道。
“是昨天来过的曹
达旺，他带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军子回道。
“你下去问问，如果不是闹事，你叫那姓曹的一个人进来。”秦凡吩咐道，无形中秦凡说话的声调带有一种老板对下属的口气，军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应了一声便下了楼去。
等秦凡洗漱完毕下楼，就见曹达旺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由不得他犯嘀咕：昨天以一千五的价格卖出中签的认购证，今天又以二千的价格往回收，而且这价格还不管是不是中签的还是没中签的，这小家伙是不是傻了！
秦凡也不跟他啰嗦，问清他的来意，便瞪眼冷笑道：“你听谁说的，真它玛的当我傻啊，现在市面上最高收购价一套也不过七万，说我二千一张收证，你也不想想二千一张什么概念，那就是二十万一套！你觉得可能吗？”
曹达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旁的军子听得目瞪口呆，昨晚吃饭时，秦少不是说过二千一张收吗？难道自己听错了？
秦凡看了看军子，又看了看曹达旺，语气放缓和地说道：“曹大哥，你估计是听差了，我是有朋友要认购证，不过不是二千一张，而是一千一张，如果你手里有白板认购证，一手交证一手交钱。”曹达旺呆了一会，算了算账，今早的价格还在七万一套，便讨价还价道：“秦少，你看你也知道七万一套，你看多少加点。”
秦凡想了想道：“如果你收到五套白板，我另加五万给你，希望我们长期合作。”见曹达旺还想讨价还价。
秦凡道：“要不你跟外面的人商量商量，也许有人愿意出手呢。”
曹达旺忙站.asxs.头哈腰道：“好,好好，我就去跟外面的兄弟商量商量。”
秦凡陪着余老在二楼露台上用着早点，余老看着大门外的里弄两边，站着蹲着许多人，不悦地问道：“都是来找你的？”
秦凡呼噜呼噜喝着豆浆，只是点点头，余老用手里的筷子在碗边敲了两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这引，你把我这当什么了，赶快给我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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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婶远远地看着秦凡一手收证一手给钱，那真是真金百银啊。看着看着，那心又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秦凡点了点手里的认购证说道：“曹大哥，你放心地尽管收，我每个周末都会在这里。”说归说下次来肯定要另找地方。
“行！既然秦少相信我，我肯定会尽力去办好！”曹达旺暗喜道,这小子自认为聪明,实际上是个傻蛋.
军子却在一边看着心疼，区区五百张白板认购证，包里就少了五十五万！而上个月的五百张认购证也不过是一万五千块钱。
第二百七十八章 狂 奔
不过一天的时间，还没捂热的一百二十多万就换回了十一套认购证外带十张连号的认购证，军子在旁看傻了眼，当秦凡问他买不买时，军子捂着秦凡分的三万块钱直摇头，他觉得这些人都疯了。
秦凡笑笑也不勉强，打电话给梁珩和李显政，回说他们问的人都不相信，都在观望，秦凡无所谓他们能不能收到，只要这风声传出去就行了。
和余老、余婶告辞后，便和军子向火车站赶去，再不回去学校真会把他开除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卖出的中签证每张正以疯狂的速度猛涨，一千五、二千、四千、七千、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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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豫园商城城隍庙市场的一间皮具铺面里，刘股神正听着手下伙计的汇报，这两天，他觉得很是奇怪，原本那些“马路桩子”一收到证就会到他这里。
可最近两天连一个“马路桩子”的人影也没见着，伙计汇报道：有外地人放风说，要花二千块钱收一张认购证。
刘股神觉得不可能，现在一张认购证的黑市价才七百块钱，就是十张连号的，平均到每张也不过八、九百元，凭什么要花二千块钱收呢？
刘股神默默地想不出原由，这时，那伙计猜测道：最近外地跑来买证的人特别多，是不是他们炒起来的？
刘股神点了点头，自己跟上海市那些玩证的人一直在压着收购的价格，只有外地人跑来瞎搞。
“那我们怎么办？”伙计问道。
老刘沉吟了半晌道：“等等看，回头我跟老夏、老吕他们商量商量。”
这时患有红斑狼疮的母亲在里面唤道：“谦儿，在外面要好好的啊，千万不要惹事！”
极孝顺的刘益谦笑着安慰母亲：“我只是去跟老夏他们聊聊天。”
怀着复杂心情的刘益谦向黄浦区皇宫酒店走去，母亲的病老是治不好，已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黄浦区皇宫酒店周围此时云集了整个上海滩的“黄牛党”，而股神刘益谦是“黄牛中的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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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宫酒店里，曹达旺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懊恼自己沉不住气，前两天还笑那小子是傻蛋，可如
今自己却成了同行的笑柄。
想想心里都在滴血，一千五收的中签证，自己只加了五百块钱就把它卖了出去，虽说自己没掏一分钱就赚了四十多万，可眼看着中签证一天天的疯涨，从二千已经涨到一万二了，曹达旺觉得自己不能活了，后悔和屈辱撕咬着他的内心。
身后的同行指指点点，有的人还在埋怨他，前几天就是听了他的话把手中的认购证以十万一套卖给了那外地的小子，现在一套的认购证已涨到了十七万，眼看着还在继续疯涨。
这时酒店内的人群一阵骚动，从门口进来一人，不时有人近前喊道：股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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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回到学校后，就把在上海发生的一切抛在脑后，虽然被穆晓岚数落一顿，至于逃课一事就这样轻轻地揭过。
安静上课数日后，秦凡便接到余璐的来信，信里告诉他，他现在是一个有儿子的爸爸了，孩子出生五斤六两，十分健康，信里还感谢秦凡给她一个做母亲的机会，通篇都是儿子怎么怎么样，欣喜之情透过薄薄的纸张都能感受得到。
秦凡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喜还是忧，愣了半天才叹口气坐在办公桌前铺开信纸，写着给余璐的回信，信里啰嗦写着新生儿的注意事项，又担心余璐月子里落下什么病根，把她应该如何保养自己啰哩啰嗦写了一大堆，最后不忘奉上十几句甜言蜜语。
寄完信，学校都没回，直接拦了一辆回皋安的车，二十多天没见雪梅，也不知她现在如何。
只是见到雪梅，秦凡觉得自己还不如不回来，雪梅早已从军子那里知道他们在上海干的那些事，本来听到军子说到他们买的认购证赚了一百多万，高兴的心情还没升起，就被军子接下来的话说的快气晕过去了，当时脸色发白地问军子：军哥，这么说他一分钱也没带回来？
看着雪梅渐渐苍白脸色，军子艰难地点点头，瞬时雪梅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情况如过山车式的变化，雪梅只觉得自己小小的心脏似乎再也受不了了。
看到大姐姐哭得那么伤心，薛婷的两个孩子也跟着哭得歇斯底里，薛婷忙安慰雪梅道：你先别哭啊，你等军子把话说完再哭也不迟。一旁的佳胜怀着懊悔的心情哄着孩子。
“秦少说，那一套认购证以后要买到三四十万呢！”军子连忙喊道。屋内的大人一时寂静无语，只回荡着孩子的哭声。
“乖乖，那，那不是有三四千万？”薛婷也
感到自己受不了了。雪梅反而像是做梦一般。
薛婷缓过劲来，埋怨佳胜：“年前凡子那么劝你，你都不想信，这才几天工夫，他挣的钱比我们十年挣的钱还多得多，我们还累得跟啥一样。亏你还把凡子当成你的贵人......”薛婷忍不住唠叨着。
哄着孩子的佳胜心里如万虫噬心，努力静了静心情问道：“那现在去买可来得及？”
军子想了想道：“如果有个百八十万，还能挣点，但我看那些上海人已经都快疯了，那钱根本就不当钱用。”
佳胜一听泄了气，别说百八十万，就连二十万也难以凑齐，张口还要问，薛婷打断道：“有什么话，等凡子回来你再问。”
早已不哭的雪梅，哄着孩子，仿佛他们说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薛婷嫉妒道：“现在心情好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把凡子这财神爷追到手的，真是傻人有傻福。”
雪梅嘿嘿笑着，撒娇地搂住薛婷道：“我怎么追的，还不是你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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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回来的秦凡，雪梅黏人般地细细问着他和军子在上海的情况，问了一遍后又忍不住问了一遍，直嚷道自己就跟做梦一样。
只是回过味来，疑惑地问道他在老师家住时，为什么老师会把他们女儿的房间给他睡？
睡意蒙松的秦凡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地编织着谎话，企图蒙混过关，可他忘了这世上还有女人直觉这种神奇的东西。
放过入睡的秦凡，雪梅瞪着好看的双眸，静静地躺在秦凡的怀里一夜未眠。
侥幸过关的秦凡没想到，离他不远的一处住房内，一对男女正激烈地厮打着。
“你这败家婆，我哥那么好心地把一个天载难逢的发财机会送到我面前，就是你它玛的拼命反对，还冷嘲热讽......”男人压着身下的女人恶狠狠地骂道。
女人微弱地叫道：“我哪知道那东西这么来钱，再说你能怪我吗？我是女人呢，这么大的事不应该由你们男人做主吗？”
吴玉颓然地放开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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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购证已在向每套三十万的路上狂奔，可它的最后终点却是六十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快 拉 电 闸
再见佳胜时，他的脸上似乎写满了后悔，秦凡安慰道：“机会有的是，赶不上这次。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机会呢。”
听到秦凡安慰的话，佳胜心里稍稍好受些；秦凡知道话是能这么说，可心里却清楚像这次疯涨的认购证和股票，以后已没有第二次的这样机会了。
事情到此，秦凡已再不多说，请了两天假专心陪着雪梅，此时的雪梅渐渐显怀，只因为穿着厚厚的外套，从外面看还不能怎么看得出来，秦凡还是担心，怕她在学校里不小心被人撞着。
老店的铃铃在家待产，店内的一切事物已转交给魏菲菲，说是外公的意思，菲菲在给雪梅送保胎营养餐时，已和雪梅处成了姐妹一样，每次她二人在一起时，仿佛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随着市面上各种食材的涨价，秦凡和外公在一起核算了一下成本，相应地也调整了三个店的菜价。
处理完事后，外公提了一嘴：原陈家龙的新皋大酒店过些日子要拍卖。秦凡想了想此时的陈家龙应该还在牢里，那酒店买下来到是好，可是外公的身体......
秦凡把自己的疑虑说给外公，外公笑道：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
事后菲菲告诉他：外公现在只是偶尔指导一下后厨的师傅们，平日里就和一些老人拉呱。最后菲菲笑着说：爷爷是闲得发慌。
再三嘱咐雪梅小心小心再小心，雪梅忍住笑说他现在到像个老太太，秦妈在一旁深有同感。
回校后，一边上课一边时不时地给梁珩通个电话了解那边的情况,梁珩告诉秦凡,现在是有钱也收不到证了,而且各种各样的价格是满天飞,却很少有人成交,接着又哀叹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想法子多买一些。
秦凡握着话筒,想了想又给李显政拨了一通电话,对方接通后,却不是老李,等了好久,电话里才传来李显政兴奋的大嗓门：“小秦啊，你不知道我这两天的运气这么好，这不我又收了两张......”
电话传过来的声音，秦凡都觉得他有些得意忘形了，捏着鼻子简单了解那边的情况，李显政说得跟梁珩讲得差不离。
李显政还得意地告诉他，现在上面下达红头文件：处长以上的人一律不给炒股，害得他们处长哀叹，现在处长到不如科长！
秦凡暗笑：早在深城股市的涨幅，机关单位大部分都是上班时间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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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怎么了？总是无精打采的，出了什么事了？”静茵一边给他按着肩背，一边关心地问道。
“静茵，你跟谁学的？你别说，按
得还真是舒服，哎，往左边一点点，对对，就是这里......”秦凡没有回答女孩的问话，只是在静茵的按摩下舒服的直想呻吟。
“我妈腰肩不好，我就跟家门口的一个老中医学了点推拿按摩，哎，你说真有那么好吗？”静茵解释道，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秦凡忍着微微的酸痛道：“系里安排我们要到北京去考察，也许过几天就走。”
“还是你们学美术的幸福，每年都有到外地的机会，那像我们一天到晚都在学校呆着。”静茵酸溜溜地说道，手指不由自主地陷进秦凡的肌肤里，秦凡裂着嘴道：“我们是集体行动，一点也没有自由，想看什么想玩什么，都是老师安排好的，到那里睡不好吃不好的，你羡慕什么，如果那天有时间，一个人出游那才是幸福！”
“那两个人呢？”静茵忍着笑道。
“明知故问，等你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到各地转转，你想到哪我们就到哪。”秦凡承诺道，他也是有心让静茵在出国前领略祖国的好山好水。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静茵惊喜地面对秦凡道。
望着在光晕中愈发美丽的静茵，秦凡忍不住轻轻吻着静茵，温柔地轻声说道：“茵茵，我真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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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在春光明媚的晨曦中，在静茵的默默注视中，大巴车载着89班的同学们缓缓驶向火车站。
绿皮车一路向北咣且咣且地慢行着，途经的土地上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躁动，只是车内的同学们却毫无觉察，三年的象牙塔生活，闭塞了消息的传播和对新知识的汲取。
秦凡慵懒地坐在座位上，眯着眼看着徐志刚、杜胜、曲珊珊和邱雯四人斗着地主，满脸贴着小纸条的徐志刚扭头对他说道：“这牌太烂了，起来换换手。”
看着四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地贴着小纸条，秦凡懒懒地讥笑道：“你们这样，恶心不恶心？”
曲珊珊和邱雯把手里的扑克牌一扔，扑上来左右捏着秦凡的脸啐道：“你说谁恶心？我看你才恶心呢！”“就是，还说我们。”两个女孩肆无忌惮地跟秦凡打闹着，徐志刚、杜胜和江涛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大笑，谁也不拦女孩的胡闹。
三年的同窗，已使他们成了兄弟姐妹一样，随着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他们更珍惜在一起学习生活的时间，往日的不愉快也随风飘散。
到了京都，说是考察实是游玩，晚上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白天各自结伴到各个景点拍照留念，故宫、香山、长城、美术馆......
只是晚上到广场时，长安街仍拉着警戒线，秦凡绕
过警戒线后，在穿过地下通道时，仍然看到地下通道的两旁，蹲着两排头戴头盔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
位于王府井路头的麦当劳，里面的环境在秦凡的眼里是那么的土气，可在里面就餐的国人，却个个显得非富即贵。
徐志刚和杜胜凑了二十多元钱买了个汉堡，吃了两口便吐了出来，骂道：“这啥玩意儿？”
秦凡想到90后的孩子们却以到麦当劳肯德基就餐为荣，就连过生日也要指定在这两家，潜移默化中养出一批“不是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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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转眼间就到了五月。
五月二十一日，秦凡和军子并没有住在余老那里，只因佳胜跟来见见世面。
九二年五月二十一日。
对于普通人来说，九二年五月二十一号是个普通日子。但是对当时所有的股民来说这却是一个能够载入史册的日子！
因为在这一天上交所发布了一个刺激姓的爆炸消息，上交所宣布全面放开上交所所有股票的股价，同时取消所有上市公司股票的涨跌幅限制，并实行“t+0”交易规则。
也就是说，从这一天开始上证交易所的股票就可以随便买卖了。
没有涨跌幅限制！
没有股价限制！
更没有交易次数和时间的限制！
股市受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刺激，当天上证指数就从前日收盘617点瞬间高开到842.6点！
五月二十一日一大早，上海市三大证券公司“申银”、“万国”、“海通”所有交易点门前都被赶过来交易的股民包围了，现场人如潮涌、四周交通为之堵塞，所有的公交车不得不要绕行避开证券公司前面的路段。
人一多就出事！
海通证券公司门口的栏杆被人群挤倒了，现场彻底失去了秩序，人群激动的开始向交易大厅涌进去......
股市开盘十分钟，6种新股均在票面价格的18至25倍的价格买盘单挂，但成交量几近于无，只有二纺机以249元成交60股，卖方显然认为现在的股票价格还太低。和高额的股票认购证价格不成比例！
“大家别挤了，再挤就出意外了！”海通证券公司的员工拼命地喊着，阻止人潮继续往证券公司里挤。
“不行啊，他们现在谁肯听我们的话啊！咱们公司的门都快被挤塌了。”海通证券的一位主任着急地喊道。
“拉电闸，快拉电闸！”
第二百八十章 中华第一股
九二年五月二十一日注定是上海证券交易史上值得纪念的一天，这一天交易所里所有的股票都经历了爆涨，有些还创造了历史新高。
五月二十一日10点以后，上证交易所的成交量开始加大，新股价位全线上扬股价都在250至300元之间，这是新股的股价普遍高于老股。
好多大户开始抄底老八股，于是老股买单立刻猛增，真空电子和豫园商场股价出现了强烈反弹，申华电工成交量也猛增到12604股，它价格更是涨到了在每股410元左右。
至10时20分，上证指数达到了当日顶峰，一个小时就从842.6点狂升到了1365点！这比后来潘虹、刘青云主演的影片《股疯》还要疯狂。
股指比开盘30分钟时的842.6点足足升高出522.4点。此后新股涨幅开始放缓逐渐被老八股后来居上的超过了。
午盘休息过后，除了早就放开股价的飞乐股份和凤凰化工继续小幅盘旋，新老股的股价同时开始了急剧爬升。
至当天收盘，老股票中除延中实业、飞乐股份和凤凰化工这三只，分两期先后做过试点的股票的股价比前一日收盘时略有下跌外，其余新老股票的股价均为上涨。
5月21日，上海股市全面放开股价后导致股市暴涨，上证指数从前一天的617点暴涨到1266点，一天就涨了100%。
同一天，黑市上的股票认购证价格就翻了数倍！
隔日，上证交易所继续大幅拉升股价和指数，所有股票的价格纷纷上涨。尤其是豫园商场在当日更是达到了一万多元一股的高价！
至此豫园商场成为了华夏首只万元股！
后来也有报道记载了当时的情况。
1992年第6期《特区经济》中，曾对沪市这一**涨有过详细记载:
5月18日到22日，“轻机”股价涨573%，“异刚”股价涨483%，“二纺机”股价涨404%，“嘉丰”股价涨402%。与此同时，豫园商场股票市价突破万元，创下中国证券交易史上的天价，被誉为“中华第一股”。
“这，这太它玛的疯狂了。”佳胜喃喃自语道。
秦凡皱着眉头，看着脚上的皮鞋，皮鞋已被人踩得不成样子，身上的衬衫也被挤得没了形，幸好还没被扯破，再看军子，他的衬衫已被拉扯的没了扣子，相对他俩，佳胜反而齐整的很。
他们三人是被人群挤带进来的，佳胜被人群挤着几乎是脚不沾地的涌进交易大厅。
大厅里陆续有人唉声叹气的叫着，拉闸后大屏幕就黑屏了，股民们吵闹一番，紧接着又向其他交易大厅涌去，剩在此地的大都是伤员，奇怪的是无人去医院救治，不似后人屁大点的事就到医院折腾点事来。秦凡还佩服那些老头老太们，在种环境下竟战力爆棚毫无损伤全身而退。
“ 年前你们来是不是这样？”佳胜问道，刚才发生的一切超乎他的想象。
军子笑道：“年前我跟秦少来时，冷冷清清没几个人，还瞧见一个蠢媳妇拉着老太太非要退那认购证，现在想想真要是退了，几十万就没了，嘿嘿。”说完想起当时那媳妇的脸色，军子忍不住乐了起来。
秦凡见佳胜黑着脸瞪着军子，忙让军子少说几句，军子也见到大哥的黑脸，知趣地闭上了嘴。
“我们现在怎么办？”佳胜问道。
秦凡想了想，还是找到梁珩再说。说说容易，可从单位找到家也没见到他的身影。他的街坊邻居们也在找他，个个软侬吴语喜笑颜开，佳胜军子听得昏头昏脑。秦凡也是费劲地听了个大概，无外乎是手里的股票涨了，涨了多少多少，还有的老太太嚷着棺材板钱也要拿出来买股票。
秦凡三人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斤斤计较的人谈起股票，近似中了疯魔一样。
等到月起，梁珩还没有回来，倒是蒋丽抱着孩子走进家门时，见到秦凡三人。
孩子见到秦凡挣开妈妈的怀抱，跑来扑进秦凡的怀里，小嘴巴甜甜地喊着：“秦叔叔，我想死你了。”
秦凡蹲下抱起孩子，想起孩子在前世里还小时就失去了妈妈，心里泛起一丝的难受，从兜里摸出几颗糖果放在孩子的手里，抬头问蒋丽，梁大哥在忙些什么。
蒋丽解释说：最近梁珩单位的会议有些多，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在单位开会呢。
寒暄了几句，看蒋丽疲惫的神态，秦凡要蒋丽见到他，让他抽空到住的旅馆去找自己。
告别蒋丽和孩子，回到旅馆，只见旅馆里来来往往都是操着各地口音的旅客。
五月二十一日上海股市股价暴涨的消息通过电话和新闻广播瞬间传到了全国，包括港澳台和全世界。
当天所有飞往上海市的航班都爆满了，甚至就连火车票都变得一票难求。
无数外地人带着成麻袋的钞票连夜赶往上海市，想在股市上好好捞一笔！而上海市本地人更是彻夜难眠，纷纷走出家门游荡在晚上的股票黑市上。
此时因为政策的原因，股票是不能炒了，大家纷纷把目光聚集到股票认购证上，由于二十一日豫园商场的股价在盘中爆涨到了700
0，股票认购证的黑市价格也就水涨船高。
还有就是五月上旬，政府发布了豫园商场重组并增发新股的消息，也就是说现在买股票认购证，在下面的三次摇号中很可能会抽中豫园园商城的原始股。
按照以前发行惯例，原始股的发行溢价是票面价的1～5倍，而二十一日豫园商场的股价是票面价的70倍！
也就是说，一旦买到的认购证好运的抽到了豫园商城的原始股，几千元的投资就会暴涨60多倍！
可惜谁都不是傻子！
这一夜，认购证的黑市价虽然暴涨可交易量却是寥寥无几，大家都知道这才是放开股价的第一天，明天股价还会涨的。这一夜无数人怀着激动的心情难以入睡，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这一晚，秦凡终究没有等到梁珩的到来。
再次见到梁珩是在周六股市休市，梁珩按照秦凡留下的地址和房间号，找到秦凡。
“你看到了没有，涨了涨了，我们的股票涨了。”见到秦凡，梁珩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抱起秦凡转了两圈，从他的心里来说，他还是十分感谢秦凡。
秦凡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在前世里因为老实遵从领导的规定，一张认购证也没买，等他的同事偷偷买的认购证和股票纷纷赚了大钱，他只能郁闷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回到家还要忍受老婆的埋怨和唠叨，久而久之两人因为这事整天干架。
“梁哥，先别高兴得太早，什么时候股市上的钱落袋为安，那时才是高兴的时候。”秦凡泼着冷水道。
梁珩连连点头：“说的是，说的是，那你看......”
“周一开市就抛，不管什么股。”秦凡毫不犹豫道。梁珩狐疑地问道：“为什么？我看股票还在涨，这时抛出去不是亏了么？”
“听我的没错，你没看那些老头老太太，还有那些啥也不懂的人都在往股市里跑？”秦凡没和他说什么以后的政策要变，只能从社会现象解释，凡是出现以上那些人进股市炒股，**不离十，股市必跌！
佳胜和军子在旁也是似懂非懂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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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股市休市了，可黑市却没休息！
证券公司附近的几条街，都被炒黑市认购证的人挤满了。这里现在连公交车都进不来了。
送梁珩出门，再三叮嘱他一定不要把股票捂在手里，梁珩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点头应允。
第二百八十一章 小 目 标
“真都要抛掉？”军子问道。
“我是全抛，你的你自己决定。”秦凡也不强求。
“你还能耐呢！凡子叫你抛你就抛就是了，那来这么多废话。”佳胜笑道，现在他是百分百地佩服秦凡，虽然对股票不懂，但这两天上海市各个交易所门前的人潮，还有每个人脸上的癫狂，都使他这个在江湖上飘荡多年的汉子感到恐惧，他隐隐觉得这股市不出事便罢，一出事肯定要死人的！
从旅馆出来，就见满大街都是人，秦凡他们住的旅馆离皇宫酒店并不远，只因为大街小巷炒黑市认购证的人太多，秦凡想快也快不了，他想到皇宫酒店里听听现在认购证的行情。
走出巷口来到大街，就见路边摆着一排倒扣的箩筐，箩筐上摆了一个破烟盒，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它特别的东西。
秦凡知道这些都是“马路桩子”招揽生意的标配，只要在箩筐周围转上一、二圈，就有人跟你搭讪。
秦凡还没转呢，就从从墙角走过来一人，凑到秦凡身边试探着喊了一声：“秦少？”
秦凡闻声觉得奇怪，扭过头发现来人还真是老熟人，曹达旺小声笑道：“老远就看到你了，只是不敢相信你到这种地方来。”
秦凡奇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曹达旺谄媚道：“你是住在老洋房里的少爷，怎么屈尊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你有什么事交给我，我肯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在他的认知里，住在老洋房里的人非富即贵。
秦凡知道他误会了，也不点破，跟随他走到邻近的小巷里，佳胜紧随其后，曹达旺在吃了秦凡两次暗亏后，再次面对他时，本想躲得远远的，可他知道身后的这个小娃娃手里，握着至少一百多套的认购证，追逐金钱的**使他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王八蛋才跟钱过不去!怎么着，靠他手里的认购证自己也赚了几十万了，短短三个月时间，从手里一分钱没有到几十万常人都不敢想的喽。
这条巷子的路上到处都是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交易人群，大家都在激烈的讨价还价，但意外的是大家的声音都很小，有的人一边谈一边东张西望的看着路口，象是怕什么来抓。
“怎么回事？”秦凡看此情形便问道。
“上面正在严厉打击认购证黑市交易，所以我们这些人手里都没拿认购证和钱。”曹达旺小声解释道，接着又问道：“秦少，你是想卖，还是想买？”
“卖！你看有没有要的，还有我想问现在认购证什么价？”秦凡直接问道。
曹达旺闪着狡黠的目光道：“现在市面上的价格是每套四十五万，十连号的是四万，单张的是三千......”
秦凡摇头打断道：“可我听说现在每套都已经喊到六十万，这与你说得也相差太多。”
曹达旺急道：“是有人喊到六十万
，可没人买也是白喊，你说是不是。”
秦凡还是摇头道：“这样啊，那我就等等，如果你认识有人愿意六十万买的话，你到这个地方找我。”说着把现在住的地方告诉了他。
曹达旺摇了摇头，解释道：“现在能花这么多钱买证的大都是外地人，尤其那些从港澳台或是东南亚来的买证人,但他们怕被骗，都选择去皇宫酒店里交易，极少到别的地方交易。”
秦凡只是摇头，在那鱼龙混杂的地方，他还真有点不放心，毕竟是牵涉到千万钱款交易。
“你怎么不在......”曹达旺疑惑地问道，只是没问完就像是恍然大悟似地冲秦凡笑了笑，心里以为像从老洋房里出来的人必是家教极严，像秦凡这样的肯定是背着家里人干得好事。
瞟一眼秦凡身后的佳胜，平头寸发魁伟身材，眼眸中的精光使他不敢直视。
秦凡又低声对曹达旺嘀咕了几句。
看着曹达旺钻入人群的身影，佳胜哼道：“这小瘪三，我怎么看都像个骗子？”
想到刚才曹达旺瘦小猥琐的样子，秦凡不禁笑道：“人家可是上海人呢。”
佳胜又哼了一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海男人印象不好，也许是前两天在公交车上听着两个上海男人，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叽叽歪歪吵了一路，听得他快烦死了。
可他对于擦脂抹粉妖娆妩媚的上海女人也看直了眼。
等秦凡和佳胜在黑市里逛了一圈回来时，就见曹达旺领着两个像是港人的中年男子，拎着皮箱站在门口和他说着话，两人的不远处还徘徊着三四个人，看着衣饰，与那两人同为风格，应是那两人随身的保镖。
曹达旺看到走近的秦凡，忙扬起手示意着。秦凡和佳胜没有多话，敲了敲门，军子从里把门开开。
落座后，曹达旺忙着给秦凡介绍两人，秦凡不以为意，直问道：“老曹，价格你跟他们说好了？”
“说好了，一套认购证六十二万。”说完冲秦凡眨了眨眼。
来人寒暄几句，却提出是不是把零头抹去，六十万每套成交。
秦凡看了看快急眼的曹达旺，一口回绝：要买就这个价，不买滚蛋！
两位港人犹豫了片刻，便让门外的人提了六个皮箱进来，放在茶几上打开，只见皮箱内是满满的、蓝莹莹的钞票，接着又从随身皮包内拿出二十万放在箱内，操着半生的普通话道：“这里总共六百二十万，买你十套认购证。”
秦凡让军子从包里数了十套证递给他们，两人看到军子身后的包内满满的都是认购证，瞬时两人的眼睛里充满了贪婪，只不过刹那间，两人又都垂下眼皮掩饰着自己的贪婪。
接过证，其中一人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和一支大拇指粗的手电筒，对着摊在
茶几的认购证仔细看起来。
“怎么个意思？”秦凡不悦道。
“这可是几百万的买卖，当然要仔细验验货了！”那人皱着眉头说道，奇怪秦凡竟不懂这黑市交易的规矩。
曹达旺凑到秦凡的耳边小声道：“秦少，你可能不知道，前一阵子市面上已经出现假的认购证了？”
“不可能吧，这可是印钞厂印出来的认购证，怎么可能轻易被仿冒呢？”秦凡惊讶道。
“怎么不可能啊？你别看这面上烫金里边是四种不同颜色的碳印纸，其实真要造起假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你看看！就这么一张小小的玩意现在都成宝贝了，连美元都有假的，更何况是一张认购证呢？”那人一边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一边摇头道。
检查完毕，认购证是没问题，只是每套都少了那么几张，曹达旺在旁解释道：少的那几张都是第一次摇签后的中签证。
两人相互用粤语嘀咕了一会后，转头便对秦凡说每套不能按六十二万交易，最起码要减去那缺少的价钱。
秦凡摇摇头告诉他们：说破天也就这个价，不管里面缺多少张，缺一张也好缺十张也好都是六十二万一套。
两人又小声商议了一会，中间还激烈地互相争辩了几句，秦凡因前世的经历能费力地听懂那绕口的粤语。
大致的意思是：现在这证已是有价无市，能收的也仅仅是一些不连号的单张，运气好的能收到十连张的证，如果不收这成套证的话，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到这成套的证。
最后两人还是决定成交，因为其中一人说是这证已快卖到八十万，你还在这纠结缺几张的事。
曹达旺也在旁埋怨两人：来之前已经和你们说好的啊。
当来人要秦凡验钞交证时，秦凡交给军子一张工商银行卡，让军子带他们到蒋丽那里把钱入账，然后交证。幸好蒋丽所在的工商行离他们住的不远，下楼东走不过五十米。
随后的曹达旺像打了鸡血似的，不断地带人来和秦凡买证，直到银行下班时，秦凡已出手了六十多套。
第二天继续交易，临近中午时分，秦凡手里的一百二十二套全部脱手，整个金额达到七千三百二十万，当然这也包括军子的一百二十万。曹达旺赚了昂贵的跑腿费两百四十四万。
佳胜、军子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连和秦凡说话都哆嗦着不成句，秦凡暗暗默算了一会，卖证的钱和明天抛出的股票所能赚到的钱，怎么算还是没有达到老王头所说的“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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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日星期一。
上证交易所一开盘，仅有的13只股票都在极速地拉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暴 涨 暴 跌
五月二十五日星期一。
上证交易所一开盘，仅有的13只股票都在极速地拉升！
秦凡本想进去看看大盘，可走到门口，却再也进不了一步，交易所大厅内人山人海，不管是老头老太太们，还是帅哥靓妹们，个个人挤人，人挨着人，没有一丝的缝隙。连大门口的台阶上都站满了人，伸长脖子努力地向里张望。
佳胜和军子陪着他站在路边，佳胜递来一支烟道：“真搞不懂这些人这么疯狂。”
秦凡吸了一口道：“你在身外，你不清楚，当知道只要花上几千元钱就能挣个几十万，放在谁身上不疯才怪！”
大厅里“哄”的一声，接着传来“涨了，涨了，又涨了！”众人兴奋的喊声。
一股骚动的热浪扑面而来，兴奋感染着厅里厅外的所有人，除了秦凡三人。
秦凡眯起眼，也不知道委托梁珩的股票抛了没有。
回到旅馆等消息时，秦凡想了想告诉佳胜和军子，自己要去看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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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婶看到秦凡，眉开眼笑地给他泡了家里新进的上好新茶，又指了指楼上，告诉秦凡，余老正在午憩。但绝口不提二月前秦凡说的一千块钱收一张认购证的事。
“余婶，你手里如果有认购证的话，尽快把它卖出去。”秦凡想了想对余婶说道。
“为什么？现在那证可是老值钱了。”余婶疑惑地问道。秦凡摇了摇头，好言又劝了几句，至于听不听只能由她了。
没多久，楼上传来余老的脚步声，见到秦凡，余老只是淡淡地招呼一声“来了”，对他的到来丝毫也不觉得惊讶。
秦凡站起身恭恭敬敬应了声：“来看看余老。”
余老孩子般赌气道：“谢你的好心，我老归老，一时还死不了。”
秦凡诧异地看着余婶，余婶撇撇嘴劝道：“什么死不死的，余姐不是说下月底就回来了吗？你要有什么三长二短，我可没法向她交待，再说璐璐也回来，还要把你的大外孙带回来，你老可要好好的......”女人说起来没完没了。
余老皱皱眉头，转脸问秦凡：“你的事可都办好了？”
秦凡仍旧恭敬地回道：“上次听余老您的话，我是不能干那些不务正业的事，这不，我这次来把那些证全卖了......”
余老微微点了点头，一旁的余婶惊叫道：“啊！全卖了！”
余老不快地看了看她，余婶忙借口走出门。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余老微怒地嘟囔着：“就知道天天出去炒股，饭也不好好烧，菜也不好好炒......”
嘟囔完的余老觉得在秦凡面前说这些有点不该，想了想对秦凡笑道
：“璐璐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可知道？”
秦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高兴不高兴？”余老憋着笑又问道。
秦凡又点点头道：“当然高兴。”
“高兴也不跟你姓！”余老突然变脸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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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佳胜看着进门的秦凡问道。
阴沉着脸的秦凡摆了摆手，托词自己有点累，佳胜和军子对望一眼，轻轻把房门带上，两人倚靠在门的两侧，佳胜问军子：“你跟凡子在他老师家住过几天，那可知道他们对凡子怎么样？”
军子想了想道：“很好啊，就是那老头一直想收凡子为徒。”
“那不是好事吗？怎么回来这副德行？”佳胜连问道。
“哥哎，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军子苦笑道。
屋内的秦凡横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这样，可从余老的口里说出，秦凡的心里还是极其不舒服，如果自己真只是二十岁的灵魂，就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可他现在不是啊。
不知过了多久，“笃笃”的敲门声，佳胜推门道：“凡子，梁经理来了。”
满面喜色的梁珩看到浑身透着沮丧的秦凡，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秦凡坐起身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外面太闹了。”
梁珩颇有同感地点点头道：“今天在股市里的人都快失去理智了。”接着告诉秦凡，他的股票已全部抛出，总共二千七百三十股，秦凡给梁珩的股票交割单上，交易的金额为四百六十元每股。
直到下午时分梁珩才输入到柜台内的电脑里，再由电脑里的股票交易系统配对促成交易。
此时炒股是个体力活，因为炒股的人实在是太多。一个证券公司营业部里，门里门外挤了有上万人，递缴股票交割单时的人潮就好像以后年年火车站的春运一样恐怖，递单子就是一个纯体力活！
人人都拼命往里挤，买卖股票弄到最后即不是时间优先也不是价格优先，而是力气优先！没力气挤到柜台前就没法买卖，没法买卖就赚不到钱，多年后有许多人回忆时，只恨自己力气小，活该那时没赚到钱。
而此时还有一些疯狂的股民为了抢交割单挤进排队的队伍里，甚至会爬到证券公司的二楼，从窗口跳下去砸进排队的人堆里。
股民疯狂的排队方式，给上海市内所有证券公司的营业部都带来了大难题，所有的营业部全部爆满，有些营业部已无法承受股民的爆发式增长的交易量，门窗被挤坏是常有的事。
当时几乎所有营业部附近的交通都瘫痪了，无论是公交车还是其它车辆都要绕行才能避过疯狂炒股的人群。
当然随着股票市场的火热，无数外地券商眼馋着上海市的股票市场，也纷纷挤到上海市来开办业务，一时间大街小巷到处是股票证券公司的办公室和炒股的人群，市面上就更乱了。
不过好在这时上交所已推出股票无纸化交易模式，以前的股票交易是属于柜台委托，卖方先要把实物股票存到证券营业部柜台里才能交易，然后证券公司再把这个股票上交到交易所。
因为那时的实物股票太多太乱，交易所的人手又少，在搬来搬去的过程中就出现了股票丢了、找不到了等各种突发状况。
证券交易所每天的交易量达到了每天1万多笔交易。
来办过户手续的投资者只能用麻袋装钱或实物股票，工作人员天天忙到下半夜，给交易所的正常运转带来很大的压力。这期间交易所的经理如果刚好生病住院了，一直没来得及发现情况，交易所就会出现交收难和各种乱子。
开业初期，上海证券交易所只有20多个席位处理交易，下面的各家证券公司都要把每天交易的股票和钱汇总到交易所。
实物股票交易每天过户这件事就成了证券交易所的一大灾难，当时国家为了防止买空卖空，规定投资者必须把股票拿到证券公司柜台才能卖，把钱先交到柜台后才能买股票。
股票交易的中间过程全都实在证券公司柜台和交易所配对后才能成交的。
当时上市公司的股票交易实行的是t+3交易，也就是说当日下的单，三天以后才能知道交易结果，这期间很有可能因为出价和卖价不一样配对不成功，不能达成买卖交易。
因为电脑交易系统不成熟和计名过户制度的阻碍，上海证券交所那时完成一笔股票交易最长要用半个多月的时间。
幸亏上交所的股票只是上海本地交易还没有异地交易这回事，上交所才没被庞大的股票交易量拖垮！
九一年九月十六日上交所规定投资者买卖股票必须使用股票帐户，取消了股东名卡，未办理股票存入交易所的不能进行交易。
至此上海证券交易所完成上市股票无实物股票交易，无纸化交易这个名字是后来才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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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的暴涨让上面的人担心了，在这短短的两天之内，股市已经把未来几年的行情都涨完了，为抑制股市的狂热气氛，上交所出手了！
五月二十五日收市后，上交所宣布将禁止联手买卖股票的“集体户”买入股票，只允许其抛出原来买入的股票，同时为拓宽买卖渠道，不日将在文化广场开设临时摊位，接受广大投资者卖出股票，受此利空消息影响，黑市上的股票认购证的价格从近七十万直线跌到了五十万！
上证指数更是从五月二十六日一开盘就开始急速下滑，当天跌去120点！
13只股票一开盘全部暴跌！豫园商场更是跌到了万元以下！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 集 市
“股市涨了上面不高兴，股市跌了下面不高兴，股市不涨不跌大家都不高兴！”这句话当然是股市里一个大人物说的，它完美的总结了九二年的股票市场。
上证指数自从5月26日起开始急速下滑当天跌去120点后，5月27日一开盘股市出现恐慌抛售，股民的杀跌情绪严重。股指当天更是又暴跌145.74点。
一时间股市市面上弥漫着恐慌和悲伤的情绪。而股市的这波恐慌性下跌，也为个人大户入场做庄提供了良好的机遇。
在5月26日、27日、28日连续的三天时间里，一些大户借大盘连续暴跌的机会开始入场吸纳流通盘较小的股票。
从这一刻起庄家大户们正式进场，无数散户开启了自己将要成为韭菜的人生。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历史变迁中，自然而然的出现。散户和庄家的出现，也是顺应了市场此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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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不回去？”秦凡问佳胜和军子。
“你有事你先回去，我和军子再看看这里面的门道；反正现在是白酒淡季，我们迟几天回去。”佳胜回答道。
“看归看，可千万不要下场买卖，亏不死你。”秦凡这话是对军子特意交待。
最后来到蒋丽工作的工行里，恰好梁珩也在，意外的是一直联系不上的李显政终于显身了。
李显政一见到秦凡就埋怨道：“你知道股票要跌，为什么没告诉我？”
秦凡笑道：“你怪谁呢？不好好上班也不知你跑哪去了，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说你不在。”秦凡没打通他的电话，让梁珩也帮着联系他，看他的情形，好像梁珩也没能联系到他。
李显政想了想确实每次到单位，科室里的小年轻都跟他说有人电话找他。
“怎么了？套住了？”秦凡问道。
“可不是嘛，套得死死的。”李显政回道。
“不应该啊，你当初买的时候才几个钱，就算跌也不算套住啊。”秦凡疑惑地问道。
李显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前段时间看大盘连天的飘红，头脑一发热吃进了不少。
“不管你现在手里有多少，我劝你该抛赶快抛，至于听不听由你了。”秦凡好心地劝道。
“让我想一想。”李显政还是舍不得，毕竟割肉这事不是那么好受的。
秦凡转头问梁珩：“嫂子在不在？”这时蒋丽从柜台里走出来，连声道：“在在，在这呢，凡子找我有事？”
蒋丽对秦凡又是羡慕又是感谢，羡慕的是：秦凡在认购证的买卖上赚了令她吃惊的几千万，感谢的是：家里的那个木榆脑袋终于听进秦凡的话，从证上和股票里也赚了不少的钱，而且秦凡的存款又使她超额完成了存款任务，行里发的奖金也会有不少。
秦凡便向她了解银行的一些业务，比如说异地的存取款，工行的手续费，还有通存通兑等等业务。
蒋丽介绍完后，为难道：“如果你在外地用存折存取款，我们行目前还不行，现在所有的银行只邮政储蓄银行有这个业务。”
说完后想了想道：“你不是有我们行的银行卡吗，凭卡可以在外地取钱。”
秦凡点点头，蒋丽又问道：“你要取吗？”
秦凡摇了摇头，这笔钱暂时还没考虑好怎么用，平时也不缺钱，也没有什么大的开支。
“这钱就放你们行里存着吧，我一时半时还用不上。”秦凡说完没有发现蒋丽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要回去？”李显政看到他拖着的行李箱问道。
秦凡点点头道：“再不回去，学校领导还不知怎么处分我呢。”
李显政和梁珩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时蒋丽突然道：“凡子，要不我帮你办张金卡？”
秦凡摇摇头笑道：“谢嫂子好意，金卡就不必了，太招眼。”
和他们聊了几句，告诉他们自己大概七、八月份还会过来的，和三人告别后，秦凡便向火车站走去，在站台上又絮叨地叮嘱送他的佳胜和军子，千万不要买卖！
看着开动的火车，向远去的秦凡挥挥手，佳胜和军子同时松了一口气，军子笑道：“什么时候秦少变得这样啰嗦？”
佳胜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凡子是不放心他们，尤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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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最后两天，上海市政府在报纸电视等媒体上公布了今年将加大新股发行量的消息，原定的一年发行十只新股也扩充到了五十几只，整个股市立刻哗然！
随着股票市场的火热，市面上比前几天显得更加混乱，所有的证券公司的营业部天天爆满，满眼都是人山人海，自行车到处都是。上交所的头头脑脑见此情形都慌了手脚，生怕出现大乱子，紧急请示市领导后，上交所决定增设临时柜台集中交易。
实际上这个决定，市领导和上交所的领导自“5.21”就开始酝酿。
在九二年前，上海市管理金融行业的机构有着一条老规定。
当初上证交易所成立的时候、甚至再往前推一点90年股票刚刚发行上市后不久的时候，上面就有一条规定，上交所的股票只限于上海市本地居民和上海市本地的证券金融机构购买卖交易。
所以上交所的会员单位才那么少，上海市本地的证券公司早期仅仅只有四家，上交所的外地会员单位如果想在上海市开展证券交易业务，必须先在上海市本地开办*证券业务部。
但直到九二年初时，当时管理金融行业的机构还守着几年前的老规定，不批准外地证券公司到上海市来开办分公司。
5.21股票大涨后，上海市这个巨大的股
票交易市场立刻吸引了全国所有证券公司的目光！
一方面因为上交所处理能力有限，每天的买卖委托单都是限量发行的，上海市本地老百姓天天抱怨有人抢到交易单后，在“黑市高价买卖委托单”，还有股民抱怨“证券公司挑大欺小、只满足大户室交易不顾散户的死活。”等当时的各种股市弊端。
另一方面上海市九二股票认购证的发行导致了新股民大量入市，尤其是股价放开以后大量的股票交易量，更是引发了上交所的电脑报价和交易系统的堵塞。就连上交所门前的马路都被股民堵塞了！
为解决股民买卖股票渠道不畅的问题顺便解决一下当地的交通问题，于是上交所的人深入到各个营业部去调查，觉得现在的情况属于在有限的资源在商业利益层面，仅靠行政约束去处理是很难解决的非常时期！
市场的困难只能要靠市场的发展来解决问题，最后上交所的人觉得必须要先推动营业柜台的发展才能解决其他问题。
这个决定一出顿时引来掌声一片，无数金融证券交易系统的同行热情的来到了上海市，主动提出想要帮助上交所排忧解难。
六月一日，一百多家证券公司的营业部在交易所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进上海市一个能容纳四万多人的文化广场，准备临时交易的文化广场原是旧时代的一家跑狗场，后来改作它用，也不知怎么到后来就一直空置着 。
各家营业部搬着保险柜带着几张桌子，就这么在文化广场上摆起了地摊接受股民们的交易委托单，组织开办了这个所谓的“文化广场证券交易大集市”。这个文绉绉的名字，后来直接被老百姓生动形象的简化成了“文化广场股票大集”八个字！
“1792年华尔街的美国人就是在马路边梧桐树下进行最初的股票交易的，我们现在这个文化广场可比他们现代多了。”上交所的某位领导看着浩浩荡荡的股民们自豪地说。
也难怪领导们这样的自豪。
像这种文化广场股票大集市的开办，可是震惊了海内外，从没有一个地方有过如此大规模的股票交易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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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胜、军子和李显政站在隔离栏杆后面，望着广场上的高台，台上一位领导正拿着麦克风：“各位亲爱的股民们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我们文化广场证券交易大集市，因为现在的股民太多了，市里的股票委托交易点太少了。好多证券公司营业网点都被人群挤爆了，大家没办法交易！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开辟的新的交易柜台，方便大家来这里进行股票交易......”
“好！”等上交所领导的话刚一停下，现场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可是当李显政看到文化广场里所有的柜台，只挂起了“委托卖出”的招牌，告诫股民们这里只能填写“卖出委托单”，文化广场里所有的股票交易柜台“只许卖不许买”时，李显政傻眼了！
“完了！完了!政府这是只许卖股票不许买股票吗？难道他们只许股价跌不许涨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呀？”李显政脸色发白地看着交易柜台上刚挂出的牌子喃喃自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宝 宝
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多，股票马上就要开市了，广场上的股民见到这条奇葩的规定全都慌了神，人们心里立刻没有底。
政府既然只许做空，股价能不跌吗？
“天啊，股票只许卖不许买！那不是跌定了，我该怎么办？”附近有股民慌乱的说。
“呜呜！这下完了，我的钱要赔光了。”有人大声喊道，现场的秩序一下子就乱了。几乎是所有在场股民都争先恐后的涌向了柜台，大声叫喊着想要抛掉手里的股票。
开市还不到30分钟，文化广场内的股民就把交易柜台前隔离栏杆冲得七零八落。场内所有的交易柜台全都被股民团团围住，情绪激动地嚷着要抛售手里的股票。
佳胜和军子也是脸色发白地看着近三万多人的癫狂,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嗓子眼发干地一步也不能挪动,死死地抓住身边的隔离栏杆。
现场出现了混乱，这时听到消息的几个领导立刻赶到现场，一看大势不好赶快宣布“文化广场证券交易大集市”暂停营业。
“你们大家别误会，我们没有只允许股票跌，不允许上涨！文化广场只允许卖出的规则，只是因为文化广场的特殊情况才这样制定的。因为政府担心大家带着现金来买股票不安全，所以才想出了只许卖出这个不用现金交易的方法！你们不要误会我们的想法。”上交所的领导拿着大喇叭拼命的和股民们解释说。
“大家放心,股票涨跌是自由的！我们已经放开了股价和涨跌幅，大家可以自由的交易，没有人会阻止你们买进或卖出的！”另一个人也赶紧解释道。
股民的情绪这才慢慢的平稳下来，然后在现场的警察疏导下渐渐散开了，可是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
这种恐慌抛售情绪同时蔓延到了市内的证券公司的交易网点，这一天上海股市毫无意外的大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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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股市，已被秦凡抛到脑后。
坐在教室里的座位上，看着讲台上的老史不停地说着什么，秦凡眼睛里只恍惚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嘴巴，只觉得那人潮人海景象，只是在自己的梦里。
不知是记忆的错误，还是时空的偏差，到现在秦凡都觉得不可思议，认购证能涨二百倍！
课后,秦凡找到穆晓岚说要请假几天时,穆晓岚皱眉道：“你不是才请过假吗？怎么还请假？”
秦凡装作为难的样子，用手在做了一个大肚子的动作道：“这不是女朋友......”
穆晓岚啐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接着又好奇地问道：“是谁？是你那小朋友？还是外语系的贾静茵？”
“穆老师，你说什么唻，贾静茵是我姐，你可不能乱说啊。”秦凡忙阻拦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穆晓岚并不相信地问道。
“嗯，大约四、五天时间。”秦凡想了想道。
“又是四、五天？你想想你这学期到底上了几天课？”穆晓岚不悦道。
“这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办吗。”秦凡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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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皋安，直奔棉花胡同雪梅家中。
雪梅请假在家已有二个多月，赵妈妈看看行动不便的女儿，一边手里织着小孩子的毛衣，一边劝道：“你不能走时间太长，腰会受不住的。”
雪梅忍着腰痛说：“凡子说要多走走，这样孩子容易生下来。”
赵妈妈撇撇嘴没再言语，知道自己说什么，女儿都回嘴道凡子是怎么怎么说的，搞得好像凡子是生过孩子一样。
家里的那口子也不知忙些什么，对两个孩子的胡闹不管不顾，看到雪梅坐下后，赵妈妈问道：“凡子和你叔去上海也有十多天了，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呢......”雪梅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秦凡笑吟吟地站在门口，雪梅高兴地想站起，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你坐着别动。”秦凡放下包，急忙走近来按住她。
“你佳胜叔回来没有？”赵妈妈问道。秦凡摇了摇头，便把佳胜
和军子还在上海的事告诉了她。
雪梅现在并不关心其他人怎么样，只见到秦凡，不安的心安定下来，可不一会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时地踢着她。
正要拉着秦凡的手，准备让他感受一下，秦凡却惊讶地看到雪梅的身下湿了一片，用手一摸黏黏的，忙向赵妈妈喊道：“妈，雪梅羊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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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产房里响出一声婴儿的啼哭，赵奶奶、赵妈妈和秦妈妈松了口气，捂着胸口说道：“出来好，出来好......”
护士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喊道：“五斤八两，女孩。”奶奶和赵妈妈脸色一黯，秦妈妈忙接过婴儿，秦凡问护士：“大人怎么样？”
护士扑闪着眼睛道：“大人没事，等会你就能见道。”
当秦凡看到额头上贴着湿湿头发的雪梅，忙握着她的手道：“雪梅辛苦你了。”
雪梅难过地弱弱道：“对不起，是女孩。”
“我就喜欢女孩，你别想那么多，只要你们健健康康的就好。”秦凡安慰道，心里却是欢喜异常。
当婴儿在奶奶和妈妈们传了一圈后，秦凡抱着孩子给雪梅看看，雪梅瞅了一眼惊道：“怎么这么丑？像个小老头？”
刚出世的婴儿满脸皱纹，极像是个小老头，秦凡笑着安慰道：“刚出生的宝宝都这样，过几天长开了，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雪梅因疲惫而沉沉睡去，秦妈见秦凡抱着怀里柔嫩的女婴不撒手，真怕儿子抱不好孩子，忙道：“把孩子给我，刚出生的宝宝不能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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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宝宝出生后，秦凡的心似乎都在那柔嫩的身上，频繁地学校和家里来回的奔波，全然忘了佳胜和军子仍未回来。
直到薛婷来看孩子时，惴惴不安地问他：佳胜和军子到底在那边做什么时。
秦凡才想起这已过去了半个多月，佳胜却连个音信也没有。
想了想道：“等会我给在上海的朋友打电话问问。”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余璐的威胁
“没什么懊悔的！”秦凡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宝宝，一边笑着对赶回来的佳胜道。秦凡前两天打通梁珩的电话，让他遇到佳胜告诉他们，家里有事让他们回来。
佳胜和军子看了股票认购证的第二次摇号，尾号为双数的全为中签，那一刻整个上海市都沸腾了，一半的中签率足可以改变无数人的人生了！
佳胜和军子事后给他算了算，如果不卖认购证的话，要多赚多少多少钱。
秦凡笑了笑，看着粉嫩嫩的女儿，心里却对他们的说法不以为然，股市里素有“一赢二平七跌死”的说法，在股市里扑腾想赚钱，不是散户所想的那样，只会把自己当成韭菜让别人割收。
正如前段时间雪梅说的那样：股市就是个赌场！
实际上雪梅只说对了一半，在此时没有监管、没有审核的情况下，股市还不如赌场，最起码赌场还有规矩，像以后出现的深原野、810事件、327事件......
雪梅打着哈欠走出来道：“孩子给我，到喂奶时间了。”孩子刚离开秦凡的怀抱，便瘪瘪小嘴想哭，只是下一秒便被奶*头堵住了嘴。
“我听他们说八月份深城那边也要发行认购证，我们是不是......”佳胜继续问道。
“胜哥，那不是你玩的东西，好好把你的酒厂经营好才是正道。”秦凡打断道。
佳胜和军子对望一眼，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临走时给孩子丢了两个大红包。
秦凡也打着哈欠把红包递给雪梅道：“你先顶一会，我去睡一会。”
不知是不是所有出生的孩子，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哭闹，秦凡已有三、四日夜里没有睡过好觉。
孩子出世，引来雪梅的同学隔三岔五地跑来看新奇，就连高中时和雪梅处得不错的同学也来瞧瞧这个粉嘟嘟的小人。
当秦凡在一双小手抚摸下醒来时，看到的是女儿乌黑的眼睛，见他醒来，孩子发出“呀，呀”声，窗外也传来雪梅和同学叽叽喳喳的声音，心大的雪梅喂完奶就把孩子放在他的身边，也不怕他翻身压着孩子。
藕节般的小手仍旧不停地摸着秦凡的脸，奶香味飘进鼻中，秦凡笑着逗弄着她时，她那流着口水的小嘴便凑到他的脸上。
赵妈妈不放心地走进来，见此情形道：“你还是再睡会，孩子给我。”
终究秦凡还是被雪梅和她的妈妈撵回了学校，她们认为男人带孩子总归
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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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教室里，秦凡心里始终有一份对孩子的牵挂，至于余璐接连来信解释，他却不知怎么回复。
最近的一封信里余璐甚至威胁地写道：要是再不回信或是回电给个说法，她回国后就带着孩子杀到皋安他的家里。
看到信里所说，秦凡一阵头痛，心里知道自己和余璐不可能有结果，难道余璐不知道吗？余老在上次已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自己还要打扰她以后的生活？虽然不舍孩子，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回到店里，提起笔写了几行，想了想换了一张信纸重新起头，可始终没想好怎么回信。
店外店内均坐满了人，陶娟和静茵忙碌着给客人们端酒上菜，临近放假，来店里的学生聚餐很多。
等秦凡绞尽脑汁写好了回信，就见陶娟拿着一本速写薄走了进来，问道：“秦少，你看看这是谁丢下的？”
秦凡接过后翻了翻问道：“那个人丢下的你不知道？”
陶娟捂嘴笑道：“太忙了，没再意。”
秦凡好奇地盯着里面的一幅漫画，画里的人物虽有些变形夸张，但还是能看出其中有一人画的就是他。
当看到那像是他的人物被一位女孩拿着棍子打屁股时，秦凡不禁乐出了声。
砰得一声，门被撞开，来人气咻咻地道：“你怎么乱翻别人的东西。”哗啦一声便从秦凡手里夺过速写薄。
秦凡看着脸颊染上红晕的瓷娃娃，笑道：“画得不错。”苏倩不再说话只是整理画册装包。
转身拉门离去，女孩再没多说一句话，秦凡摇了摇头，不知自己怎么惹到她了，还在画里把自己打一顿。
静茵推门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秦凡笑了笑道：“刚才失礼看了她画的画了。”
“你也是，女孩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看呢？”静茵责备道。
秦凡摇了摇头，对静茵笑道：“静茵，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能告诉我吗？”静茵好奇地问道，这学期的秦凡时不时地失踪几天，她给他算了算加起来应该有一二个月时间不在学校里。
秦凡那里敢告诉他做的事情，只推说出差到外地帮一些朋友的忙。
“你下半年的实习单位找好了吗？”静茵问道。秦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找好，接着
反问道：“你找好了没有？”
“我听系里说我们这批被安排在市里各中学实习，可我想回老家中学实习。”静茵回道。
“为什么？”
“我想多陪陪我妈。”静茵有些悲伤地说道。
“好事啊，要不我也在老家找一单位实习去。”秦凡笑道。
“就知道你安慰我。”静茵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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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你别走那么快啊，你等等我啊。”蔡晶晶气喘吁吁地追赶着疾走的苏倩。
苏倩猛地顿住脚步，回身冷冷地看着从小玩到大的晶晶，没好脸色的问道：“说，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蔡晶晶讪讪道：“是我趁你不注意，把画册从你包里抽出留在座位上的，可我这样做是为了帮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事你不用管。”苏倩气恼地冲晶晶喊道。
蔡晶晶凑上前来道歉道：“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可我是真心想帮你的啊，你不知道你晚上睡觉时还喊着那人的名字，寝室里的人都听到了。你......”
苏倩一下捂住羞红的脸，紧张地问道：“我说梦话了？我真的是......”
蔡晶晶肯定地点点头继续道：“夜里寝室那么静，你咕哝的名字我们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我们怕你不好意思，都装着没听见而已。”
“我真没脸活了。”苏倩呻吟着蹲下身。
蔡晶晶仍旧继续说着：“别说我们女生知道，就连我们班上的男生也都知道你喜欢秦凡。”
苏倩抬起疑惑的脸看着晶晶问道：“你乱说什么啊？”
晶晶冷笑道：“你自认为你平日里掩饰的很隐蔽，班里的同学谁也看不出来，除非他是傻子，你难道没发现我们班里的男生见到那人从没有好脸色吗？”
苏倩懵懵地摇了摇头，晶晶气笑道：“你没发现，只因为你的眼睛就盯在那人的身上，偷偷地看着他，全不顾别人看你的眼光。”
自认为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的苏倩，这时才发觉自己被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
脆弱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羞耻的压力，慌张地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蔡晶晶眨了眨眼，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办，不过好在两天后就放假了，也不用面对那个坏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