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夷男先出手了
时间回到几天前。
科尔曼刚刚从凉州运回来的一批二锅头给销售一空，部落里立马就陷入了一阵欢腾的气氛之中。
最近几个月来，这个仆骨部的小部落，日子是一点一个样。
最开始，只是科尔曼跟着仆骨思带回来了一批二锅头。
尝到了甜之后，仆骨思立马就让部落里所有的壮年男子都化身为酒贩子，不断的前往凉州进货，然后将二锅头卖到附近的仆骨部落。
虽然仆骨部在薛延陀汗国里头不是什么大部落，但是也是占据方圆几百里草场的部落，足够仆骨思带领的这个小部落过上好日子。
“首领，现在草原上贩卖二锅头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还是有不少地方是没有人去的。要不要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我们扩大一些二锅头的贩卖范围？”
科尔曼感受到了挣钱带来的好处，心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这几次去凉州，他可是买了不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整个部落，虽然只有两百来帐的人口，但是有一个算一个，如今全部都有了铁锅。
虽然是那种看上去比较劣质的铁锅，但是每个帐户的牧民都有铁锅，这在大草原上，绝对是一件稀罕事。
要知道，在几年前，哪怕是一口陶锅，在草原上也是家境富足的代表。
铁锅？
部落首领也不见得有一口破旧的呢。
“可以是可以，但是真要是把生意做得更大，那么我们部落里头基本上就没有办法留下人来看管了。甚至一些健壮的女人也要帮忙干活，那些老人孩子留在部落里，要是碰到了马贼……”
仆骨思自然也是希望挣的钱越多越好。
那些金币银币，要是放在几年前，他可能觉得还没有几只牛羊来的实在。
但是现在见识了它们在凉州的购买量，仆骨思是彻底喜欢上了它们。
金光闪闪的金币，放在太阳底下照射一下，仆骨思都能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幸福。
“首领，要不我们这次去凉州进货的时候，干脆把部落的人马全部都迁移到凉州城外吧。以后我们就也是凉州城人了。这样我们再去各地贩卖二锅头，也不用担心它们的安全。”
科尔曼将自己心中思索了好一阵时间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是有一点激进的。
虽然仆骨思带领的这个小部落，不成什么规模。
但是也在大草原上有自己的落脚子弟。
如果按科尔曼的做法，那就相当于彻底抛弃了这片操场，甚至彻底抛弃了过忘游牧而居的生活。
这个改变，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首领，我听说凉州的那些唐人，家中一般都不会放特别多的金币银币，而是把它们存在大唐皇家钱庄里头，或者兑换成银票，这样就很方便保存。如今我们部落里可是放了不少的金银币，如果我们外出的时候真的碰到马贼，或者旁边其他的部落的觊觎，那么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但是只要我们迁移到凉州城外，把金银币换成银票，不管是随身携带也好，还是藏在什么地方，我们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出来做事。按照现在这个势头，不需要几年，我们也能像那阿斯卡和蒙巴顿那样，跟唐人把酒言欢。那种日子，不比我们在草原上舒服得多？”
科尔曼看到仆骨思还在犹豫，不由得再加了把料。
胡人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安土重迁的乡情，仆骨思无非就是还没有习惯这种变化。
如今科尔曼再在后面推一把，他立马就作出了决定。
“行，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今晚狂欢之后，明天就准备搬迁。”
仆骨思想到自己在阿斯卡家中看到的场景，在想一想自己在草原上过的日子，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首领，右方二十里，有大军经过。”
就在这时，部落里负责警戒的一个牧民骑马飞奔而回，带来了一个不一般的消息。
“有大军经过？”
仆骨思反问了一句。
这一片草原，虽然不能说是草原深处，但是已经远离边疆，等闲时分，不管是薛延陀大军还是唐军，都不会大规模的出现在这里。
“没错，我只看到了前锋部队，就至少有上万骑兵，后方还有铺天盖地的大军跟着。首领，看样子，似乎可汗有什么大动作了。”
“不应该啊，我昨天才从小可汗那边回来，没有听说真珠可汗有什么新的使者来调派兵马啊。”
仆骨思有点困惑的说道。
不管是以前的突厥汗国，还是现在的薛延陀汗国。
本质上都是一个部落联盟，可汗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掌控整个草原的兵力。
一般都是有作战需要的时候，从各个部落里摊派人马。
“首领，我们这一片虽然离凉州有六七百里远，但是整个凉州周边的部落，普遍都心向凉州，跟大唐走的比较近。会不会是可汗怕惊动唐军，所以没有从我们这些部落调派兵马？”
科尔曼想到了一种可能，甚至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夷男也不傻，凉州城周边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急在心中。
要是任由大唐这么渗透下去，那么很快当初投靠薛延陀的各个部落，就会转身彻底的投入大唐的怀抱。
草原上的部落，底线就是这么低。
“至少几万大军，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出现在这里，看他们的样子，十有**是冲着凉州去的。科尔曼，你说最终是大唐胜利还是可汗？”
仆骨思心中快速的权衡利弊。
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静观其变？
还是飞马直奔凉州去通风报信？
哪一种做法才是对自己最有好处的呢？
“首领，不是我要说丧气的话。哪怕是真珠可汗突袭凉州成功了，最终赢得胜利的也是大唐。在凉州，我们已经可以感受到大唐的强大，那是一种从里到外的强大。听说长安那边更是繁华。
我看凉州的守军，所有人佩戴的都是精钢制作的大刀，铠甲都是铁甲，城墙上的床弩据说射程高达两百丈。再说了，凉州到长安城是有水泥道路的，八百里加急的情况下，只要两天时间，凉州的情况就传到了长安城。
大唐立马就可以派出大军，沿着水泥路过来救援，不用几天，就能挽回不利局面。这种情况，放在十几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如此局面，首领你觉得真珠可汗能够获得胜利吗？
凉州城高墙厚，绝对不是三五天就可以攻下来的，到时候被唐军里外夹击，草原上还有没有薛延陀汗国还不好说呢。”
科尔曼生怕自己的首领做出错误的选择，连忙在那里说了一堆理由。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敢在大军到达之前，去通知凉州城的唐人？”
“没错！既然薛延陀汗国注定要毁灭，那我们为什么要跟着它一起沉沦？薛延陀汗国是薛延陀人的国家，不是我们仆骨人的。这么多年来，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仆骨人的？首领，我们在凉州酒楼的时候，那里的说书人讲到了一个‘投名状’的典故。
此时此刻，就是我们缴纳投名状的最好时机啊！一旦我们在大军到达之前将消息传给了凉州守军，那我们部落以后在凉州就没有谁敢欺负了。哪怕是唐人，也会领我们的情！
你要是有担心，我们可以只带一部分精锐，兵分几路的往凉州而去，其他人还是留在部落里，在局势明朗之前，哪里也不去！”
科尔曼的这个建议，可谓是充分考虑到了仆骨思的顾虑。
果然，脑子本来就不算笨的仆骨思，只是思考了片刻，就有了决定。
“也不用其他人了，就我们两，各自带二十名身手好的族人，现在就出发去凉州！要是去的晚了，那就白跑一趟了！”
……
大明宫中，灯火辉煌。
今天是大唐立国节，上午举办了阅兵式，让长安城彻底的陷入了一股兴奋之中。
为了庆祝大唐成立二十四周年，阅兵式结束之后，李世民又带着百官去大唐纪念碑那里祭祀了一番。
之后，李世民看到大家都这么兴奋，想到以前李宽跟自己提过的逐渐放松宵禁管控的建议，干脆顺势宣布长安城今晚取消宵禁。
而李世民也在大明宫中大宴群臣。
自从登基以来，李世民都是厉行节俭，不仅在宫里裁撤了大量的宫女和太监，长孙皇后甚至还亲自带领后宫妃子在那纺麻布。
所以，大宴群臣的事情，他是很少做的。
哪怕是有宴席，往往也算不上丰盛。
不过，今天的宴席算是破了例，史无前例的丰富。
使用特制的马车从登州运来的大量冰鲜海产品，纷纷走上了宴席的桌面。
巴掌长的海虾，巴掌大的鲍鱼，三个指头粗的海参，美味的黄鳍金枪鱼鱼生……
这奢侈程度，简直刷新了大家的认识。
不过，这个时候，哪怕是再挑剔的魏征，也不会那么不合时宜的站出来弹劾。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李世民就已经表明了，今年的立国节开销，全部都算在内帑之中，不需要户部出一文钱。
这几年，得益于东海渔业强大的“印钞”能力，李世民的内帑富裕程度，远超历代帝王。
像是这样的宴席，哪怕是花费了再多的钱财，也是九牛一毛。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如此太平盛世啊。”
萧瑀身边，坐着一个年过花甲，但是看上去很有气质的老人。
那就是他的亲姐姐，前隋的萧皇后。
自从贞观四年，大唐击败了东突厥，将萧皇后迎接回长安之后，她就一直深居简出，长安城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甚至大部分人都以为她已经过世。
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她跟萧瑀一起参加了这场盛宴。
在一些野史之中，有传闻说萧皇后一生跟了六位皇帝，就是连李世民也垂涎于他的美色。
其实李宽觉得这种说法很荒谬。
萧皇后年轻的时候，倾国倾城，这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但是当她被迎接回长安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
哪怕是她再能保养，在没有肉毒针的情况下，六十多岁的人也不可能让李世民垂涎。
事实上，萧皇后回到了长安之后，一直受到了李世民的礼遇。
这里面应该有几方面的原因。
首先，萧皇后毕竟是前隋的皇后，通过尊重前朝，可以间接的达到主张本朝政权的合法性的目的。
其次，这也跟隋唐两朝，杨家和李家都出自早年的北周八柱国有关系。
可以说两家是有世代的姻亲关系的。
李世民甚至还得叫杨广一声表叔呢。
还有一点，萧皇后而所在的兰陵萧氏，是江南最大的世家，萧瑀本人也是武德朝和贞观朝的宰相，李世民出于拉拢萧家的目的，也会对萧皇后好一些。
当然，这里面有没有一些李世民儿童时期对熟女的幻想，这就谁也不知道了。
“阿姊，大唐能有如今盛况，着实是远超历朝历代，哪怕是汉武盛世，也不见得有如此风光啊。不说其他的，单单这餐桌上的食物，就反映了不少问题。”
萧瑀虽然动不动就跟李世民扛上了，但是在自己的姐姐面前，还是非常温柔的。
“那倒也是，南洋来的香料，广州来的糖霜，倭国来的鲍鱼，登州来的海鲜，江南来的鳄鱼肉，凉州来的牛肉……大唐国势，蒸蒸日上啊。”
萧皇后早就过了追求山珍海味的年纪，但是看到如此不凡的宴席，还是感慨万分。
一直以来，她都很怀念杨广刚刚登基的那几年的日子。
但是，说句良心话，哪怕是那个时候的大隋，也是不如现在的大唐。
“如今我们萧家也将重心转移到了大海之中，长安城的勋贵，许多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大海之中，这种情况，以前大家也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就在萧瑀和萧皇后在那里聊天的时候，一名急匆匆而来的百骑，打断了这种热闹的景象。
第551章 都抢着带兵打仗
李世民今天的心情是非常不错的。
前几天因为魏征再次上奏反对自己去泰山封禅，最终自己也无奈同意。
搞的他的心里有点不是很痛快。
这种不痛快，如今已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要回想一下今天阅兵的震撼场面，李世民就心满意足了。
有如此强军，还用担心大唐不能国富民强吗？
自己哪怕不去泰山封禅，史书上也不能抹杀自己的功劳吧？
“陛下，这大唐皇家军事学院才成立半年，起到的作用就远超大家想想，看来以后有必要进一步提升它的地位呢。”
长孙皇后平时是不和李世民讨论朝中政事的，不过今天却是忍不住替军事学院说了句话。
“是啊，不说其他的，单单是这些队列的训练，对部队的士气、精神面貌和军纪的提升是非常明显的。以前大家还不理解，今日以后，应该没有谁再有疑问了。”
十二卫抽调去阅兵的人员是什么情况，今天朱雀门城楼上的那些将军们，心中最清楚不过了。
有些士卒虽然战斗力挺强的，你要他上战场作战，那是勇猛无比。
但是你要用一堆条条框框束缚他，往往效果却是很不好。
像是排列队形，虽然十二卫也重视，但是那个程度和军事学院是完全不同的。
原本大家还认为站个军姿都搞出那么多要求，没有一点意义。
看完今天的阅兵式，就感受出差距来了。
“阿耶，军事学院的学员们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能让十二卫的人马形象大变，儿臣想让东宫的护卫也接受一下他们的训练，免得他们给皇家丢人。”
李承乾在一旁说了一句看起来很有道理的话。
不过，他这话一出口，不少大臣就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
太子殿下今天是长本事了啊。
这种一箭双雕的主意也能想出来？
这事看起来只是简单的训练东宫护卫，但是其实起到了好几个效果。
一方面，相当于表示东宫对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认可，有拉拢军事学院学员的意思在里头。
另一方面，这算是变相的提高了东宫护卫的战斗力，也算是提高了李承乾的实力，
再者，看李世民的样子，显然是很支持这种训练方法，李承乾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陛下，微臣认为不如在十二卫中先全面普及新式的训练方法，毕竟他们是拱卫军事的关键力量。”
一旁的李靖意外的站出来说了句话。
一直以来，由于李靖的嫡长子李德謇跟李承乾走的很近，朝中不少人都把李靖视为李承乾的支持者。
如今他这么站出来说话，聪明的人都能够从里面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意味。
就连李承乾也是眉头一皱，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李靖。
这位大唐的军神，终究还是不愿意站队。
不过，相比李宽不愿意站队给他带来的不爽，李承乾接受起李靖的情况就容易多了。
毕竟这位可是连在玄武门之变前都没有站队的人，自己难道吸引力还能更强？
“药师的这个方法可行，兵部尽快和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协商一下，拟定一个章程出来。如果十二卫的训练效果良好，那就推广到天下各个折冲府。”
李世民笑容满面的答应了李靖的请求。
不过，他这个笑脸还没有保持几秒钟，就被一封急报给打断了。
“陛下，凉州八百里加急！”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一下就让热闹的宴席变得冷场。
所有人都紧盯着李世民所在的方位，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宽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长安城中谁跟凉州的厉害关系最密切，非他莫属。
所以场中大家看向李世民之后，很多人立马也转身瞟了一眼李宽。
八百里加急，等闲不会使用。
一旦出现，不是大灾就是叛乱或者强敌入侵。
很显然，凉州跟长安的联络非常密切，今年没有明显的天灾迹象。
至于叛乱，李宽这个凉州最大势力的后台都在大家中间坐着，自然不可能是叛乱的。
那么久剩下一种可能了！
外敌入侵！
不管是西突厥还是薛延陀，都有入侵凉州的动机和诱惑。
果然，李世民只不过是瞥了一眼急报，就眉头一皱，“大胆夷男，当我大唐可欺不？”
李世民此时此刻的心情，就跟在那干什么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了一样。
别提有多么烦躁了。
今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啊。
大唐上下，一片欢腾，觉得盛世来临了。
结果，这一天还没有过去，薛延陀人就给大家来了一巴掌。
醒醒吧！
谁说没人敢惹大唐了？
我现在不就是来了吗？
这怎么能够不让李世民生气？
“陛下，莫非薛延陀人入侵凉州？”
一旁的李靖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凉州八百里加急，薛延陀夷男亲率十万大军出现在凉州境内，如今凉州四周不少投靠过来的部落，已经糟了祸害。”
李世民一边将奏折递给了李靖，一边面色不虞的说着。
“陛下，微臣请求领兵出征，不灭薛延陀，誓不回京！”
程咬金站了出来，表示要统兵出征。
凉州可是楚王府的封地，这薛延陀入侵，他程咬金自然比一般将领要更加伤心。
“陛下，区区薛延陀，微臣率领今天受阅的一万大军前往救援就够了！”
秦琼也站了出来。
作为当初跟随李世民征战天下的大将，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带兵打仗了。
如今作为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都督，他又找到了当年征战沙场的感觉。
特别是这一万大军给他的感觉非常好，以他们为核心，再配合凉州的守军，以一敌二的攻打薛延陀，他都很有信心。
别看薛延陀人有十万大军入侵，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真正有实力作战的也就是四五万人，其他的都是跟随打顺风仗的牧民。
要是战事顺利，他们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要是一旦战败，这些人就是最先逃跑的。
“宽儿，你怎么看？”
李世民没有理会几名大将的请命。
这些年来，一旦有打仗的机会，朝中各将都争的头破血流。
贞观年间，猛将如云，根本不缺能带兵打仗的将领。
对这些将军来说，出征就相当于去捡功劳，所以这个机会要抢才行。
和平时期，大头兵想要晋升可不是一般的难呢。
谁愿意错过立功的机会呢？
也就是各地的府兵，对于战事的积极性相对会低一些而已。
“陛下，薛延陀人之前入侵东突厥故地，就已经展现了不臣之心。如今我大唐全力开发河东道北部各地，力争开拓一片新的稳固后方。而要达成这个目的，薛延陀就是一只拦路虎，如今夷男可汗不仅不寻思跟我大唐改善关系，还火中取栗的想要从入侵凉州之中得到好处。如此行径，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立国威，不杀不足以稳定边疆。”
自从薛延陀人敢派人刺杀小玉米，真珠可汗夷男在李宽眼中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薛延陀的上百万人，在李宽眼中也已经变成了为大唐工业发展添砖加瓦的奴仆。
如今他们既然主动出击，攻打凉州，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薛延陀灭了，就太不应该了。
“楚王殿下说的好，不杀不足以立国威。陛下，微臣也支持对薛延陀全面用兵。如今我大唐是兵精粮足，发动一场局部战争，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害。不管是凉州还是朔州，都有水泥路与长安直达。使用四轮马车，只要几天功夫就能将后勤补给送到前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彻底解决大唐北部边疆的稳定问题。”
房玄龄作为尚书左仆射，也站出来表示支持对薛延陀作战。
一般来说，文官都是不喜欢打战的。
但是唐初是个例外。
哪怕是房玄龄，早年也是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的。
再说了，如今对付薛延陀，确实是个特别好的机会。
如果是大唐主动出击，那么要在偌大的草原上找到薛延陀人的主力，还是很困难的。
这种情况，有非常大的可能性是会无功而返。
现在不一样了，夷男可汗主动带领十万大军入侵凉州，只要把这十万大军给收拾了，薛延陀就元气大伤，根本就没有实力再抵抗大唐。
如今凉州到朔州，横穿大唐北部边疆的水泥路已经开始修建，到时候整个草原纳入大唐的实际统治就指日可待。
房玄龄怎么舍得放弃这个机会？
“陛下，薛延陀人的主力如今在凉州附近，我们可以兵分三路，一部分去凉州，缠住薛延陀人；另外一部分从朔州出发，攻打薛延陀人的后方；再安排一支人马往北而去，一直打到薛延陀人的牙帐。三路兵马也不用考虑太多的联合指挥，直接各打各的，怎样可以最大程度的削弱薛延陀人的实力，就怎么来打。等到大雪降落的时候，再班师回朝。”
李靖的这个建议，非常特别。
他甚至都没有考虑这场战役的胜负，而是想直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打垮草原上的所有部落。
甭管你是薛延陀还是其他部落，只要碰上了，统统收拾。
等整个草原上已经没有什么部落能够给大唐带来危害了，那么就是凉州、登州、朔州等地捕奴队出发的时候了。
当然，这话他没有在这个场合说出来。
“陛下，百骑司前段时间打听到一个消息，听说有薛延陀人的使臣出现在高句丽。这一次夷男可汗出兵攻打凉州，高句丽那边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动静呢。”
李忠原本不想说话，不过觉得这个消息可能会对战事带来很大的影响，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在李世民耳边说明了一下。
“嗯？”
李世民本来就对高句丽不爽，如今听李忠提到薛延陀人的使臣出现在高句丽，心中已经给高句丽判了死刑。
“陛下，微臣笃定高句丽如今不敢主动大规模的入侵大唐。哪怕是配合薛延陀的动作，无非也是派出一些兵马在边境地区，吸引我们的一些兵力。只要派一员大将前往幽州，带上一万兵马预防意外就足够了。”
李靖坐的离李世民很近，再加上李忠并没有刻意的把音调放的很低，所以他也是听到了李忠汇报的内容。
“先灭薛延陀，明年再收拾高句丽！”
李世民冷冰冰的冒出一句话。
天子之怒，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陛下，卫国公的建议老成谋国。微臣认为前往凉州救援的大军，由苏定方和薛仁贵带兵前往即可，至于另外两路兵马，微臣也认为可以给年轻将领更多一些锻炼的机会。”
虽然如今大唐朝堂上，还有许多能真善战的猛将。
但是大唐已经立国二十四年，许多将军其实已经上了年纪了。
如果不培养新的血液，再过个十年，大唐就会出现无将可用的尴尬局面。
李宽能够看到这一点，李世民自然也能看到。
只不过之前他没有想太多，觉得自己身体还很好，自己在位的时候就足够平定四方，无将可用的局面，根本就不会发生。
大不了他自己御驾亲征。
历史上，征伐高句丽，就是他自己亲自上阵的。
“陛下，薛仁贵和苏定方，水平自然是有的。但是对阵薛延陀十万大军，这种重大的战役，微臣还是认为应该派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出马为妙。”
长孙无忌一看李宽把最肥的一块肉给到跟自己走的特别近的苏定方和薛仁贵，立马站出来表示反对。
真要是让他搞成了，到时候楚王府在军中的影响力绝对会暴增。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呢。
“无忌说的在理。陛下，微臣愿意带兵前往凉州，替陛下灭了薛延陀这帮跳梁小丑。”
长孙无忌这话，自然说到了许多人的心坎上。
张亮就立马站了出来。
以大唐如今的实力，谁都知道对付薛延陀是必胜无疑的。
这个时候，大家就感受到了水泥路的好处了。
要是往年，从长安城派兵前往凉州，可是颇为麻烦。
如今却是毫无障碍，瞬息可达。
第552章 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原本一场热闹非凡的晚宴，瞬息之间就变成了商讨征伐薛延陀的朝会。
在长孙皇后的带领下，许多不相干的人都悄悄的离开了宴席现场。
这种时刻，女人留在那里是不适合的。
一些没资格聆听这种讨论的勋贵子弟，也很自觉的走开了。
而在张亮的带头下，各位老将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抢带兵作战的机会。
“任命苏定方为陇右道行军大总管，薛仁贵为陇右道行军副总管；率领三万大军后日开拔；任命李绩为关内道行军大总管，张亮为关内道行军副总管；率领两万大军三日后开拔；任命李客师为河东道行军大总管，契苾何力为河东道行军副总管……”
李世民没有让这种争执的局面停留太久，就乾坤独断的做出了决定。
救兵如救火，如今自然是不适合在那里扯皮。
看到李世民已经这么说了，其他人哪怕是有所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在一旁的李宽，还没得及享受喜悦，就感受到了几道不善的眼神飞来。
如果不是李世民的三个嫡子都健在，很多人就要怀疑他是不是有另立储君的想法了。
薛仁贵就别提了，妥妥的楚王府嫡系。
而那个苏定方，当初可是被雪藏了多年，并没有什么表现。
也就是在李宽的力荐之下，才有了重新带兵作战的机会。
经过吐谷浑和薛延陀的两次作战，苏定方的威名才慢慢的竖立起来。
要不然李世民任命他为陇右道行军大总管，很多人都会不服的。
现在就不同了。
虽然很多人觉得自己没能获得机会，但是也并不认为苏定方比自己差。
……
凉州城外，夷男笑容满面的看着眼前的一堆战利品。
“父汗，这些物资，比我们薛延陀好几年的赋税加起来还要多。那些出发的时候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部落，现在应该再也没有抱怨了。”
拔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薛延陀孤注一掷的出兵凉州，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如果再像前年入侵东突厥故地那样损兵折将，无功而返，那么薛延陀汗国分崩离析就很快要来临了。
好在到目前为止，一切都非常顺利。
大军直奔凉州而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也就是进入凉州境内之后，被几股兵马给袭击了几次，损失了一些人手。
跟这些损失相比，目前的收获可就大了。
虽然凉州这边提前一天得到了薛延陀入侵的消息，及时将北市及周边的人员收拢到了城内，但是北市那么大，慌乱之中，很多铺子里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搬运。
现在就便宜了薛延陀人了。
精美的瓷器，美味的烈酒，漂亮的羊毛衣，还有铁锅、盐巴、茶叶……
各种缴获，多的差点没让薛延陀各部给打起来。
哪怕是夷男多方弹压，也有上百人因为争抢物资而互相殴打，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把这些物资的一半，等会就分发给各个部落。哪个部落来的人多，就多分一点，来的少就少分。我要让他们知道，跟着我夷男，才是正确的选择。像是那些契丹人，明明可以抽调更多的人过来，结果就派了几百人出征，看他们后不后悔。”
夷男喝了一杯美酒，脸上露出一阵潮红。
大军如今驻扎在凉州城外，正派人在各个城门处叫喊，怂恿里面的薛延陀人作乱。
当然，夷男并没有对这种方法抱有多大的期望，也不是不想立马攻城。
实在是草原民族，野外作战还可以。
攻打城池的话，就一点都不擅长了。
如今他正在安排人手准备功臣器械呢。
“父汗，这凉州城一两天估计不一定能够拿下，要不干脆孩儿带几万兵马，把附件的村落先扫荡一遍？”
拔灼可是早就听说了，凉州境内，不管是唐人还是周边的胡人，都很富裕。
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抢一把，那还等什么时候？
按照他们的想法，这一次出来，只在凉州待半个月，能够把这座城攻下最好，攻不下的话就看看其他城池有没有机会。
反正是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收拢兵马，然后劫掠一番。
“先围两天凉州城看看，万一有机会拿下这座城，那可是比什么村落都要可口呢。”
夷男对于攻打凉州外城还是有信心的。
因为这几年的快速发展，原来的凉州城已经不够用了，所以这几年陆陆续续的往南边和西边扩张了一部分，形成了外城。
这些外城的城墙普遍都不是很高，但是里面却是有各种各样的作坊。
包括西北贸易的羊毛作坊和黄油作坊等，都在这一片。
“说的也是，那儿臣一会再去看一看攻城器械准备的怎么样了。”
原本心绪不定的拔灼，如今心情是彻底的稳了。
他们也不是不担心唐军的援军会过来，而是认为自己可以在援军过来之前回到草原。
毕竟，这一次的十万大军，可不是来个几千人就能搞定的。
来的人少了，他们不怕。
来的人多了，没有那么快过来。
“大汗，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就在夷男和拔灼兴高采烈的幻想着薛延陀的美好明天的时候，王登科站了出来。
“王太傅，你有什么话，直接说。这一次你出使高句丽，让他们一起在辽东出兵，也算是为大军出征做了很大贡献呢。”
夷男对这个投靠自己的唐人，还是比较看重的。
甚至还给他封了一个太傅的官职。
当然，薛延陀人的太傅，跟大唐的太傅，那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就跟当初吐谷浑一样，虽然也照着隋唐政权的运营模式封了一堆尚书、三公，但是其实这些职位压根就没有发挥作用，大家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吏部尚书就能管理汗国内部的人员升迁吗？
做梦呢！
“可汗，微臣建议大军在三天内从凉州撤军！”
王登科这话一出口，军帐内立马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
十万大军昨天才到达凉州城下呢，今天好不容易大家放肆的在北市劫掠了一番，城内最肥的那块肉还没有开始吃呢，他就说要撤军？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各个部落的首领还不得跳脚？
大家刚刚尝试到甜头呢，谁能舍得城内那么多财富和物资？
大家都清楚，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可能终生都没有机会再来凉州劫掠了。
甚至为了躲避大唐的报复，接下来的几年，大家都要往北边的草原深处躲一躲。
这不一下子吃饱来，谁甘心啊？
“王太傅，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夷男脸上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看着王登科那副认真的表情，有点不习惯。
“可汗，我不是开玩笑，我很清楚我现在在说什么。大军虽然才刚刚到凉州，但是目前的收获已经非常巨大了，只要这两天再把周边部落和村落扫荡一遍，足够我们过几个好年景了。”
王登科虽然投靠了薛延陀人，但是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所以，这几年他都还有机会去凉州等地转一转，打听一下大唐的发展情况。
了解的越多，他就越知道大唐如今的强大。
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很清楚这一点。
如今只有让薛延陀保持足够的实力，他的下半辈子才能过的舒服。
别看现在薛延陀的十万大军围着凉州城，里面的守军连出城作战都不敢。
其实，薛延陀人要真把凉州拿下，没有十天半月，不堆上几万具尸首，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长安城到凉州，如今可是有宽敞的水泥路相同。
唐军完全可以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开始调集援兵过来，到时候薛延陀的大军再想撤退，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惜，夷男虽然也考虑到了大唐援军的因素，但是不认为半个月内他们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至少不可能大规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太傅，父汗带领大军出征，可不是只想让大家过几个好年而已。如今唐军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他们哪能感受到我们薛延陀也是不好惹的？
只要我们抓紧时间攻下凉州城，哪怕只是外城，那个意义也不一样了，收获也会完全不同。我可是听说凉州城的外城居住了不下二十万人，这些人可都是肥羊啊。”
拔灼虽然也觉得王登科有点作用，但是并没有像夷男那么重视他的意见。
为了避免夷男被王登科给说服了，拔灼自己站出来表达了自己反对的观点。
“小可汗，凉州城内是有大量的财富和物资，但是据我所知，凉州的所有唐人家中，都是常备有刀剑的，真要是到了家破人亡的时候，这些人都可能变成唐军。
哪怕他们没什么战斗力，就是拿着刀让我们砍，也要浪费许多时间啊。如果这个时候大唐的援军从背后冲出来，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登科觉得见好就收才是最好的方法。
吃多了反而容易消化不良。
虽然千里奔袭而来，就这么转了几天就退兵，似乎有点儿戏。
但是只要缴获够多，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影响大军的士气。
“我不同意，这攻城器械已经在准备了，至少也要试着攻打一番才行，否则我不甘心就这么撤退。”
拔灼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申请，王登科看到这个情况，也默然无语。
“王太傅，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大量的斥候散布开来，真要是有大量唐军来救援，我们再考虑撤退的事情。”
夷男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不过意思却是很明确了。
……
凉州城外城城墙上，上官仪跟马周一起站在牛进达的身旁。
虽然大家都已经早早就想到了薛延陀跟大唐必定有一战。
但是谁也没想到薛延陀人会在这么个情况下主动攻打凉州。
不得不说，这确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牛将军，凉州守军上个月刚刚抽调了一万人去且末城轮换，如今正是实力最虚弱的时候。如果薛延陀人开始全力攻城，我们能守多久？”
上官仪对民政之事非常擅长，但是带兵作战，却是一窍不通。
看着城外薛延陀人白茫茫的一片帐篷，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如今城内的守军只有一万来人，哪怕是临时征调了一些民夫，能够守城的也不超过三万人。
上官仪很担心支撑不到援军的到来。
“上官刺史，你放心，这守城和野外作战不同。哪怕是我们只有一万兵马，薛延陀人也不是三两天就可以攻下我们凉州城。
再说了，他们并不擅长攻城，而我们的守城器械又很精良，只要撑过了最开始的几轮攻击，到时候薛延陀人除了撤兵，就只有战败等着他们了。”
牛进达心中虽然也有所忧虑，脸上却是满满的自信。
“八百里加急在前天就已经出发了，算算时间，长安那边也收到消息了，援军肯定很快就会出发的。”
马周在凉州待了这么多年，比上官仪要镇定很多。
“哪怕是陛下昨天就收到了八百里加急，朝中大臣商讨是否出兵，谁来带兵，可能都要商讨个一两天，再加上出兵前的准备，以及路上行军花费的时间，我估计等到援军过来，至少是十天以后的事情了。”
上官仪的猜想，跟夷男可汗的差不多。
“不，不需要这么久！至少首批援军来临的时间不需要这么久。”
马周显然是不同意上官仪的判断。
“我也觉得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上官刺史，你要对楚王殿下有信心。凉州是他的封地，薛延陀入侵凉州的消息传到长安之后，楚王殿下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本将听说在朔州北边的薛延陀境内，就有一股马贼在那流窜，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楚王殿下的手笔。薛延陀人当初敢派人行刺永平县主，如今又大举入侵凉州，你们觉得楚王殿下会什么都不做吗？”
牛进达可是跟李宽打交道很多次了。
再加上这今天各种跟李宽相关的传闻，他对守卫凉州，其实还是很有信心的。
“也不知道那些捕奴队收到消息之后，知不知道去牵制薛延陀的兵马，要是到时候大家都能互相配合，那就好了。”
凉州城外，可是有达飞等人的三支捕奴队，加起来也有几千骑兵。
用得好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所以马周对此颇为期待。
“再等等吧，这个局势，说不定过几天就明朗了！”
牛进达看了看远处在不断制作攻城器械的薛延陀人，有针对性的开始调整守城的策略。
第553章 守城，我们是专业的
“仁贵，你带着一万受阅部队组成的前锋先出发，苏定方带着剩下的两万大军稍作准备之后就开拔。”
从大明宫中出来，李宽就把薛仁贵叫到了自己跟前。
虽然他身上还兼任着楚王府卫队总管的身份，但是实际上的护卫工作，主要是席君买和王玄武在做。
“王爷你放心，这一万大军本来就是从十二卫里头抽调的精锐，如今又经过了一个月的磨合，配合起来肯定没有问题。”
薛仁贵听到自己将作为陇右道行军副总管，很是激动。
上一次虽然也是面对薛延陀人的十万大军，但是更多的是依靠取巧获得了胜利。
这一次就不同了，固然李宽也把热气球营借调给了他，但是吃过亏的薛延陀人，肯定对热气球不会再那么恐惧，也有了自己的应对措施。
薛仁贵幻想的堂堂正正的大战，总算是要来临了。
一旦打败了薛延陀人，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出来，自己的前途一片灿烂。
“这一次难保会有跟薛延陀人的恶战，我让君买带着五百护卫跟着你一起出征。夷男想要火中取栗，我们就彻底的斩断他的手，最好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让薛延陀彻底的进入到历史的尘埃之中。”
在李宽的规划之中，如今薛延陀人所在的草原，将会是大唐的棉花种植区域，以及未来的土豆种植区域。
当然，牧场肯定也还要留着，但是绝对不是过去上千年那样，各个部落轮流当山大王的场景。
“王爷，那些护卫还是留在您身边吧，万一薛延陀人在入侵的同时还安排了人员潜入长安城寻机作乱，那就麻烦了。这一次，大军全部配备了将作监新制作的手弩和铠甲，属下有信心赢得胜利。”
楚王府的护卫总共才一千多人，并且还分布在各地，要是带走五百人，楚王府的防卫就变得很空虚了。
薛仁贵知道李宽在长安城也得罪了不少人，当然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
“跟本王客气什么，这个世界上能够取我性命的人还没有诞生了。对了，虽然薛延陀人对于热气球营的进攻已经有了经验，但是有的时候啊，一招鲜，吃遍天。朱富裕跟在你身边，你也不要担心损伤，该热气球营出手的时候就让他们出手。”
李宽这次对薛仁贵的支持力度可是非常大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给小玉米报仇的时候。
……
劳牛运输队的总部，牛柱正劝说着劳汉三。
“汉三，我之前就说过，凉州也好，朔州也好，都是地处边疆，随时都有可能出事，我们还是在长安城好好发展就行。你看，现在果然出事了吧？”
牛柱本来是已经同意劳汉三往凉州扩展业务的打算，但是没想到才一天不到的时间，情况就完全变了。
薛延陀十万大军入侵凉州！
这个消息，五月初二就传遍了长安城。
《大唐日报》甚至为了更换头条新闻，还推迟了一个时辰发行。
发生了这种事情，劳汉三自然不可能立马带人去凉州了。
“牛柱，我的观点跟你恰恰相反。原本我们是想好了往凉州发展，朔州放一放。现在我觉得可以两边同时发展了。只要等战事一过，凉州和朔州将迎来一波新的发展高峰。没有了薛延陀人的阻碍，它们的前景将变得更加美好。”
劳汉三比牛柱要激进，觉得现在是发展劳牛运输队的最好时候。
要是错过了这几年的好时机，指不定其他运输队就脱颖而出了。
“汉三，我虽然也对将士们很有信心，但是薛延陀人毕竟有十万大军，哪怕是打赢了，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到时候薛延陀人往草原深处一钻，隔三差五的再出来掳掠一番，凉州城还能像现在这么繁华吗？”
牛柱的想法虽然比较悲观，不过也算是代表了一部分长安百姓的观点。
“这样，我们打一个赌。如果大军在一个月内没有解决凉州的薛延陀人，我们就先搁置往凉州发展的计划；但是如果我们大唐彻底灭掉了薛延陀人，那么我们就去大唐皇家钱庄借贷一万贯钱，同时向朔州和凉州拓展业务。到时候我们两个兵分两路，各自带一批伙计去到两个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劳汉三并不想因为理念的不同而跟牛柱分道扬镳。
所以干脆抛出了这么一个赌注。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来！”
牛柱稍微想了想就同意了！
……
“冲啊！”
“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勇士，赏赐金币一百个！女人五个！”
“快！架在这边！”
凉州外城城下，大度设作为夷男的小儿子，亲自在一线指挥大军进攻。
夷男可是当着一帮首领的面承诺过，哪个部落在攻城的时候出力最多，到时候分战利品的时候就可以分到越多。
昨天，夷男已经把城外俘获的战利品给分配下去了。
各个部落都非常满意。
几乎没有损失几个人手，就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战利品，大家对这次入侵都充满了信心。
自然而然的，今天攻城的时候，就积极很多了。
那些人可是听说了城内的物资和钱财比城外多很多，都不想落后了。
只是，谁也没有好好想一想，有命拿战利品，不知道有没有命花。
“将军，火油弹还不用吗？这些薛延陀人马上要登上来了。”
城墙上面，牛进达亲自督战。
“不用着急，这只是薛延陀人的试探性进攻，一会还有更加激烈的。如果连这种进攻我们都抵挡不住的话，那扔再多的火油弹下去也没用。”
虽然城墙上面有床弩和火油弹，不过牛进达准备等会再用。
当然，床弩和火油弹不用，并不表示不反击。
各种檑木滚石，纷纷从城墙上扔下。
许多爬云梯爬到一半的薛延陀人，从半空中摔下。
虽然不见得立马就摔死，但是被檑木滚石击中的话，基本上也就废了。
“哈哈，唐军也不过如此！”
夷男在城墙外五百米处，观望着进攻的情况。
虽然还没有一个薛延陀人成功登上城墙，但是夷男却是很高兴。
只不过攻城了一刻钟，就已经冲到了城墙下面，并且开始登墙了。
这笔夷男想象的进度要快很多。
按照他的估计，顺利的话，今晚自己就可以在凉州城内休息了。
“大汗，小心有诈！这唐军的抵抗这么薄弱，有点不大正常啊。”
王登科在夷男身边提醒了一句。
“王太傅，昨天不是已经打听到了吗，凉州守军有一万人已经去且末城轮换了。这兵马轮出去了，却是还没有轮回来。相当于凉州本来就不多的守军又少了一万人。所以现在的抵抗变得薄弱了是正常的。”
夷男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传令下去，大军全面出击，今晚我们就在城内吃完饭！告诉兄弟们，凉州城破之时，就是他们享福之日。唐人肤白细嫩的女子，还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夷男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简单的试探了一番之后，既然就全军出动了。
这一下，整个城墙前方，立马出现了乌压压的一大片人群。
立国节阅兵的时候，一万人的队伍都能让人感受到震撼，如今十万人一起出击，就更加不用说了。
“兄弟们，跟我冲！”
拔灼也拔出弯刀，一马当先的带着一队人马往前冲去。
凉州的薄弱超出大家想象，谁也不想成为后进城的人啊。
“将军，敌军大部队距离四百米！”
“三百米！”
牛进达旁边随时有人汇报情况。
“床弩准备！”
“射击！”
“嗖嗖嗖！”
小臂粗的床弩从城墙中射出，飞向薛延陀的人群之中。
虽然是冲高往下射击，但是由于隔了几百米，床弩仍然可以像是穿肉串一样的收割薛延陀人。
上百架床弩同时射击，立马就有几百薛延陀人变成了人肉串。
不过，这点损失在十万大军之中并不算什么，很快这些倒霉的人就被后面的兵马踩踏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烂泥。
稍微迟滞了一瞬间的大军，继续往城墙飞奔而来。
“抛石机，发射！”
牛进达冷笑一声，等到薛延陀的大军前锋靠近城墙一百米的时候，给他们再次送上了一份厚礼。
原本用来抛石头的装备，改造成抛火油弹之后，效果一点没有变弱。
很快的，一部分添加了特别物质的燃烧弹就在薛延陀大军中燃烧了起来。
不过是一瞬间，城墙前面的薛延陀大军就被切割成了两端。
其中有不少兵马因为来不及停下，直接冲进了火堆里，感受了一把烧烤的滋味。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夷男，心里却是在滴血。
单单这一波火油弹，至少给薛延陀人带来了几千人的直接和间接损伤。
更加要命的是，刚刚一往无前的势头，被打住了。
虽然前方还有不少兵马没有遭到火油弹的攻击，继续往城墙下面前进，很快就要开始爬云梯。
但是后面的部队却是没有跟上，夷男想要的那种画面，没有出现。
“继续投滚石檑木，一刻钟后开始往下扔火油弹。”
牛进达冷笑一声，准备让薛延陀人感受一下自己的守城本事。
守城，我才是专业的！
“啊！”
“啊！”
“哐！”
各种各样的惨叫声传遍了战场。
天空中，一群乌鸦在飞来飞去，不时的发出“哇~哇~”的声音。
远处，陆续有一些闻到味道的秃鹫往战场飞来。
“鸣金收兵！”
只不过是过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夷男就受不了这样的损失了。
虽然这些冲在前面的很多都是各个部落的人马，都不是夷男的嫡系部队。
但是拔灼和大度设带领的，可都是薛延陀的精锐啊。
眼看着十万大军，立马就没了一成，夷男的心在滴血。
最关键的是，此时此刻，他看不到立马拿下凉州城的希望。
而在左右两边，一些投靠的部落的人马，却是明显不想往前冲了。
这个仗，今天是打不下去了！
夷男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前方的薛延陀人听到鸣金收兵的信号，立马掉头往回跑。
这帮唐人太吓人了！
火油弹跟不要钱的一样往外扔！
最关键是这个火油弹很邪门，沾上了就很难扑灭。
那可是真的被烧到死啊。
谁不害怕？
“将军，薛延陀人退了！”
上官仪松了一口气，从城楼里走了出来。
他还真担心凉州城今天就给攻下来了，那可就惨了。
“暂时是退了，但是我估计明天或者后天，他们还会继续大规模的攻城。今天他们是有点大意了，要不然不会一下损失这么多的人手，下次才更不好对付啊。”
牛进达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情。
现在还没有到得意的时候。
“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可以到达，要是薛延陀人不计损失的攻城，那还真是很麻烦。”
上官仪看着城墙上的一些伤兵，脸露忧色。
虽然薛延陀人没有成功攻上城墙，但是仍有不少箭矢射到了城墙上面，给唐军带来了一些伤亡。
“我们还有足够的火油弹，哪怕夷男一直全军出击，我们至少也可以支撑三五天。他们薛延陀想要攻下我们凉州，不死个几万人，那是想都不要想。”
牛进达冷笑一声，看着远处不断撤退的薛延陀人，心中开始考虑着明天守城的事情。
“这外城的城墙并不高，滚木礌石在城墙下面累计，到时候他们的云梯都不需要怎么用就可以爬上城墙，这可如何是好？”
上官仪探头看了看城墙下的惨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上官刺史，你放心，我们还有炸药包没有用呢。”
牛进达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这炸药包，也去年才开始装备凉州守军的，牛进达很想知道薛延陀人到时候顶着炸弹登墙是什么感受。
“炸药包？工部火药局制作的吗？”
上官仪对于炸药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多，不过映像却是比较深刻。
“没错！”
“有炸药包，那我就放心了！”
第554章 这根骨头没有那么好啃
科尔曼带着二十来号人马来到凉州报信之后，就住在了阿斯卡府上。
作为给凉州争取了一天准备时间的功臣，他自然受到了非常高的礼遇。
别小看这一天的时间，要是没有这一天，北市那么多商家，周边那么多搭着帐篷围绕凉州生活的人们，全部都没有机会搬到城内来。
如今虽然外面的物资损失了不少，但是至少大部分人都保下来了。
只要有人，凉州很快就可以重新恢复往日的繁华。
“阿斯卡，让我也去帮忙守城吧，虽然我们只有二十来个人，但是也算是尽了我们的一份力。”
科尔曼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自然不会再首鼠两端。
如今凉州城的兵力比较薄弱，而城外却是有十万大军围攻。
在科尔曼看来，这个时候的凉州已经处于最危急的时刻。
这也是他表现自己忠诚的最重要时候。
锦上添花的很多，雪中送炭的很少。
只要让凉州的大佬们感受到了科尔曼所在的仆骨部落的诚意，他未尝不能成为下一个阿斯卡。
要知道，当初阿斯卡也是依靠蒙巴顿的提携，才从一个牧民变成了如今凉州城中胡人第二人。
但凡是要在凉州讨生活的胡人，就没有不想跟阿斯卡搭上关系的。
每年他什么都不用做，但是收礼和收的孝敬，就能过上很舒服的日子。
这个活生生的榜样，让很多投靠过来的胡人坚定了心中的信心。
“科尔曼，你的事迹，上官刺史和马长史都已经知道了。你放心，虽然现在形势看上去很危急，但是凉州城还是固若金汤，丢不了。昨天薛延陀人试探性的攻击失败了，今天更是在火油弹的打击下损失惨重。
只要再给他们来一下狠得，估计他们就要考虑退兵了。要不是牛将军生怕一下子把他们给镇住了，把他们给吓跑了，估计早就把杀手锏给使出来了。”
阿斯卡如今很受马周的信任，凉州城里的许多事情都没有瞒着他。
当然，阿斯卡也对的上这份信任。
单单他的儿子达飞带着捕奴队到处袭击各族部落，就注定了他们今生只能依靠大唐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我听说凉州城内的守军数量非常少，面对十万大军的围攻，能够撑得下去吗？”
“噗呲！”
阿斯卡笑了。
虽然他心中偶尔也会有一点担心，可是昨天亲自在城墙感受了一次薛延陀人的进攻，他就不怎么担心了。
别看薛延陀人攻势很猛，但是城墙上面没有死伤多少人。
相反的，他们自己却是成片成片的死去。
每当火油弹扔下去的时候，那股烤肉的味道，令人作呕。
这幅景象不仅让城墙上的众人感受到了些许不适，更是让薛延陀的许多部落首领心惊胆战。
攻城，他们真的不擅长啊。
要是在平地上，哪怕是唐军数量再多几倍，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今在城墙的阻挡下，无数勇士连敌人的毛都没有伤到，就莫名其妙的升天了。
这种局面，他们以前没有碰到过。
“科尔曼，我建议你明天去城墙上看看我们大唐的勇士是怎么守城的，你在草原上待的时间太久了，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不过，恭喜你，你作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不说上官刺史和马长史，哪怕是楚王殿下，想必都已经记住你的名字了。只要你好好的给大唐做事，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阿斯卡对于科尔曼这个刚刚投靠自己才半年的仆骨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当初为了在草原上推广二锅头，像是科尔曼这样的合作伙伴，阿斯卡收了十几个。
如今表现最亮眼的就是这个原本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仆骨小部落的科尔曼。
他不仅把二锅头的销量卖到了所有的仆骨部落，如今还提前将薛延陀入侵的消息通知了大唐。
这个投名状可是比什么都来的有效。
阿斯卡估计，等到这场战事过去了，马周就可能把科尔曼这个投靠大唐的仆骨人作为典型，大肆扶持，让周围的人看到跟着大唐走，才是正确的选择。
“好的，城墙上面战火连天，我却是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能够让我去城墙上，哪怕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的心也踏实了。”
科尔曼看到阿斯卡同意自己去城墙，心中大定。
不管是出于了解战况还是真的帮助守城，科尔曼都是希望能够去到城墙上。
……
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一支大军在快速的奔跑。
马蹄铁敲打着水泥路面，发出了清脆的马蹄声。
这种万马奔腾的气势，让路过的行人脸上露出了震撼的神色，紧接着就是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副总管，让热气球营的几百人先过去，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席君买就跟在薛仁贵身边，冲在队伍的最前方。
从长安出发的时候，薛仁贵就让朱富裕带着热气球营先行，不要跟在大部队后面。
人家的队伍是在空中飘的，虽然看起来速度没有骑兵快，但是它不受道路限制，直接走最近的直线。
再加上升的高一些的话，风更大，基本上骑兵还在半途中，他们就差不多已经到了凉州城上空了。
薛仁贵之所以让朱富裕先行，倒不是想着他们能够跟当初那样击退薛延陀人，而是避免凉州城在这几天给攻破了。
虽然他对凉州守军也有信心，但是万一要是自己还没有到，城就破了，那就搞笑了。
而热气球营先到的话，至少可以给薛延陀带来一些影响，不敢密集的冲锋。
否则，就是热气球上的火油弹和炸药包最好的靶子了。
“放心，我已经让朱富裕见机行事。只要城中没有危险，那他们就可以先不出手，到时候里外合击的时候用来追击薛延陀人的溃军。”
热气球营携带的弹药是比较有限的，薛仁贵自然是希望好刀用在刀刃上。
“王爷的意思，希望这一次一劳永逸的解决薛延陀人。不管那夷男逃到天涯海角，我们都要把他给灭了。”
席君买脸上露出一副凶狠的神情，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王爷的草原战略已经实施了这么多年，并且经过多番调整，如今还在不断的完善。只要把薛延陀人灭掉了，草原上一时半刻根本就不可能再出现大的部落。
这就给了王爷的草原战略更多的发挥空间。再加上现在凉州到朔州的水泥路已经开始修建，朔州到白道和幽州的水泥路也在修筑，甚至凉州到肃州的水泥路都快要修好了，大唐的边疆至少能够往北推进一千里。”
当初灭东突厥的时候，大唐是跟薛延陀人联手的。
某中意义上这场战争只是解决了一个曾经的对手，并没有解决草原的威胁。
因为作为战胜国的薛延陀，才是这场战争的最大受益者。
这一次不一样，大唐完全是以一己之力出击薛延陀。
哪怕是仆骨、回鹘、契丹等一些部落有可能拉拢，也没有人去做这项工作。
大唐如今的实力，已经不需要这些部落在一旁借着帮衬的机会捞取好处。
相反的，顺手把途中所有的部落都给清理一遍，才是更加符合大唐利益。
如今各处都在修建水泥路，这项工作最大的限制就是人手不足。
因为碎石也好，沙子也好，亦或是拓宽路面，只要有人，就能解决。
至于水泥，由于各地都在修建，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特别紧缺的物资了。
“确实如此，王爷也说过了，这一战之后，陇右道的控制区域要扩大，河东道也要变大，同时再成立漠北道，将大草原纳入到大唐的实际统治之中。
并且王爷还准备让关中所有的寺庙之中一半的和尚迁移到漠北道，由朝廷出面修建寺庙，所有的胡人部落必须信封佛法，否者将会被迁移到岭南道。并且里面的所有部落都必须居住在固定的草场之中，未经当地县衙批准，不允许随意迁徙。”
席君买虽然不是很理解李宽的这一套组合拳有多大的意义，但是却是感受到了李宽解决草原问题的决心。
作为李宽的护卫，他可是很清楚李宽对寺庙一向不感兴趣，如今居然愿意在未来大力推广，自然不是佛性大发。
在思索着如何解决草原隐患的时候，李宽想到了后世辫子朝对待蒙古部落的方法。
曾经纵横欧亚的蒙古部落，在辫子朝时期是彻底的没落了。
不仅人口数量持续下跌，战斗力更是弱鸡的不行。
这里面有一个辫子朝的政策，起到了很大的影响。
建一座庙胜十万兵！
当时总共才两三百万人的蒙古，有几十万人出家为僧，可以想象人口出生率会下降到什么水平。
李宽准备如法炮制，在未来的漠北道推行这项政策。
这种兵不血刃的阳谋，哪怕是有些人看懂了，也没有什么招。
与此同时，将“羊吃人”的效果继续放大，让各个部落的牧民在圈禁的草场上放牧牛羊就能过上稳定的生活。
长此以往，还有几个人愿意在刀口上讨生活呢？
再加上水泥路连同关键的州城，让大军可以随时调拨，漠北道出现大叛乱的可能性大大的降低了。
除非哪一天大唐自己内部乱了。
“王爷雄才大略，是希望彻底解决草原部落对中原王朝的威胁，但是任道重远啊。草原还是太大了，从辽东开始，一直到西域，中原王朝这上千年来，就没有真正的统治过他们。要让他们变成关内道一样，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正因为不容易，我辈中人才更要努力，这一次，彻底消灭薛延陀大军，就是关键的一环。然后再考虑灭了高句丽和西突厥，放眼四周，就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再威胁到我们大唐。王爷还年轻，假以时日，他的愿景终归能够得到实现。”
薛仁贵很庆幸自己当初遇到了李宽，自己的人生从而走上了一条快车道。
按照大唐如今各个将领的年纪来看，他将有望在十几年后成为大唐军方的核心人物，成为像李靖那样的军神。
……
凉州城外。
夷男脸上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轻松。
十万大军，如今已经没了一万多。
别看好像才损失一万多，还有八万多，似乎还是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大家要知道，一般的队伍，如果是在野外作战，战损超过二成一般就打不下去了。
一些军纪差一点的，可能损失一成之后就有人想着逃跑了。
当然，胡人的队伍基本上没有什么后勤人员，对战损率的忍受度会高一些。
但是也很难超过三成。
这样打下去，不用再过几天，战损可能就达到三成了。
夷男已经从一些部落的首领脸上看到了胆怯。
凉州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啃啊。
“父汗，今天虽然战况比较惨烈，但是城墙上的守军损失也不少；有几次我们的勇士都已经成功的登上了城墙，胜利就在眼前。我觉得明天可以兵分三路，从三个城墙同时攻击，一举拿下凉州城。”
拔灼是这次出兵的主要怂恿者，自然是不希望看到大军撤退的情况出现。
那样以来，他在薛延陀内部的威信必定大跌，还能不能继承汗位，可就不好说了。
草原上，对长子继承也好，嫡子继承也好，都不是非常认可的。
相反的，兄终弟及的情况反而更加让他们能够接受。
“昨天傍晚，斥候反馈说有一批热气球降落在凉州城。虽然因为天色的原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事情背后蕴含的意义却是不一样。如果明天还是不能攻下凉州城，我们就要考虑退兵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退兵在面子上有点难看，但是考虑到这一次搜刮的物资很多，倒也不能算是无功而返。
所以夷男看到凉州这么难啃，心中也不是那么坚定了。
“三天！父汗，如果三天没有攻下凉州，那我们就撤军！”
拔灼尽量给自己多争取了两天的时间。
在他看来，再来三天，就是耗也能把凉州守军给耗光。
第555章 凉州城的底牌
五月的天气，其实已经比较炎热了。
好在凉州地处西北，除了中午时分，其他时候倒也不是热的那样难以忍受。
薛仁贵带着一万大军经过了四天的星夜兼程，总算是出现在了凉州境内。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着急赶路，而是在太阳还没有落山就停止了行军。
“副总管，刚刚负责侦查的热气球并没有发现前方有薛延陀人的大部队出现，我们是不是再前移几十里？”
席君买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薛延陀人过一过招。
也许席君买不是一个帅才，但是绝对是第一流的将才。
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薛仁贵从来没有赢过。
当然，席君买也基本上没有赢，他们打的半斤八两，不出杀招，根本就难以分出胜负。
“急行军了四天，需要让将士们缓一缓，并且我们跟凉州取得联络也需要时间。只有内外配合，才能取得最大的战绩，否则我们先走直接冲到薛延陀人的队伍之中，即使是答应了，自身的损失必定非常巨大。这肯定不是楚王殿下希望看到的。”
薛仁贵看到席君买不是很理解自己的安排，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顺便把李宽给搬了出来。
免得这个想要打仗想疯了的家伙晚上干出自己带着几百人搞事的事情出来。
等这一次回京，薛仁贵觉得要跟李宽提一提，让席君买也去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学习一下，免得成为《三国演义》当中张飞那样的单纯武夫。
“这倒也是，王爷是希望能够彻底歼灭薛延陀的十万大军，也不想大唐受到太多的损失。”
席君买虽然鲁莽了一些，但是也不是那种无脑的人。
……
王登科的嘴角急的都起了泡。
第一天攻城的时候，他就跟夷男提议要撤兵，见好就收。
只要保存了实力，在茫茫的大草原，大唐就算是想要报复，也没有那么容易。
出动的人马多了，消耗巨大。
出动的人少了，根本不管用。
薛延陀至少在未来几年内，不用太担心大唐会把自己给灭了。
但是，如今这副局面，让王登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特别是几天前到达的热气球。
虽然这些热气球一次都没有出来攻击薛延陀人，但是，那就像是一柄利剑一样顶在头上，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可汗，今天要是再不能拿下凉州城，属下建议大军立马撤兵！我们已经在凉州耽误了好些天了，算算时间，大唐的援军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王登科知道自己这话不中听，但是还是来到了夷男面前。
如今薛延陀的实力犹存，虽然退兵会打击士气，但是总好过到时候被大唐给围攻了好。
“明天，我答应了拔灼，只要明天还没有攻下来，我们就准备撤军！”
夷男不甘心的说道。
现在的局面比较尴尬，进攻吧，这座看似随时都能拿下的城池，却是一直拿不下。
撤退吧，不甘心啊！
“可汗，昨天已经试着三面攻城了，还是没有拿下来，如果今天再拿不下来的话，士气肯定会进一步下降，拖得越久就越危险啊。”
王登科可谓是把肺腑之言都说出来了。
汉奸做到这个份，也是……
“看看今天的战事再说！”
夷男没有把话说死。
伴随着朝阳慢慢升起，营帐中的士卒们都已经吃完早餐开始聚集。
新一天的攻城战即将拉开帷幕。
……
“游韶，昨晚仁贵率领的前锋已经到达凉州，约定好今天在薛延陀攻城的时候里应外合，给他们一个狠的。”
马周跟上官仪一起站在城墙上面，看着不远处薛延陀人的大营已经有了动静。
这些天，薛延陀人的攻击势头是一天比一天猛，他们预测今天的战斗规模将会是史无前例的。
好在援军已经达到，虽然现在只是薛仁贵带着一万前锋，苏定方的两万大军还在后面。
但是这已经可以大大的缓解凉州的守城压力，甚至出乎意料的给薛延陀人一个大打击。
“宾王，这牛将军守城果然厉害啊。要是我，早就把那威力巨大的炸药包拿出来用了，结果牛将军偏偏能够憋到今天再使用。还有那热气球营，都来了几天了，那个朱富裕也是多番请战，结果牛将军也是一直压着。我感觉，今天的战事一定会很有意思，夷男可汗估计还想着今天一举攻下凉州城吧。”
上官仪脸上总算是有了微笑。
作为凉州刺史，他刚上任没多久就碰到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亲率十万大军入侵，还碰到凉州守军去且末城轮守，防守实力最薄弱的时候，他的压力自然是非常大的。
凉州如今在大唐内部，也是名列前茅的州府，不管是每年给朝廷贡献的赋税，还是本身的地理位置，都是不容有失的。
不客气的说，如果凉州城失守，他上官仪除了殉城，没有太多的其他选择。
真要是苟且偷生，下半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政治前途可言。
“仁贵的实力，我是很有信心的。当初他跟苏将军带着几千骑兵就敢突袭薛延陀大军，在征伐吐谷浑的时候更是立下了大功，这一次楚王殿下还把王府的精锐护卫都给拿出来支援，今天的战事，我倒是不太担心。无非就是能够让薛延陀人受多大的损失的事情。我倒是有点担心薛延陀人万一今天被打狠了，晚上就掉头跑了。”
马周的这个猜测，其实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
在野外，如果人家真的想跑，一时半刻是拦不住的。
“希望那个夷男可汗这一次能够硬气一点，敢主动入侵我凉州，可别一时不顺就跑了！”
……
“科尔曼，你说唐军今天能够守住凉州城不？
仆骨思脸上的担忧之情更加浓厚了。
之前他对凉州守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是昨天开始，薛延陀的大军从三面同时攻城，并且几次都有人成功登上了城墙。
虽然最终都被斩杀了，但是在仆骨思看来，却是非常不妙。
按照他对薛延陀人的理解，今天肯定会有更大规模的战事发生。
很可能凉州城破就在今天啊。
所以，内心深处，仆骨思居然有点后悔了。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首领，我觉得肯定可以的。”
科尔曼的信心显然比仆骨思要高的多。
“为何你如何断定可以守住呢？”
“首领，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凉州城内已经组织了将近两万的青壮帮忙守城，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些人除了一部分帮忙准备滚木礌石，没有一个人是被安排到城墙上面抵抗薛延陀人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在牛将军看来，凉州城的防守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没有到需要这些青壮上场的时候。”
“这些青壮并没有接受专门的训练，哪怕是帮忙守城也不见得能够起到多大的效果。也许牛将军是担心他们添乱，才没有这么安排的。或者是因为太过紧张，忘记这件事了呢？”
科尔曼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下仆骨思。
要不是他是自己部落的首领，科尔曼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了。
哪个守将会把这种事情给忘记？
再说了，他没看到这些青壮个个都佩戴了精钢打造的刀剑，做的是保家卫国的事情，怎么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守城不像是野战，哪怕是没有经受太多的训练，一个青壮也能发挥出很大的威力出来。
“首领，我之前听说真珠可汗当年率军入侵东突厥故地的时候，被一种神秘的武器给袭击了，这些武器是从天上扔下来的。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见过凉州城守军有使用这种武器，你觉得凉州这么重要的城池，大唐会不给它配备这种东西吗？”
“科尔曼，可是昨天薛延陀人都已经登上城楼了，按理说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如果真的有这种武器，应该也要拿出来使用了吧？要不然等什么时候呢？我觉得会不会是当初那些人带回来的消息是假的。因为吃了败仗，所以故意把那什么武器的威力说的非常大。”
仆骨思并没有参加前年的大战，对于当时的情况并不是非常的清楚。
他的这种想法，也代表了一部分牧民的意见。
要不然薛延陀内部，这两年也就不会越来越不稳定了。
“不可能！许多年前，楚王殿下就以一千人的奇兵打败了西突厥的两万精锐，之后大唐的几千精锐又大破真珠可汗的十万大军。不管他们使用的武器是不是一样的，威力必定都是很大的。
再说了，前几天傍晚从天上降落到城内的热气球，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可是这几天你又在战场上看到他们出动吗？总不成他们是来凉州游玩的吧。”
科尔曼对守住凉州有信心，显然也是通过各种迹象得出的。
而听了科尔曼的话，仆骨思的忧虑也稍微减少了几分。
能不能守住，就看今天的情况了。
……
“冲上城墙了，大汗，又冲上城墙了！”
凉州城外，夷男今天是彻底摊牌了，把所有的兵力都安排到了攻城之中。
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不过是半个小时，就有人冲上了城墙。
“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唐人的这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
夷男松了一口气，觉得今天总算是有希望了。
说实在的，今天早上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夷男就觉得有点心绪不安。
这一次兴师动众的来到凉州，虽然收获已经不小，但是如果没有拿下凉州城，终究是个遗憾啊。
“可汗，只要这一次拿下凉州城，哪怕只是外城的那些物资，就足够我们薛延陀过上几年肥年了。我听说外城那里还有一个铁器作坊，里面有不少上等的精钢，有些这么多物资，到时候我们就更加不用担心大唐的报复了。”
王登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夷男已经答应了他，只要今天没有攻下凉州，大军就立马准备撤退。
当然，如果攻下了，那肯定要先扫荡两天再走的。
“拔灼这一次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几次攻上城墙，都是他指挥的部队。今天他更是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方，要不然还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夷男笑着看着远处不断有人登上了城墙。
虽然很快就被人消灭了，但是这种势头却是非常好。
“轰！”
“轰！”
就在夷男心中暗自开心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持续不断的巨响。
这种声音，曾经一度是夷男的噩梦。
当初在东突厥故地，他就是这样被人家搞了个灰头土脸的。
“可汗，唐军看来是要支撑不住了，总算是把这个杀手锏给使出来了。只要顶住这一波反击，胜利就在眼前啊。”
事到如今，王登科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和夷男了。
不过，他的心里其实却是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夷男在一旁没有说话，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城墙那边。
好在唐军虽然扔下了不少炸药包，但是已经被夷男攻城之后随便大家抢一天的赏赐给冲昏了头脑的薛延陀人，却是不会就这样退下。
就在夷男关注着城墙那边的形势变化的时候，一个个热气球从城中缓缓升起。
而在十里外看到热气球升空的薛仁贵，也命令全军出击。
这是昨天晚上就和城内守军约定好的事情。
薛延陀人在全力攻打凉州，对四周的警戒力度下降的非常厉害。
哪怕是薛仁贵已经带兵到了十里外，薛延陀人也没有发现。
当然，要是正常情况，肯定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谁让夷男把胜负都压在了今天的进攻上呢？
所以，除了他身边的五千精锐，其他的兵马已经全部投入了攻城之中了。
“冲，往前冲！哪个部落在城墙站稳脚跟，赏黄金万两！”
城墙下面，拔灼眼中冒火的不断的催促着眼前的队伍。
炸药包！
自己千算万算，心存侥幸之下，还是没想到凉州守军居然能够忍到现在才拿出这个杀手锏。
要知道，昨天也好，前天也好，其实守城的形势都已经很严峻了。
如今，拔灼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不断的刺激着众将士往前冲了。
第556章 胜利来得比想象的还要简单
薛延陀人能够成为草原一霸，自然也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虽然当初第一次面对热气球上投下的炸药包的时候，十万大军都给搞懵了。
但是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有不少将士踩着前方的尸首往云梯上面冲。
连续攻打了几天，单单城墙下面的滚石檑木就已经堆积了不少。
这就相当于无形之中降低了城墙的高度。
薛延陀七八万人一起往三面城墙冲击，单单依靠几个炸药包，还是没有办法完全阻挡的住的。
毕竟，凉州城里的炸药包库存也是非常有限的。
要不然也不用什么守城，不断的往外扔炸药包就够了。
“牛将军，为何今天用青壮把一半的守城将士给替换下去了呢？”
上官仪有点看不懂牛进达的操作。
按照他的理解，今天薛延陀人肯定是全力进攻，让青壮登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是，把之前守城的精锐给调了一半下去，他就不能理解了。
虽然这些人连续几天守城，很是辛苦，但是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胜利在望了。
如今这样下去了，岂不是相当于挥刀自宫？
“上官刺史，有炸药包配合，有热气球出动，如今这个兵力已经足够守住城墙了。让其他人下去，是为了一会能够更好的消灭薛延陀人的有生力量。”
牛进达长期驻守凉州，自然知道草原部落最难对付的地方在哪里。
打不过就跑，追又很难追上。
要打一个歼灭战，实在是太难了。
往往折损个一两成人手，一看风向不对，人家就跑了。
虽然这样的仗也算是胜仗，但是没有根本上消灭对方的反抗力量，指不定下一次就被人家翻盘了。
“更好的消灭薛延陀？牛将军，你准备一会让他们出城追击吗？”
上官仪虽然不懂军事，但是脑子可不笨。
“没错，薛仁贵的一万精锐如今已经到了外围，看到热气球营出动的情况就会全军出击。到时候薛延陀人攻城不顺，又被天上的热气球搞得没有脾气，再有一支精锐骑兵飞奔而来，必定士气大跌，失败几乎是必然的。你说这个时候我们有一支兵马从凉州城里冲出去，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牛进达咧着嘴露出了一个微笑。
“游韶，通过飞鸽传书，我们也联系上了达飞和拓跋勇他们，今天他们也会在薛延陀人撤退的路上寻找机会攻击薛延陀人。这一次，不把薛延陀人打疼了，周边其他的部落就不会吸取教训。”
马周听着城墙外面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和喊叫声，脸上露出了笑容。
虽然薛延陀人悍不畏死，可是在炸药包面前，个人的勇猛显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大度设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作为夷男的儿子，大度设虽然做事情不经过脑子，但是武力值却是夷男的几个儿子当中最高的。
哪怕是当初带兵去长安城袭击小玉米的曳莽也比不过他。
正常情况下，像是大度设这样的万人敌，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还是不小的。
前几天薛延陀人能登上城墙，就跟大度设身先士卒，以身作则有很大的关系。
在战场上，大家都是感性的。
当你看到将领都不要命的往前冲，自然而然就会有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然后就脑子一热，跟着不顾死活的往前冲了。
“轰！”
大度设一脚踩上了云梯，正要往上爬。
结果，一个炸药包从天而降。
这几天，朱富裕已经将热气球营使用炸药包的不少经验传授给了凉州守将，这些炸药包基本上是扔下去就爆炸，甚至还没有落地就爆炸了。
大度设的运气就比较差。
一个炸药包在他头顶爆炸。
身后的护卫连他的惨叫声都没有听到，他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只留下一堆残肢散布在各处，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大度设的。
……
朱金熟练的驾驶着一架热气球朝着薛延陀人的大营飞去。
虽然这些大营里的营帐搭建的比较散乱，火油弹的攻击效果不是很理想，炸药包也不能很好的发挥效果。
但是，如果只是给薛延陀人创造混乱，打击他们的士气，却是足够了。
“可汗，事不可为！今天估计是攻不下凉州城了，要不鸣金收兵吧？”
王登科对战场上的变化都看在眼中。
很显然，前方已经有部落的人马开始畏惧不前了。
这个时候，只要再来一根稻草，进攻就会变成溃败。
“王登科！你整天在那里妖言惑众，莫非你是大唐派来的奸细不成？”
夷男身边，拔灼刚刚从前方退回，想要说服夷男把最后的五千人投入到战场，结果就听到了王登科的这话。
他那个气啊！
“小可汗，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薛延陀的勇士至少死伤了一万人，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是打下了凉州城，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登科自然要解释一下自己这么说的原因。
那拔灼都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意思了。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我们损失了这么多人马，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正因为我们损失了不少人马，才更不能继续错下去了！当初到达凉州城下的时候，我就建议可汗考虑撤兵了。凉州城外的那些收获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了，大唐的发展日新月异，我们只能像是蚂蚁吃食一样，一点点的搬运才有可能最终赢得胜利，可是，如今凉州城已经浪费了太多薛延陀勇士的鲜血了！”
“妖言惑众！你们这些唐人没有一个好人！”
拔灼一看自己父汗似乎有被王登科说服的意思，心中一急，直接就拔刀给了王登科的脖子来了下狠的。
这一幕来的比较突然。
夷男还在一旁犹豫着要怎么办，结果一转眼却是发现拔灼把王登科给劈了！
别看拔灼这几天是一个人都没有杀伤，但是并不表示他的身手不好。
像是王登科这样的文人，哪里挡得住他的一刀？
只见王登科双眼瞪得大大的。
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下场居然会是这样的。
“拔灼！”
夷男也反应过来了。
虽然王登科这样的人物，他心中也不见得多么认可。
但是拔灼当着自己的面把他给杀了，却是让他有所不满。
“父汗，等攻下凉州城，孩儿认任打任罚！”
拔灼也很干脆。
人都已经杀了，如今前方部队正绞杀在一起呢，夷男能怎么惩罚他？
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凉州给拿下来。
……
“嘚了！嘚了！”
伴随着一阵非常有规律的马蹄声，一支骑兵从远处飞奔而来。
由于队形整齐，步伐统一。
薛仁贵的这一万人，生生的跑出了三四万人的气势。
夷男立马就发现了这个情况。
这一看，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虽然眼前的骑兵数量不算特别多，要是平时，他也不怕。
但是如今自己这边已经全部把兵力放出去攻城了，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有效的人马去拦截。
战场上，你想短时间收拢几万人，那难度绝对能够让人立马放弃。
要是战场上是自己占据优势，倒也不用特别担心，一万人冲到五六万人的队伍之中，那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可如今的局面不同啊。
不少部落本来就已经心生退意，天上时不时又有热气球投下炸药包或者火油弹，让他们很难下定决心要坚持下去。
如今战场外面这么一支看上去气势十足的骑兵杀了出来，聪明的人立马就掉头向外，开始跑了！
夷男也不笨！
这个时候，他知道绝对不是自己逞强的时候。
他也不管战场上还有那么多人手，立马带着身边贴身的五百护卫往北跑了！
这一跑，其他部落的人见状就没有任何犹豫，跟着掉头往北而去。
攻城？
谁愿意谁去吧！
“哈哈！好，这薛仁贵不愧是深受楚王殿下信任，这个时机把握的实在是太好了！”
牛进达在城墙上，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眼看着刚刚还在不断往城墙冲击的薛延陀人，如今都掉头撤退，城墙上的守军压力大减。
“传令，开城门！”
早就在城门口等候出击的五千骑兵，在城门的咯吱声中，冲出了这座封闭了十来天的古老城门。
这么一来，战场上的局面就彻底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
薛仁贵的一万骑兵整齐划一的冲进薛延陀人的队伍之间，在其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些血，基本上都是薛延陀人的。
紧接着在绕个圈，重新杀回去。
就这样犁地一样的来回了几下。
而从城门口出来的人马则是一路向前，跟薛仁贵的大军，合在一起呈现出一个十字形状。
一个带血的十字形！
……
达飞跟拓跋勇是竞争对手。
往日里，他们是尽量避免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虽然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两人都希望成为大唐不可缺少的帮手，各种竞争，甚至一些小动作就免不了了。
不过，今天，他们却是难得的一起出现在了凉州北部一处荒山后面。
“达飞，你确定薛延陀人撤退会走这一条路？”
拓跋勇在昨天就接到了飞鸽传书，要求跟达飞合兵一处，在今天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伏薛延陀人的撤退大军。
虽然拓跋勇不明白为何马周能够确定今天薛延陀人就会撤退。
但是对于马周的指示他是百分百的执行了。
“野兽在惊慌之中，往往都是会选择自己曾经走过的道路。许多猎人就靠着这个经验捕杀了不少猛兽。虽然我不知道马长史为何笃定薛延陀人今天会撤退，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其他办法来打败薛延陀人。
夷男带着十万大军来凉州，他会败在凉州，必定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在里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是什么，但是一定是会给薛延陀人带来很大震撼和冲击的事情。这个时候，薛延陀人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野兽，最有可能选择来的时候的道路进行撤退。”
达飞手中拿着望远镜，不断的确认着远方的场景。
这是捕奴队唯一配备的一副望远镜，达飞如获至宝。
“万一薛延陀人不走这条路，岂不是就让他们给跑走了？”
“要是跑了，就更是展现我们优势的时候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凉州城中，还有那支兵马能够比我们更加熟悉草原？只要我们能够在这场反击薛延陀人的大战中立下功劳，以后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达飞去过长安城，知道十二卫中有不少突厥人。
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得到大唐官方的正式认可。
那他达飞就算是彻底摆脱了胡人身份的桎梏了。
“借你吉言！真要是跟你说的这样，从今以后，有你达飞的捕奴队出现的地方，我拓跋勇就退避三舍！”
……
夷男的坐骑自然是草原上难得的好马。
他的护卫的马匹，也都是千挑万选的。
所以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冲出了战场，往北而去。
身后陆陆续续的跟着一些反应比较快的部落人马。
“简直是阴魂不散啊！唐人的热气球实在是太可恶了！”
夷男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不远处的热气球，心中的痛恨那是无以言表。
正常情况，他早就摆脱了大唐的追击。
但是因为头顶上有热气球，就像是一盏指路的明灯一样。
不仅告诉大唐，他夷男在这个方向。
也告诉了薛延陀人，他在这个方向。
这就到这后面零零散散的跟着许多溃败的兵马。
正常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兵马肯定是越多越好，但是这种情况下，夷男其实是希望身后一个溃败的部队都不要有。
“可汗，起风了！那些热气球似乎有点追不上了！”
天无绝人之路！
夷男觉得自己的霉运总算是过去了。
心中一松！
“驾！”
他挥舞着马鞭，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能够更快的脱离大唐的跟踪。
“大汗！快！快左转！”
还没等夷男反应过来，身边就有护卫大喊了起来。
只见前方荒山后面，居然冒出了一支骑兵！
很显然，他们不是来迎接夷男的。
第557章 哪件事更伤心？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凉州这座古城之中，跟四周的草原形成一幅苍凉的画卷。
空中盘旋的秃鹫是越来越多，不时还传来真正乌鸦的叫声。
当苏定方紧赶慢赶的带着两万大军来到凉州城外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尸首。
不少青壮被组织起来打扫战场。
没隔一段地方就有一个火堆在猛烈的燃烧，浓浓的黑烟遮天蔽日。
这么多尸首，埋葬是埋葬不过来的，牛进达直接就让人就地焚烧了。
“牛将军，你说夷男今天败了？”
牛进达跟上官仪等人在城外迎接薛仁贵。
虽然他们还没有发挥作用，战争就结束了。
但是这份救援之情，他们还是要领的。
“哈哈！要是顺利的话，指不定夷男如今已经身首异处了！”
牛进达想到了埋伏在半途中的达飞和拓跋勇，不知道他们成功了没有。
“苏将军，仁贵已经带着大军追杀薛延陀人了，凉州城的守军也大部分都去追击了。我们虽然打败了薛延陀，但是有不少人还是跑了，您要是现在往北而去，说不定还能追到一些薛延陀人的溃兵。”
马周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不过，这却是人苏定方更加郁闷了几分。
这一路上，他可谓是意气风发。
陇右道行军大总管，自己总算是堂堂正的独立指挥一路兵马，跻身大唐顶级将领的行列。
从十一年前作为前锋突袭东突厥牙帐至今，他苏定方总算是熬出头了。
嗯，准确的说，不是熬，是碰到了贵人。
军中，可不是你熬一熬就能出头的。
“牛将军，马长史，军情紧急，楚王殿下希望能够彻底歼灭薛延陀的有生力量。如今陛下已经安排了三路大军同时出兵，不管能不能追上薛延陀人的溃兵，我都将往薛延陀的牙帐而去，将沿途的部落扫荡一圈。”
薛仁贵也不啰嗦了，肉是没有自己的份了。
能不能喝口汤，就要看自己的手脚够不够快了。
很显然，经过了凉州大败的薛延陀，绝对算是元气大伤了。
中路军和东路军想来也已经快到了边疆，自己要是不赶紧出发，指不定就他们先到定襄城了。
大军在薛延陀人的牙帐所在地定襄城集合，这是出征前就已经商定好的策略。
好在苏定方此次带的都是骑兵，行军速度很快。
“仁贵，大乱才能迎来大治。此番前往草原，无比不可心慈手软。”
马周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很显然，李宽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彻底解决草原问题。
按照马周的想法，最好薛仁贵的大军能够彻底的将沿途所有的牛羊马匹给掠夺了。
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杀了。
哪怕是浪费了也不要留给草原上的部落。
如此折腾一番，等到冬天来临的时候，草原上必然会有无数人活不下去。
他们要么投靠大唐，要么就饥寒交迫的死在草原。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反正，国家的概念，对胡人来说，并不怎么强。
如果跟着大唐就能过上好日子，那就做一个唐人吧！
……
自从去年底开始移民，朔州城的发展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杜构亲眼见证着这个变化。
“郎君，这棉花的长势，非常不错啊。我原本以为朔州这边的草原，哪怕是开垦出来了，因为以前没有种过庄稼，土地比较贫瘠，棉花的长势应该不是很好呢。没想到这里的土地比关中还要肥沃，楚王殿下建议在这里设置棉花种植区，算是误打误撞了啊。”
李书国跟在杜构身后，巡视着杜家的棉田。
杜如晦在功臣榜中排名靠前，杜家分到的赏赐田地，地理位置自然很是不错。
就在田垄尽头，就有一条官道经过。
朔州通往白道的水泥路已经在开始修建，到时候就会路过杜家的田垄尽头。
这让杜家的棉田价值，无形之中比别人高了几分。
“是不是误打误撞，还真是不好说。楚王殿下做事一向是谋而后动，说不定这里适合种植棉花，是经过观狮山书院农学院确认过的呢。”
杜构如今对李宽是越来越佩服。
在他看来，楚王府能够跟房家关系密切，没理由就对杜家敬而远之。
之前因为杜荷的原因，两家多有交恶，但是杜构有信心挽回这种局面。
“那倒也是，观狮山书院的不少学员都在朔州这里帮助大家种植棉花，要不是有他们的指导，还真有不少人不知道怎么种棉花呢。”
李书国也是每天都会接触观狮山书院的学员，自己也是享受了不少好处的。
“嘚了！”
“嘚了！”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这让杜构和李书国都提起了几分好奇。
这条道路出去了，可就算是彻底进入了草原。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大量的队伍去草原呢？
哪怕是有大商队，往往都是在秋天牛羊长满了膘之后再过去收购，如今才五月份，真是牛羊茁壮成长的时候，可没有哪个部落会出售手中的牛羊呢。
“郎君，至少一万骑兵！使我们大唐的骑兵！”
李书国可不是简单的一名管家，早年也是跟在杜如晦身边，走南闯北的见识过不少东西。
甚至他也算是弓马娴熟，等闲几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奇怪！莫非出了什么事情了？这几天没有听说有什么情况啊。”
杜构很清楚这么一支骑兵出征的意义。
很显然，这些人马不是出去溜达着玩的。
那杀气重重的模样，显然是带着什么任务去的。
“郎君，我现在就回城打听一下，这么一支大军过境，朔州城内肯定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出来。如今长安城的大半勋贵，都有产业在朔州城呢。”
李书国说完就掉转了马头，往回城的方向而去。
当然，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跟大军抢官道。
一不小心被带到了奔跑的队伍之中，他这匹逆行的马匹就得被踩成肉酱了。
……
“好！太好了！”
草原某处，尉迟小田切心情激动的看着一封书信。
为了能够及时把握他带领的这支“马贼”的动向，楚王府情报调查局安排了专门的沟通方案。
每个月都有一次在指定地点进行接头，传递相关的信息。
小田切手中拿到的就是最新收到的信函。
“队长，是朔州那里又有新的补给物资给我们了吗？”
尉迟完治看到小田切开心的样子，也凑过去询问了一番。
虽然他们奉行的是以战养战的方案，吃喝倒是不缺的。
但是草原上劫掠的物资，精美程度肯定没法跟大唐的比较。
特别是那浓烈的美酒，基本上是可遇不可求。
这个时候，尉迟完治就很期待大唐送过来的补给了。
不过，这种补给不是很固定，每次的东西也不尽相同。
所以尉迟完治看到小田切如此反应，才会想到是不是新的补给来了。
“补给？嘿嘿，补给就不要想了！接下来的这几个月，我们就放开来干活，所有愿意加入我们队伍的俘虏，都可以吸收进来。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破坏与毁灭，把草原搞的越混乱越好。”
小田切觉得最近半年的日子过得非常痛快。
他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生活。
当然，他更加开心的是，今年的这一次任务完成之后，他就可以带着倭国过来的这项矿工去到长安城，那里大家会给大家安排新的生活，让大家成为一名新的唐人。
最关键的是，东海渔业还同意众人回倭国将各自的家人接到大唐来生活。
这是多大的喜事啊。
自从东海渔业出现在倭国以来，不管是奈良城的贵族，还是难波津的百姓，都对大唐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可以说，九成九的倭国人，都向往大唐的生活。
“我们可以扩大规模了？太好了！这确实是一个大好事啊，以后我们就不用再草原上躲躲藏藏了，谁敢袭击我们，我们直接就把它灭了。”
尉迟完治一直都是希望队伍能够变大，这样可以更加放肆的在草原上办事。
不过，一直以来，他们这支“马贼”，都被限定在了两千人的规模。
“大家办完这单事，就可以去长安城享受荣华富贵，再也不用担心家里人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小田切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所有队员。
不出所料，原本因为疲惫而稍微有点低沉的士气，立马就爆表了。
后世不少人为了能够入美国国籍，纷纷选择了当兵。
如今大唐对倭国人的吸引力，可是比后世的美国要大多了。
也就难怪这些倭国人听到消息之后在那里鬼哭狼嚎！
论对倭国人人心的把握，谁也比不上李宽啊。
……
五合居中，长孙冲跟郑海在商讨着渭水书院新设格物书院的事情。
如今《科学》杂志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曲江书院的格物学院已经组建完毕，并招募了第一批学员。
他们倒是能屈能伸，里面的教谕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毕业的学员。；
长孙冲原本是很难接受这种情况的，奈何形势比人强，单靠自己去培养，显然是不靠谱的。
“郑兄，我觉得要不要再缓一缓，等凉州的战事明朗之后，再考虑成立格物学院的事情。”
“这成立格物学院，跟凉州的战事有什么关系？”
郑海有点没有搞明白长孙冲的逻辑。
“此次薛延陀人的十万大军入侵凉州，按理来说朝廷应该派遣大军前往救援。但是李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说服陛下派遣苏定方和薛仁贵领着三万骑兵就出发了。以三万对付十万，虽然我对大唐将士都很有信心，但是薛延陀人也不是吃素的呀。按照我的想法，其实应该把三路大军合起来，派遣朝中宿将带兵前往凉州，这样才能正在的打败薛延陀人的入侵啊。”
立国节的晚上，长孙冲也是在现场的。
对于当时大出风头的李宽，他心中是很不爽的。
十年前，李宽是纨绔子弟的代表，自己是教子有方的典型。
如今，虽然情况没有反过来，但是自己却是连李宽的影子都快要追不到了。
这种落差，等闲人都很难接受啊。
“三万对付十万，压力很大是肯定的，但是加上凉州的守军，要确保凉州城不失，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守城和攻城是不一样的，薛延陀人哪怕是有双倍的兵力，也不见得能够攻下凉州城。”
很显然，郑海也是想都没有想过凭借着三万援军就打败薛延陀人。
在他看来，援军能够成功保住凉州城，让薛延陀人知难而退，就算是成功了。
“明明有机会打败薛延陀人，却是因为李宽的馊主意，让薛延陀的大军劫掠一番之后重新退回草原，他这是助纣为虐啊。”
长孙冲不明白朝中那么多大臣和将领，为什么没人站出来反对。
他们就对薛仁贵和苏定方这么有信心？
“让开！”
“都让开！”
长孙冲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象。
结果却是发现远方几名骑兵居然纵马奔腾在大街上面。
长安城中，敢这么做的人可是不多啊。
“八百里加急？”
等到离的近一些的时候，长孙冲才发现了原来是八百里加急。
一个月内，准确的说是半个月内，就来了两次八百里加急。
这个情况，让长孙冲心中一惊。
莫非，自己刚刚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李宽这是误国啊！
长孙冲心中涌起了一股正义之情！
自己阿耶可是功臣榜排名第一的，自己姑姑更是当朝皇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损害大唐的利益，也就是损害长孙家的利益啊。
虽然李宽的计策失败了，长孙冲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孙冲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
跟郑海再随便寒暄了一阵之后，他就回府了。
不过，更让他心情不好的事情却是紧接而来。
“什么？凉州大捷？”
长孙冲目瞪口呆的看着刚下值回府的长孙无忌。
虽然大唐失败了，他会伤心。
但是李宽的计策成功了，他更伤心啊。
第558章 是骡子是马？
薛延陀人早年间是居住在漠北，属于匈奴后裔的铁勒部落中的一部。
据说因为最开始与薛族杂居在一起，后来被灭了并入延陀族，所以就有了薛延陀这个称呼。
在草原上，薛延陀人的历史不算特别短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也就是在突厥人的势力开始不断的下降，并且对周边部落压榨的很厉害之后，部落首领夷男可汗借机会成立了薛延陀汗国。
这算是薛延陀人的两大转折点之一。
汗国成立后，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霫等原本臣服于东突厥的少数民族纷纷归附到薛延陀旗下，一时之间，薛延陀汗国成为漠北草原势力雄厚的一方诸侯。
它的边境东至辽东的靺鞨，西至西突厥，南接沙碛，北至俱伦水，势力发展非常快，有精锐骑兵数万人。
紧接着，薛延陀人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
由于李世民准备灭东突厥，派人去于薛延陀人联合，在贞观四年一举灭掉了东突厥。
在这一场战争之中，薛延陀人可以说出力不是很多，也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失。
但是，却是成功的收获了大量的果实。
这个时候的大唐跟过往的王朝一样，哪怕是打败了草原上的敌人，也没有将广袤的大草原纳入实际统治范围。
这下好了，薛延陀人借着这个机会，迎来了飞速发展。
巅峰时期，夷男领导的薛延陀汗国占据了大部分原来东突厥的地盘，成为这场战争最大的受益者。
并且，夷男可汗还将牙帐由郁督军山迁到了都尉捷山北、独逻河之南的地方。
至此，薛延陀人成为拥有精兵二十万的草原新一代霸主，势力进入了全盛时期。
作为薛延陀走向巅峰的带路人，夷男可汗的个人能力自然是不差的。
不管是他的脑子还是身手，都算是草原上的一杰。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手组建的汗国，只撑了十几年，就要消失了。
“哐！”
“啊！”
“杀！”
虽然夷男可汗的护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装备也非常精良。
但是败亡之中，本来士气就不高。
如今在半途中又突然碰到了达飞和拓跋勇带领的几千人马的拦截，哪里还打得过？
拼死反抗之后，也改变不了结局。
“可汗！我沪着您从西边突围！”
夷男可汗的护卫统领看着身边不到两百的人手，还想着能不能带着夷男逃过此劫。
“没用的！逃不走了！”
夷男可汗脸色苍白，怎么也想不清楚自己居然会落到这么一个结局。
前几天的情况都完全不是这样啊。
还有眼前的这些人马埋伏在这里，难不成唐人是神仙不成？
早就计算好了自己会失败，然后提前安排人马在这里等着？
要不然凉州守军并不多，为什么不在城里加强守卫呢？
夷男可汗觉得有点心灰意冷。
自己原本以为的兵强马壮，在大唐看来，莫非就是一只纸老虎？
“噗！”
就在这时，一支乱矢不知从何处飞来，准确的射中了夷男可汗的脖子。
怎么说也是一代天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个小山坡后面的道路上。
眼看着夷男可汗已经没了，他的护卫反倒是不逃走了。
让达飞和拓跋勇都没有想到的临时反扑，倒是让捕奴队损失了几百好手。
不过，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反扑都是没有用的，改变不了结局。
“达飞，我们是不是立大功了？”
拓跋勇刚才可是听到了刚才队伍里头有人大叫着“可汗”的。
再加上这些人的装备精良，马也都是难得的好马。
不难猜出来，为首的应该不会是简单人物。
“把那具尸首带回去，嘿嘿，没想到这场大战，最大的一份功劳居然被我们给捡到了，牛将军知道了，估计要郁闷了。”
经过刚才的并肩奋战，达飞已经放下了对拓跋勇的成见，脸上大笑着跟他说着话。
……
大明宫中，李世民一脸诧异的看着手中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喜报。
薛延陀人这就败了？
那苏定方带领的大军都才刚出发没几天，捷报就来了？
这让关内道行军大总管李绩心中有何感想？
他可是比苏定方还晚出发，如今大部队还没有出关中，凉州那里就已经大捷了。
“李忠，你觉得这个喜报，是真是假？”
虽然李世民很清楚手中的东西肯定是真的，但是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按照他的预估，顶多也就是薛仁贵的前锋参加了此次大战，苏定方的人马十有**是没有赶上的。
可是那页只是有一万人啊，加上牛进达的凉州守军，也不到突厥人的一半人手。
如今居然就大捷了！
这薛仁贵，是一员福将啊！
只要有他参加的战役，总是能够给自己惊喜。
当年李宽带着楚王府的一千护卫大败西突厥就不用说了，后面的灭吐谷浑之战，还有救援东突厥的战役，都是难得的大胜仗。
自己的堂兄，倒是选了一个好女婿。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有一个好儿子。
“陛下，必然是真的！里面想象的描述了战事的过程，虽然惊险了一些，但是都是有据可依。牛将军守城的水平，在我们大唐众位将领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有热气球营的配合，有火油弹和炸药包的配合，还有薛仁贵前锋营在关键时候的突然出现，无不昭示着这场战役的胜利，是有原因的。用楚王殿下之前的话来说，这就是我们大唐综合国力的胜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虚的。”
李忠的心情也比较激动。
薛延陀啊，他虽然不像是突厥人那样给中原王朝带来那么多的伤害，但是也是横跨北部草原，拥有精兵二十万的大汗国啊。
如今却是接连败在大唐手中。
虽然从奏报上的内容来看，凉州城外只留下了几万薛延陀人的尸首，不少人都逃走了。
但是如今大唐三路大军齐发，薛延陀汗国的灭亡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朕之前还担心薛延陀人跟高句丽人联合起来跟我大唐作对，如今总算是不用担心了。
不管高句丽这次有没有动作，朕都不担心了，用宽儿的话来说，大唐如今已经具备同时打多场局部战争的实力了。那高句丽，哪怕是它不找我们大唐的麻烦，朕也要去找他们的麻烦。”
如果是李世民对哪个国家是有特殊的怨念，东突厥肯定是算一个，不过如今已经跪下唱征服了。
另外一个就要数高句丽了。
贞观时期的高句丽，其实比大家想象的要强大不少。
它可不是简单的一个朝鲜半岛的小国家，而是一个占据辽东大片土地，同时也是朝鲜半岛的霸主。
当初杨广三证高句丽都没有成功，固然是有许多隋朝自己内部的问题，但是也间接的说明了高句丽的实力其实不同小觑。
作为一个有着几百万人口的国家，雄踞东北的高句丽，如今可以说是大唐周边最强大的一个领国了。
特别是杨广第三次出征高句丽的时候，大败而归，结果留下了一大堆的将士和民夫。
这些被抛弃在辽东的隋人，大部分都迫于无奈的加入到了高句丽。
这让高句丽的国力迅速的上了一个台阶。
特别是这些民夫里头，还有不少的匠人。
这让高句丽的实力，跨上了一个新台阶。
虽然大唐统一中原之后，高句丽的国王玩起了老套路，看似乖巧的认了李唐这个老大。
但是，其实这二十多年来，他们一直在辽东修建各种防御工事。
有些地方，甚至都修好了长城。
很显然，他们时时刻刻都把大唐作为自己最大的对手。
难怪夷男可汗派王登科出使高句丽的时候，双方能够一拍即合。
“陛下，按照楚王殿下的意思，明天再出征高句丽会更加合适一些，今年的话，稍微仓促了一些。”
李忠生怕李世民脑子一激动，立马就又要打高句丽。
那可不是玩的。
毕竟，高句丽给大家留下来的教训，可是比其他国家要强多了。
绝对不是随便派一支兵马就能让他灭国的。
“你放心，这么多年朕都等了，不差这一年！”
……
“王爷，仁贵这次算是彻底立下大功了。朝廷派遣三万大军前往救援，结果他一万人就把薛延陀人给打败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楚王府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
并且，在八百里加急之后，李宽也收到了马周飞鸽传书送来的更详细的战斗情况介绍。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把他一直限制在楚王府里头，对大唐来说，是一个损失啊。别看朝中如今猛将如云，但是新生代的将军其实并不是很多。虽然不少将军国公家的子弟都算是兵马娴熟，但是终究差了一大截的水平。”
李宽这话，算是道出了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隐忧。
不说其他人，单单看看李靖。
多么牛掰的一代军神，两个儿子却是对兵法一点都不感兴趣。
而像是程咬金、尉迟恭等宿将的子弟，水平也就是那样。
像是程处默和尉迟环，如今更是把重心放在了海外。
不客气的说，武二代们的水平，绝对是断崖式的下降。
“这倒也是，不过我觉得怀道很有潜力，他算是深得秦叔宝的真传，小小年纪，就鲜有对手。”
王玄策对自家县主身边的贴身护卫，自己王爷的弟子，自然是比较了解的。
这秦怀道也是忠肝义胆，李宽也不是没有给他创造机会，但是他就是一心留在小玉米身边当护卫。
要不然，这一次跟着薛仁贵去凉州，肯定能够立下一个大功。
再加上他阿耶是秦叔宝，一个校尉的位置，基本上是唾手可得。
不过，他却是甘心在楚王府做一个小护卫。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怀道的深受了得，只要哪天他想通了，总是有机会的。别看大唐四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了，但是麻烦绝对不会少。”
“王爷你说的是高句丽吗？听说陛下有意对高句丽用兵呢。”
李世民不满高句丽，这在朝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事实上，任何一个继承了隋朝血脉的王朝，都不可能跟高句丽的关系有多好。
杨广三征高句丽，固然把他自己的脸给丢光了。
但是，这其实也是打的整个中原王朝，打了所有汉人的脸。
特别是那些京观，简直就是耻辱。
“不仅仅是高句丽，西突厥、吐蕃国、南诏等国家，大唐周边还有不少的对手。除此之外，大唐外面还有大食等国家，国力上升非常迅速，迟早也是要跟我们起冲突的。”
李宽看东西的眼光，自然比王玄策要更高。
“大食？属下之前听王爷提到过很多次大食，并且这两年在长安能够见到的大食商人是越来越多了，莫非这个国家真的有实力跟大唐相媲美？”
王玄策有点疑问的问了一句话。
事实上，长安城中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是认可李宽对大食的评价。
大唐军力多强大啊，地大物博，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能够有此实力？
“大食目前离大唐太远了，大家都还没有对他们有充分的认识。但是像是波斯这些国度的百姓，就很清楚大食人的威胁有多大。这是一个跟大家想象的完全不同的国家，突厥人也好，薛延陀人也好，哪怕是高句丽人，他们的危害，根本就无法与大食相提并论。据我了解，大食这几年都在不断的扩张，波斯的国土已经有大部分被他们吞噬了。长则几十年，短则几年，我们大唐在西域，就会有跟大食人交手的可能性。”
李宽可是知道在唐高宗时期，大唐跟大食在西域可是打的如火如荼。
如今大唐往四周扩张的速度变快了，双方的冲突肯定会比历史上来的更早。
要是大唐上下还是抱着不重视的态度，指不定到时候会吃什么亏。
毕竟西域离长安实在是太远了。
不管是物资补给还是信息传递，都存在许多的困难。
相反的，大食的后勤补给就要好很多。
这种情况下，大唐将来面临的压力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李宽在蒲罗中建设城池，也有对付大食人的目的在里头。
毕竟，大食和大唐，是这个时代冉冉崛起的两大帝国。
一山岂容二虎！
第559章 被雷劈了
五月的长安城，天气有点像是漂亮的小姑娘，说变脸就变脸。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突然间却是风云变幻，雷鸣电闪。
“轰隆！”
一道道闪电过后，天空中传来阵阵雷鸣。
大明宫中，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大臣原本在含元殿中商讨着大事，结果没一会外面就突然变成了黑夜。
“陛下，太史局预测近期雷雨天气比较多，没想到还挺准的呢。”
房玄龄看着外面的天气，忍不住夸奖了太史局一番。
“李淳风的儿子李谚就在观狮山书院，听说那边有一帮人专门研究天气变化，最近的预测，还是观狮山书院的人做出的，李淳风跟朕汇报的时候，也是如实的说了这个情况。”
李世民算是彻底的对观狮山书院感到服气了。
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以前，预测天气变化这种事情，除了太史局的官员，还有几个会去专门研究？
哪怕是田间不少老农对天气变化有些经验，那也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微臣也有所耳闻，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那边，还在建设一个叫做天文台的东西，听说就是跟随船只到了澳洲的两名学员主导搞出来的，楚王殿下还专门奖励了他们两呢。”
房玄龄在一旁说道。
观狮山书院的一举一动，经常都能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再加上现在长安城里的报纸是越来越普及，许多大事都能在上面找到踪迹。
“玄龄你说的是朱铜和朱银吧？这两人我还真是听宽儿提过，那个屡次立下大功劳的热气器营，就是他们的阿耶带领的。”
李世民还没有完全从凉州大捷的兴奋之中走出来，对于同样立下大功的热气球营负责人朱富裕，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看来还是楚王殿下说的对，大唐不缺少人才，缺少的是发现人才的人啊。”
房玄龄的话音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隆！”
这声音就像是在众人身边响起一样，就连李世民这样身经百战之人也吓了一哆嗦。
什么情况？
为什么感觉雷声就在附近？
没等李世民缓过神来，就有千牛卫冒着大雨从丹凤门飞奔而来。
“陛下，朱雀门上的大笨钟，被雷劈了！”
“什么？此事当真？”
李世民露出了一脸震惊的表情。
宫门上的大笨钟被雷劈了？
怎么回事？
“千真万确！不少守城的将士都看到了。如今那个大笨钟已经支离破碎，有些地方直接就化为灰烬了。”
李世民听了这话，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这表情，搞得旁边不少大臣都不敢随意说话。
偌大的含元殿，陷入了一股诡异的宁静之中。
大家只听到“哗啦哗啦”的雨滴声，以及不时响起的“轰隆”声。
“陛下，这雷劈什么不好，偏偏选择了大笨钟，是不是意味着这大笨钟是妖邪之物，本就不该面世呢？要不然怎么会遭天谴呢？”
宗正卿李神符的话，打破了殿中的宁静。
作为皇族的大管家，李神符一直都是不喜欢李宽的。
多少年前，李宽的存在简直就是给皇族丢人，李神符很多次都想要教训他一番。
不过，后面皇族中的奇葩人物出了不少，倒是把李神符的注意力给分散了。
即使如此，时至今日，他对李宽的所作所为都是不认可的。
特别是观狮山书院搞出来的格物书院，更是让他诟病。
当然，这也跟他是孔颖达的至交好友有关系。
耳濡目染之下，李神符能够认可格物学院才怪了。
“襄邑郡王，鬼神之说，本就子虚乌有。每天夏天，总是有一些建筑被雷劈到，这大笨钟被劈了，并不能说明什么。再说了，大笨钟面世以来，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好处，也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时候，房玄龄自然是支持观狮山书院的。
“房相，长安城中这么多建筑，这天雷劈什么不好，偏偏劈了这大笨钟，你说不是大笨钟的问题，那你告诉我是什么问题？莫非这天雷跟大笨钟有仇不成？”
别人怕房玄龄这个尚书左仆射，李神符可不怕。
作为李虎的孙子，他跟李渊可是堂兄弟，是李世民的叔叔。
在大唐宗室之中，身份地位比他高的，压根没有。
当他较真起来的时候，哪怕是李世民对上他也心里发怵。
“天地万物，不管是什么现象，都是有其原因的。就像是东西为什么往地上掉，喝生水为什么容易拉肚子，铁矿石为什么能够变成精钢，都能找到它的原因。这打雷是什么原理，我们虽然还不知道，但是也未必就没有原因。”
房玄龄显然受到《科学》杂志上的论文的影响，已经有了一些现代化的思想了。
“哼，一派胡言！天雷滚滚，专门打人间妖邪。依我看，这大笨钟，就是妖邪之物，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李神符显然是想借着打压大笨钟的契机，将长安城越来越盛的格物风气给扭转过来。
如今，除了观狮山书院，渭水书院和曲江书院也都有自己的格物书院。
也就是自己的好友带领的国子监还在坚持。
“玄龄，襄邑郡王的话，虽然不见得就准确无疑，但是有一种情况，我们不得不考虑啊。你可能坚信大明宫宫门上的大笨钟被雷劈是自然现象，但是其他人会不会这样认为呢？长安城百万百姓会不会这样认为呢？我想他们肯定是更认同襄邑郡王的话吧？我就怕到时候传来传去，传出一些对陛下不利的传闻出来啊。”
长孙无忌的这话，显然是不安好心。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样子，谁也不能简单的反驳说他是乱说的。
但是，却是明显在带节奏。
好在李世民倒也没有昏聩到不辨是非的程度，虽然对丹凤门上的大笨钟被雷劈是比较介意，但是也没有直接作出禁止大笨钟的事情来。
“李忠，召李宽进宫，朕有话问他。”
……
大明宫里头，往往没有什么秘密。
特别是正门城楼上的大笨钟被雷劈了。
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娘娘，这城门被雷劈，乃是不祥之兆，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想要图谋不轨？”
韦贵妃刚好在长孙皇后那边谈些事情，就碰上了这事。
虽然她倒是不认为大笨钟被雷劈，就是大笨钟的问题。
相反的，她把这件事看得更严重。
在她看来，被劈的不是大笨钟，而是城楼，是大明宫。
而大明宫代表着什么？
历朝历代，宫殿被雷劈了，往往就会传出天子无德之类的传言。
这种现象，你还很难去反驳。
百姓觉得你不是上天之子吗？
怎么你住的地方还会被雷劈？
这不是你无德，那是什么？
“我大唐如今国力蒸蒸日上，外平四方，内安百姓。什么人想要图谋不轨，陛下都不会惧怕。要是长安城里有人借着这个事情在那里造谣生事，正好一锅抓了送去修路。”
长孙皇后面露寒光，自然也想到了什么。
“阿娘，我之前听二哥说过，这刮风也好，下雨也好，打雷也好，都是自然现象，没有什么多么高深的意义。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就有专门的人研究这些东西呢。
虽然我不知道这城墙被雷劈是不是跟打雷一样是正常的自然现象，但是这打雷本身是自然现象，那么城墙被雷劈，就很难用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去解释。”
兕子在一旁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李世民对儿子的教育总体来说是比较严格的，但是对于女儿却是很放松。
像是李治，现在基本上都很少有随意出宫游玩的机会。
但是兕子就不同了，跟往常一样不是去楚王府别院就是去观狮山书院，或者跟小玉米去到处视察面包新语的新店开张情况。
“自然现象？什么叫做自然现象？”
韦贵妃看到自己的观点被兕子反驳了，心中不是特别高兴。
虽然长孙皇后在后宫之中有着一言九鼎的地位，但是韦贵妃的地位其实也不低。
有着京兆韦氏在身后做靠山的她，其实是后宫之中的第二人。
所以别人不敢反驳兕子，她还是没有什么害怕的。
“所谓的自然现象，其实是一种相对的概念。二哥说自然现象就是说我们存在的这个世界之中，由于客官存在的运作规律而自发形成的某种状况，就叫做自然现象。这种现象完全不受人为主观能动性因素的影响。
换句话说，自然现象跟什么失德、叛乱之类的完全没有关系。就像是月有阴晴圆缺，一年有四季变化，气候的冷暖，天上的刮风下雨和白天黑夜等等，都是自然现象。”
兕子的一番解释，让韦贵妃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套套的，她发现自己肯定是说不过兕子的。
还不如干脆不去纠结，要不然搞下去就丢自己的脸了。
“既然是自然现象，那大家就不用过多的去讨论了。有这个时间，我们不如想一想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
长孙皇后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脸上有点担忧。
这大唐刚刚迎来一个大捷，不会就接踵而来一个大灾吧？
第560章 李宽的解释
朱雀大街的道路是青石板路。
李宽觉得跟两边的房屋挺搭配的，并且作为长安城的主干道，青石板全部磨的非常平整。
所以在几次的水泥路修建之中，朱雀大街的道路都没有被挖掉。
外面的倾盆大雨还在“哗啦哗啦”的下着，李宽坐在鳄鱼皮沙发上，思索着一会要怎么解释雷电的现象比较好。
今天的事情不是什么特别保密的，来传口谕的小太监早就偷偷的把含元殿的情况告诉了李宽。
“王爷，鬼神之说，我们虽然是不信的，但是长安城中，信的人还是非常多的。前朝的时候，大兴宫中曾经有一座宫殿被雷劈过，当时就流传出了各种各样的传言，对皇家很不利。这一次如果不能说明清楚的话，指不定真的有人把责任推到我们的大笨钟身上。”
王玄武坐在李宽对面，将自己的担忧说了。
“我明白！不过要揭开雷电的神秘面纱，还是有点麻烦的，这里面涉及更加高深的格物知识，就连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学员都不一定能理解，朝中那些大臣就更难理解了。”
王玄武的担忧，李宽自然想到了。
虽然这种担忧放在后世来看，似乎非常无聊。
然后在此时此刻，它就是确实存在。
“听说太史局的李淳风精通天文历法，他儿子李谚也在观狮山书院学习，要不要到时候问一问李淳风的意见？”
“他虽然能够根据风云变幻来推测天气变化，但是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说多了只会让这事更加复杂。”
李宽不认为有谁能够比自己更加清晰的说明雷鸣闪电这个现象。
不过大笨钟被雷劈这件事，也让李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建筑物的避雷。
”也就是含元殿的运气好，还没有被雷劈。
要是这次雷电直接命中含元殿，那么带来的影响估计就要比现在还要大许多倍了。
甚至搞出一些其他风波也不奇怪。
毕竟，当时李世民和朝中大臣可是正在含元殿中商讨事情呢。
马车的轮毂滚过湿漉漉的地面，溅起了不少水花。
很快的，丹凤门就出现在了眼前。
……
“楚王，你来的正好！这大笨钟安在了大明宫的城墙上，如今招来了雷劈，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
李宽一只脚刚刚迈进含元殿，就被李神符看到了。
这个时候，李宽也不跟大家行什么礼了，直接跟李神符先理论理论再说。
“宗正，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打雷跟大笨钟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这么多东西，雷电劈什么不好，偏偏劈大笨钟，那不就是它有问题？”
“长安城中，家里有座钟的人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按照您的说法，岂不是这些人家都要被雷劈？”
李宽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大臣心里都咯噔了一声。
他们家中可还真是都有座钟呢。
虽然座钟没有大笨钟那么大，但是本质上是一个东西啊。
要真是跟李神符说的那样，那岂不是以后打雷的时候就危险了？
“哼，今天劈的是大明宫中的大笨钟，明天指不定就是其他地方了。楚王，真要是出了事情，你付得起责任吗？”
“我付不起！”
李神符：……
“宽儿，好好说话！”
李世民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李神符如今可是年过花甲的人，这要是被气死在含元殿，这就成皇家的笑话了。
“陛下，这雷电啊，其实是一种自然现象。虽然电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是却是存在的。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冬天天气干燥的时候，用梳子梳头发，当梳子靠近头发的时候，头发会不由自主的飘向梳子。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李世民很配合的问了一句。
他已经习惯了李宽隔三差五就搞出一些新鲜的理论出来。
这细菌和显微镜的风波还没有过多久，现在似乎又要搞事了。
“因为这梳子在与头发莫测的过程之中，产生了电。这世间的电，有正电和负电的区分，正电和正电之间相互排斥，但是正电和负电之间相互吸引。就像是这雷电，其实也是因为云层之中存在携带正电和负电的不同云层，一般情况下，它们相安无事的分布在不同的位置，当风云变幻之时，携带不同电荷的云层相遇的时候，就会产生电荷碰撞，大家看到的雷电，就是这样产生的。”
李世民：？？？
李神符：？？？
房玄龄：？？？
李宽的话说完之后，发现自己成为了含元殿的中心。
大家都看怪物一样的盯着自己。
“咳咳！”
还是房玄龄实在，看到这个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楚王殿下，这什么正电负电的，这东西……请恕我说的直白一些，这些都是楚王殿下你的一家之言啊，大家都听不懂。”
房玄龄这么一开口，李神符立马兴奋了。
“没错，你这云里雾里的说了这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是要显示你的水平高超还是什么？老夫活了一甲子，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你莫非以为朝中已经无人可以制衡你，想干指鹿为马的事情吗？”
“楚王殿下，你刚才说摩擦起电，这有没有其他的方法来进一步的证明呢？毕竟只是梳子梳头发的那点现象，还是很难让人相信电的说法的。”
房玄龄一看李神符顺着自己的话把话题给带偏了，立马又出声把方向转了转。
“电闪雷鸣，那是天地之威。楚王殿下你把这电跟梳头发的梳子来相互比较，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长孙无忌自然不会错过打压李宽的机会。
反正今天有李神符冲在前面，自己说什么话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电量有大有小，就像是水流有大有小一样。一滴雨水有什么威力？谁会去担心它的危害？但是当无数的雨水汇集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看那滔滔不绝的黄河，一旦碰到水灾，你还会觉得一滴雨水不算什么吗？
这电量也是一样的，一把梳子上的电荷，自然不算什么，甚至很难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无数的电荷累积在一起，就会形成惊天动地的响动，让人感觉那是天地之威。”
论耍嘴皮子，李宽自然是谁也不怕。
别说是长孙无忌和李神符，就是再来几个也不怕。
“说来说去，还是你一个人在那里胡吹乱侃，你又怎么证明这个雷电就是你说的那种电呢？”
李神符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李宽的说法。
“宽儿，你们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不是一向喜欢用实验来证明自己说的东西吗？这电的存在，这雷电的原理，你有没有办法用实验来证明呢？”
李世民在一旁说道。
以他对众人的了解，自己要是不站出来，估计这个争吵能够持续到天黑。
“陛下圣明！这电的存在，自然也是可以证明的，微臣有一种方法，可以将雷电的传递下来，让人感受到电的存在。当然，这种方法比较危险，所以之前微臣一直没有提出来。”
李世民的面子，李宽自然是要卖的。
其实，在进宫的马车上，他就基本上想好了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后世富兰克林的风筝实验，可是进入了教科书的。
李宽当年虽然上课的时候经常偷看小说，但是该学的东西都还是没有落下。
“哦？你可以证明？怎么证明？”
李世民选择性的忽略了实验有危险的内容。
这雷电是什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天上有雷公电母？
这个问题，不管是谁，都是希望能够搞清楚的。
“对啊，莫不成楚王殿下你能够制造闪电？你还能让闪电按照你的意思来出现？”
李神符显然是不相信李宽的说法。
实验实验，格物学院提的最多的就是这个玩意，他最讨厌听到了。
“制造跟外面那样的闪电，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模拟出闪电的情况，却是迟早可以做到。正好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雷阵雨，我去安排安排，明天或者后天，找个合适的时期，就可以让大家见识到电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有人有兴趣的话，甚至还可以亲自去体验一番。不过，实验有风险，要是运气不好，指不定就被电倒下了。”
“楚王殿下，你真可以有办法来讲雷电引下来？这个实验，我可以参加吗？”
刚才被叫过来之后，一直在角落里待着的李淳风，忍不住出声了。
作为太史局的官员，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了解电闪雷鸣产生的原因。
这段时间，他也频繁的去观狮山书院，跟朱铜和朱银等人交流，对于风云变幻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原本以为自己的本事算是涨了一个台阶，大唐能够比自己厉害的没有几个。
没想到李宽却是又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电！
这个东西居然有什么正电负电之分，居然跟什么摩擦有关系，居然能……
李淳风觉得自己再一次恢复到了年少时期就学的状态，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至于李宽说的实验有危险的话，他就选择性的忽略了。
“自然是可以的，这个实验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复杂，需要的东西也很容易准备，只不过要选择合适的时机才可以成功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等你的实验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李世民不想再听到李神符跟李宽在那里叽叽歪歪的争论。
一个是宗正卿，自己的叔父。
一个是当朝亲王，自己的儿子。
他们之间吵架，怎么看最终都是丢的自己的脸。
“哼！老夫就拭目以待，看看楚王你怎么园这个谎！”
李神符的脸上露出了倔强的表情。
至于含元殿中其他的大臣，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这事，跟他们关系不大。
……
雨过天晴，等众位大臣都离开含元殿之后。
李世民留下离开，突然想多了解一下电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李宽刚刚的话没有说完整。
论格物水平，李世民承认自己不如李宽。
但是论看人的水平，十个李宽也比不上一个李世民。
“宽儿，这电，它有什么用处？如果这雷电真的跟你说的那样，那我们有没有办法避免再被雷电袭击？”
左右没有外人，李世民难得的虚心请教了起来。
“陛下，电的用处，微臣虽然也还在琢磨，不过我隐隐觉得这个电，应该是有大用的。甚至在几十几百年以后，我们的生活会因为电的发现而产生根本性的改变，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至于陛下您提到的防止雷电袭击的事情，这个倒是比较简单，微臣有办法让以后的大明宫，哪怕是受到了雷电的直接撞击，也分毫无损。”
电有什么用，李宽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电力的运用，离现在的大唐实在是太遥远了。
蒸汽机都还没有搞出来，就像一步卖到电力社会，哪有可能？
跨越式发展也不是这么个跨越法呀。
当然，像是避雷针这样的东西，就没什么难度了。
“哦，你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个办法，就要谈到电的传递了。微臣推断，这电能够通过一些物质进行传播，但是也有一些物质上面是很难传播甚至是没法传播的。我们只要找到一种比较适合雷电传播的东西，比如铁柱，把它立在屋顶上，然后一直连接到地下。那么雷电袭击的时候，首先就会选择袭击这个铁柱，而电在袭击了铁柱的时候，会被传递到地下，这样就不用担心屋顶或者城墙被雷劈坏了。”
李宽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避雷针的原理。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雷电比较适合在铁器上传递……
别问！
问就是猜的！
“这么简单？”
“没错，陛下，只要用铁柱做一个避雷针，就能解决雷电袭击的问题。这一次雷电袭击丹凤门上的大笨钟，其实也是因为大笨钟的外壳是铜制作的，刚好就安装在丹凤门上的城墙高处，雷电来临的时候，自然首先就会选择位置最高，最容易导电的地方袭击。这根大笨钟本身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原来是这样！那后面你怎么来证明电的存在？”
“陛下，请容许微臣卖一个关子。以这几天的天气情况来看，这个谜底很快就可以揭开的。”
第561章 无知者无畏？
楚王府别院。
小玉米开心的围着李宽转来转去。
“阿耶，你这个风筝做的好漂亮，是给我做的吗？”
今天李宽正陪着小玉米玩耍的时候，却是被小太监叫去大明宫了，搞得小玉米有点不开心。
没想到李宽一回来就安排人准备材料，在那里做起了风筝。
小玉米自然认为李宽这是为自己准备的。
“你要喜欢，回头阿耶再帮你做过一个，这个风筝有特别用处的哦。”
李宽自然不会把这么一个采用了铜线作为风筝线的风筝给到小玉米玩，真当雷电会怜香惜玉啊？
“可是我觉得这个风筝挺好看的啊，像是一只展翅高飞的老鹰。我也想像这只老鹰一样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
小玉米的话让李宽愣了愣。
这个思想，可着实不像是大唐的姑娘啊。
自己这些年是培养了一个什么魔女出来？
以后会给大唐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可别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啊。
“放心，阿耶回头也给你做一个老鹰的，比这个更大，更漂亮。”
李宽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先这样。
“王爷，这风筝，就可以将天上的雷电给接下来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静雯也来到了旁边。
很显然，今天太极宫里发生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了。
“放心，为夫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情？”
李宽不不知道富兰克林的风筝是怎么做的，但是按照原理，自己这个风筝，绝对是可以把雷电引下来的。
就是到时候不知道让谁来感受雷电带来的冲击。
猪？
狗？
牛？
羊？
还是找一个有奉献精神的格物爱好者？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
“王爷，都是属下给你惹祸了，要不你就把我交出去吧？”
李宽：？？？
当朗清来见李宽的时候，李宽还以为是不是钟表研究所有什么新的突破了。
结果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感情这个家伙自作多情，以为给李宽惹祸了，要出来表现自己有担当的一面。
自己好歹当年也是长安城一霸，什么时候需要下属出来给自己顶锅了？
“朗清，你说你整天都在琢磨什么？我让你研制更小、更准的座钟，有动静了吗？”
“属下辜负王爷的信任，更小更准的座钟还没有结果。”
“那你还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观狮山书院的教谕和学员，只要把自己的学术搞好了就行，朝堂上的东西，不需要你们过多的东西。就你这样的人，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李宽无语的看着朗清。
很显然，大明宫中的大笨钟被雷劈的消息，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长安城。
要不然朗清这个木讷的家伙，肯定不会找到楚王府别院来。
还得李宽还以为这家伙知道跑官了呢。
“可……可属下听说朝中有大臣把雷劈大明宫归罪于大笨钟，要治楚王殿下的罪呢。这怎么可以？这大笨钟是我提出来的，也是我负责制作的，要治罪也是治属下的罪。”
李宽：……
属下忠心，本来是好事。
但是，李宽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果然，不是每个属下都能像许敬宗这么灵活啊。
这事要是落在许敬宗身上，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闹乌龙的事情出来。
“行了，本王心中有数，这事还治不了本王的罪。这打雷跟大笨钟有什么关系？有些人不懂装懂，在那里装神弄鬼的，那就让本让教教他们，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说李宽很清楚雷劈大笨钟是什么原因，哪怕是真的是因为大笨钟的原因，他也不可能把朗清交出去啊。
要不然，以后谁还敢给李宽办事？
……
夏天的中午，天气往往都高度相识。
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之间却是乌云密布。
李宽听了朱铜和朱银两兄弟的建议之后，果断的选择了第三天的中午，在大明宫中等候着暴雨的来临。
“楚王殿下，如今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哪来的雷啊？你的实验非要选择今天，不会是让朝中这么多大臣陪着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吧？”
黄门侍郎刘洎有点不耐烦的站在那里抱怨。
为了让更多的人见识雷电的奥秘，李宽今天把在大明宫中当值的一众大臣都给请到了含元殿前面，等着实验的开始。
作为李泰的支持者，刘洎对李宽是不大感冒的。
当然，如果李宽转过身来支持李泰，那么刘洎的态度又不一样了。
“李将仕郎，我问你，你觉得一会打雷，会下大雨吗？”
看到李宽微笑着没有理会刘洎，长孙无忌莫名的有点不舒服，便问了一旁的李淳风。
“虽然前几天的午后都有大雨，但是我夜观天象，发现这一阶段的雨水应该差不多过去了。今天的样子，不大像是要下雨的天气。”
李淳风实事求是的说道。
当然，他也不是神仙，只不过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判断。
“左右不过是刚刚吃完午饭，出来转转，就当是消消食了。”
岑文本在一旁笑了笑，圆了圆场。
作为中书舍人，岑文本的前途一片光明。
再加上他的年纪还不大，所以朝中好多人都愿意交好他。
见他出来说话，也就没人再说什么。
一时之间，含元殿外倒是陷入了寂静之中，只留下不知道那棵树上的知了在那里不断的叫着。
似乎在说“好热！好热！”。
“楚王，这都过了一刻钟了，天气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在场的都是国之重臣，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吧？要是一下午都是这个天气，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多人一下午的时间？”
李神符眼神不善的看着李宽。
在他看来，李宽搞这么一个实验，本身就是对他的挑衅。
“宽儿，这天气似乎确实没有要下雨的样子，你确定还要等下去吗？”
就连一旁的李世民也有点看不过去了。
虽然他对李宽很有信心，但是天气变化本身就是很难预测的事情。
所以李世民认为李宽搞出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他是人，又不是神。
“陛下，再等一会！这个天，很快就要变了！”
李宽还是选择了相信朱铜和朱银的判断。
作为观狮山书院最精通天气变化预测，并且在出海的一年时间里深入的研究对比了不同地区的天气变化情况的人，朱银和朱铜在天气预测方面是专业的。
虽然，哪怕是后世，天气预报的精度也让人不甚满意。
不过李宽结合过去几天的情况，还是选择了坚持下去。
“陛下，似乎起风了！”
就在此时，房玄龄的一句话，让大家都一愣。
确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起风了。
虽然太阳还是那么的大，但是这突如其来的风，却是让人感受到了一阵诡异。
就这样，含元殿的门前又一次的陷入了宁静之中。
这一次，大家已经可以非常明显的感受到天气真的在变化。
只不过是几分钟之后，风就变大了许多。
炎炎夏日，这种凉风驱散了大家心中的一丝烦躁。
“楚王殿下，东边飘过来了一片乌云！”
眼尖的李淳风指着天空，众人立马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果然，一片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飘过来。
这个时候，大家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心里面已经认可了李宽的判断。
今天果然还是要来暴风雨啊。
“哐当！”
含元殿的一扇玻璃窗户被越来越大的风吹的猛地关上。
由于这阵风的速度有点快，这块玻璃居然破了。
而天空中，太阳慢慢的被乌云遮住，不到一刻钟，就彻底的消失了。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长安城，突然笼罩在了一片乌云之中。
“轰隆！”
远处传来轻微的雷声，虽然不认真听都听不到，但是给大家带来的冲击却是一点也不小。
李淳风都已经说过今天没有雨，结果李宽非要坚持说有雨。
大家还等着看这个春风得意的楚王殿下出丑呢，没想到如今真的要下雨了。
这个世界，越来越看不懂了！
“莎莎莎！”
含元殿前面的广场上面，一些落叶被狂风卷起，树木在不断的摇摆。
要不是大家都亲身感受了这个天气的快速变化，真是很难相信短短的时间内，居然变化如此大。
“楚王殿下，一会的实验，可以让下官也参加吗？”
李淳风的心突然变得热切了起来。
如果之前他对李宽的雷电之说有比较大的怀疑，那么现在却是已经相信了几分。
作为太史局的将仕郎，预测天气，李淳风是专业的。
如今，自己这个专业人士居然败在了李宽手中。
这不由得让他对李宽说的话多相信了几分。
如果真的能够参与到雷电里头电的存在的证明，那个意义肯定不一般吧？
“李将仕郎，本王设计的这个试验，可是有一些危险的，甚至可以说，如果引下来的雷电过多，那么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性命难保呢。”
李淳风这个天文学专家来参加自己的实验，李宽自然是再支持不过了。
但是，这实验着实有危险。
别看富兰克林成功的做了，但后面俄国的科学家再做类似的实验的时候，却是把小命都给送掉了。
“楚王殿下你都不怕，我有什么怕的！”
李淳风这话一出，李宽要郁闷了。
他可是没想过要冒这个险。
要是一不小心被雷给劈死了，那就成为笑话了。
他这是给穿越者丢人啊。
“李将仕郎，本王也是怕的！”
李宽黑着脸说了一句话。
“啊？”
李淳风愣了一下，有点尴尬的笑道：“楚王殿下真幽默！”
“我没有说笑！我是认真的！这个实验我已经设计好了，只要把这个风筝放到天空中，让它进入到乌云之中，然后找人牵着下面的风筝线，一旦把雷电引下来了，那么牵风筝的人，轻则可以感受到手上麻麻的，那是被电击打的感觉；
如果引下来的雷电比较多，那么整个人都会感到麻木，甚至头发还会竖立起来；甚至，雷电下来过多的话，整个人的皮肤表面会留下电流流过的痕迹，给人的感觉仿佛纹身一般。当然，运气不好的话，那就一命呜呼了！”
既然李淳风准备参加实验，李宽自然要把情况给说清楚。
在场这么多大臣，都听到了自己跟李淳风的对话，倒是不用担心到时候被人扣帽子。
“那……那之前楚王殿下您准备怎么做这个实验？”
李淳风被李宽一说，心中也是有点发憷，不过并没有打退他探索的勇气。
当然，他也好奇要是没有自己，李宽会怎么办。
“本王原本是想让杨御史来放这架风筝的。众所周知，杨御史跟本王的关系如何，如果是本王自己说体验了雷电，很多人肯定是不信的；但是如果是杨御史的话，想必没有人会怀疑的吧？”
李宽说完，回头看了看站在人群中的杨本满。
这家伙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呢。
原本是一副看热闹心态的杨本满，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想到了刚刚李宽说的危险，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这样才感受到了一丝的安全。
“轰隆！”
雷声越来越近了，李淳风也不废话，拿起了李宽身旁的风筝，开始向广场走去。
由于乌云太密，大中午的，仿佛已经天黑了一般。
给人一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楚王殿下，这李将仕郎不会真的有危险吧？”
房玄龄可是知道李世民很欣赏李淳风，这要是李宽一个实验把他给搞没了，可就不大好办了。
“危险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个风筝的线没有制作的很长，应该不会深入到乌云之中，只要李淳风的运气没有那么背，就不至于丢了性命。”
这个时候，李宽可是不敢打什么包票了。
“风筝开始升空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之后，含元殿门前有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大家都紧紧的看着广场中的李淳风，看看李宽说的情况会不会出现。
第562章 李淳风的命够硬
华夏古人对于雷电的认识和研究，其实历史非常的悠久。
根据后世出土的殷商时期的甲骨文中的研究发现，那个时候的卜辞中，就已经出现了“雷”字。
我们来看看这个“雷”字，它的最上面是一横，这代表了天。
而“雷”字最长的一竖表示雨，里面的小点自然也是雨啦。
至于下面的“田”字，则是田野的意思。
不过由于那个时期实行的是“井田制”，所以田野就写成了“田”。
古人造出“雷”这个字，蕴含的意思就是下雨时，在田野上空发出的雷声。
到了西周时期，后人发现那个时候的青铜器上，就已经出现了“电”字。
当然，那个时候的“电”，可不是大家现在眼前看到的，而是繁体的“電”字。
電的上面是个“雨”字，下面是个“电”字。
可以说，電字不但表示了人们在田野上空所见到的强烈闪光的形状，而且还说明了这种现象是下雨的时候才能看到的。
当然，这种概念放在后世肯定是不准确的。
要是只有下雨才有电，那么大家的手机、电脑、电视、电灯还怎么用？
“轰隆！”
云层中电闪雷鸣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李淳风站在广场中间，牵着风筝的线，倒是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特别是狂风吹的他的袍角不断飞扬，画风很不一样。
“装神弄鬼！”
李神符看了看李宽，再看了看李淳风，嘴里嘟囔着说了一句。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底气不足，这话的声音，除了他自己能够听到之外，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李淳风跑动起来了！”
杨本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李淳风替代自己在广场上做实验。
这个时候，杨本满已经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态。
他比谁都关心这场实验的情况。
毕竟，如果没有李淳风，那么广场的那个人估计就真的是自己了。
朝中这么多大臣在这里，李宽要是提出来让自己去做实验，杨本满觉得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所以，他很想知道李淳风到底会怎么样。
“轰隆！”
一阵阵雷鸣越来越近了，含元殿前的气氛莫名的变紧张了起来。
哪怕是看热闹的人，也被这种气氛给感染了。
雷电啊，莫非真的像楚王殿下说的那样，是一朵朵带电荷的云朵碰撞之后产生的？
这真的就是一种普通的自然现象？
……
含元殿的广场之中，李淳风微闭着眼睛，轻轻的跑动着，感受着阵风吹拂的感觉。
他尽量将自己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到牵着风筝线的手上，感受着那里的变化。
不顾，在广场上转了几分钟，那里并没有传来任何变化。
真要是有，那就是牵着风筝的铜线，似乎更紧了。
大概是此时的风更加的大了。
“轰隆！”
突然之间，李淳风感受到自己的手中一麻。
他很清楚这并不是错觉。
那种说不上来的心悸感受，莫非就是电？
李淳风猛地睁开双眼，站在那里不动。
只见他将双手举起，这样自己既能看到风筝上空的情况，也能更加准确的观察和感受自己双手传来的感觉。
“啊！”
没一会，李淳风猛地感觉整个人都尖叫了起来。
“雷电！楚王殿下，雷电真的下来了！”
如果第一次的时候，李淳风还不是很确定，那么此时此刻，他很清楚刚刚自己是被雷电袭击了。
这个小小的风筝，居然真的能够将天上的雷电传下来。
原来被雷电击中是这么个感受。
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但是李淳风的话还是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
这真的把雷电接下来了？
这个李淳风应该不至于跟李宽同流合污吧？
没等大家说话，含元殿上空的乌云越来越密集了。
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压到众人身上一样。
而在乌云之中，电闪雷鸣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
“轰隆！”
这时，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击中了半空中风筝。
李宽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跟其他人好奇的眼神不同，李宽心中却是一惊，觉得要遭。
果然，广场中的李淳风身上，猛地起了火花，然后全身的衣服都被烧焦了。
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李淳风就倒在了广场上。
那风筝失去了制衡，立马就往空中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乌云之中。
而李宽已经一个箭步冲向了广场。
虽然如今已经证明了实验的成功，但是这不是李宽想要的结局啊。
一代神人，莫非就这么被雷给劈死了？
那推背图还要不要有了？
还有心跳！
脉搏也还在！
李宽来到李淳风身边之后，立马就确认了一下情况。
而这个时候，太医院的医正巢方也跑过来了。
“巢医正，你快来给他做心肺复苏！”
巢方：……
心肺复苏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这段时间新推出来的一种紧急治疗手法，已经成功的就回了好几个百姓。
太医院的郎中，包括巢方在内，都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去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学习。
这新式的心肺复苏，自然也是必学的。
哪怕巢方身为医正，也不例外。
不过，让他给李淳风做心肺复苏……
“快点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巢医正，莫非你要见死不救？”
李宽抬头一看，发现巢方还愣在那里，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巢方无奈，深呼吸一口气……
就当是吃了一口猪肉吧！
按压！
送气！
按压！
送气！
几分钟之后，李淳风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我在哪？
我是说？
发生了什么事？
李淳风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四周围绕了不少的人。
而他却是感受到浑身许多地方都火辣辣的。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穿衣服！
没有穿衣服！
众目睽睽之下啊！
这让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啊！
“醒了！醒了就好！”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有人开头之后，立马就响起了一堆嗡嗡的说话声。
“宽儿，刚刚李淳风是被引下来的雷电击中了？”
李世民忍不住再次确认。
今天的情况，有点让人感到意外啊。
虽然大家心中多少有那么点准备，但是当亲眼见证了这个过程，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没错，还好李将仕郎的命比较硬，挺过去了。虽然身上还有一些烧伤，但是想来没有大碍了。”
李宽看到李淳风这份惨样，还真是唏嘘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啊。
为了做实验，差点连命都给搭进去了。
“楚王殿下，虽然这个实验把电引下来了，但是并不能证明你之前说的什么正电负电电荷之类的说法是正确的，也不能说明这雷电就跟其他东西没有关系。”
李神符虽然也被刚刚的情景给惊到了。
不过，电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他自然不会那么快认输。
只是李宽显然不想跟他纠结这些。
有了今天这个实验，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学员们完全可以开始考虑一系列的实验出来。
虽然短时间内不可能将电能进行实际运用，但是理论研究上却是必将有一个大的进步。
“楚王殿下，我相信你之前关于电的说法都是对的。”
已经醒过来的李淳风，也顾不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烤焦了，第一句话就是力撑李宽。
不说其他的，单单李宽描写的触点的感觉，李淳风就已经完全体会过。
如果电不是像李宽说的那样，那他怎么知道触电的感觉是这样的呢？
李淳风觉得自己观察世界的大门，又多了一扇。
“被雷劈了居然还能活下来，李将仕郎的命倒是很硬啊。”
尉迟恭好奇的围着李淳风转了两圈。
“咳咳！”
房玄龄还是会做人，觉得大家把李淳风当做猴子一样的围观，终究是不大好，便轻咳两声，然后说：“给李将仕郎准备几件衣服先吧。”
虽然在场的都是男人，看什么都没什么反应。
但是，这场面终究是有点污啊。
“虽然电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很多疑问；但是至少可以说明丹凤门上的大笨钟被雷劈了，是一件正常的自然现象，不需要过多的解读。”
李世民这话，算是给今天的实验下了定论。
而特别经过许可，允许全程观摩的《大唐日报》负责人骆宾王，自然将今天的说有场景和对话都记录了下来。
等到明天，关于这个“风筝实验”的报道，就可以传遍长安城。
虽然不能完全解除百姓们对雷电的神秘感，但是至少可以让一部分人相信，雷电也是自然现象，没有那么多的附加意义在里头。
……
就在长安城百姓热闹纷纷的议论着“风筝实验”的时候，观狮山书院的一角低调的成立一个新的研究所，叫做电能研究所。
这个研究所的负责人，是李淳风的儿子李谚。
自己阿耶差点抵上了性命才摸索到了一些电的门槛，李谚自然是非常想把这个“电”搞得清楚一些。
再加上这个实验之后，李宽专门在观狮山书院举办了一个演讲，畅想了电力在未来的运用。
虽然很多人都把李宽的这个畅想当做陈一个幻想，但是李谚却是觉得自己可以去试一试。
五年不成功，那就十年。
十年不成功，那就二十年。
他就不相信自己一辈子还不能把“电”搞出点名堂出来。
“李谚，你要研究电，那么首先就要想一个办法，如何把电能储存起来。否则你在实验室里基本上没有办法做太多的实验。总不能每次你都跟你阿耶那样牵着风筝去引电吧？”
李宽对于电能研究所自然是举起双手双脚支持。
不过，说实在，他不是很看好这个研究所短时间内能够做出什么名堂来。
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电力小规模的运用，就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王爷，我也正头疼这个东西。之前你说摩擦能够.asxs.，我试过了许多不同的方法，也确实跟您说的一样，不同的情况存在的电荷是不一样的。但是不管哪一种摩擦起电，携带的电能都非常弱，几乎没有办法用来研究呢。”
李谚成立研究所的时候是满腔热血。
不过，当真的开始干活的时候，就发现似乎无从下手了。
电这个东西，本来就很神秘。
虽然风筝实验证明了一些东西，但是并没有从本质上提升大家对电的认识。
“所以你要想一个办法，看看能不能人为的创造出电来。我这有一个思路，你可以多去尝试一下。炼铁作坊里面有一个新的作坊，专门负责研究制作一些特别的东西，最近他们搞出了一种本王叫做硫酸的物资，你可以看看有没有办法利用硫酸作为介质，利用铜片、铅片或者铁片之类的金属，制作一个可以产生电或者存储电的东西出来。”
李宽不想太过于拔苗助长，但是一点提示也没有的话，估计等到自己去见李渊都等不到电能研究的进步。
“王爷，之前我在王府别院里头的藏书阁中看到一个手稿，里面有提到电荷相关的信息，这本书可以誊抄一份放到电能研究所不？”
楚王府别院的藏书阁中，有不少李宽根据九年义务教育和高中教材整理的内容。
这些内容一部分会被扔给观狮山书院和互助小学、蒙学里作为教材使用。
另外一部分还不适合放出来的就雪藏了。
因为跟刘元的关系比较密切，李谚时不时的倒是有机会来到楚王府的藏书阁看书。
“可以，但是这些东西在连你们都没有搞清楚，没有办法证明之前，不要随便流传到外面去。”
李宽稍微想了想就同意了。
李谚能够有兴趣往电能研究这个深坑里头闯，他自然是要支持的。
事实上，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已经发现了，只要自己的理论或者研究方向得到了楚王殿下的认可，那么许多看起来似乎不大可能答应或者同意的事情，都有可能变成真。
李谚听到李宽的回答，自然对电能研究所的前途更加的多了几分信心。
至于几十年后他再回想起自己当初贸然牵头成立电能研究所，那就不是李宽关心的了。
第563章 新发现往往源自意外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嗯，才五百多章就十年了。
这段时间，观狮山书院的格物学院可谓是万众瞩目般的吸引了无数的关注。
长安城中对格物有兴趣的人也多了不少。
济病坊出生的赵小二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他是指望着依靠卖《大唐日报》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结果没想到一张意外的“幸运纸”改变了他的命运。
因为贩卖《大唐日报》的原因，赵小二对学习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
虽然在他人生的头十年，基本上都是目不识丁的。
但是从贩卖《大唐日报》开始，他的人生就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也不知道是他的天赋太高，还是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门槛太低。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赵小二由于在格物这门课上出色的表现，居然成功的成为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一名学员！
更加让人意外的是，他就让拜了李谚为师。
也不知道李谚是看上了他哪一点。
“师父，这些实验材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电能研究所里头，赵小二一大早就在那里忙碌着。
自从李谚从李宽那里得到了一些电能相关的原理之后，就开始了不断的实验。
不过，几天过去了，没有什么有效的进展。
“王爷说用这些金属和硫酸等物资一起可以搞出一个能够产生电能的东西，但是我把金银铜铁铅等各个金属都尝试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什么头绪，还真是怪了。”
李谚倒没有怀疑李宽说的话会不会有问题。
事实上，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已经很少有人会去怀疑李宽说的话。
不客气的说，如果有一天李宽说他能上天下海，大家估计都会相信。
“师父，我记得楚王殿下说过这电有正电和负电之分，但是我们的实验都只是一块金属跟硫酸等物资在一起，这样正电和负电岂不是一直都在一起？我们要不要试一试在左右两边各放置一块金属片，然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情况发生？”
赵小二善于观察和思考，要不然也不会在观狮山书院格物学员新招募的学员中脱颖而出。
虽然当初李宽在大明宫中说那番话的时候，赵小二并不在现场。
但是骆宾王亲自主笔写的报道，他却是一篇不落的背下来了。
所以李宽说了什么话，他是比谁都还要清楚。
“正电和负电？你这么解释似乎有点道理呢。”
李谚回想了一下李宽说过的话，似乎自己之前的实验方法确实不大对。
“是的，并且，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实验的方案再扩大一下。不仅可以把铁片和硫酸溶液放在一起，还可以一边放铁块，一边放铅块；或者一边放铁块，另外一边房铅块。总之就是尽量的多试一下各种方法。”
赵小二看到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认可，很是兴奋的把其他想法也说了出来。
“好，我们就按照你的方法试一试。”
……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解剖室里面，童周正在跟一堆青蛙较劲。
这个年代，要想获取大体老师，自然是比后世要容易一些。
但是，也没有那么多大体老师给到大家来挥霍。
所以，小白兔呀，小青蛙呀，就遭了殃。
“童教谕，这一期的《科学》杂志，有好几篇文章都是跟电相关的，通过那什么风筝实验，也证明了电可以通过铜线来传播。似乎研究电，已经成为我们书院最热门的事情呢。”
巢琼有点委屈的在那里抱怨。
医学院从来就不是观狮山书院的热门地带，哪怕是童周搞出来了微生物这个东西，学习医学的学员数量，还是比较有限。
特别是很多人听说学习医学就要跟大体老师打交道，要亲自去解剖大体老师，立马就打了退堂鼓。
“那个文章我也都看过了，这个电的作用，如果真的能够跟楚王殿下在演讲的时候描绘的那么奇妙，那么对我们的医学发展其实也是很有好处的。不说其他的，单单王爷说的那种电灯，就能帮上几乎所有人的忙。
现在鲸油蜡烛虽然很好用，但是如果晚上要做手术的话，其实亮度还是不够，并且还要担心把蜡烛拿的太过靠近手术台，到时候蜡烛油滴到了病人的伤口上。”
童周一边麻利的给大家演示了一下小青蛙的解剖，一边回答着巢琼的话。
最为医学世家出生的巢琼，虽然名气不是女学员当中最大的，但是却是医学技术最精湛的。
要不然上课的时候，她哪里敢这样跟童周聊天啊？
“这倒也是，格物书院现在可是有不少人都加入了那个电能研究所，听说许参军专门特批了三千贯的实验费用给到电能研究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电的研究才会有新的发现。”
巢琼对于书院内部的事情，不管是哪个学院的，都还比较关心。
“许多东西的发现，都是带着一丝巧合与偶然的成分在里头的，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过个几天就会有重大突破，要是运气不好，折腾个一两年也没有动静，也是一点都不奇怪的。”
童周的这话，倒是很准确的描述了这个时期观狮山书院的各个实验室里头的情况。
虽然这些偶然发现是有前提的，但是不能否认，很多东西的发现，确实带有运气的成分在里头。
就连后世风靡世界的西地那非，不也是源自意外吗？
“嗯，这倒是呢。”
巢琼一边拿起镊子，一边模仿着童周的动作，准备解剖台上的小青蛙。
嗯？
当巢琼的镊子碰到小青蛙的大腿的时候，细心的她却是发现大腿似乎抖动了一下。
这个情况，以前似乎没有看到过。
再说了，这青蛙不是已经死了吗？
巢琼再次将镊子靠近青蛙的另外一只大腿。
这一次，她看的很清楚！
又抖动了！
奇了怪了！
巢琼拿起另外一只青蛙放在试验台上，然后再试。
这一次没有抖动！
明明是同一批青蛙啊。
觉得有点奇怪的巢琼，鬼使神差的将这两只青蛙换了一个位置，然后再试了一下。
这一次，结果恰恰相反。
刚刚没动的青蛙大腿动了！
刚刚会动的现在却是不动了！
巢琼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很显然，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自己不明白的地方。
不懂就要问，不懂就要钻研，巢琼反反复复的做了几次试验，结果都是其中一个位置上的青蛙在自己的镊子靠近的时候会抖动，另外一个位置就不会。
看来，这跟青蛙本身应该没有关系。
莫非……
巢琼注意到有一个铜线，不知道为什么在试验台上，刚刚自己也没有留意，就任由一只青蛙放在铜线上面。
“童教谕，我把青蛙放在铜线上面，然后用镊子靠近它的大腿的时候，青蛙的大腿会抖动；但是我把青蛙放到铜线外面的试验台上的时候，却是没有什么动静，您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嗯？还有这种事？”
童周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活，来到了巢琼身边。
然后在巢琼的解释之下，亲自做了一下实验。
不用说，结果肯定跟巢琼说的一样。
“问题的关键应该是这根铜线！”
童周很快就锁定了变化点。
事实上，这其实是非常明显的问题了。
“童教谕，《科学》杂志上说的风筝实验，牵引的引线就是铜线，莫非这个变化，还跟电能有什么关系？”
巢琼的脑中，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一冒出，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占据了她的认知。
“电能？”
童周虽然不是搞格物的，但是医学院的人多少都懂一些格物学院的知识。
“没错，我看李谚师兄写的那篇文章里，详细的说明了楚王殿下针对电能的说明，那里提到了正电和负电，这两种点相互接触的时候，就会产生放电的现象。当时做实验的时候，李将仕郎最初感受到手臂麻麻的，应该就是被电了。”
巢琼的阿耶巢方是风筝实验的目睹者，也是“受害者”。
所以巢琼对这个实验的内容的了解程度比一般人要多不少。
“你的意思是这铜线和铁的镊子上，分别带有正电和负电，所以镊子靠近青蛙大腿的时候，它的大腿会抖动？”
童周梳理了一下巢琼话中的意思，觉得越想越有意思。
如果这样就能产生电的话，那么这个发现应该能够在电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的。童教谕，要不我们跟电能研究所合作，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个现象。如果真的像我们刚刚猜测的那样，这肯定会是下一期《科学》杂志的头版文章呢。”
巢琼给《科学》杂志投稿了好几次，但是到现在为止，一次都没有成功发表。
观狮山书院里头，已经将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论文数量，当做学员们实力的一个重要参考了。
特别是经学院和法学院之外的几个学院，对《科学》杂志的重视程度是越来越高。
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以后学员的毕业，都会有要求必须在《科学》杂志上发表过论文呢。
“这个主意不错，现在我们就可以过去找那个李谚聊一聊。他们那电能研究所的位置比较偏僻，刚好离我们的解剖室比较近呢。”
童周也不管现在还在给大家上课呢，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带着巢琼去了电能研究所。
……
“啪！”
一朵小火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我没有眼花吧？刚刚真的是跟闪电一样出现了火花？”
李谚非常激动的转过头来看着童周和赵小二等人。
原本就在电能研究所里头用铁片、铜片等各种金属片和硫酸做实验的李谚，在听了童周和巢琼的话之后，立马就有了新的推论。
将两种不同的金属连接在一起，中间有一些东西的时候，有可能会产生电！
这个逻辑，跟李宽之前的一些话非常符合。
所以李谚立马就调整了自己的实验方案，将一块铁片和一块铜片分别安装在一个玻璃盒子的两端，往里面注入一些硫酸。
然后用铁线和铜线分别脸上两端的金属片，当铁线和铜线的端部慢慢靠近的时候，就出现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啪！”
师父，我这一组实验也出现火花了。
赵小二也试着拿起了旁边一组使用银块和铁块的上面连接的线，靠近之后发出了火花。
“这么说来，青蛙的大腿会抖动，是因为它一边与铜线相连接，当镊子放在青蛙大腿上的时候，就相当于另外一边跟铁片相连接，这样就产生了电？”
巢琼试着用现在观察到现象和原理来解释了一下刚刚在解剖室里的场景。
还别说，她这么一说，童周觉得所有的逻辑就通了。
“这个发现非同凡响啊！朝中有些大臣到现在为止还在质疑楚王殿下关于雷电的解释，如果我们能够成功的创造出电来，要解释这些东西就更加容易了。”
李谚很激动，觉得电能研究所在忙碌了几天之后，就拿出了这么一个重大成果，简直是前途无量啊。
当然，他倒是没有想过要独占这个发现。
很显然，童周和巢琼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
“没错，不管是我们书院新发明了什么东西，朝中总是有大臣站出来质疑楚王殿下。这一次我们能够用实验来证明电的产生和存在，朝中应该没有谁还好意思在那里拿着大明宫大笨钟被雷劈的事情来找楚王殿下的麻烦了。”
童周自己当初就因为细菌的问题被很多人质疑过，对于李谚说的话，自然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这几天我们再改进改进这个实验方案，看看能不能找到效果更好的方法，到时候请楚王殿下亲自过来看一看。我有一种预感，电的神秘面纱，很快就要被我们揭开了。”
李谚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都要颤抖了。
自己这是要流芳百世了吗？
第564章 大唐皇家科技奖
李宽很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原始的电池组。
这才过了几天，电能研究所就把这个玩意给整出来了。
大唐这是要提前进入到电力社会了吗？
这根自己设想的情况不大一样啊。
“王爷，这产生的火花，就是电吧？”
李谚满脸期待的看着李宽，希望能够听到肯定的答案。
“这个电池，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电池？王爷，您这个词语用的太好了。这东西确实就像是一个充满了电的池子，说它是电池，实在是太贴切了。”
李谚眼前一亮，觉得这个电池绝对有望成为长安城百姓们茶余饭后讨论的新东西。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电池有什么用，但是看到李宽惊讶的表情，李谚就觉得这个发明稳了！
“楚王殿下，这个电池是师父结合您在演讲的时候提到的理论，然后在童教谕和巢琼的意外发现的触动下，设计制作出来的。”
一旁的赵小二补充着解释了一下。
“童周？这个电池跟他有什么关系？”
童周是谁，李宽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可是未来大唐生物医学界的大拿呢。
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童周跟电能研究所有什么关系呀。
“是这样的，我带着医学院的学员做青蛙解剖实验的时候，巢琼意外的发现了一只放在铜线上的青蛙，在镊子靠近青蛙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抖动。按理来说这些青蛙已经死了，是不可能再有动作的，但是偏偏这种事情就发生了。
巢琼经过了多次试验，确认不是自己眼花，意识到里面必定有什么大家不了解的情况。正好这段时间关于电的相关文章在《科学》杂志上刊登了不少，楚王殿下您又亲自在书院里举办了讲座，巢琼大胆的猜测这里面是不是因为铜线、青蛙、精钢制作的镊子之间，也有电流过。
如果这个猜测是的对的，那么很多东西就可以解释的通了。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组合会产生电，所以就来电能研究所跟李谚一起研究了。”
童周在一旁详细的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啊。童周，我觉得单单这个小故事，就足够让你跟巢琼流芳百世了。指不定一千年以后，学员们课堂里还会专门学习你们这个小故事的事情呢。”
李宽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己本来不想拔苗助长，没想到偏偏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有了电池的出现，大唐对电的研究和理解肯定会大大的加快。
虽然离电力社会还远的很，甚至可以说李宽今生都未必能够见到电力社会来临的场面。
但是，无疑这会进一步加深大唐对自然的理解。
不管是物理还是化学，亦或是生物和医学，其实都是相辅相成的。
任何一门科学的发展，都不是独立的。
就像是细菌的发现，你要是没有格物学的进步，你哪来的镜片的各种原理提升？
而没有化工产业的发展，优秀的玻璃镜片从哪里来？
“王爷，确实如同童教谕所述，这个电池的制作，还真是要归功于巢琼的意外发现呢。”
李谚倒是没有想着要独吞功劳。
事实上，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同的大小的电池，不同材质制作出来的电池，蕴含的电能是不一样的。你们电能研究所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电能的影响因素是什么，如何来表达电能的大小或者强弱。假以时日，观狮山书院的电能研究所，一定会成为举世瞩目的存在。”
虽然电的研究很重要，但是短时间内，李宽觉得蒸汽机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简单的勉励了大家一番之后，他并没有太多的泄露一些后世的电学知识。
不过，这一次的发现，倒是让他意识到是时候举办一个奖项，以便更好的刺激观狮山书院乃至大唐百姓研究新技术、新理论的热情。
“王爷，您是说由我们观狮山书院出面，设立一个大唐皇家科技奖，专门奖励每年在格物、医学、算学、农学方面做主杰出发明和贡献的人物？”
许敬宗听到李宽的这个想法，稍微有点意外。
如果李宽只是想要表彰奖励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和教谕，那么不管怎么折腾，许敬宗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现在这个奖项明显是面向整个大唐的。
也就是说不管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还是曲江书院的学员，亦或是其他各道的一些匠人和郎中有什么新的发明，都有可能获得这个奖项。
最关键的是，李宽居然说每年这个奖项的颁布，将会尽可能的请当今的天子出席。
这可就非同寻常了。
“没错，暂时就是这四个科目，以后根据情况再增加。至于这个奖项，除了颁布奖杯之外，还会有一万贯的奖金。”
一万贯的奖金？
许敬宗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宽。
这个手笔也太大了吧。
一万贯啊！
这可不是一千贯！
不客气的说，不管是谁获得了大唐皇家科技奖，基本上立马就成为一个大富翁。
楚王殿下对这个大唐皇家科技奖，也太过重视了吧？
“这笔钱将会由楚王府来负责支付，大唐皇家钱庄和东海渔业作为保证。至于如何评选这个奖项，这就需要延族你好好的思考了。到时候每个科目都组建一个评奖委员会，由评奖委员会推荐候选人给到本王，最终由本王来确定获奖人。”
在大唐自己的高端科技人才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大唐皇家科技奖这个意义非凡的奖项，就只能李宽自己来亲自把握了。
哪些发明有意义，哪些发明是革命性的，有谁比李宽懂吗？
至少由李宽自己来把关，不会出现一些乌龙的笑话事件出来。
这要是评奖委员会自己来定夺，万一哪天搞出一个类似“水变油”、“永动机”之类的项目作为获奖项，那就搞笑了。
“属下明白，那这个大唐皇家科技奖，是从今年就开始搞吗？”
“既然准备搞，那就以最快的速度先搞出来。这第一届的各科奖项，本王就直接指定了。反正奖金也是本王出的，想必没有人会有什么意见。”
这个时候，观狮山书院哪怕是出面成立大唐皇家科技奖，奖项的影响力也高不到哪里去。
不说大唐上下会有什么反应，就是观狮山书院自己的学员也未必会多么在乎。
当然，一万贯的奖金一公布，肯定会引起非常大的讨论就是了。
“那……那也行。既然如此，要不就直接定在六月十六吧？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属下正好可以安排、宣传一番。”
李宽眉头跳了跳，没有反对。
这个许敬宗，还真是会见缝插针的拍马屁啊。
六月十六，那是李宽的生辰。
把这个一个日子定为大唐皇家科技奖的颁奖仪式的日子，一旦这个奖项的影响力扩大开来，那么李宽的声望肯定会更上一个台阶。
这绝对不比后世的诺贝尔奖要差呀。
“你看着办吧！”
许敬宗具体的办事能力，李宽还是相信的。
反正最关键的奖项是自己定的，其他反而都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了。
……
国子监中，孔颖达看着最新出版的《大唐日报》，眉头直皱。
“俗！真是俗！俗不可耐！”
观狮山书院要设立面向大唐所有人的大唐皇家科技奖，许敬宗自然是要大书特书的宣传一番。
特别是楚王府每年拿出四万贯的巨额资金作为科技奖的奖金，这可真是大手笔。
绝对可以引起百姓们的热烈讨论，甚至还会进一步提升获奖人说研究的技术的知名度。
就比如后世的导电塑料，如果不是因为它的发明人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估计除了化学领域的人员，哪怕是大学里的老师和学生，大部分也都不知道吧？
更不用说普通的百姓了。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奖金设置的大一点，对大唐皇家科技奖初期的宣传来说，其实是非常有好处的。
这就是一个变相的广告啊。
就好比幸运纸的奖金，如果特等奖的金额不设置的大一些，那么哪怕是楚王府将卖票的钱百分百的奖励出去，也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相反的，把特等奖设的高一些，哪怕是你只把五成的收益拿出来作为奖金，这个影响也非同凡响。
“孔祭酒，虽然观狮山书院的这个做法非常的俗气，但是不得不让人佩服楚王殿下的大气，让人佩服楚王殿下对格物、医学、算学、农学的支持力度啊。”
司马才章站在孔颖达身旁，很是感慨的说道。
作为《雅风》的负责人，司马才章对于各种宣传手法的了解，已经今非昔比，自然能够意识到大唐皇家科技奖的知名度，必定很快就上来了。
“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求学之道，贵在坚持，这李宽用金钱来衡量知识，岂不是把我等士人跟商贾摆在了一起？”
孔颖达发现大唐皇家科技奖里头有农学，他能理解，毕竟无农不稳；有算学，他勉强也能理解，毕竟明算科，可是大唐科考的项目；至于医学，这个也不难理解；至于格物学，他虽然非常厌恶，但是也知道李宽很重视，科技奖里有它，倒也不奇怪。
但是，偏偏里面没有经学。
这是什么意思？
那李宽是想说经学不重要吗？
他这是公然要将科学的大旗拿出来，把经学排除在科学的范畴吗？
长此以往，以后还有多少人关注经学了？
孔颖达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
当然，这是他的心里话，他没有跟司马才章说。
“孔祭酒，话虽如此，但是观狮山书院设置这么一个奖项，对于这些领域的学员和教谕来说，怎么也都算是一个好事呢。并且，按照《大唐日报》里面说的，这个奖项并没有限制获奖人的身份，哪怕你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有杰出的成功，也能获得大唐皇家科技奖农学奖；哪怕是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工匠，也有机会获得大唐皇家科技奖格物奖呢。”
司马才章倒是就事论事，没有跟孔颖达一样带着有色眼镜。
“才章，你说我们国子监是不是也可以搞一个文学奖或者其他什么奖项出来呢？”
孔颖达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李宽觉得设置奖项是一个好方法，那么自己也不用客气，跟着设置就是了。
“行自然是行的，但是户部不可能给我们国子监额外的拨款，我们不可能给获奖者一万贯的奖金的。”
国子监毕竟是朝廷的官方机构，所有的支出都是有定数的。
像是这种天价的奖金，别说户部不答应，其他的衙门也不会同意啊。
要不然大家干脆有样学样，都搞一堆奖项出来套取户部的钱财得了。
哪个衙门不希望自己分到的钱财多一点啊？
“哼，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们的奖项不需要这项俗物来污染奖项的纯洁性。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国子监也跟观狮山书院一样，设置一个新的奖项出来。他们的大唐皇家科技奖什么时候颁奖，我们就跟他选在同一天！”
孔颖达不觉得设置一个奖项有什么困难。
事实上，如果不讲究什么严肃和逻辑，确实奖项这玩意一点都不难。
后世各个行业协会，每年不得颁布无数个奖项？
随便一家大企业，一年要是不能拿回来几十个奖项，都对不起自己的社会地位。
“这……孔祭酒，我们是不是错开颁奖日会好一些？要不然这样的针对性就太强了一些。”
司马才章并不想跟楚王府针锋相对，他跟李宽又没有什么仇。
“不！针对性强一些，我们的奖项才能引起更多人的关注，才能借着李宽的光，把知名度扩大到广大百姓耳中。”
孔颖达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在为自己的这个妙计而感到开心。
能够光明正大的蹭热点，占便宜，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