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杨本满的抉择
卢照邻一大早就来到了狄仁杰的房门前。
“砰砰砰！”
“二师兄，起床了！”
卢照邻在狄仁杰面前已经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这太阳都还没有升起来，他就来叫狄仁杰起床吃饭了。
当然，吃饭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想跟狄仁杰分享喜悦。
“升之，你今天怎么不去背书，一大早来打扰师兄睡觉啊。”
对于这个天才小师弟，狄仁杰也是一点都生不起气来。
这好学生和差学生，待遇就是不一样。
在后世的学校里面，一个班里第一名的优等生迟到了，老师一般都不会批评。
要么就当做没看见，要么就嘘寒问暖的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如果是一个差生迟到了。
那么，“某某某，你怎么回事啊？你还想不想念书了？”
或者，“你自己不想读书，就不要影响其他人学习。”
也可能是，“今天下课后留下来打扫卫生。”
总之，要想老师给你好脸色，那可难咯。
“师兄，消了！我的隐疹全部都消了！”
看到出现之自己面前的狄仁杰，卢照邻开心的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自从第一天涂炉甘石药液，卢照邻就感受到这种涂上去凉凉的东西，似乎很不一样。
果然，第二天开始，这些疙瘩就开始减少了。
到了今天，更是全身上下都几乎找不到了。
只有个别地方原本比较严重的，还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残余的痘痕。
这太让人意外了。
甭管它以后会不会复发，单单现在的疗效，就足够卢照邻惊喜万分了。
“真的消了？这炉甘石还真是神了。之前服用孙神医的药都已经好长时间了，也从来没有完全消下去，如今只是涂抹了几天的炉甘石，居然就全部消除了。”
狄仁杰围着卢照邻转了几圈，还在几个原本比较严重的地方好好的确认了一番。
“二师兄，这东西真的就是炉甘石吗？你有没有添加其他什么的名贵药材？”
“从炉甘石的采办到研磨，乃至最开始的涂覆，都是我自己亲自动手的。除了加了一点清水，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添加。这世间万物，果然都是只有它们的用处啊。我们觉得它没用，可能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发现正确使用它的方式。”
狄仁杰说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
“走，我们去医馆，让孙神医也看看。”
“啊？不吃饭了吗？”
“我去抓几个胡饼吃就行。”
“可是我还没有洗漱呢。”
“二师兄，反正你平时也没有什么好形象，就不用洗漱了。走，我们直接出发吧。”
狄仁杰：……
我好想打人啊！
……
孙思邈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每天上午，他都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给人看病，并且还让一帮医学院的学员在旁边打下手或者旁观，寓教于学。
下午的时候，他就回到书院里头，或是给学员们上一上课，或是在实验室里研究试验一下自己的新想法。
虽然日子过得忙碌，但是很开心。
特别是童周和李宽提出了微生物这个概念之后，孙思邈就开始迷上了使用显微镜来观察各种东西。
时不时的，他还去到微生物研究所和童周交流一番。
“孙神医！”
“孙神医！”
今天，孙思邈刚刚到达医馆，就见到狄仁杰跟卢照邻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这两个李宽的弟子，他也算是比较熟悉了。
“怀英，升之，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怎么样，上回开的药都用完了吗？”
孙思邈习惯性的观察了一下卢照邻的气色，发现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不少。
莫非自己上次更改药方之后，起作用了？
“没……没服用呢。”
卢照邻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今天过来，似乎有点打脸的意思啊。
吃了孙思邈开的药，方子换了四五个，时间也过去了三四个月，但是效果却是非常微小。
可如今自己不吃他的药，随便用炉甘石药液擦了擦，居然就好了！！！
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没有服用？”
孙思邈面色一沉。
他给人看病，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都是尽心尽力。
但是，他最见不得有人不遵医嘱。
这是大忌啊。
“孙神医，是这样的。刚好前几天我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说到了升之的病情，他提了一个建议，让我们去试一试，所以这几天就没有服用您开的药。”
狄仁杰看到孙思邈不高兴了，赶紧给卢照邻辩解了一番。
当然，他这话倒也没有说谎就是了。
“楚王殿下有什么建议？”
孙思邈对李宽的感官是很特别的。
如今听到是因为他的原因，倒也理解了几分。
事实上，他自己也对李宽不时冒出的一些经典方法而感到诧异。
当年那开肠破肚的做肠痈手术就不提了，后面还有酒精消毒和各种观点。
而去年的保健丸更是如同神药一般，名声响彻大唐。
哪怕是传授给九条杏香的剖腹产手术，也让人大开眼界。
莫非他现在对这个隐疹之症也有独门秘方？
“师父让我去买了一些炉甘石回来，然后研磨成粉末，加入适量的清水搅拌成药液，然后涂覆在皮肤上。”
狄仁杰还没有说完，孙思邈就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卢照邻面前，直接动手撸起了他的袖子。
光滑无痕！
原来那让人看了难受无比的疙瘩都不见了。
再看另外一只手，也一样。
孙思邈心中啧啧称奇，连忙再确认了一下卢照邻的背部。
“孙神医，我都确认过了，全部都消失了，完全不会痒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舒服的感觉呢。”
卢照邻倒也不介意孙思邈这种粗手粗脚的举动，反倒是很配合的向他进行了展示。
折腾了自己十来年的顽疾，就这么消失了。
他是怎么高兴都不过分啊。
“奇怪了！真的全部都消失了！”
孙思邈脸上虽然还比较镇静，心中却是惊讶万分。
作为一名全科郎中，他比谁都清楚皮肤病的难治。
特别是卢照邻那种隐疹，更是难以根治。
如今居然就被一个名声不显的炉甘石给治好了。
作为一名道士，那炉甘石，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甚至他自己炼制一些丹药的时候，都有添加过炉甘石。
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发现炉甘石居然还可以入药！
真是什么东西都有意想不到的用处啊。
“除了涂炉甘石，还有服用其他的药不？楚王殿下有没有给他服用什么仙药？”
孙思邈再次确认。
在他看来，李宽当初能够使用仙药将秦琼从鬼门关救回来，就不排除他用仙药来解决了卢照邻的皮肤病。
“孙神医，对于治疗隐疹来说，这炉甘石不就是仙药吗？”
狄仁杰这话，让孙思邈无话可说。
“我一会安排学员去制作一批炉甘石药液，多找一些病人确认疗效。如果这炉甘石真的这么神奇，那我建议大规模的生产，把它贩卖到天下各处，为民造福。”
孙思邈的这个觉悟，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多了。
……
杨本满站在医馆门口，脸色有点复杂。
不过，终究还是一咬牙，走了进去。
身后只有下人抱着他的女儿跟着。
挂号！
排队！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的杨本满，倒是没有在那里耍威风，乖乖的排队。
女儿的情况随便严重，但是没有到危急的程度。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可不是他能够放肆的地方。
“孙神医，有劳您给小女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杨本满焦虑的等了半个时辰，总算是轮到他了。
“怎么这么严重了才来看？”
孙思邈看到丫鬟抱着的小女孩满脸都是指甲抓痕，抓痕旁边的是各种小疙瘩。
这要是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了，估计直接晕倒了。
这么一个小女孩，这是受了多少罪啊。
除了哼哼呀呀的哭，她也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愿啊。
“啊？很……很严重了吗？”
杨本满唰的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别看他在朝中弹劾人的时候非常硬气，但是毕竟也是一个父亲。
自己这么多年，家中多了好些个小妾，总算是多了一个女儿，结果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点也没有省心过。
眼看着还没有满月呢，孙思邈就说情况很严重！
此时此刻的杨本满，就跟普通的病人家属没有什么差别。
当听到医生说情况很严重的时候，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像是长痱子，用点金银花泡水洗一洗就能缓解，正常只要刚开始就这么做了，是不至于变得这么严重的。你们没有这么做吗？”
孙思邈一边说话一边察看了一下小丫头的全身症状，发现居然浑身都长满了痱子。
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啊！
一般来说，背部和臀部等地方才比较容易长痱子，其他地方只要保持干爽，哪怕是长了痱子也不会很严重。
哪像是眼前这个孩子，几乎从头到脚都……
“孙神医，也是洗了的，但是没什么效果。”
杨本满低声下气的回答着。
没办法，任你平时在外面多么嚣张，到了医院都得换个脸色。
“奶娘的饮食最近主要都是吃的什么？”
小丫头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孙思邈觉得自己要了解一下情况才好判断。
不过，这个问题，杨本满肯定是没有办法回答了。
所以他把眼光转向了抱着孩子的丫鬟。
“这不是为了补充身子嘛，这几天正好家中有人从凉州那边运回来一批冰冻的牛肉，所以基本上都是吃的牛肉。莱菔焖牛肉，菘菜炒牛肉，牛肉汤什么的，基本上每餐都没有少。”
“牛肉补脾胃，益气盘，强筋骨，自然是好东西。凡体弱乏力、中气下陷，或者面色萎黄、筋骨酸软，以及气虚自汗者，都可以将牛肉炖食。
如果小娘子不长痱子，或者长的不严重，这么吃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这牛肉毕竟是发物，对于各种皮肤疾病都是有刺激作用。这段时间，还是先把牛肉停了，先吃点清淡的东西。”
对于一个月不到的小丫头来说，基本上奶娘吃什么，也就相当于自己吃什么。
奶爸奶妈们估计都有感受，就是怀孕的时候对吃的虽然有一些禁忌，但是大部分东西其实都是可以整出吃的。
反倒是孩子出生以后，在哺乳期中，饮食要非常注意。
很多怀孕的时候可以吃的东西，这个时候反倒是不能吃了。
因为你吃什么，就相当于是小孩子吃什么。
你要是一时没忍住去吃一顿酸辣鱼，指不定你的娃能给你拉肚子拉一个月。
这大人拉肚子，可能一天两天就好了。
这小孩子拉肚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一岁以内的小孩子。
“孙神医，回去之后立马就停掉牛肉！”
杨本满这个时候心中那个后悔啊。
本来以为牛肉这种平时不常有机会吃到的东西，是个好东西。
谁想到还惹出事情来了。
“除了饮食，我在开点方子，拿回去煮水后给小孩擦拭。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么严重的情况，一天两天是好不了。”
孙思邈思考了一会，终究还是按照常规的方子在准备。
“孙神医，就……就没有更好一点的办法吗？”
杨本满多聪明一个人。
听了孙思邈的话，再结合刚才的表情，他就猜到很多东西。
“孙教谕，刚才怀英不是说卢照邻使用的药液对皮肤疾病有特别好的疗效吗？”
一旁给孙思邈打下手的巢琼忍不住发声。
实在是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痱子长得太夸张了。
已经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在她看来，孙思邈刚才的方子固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却是难以收到奇效。
反倒是卢照邻使用的炉甘石，很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疗效。
“孙神医……”
杨本满听了巢琼的话，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孙思邈。
“不是我不给你用新的药液，实在是这种药液的情况，老夫自己都还不是很了解。虽然似乎对皮肤疾病有特别的效果，但是毕竟还没有经过彻底验证。”
“那……那用了会有危险吗？”
“危险倒应该没什么危险，就是不见得有很大的效果。”
“也就是说也可能效果很好？”
“是有这种可能！”
“那……那有劳孙神医给小女用新的药液吧，放心，价格不是问题。出了什么问题，也由我自己承担。”
杨本满咬了咬牙，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很显然，这药液应该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新药，就是用来治疗皮肤疾病的。
并且应该有人用过，只是因为还没有研究透彻，所以孙思邈没有给自己女儿使用。
如今长痱子这么严重，使用了新的药液又不会有危险，杨本满觉得自己可以激进一下。
“那……行吧，那就给你开一瓶吧！”
孙思邈思索片刻之后给出了回复。
第536章 女人的钱，最好挣
同仁堂药房算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产业。
凭借着“保健丸”的神奇药效，开业以来，它成功的在长安城站稳了脚跟，如今是长安城排名前三的药铺。
作为一家喜欢隔三差五就推出一些新药方的药铺，同仁堂药房的动静是长安城其他各家铺子最关心的。
像是仁心堂的掌柜巢元，他就每隔几天就会安排自家徒弟张昌或者店里的伙计姚一名去到各处铺子里转悠。
无他，为的就是把握一下同仁堂药房有没有搞出什么新药出来。
不得不说，当初那保健丸，给大家带来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可以说各家铺子的生意，因为保健丸的出现，至少下降了一成。
今天张昌跟往常一样来到了仁心堂药房的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原本这只是他习惯性的例行观察。
结果，还真是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就在同仁堂药房的两边，今天居然挂起了好几副幌子。
“神仙水，让你的皮肤不再苦恼！”
“专治疑难杂症，神仙水，皮肤疾病的杀手！”
“便宜又好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隆重推出神仙水！”
“婴儿可用，老人可用，男人可用，女人可用，它就是神仙水！”
张昌看到同仁堂药房的这些广告，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为何巢元这么积极的关注同仁堂药房的动静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
仁心堂如今最大的利润来源就是美颜霜的售卖，几乎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长安城的勋贵富妇也好，青楼女子也好，就没有几个不用美颜霜的。
偏偏这个美颜霜的发现，是仁心堂研究保健丸的药效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的。
巢元很怀疑这个美颜霜，只要同仁堂药房愿意研究，不用多久就可以找到配方的关键。
今天巢方看到这“神仙水”的广告，第一反应就是同仁堂药店也推出了自己的美颜霜，并且还起了一个更加有冲击力的名字。
“伙计，你们这神仙水怎么卖？”
张昌深呼吸一口气，进了同仁堂药房的大门。
自己师父担心的情况既然已经发生，他自然要把细节搞清楚一点。
“这位郎君，我们这神仙水有三种款式，最便宜的只要两文钱一瓶，好一些的五文钱一瓶，最贵的是十文钱一瓶……郎君，这位郎君……”
张昌只听到一个两文钱一斤，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两文钱一斤啊！
这是怎么做到的？
自家的美颜霜的售价，可是他的百倍不止啊。
虽然里面有暴利，但是成本怎么也不可能低到两文钱。
换句话说，美颜霜哪怕是不挣钱，也远远高于神仙水的售价。
这还怎么卖？
以后的好日子还有吗？
张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郎君，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哪里疼痛？”
同仁堂药店的伙计看到张昌连站都站不稳了，也是有点担心。
“没……没事！这神仙水，真的只要两文钱一斤？”
张昌毕竟是巢元的得意弟子，倒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当然，童叟无欺，这种陶器装的神仙水，就只要两文钱。”
张昌：……
这么高大上的名字，价格却是……
你就不能卖贵一点吗？
多挣一些勋贵们的钱不好吗？
大家一起薅勋贵们的羊毛多好啊。
普通人家有几个会关注自己皮肤好不好的？
“这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最新研制的新药？”
“没错，这神仙水，也是昨天才到货的。”
伙计觉得眼前这个客人有点奇怪，不过良好的素质，让他仍然微笑着站在张昌面前。
不过，伙计的优质服务，并没有让张昌的心情变得更好。
相反的，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自己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
“大叔，你这身上的疙瘩，用我们这个神仙水就没错了，只要两文钱一瓶。”
“郎君，你脖子上这些痘，涂点神仙水，两天就好了。”
“您家小娘子这是长痱子了吧？那来瓶神仙水就对了，绝对药到病除。”
“这手臂上的痘痘很痒？试一试我们这十文钱一瓶的神仙水吧。”
就在张昌怔怔的在那发呆的时候，旁边却是有其他伙计不断的给顾客推销着神仙水。
要说这神仙水，嗯，自然就是炉甘石。
成本自然是极低的。
不管是两文钱一瓶的还是十文钱一瓶的，成本其实都不超过一文钱。
至于为何搞个差别售价出来，无非就要满足一下有些人“价格贵的才是好的”的思想。
这一套营销措施，楚王府下属的各个作坊和铺子已经使用的炉火纯青，屡试不爽。
“给我各来两瓶神仙水。”
张昌慢慢的恢复了冷静。
这个时候，还是赶紧回去跟师傅商量吧。
……
广州城中。
房遗爱跟高阳在南洋浪了一圈，总算是返程了。
为了满足高阳的愿望，尉迟环还专门带他们去了一趟香料岛呢。
“还是长安城待着最舒服！”
在船上飘了这么久，刚刚进了房家在广州的院子，高阳就瘫坐在椅子上。
从长安道蒲罗中，房家也就在广州的产业规模最大，最是适合中转的时候歇一歇。
在船上，哪怕是高阳公主，每天的饮食也都是不可能跟陆地上一样的。
其他的不说，单单蔬菜和水果，就不可能放开来吃。
“来，尝一尝这个新鲜的甘蕉，据说是在树上自然成熟的。广州这个时候可不是甘蕉出产的季节，这是很稀有的品种呢。”
虽然高阳对待房遗爱的态度已经大变样，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舔狗”模样。
高阳也不客气，接过甘蕉直接就吃。
也不知道是好久没吃，还是这个甘蕉真的不一样，等一口气吃掉一根之后，她再次拿起了一根。
这一次，她就不再囫囵吞枣了。
相反的，变得一小口一小口的样子，细细品味。
在房遗爱看起来，这就相当于用小舌头在不断的舔这甘蕉一样。
莫名的，房遗爱嘴里冒出一句话，“你吃甘蕉就吃，别这样一直舔啊，还没舔够吗？”
高阳本来没什么反应，觉得我愿意怎么吃就怎么吃，你管得着吗？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后知后觉还是怎么滴。
当她再次舔着甘蕉的时候，猛地脸色一红，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房遗爱你这是死性不改！成天就想着那点事！”
当初去倭国的路上，李宽在船上闲的无聊，可是给房遗爱他们讲过不少的段子，也给他们涨了许多见识。
如今倒是活学活用了。
“嘿嘿，这一路辛苦，要不我们今天早点歇息！”
房遗爱的脸皮，不说比城墙厚，高阳肯定是没法比的。
再加上这一路上，差不多一年多时间，两个人也是日久生情了（我有预感，又有人要开车了！）。
所以相处起来，可比当初要自然多了。
“是谁在船上说，今年种的甘蔗比往年多了很多，要先去看一看情况的？”
高阳白了房遗爱一眼。
“甘蔗自然也是要看的，不过明天看也是来得及嘛。”
高阳：……
……
巢方最近很忙！
不说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推广的剖腹产，单单医学院继续扩大招募学员，就让他忙碌了起来。
没办法。
李世民一个口谕，太医院的所有郎中都要去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兼任教谕。
说是教谕，其实有的时候也要当当学员。
很显然，李世民的这个口谕，可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观狮山书院教谕紧缺的局面，更多的是觉得太医院有点不大争气啊。
就在前阵子，宫中有个妃子难产，太医院束手无策，还是请九条杏香和契苾朵朵进宫做的剖腹产手术，才将人给救了回来。
至于每一两年都会碰到的肠痈手术，那就更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的拿手手术了。
“大哥，你总算是有空过来了！”
巢元看到巢方出现在自己面前，立马停止了手头上的活计。
这几天，由于同仁堂药房推出了神仙水，仁心堂的美颜霜的销量下滑的很明显。
虽然由于神仙水涂覆之后，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跟美颜霜没法比。
但是架不住人家便宜啊。
巢元压根就找不到什么方法来破解这种局面。
没办法，关键时刻只好向自己的大哥求救了。
“这事，我已经听说了。其实，我觉得你的方向弄错了。”
巢方自然知道巢元为何着急。
事实上，他在太医院的时候也是听到了同仁堂药房推出神仙水的事情，甚至他的桌上还有几瓶神仙水呢。
这神仙水，他也在宫中几个太监身上试过。
针对一些皮肤病，确实有着神效。
“方向错了？”
巢元有点不明白巢方的意思。
自己怎么就方向错了？
“没错，你思考的方向错了，担心的过头了。这神仙水的冲击，要让美颜霜一点都不受影响，自然是很难的。但是也不用担心谁受到彻底的冲击。”
“怎么就不用担心了？人家的价格，哪怕是最贵的，也不到我们的一个零头。如今才推出短短的五天，就已经给我们的美颜霜带来非常大的影响了，要是继续任由它发展下去，到时候我们仁心堂最挣钱的生意，就彻底没了。”
巢元觉得有点郁闷。
自己已经着急的要命，可是自己的大哥居然说担心过头了。
原本还指望着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好的主意，现在看来是够呛了。
也对，大哥的医术虽然比自己强，但这是生意啊。
“不！你错了，美颜霜除非自己出了大问题，否则不用担心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巢元，之所以这几天美颜霜的销量下滑，是因为我们没有给它正确的定位。
我研究了一下那神仙水，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制作的，但是人家的定位就是一种治疗皮肤疾病的神药。确实，它也算是名副其实，对很多皮肤病都有着特效。
但是，我们的美颜霜不一样啊。虽然两者都是针对皮肤，可神仙水是药，而我们的美颜霜是化妆品。只要把它们的定位给区分开来，美颜霜的销量就跟神仙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巢方这话说完，巢元心头巨震！
是啊，自己的美颜霜，其实一直以来的定位就应该是化妆品。
大部分女子买回去，也都是像脂粉一样的使用。
并不是因为脸上的皮肤坏了，才来买美颜霜。
更多的时候，是因为让脸上的皮肤不坏，或者变得更好，才来买美颜霜的。
而那神仙水就不一样了，很明显人家就是一种药。
虽然这又是一款神药，但是只要区分神仙水和美颜霜的定位，这款神药对自己的影响就很有限了。
“大哥，你这釜底抽薪的对应招数，实在是太厉害了。明天我就让铺子里的伙计重新摆放美颜霜，单独给它设置一个区域。同时我们也把美颜霜批发给那些脂粉铺子，让他们也挣一点钱。”
巢元脑子也不笨，很快就想通了这个问题。
以前，美颜霜基本上都是在仁心堂售卖，给人的感觉还是一种药。
如今要把这个定位区分开来，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
正好，许多脂粉铺子早就跟自己联络，看看能不能把美颜霜也批发给他们售卖。
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把这事一起办了。
“嗯，你能够这么想，那就对了。这美颜霜，其实还有很多的挖掘空间，反正女子使用化妆品，总是希望能够有许多州效果，我们除了祛斑，还可以开发一些美白，保湿之类的其他东西，到时候让化妆品也成为仁心堂的一个重要支柱，这样我们售卖其他药材的时候，哪怕是价格稍微低一点，也没有关系了。”
巢方接触的人跟巢元不一样，最近又经常往观狮山书院跑，也算是学到了一些东西。
这女人的钱是最好挣的。
这话，就是他在观狮山书院里头听人说的。
仁心堂的美颜霜，可不就是挣的女人的钱嘛。
既然女人的钱好挣，那就多想一些办法，多挣一点咯。
大不了到时候在其他药材上面回馈一下百姓，也算是成全了巢家医学世家的美名。
第537章 热闹的渭水码头
一场濛濛细雨之后，渭水码头被笼罩在白雾之中，能见度不算很高。
为了安全起见，很多船只都会等到天再亮一点的时候才会开始装卸货物。
不过，大力和阿南却是跟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了码头。
“大力，我前几天花了五文钱买了一瓶神仙水，以前隔三差五发痒的地方涂了之后真的好了，果然是神仙水啊。听说这神仙水也是观狮山书院研制出来的，你家大郎也是在观狮山书院吧？他现在在那是做什么呢？”
阿南往常对于大力家的孩子的学习情况并不是很关心。
甚至他都不是很认同大力让自家孩子一直留在学堂读书。
十几岁了，出来跟着在码头搬东西不好吗？
每天少说都能挣个几十文钱，几年下来，就可以在长安城买套院子了。
不过，正好这几天他在用传的很神奇的神仙水，知道这是观狮山书院的人搞出来的，才想起来自己天天在一起干活的搭档，他家的娃也在观狮山书院。
“我家大郎现在是在格物学院学习，而这神仙水是医学院制作的，两个学院研究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大力虽然自己连大字都不认识多少，但是对于观狮山书院的事情却是知道的还挺多的。
每次有人在那里读《大唐日报》的时候，只要涉及到观狮山书院的新闻，他都听得聚精会神。
茶余饭后闲聊的时候，只要听到观狮山书院相关的信息，他都会竖起耳朵来好好的关注一下。
“不是医学院啊？我还想着他是不是可以搞一批神仙水出来给我们使用呢。”
阿南这话，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实在是两个人的太熟了，倒也没有在那里客气来客气去的。
“虽然他不在医学院，但是对于这个神仙水的情况也是知道一些。阿南，以后你再去买的话，只要买那两文钱一瓶的就行了，效果是一样的。”
大力家中也有自家儿子带回来的神仙水。
事实上，长安城中许多家庭都已经开始把神仙水作为家中常备药物了。
谁没个皮肤瘙痒的时候？
两文钱一瓶，能够买的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怎么会一样？五文钱的明显看上去比二文钱的要好啊。要不是我觉得十文钱的贵，我都想买十文钱的，那个瓶子看上去就好很多。”
“装神仙水的瓶子，不同价格的自然是不一样的。但是里面的神仙水，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用我家大郎的话来说，无非就是浓度和添加了一些辅助物品有所不同而已，药效没有本质的区别。像我们这样的人，买二文钱一瓶的就最划算了。”
大力和阿南坐在码头边上的石板凳上，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哪条船开始装卸货物。
而就在大力跟阿南说话的时候，渭水之中，一支船队也在缓缓的向码头靠近。
“大力，今天有大活来了。”
阿南眼力很好，早早就看到了那几艘正在靠岸的船队。
“咦，甲板上的那些人，似乎是出海回来的。”
大力跟阿南在码头上干了这么多年，对于每艘船只的情况，基本上瞄一眼就能猜到七七八八。
像是去江南道运输稻谷的船只，跟出海回来的船只，船员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
像是如今这帮看上去跟昆仑奴一般黝黑，大部分人又显得比较精瘦，十有**是出海回来的。
并且还是那种在海上飘了比较长时间，下南洋回来的。
在东海渔业的带领下，大唐如今下南洋的船只已经不算稀奇。
几乎每个月也都有从南洋回来的船只会在渭水码头靠岸。
不过，因为水路的影响，大部分的海船都不能直接开到长安来，需要在沿海州府换船。
“甲板上站了那么多了，看上去似乎心情非常激动。大力，我猜这些人至少在海上漂了三个月。”
“可能不止，看这些人黝黑的程度，应该是在阳光很列的地方晒了比较长时间。现在是春天，阳光很烈的地方只能是在南边，这下南洋一来一回，半年就没了，所以这些人很可能在海上漂了半年以上。”
大力和阿南一边无聊的在那里品论着正在靠岸的船只，一边等着新的活来临。
这模样，就像是西市里头的一些泼皮，站在街道上，一边评论着路过的小娘子哪个身材好，一边寻找着挣钱的机会。
就这么等了半个小时，靠岸的船上已经有人开始跳下甲板，站在了码头上，
不过，让大力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支船队居然没有招呼苦力们帮忙搬运东西，似乎想着自己去搬。
这种情况，虽然也不是没有，但是绝对不是最划算的方法。
除非你船上没有什么东西。
“阿南，有点奇怪啊。你看这些人，两人抬一个箱子也非常吃力的样子，要么就是箱子里的东西很重，要么就是这些人的力气太小。这帮出海回来的人，不是出手都很大方的吗？怎么连出一点搬运费都舍不得？这不是不给我们这些人活路嘛。”
大力跟着一帮码头上的苦力，站在刚刚靠岸的船队附近，邹着眉头看着人家在那里忙活。
“看他们的样子，船上的东西似乎不少，偏偏什么都要自己来搬，确实有点诡异。莫非这些东西见不得光？”
阿南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什么事情都自己搞的船队。
要不是看他们的船员数量挺多，码头上绝对有苦力会过去找麻烦。
洛阳到长安的水路经过清除淤泥和拓宽之后，从扬州经大运河而来的船只，已经可以全部直通长安。
依靠码头生活的苦力数量，也一年比一年低。
这些苦力，往往都是以老乡为小团体，各自团结在一个小圈子。
当然，在长安城中，这些人也闹不出大事来，更多的是形成一个自保的团体。
就连阿南和大力这样的老实人，也不能例外。
“看，有人要去找事了。”
连大力和阿南都看不顺眼眼前的这支船队，就更不用说一些脾气暴躁的苦力了。
本来这几天不断的下雨，许多船只都暂停了货物的装卸，相当于这些苦力在这几天的收入大幅下滑。
不是每个苦力都跟大力一样把钱存下来，有些人是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留隔日钱的日子。
这几天没有收入，生活质量立马就下降了一个档次。
“嘭！”
只见两个搬运着一箱东西的船员，被一名苦力猛地撞了一下，然后那个苦力就钻进人群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那两船员，本来合力抬着一个箱子就已经颤颤颠颠，猛然之中，有一个人被撞了一下，箱子的平衡立马就被打破了。
箱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被倒了出来。
这个时候，乌云正好从天空中飘走，阳光慢慢的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倒在码头上的金沙，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闪闪光芒。
“啊！金……金子？”
阿南忍不住咽了口水，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码头上闪闪发光的东西。
金币在长安已经流通了好几年了。
虽然码头上的这些苦力，几乎没有哪个手中是有金币的。
但是见过金币的倒是不少。
很显然，眼前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应该就是还没有铸造成金币的金子。
“哐！”
原本站在码头上观望的李耿，立马拔出了佩刀，带着十几名精锐的护卫，快速的驱赶着两旁围观的苦力，让他们不要靠的那么近。
财帛动人心。
虽然长安城乃是首善之地，敢光天化日在渭水码头抢东西的没有几个。
但是在大量的金子的刺激下，在法不责众的潜在意识下，只要没有把这股苗头给压下去，指不定就生出什么乱子来。
好在他们船队靠案这么久了，东海渔业驻扎在渭水码头的人手也早就过来了。
看到眼前的这个局面，纷纷帮忙维持秩序。
原本有点躁动的人群，总算是给压了下去。
“难怪他们不愿意雇佣我们去搬运东西，原来里面是这么贵重的金子啊。”
大力恍然大悟。
不过，阿南却是提出了疑问，“不可能全部都是金子吧？”
“这些人似乎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有几个我觉得有点面熟。”
大力在一旁观察了一会之后，发现了一些似乎有点熟悉的面孔。
虽然这些人都已经变黑了很多，但是联想到去年观狮山书院有一批人员出海，大力觉得十有**是眼前的这些人。
“观狮山书院？莫非是他们下南洋回来了？我之前听谁说在《长安晚报》还是哪里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是观狮山书院有一艘叫做‘格物书院号’的海船出海一年了都没有回来，十有**是没了。”
阿南属于那种日光族，不过了解的一些信息却是比大力要多一些。
“让开！”
“都让开！”
没等大力和阿南再往前瞅瞅，就有一帮人马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很显然，人家的船队靠岸之后，立马就安排人员去叫了帮手。
“李郎君，要不要让市舶司人员也过来一下？我们的船只在杭州换船的时候，并没有缴纳市舶税呢。”
码头旁边，杨七娃站在李义协跟前，提醒了一句。
作为最早跟随东海渔业出海的人员，杨七娃可是见证了市舶司的成立过程，自然也清楚李宽对这方面的一些要求和期望。
“市舶司？”
李义协自然也是有听说的，毕竟市舶都督府就是李宽在负责。
不过，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船上的东西也要交税。
毕竟，他们不是商船。
“是的，所有出海的商船都要向市舶司缴纳市舶税。我们虽然跟一般的商船不同，但是船上也从澳洲和南洋带回来不少东西，按照市舶司的规定，也是要交税的。”
杨七娃在一旁解释了一下。
虽然他们不交税，市舶司的人也不见得会过来找麻烦。
但是，终归是坏了规矩。
“不用我们去叫了。喏，那边市舶司的人已经过来了。”
就在李义协还在想着交还是不交的时候，身后的朱铜示意大家市舶司的人过来了。
作为大唐特殊的一个征税机构，李宽给市舶司的胥吏定制了专门的服饰，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
“市舶司的人既然已经过来了，那就按照他们的规矩来交税吧。”
李义协也不纠结了，这个时候，纠结也没用了。
……
方威是长安市舶司的一名普通胥吏。
由于出海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在扬州、杭州、明州、泉州和广州各地出发，并在这些地方缴纳市舶税，所以方威日常的工作并不算忙。
很多时候，一天也不见得有几艘船只需要缴纳市舶税。
原本，今天他跟往常一样在渭水码头旁边的办公楼里喝着商家孝敬的香茶，看看《大唐日报》，就这么打发一天的时光。
不过，今天的一壶茶还没有冲第二泡，就有人上来通知大家去码头收税了。
没办法，他只好跟着大家出门。
市舶司已经成立了好多年，怎么收税已经有了一套约定成俗的方法。
大多数时候，都是根据商家自行申报的数据，再抽检确认符合性，然后就开始缴纳赋税。
所以这项工作，倒也不是多么繁杂。
当然，他也听说在杭州等地，每天都有大量的海船进出，那里的市舶司的人员，就要比自己忙碌多了。
“这些货物有多少。你们自己也不清楚吗？”
当方威跟着管事来到码头，准备跟往常一样开始工作的时候，却是发现情况似乎跟往常不大一样。
“我们带回来的东西都在这些箱子里面，称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李义协看到市舶司的管事用质疑的眼神看着自己，有点不爽。
这些黄金，都是在澳洲意外发现的。
为了避免让船上有大量黄金的消息外传，一路上都没有安排人去盘点。
至于称重之类的，更是没人去做了。
“那……那就称一下吧。不过这样就需要花费比较长的时间了。”
市舶司的管事刚刚也是知道眼前的船队是观狮山书院属下的，虽然心中有点不爽，也不敢太怎么样。
谁都知道李宽很重视观狮山书院，他才没有那么傻，跟自家顶头上司过不去。
“我看这些箱子大小基本上都一致，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吗？”
轮到具体干活的时候，方威这些胥吏就要出马了。
所以当他把刚刚倒出金沙的箱子称重完毕之后，便随口问道。
按照他们以前的工作方式，如果每个箱子都一样的话，往往抽着称重就行。
“每个箱子都是不同的，既然要交税，那就全部称一下吧，免得到时候有人弹劾我们观狮山书院偷税漏税。”
杨七娃在一旁协调着给船上搬下来的箱子称重。
“行，那就都称一下吧。第一箱，金沙，二百三十四斤。”
方威一边说一边记录，然后再次确认了一下箱子里装的是金沙。
作为市舶司的胥吏，他虽然有点震惊这箱子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金沙，但是也就是震惊而已。
出海回来的商队，很多都是带着价值连城的物品回来的，要不然谁愿意出海？
所以，一箱金沙，也不算什么。
有本事，你每一箱都是金沙啊！
第538章 黄金的魅力是永恒的
“金块一箱，三百四十三斤！”
“金沙一箱，二百九十八斤！”
“金……金块一块，六十四斤！”
渭水码头，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宁静之中。
虽然刚开始倒出来的那一箱金沙，给了大家不少的刺激。
但是很快的，在李耿带着护卫的弹压下，码头上面的氛围就得到了平息。
可是当市舶司的人开始过来征税的时候，气氛慢慢的就开始变化了。
就连负责记录的方威，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这么多的黄金，他是第一次见过。
最关键这些黄金，还不像是那些铸造好的金币。
一块块，一粒粒的不规则模样，带给大家的冲击是巨大的。
很显然，这些都是纯天然的黄金。
什么地方能够找到这么多天然的黄金？
观狮山书院的人下南洋到底找到了什么？
这些黄金，现在还有吗？
无数人心中都在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大力，这……这南洋真的是遍布香料和黄金吗？”
不远处，大力和阿南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一帮苦力围在那里看热闹。
有市舶司的胥吏在那里收税，又有船家的人手在那里维持秩序，倒是没有哪个苦力敢再捣乱。
聚众闹事这种事情，往往刚开始没有搞起来，后面就搞不起来了。
“听我们家大郎说，南洋遍布岛屿，有许多地方都跟我们大唐很不一样。但是没有听他说南洋有很多黄金啊。”
大力看着那一箱箱黄金，眼睛都直了。
要说他们这些苦力，也不是没有搬运过贵重物品。
甚至大唐皇家银行转运金币和银币的船只，他们也曾经帮忙装卸过。
但是，那种感觉跟现在是完全不同。
“大力，要不……我们也跟着下南洋吧？只要出去一次，回来就发了。”
阿南的嘴角留着口水，眼睛里都是炙热。
“下南洋的船队不少，但是除了观狮山书院的这个船队，也没有听说谁弄了这么多黄金回来了啊。”
大力觉得现在的工作也不错，虽然没法大富大贵，但是衣食无忧却是可以的。
“这些人好多都是观狮山书院的学院，你要不一会去找一下你家大郎，让他打听打听消息，看看这些黄金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阿南还是不死心。
……
五合居中，萧华山和崔剑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聊着天。
作为萧家和崔家负责海外贸易的掌柜，平安贸易在他们两的领导下，如今已经是下南洋的队伍当中有数的大船队。
也就是上面还有一个东海渔业巨无霸在那，要不然的话，萧华山和崔剑应该也是名满长安城了。
这一次，他们从南洋回来，带着大量的香料，算是为各自的家族挣了不少钱。
趁着还没有出海，这些天他们经常相约在长安城聚餐，顺便商讨着下一次出海的时候带些什么东西下南洋会好一些。
“萧兄，我觉得那同仁堂药房卖的保健丸和神仙水可以带一批，反正价格不贵，哪怕是到了南洋卖不出去，也亏不了多少钱。”
崔剑可是知道，在南洋那些地方，潮湿炎热，很多人都有皮肤病。
虽然不知道神仙水对这些皮肤病有没有效果，但是值得一试。
两文钱的神仙水，要是能够治好那些人的皮肤病的话，他有把握卖到一贯钱一瓶，甚至更高。
“以前很少有人把药材贩卖到南洋去，崔兄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萧华山也是识货的，崔剑一提保健丸和神仙水，他就意识到了好处。
“还有那个座钟，虽然价格非常昂贵。但是南洋那些番邦国家的王族，也是不差钱的。我们这次带几架过去，指不定能换回及万贯钱回来呢。”
伴随着下南洋的船队越来越多，海外贸易的暴利属性有所下降。
以前是不管是什么东西，运输到南洋都可以卖个好价钱。
现在是要适当的挑选一下，才能继续享受这种暴利。
否则的话，虽然不至于亏本，但是风险和收益就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不仅是座钟，其实我觉得四轮马车也可以考虑搞一辆辆去到南洋。不过就是需要由几个木匠跟着我们一起去，把马车拆开来运输，到了南洋后再组装起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言的为出海的货物清单中添加内容。
“长安城的香料价格，虽然比南洋还是高了不少，但是跟几年前相比，已经腰斩了好几下。萧兄，我觉得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从南洋带什么东西回长安才是最划算的。”
崔剑的眼光还不错，已经感受到香料这门生意的利润率在下降，思考着有没有其他更好的生意。
“太壮观了！实在是太壮观了！”
就在这个时候，郭云鹤从外面回来，嘴里一边念叨一边来到郭得志身边。
作为五合居中最主要的两位说书人，在场的基本上都认识郭得志师徒两人，崔剑和萧华山也不例外。
“什么太壮观了？”
郭得志刚刚说完一场《红楼梦》，如今坐在那里休息。
结果就看到自家徒弟大惊小怪的跑了过来。
“师父，今天我真是涨见识了。一箱箱的金块、金沙，都是纯天然的，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比看一箱箱的金币还要夸张。都说南洋遍地是香料，没想到也有黄金啊。”
郭云鹤一脸羡慕的说着。
当然，在五合居待得好好地，他倒是没有要下南洋的意思。
“什么一箱箱金块、金沙？”
郭云鹤说的没头没尾，郭得志听得稀里糊涂。
“是这样的，师父你不是让我隔三差五就到各处寻找说书的素材嘛，我今天去的是渭水码头。结果就见识到了一副壮观的场面。那观狮山书院的格物书院号在去年初下南洋，整整一年都没有什么动静，有些人还说他们是不是回不来了，结果今天他们出现在了渭水码头，从船上搬下来一箱箱的金子……”
郭云鹤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今天看到的情况给郭得志说了一遍。
在他看来，这个素材绝对是个好素材，不比当初的香料岛要差。
“郭云鹤，你刚说是观狮山书院的格物书院号下南洋回来了？”
郭云鹤那么咋咋呼呼的模样，在一旁用餐的崔剑跟萧华山自然也是听到了。
同是下南洋的船队，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观狮山书院的格物书院号，甚至他们还在蒲罗中的时候就听说格物书院号要去寻找什么澳洲。
当时他们两还觉得这帮学员真是吃饱了撑的，下南洋不想着搞点香料回去，居然要去找什么澳洲。
没想到，隔了那么久，今天居然在五合居再次听到了格物书院号的消息。
“是啊，那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出海的时候，我刚好也就凑热闹，在渭水码头看着他们离开；没想到还能那么巧的看着他们回来。这些原本书生气十足的学员们，如今的气质是完全不同了。虽然皮肤黝黑，但是个个精神气都很不一样……”
“你说他们从南洋带回来好多黄金？”
崔剑没心情听郭云鹤在那里废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是的，好多好多黄金，市舶司的胥吏单单确认这些黄金的重量，就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您是不知道，当时整个渭水码头都轰动了。我估计今晚的《长安晚报》和明天的《大唐日报》，都会报道这个新闻呢。”
听了郭云鹤的话，崔剑和萧华山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南洋有黄金？
还是说那个格物书院号找到了那什么澳洲，上面有黄金？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啊。
“崔兄，我们今天是不是就先到此为止？”
“行，我们分头去打听一下，明天再聚在一起，将打听到的消息汇总一下。”
……
大明宫中。
李忠难得的亲自去找李君羡。
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差，但是其实也算不上特别的好。
毕竟是竞争对手啊。
“你说什么？义协回来了？”
李君羡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紧张的看着李忠。
自家儿子去了观狮山书院之后，就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去年的时候，更是跟着什么格物书院号出海去了。
出海就出海吧，毕竟大唐现在每年出海的人也不少，许多航线都比较成熟，李君羡倒也不是那种保守的人。
可是，明明当初跟自己说是下南洋，去到蒲罗中之后就回来的，结果等了一年也没有回来。
听东海渔业带回来的消息，格物书院号到了蒲罗中之后，又继续去找传说中的澳洲去了。
这个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李君羡对航海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开发一条未知的航线，风险有多大。
这一走，还能不能回来，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最近半年，李君羡的日子可谓是过的比较煎熬。
很多时候，他都不敢回家，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夫人啊。
毕竟，当初李义协出海，也是经过他同意的。
“那还有假！人都已经到了渭水码头了。我估计你晚上下值回府之后，就能看到你家大郎了。”
在这件事上，李忠跟李君羡的心情是完全一致的。
人安全回来就好。
至于他们带回来大量的黄金，嗯，当然也是很重要。
“这个家伙，看我晚上不打断他的腿，当初跟我说的好好的，只去蒲罗中，结果一折腾就是一年多，我还以为他们回不来了！”
李君羡虽然心中很是激动，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了。
李忠自然能够理解这种情况，也懒得跟他废话，赶紧回宣政殿，指不定李世民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呢。
……
“王爷，格物书院号回来了！李耿和李义协他们就在大堂等着。”
楚王府别院，李宽难得的陪自己小儿子玩了一上午，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莫非小土豆还是一员福将？
“李耿他们回来了？走，我们去见见。”
李宽虽然也多次听说过格物书院号的动静，知道他们去探索澳洲了。
但是那么长时间没有动静，说实在的，他也是有点担心的。
如今回来了，那是不是说他们去到澳洲了？
“见过楚王殿下！”
当李宽看到一帮黝黑精瘦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还真是差点没有认出来是谁。
好在那杨七娃是一如既往的跟只猴子一样，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再看了看李义协和李耿，虽然变化挺大的，不过终归都是不缺手不缺脚的完好无损。
“诸位辛苦了！大家都平安无事，本王总算是放心了。不过，你们这个个都变成昆仑奴一样，路上没有少遭罪吧？”
虽然李宽刚刚过来的路上也听王玄策说过格物书院号成功到达了澳洲，并且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矿，带回来超过百万两黄金。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先关心一下大家的安全情况。
要不然，就容易让人寒心啊。
“楚王殿下，格物书院号从登州出发，一路南行都能在各处进行补给，倒是没有吃太多的苦，反倒是让大家长了不少见识。”
李耿和李义协对视了一眼之后，往前走了半步，开始回答李宽的问题。
这个时候，一个人回答问题，比一堆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说会更好一些。
“长见识是好事啊。这天下之大，远超大家的想象，我们不能做井底之蛙。听说你们这一次顺利的去到澳洲了？”
“是的，这还多亏了楚王殿下您给大家提供的海图，还有书院之中的地球仪。这澳洲所处的位置，跟海图基本上完全相吻合。不过，遗憾的是我们这次只到达了澳洲西北部的一小块区域，其他还有很大一片地方是没有涉足的。”
李耿想到永平港中的那些留守人员，这才回到长安，突然就又想要再次出海了。
这出海，有瘾啊。
“澳洲的海岸线比我们大唐还要长，大家要完全搞清楚，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这一次，你们开拓性的发现了澳洲，已经是一件流芳百世的事情了。有了你们的开头，后面书院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派出探险队员，去澳洲，甚至去其他地方探索新的世界。”
李宽最希望到达的还是美洲，那里的物产才是真正的丰富。
所谓的地大物博，其实不是说的大唐，是美洲啊。
不说各种矿产，单单土豆、玉米、地瓜、南瓜、西红柿、橡胶……
任何一种都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啊。
“楚王殿下您放心，等大家在长安修整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再次前往澳洲。一部分人继续探索澳洲，另外一部分人可以留在永平港，去开采那附近的金矿。”
“金矿？这个金矿真的那么大吗？”
澳洲给李宽最大的印象是铁矿非常多，并且很多都是富矿，不需要怎么处理就可以直接进入高炉进行冶炼。
而后世的华夏，就是澳洲铁矿最大的市场。
至于金矿，他着实了解的不多。
李宽只听说过美洲的淘金热，没有听说澳洲也有这一出。
“是的，非常巨大。王爷，单单露天收集的金块、金砖就高达百万两，可想而知这个金矿是多么巨大。我觉得书院可以安排人去开发这个金矿，作为今后探险队的资金支持。”
李耿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要跟李宽怎么说。
海外探险，其实是很花钱的。
如果没有什么收入，只是单纯的一些学术上的回报，要坚持下去估计比较难。
如果能让大家在探险的同时获得巨大的利益，那个情况就不一样了。
第539章 不一样的一张纸
大唐皇家钱庄如今算是在大唐彻底站稳了脚跟。
不管是金币和银币的使用，还是存款和借贷的发行，接受程度都已经非常高。
不过，一直以来，不论春夏秋冬，不论刮风下雨，从来不停业的大唐皇家钱庄，今天却是难得的挂出了下午提前关门的通知。
“王掌柜，这些金块和金沙已经全部搬到了金库里面，但是要评估这些金块的含金量，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
大唐皇家钱庄的地下金库之中，王富贵看着刚刚关上的大铁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格物书院号带回来这么多的黄金，自然第一时间就被搬送到了大唐皇家钱庄。
这些金块也好，金沙也好，都不是很方面直接流通。
再说了，放在其他地方也没有放在金库里面安全。
“不需要对一块都进行评估，抽取样品确认含金量之后，给出一个测算值就行。这个工作要快，楚王殿下还等着我们的评估结果来给大家发放赏赐呢。”
“王掌柜，听说这些黄金，有两成的金额会被拿出来用来赏赐出海的船员，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楚王殿下在船队出海之前就定好这个规矩了，哪能因为带回来的黄金数量比较多，就随意修改呢？再说了，用王爷的话来说，金子本身不是财富，只有让这些东西流通起来，才能创造真正的财富。”
王富贵今天心情不错，难得的给人家解说了一番。
不过，他显然是白费功夫了。
在绝大部分人看来，黄金就是财富啊。
……
“王爷，东西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过这些赏赐，一下子发那么多的金币银币下去，钱庄里就没剩下多少了。”
王富贵站在李宽身边，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作为大唐皇家钱庄的实际负责人，王富贵对钱庄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虽然钱庄在各地的分号都储存了不少金币和银币，但是一下子要拿出二十来万两的黄金对应的金银币，还是很有压力的。
“我之前安排你去找印刷作坊搞的银票，搞好了没？”
李宽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富贵的话，反倒是问起了别的事情。
由于这几年大唐商业的发展速度非常快，对大额资金的流动需求也很高。
虽然现在已经有金币，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币值已经非常高昂了。
但是对于一些商家来说，动不动就几千上万贯的交易，如果要准备银币的话，其实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特别是要去到外地的时候，随时带着大量的银币，不管是安全性还是便捷性，其实都不是很高。
别看大唐如今已经是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但是一些山匪什么的，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
所以包括东海渔业和西北贸易在内，都希望有一种新的方式出现，能够让大家的大额交易变得更加方便、安全。
李宽听说了这事之后，立马就想到了银票。
这玩意从宋朝开始出现之后，可是在华夏大地流通了近千年的东西，自然有它存在的价值。
至于说纸币，这个步子迈的就太大了一些，李宽还没有考虑搞。
“基本上可以了，第一批的样本已经制作好了，明天我就跟印刷作坊的掌柜一起过来给王爷您说明一下。”
王富贵对于李宽安排的事情，那绝对是百分之两百的重视。
这也是他能坐稳现在的位置的原因。
“你都看过这些样本了吧？”
“看过了。一百贯，五百贯，一千贯，初期的三种定额的银票，制作的都非常精美，王爷你专门提到的防伪方法，也都反应进去了。不得不说，这银票还真是个好东西呢，属下都能想象到，一旦有了这些银票，东西两市那些商家要多开心。”
王富贵天天跟一堆商家打交道，自己本身也管理着楚王府的许多商业事务，对于如今大额交易过程中面临的问题自然也是很清楚。
如果这种银票真的能够流通开来，那么立马就可以解决许多商家的燃眉之急啊。
“如果各种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的话，那就现在这些出海回来的学员们身上先用起来吧。一口气要赏赐至少一百万贯钱，用银票的话就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以大唐皇家钱庄如今的商业信誉，李宽倒是不担心商人接受不了银票。
如今让格物书院号的船员们先试用，那就更没有什么风险了。
哪怕是有个别人心中有所担忧，顶多就是立马用来购买东西。
退，是没有人敢退的！
“王爷，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使用。就是所有商家从我们的作坊采办物资，一旦超过一百贯钱，必须使用银票，否则我们拒绝交易。”
王富贵这一招，倒不算什么新鲜招数。
但是，不得不说，效果应该会很好。
谁让楚王府的各个作坊，如今是占据着大唐商业的龙头地位呢。
“具体的过程，你来把关吧，本王只看结果。如今大唐皇家钱庄已经在各地有超过五十家分号，下一步要争取让每个州府都有我们的钱庄，至于规模，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但是一定要有。”
其实，按照李宽的想法，要是每个主要的县都有钱庄，那就最理想了。
但是，按照现在的商业发展情况，很多县的县城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商人，只在州府设立一个钱庄，基本上就能满足大部分的需求了。
一味地铺开，很容易被人钻空子，人才的培养也跟不上。
“属下明白！今年年底，我们大唐皇家钱庄的数量就能突破一百，明年可以突破两百，争取后年就遍布各州。”
王富贵仿佛是立军令状一样的承诺着。
……
格物书院号的船员们，今天都很兴奋。
大唐皇家钱庄盘点确认大家从澳洲带回来的黄金，如今总算是有一个准确的结果了。
而之前李宽说的其中二成收益会用来奖励船员，今天也要兑现了。
所以，一大早，船员们就来到了大唐皇家钱庄门前排起了长队。
就连李耿、李义协和朱银、朱铜他们也不例外。
所有格物书院号上的人，上到船长，下至水手，统统有份。
当然，平均分配是不可能平均分配的。
很多人认为平均分配才是公平的。
其实不然。
大锅饭往往是最不公平的。
“李兄，你说楚王殿下会赏赐多少钱给我们呢？”
李义协如今也不是那种觉得谈钱就丢人的富家郎君了。
对于船队带回来的黄金价值，他心中大体有数。
比较市舶司收税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的称过了的。
如今只不过是大唐皇家钱庄去确认一下黄金的纯度而已。
“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李耿可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自己的赏赐数目可能会突破一些人的想象，自然不想在队伍之中讨论。
毕竟，有的时候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想法，总是会环绕在人的心中。
“当初船员们跟随楚王殿下去倭国，带回来的金银价值还不如我们这一次，但是收到的赏赐却是最差的也超过了一百贯，如今我们的人更少，财富更多，每个人的赏赐必然也更加丰厚。”
身旁的杨七娃对这件事情很有发言权。
他也是第二次参加这种超大规模的赏赐领取了。
可以说，杨七娃现在的心情是既淡定又激动。
淡定是相对其他人来说，他对这次的赏赐规模心中有数。
激动是因为他大概知道自己可以拿到多少赏赐，数额大到他实在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
财帛动人心啊。
特别是这种光明正大的合法巨额收入。
他准备到时候在长安城里买一个大院子，把阿娘和姐姐从登州接过来，然后再娶一个媳妇，以后就在长安城过日子了。
当然，该出海还是要出海的。
没有大海，杨七娃觉得自己的人生都不完美。
“王掌柜来了！”
“要开始发赏赐了！”
“怎么没有看到有金币银币往外搬运呢。”
人群之中，略微有些涌动。
不过，倒是没有谁脑子进水的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闹事。
“受楚王殿下委托，今天由我来负责给众位发放此次出海的赏赐。下面按照我念到的名字，一个个到我这里来领取赏赐。由于这次的赏赐金额比较大，总额超过八十万贯，所以我们大唐皇家钱庄专门推出了银票。这银票，可以拿到任何一家大唐皇家钱庄进行兑换，不收取任何费用，也不需要任何其他手续，完全凭票兑换。”
在发钱之前，王富贵肯定是要先简单的给大家介绍一下银票，免得一会大家以为自己在那里打白条，只是发给他们几张没用的纸呢。
“这银票是楚王殿下亲自设计，并安排匠人使用特殊的工艺制作而成。一会大家拿到银票之后，我还会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银票上的十二处防伪方案。”
王富贵知道自己说一千句一万句话，都没有把李宽抬出来有效果。
只要有李宽在那里压着，哪怕是有些人心中还有疑问，也会憋着。
“好了，现在大家都在原地站好，听我念到名字的人过来领取赏赐。”
王富贵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始发放奖励。
“李耿！”
跟抽奖先抽差的奖项不一样，王富贵发放奖励，直接从最大的开始发放。
“来，这是你的赏赐，你自己数一数！”
在发放赏赐之前，王富贵就已经安排人数好了银票，如今看到李耿过来，直接把他的那份给他就行。
而当李耿接过一堆纸张的时候，心中也是疑虑万分。
这就是银票吗？
就这么一张纸，就能换到金币银币？
楚王殿下没有必要忽悠自己吧？
怀着各种疑惑，李耿拿起了其中一张“纸”，站在王富贵旁边好好的端详了起来。
“一千贯！”
制作精美的纸张上面，右上角和左下角都有着显眼的一千贯字样，而中间则是用阿拉伯数字写着大大的“1000”。
就这么一张纸，就价值一千个银币，一百个金币？
哪怕是李耿非常信任李宽，心中也忍不住升起无数的疑问。
“别纠结了！这银票能不能用，回头你自己直接去钱庄里兑换一番，或者去到珍品阁买些东西，就知道行不行了。”
王富贵瞥了一样李耿，继续念下一个名字。
两百多人，都要他一个个发放，这可是需要一点时间。
“李义协！”
伴随着王富贵的声音，李耿开始数起了自己手中的银票数量。
一、二、三、四、五……
李耿越数，心里越吃惊。
一张银票就是一千贯钱，自己分得数量，有点多啊。
整整花了两分钟，李耿数了两遍，才数清楚。
五十张！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本他以为赏赐一个一万贯，就算是李宽很大方了。
没想到居然有五万贯！
“你干嘛！”
等李耿回过神来，才发现李义协也站在自己身边。
“这……这赏赐……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很显然，李义协也清楚自己拿到了多少赏赐。
至于这些银票怎么用，能不能用，这个问题倒不是现在需要纠结的。
“你们是格物书院号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拿的赏赐也是最多的。你们放心，这一次的赏赐，哪怕是最少的船员，也能拿到一千贯钱，你们就大胆的往怀里揣吧。”
王富贵一边叫着名字，一边跟身旁的李耿和李义协说着话。
也就是他们几个地位比较高的人，领取完了赏赐之后，还敢站在一旁不走。
其他越是到了后面，船员们领取完之后都是立马就走开的。
“二哥，我觉得平康坊最近的生意，估计要变得兴隆了。各个坊里头的牙行，也有机会挣一波快钱了。”
朱铜看着自己手中的银票，也是非常的满意。
楚王殿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方啊。
这赏赐的消息传开以后，估计下一次出海，书院的学员们全部都抢着要去吧？
辛苦一趟，就把别人一辈子的钱给挣回来了。
这种拼命的机会，又有几个人愿意错过呢？
第540章 李宽批发了一群土豪
任贤渠如今是长安城光德坊最大的牙行的掌柜。
自从他的阿耶老任把重心转移到歌剧院门口的黄牛业务里头去之后，任贤渠就开始负责彭志筠旗下的一部分牙行生意。
光德坊作为紧挨着西市的一个坊，离皇城又比较近，是长安城比较有名的一个坊。
住在这个坊里的，大部分都不是高官勋贵，也不是穷苦百姓，而是一些小有财富的商家及伙计、掌柜。
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光德坊就是一个中产阶级云集的大型社区。
所以任贤渠负责的牙行，最主要的生意就是给人介绍各种各样的房子，从中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
说白了，这牙行就是后世的房产中介。
虽然遭人嫌弃，遭人讨厌，但是只要买二手房，就很难不跟他们打交道。
“这位郎君，您是要买房还是要卖房？我们满堂红牙行是光德坊最大、最正规的牙行，但凡是您有什么需求，我们都能给您满足。”
杨七娃刚刚进入满堂红牙行，就见到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热情的过来招呼。
这架势，跟当初在登州的时候完全不同啊。
看来，长安城就是长安城，哪怕是牙行也比登州的要强多了。
“这光德坊里头，现在都有哪些房子在售卖？”
杨七娃早已经不是初出茅庐，任人宰割的田舍奴了。
再加上如今自己的腰包之中揣着价值上千贯的银票，那底气，绝对足。
就在前两天，许多拿到了银票的人，虽然不好意思直接去到大唐皇家钱庄兑换成银币，不过都纷纷的去到珍品阁等楚王府门下的铺子中试着购买了东西。
这一试用，发现银票还真的能够跟金币银币一样使用，大家立马就放心了。
哪怕是只有楚王府的铺子收银票，都不会有人担心。
“郎君，您准备买什么价位的房子？我们铺子里，现在就有好多套房子可供选择呢。”
任贤渠虽然才二十多岁，不过在牙行里面却是厮混了十来年了，经验也是非常丰富。
只是从杨七娃的神态和语气，他就判断出这是一个真正的潜在客户，并不是随便进来问问的。
当然，作为一名牙行人员，他肯定是要先把杨七娃的需求给搞明白，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这也算是后世中介的套路了。
先把你的情况搞清楚了，再有针对性的给你推销。
客观的说，这种方法也算是有一定道理吧。
“我要买一个三进的院子，最好不用怎么重新折腾就能直接住进去。”
杨七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再次出海，自然是不想自己买个院子还要重新装修，那样实在是太费神了。
“三进的院子？还真是巧了！郎君，小店昨日刚好有一名老主顾将他的院子委托给我们售卖。这院子啊，我亲自去看过，是人家前年刚刚重新翻修过的，家具什么的都还非常新，完全不用费你什么功夫，直接带着包裹就可以住呢。”
任贤渠心中大喜。
肥羊来了啊！
敢在光德坊买三进的大院子，绝对是身家不菲，不差钱。
放在后世，杨七娃这样的架势，是中介最喜欢的。
这就像是在广州，直接跑到珠江新城说要望江的两百平大宅子。
或者说是来到深圳，直接要南山区的海景大洋房。
单单中介费就能吃的满嘴肥油啊。
“哦，那人家为什么要卖呢？”
“哎，做生意失败了呗。这光德坊紧挨着西市，好多都在那里有铺子。别看这西市每天都人流如海，生意很是旺盛。但是再旺盛的地段，也有人亏本的。
这房子的主人，我听说就是从益州贩卖脂粉到长安城售卖，但是生意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干脆打算把长安的房子卖了，回益州过日子呢。”
任贤渠能够成为满堂红牙行的掌柜，自然不仅仅是凭借着自己阿耶是老任。
那彭志筠可不会让自家的产业被瞎折腾。
所以对于业务，任贤渠倒也是真的精通。
“除了这一处院子，还有其他的可供选择吗？”
杨七娃自然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昨天才开始看房，虽然希望尽早定下来，但是也不是这样着急忙慌的。
如今他已经让人给登州的阿娘和姐姐带了信过去，在她们来到长安之前把房子搞定就可以了。
“郎君，自然是有的。除了这一处院子，我们还有两处大宅子也还不错，一会可以带您一起去看看。”
“走，那就先过去看看吧。”
杨七娃连价格也没有问，直接就跟着去看房了。
这让任贤渠心中更是激动了几分。
自己刚刚还是低估了人家的实力啊。
……
宣政殿中。
李世民难得的跟李忠在那里聊着天。
“听说宽儿给李耿发的奖励有五万贯之多？”
“陛下，着实如此。”
这种事情，李忠可不敢隐瞒。
搞不好李世民还以为李宽在拉拢自己呢。
这可是犯大忌讳的事情。
“看来观狮山书院这一次还真是发了大财了，单单给到船员的奖励就有八十万贯。他这么一搞，估计更多的人想要出海了。”
李世民如今也是见识到了出海的好处。
不说其他的，单单内帑中每年堪比国库收入的进账，他就知道出海的好处有多大了。
“这一次也是格物书院号运气好，在澳洲发现了一个金矿，要不然的话，别说是八十万贯的奖励，估计八万贯都不见得有。”
格物书院号发现了传说中的澳洲，并且还在上面发现了金矿。
这个消息，李忠自然是一早就跟李世民汇报过了。
为此，李世民还专门在宣政殿中放了一个巨大的地球仪呢。
每次累了休息的时候，他就喜欢站在地球仪面前端详一番，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事情。
“南洋有大量的香料，吸引了许多人下南洋。如今澳洲发现了金矿，想必也能吸引一波人去澳洲探险，这个事情，朝中虽然有些大臣有意见，不过朕认为没有必要太过鼓励，但是也必要阻拦，顺其自然吧。”
李忠不知道怎么接话，很明显，往常李世民不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你派人多观察一下那个银票的情况吧。就是简单地一张纸，就直接等于一百贯甚至一千贯钱，朕担心会出事。”
银票的推出，李宽自然也是跟李世民事情说明过的。
不过，李世民虽然没有反对，也没有大力支持。
实在是这事情有点颠覆了大家的认知啊。
“陛下放心，这几天东西两市都有一些银票在流通了。我听说楚王府的各个作坊和铺子，但凡是超过一百贯的交易，就不接受金币和银币了，一定要人家使用银票。因为这事，还差点闹出了纠纷呢。”
“宽儿这招数，也就是好多东西其他地方买不到，要不然就会弄巧成拙了。”
李世民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其实换谁去买东西，我拿出金币银币给你，结果你不收，非要银票，这不是折腾人吗？
这就跟后世有些商家，我给你现金，你不收，一定要支付宝或者微信，我这现金就不是钱吗？
肯定让人很不爽。
不过，后世还有央行来管这些不收现金的商家。
现在嘛……
呵呵，你不用银票，有些东西你还真就买不到了。
比如豪华的四轮马车。
比如最新推出的座钟。
亦或是各种镜子之类的。
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啊。
……
“大哥，我找了好几个船员，基本上把格物书院号的情况给搞清楚了。之前大家笑谈一样看待的澳洲，真的被他们发现了，然后又走了狗屎运，在上面找到了金矿。”
崔剑在五合居吃饭的时候就听说了格物书院号的事情。
作为崔家下南洋的负责人，他自然要把相关的信息都打听清楚。
在南洋，崔家已经基本上站稳了脚跟。
蒲罗中城里面，甚至也有一座大院子是崔家的产业。
如今，自己刚刚松一口气，却发现人家已经跳过蒲罗中，继续前行了。
“什么挖掘工具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能捡回来这么多的金块和金沙，听说还有几个狗头金，更是块头惊人。这说明什么？说明澳洲的金矿规模很大啊。
你不是说说那个澳洲不比我们大唐小吗？既然观狮山书院的人能够在那里找到金矿，是不是意味着附近还有其他的金矿呢？或者说澳洲这么大，除了金矿，是不是还有银矿呢？
崔剑，我知道出海很辛苦。不过，这澳洲，我们崔家不能放弃呢。”
崔庆作为崔家内定的下一任族长，如今已经开始负责家族的不少事情。
像是下南洋，就是他全力推进的，现在来看，这个决定很成功。
这让崔庆在家族里头的地位更加稳固了几分。
“大哥，能不能去澳洲，其实主要还是要看楚王殿下的意思。如果跟下南洋一样，东海渔业愿意主动的帮助大家，那么去澳洲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我研究了一下观狮山书院的地球仪，那澳洲离蒲罗中也不是特别的远。”
崔剑将心比心，觉得自己要是李宽，肯定不想有其他人跟自己争抢澳洲的资源。
“这个你放心，我会联合其他几家，一起去探一探李宽的口风。他既然能够将香料的丰厚利润拿出来跟大家共享，未必就会把澳洲视为自己的禁脔。再说了，这么大一块区域，他一个王爷独占了，陛下会怎么想？太子殿下会怎么想？”
崔庆看问题的高度，肯定是比崔剑要强了。
自然而然的，得出的结论也不同。
……
观狮山书院这几天的气氛很是热烈。
格物书院号里面，一半以上都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
虽然以格物书院的学员为主，但是算学院、农学院、医学院等其他学员也都有一些学员在里头。
按照大家拿到的奖励，格物书院号上观狮山书院的学员，最少的也拿到了两千贯钱。
这绝对是一笔大钱。
购买力不比后世的两千万差到哪里去。
这些发了横财的学员们回到了书院之后，自然是成为了舆论的中心，成为话题的主角。
“你们两个真的要各自捐赠一万贯钱，用来修建船舶研究所？”
许敬宗有点诧异的看着李耿和李义协。
这两位的背景，他是很清楚的。
原本许敬宗以为这两人来观狮山书院是凑热闹，图新鲜，没想到去年的时候居然选择了跟随船队出海。
更让许敬宗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愿意捐赠出两万贯的巨额钱财出来修建一个船舶研究所。
虽然许敬宗也知道他们各自获得了五万贯的赏赐，但是不管是谁，吃进去了的东西，要吐出来都是很难的。
特别是对于长安城的勋贵，大家都像是一只貔貅。
“许参军，银票都已经放在这里了，哪里还能有假的？这一次出海，我们算是充分的意识到一艘优异的海船，对航行的意义有多大了。虽然我们乘坐的已经是东海渔业造船作坊最先进的飞剪船，但是我觉得海船还可以更大一点，更快一点，抵抗风浪的能力更强一点。”
李耿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了许敬宗的话。
这几天，李耿跟李义协也是聚了几次，商讨了一下以后的规划。
除了要继续探索澳洲之外，他们也开始为前往美洲做准备。
从地球仪上来看，蒲罗中去美洲可是比去澳洲要远的多了。
这一路上，海况也不熟悉，也不见得有什么补给。
所以对船只的要求就更高了。
这也是他们萌生了建设船舶研究所的念头的原因之一。
“对啊，许参军，你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如今大唐的造船作坊虽然越来越多，但是真正有创新的，也就是东海渔业的造船作坊。我希望我们观狮山书院不仅是在格物学上能够独领风骚，在造船业上面，也一样能够引领潮流。”
李义协也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代表书院收下这些银票了。”
许敬宗倒也没有太过客气，见李耿和李义协是真的想搞船舶研究所，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第541章 通兑天下的愿景
《大唐日报》连续三天头版头条报道了“格物学院号”的相关新闻。
巨额的赏赐就不用说了，直接让一堆犹豫不决的人都加入了出海的行列。
澳洲的发现，也刷新了大家对世界的认知。
而澳洲有金矿，这更是坚定了许多人去澳洲闯荡的念头。
反倒是大唐皇家钱庄推出的银票带来的反响没有那么大。
毕竟，最小面值也是一百贯一张的银票，跟普通人实在是没什么关系。
这就跟后世的支票一样，不管相关的管理政策有什么变化，普通百姓基本上都不会关注。
因为，会使用支票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普通百姓。
不过，东西两市的商人，对这事的关注度却是超过了所有的事情。
陈锦算是西市比较有名的一名商家。
虽然主业是丝绸，但是在登州、凉州都还有一些其他的业务以及铺子。
作为很早就跟楚王府下属作坊有着合作关系的商人，陈锦对于楚王府的动静也是非常关注的。
当格物书院号的船员们每个人都收到了银票作为赏赐之后，他立马就带着一堆金币从几名船员那里换回了两千贯的银票。
一百贯、五百贯、一千贯的都有。
“这位客官，这是十个金币，您收好了！”
大唐皇家钱庄的柜台面前，陈锦拿着一张一百贯的银票去到柜台上兑换金币。
“多谢！”
陈锦收好金币，心中安定了几分，然后左上马车继续前往珍品阁。
他马上就要去苏州进货，随身需要携带的钱财超过两万贯。
要是往年，为了保证路上的安全，他都要将府上的护卫带上，并雇佣几个值得信任的游侠跟随自己南下。
但是，银票的出现让陈锦有了新的想法。
有了这些银票，自己要携带再多的钱财也变得很简单。
只要找一个隐秘之处藏好，基本上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就大大地降低了。
银票是大唐皇家钱庄发行的，只要能在各地的分号正常兑换钱币，陈锦就会使用。
如果不用去钱庄兑换，直接就能够使用，那就更好了。
现在，将银票兑换成银币，他已经成功尝试了。
那就再去西市看一看吧。
珍品阁是楚王府产业，他首先就准备去这里看一看。
如果连珍品阁都不接受银票，那其他的地方试也不用试了。
如果珍品阁能够接受，再找一家跟楚王府没有任何干系的铺子试一试，看看到底可不可以。
陈锦倒也没有指望所有的铺子都能接受银票，毕竟对于一些小铺子来说，银票的币值太高了，万一收到一张假的，那就要命了。
但是对于大一点的铺子来说，他们应该能很好的意识到银票对自己的意义，银票能够在他们那里流通的可能性也很高。
……
东宫。
李承乾、李元昌、长孙家庆等人聚在一起。
“这银票真的没法仿制吗？”
李元昌来回翻动着手中的一百贯钱的银票，脸色阴晴不定。
大唐皇家钱庄的银票一经推出，李元昌就想到了一个来钱的妙招。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实力不够，他准备跟李承乾合作。
如今储君争夺需要的资金越来越多，李承乾对于李元昌的提议自然是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不过，长孙家庆去到几个跟东宫关系密切的印刷作坊了解一番之后，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人很失望。
“汉王殿下，这银票印刷的纸张，我找印刷作坊和造纸作坊的掌柜都确认过了，他们连看都没有看过，压根就猜不出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更加不用说是仿制了。”
长孙家庆也很失望。
原本以为一场泼天富贵要来了，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
当然，他要是知道这些银票印刷的纸张都是李宽从系统中专门兑换出来的，估计就不会那么不自量力了。
对于李宽来说，最小的银票面值也价值一百贯，以大唐近几年的流通需求来看，只要兑换一吨特殊纸张出来，就足够使用了。
为了让银票的推进不出什么篓子，浪费一些积分也是值得的。
“这银票的纸张虽然很精美，印刷的画面也及其的清晰，但是楚王府既然能够把它制作出来，说明总还是有人知道的。东宫养了这么多人，就连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吗？”
李承乾也是满脸不爽的盯着长孙家庆。
在他看来，再复杂的银票，也是人制作出来的。
长孙家庆如今就带回来这么一点消息，完全就是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太子殿下，汉王殿下，这银票虽然看上去就像是简单的一张纸，但是《大唐日报》上详细的介绍了它的十二种防伪措施。就这纸张，哪怕就是放到水里面浸泡一会会，也不会马上烂掉，单单这一点，现在市面上所有的纸张都做不到。
还有，这银票背后的大明宫图像，印刷的栩栩如生，简直就跟真的一样，这种印刷技术，也不是一般的印刷作坊能够完成的。更让人难以仿制的是这银票它是有颜色的，这种鲜艳的色彩，印制在银票上面用手摸了之后一丁点掉色都不会，也感受不到上面有涂料的痕迹，这也是很难做到的……”
长孙家庆这两天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特别是当天听印刷作坊和造纸作坊的掌柜斩钉截铁的说没有办法做出这样的银票，哪怕是粗糙一点也没有办法的时候，他更是好好的了解了一下原因。
毕竟，他跟了李承乾这么多年，很清楚自家太子的脾气和性格。
要是到时候自己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人家可能就真的以为是自己干事不力了。
“你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人家大唐皇家钱庄为什么能够制作出这样的银票来呢？”
李承乾的这话，让长孙家庆无言以对。
事实上，想打银票歪主意的人，绝对不止李承乾一个。
不过，这种歪心思，注定是一场无用功。
李宽既然推出了银票，哪能不在防伪上下功夫呢。
要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还不如不要推出来呢。
毕竟，金融风险带来的影响有多大，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
“王爷，今天属下听说了一个说法，说是银票的推出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之前的存单有用。”
王玄武作为情报调查局的负责人，显然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虽然他不大相信这种说法，不过还是进行了汇报。
“哦，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
李宽倒也没怎么吃惊。
这段时间，银票的推广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有个别人质疑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银票是不记名的，丢了的话损失就会很大。而之前大家将钱财存入大唐皇家钱庄的话，会有一个存单作为凭证，这种凭证是需要专门的验证才能取出钱财来的，哪怕是不小心丢了，别人也不见得能够用上。”
“银票是不记名，这金币银币不也是不记名吗？至于那存款凭证，单单存款需要支付保管费，这就限制了它的发展。再说了，对于商业发展来说，货币的自由流通才是最主要的，存单完全不具备自由流通的属性，只能解决异地携带钱财不便的问题。”
王玄武毕竟市自己的得力属下，李宽还是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至于存钱收保管费，这种做法虽然跟后世完全相反，但是也算是时代特色。
在现代银行诞生之前，大家去钱庄存的都是金银铜钱，保管起来其实不方便，收保管费是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哪一天，纸币得到大家的认可的时候，钱庄就可以考虑给储户发放利息了。
“但是像是一千贯一张的银票，要是丢了的话，损失确实很大啊。再说了，万一有人仿制的话，钱庄岂不是要血本无归？”
“能够仿制我们银票的人还没有诞生呢。至于丢失的情况，这就只能是大家自己小心了。面额这么大的银票你都能丢失，那说明你不差这点钱啊。
并且，严格说来，我们的每张银票，其实也是有代码的，真要花费功夫去管理，也不是不能追踪，只不过需要大量的人力就是。”
“能够追踪？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真正碰到丢失的情况也很少见，到时候根据情况再去考虑要不要追踪就行了。”
王玄武倒是第一次听说银票居然能够跟踪，有点意外。
不过，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可是没少听到银票相关的各种消息呢。
“每张银票都有自己专属的代码，在他从大唐皇家钱庄兑换出去的时候，都是要登记一些信息的。只要顺着这些线索追踪下去，理论上是可以把银票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但是实际上每张银票的流通情况可能很复杂，真要调查也不见得能调查出来，只是留着这么一个手段在那里而已。”
这个内容，李宽并没有让人在《大唐日报》中进行介绍。
毕竟本身这个做法就不够严谨，要是说了，反倒是让人凭空增加不必要的担心。
“还是王爷考虑的周全。那属下就安排人开始往凉州、登州、洛阳、扬州、杭州等主要州府的大唐皇家钱庄分号运输银票过去，王掌柜已经催我好几天了。”
银票的印刷，自然是绝对机密，不会搞得到处都是。
所以每个钱庄分号的银票，都是从长安运输过去的。
为此，李宽还出面忽悠人组建了一个镖局。
为了让这镖局的生意能够让更多的商家接受，这镖局跟楚王府并没有什么关系。
而是长安城几个武将家中子弟自己联合组建的。
其中李靖的二儿子李德奖是大掌柜。
“行，这银票的运送，以及一些存单凭证的运送，以后会越来越多，这一次你就让李德奖的顺风镖局来承担其中的一部分任务吧。以后在大唐境内的一些货物运输，可以逐渐的委托出去，王府护卫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李宽这个决定，算是为李德奖的顺风镖局插了一双腾飞的翅膀。
大唐的商业要进一步发展，镖局的产生和发展也是非常必须的。
历史上，明清时期镖局的规模迅速扩大，也是跟金融业的快速发展有着密切关系的。
李宽既然希望大唐皇家钱庄能够实现通兑天下的设想，一些配套的东西就有必要一起鼓励发展了。
就像是最近几个月，长安城路线开设了几家小规模的钱庄，王富贵请示过要不要去打压，李宽都没有同意。
百花齐放，才是春啊！
……
“阿耶，我听说那大唐皇家钱庄在去年就挣了超过五十万贯钱，那京兆韦家和江南的顾家都在长安城新开了一家钱庄，我们要不要也考虑开设一座钱庄呢？”
长孙冲在五合居跟郑海喝酒的时候，听说了大唐皇家钱庄的盈利情况，心里就开始痒痒的。
“这钱庄，最主要的是信誉度要够高，并且还能在多个地方齐头并进的发展，那样才能挣钱。像是京兆韦家和江南顾家，早年都有类似钱庄的业务在经营，如今只不过是升级了一下。但是我们长孙家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贸然进入，未必就能挣钱。”
在对待金融业方面，长孙无忌显然是比较保守的。
没办法，这东西实在是有点不容易看懂。
“我看京兆韦家的这个月新开了两座作坊，据说资金都是钱庄放贷的。如今我们我们在朔州和广州都投入了大量的钱财，家中库房里头已经没有太多可用的钱财，如果能够像韦家和顾家那样利用钱庄的钱财来发展自己的产业，那个速度肯定很不一样。”
“大唐皇家钱庄并没有说不给我借贷，真有需求，找他们也是可以的。”
长孙无忌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特别是还是涉及到这种比较重大的事情的时候。
“我这不是不想让李宽躺着挣我们的钱嘛。”
长孙冲嘟囔了一句。
不过，看到长孙无忌态度坚决，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如今的长孙家，还是长孙无忌当家。
第542章 六味地王丸
平康坊最近是真的热闹。
或者说，这些年它就没有冷清过，只不过是现在更热闹了。
李耿和李义协在海上漂了一年，简直就要憋坏了。
这段时间，几乎整天整天的泡在平康坊中。
不管是天香阁还是怡红楼的姑娘们，都知道有两位出手豪绰的郎君，最近天天留宿在各个楼里。
“李耿，我说你这眼圈怎么这么黑？感觉像是被妖精吸干了阳气一样。”
今天是观狮山书院船舶研究所揭牌的日子。
李宽亲自出席，李耿和李义协这两个出钱赞助的学员，自然也有机会露露脸。
其实，观狮山书院也不是差他们的两万贯钱，但是李宽却是很愿意收这笔钱。
在后世，不管是哈佛还是耶鲁这些私立大学，校友的捐赠都是最主要的资金来源。
观狮山书院如今虽然还不差钱，但是从长远来看，养成这种发达了的学员捐赠的风气，其实是挺不错的。
李宽可是希望把观狮山书院建设成屹立千年不倒的书院呢。
“楚王殿下说笑了，没睡好，昨晚太激动没睡好！”
李耿脸上一红，肯定不敢说自己今天早上刚从天香阁赶过来。
“没睡好你老揉着腰干什么？没听说睡眠不好腰会疼的啊。”
李宽自然是听说了李耿和李义协的事情，故意在那里调笑。
他倒没有一定要出手干涉的意思。
某种程度上来说，适当的放松其实是有好处的。
毕竟，神经长时间绷得太紧，容易真的变神经了。
“王爷，听说这段时间平康坊的生意都兴隆了很多，我们书院也有不少学员在那里出没，特别是出海回来的那些人，不差钱。”
许敬宗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对于这种现象，他是不支持也不反对。
事实上，整个封建王朝，对于这种事情，都看的很开。
不过，听许敬宗这么一说，李宽觉得倒是要做点什么。
“这些学员是不是都跟李耿一样，眼圈发黑，腰酸腿软?”
“楚王殿下，我没有腰酸腿软！”
李耿脸色一红，在那里狡辩。
“我建议你去找孙神医开服药方补一补，然后这段时间在书院待着，将出海的经验好好的整理整理。这样，延族，你通知下去，我们书院今年开始不是实施了星期制度吗？星期一到星期五，不允许学员去平康坊，从今开始实行。”
李宽可不想这帮黑眼圈的家伙把书院的精神气给带坏了。
不过考虑到这帮人出海辛苦了，自己还是想办法帮帮他们补一补。
正好孙思邈最近老缠着自己交流医术，扔个方子出来，够他研究一阵子了。
“啊？我……我……”
李耿想着自己今晚还约了天香阁的思思姑娘喝小酒呢。
好不容易有机会约到一次，就这么浪费了。
……
“熟地黄、山茱萸，这些倒是很常见；山药、泽泻在各个药铺里头都有售卖；牡丹皮也能入药？这个倒是第一次听说；至于这个茯苓，倒是常见的很。把这六种药材组合在一起……王爷，你这个方子是哪里来的？”
孙思邈疑惑的看着手中的方子，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印象。
李宽脸露微笑，没有回答。
回答就是路边游方道士那里获得的。
还不如不说得了。
“熟地黄为君，滋阴补肾，填精益髓，孙神医想必对它的药效是很清楚的；配伍山茱萸，养肝肾涩精，可谓是跟熟地黄强强联手；至于山药的补脾固精，也是极好的药膳材料。
又配泽泻利湿而泄肾浊，并能减熟地黄之滋腻，可谓是相辅相成；至于牡丹皮，听说也是可以起到清泻肝火的作用，再加上茯苓淡渗脾湿，这个药方，用来滋阴补肾，孙神医你觉得功效如何？”
李宽在系统的医疗模块里头兑换出了后世经典的“六味地王丸”配方，可是专门学习了一下这个药方的原理。
作为一款面世于北宋，一直到李宽穿越的时候都热销于各大药店的神药，它的药方自然非常讲究。
“六味药材合用，三补三泻，这个药方的搭配，倒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就是不知道药效到底如何。”
孙思邈的医学知识比李宽深厚多了，对于李宽半是背诵出来的话，自然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
他很清楚，从药方的搭配来看，这个方子绝对是一副好方子。
现在只是要确认一下药效是好，还是非常好。
“孙神医，这‘六味地王丸’绝对让你满意。药方里面都有各个药材的具体用量，你只要安排人将这些药材进行处理，制作成药丸，让李耿那帮天天厮混在平康坊的学员试用一下，就知道药效好不好了。”
“什么叫做让我满意？老夫又不去平康坊！”
听着李宽有歧义的话，孙思邈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实在是这药的功效比较特别啊。
“嘿嘿，老当益壮，孙神医偶尔去一去，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李宽跟孙思邈的关系已经很熟了，熟到彼此开一开荤段子也不怕。
当然，孙思邈从来不主动跟李宽聊这些就是了。
“六味地王丸？这是王爷你给这幅药起的名字吗？倒是很贴切，很霸气。”
孙思邈强行转移话题，不想跟李宽继续“污”下去。
“同仁堂药房现在已经有‘保健丸’，又有‘神仙水’，现在再来一个‘六味地王丸’，哪个名字都不差，药效更是好，长安城的百姓，就是想要不认识也难了吧。”
“‘六味地王丸’的效果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不过这保健丸和神仙水，倒是着实称得上是神药。王爷，你口袋里还有什么好方子，干脆一次性拿出来得了。”
孙思邈“得寸进尺”的提出了自己意见。
“这个六味地王丸就够你研究一段时间了，本王一会还要去给格物学院做一个讲座，就先不跟你啰嗦了。”
看到孙思邈旧病复发，李宽赶紧溜了。
……
“二哥，这黑乎乎的药丸，吃了真的对身体很好吗？”
观狮山书院之中，朱铜拿着一瓷瓶六味地王丸，有点纠结要不要服用。
这药丸，是书院里统一发给这些出海回来的学员们的，说是能够补肾什么的。
朱铜觉得自己壮的像头牛，根本不想服用这补肾的药丸。
似乎吃了就意味着承认自己肾不行一样。
“三弟，六味地王丸听说是楚王殿下从一名仙人手中获得的配方，孙神医也是认为方子非常好，所以才让医学院的学员制作了这药丸。如今还没有拿到同仁堂药房售卖，就先紧着发给我们，这是多大的好事啊，你既然还嫌弃？”
朱银一边说，一边倒出了一小把六味地王丸，直接一抬头，装进了嘴里。
然后再从桌上拿起一杯水，将药丸送进了腹中。
“楚王殿下的方子，我自然是相信它是很好的，但是我的肾很好啊，干嘛要吃这药丸？”
“嘿嘿，是谁前几天都说自己走路都腿软了的？你没听人家李郎中说，只有耕不坏的田，没有累不死的牛。你身体再好……嘿嘿！”
朱银鄙视的看了看自己在某方面很爱面子的弟弟。
“算了，说不过你，吃就吃。”
朱铜脸色一红，不过由于皮肤太黑了，朱银倒是没有看出来。
“听说李郎君吃了这个六味地王丸，两天后精神就变得不一样了，腿也不软了，腰也不酸了，眼圈也不黑了。”
“二哥，那是因为人家这几天没有再去平康坊了！”
“朱铜！你就整天跟我抬杠是不是？”
……
仁心堂中，张昌拿着一个瓷瓶来到了巢元面前。
“师父，就是这个药，这几天在同仁堂药房卖的非常火爆。虽然二十文一瓶的价格不算便宜，但是却是卖断货了。我这一瓶还是找人高价收购的。”
张昌一如既往的隔三差五前往各个药铺，特别是同仁堂，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药面世。
这六味地王丸的动静这么大，自然一下就引起了他的关注。
其实，观狮山书院医学院也好，同仁堂药房也好，其实并没有怎么宣传六味地王丸，但是，它还是一如既往的火了。
这就像是后世的西地那非，其实大家能看到的广告非常少，但是并不影响大家知道有这么一款药。
六味地王丸虽然没有西地那非那么神奇，但是对于此时的长安百姓来说，也不遑多让了。
所以，只是从格物书院号上的船员们身上开始试用，然后放到同仁堂药房售卖，它就立马火了。
这个火，靠的是口口相传，靠的是立竿见影的药效。
“六味地王丸！虽然人家没有说它的方子是什么，但是听名字，应该就是六种药材组成的。”
巢元从张昌手中接过了瓷瓶，把玩了一会，才打开木塞，倒了几粒药丸出来，放在了鼻子上闻一闻。
作为一名医术精湛的郎中，很多时候巢元只要简单的闻一闻，就能大概的猜测出配方。
“有熟地黄的味道，这味药材倒着实是滋阴补肾的；似乎还有茯苓的味道，这个搭配似乎有点奇怪；剩下几种药材似乎都经过了一些特别的加工，混合在一起已经不大好直接判断是什么了。”
巢元这话一出口，张昌就有点失望。
他还想着仁心堂是不是也可以搞一个六味地王丸出来呢。
这么热销，得挣多少钱啊。
不过，现在连他都没有办法搞明白六味地王丸的药方，仿制就无从说起了。
“师妹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学习，要不要让她去打听打听？”
张昌不死心，不管是从医学了解的角度，还是从商业的角度，都想知道六味地王丸的成分。
“昌儿，你最近医术都落下了，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待在医馆里好好的接待病人，钻研一下医术吧。”
巢元撇了一眼张昌，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很显然，张昌的这个主意，是个馊主意。
仁心堂如今按照巢方的建议，将美颜霜作为一种化妆品来售卖，已经从神仙水的冲击之中走出来了。
现在根本就没有一味的追求商业利润，而是要考虑提高仁心堂的医学水平。
要不然，以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隔三差五推出新药方的速度，以后长安城中就没有哪个医馆能够跟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比较了。
指不定过个几年，大唐的郎中就都是出自各个书院了。
这可不是巢元希望看到的情况。
……
“称心，你说这李宽，有精力去搞什么药方，就没有时间见一见我派出去的人吗？”
李承乾轻抱着称心，在他的伺候下服下了一小把六味地王丸。
在东宫里头，称心的存在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
李承乾现在也越来越放肆的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在太子妃亲自劝说无效，甚至还被冷落了一个多月之后，东宫里头，就再也没有谁敢随便劝说李承乾了。
当然，李承乾也还没有胆大到魏征、刘汨等大臣来给自己授课的时候把称心带在身边。
要不然，这事早就闹到李世民那里了。
虽然龙阳之风从魏晋开始就很流行，到了隋唐也还有不少人好这一口。
但是李承乾作为当朝太子，这个爱好肯定是没有谁能够接受的。
现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后世那种有些国家连总理是女同，大家都能接受的年代。
“也许是楚王殿下醉心于医术呢，要不然怎么会有六味地王丸这样的神药面世呢？听说之前的那神仙水，也是楚王殿下发明的呢。”
称心轻柔的声音，比大部分女子还要更像女子。
再加上那雪白的肌肤，柔软的身姿，乍一看上去，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个男子。
“哼！终归他也是看不起我，要不然就不会这样推三阻四。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李承乾显然不会因为称心这么说了一句，就放下对李宽的恨意。
敏感的他，现在对于身边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会加倍的解读。
昨天，一名宫女就因为微笑的时候盯着他的腿，就被他拉出去杖毙了。
第543章 座钟的产量暴增
金太打铁作坊最近一口气新招募了几百名匠人，并且在作坊城中新购买了一块土地，准备扩大作坊的面积。
作出这个决定，金太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当初阿牛跟他提到制作齿轮的事情，他立马就上心了。
当然，既然决定尝试齿轮的制作，自然就要先想好这些齿轮卖给谁了。
金太跟王富贵的关系一向是很密切，自己要扩大作坊规模，自然而然的就会去征询一下王富贵的意见。
正好王富贵也知道钟表作坊在进行流水线改造，为提升产量而烦恼。
而这改造的其中一项内容就是把一部分零件委托给专门的作坊制作。
郎有情，妾有意。
在王富贵的牵头下，朗清和金太见过一次面之后，就定下了一批齿轮的生产订单。
钟表作坊甚至还专门安排了几名匠人去金太打铁作坊指导他们制作齿轮的工艺。
而金太也挺争气的。
作为天天跟铁锭打交道的作坊，金太打铁作坊出品的金属齿轮，质量一点也不必钟表作坊目前使用的要差。
特别是为了保证品质，金太是从铁锅制作的匠人里头抽调了一半的熟手去制作齿轮。
再加上他们作坊是第一批接受新的度量制度的作坊，很多东西都是跟楚王府的作坊直接靠拢。
“师父，上周我们交付了超过三百个齿轮，但是刚刚钟表作坊的人告诉我们，下周开始每周要生产五百个齿轮，这么一来，我们就要安排匠人加班了。”
阿牛既开心又有点担心。
订单肯定是越多越好，但是自己一时没有办法交付，或者交付有困难的话，就比较头疼了。
钟表作坊肯定是不会等着自己的。
“加班就加班吧，与此同时也再招募一些人手。另外，我刚去钟表作坊参观了一番，他们的流水线改造很值得我们学习。我准备把制作齿轮的工序安排也调整一下，不用一个人把整个齿轮都制作了，而是分成十几个工序，每个人只要负责一个工序，这样新的匠人就能很快上手，产量也能快速提升。”
金太听了阿牛的话，并没有很吃惊。
前几天钟表作坊刚刚组织各个委外的作坊掌柜去他们的生产现场参观，金太看完之后就有预感他们要增产了。
当时朗清也专门出面给他们说明了流水线生产的意义，话里话外都是推荐大家也按照这个思路去改造。
这虽然不是强制性的，但是如果其他人都改造了，只有金太打铁作坊没有改，那么这个态度就值得让人商榷了。
所以刚刚听到阿牛说订单增加的事情，金太立马就决定了要进行流水线生产方式改造。
当然，为了避免大幅度的改动造成产量下降，他准备先改一半，成功之后再改另外一半。
“我看《科学》杂志里头也专门出了一篇文章介绍流水线生产的意义，师父你要是不说，过段时间我也准备跟你提一提。我听说四轮马车作坊就是使用流水线生产最成功的一个作坊呢。”
阿牛如今也算是识文断字，每期的《科学》杂志都会认真的看一看。
“嗯，找个时间，你带着齿轮制作的主要匠人去四轮马车作坊参观学习一下，尽快把改造搞起来。”
金太打铁作坊的规模现在越来越大了，金太自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再加上阿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很多事情就已经交给他去办了。
“师父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
……
渭水码头之中，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
顾盼盼看着武媚娘越来越大的肚子，满是不情愿的准备上船。
她阿耶顾炼给管家顾雷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带回扬州。
这丫头打着视察家中产业的幌子，已经离家出走一年了。
原本顾炼还以为她是看上了那“武郎君”，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顾盼盼在那里瞎闹。
后面管家顾雷先回扬州之后，顾炼自然就知道“武郎君”其实是“武娘子”，他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媚娘，我这次回去几个月，到时候还会回来的。我现在算是发现了，扬州那个地方，哪里有长安好呀。”
顾盼盼心中也是有点想念自己的阿耶阿娘，所以这次肯定是要回扬州的。
“你们顾家在长安城的产业是越来越大，不仅有自己的钱庄了，还是最大的鳄鱼肉干和鳄鱼皮的供货商，你以后肯定还有机会来长安的。”
武媚娘微笑着看着顾盼盼。
这个性格爽直，总喜欢粘着自己的丫头，武媚娘最开始是觉得很头疼，如今相处的久了，也有点不舍。
“等我再回到长安的时候，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应该都已经出生了吧？我可是先说好了，到时候我要做他干娘的哦。”
“好啊，我家宝宝要是知道自己还没有出生就多了一个这么有钱的干娘，肯定乐坏了。”
顾盼盼听了嘴巴一撇，“哼，再有钱也比不上你们家楚王殿下呀。都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我这次算是见识了。我这帮座钟作坊在江南推广座钟呢，结果还卖给我这么贵。”
座钟作坊的产量提升上来之后，朗清立马就开始考虑向其他州府供货。
而顾盼盼在楚王府待了这么久，算是亲自见证了座钟的产生和发展，自然是知道贩卖座钟是大有可为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回扬州，她是一口气向座钟作坊要了三百架座钟。
不过，这个价格却是让顾盼盼很不满意。
虽然她拿货的价格比珍品阁售卖的价格要低，但是大概知道座钟生产成本的顾盼盼，却是觉得自己被李宽宰了。
“物以稀为贵嘛。扬州有不少海商出没，那大食和天竺的商人数量不少，你只要把这些座钟转手卖给他们，挣一倍的钱是没有问题的。”
在说到生意的时候，武媚娘可不会被顾盼盼的几句话给误导了。
事实上，顾盼盼的生意头脑其实也非常好。
只不过很多时候，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而已。
“哼，扬州城百姓都还没有用上座钟呢，哪能让那些番邦商人先享受？”
“好了，扬州是你们顾家的地盘，你想卖给谁，都是你说了算。时辰不早了，差不多登船了吧。”
“媚娘，你这是赶我走吗？”
顾盼盼脸上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搞的武媚娘很是无奈。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回去，那回头我帮你从长安城的勋贵子弟中物色一个好郎君，嫁到长安城来。以后你就可以长期待在这里了。”
武媚娘祭出了一个**宝，立马让顾盼盼落荒而逃。
顾盼盼如今是典型的抗婚一族，压根就不想成亲。
武媚娘对她的这个心理，把握的可是很充分。
……
“当！当！当！”
清脆的钟响声，楚王府钟表作坊迎来了下午的小休时间。
早上七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中午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上午下午各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这就是钟表作坊匠人们的工作时间。
至于双休，八小时工作制，自然是没有的。
当初李宽随口提了一嘴，结果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显然没有任何人理解这种他说的工作安排。
“王掌柜，这流水线生产方式，果然好啊。我们钟表作坊现在的产量已经翻了几番了，终于不用担心达不到楚王殿下的要求了。”
朗清陪着王富贵在作坊里面参观。
楚王府的作坊数量不少，但是最具现代化工厂特色的，就要数四轮马车作坊和现在的钟表作坊了。
作为新的“印钞厂”，王富贵自然也是很关心钟表作坊产量的变化。
“产量虽然提升了不少，但是还不能满足大家的要求。现在我们的座钟成本还是太高，并且尺寸太大，准确度也不尽如人意。朗清，你要尽快的拿出改善的方法出来。另外，王爷准备给东海渔业的所有海船都装上座钟，你还得考虑一下在颠簸的环境下，如何保证座钟能够正常的使用。”
王富贵可是比朗清要清楚李宽对座钟的期待有多高。
单单要让座钟变成每个人都可以随身携带的大小，就让王富贵感受到了无穷的压力。
没办法，他只能把这个压力不断的传递下去了。
反正像是李宽，大多数时候都不会直接去面对朗清他们，更多的是通过王富贵、王玄策来安排一些事情。
“准确度方面，现在钟表研究所已经使用全铁制的齿轮来对比，明细比木制的齿轮的精度要高一些。并且也能把零件制作的更小一些。不过就是齿轮的生产效率低了一些，现在我们也跟机械作坊合作，利用水车的力量，设计一款可以专门用来加工齿轮的设备。”
朗清这段时间是一分钟也没有浪费，王富贵问起话来，他自然不至于手足无措。
“这个想法很好，王爷总是说要提高生产效率，胆子要大一些，不要拘泥于现状。朗清，你要是能够把座钟做到王爷期待的样子，史书之中，必定能够留下你浓浓的一笔。”
王富贵有点羡慕的看着朗清。
现状的王富贵，地位肯定是比朗清要高的。
但是把眼光放宽到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话，那么朗清的名气比他要大，这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
过个几百年，谁还知道有王富贵这么一号人？
但是朗清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的钟表，使用范围肯定要更加广阔。
作为发明人，被人铭记就很正常了。
说不定蒙学的教材之中，都会有朗清的故事呢。
……
在长孙家的炼铁作坊，有一处院子显得比较神秘。
从去年年底开始，这处院子就有专门的人看守，一般人不能随意进出。
“怎么样？还是走的不准吗？”
长孙冲看着眼前这架跟珍品阁售卖的座钟高度相似的座钟，满脸不悦。
“郎君，我们已经确认好几遍了，每个零件都跟人家的是一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组装起来之后，就是走的不准确。”
一名管事战战兢兢的解释着。
楚王府当初一场简单的拍卖会，就吸金二十万贯，实在是震惊了长安城的勋贵百姓。
什么时候钱居然这么好挣了？
很快的，就有人开始依葫芦画瓢的模仿起了座钟的制作。
单纯的从结构上来看，似乎楚王府出品的座钟并没有特别难的地方。
但是实际动起手来，却是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最开始，你们搞出来的座钟连走都没法走，好不容易可以正常运行了，但是你跟我说走个几小时就不走了，并且误差居然高达半个小时，这样的东西，谁会愿意要？”
长孙冲对座钟的模仿制作，是充满了期待的。
虽然李宽为了独占座钟的利润，怂恿李世民成立了大唐皇家专利局，但是长孙冲并不害怕。
一方面是这个专利局毕竟市新鲜玩意，大家还没有感受到它的威力。
另外一方面，长孙冲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到时候自己换个完全不同的外观，你总不能说我侵犯专利了吧？
长孙家又不是那种浮萍一样的小商贩，哪会怕他李宽？
“郎君，这个道理属下自然是明白的。但是我听说楚王府的钟表作坊，所有的计量器具都是观狮山书院统一出品的，每个零件的尺寸都是固定的。我们作坊一直没有采用观狮山书院的新式计量方法，所以这些齿轮制作出来，哪怕是照着样本加工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误差。要是一般的东西，这点误差也没什么，但是用来制作座钟，就会变得不准了。”
长孙家的管事，显然也不是真的那种肥头大耳，只知道吃干饭的人。
不过，像是这种全面接受新式计量方案的事情，没有长孙冲的首肯，他哪里敢去推进？
谁不知道长孙冲跟楚王府很不对付？
“就李宽搞出来的那个什么毫米、厘米、米的东西，影响有那么大？”
长孙冲虽然也算聪明，但是毕竟还算是一个文人，对这些东西的理解并不深刻。
不过，自家管事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去新华书店采办几套新式的计量器具回来，然后重新制作一下座钟的零件，看看效果怎么样吧。”
长孙冲是不会轻易放弃座钟的制作，所以宁愿捏着鼻子接受观狮山书院搞出来的理论。
长安城中，类似的情况也不罕见。
所谓润物细无声，观狮山书院搞出来的好多东西，虽然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去推广。
但是慢慢的，大家发现了它的好处，自然就默默的跟随了。
第544章 李德謇的变化（加更，求票！）
李靖最近喜欢上了去大唐皇家军事学院授课的日子。
不需要考虑朝堂上的争端，也不用勾心斗角，只要好好的将自己的心得传授给学员就可以了。
以前，李靖对于收徒这种事情是非常慎重的。
因为收徒背后代表的意义跟在书院上课是完全不同的。
有资格成为自己徒弟的人，必然会在军中有所建树。
本来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就非常巨大，朝中不少大将都跟自己关系莫逆，这要是再大规模的收徒……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诬告为心怀不轨了。
但是，李靖其实也是希望自己一身所学能够传承下去的。
自己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争气，他就是想要传授，人家也不想学。
也就是一个苏定方，勉强算是得到了自己的真传。
“县丞，大郎如今在观狮山书院，已经两个月没有回来了，听说他整天都跟格物学院的人厮混在一起，要不要我去把他叫回来？”
茅劳四像是一只猫一样的从外面溜了回来。
作为李靖的嫡系部下，茅劳四从李靖还是马邑当县丞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了。
所以卫国公府上的许多事情，李靖都不会避讳茅老四。
一直没有成亲，无家无小的茅老四，也没有辜负李靖的信任，完全是以卫国公府为自己的家。
“算了，他跟观狮山书院的人厮混在一起，总好过天天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吧？”
跟茅老四说话，李靖没有那么多避讳。
一直以来，作为李靖的嫡长子，李德赛可谓是让李靖操碎了心。
按理说，晚年得子，李靖是很宠爱他的。
可是，从小到大，他就对刀剑不感兴趣，兵法书籍更是看都看不进去。
李靖尝试了各种办法，最终还是没有什么效果，也就认命了。
但是，更让李靖操心的事情来了。
李世民登基以后，很快就立李承乾为太子，但是朝中大臣没有几个站队的。
偏偏李德赛却是跟李承乾走的非常近，动不动就跟在李承乾屁股后面，搞的许多人都以为李靖是坚定的太子党。
实际上，李靖什么党也不是。
非要说他是什么党，那他就是保皇党。
谁是当今天子，他李靖就支持谁。
至于储君之间的各种争夺，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倒也是，如今东宫和魏王府之间的斗争是越来越激烈了，大郎能够在观狮山书院里头避开这个风头，也算是好事。”
茅老四也不笨，要不然李靖也不可能把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做。
“二郎呢？他搞出那什么顺风镖局，听说背后有楚王府的影子？”
李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两个儿子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自己堂堂一个卫国公，二儿子居然向往成为一个游侠。
之前据说他还想着云游天下，把李靖搞的够郁闷的。
所以前阵子他要搞什么顺风镖局，李靖居然忍住了没有干涉。
“二郎的顺风镖局，倒是搞的风风火火，很是吸引了一些勋贵子弟合伙。东西两市也有不少商人开始找他们押镖，其中大唐皇家钱庄更是把长安到凉州的押运任务委托给了顺风镖局。居然看到顺风镖局的生意很红火，长安城最近又有人成立了几家镖局呢。”
茅老四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是很认可顺风镖局。
但是看如今的模样，怎么说这也算是一门正经的活计。
就连大唐皇家钱庄都已经认可他们了，这就相当于得到官方认可了。
这比去当什么游侠儿要靠谱多了。
别看大唐如今还有不少游侠儿行走在天下，但是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生存空间了。
在乱世，行侠仗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游侠，是不少身怀武艺之人梦想中的生活。
但是，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任何一个大统一的王朝，都不会允许游侠的大量存在，更不会允许他们私设刑堂，不经过官府审判就在那行侠仗义。
所以，李德奖当初的梦想，其实是没有得到任何人支持的。
哪怕是意向不靠谱的李德赛，也不支持自己弟弟的想法。
“楚王殿下做事，如今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不过，在大郎和二郎的事情上面，我们家还是欠他一个人情的。”
李靖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了。
……
观狮山书院从来没有停止建设的步伐。
伴随着每年的学员数量上升，以及各种各样的研究所的设立，书院里的各种建筑也变得越来越多。
在一栋造型比较朴素，红砖绿瓦的风格明显不同于周边院落的房子内部，一帮人正在哐当哐当的忙碌着。
这里就是观狮山书院的蒸汽机研究所。
“怀英，你确定王爷给的图纸就是这样的吗？怎么感觉做出来的蒸汽机，一点作用也没有呢？”
李德赛看着眼前这个长得甚是奇怪的大疙瘩，有点气馁。
这几个月，李德赛基本上都是在蒸汽机研究所度过的。
对着当初李宽给出的一些草图，他跟着一帮学员和匠人，一个一个的制作出了现在的这个样品。
谁知道，样品制作出来之后，出了锅炉里头的水能够正常煮开，其他的零件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按照之前李宽给大家描述的愿景，蒸汽机是可以用来推动一些机械运作，用来粉碎煤矿，碾压造纸材料，甚至用来作为加工零件的设备的动力。
但是眼前这个样品，跟李宽描述的愿景，那是没有一文钱相干的感觉。
“李大哥，我师父给的那些图纸，只是一个示意图，我们现在制作出的样品一动不动，最大的可能是里面的连接机构设置有问题，要不然不至于啥动静也没有啊。”
狄仁杰也是有点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初李宽跟他说蒸汽机的研发没有那么容易，三年内能够拿出产品来就很理想了。
那个时候，狄仁杰可不这么认为，还想着今年就把能用的蒸汽机搞出来。
结果现在折腾了大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折腾出一个样品，却是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看来，自己低估了蒸汽机的难度啊。
“楚王殿下只是跟我们简答的说了一下蒸汽机的工作原理，这连接机构的设置到底合理不合理，现在谁也不知道。但是蒸汽机的运用前景那么广阔，书院又拨付了这么多资金给我们研究，结果我们却是没有什么进展，我这心里有点着急啊。”
李德赛轻抿着嘴唇，思考着要怎么办。
虽然他是去年才来到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但是李德赛的手艺并不差，甚至比观狮山书院的大部分学员都要强上几分。
跟书院的其他学员相比，李德赛的动手能力更是明显要强上几分。
“师父说一款成熟的蒸汽机，要开发出来是非常费时费力的，我觉得蒸汽机研究所可以跟机械作坊合作，一起重新研究一下现在的样品，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然后一步一步的改善。”
狄仁杰觉得自己师父当初的嘱咐，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师父都说了三年能够搞出来就算是很理想了，那么自己还是摆正认识，脚踏实地的多聚集一些资源来搞一搞。
“只能如此了，看来这蒸汽机的制作难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怀英，楚王殿下说蒸汽机能够完全改变大唐百姓的生活状态，你说这个说法会不会太夸张了？”
李德赛如今是一门心思都扑在蒸汽机研究所。
对于蒸汽机的前景，自然是比谁都要关心。
他堂堂一个未来的国公，跟一个匠人一样在研究所里埋头苦干，除了深爱工艺研究，最主要的还是蒸汽机的研究有望让自己青史留名。
后世的人可能很难理解青史留名对古人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
特别是对于衣食无忧的人来说，这种东西比什么都来的让人向往。
“不好说，虽然听起来有点夸张，但是师父说话从来都是有据可依的。这蒸汽机如果真的能够让各个作坊的物品加工变得快速、简单，又能给各种设备提供动力，甚至可以安装在四轮马车上面，让马车没有马匹也能行走的话，那还真是可以彻底改变大唐百姓的生活呢。”
狄仁杰在楚王府别院里头，没有少听李宽将一些匪夷所思的故事。
所以对于许多东西的接受程度，他都要比其他人要高。
“哎，不过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头绪，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蒸汽机动起来。要不改天我们请楚王殿下过来参观一下，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建议？”
李德赛听了狄仁杰的话，很是心动。
蒸汽机的作用越大，对于发明者的名气带动作用就会越大。
从小到大，李德赛就喜欢研究各种“奇淫技巧”，不知道被人暗地里笑话了多少次。
李靖在朝中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也跟自己两个儿子不大争气有关系。
李德赛很希望让天下人都看一看，自己钻营的奇淫技巧，不是没有用的。
“行，我回头跟师父提一提，他对蒸汽机的事情一直都非常关心，应该愿意过来看一看的。”
对于其他人来说，请动李宽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对于狄仁杰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
东宫之中，长孙家庆跟李承乾汇报着一些收集到来的情报。
“那个李德謇，连续几次叫他过来赴宴，他都没有参加，莫不成他是看风向不对，投靠到李泰那边去了？”
李德謇是李承乾重点拉拢的人物。
作为李靖的嫡长子，李德謇站在李承乾这边，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代表李靖支持当今太子。
“太子殿下，这个李德謇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好端端的居然去观狮山书院。他也不拿镜子照一照自己，女儿都已经五岁了，居然还去书院里当学员。”
长孙家庆自然是感受到了李承乾对李德謇的不满，说话也就投其所好的很不客气。
“在观狮山书院当学员，也不至于每次都不来赴宴啊。你去找过他没？”
“找了，但是没有见到。据说他现在整天泡在观狮山书院的蒸汽机研究所，这个研究所的门口有专门的护卫看守，根本就不让人随便进。我去找了两次，都没有见到李德謇的面。太子殿下，按我说，这李德謇作为卫国公的嫡长子，不去从军，却是整天跟一帮匠人混在一起，现在十有**也是被什么新式的工艺给迷住了，不见得就是有其他的目的。”
长孙家庆的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这便宜二弟，总是坏我好事。自己立场不明就不说了，如今还要拆我的台。哼，他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还真以为长安城中没有人动得了他？”
李承乾今天又被李世民给批评了一顿，而李泰却是因为主编的《括地志》完稿，受到了李世民的表扬。
李泰主编的这本书，整理了大唐境内主要州县的沿革、地望、得名、山川、城池、古迹、神话传说和重大历史事件等。
由于编辑队伍比较庞大，人才济济，所以整本书可以说是旁征博引。
李世民如获至宝，不仅将这部著作收藏进了大明宫中的藏书阁中保存，并且还接二连三地给了李泰许多赏赐，把李承乾看的眼睛都要红了。
难怪今天他的心情非常不爽。
“太子殿下，属下觉得汉王殿下有句话说的比较对。”
“那句话?”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长孙家庆面含深意的看着李承乾。
这个太子殿下，跟当初的隐太子是多么的像啊。
很多时候都优柔寡断，偏偏都又有一个能干的弟弟。
不先动手的后果，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作为李承乾的铁杆支持者，长孙家庆还指望着依靠从龙之功，坐一坐六部尚书的位置呢。
“容我再想想！”
李承乾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不断的思索着事情的利弊。
如今的朝局虽然不是很妙，但是母后还是一心支持自己的。
所以要他孤注一掷，还是很难下决心的。
第545章 倒霉的侯君集
潞国公府，曾经也是门庭若市，一派繁荣的景象。
侯君集养了一大批养子，接受了不少商人的投靠，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不过，这一切，如今都如同过眼云烟。
后院之中，侯君集独自饮酒，闷闷不乐。
原本，去年他带着大军前往高昌，他以为自己人生的巅峰将要来临。
事实上，高昌也轻而易举的被他灭了，侯君集成为平定西域的功臣。
可惜的是，这个功臣刚刚回到长安城，没有领取到任何赏赐，就被丢进了大牢里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侯君集在没有奏明李世民的情况下，擅自将一些并没有犯罪的的人给发配了。
并且在高昌的时候，纵容部下抢掠财物，他自己也私下扣下来了不少的宝贝。
高昌虽然是一个小国，但是地处丝绸之路的要冲，国内的财富并不小。
这些事情，还没有等侯君集班师回朝，就已经在长安城传开了。
所以他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要不是岑文本上疏为侯君集求情，并且李世民也念着侯君集在玄武门之变上的重要功劳，说不定侯君集这辈子就得老死监狱了。
“阿耶，您一个人在这喝闷酒，不如跟我一起去东宫，太子殿下一定很有兴趣请阿耶品尝美酒。”
贺兰楚石来到了侯君集的身边，提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建议。
作为东宫千牛备身的贺兰楚石，对于李承乾如今面临的情况也是很清楚的。
如果自己能够说服岳父侯君集支持太子，那么他在东宫中的地位必定更加稳固。
到时候李承乾登基之后，少不得让他执掌十二卫中的某一卫，得个国公的封赏。
“太子殿下？储君私自接触当朝大将，可是犯忌讳的事情。你莫不成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侯君集可是做过兵部尚书、吏部尚书等职位，又是亲自带兵作战的将领，绝对是位高权重。
哪怕如今刚才大牢里面出来，影响力也还是在的。
特别是跟他一起去高昌出征的兵卒，知道侯君集是因为什么而受到处罚的，而他们作为财宝的获得者，自然是对侯君集的认同感多了几分。
或者再换个角度来看，就知道侯君集的地位如何了。
李世民刚刚登基的时候，大肆封赏功臣。
侯君集因功获食邑1000户，但是李宽的老丈人程咬金却是只获食邑700户。
不说其他的，单单从这个封赏来看，就知道侯君集的功绩在程咬金之上，影响力也比程咬金要高。
只不过因为下场不是太好，所以史书中的记载反而没有程咬金那么多而已。
正常情况，这种级别的将领，是绝对不会轻易站队的。
他们只要支持李世民，到时候不管是谁继承皇位，都是要拉拢他们这些老将。
“阿耶，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魏王殿下深受陛下宠爱，而太子殿下却是屡屡被大臣弹劾，心中自然是着急万分。要不是有长孙皇后的强烈支持，指不定陛下心中已经有另立魏王殿下为储君的意思呢。”
贺兰楚石这话一出口，侯君集就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东宫和魏王府的争端，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但是当初他离开长安的时候，这种争端还没有那么的明显。
并且，他不像是贺兰楚石这样长期待在李承乾身边，对于一些事情的把握，其实并没有那么准确。
如今听自己女婿这么一说，才知道储君的争夺，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朝中大臣，大部分应该还是支持太子殿下的吧？毕竟他是大唐的嫡长子，不管是立嫡还是立长，储君之位都是他的。”
“阿耶，如果是立贤呢？”
贺兰楚石这话一出，后院之中陷入了一股宁静之中。
按理来说，嫡长子的继承属性，在法理上是没有任何人会质疑的。
但是李世民自己这个榜样在那里，立长还是立贤，就变得似乎可以选择了。
“太子殿下有流露出想见我的意思？”
侯君集思索了好久，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阿耶率领大军平定一国，却还让当今天子大嗔，何能抑排？太子殿下对此，自然心中有数。虽然今天他并没有让孩儿邀请阿耶，但是当初阿耶还在大牢之中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在孩儿面前表露出为阿耶抱不平的意思。”
李承乾到底有没有邀请侯君集？
这种事情，贺兰楚石自然不敢乱说。
要不然，指不定到时候出了篓子，自己这个中间人就成为两边都不待见的人物了。
“既然如此，那你今天就先去东宫之中探一探太子殿下的口气吧。如果他真的有意，那再另寻一个合适的时机，为父去见一见他。”
……
含元殿中，朝会刚开始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只见张亮轻咳两声之后，站了出来，“陛下，自古受命帝王，曷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而用事者矣，未有睹符瑞见而不臻乎泰山者也。虽受命而功不至，至梁父矣而德不洽，洽矣而日有不暇给，是以即事用希。微臣提议陛下择日前往泰山封禅！”
御座上的李世民听到张亮这话，双眼猛地发亮。
没有哪个帝王是没有封禅的想法的。
秦始皇一统天下，吞并六国，在始皇帝二十八年，东巡封禅泰山。
之后又有汉武帝以盛世封禅泰山，光武帝以中兴汉室封禅。
到了大唐，贞观五年正月的时候，赵郡王李孝恭等人就首次请求封禅，李世民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那个时候的条件还不成熟，所以拒绝了。
到了贞观五年年底，利州都督武士彠等人再次上表请李世民封禅，还是被拒绝了。
之后，群臣还不气馁，在贞观六年的时候继续提出请求。
不用说，还是没有成行。
这个时候的李世民，励精图治，正是人生最辉煌、头脑最清晰的时候。
当然，这也不是说李世民就真的一点虚荣之星也没有。
主要是这封禅，实在是件大事，说是劳民伤财也不为过。
要是臣子一提出来，帝王就答应了。
那肯定会被很多人诟病。
人家诸葛亮出山，还让刘备来了个三顾茅庐呢。
李世民自然要几次推脱之后，才会答应。
如今，他已经登基十五年，像是张亮这种比较会钻营的人，已经感受到李世民自身就有前往封禅的想法，所以就有了今天朝会上的那一出。
“陛下文治武功，远超历代帝王，微臣赞同郧国公的提议。”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一时之间，含元殿中好多大臣站出来符合。
这种事情，很显然是讨李世民欢心的，朝中一大半的人估计都不会站出来反对。
当然，总有人是例外的。
“微臣不同意！如今关中各地，百姓固然是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但是山东各地，烟火尚希，灌莽极目。封禅之举，劳师动众，规模浩大，劳民伤财在所难免，山东百姓不堪重负，指不定就闹出乱子。”
魏征这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李世民头上。
原本他都准备稍微再谦虚一下，然后就顺势答应了的。
毕竟，大唐如今的国力，跟他登基的时候相比，着实上升了不知道几个台阶。
客官的说，李世民已经有资格封禅了。
“郑国公，你不不同意陛下去封禅，是因为陛下的功劳还不够吗？”
张亮看到魏征站出来反对自己的提议，脸色有点难看。
“够了！”
魏征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张亮。
“那你的意思是陛下的德行不够咯？”
“陛下德行也够了！”
魏征头再铁，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掉进坑里。
“难不成你觉得天下还不安定？”
“已经安定！”
虽然大唐每年都还有各种战争，但是魏征倒也没有因为这个就否定如今的安定局面。
“那郑国公你是认为庄稼没有丰收吗？”
“有南洋水稻和曲辕犁，庄稼自然是丰收了！”
“那郑国公你为何反对陛下前往泰山封禅？”
含元殿中，一帮人看着张亮和魏征你来我往的在那里说话。
气氛有点诡异。
“郧国公莫非耳朵不好？老夫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了。山东各地，烟火尚希，灌莽极目。你让陛下这个时候前往泰山，合适吗？”
魏征的这个说法，虽然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显然很多人都不接受的。
一时之间，朝堂之中嗡嗡嗡的一片议论声。
李世民看到这个场景，虽然有点失望，但是毕竟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
“封禅之事，关系重大，后续再议吧。”
殿中的房玄龄听李世民这么说，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忧虑。
很明显，李世民的这话已经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不过，他倒是能够理解李世民的想法。
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是不想封禅的？
但是，房玄龄的内心其实是跟魏征想的差不多的。
封禅之事，太过劳民伤财。
这可不是简单的李世民跑到泰山上面就完事了的。
既然是彰显文治武功，自然是要把规模搞得越大才越成功。
不仅朝中大臣要跟着去过，番邦属国也都是要派人出席，零零散散的人员和护卫，至少是十几万人出动。
而在后勤保障比较薄弱的古代，要保证十几万人出行的需求，往往还要好几个十几万的民夫相配套。
这么一来，动静可就真的大了。
长安城中，如今很多作坊都是人手紧张呢。
……
无边无际的草原，在阵阵春风吹过之后，变成一片翠绿。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被这朝阳一照，草原像是刷了一层金粉，在阵阵微风之中，掀起了一阵一阵金色的波浪。
趁着春天到来，各色各样的野花纷纷争相斗艳。
这里一丛，那里一片的沐浴在朝阳之下。
小蜜蜂在嗡嗡的飞翔，散落在散发着浓郁芳香的野花之中，采着花蜜。
给人一种如诗如画的感觉。
不过，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从远处传来，这种宁静的画面被迅速打破。
大唐在凉州和朔州的布局，自然不可能完全瞒过夷男。
作为北方草原最大的一个汗国，薛延陀在凉州也好，朔州也好，甚至是在长安城，都有自己的探子的。
“父汗，如今大唐在凉州的兵力并不强大，一旦我们先下手，不仅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能获得大量的财富。”
拔灼站在夷男面前，述说着自己的见解。
虽然夷男已经派人去各个部落着急人马，准备出其不意的出兵凉州。
但是，他的内心其实也是充满犹豫的。
夷男能够坐稳薛延陀可汗的位置，自然也是有几分眼光的。
如今大唐与薛延陀之间的差距，他自然也很清楚。
打，其实是打不过的。
不打，以后可能更打不过了。
所以拔灼建议攻打凉州，然后立马遁入草原的计谋，他其实也是认可的。
不过，认可归认可，要主动攻打大唐的州府，他还是有几分犹豫的。
踏出了这一步，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这可不想当初自己攻打东突厥那样，大唐只是派了一支小部队出来。
“大军出征，必定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借口。要不然到时候那么多部落首领聚在牙帐，有些人不一定有胆量再去入侵大唐。”
夷男对于薛延陀如今的局面也是比较清楚的。
自己的号召力远远没有当年联合大唐击败东突厥的时候那么高。
“父汗，这个其实不难。凉州那些唐人商家，用廉价的货物换取牧民们大量的牛羊，还以次充好，坑蒙拐骗，靠近凉州的部落应该最有发言权了。
我们就用这个理由来说服大家，这样也相当于把我们跟大唐的冲突局限在了商人身上，留下一些回旋的余地。当然，最主要的是各部首领都知道凉州这几年是富的流油。只要去那里走一遭，大家好几年都不用担心吃穿了。”
拔灼打的好算盘，想着捞一把，又不跟大唐爆发全面战争。
不过，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意事啊。
“行吧，只能这样先试一试了。”
第546章 阅兵的准备
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已经成立半年了。
如今第一期的学员已经过了三个月的特殊训练，开始进入正常的上课生涯。
“药师，我家二郎一直想要跟你学习兵法，这么多年都没有如意。没想到在这军事学院里头，却是可以整天聆听你的教诲，啧啧，这操作，也就我那女婿能够折腾出来啊。”
程咬金跟李靖刚刚上完课，一起中途歇息的时候闲聊着。
作为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各个科目的教谕基本上都是十二卫的将领，让他们传授自己的经验。
而第一批的学员也是从各卫以及勋贵子弟中招录的优秀人员。
像是程处亮，他如今就在骑兵科里进修。
“人家楚王殿下想出开设军事学院的主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靖跟程咬金也是熟悉的很，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客气。
“嘿嘿，那是我女婿啊。”
李靖：……
“药师，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你觉得这个军事学院不好？如今长安城中，大家都在想着法子往这里塞人呢。”
“我哪只嘴说过军事学院不好了？”
听程咬金这么一说，李靖又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别的国公、将军，都将家中适龄的子侄送到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学习，可是自己两个儿子却是……
闹心！
“昨天陛下让兵部组织的什么阅兵仪式，你有什么看法？”
程咬金不再刺激李靖，而是转到了正事上面。
就在昨天，秦琼突然在朝会上提出要设立大唐立国节，并且在立国节当天在搞个什么阅兵仪式。
好多人猛地听到这个消息，都愣住了。
大家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
所以李世民当场就拍板定下每年的五月初一为大唐立国节，而为了庆祝首届大唐立国节，今年将由兵部跟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主导搞一场阅兵仪式。
校场检兵，大家都听过。
但是这阅兵式怎么搞，就没有人知道了。
“还能怎么看，除了你的乘龙快婿，还有谁能折腾出这种事情来？”
李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绝对有李宽的影子。
指不定就是在李宽的提议下，才有了这大唐立国节和阅兵式。
这些年，但凡是有什么稀奇古怪，大家理解不了的事情，十有**都跟楚王府有关系。
“我大唐已经建国二十多年，许多人都已经忘了当初征战四方的情景；设立一个立国节，倒也能够让大家记住当初的不易。至于阅兵式，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深意，但是对我们这些带兵的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秦叔宝今天专门去楚王府了，想必就是商量这阅兵式的事情。陛下既然准备以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员为主体，再抽调一部分十二卫的人员参加阅兵式，我估计以后想要来军事学院的人会更多了。”
李靖深知军事人才培养的重要性，对于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发展也是大力支持。
要不然，像他这样地位的人，哪会每天都来学院里授课？
在家喝喝花酒，不香吗？
“军事学院好是好，但是有一半的课程都是文化课程，这个我就比较不理解了。我们当兵打仗，又不是靠嘴巴来打，有这个时间，用来好好的练一练骑马射箭，不好吗？”
程咬金虽然也经常到学院里授课，不过对于学院里头文武并重的风气，他其实不是很认可。
“打仗是不靠嘴巴，但是得靠脑子啊！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就玩那三板斧啊？”
李靖在大唐的将军里头，算是文学造诣非常深的了。
要不然也写不出什么兵书来。
要知道，古代的人要写书，可不像是后世那样是个人都行。
“可也不用把门槛设定的那么高啊。我听说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准备设定一条新的规定，学员如果没有通过文化考试，不允许毕业；甚至以后进来学习的人员，都至少必须识字。”
“军事学院里培养的是指挥人才，如果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指挥作战？”
“算了，反正我老程不用再去参加这劳什子考试，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
“楚王殿下，这离立国节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要把十二卫抽调的那些人训练成军事学院学员那样走正步，会不会来不及了？”
楚王府别院之中，秦琼主动来找李宽商量阅兵式的事情。
东西是李宽提出来的，秦琼才不会让他当甩手掌柜呢。
再说了，这个阅兵式到底要搞成什么样子，他也是真的想听一听李宽的想法。
“药师，只是单纯的队列训练，一个月足够了。你也看到军事学院的那些学员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当初又是什么情况。这种新式的队列训练，在阅兵的时候能够更加生动形象的展现我大唐军人的风采。不说其他，单单几百几千人步伐一致的行走在朱雀大街，那个场面就绝对能够镇住所有的观众。
阅兵的目的是什么？自然是要向百姓，向番邦属国展现我大唐的国威，展现我大唐军队的军威，展现我们这些年军队的建设成绩，也彰显我们军队维护边疆稳定的实力。说白了，这阅兵仪式，怎么才能更加让人感到震撼，就怎么来。花里胡哨的东西反而没有必要搞那么多。”
李宽也是参观过十二卫的兵士的训练，这些兵卒，不能说不勇猛，也不能说不威武。
但是，站个队列都不整齐，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就差了很多。
如果能够像后世的阅兵式那样，展现非同凡响的队列和装备，单单气势上就能够让无数人感到自豪，让番邦属国心中颤抖。
“可我们的学员是花了三个月才完成训练，如今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要让一万名参加阅兵式的人员都完成训练，难度很大啊。”
秦琼倒不是不知道李宽说的那种方法的好处，而是担心到时候训练到了一半就拉出去阅兵，反而给军事学院丢脸了。
“一个月足够了！一万人先分成两百个方队进行训练。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员们如今都已经掌握了这种训练方法，正好就让他们充当一下教官。”
后世的大学军训，也就才一个月，其中半个月学习的还基本上是文化内容，真正的队列训练也就半个月左右。
所以李宽并不担心一个月的时间会练不好。
再不好，还能比现在走的更不整齐？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就开始安排，最晚后天就开始训练。不过这些十二卫的兵士，可就有得苦头吃咯。”
秦琼可以想象，这些刚刚完成训练没多久的学员，如今有机会化身为教官训练其他人，肯定是把自己曾经吃过的苦，加倍的用在这些兵士上面。
……
“九条君，今天的《大唐日报》你看了吗？”
倭国使馆里头，近卫拿着一份报纸来到了九条身边。
因为准备长期待在长安，九条这一次到了长安之后，只在礼部安排的院子里住了几天，就自己在旁边购置了一处大院子，把倭国遣唐使的人员都安置在了里面。
“《大唐日报》、《长安晚报》、《曲江日报》，还有那什么《太阳报》和《月亮报》，都是我每天必看的。怎么，近卫君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九条信一最近的日子过的比较悠闲。
反正他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带着遣唐使能够学到什么算什么。
长安城的主要作坊，肯定是不会让遣唐使的人员去学习的，观狮山书院更是不会让他们进去学习。
不过，曲江书院和渭水书院倒是吸收了一部分人员。
“大唐将五月初一设定为立国节，然后要在这一天举办阅兵仪式。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了解大唐军事力量的机会。都说天朝上国，兵强马壮，但是到底如何厉害，我们却是一直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我觉得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要好好的了解一番。”
近卫这段时间很活泼，经常找机会拜访这个拜访那个的。
“大唐既然准备再朱雀大街搞这个阅兵式，自然没打算对谁隐瞒，到时候你想看就看咯。”
“九条君，这阅兵式据说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和兵部主办的，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去过大唐皇家军事学院，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让礼部安排我们去参观一下呢？”
如果说观狮山书院只是限制倭国人在里面随意走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就压根不允许任何倭国人进入。
哪怕是长安城的百姓，也是不允许随便出入的。
这越是不让人参观，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就显得越神秘。
不说长安城的百姓很好奇，周边的番邦属国就更加好奇了。
这几个月，大唐皇家军事学院还抓了几个试图潜入学院的胡人，直接让他们从**上消失了。
“近卫君，这里是长安城，不是奈良城。不管是近卫家也好，九条家也好，在唐人的眼中，什么都不是。不说楚王殿下，就是长安城中随便一个勋贵跟我们过不去，也够我们喝一壶了。我觉得，有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不要有的好，别到时候连长安城都待不下去了。”
九条看到近卫居然把主意打到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头上，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连唐人都不能随意出入的地方，近卫老是想去。
这要是让楚王殿下知道了，到时候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
毕竟，他才是遣唐使的正使。
“我听说长安城很多将军都在军事学院里授课，如果他们也能让我们安排几个人进去学习，那对我们倭国的意义实在非常重大啊。”
近卫显然是还没有吃过亏，觉得自己这是为倭国考虑，九条应该会支持自己。
并且从最近几天他跟礼部的一些人打交道的情况来看，他也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我听说石见银山那里安排了一支人马来到大唐，你要真是想了解大唐的兵法，还不如看看到时候能不能从这些人身上寻找机会。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你就不要想了。”
哪些东西自己不能碰，九条可是比近卫要清楚多了。
不说军事学院，像是玻璃作坊、水泥作坊、钟表作坊等大唐独一无二的作坊，都是不能碰的存在。
否则，自己这些人能不能活着回到倭国，就不好说了。
……
观狮山书院歌剧院。
最近一个月的所有演出都被取消了。
不过，歌剧院的人员却是不仅没有变的清闲，反倒是更加忙碌了。
“这个单簧管的使用，比横笛与箫都要不同。呼气的时候要把腹部撑着，吹气时腹部要往内缩，这时候不是要你们含蓄的时候。在吹单簧管的时候，就像兵士在射箭一样；弓箭射的远不远、有没有力量，跟你的弓弦拉的怎么样密切相关；把弓弦拉的越紧，箭矢发射的力量就越强大。你们回去多练习一下，务必要吹出气势来。”
紫霞亲自站在台前指挥，将李宽吩咐下来的任务百分百的往前推进。
五月初一要搞阅兵仪式，到时候当然不能一帮人干巴巴的在那里走来走去。
穿越前，李宽虽然没有机会亲自参加阅兵式，但是最近几次的大阅兵，他都从头看到了尾。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一个军迷呢。
所以他干脆就把后世经典的进行曲给弄了过来，让紫霞在歌剧院里组建了一个军乐团，专门负责阅兵仪式的时候弹奏进行曲。
为了让这曲子更有气势，李宽还把单簧管和打击乐器等现在还没有的乐器也让人搞出来了。
为的就是到时候一鸣惊人的效果。
“大家不要诺诺缩缩的，要坐有坐姿，站有站姿，你们要把自己想象成一名大唐军人一样来进行演奏。”
李宽今天也亲自来歌剧院确认了一下军乐团的进度。
阅兵仪式，最主要的任务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那边，有那么多刚刚接受摧残的学员当教练，李宽倒是不怎么担心。
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军乐团了，这可是烘托气氛的重要工具。
“王爷，我觉得把军乐团的排练也挪到大唐皇家军事学院，让乐团成员提前感受一下气氛，也让他们对大唐军士的情况多几分了解，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
紫霞主动的提出了改进意见。
以前，大家在歌剧院里排演的戏剧都是以娱乐观众为目的，跟现在的要求完全不同。
紫霞也怕到时候军乐团达不到李宽的要求。
“这样也行，正好每天也让军乐团的人抽出两个小时来参加军事学院的训练，让他们切身感受一下，这样大家弹出来的曲子，才会更有气势。”
李宽自然不会反对紫霞的提议。
再说了，这样把所有相关人员提前集合在一起，也确实有它的好处。
毕竟，作为阅兵式的提出人，李宽自然希望这个仪式搞的越成功越好。
第547章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老师，小玉米她又欺负我！”
未来之星幼儿园中，李厥满脸泪珠的跑到程静雯面前告状。
虽然他是太子的嫡长子，在长安城中的地位非常特别。
但是在未来之星幼儿园，程静雯秉承的就是不管你阿耶是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来对待所有孩子。
要不然，谁家都不是省油灯，这幼儿园就没法开下去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实际上这么做并不表示幼儿园里就一片祥和了。
以小玉米为首的“黑恶势力”，纠集了程梅、程兰、程竹等一帮人，专门在幼儿园里教训不听话的小孩。
搞得程静雯头都要大了。
“李厥，小玉米怎么欺负你了？告诉老师，老师去批评她。”
“小玉米抢走我的甜甜圈，她还要求我明天上课的时候要多带一份甜甜圈过来，否则我就不要吃早餐了。”
李厥满脸委屈的看着程静雯。
作为太子的嫡长子，从小就接受各种严格（死板）的教育。
看看李世民给李承乾找的老师，基本上都是腐儒为主，就知道李厥享受到的教育是什么个样子的。
这就导致他进入未来之星幼儿园之后，面对小玉米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玩伴，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小玉米，你过来！”
程静雯听李厥这么一说，要气爆了。
因为这段时间她迷上了吃甜食，体重飞速增加，已经有小胖妞的形象了。
搞得程静雯现在都限制她吃甜食。
像是甜甜圈这样的东西，更是尝都不让她尝了。
没想到一转身，她居然通过这种方式来解馋。
实在是太气人了。
“阿娘，我没有吃李厥的甜甜圈，都是程梅吃掉的！”
小玉米看到李厥告自己状，瞪了他一眼，然后一点不惧的将锅甩给了程梅。
自己舅舅家的七个小丫头，很得自己阿娘喜爱。
小玉米现在是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是往她们几个身手甩锅。
最让人无语的是，程梅她们几个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每次都愿意替她背黑锅。
有时候就是程静雯自己都有点好奇小玉米是怎么做到的。
“程梅，小玉米说的是真的吗？”
程静雯看到小玉米嘴唇边上还有白糖没有擦掉，结果却是听到这么一个回答，真是要被气坏了。
“我……我是吃了！”
程梅目光闪烁的说着。
是吃了？
程静雯一听就明白了！
肯定是小玉米这个丫头抢了李厥的甜甜圈，结果怕到时候被告状的时候暴露，就把程梅也拉下水了，关键时刻用来顶锅。
她就搞不懂了，这么小一个丫头，怎么就懂那么多圈圈绕绕呢？
脑袋这么小，想的却是这么多，也没见她烦恼。
这要不是看着她长大，程静雯都要怀疑小玉米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了。
“李厥，老师问你，这甜甜圈是小玉米抢走的，是吧？”
程静雯不想再问小玉米，觉得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一旁的李厥听了这话，刚想回答，结果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小玉米……
“老师，是……是我分给她们吃的。我吃不下那么多，所有分给小玉米和程梅她们吃了。”
程静雯：……
“啪！”
程静雯把小玉米拉过来，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小玉米，阿娘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每天都这么胡闹？小朋友要诚实讲礼貌，不可以欺负人，知不知道？”
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
程静雯直接动手了。
“阿娘，我不敢了，我最爱你了，你怎么舍得打我呀？”
小玉米挨了一巴掌，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抱着程静雯的大腿撒娇。
这么一来，程静雯举起的手，怎么也没法再落下去了。
这是第几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了？
这个女儿，自己是教不动了啊。
“老师，你别打小玉米了，都是我不好，你再打她，明天整个幼儿园就没有人愿意陪我玩了。”
李厥这个受害者看到小玉米被惩罚了，不仅没有幸灾乐祸，反而站出来求情。
刚才他是因为自己已经要放到嘴里的甜甜圈被抢走了，再加上一早出门的时候，他就被自己阿耶骂了一顿，所以很生气。
如今看到小玉米被处罚，立马就后悔了。
严格说来，小玉米可是他的堂妹呢。
虽然这个堂妹老是欺负他，但是他却是最喜欢跟小玉米玩了。
只有跟小玉米一起玩耍的时候，李厥才能感受到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才能感受到大家同样是小孩的乐趣。
其他一些小孩，估计是家中长辈说过什么话，跟李厥在一起的时候，态度完全就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
别看李厥才五岁，对这些东西其实非常敏感。
“嫂嫂，小孩子吵架，很正常的啦。你用不着那么生气，你看人家小朋友自己都没在意了呢。”
这个时候，李雪雁走了过来。
未来之星幼儿园里面是什么一副场景，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不过，她的想法倒是跟李宽毕竟接近，觉得小孩子嬉闹，只要不过分，大人不用太多的干涉。
在她看来，其实小玉米还是非常懂分寸的，从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哪怕是她带着金毛的时候，也只是让金毛吓唬吓唬一些人，并没有真的欺负谁。
“哎，算了，回头我跟你二哥提一提，小玉米如今才三岁就这么鬼灵精怪的，这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啊。”
程静雯看到趁着自己和李雪雁说话的功夫，立马溜得无影无踪的小玉米，无奈的叹了口气。
……
长孙府中，长孙冲学着自己阿耶的模样。
坐在堂中，让长孙延站在那里听自己说话。
“今天在幼儿园，老师都教授了什么东西呢？”
虽然入园之前，长孙冲是抱着不同意的态度。
不过如今去都去了，他只能多关心一下自己儿子每天都在干什么呢。
“早上，来是先带我们挑了一会舞蹈，然后讲了一会小猪裴奇的故事。阿耶，你不知道，这个故事可有意思了。”
长孙延之前是比较害怕长孙冲的，主要是他总是在自己面前摆着一副严肃的模样。
不过自从上了幼儿园之后，跟人接触的多了，特别是每天被小玉米欺负的多了，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那么怕自己阿耶了。
之前，长孙延难免会想，那个李厥天天被小玉米欺负，为何还要跟在她屁股后面玩？
不过，在小玉米针专门捉弄了自己几次，他发现自己变得跟李厥一样了。
“小猪裴奇？裴家这是得罪李宽了吗？”
长孙冲听到李宽既然给一只猪起名叫做裴奇，觉得甚是奇怪。
虽然在楚王府的带领下，长安城很多人家都开始吃猪肉了。
但是猪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并没有多大的提升。
“啊？”
长孙延没搞明白自己阿耶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没事，延儿你继续说。”
“阿耶，老师说小猪裴奇是一只跟我们一样可爱的小猪。她今年四岁了，跟她的阿耶和阿娘，还有弟弟裴治生活在一起。裴奇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玩游戏，还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郊游，她还喜欢和她最要好的朋友小羊苏西在小泥坑里快乐的跳上跳下呢。”
说到小猪裴奇，长孙延立马就变得兴高采烈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有意思的故事呢。
在幼儿园，还有各种各样好玩的玩具和游戏。
如今每天一起床，他就闹着要去幼儿园上学。
哪怕是周末不上课的时候，他也想去幼儿园。
“你去幼儿园里，整天就听老师讲故事吗？”
长孙冲感受不到长孙延口中的小猪裴奇有什么意思的。
他只是觉得如果是让自家嫡长子去幼儿园，只是听故事的话，似乎一点意义也没有。
“阿耶，不止呢，还有做游戏。我最喜欢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做游戏？”
“对啊。做完游戏，老师还会教我们唱歌，我今天就学了一首《找朋友》的歌，可好听了。阿耶我唱给你听吧。”
长孙延说完，也不管长孙冲乐意不乐意，就自己在那里唱了起来。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笑嘻嘻呀点点头，你是我的好朋友。阿耶，是不是很好听？”
长孙冲：……
“阿耶知道了，你去准备吃晚饭吧。”
长孙冲看到长孙延那么高兴的样子，莫名的就不想再问什么了。
左右现在还是还小，他高兴就行。
总比自己从小到大，几乎不知道什么叫做高兴好？
……
“小朋友，今天老师给大家请来了一味叔叔给你们上一堂不一样的课。这位叔叔可是刚从遥远的澳洲回来，他今天要给大家讲一种肚子上有口袋的奇怪动物哦。”
未来之星幼儿园中，李雪雁给一帮小朋友介绍起了李耿。
别看幼儿园的小朋友，每天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玩耍，但是在李宽的建议下，基本上媒体那都会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传授一些新奇的东西。
让这些人从小就对世界充满好奇，让他们从小开始就接受观狮山书院教授的一些观点。
耳濡目染之下，等到他们长大了，必定跟现在的唐人完全不同。
大唐能不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咳咳！”
李耿最近也没少在观狮山书院给大家讲授自己出海的见闻，但是面对一帮乳臭未干的小孩，他却是第一次。
“小朋友们，你们看到叔叔旁边的这个大圆球没有？你们觉得这个大圆球是什么呢？”
虽然眼前的都是一堆小屁孩，但是没有一个是地位比自己差的。
李耿接到了这个上课的任务之后，也是好好的想了想要怎么把这课讲好。
按照观狮山书院那边的讲课来搞，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这些都还是孩子。
但是不拿出点干货出来，那请自己过来讲课就变得没有意义。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要把大道理归纳到有趣易懂的话语之中，达到教育的目的。
“老师，我知道，这是足球！”
“张卓你这个笨蛋，足球哪里有这么大的？明明这应该是一个大球球。”
“李琴你丢不丢人，还大球球，一个大球有什么好讲的？这东西是地球仪！”
长孙延傲娇的站起来大声回答。
眼前的东西，跟他在自己阿翁书房里看到的完全一样，他一下就认出来了。
“没错，长孙延小朋友回答的完全正确，这就是地球仪。”
未来之星幼儿园的小朋友，穿的都是统一的衣服，上面还纹上了各自的名字，所以李耿一眼就叫出了长孙延的名字。
长孙无忌的嫡长孙，他也是听说过名字的。
真人今天倒是第一次见，没想到倒是挺秀气的。
“我们居住的大地，是一个巨大的球体，这地球仪，就是这个球体的一个缩写。谁能过来找一找，我们大唐在地球仪的哪里呢？”
李耿的话刚说完，下面的小朋友们就提出了一堆问题。
“老师，我们要是站在球上面的话，那么住在球下面的人不会掉下去吗？”
“老师，这个地球仪是谁制作的呀？”
“老师，我们的大地是圆球，那么太阳和月亮是不是圆球呢？为什么太阳会发光呢？”
这些未来之星，个个都化身为问题儿童，很是让李耿手忙脚乱了一会。
因为有些问题，他也很难回答呢。
不过，好在他毕竟也算是教学经验丰富了，好说歹说的把大家的注意力给转移到了自己希望的方向上来。
“好了，刚刚老师介绍的动物，就是在澳洲发现的，我们给它起了一个独特的名字，叫做‘口袋兽’，下一次老师再去澳洲，看看能不能带几只活着的口袋兽回来，让大家也亲眼看一看。”
不知不觉，李耿的一节课就已经到了时间。
而小朋友们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未来之星幼儿园的每一堂教育课，都不会安排很长时间。
毕竟，人的注意力很集中的时间，其实是非常短的。
你一节课搞得很长，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第548章 大唐立国节
官方要宣传一件事情，方法多得去了。
不管是《大唐日报》，还是《长安晚报》，亦或是《曲江日报》，最近都以立国节为主题，刊登了不少的文章。
当初李渊称帝，建立了大唐之后，立马安排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统兵作战。
李世民也不负众望，先后击败陇西的李轨和薛举父子。
然后又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击退并州的刘武周和宋金刚，还擒获河北夏王窦建德。
之后又迫降了占据洛阳的王世充，接着继续平定各地的农民起义和地方军阀，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统一全国的大业。
这些事迹，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其实好多人已经记忆的不是那么清楚了。
不过在各个报纸的狂轰滥炸之下，在各个酒楼说书人的宣传之下，立马又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
这就是宣传的力量。
后世把宣传部门的地位摆到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就是因为充分意识到宣传的重要性。
“只见那秦琼愣了一下，搞不懂童云飞要自己活抓李光度干嘛。不过，他还是听了童云飞的话，只见他右手用力一扭，手中的瓦面金装锏立即改变了攻打的路线，原本要砸李光度的脑袋，现在改成他的肩膀……”
“主人，这大唐果然实力不凡，看来您把重心转移到唐国，是在是太正确了。”
五合居中，萨拉伊刚刚听郭得志说完一段《隋唐英雄传》，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副钦佩的表情。
这《隋唐英雄传》，是这个月刚在新华书店上架的。
没想到郭得志还是一如既往的善于发掘说书的好材料，迅速的将这书改编成说书的内容。
“我们来长安也已经有十几天了，这些天也算是把长安城转了个遍，这大唐，哪怕是我们波斯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比不过啊。”
哈梅迪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初在蒲罗中的时候，他有意接近尉迟环，不惜牺牲一部分利润，为的就是让那里的唐人认可自己。
经过几年的努力，总算是起来作用。
如今，他已经拿着尉迟环的书信，准备在长安城定居。
当然，更重要的是把生意做到长安去。
如果在长安的生意很不顺利的话，哈梅迪可能还是会选择退回广州。
因为他发现广州那边的波斯商人是最多的，甚至还有几个是之前自己在国内就认识的商家。
“大唐越强大，我们待在这里就越安全。尉迟郎君说过，只要心向大唐，我们这些波斯人，在长安城也是受欢迎的。甚至他还说，大唐曾经最大的敌人是突厥人，可是大唐现在好多的将领都是突厥人。只要我们能够让唐人感受到善意，未尝不能成为**呢。”
萨拉伊在波斯国内，就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要不然也不会沦为哈梅迪的奴仆。
所以他对波斯的感情其实是比较淡的。
再加上如今波斯已经在大食的进攻下摇摇欲坠，大片的领土被侵占，完全看不到前途。
萨拉伊就更加希望自己主人能够扎根大唐。
不说其他的，单单是眼前的美食，就足以让萨拉伊永远待在长安城了。
“等会我们再去西市转转，看看能不能盘下一间铺子，然后先试着做一做生意，看看能不能在长安站稳脚跟再说。”
哈梅迪虽然是波斯有数的富商，但是这一次来长安，他并没有兴师动众。
他的产业和钱财，如今大部分都还在蒲罗中，一部分安置在了广州。
可以说，他是做好了见势不妙就离开长安的打算。
没办法，毕竟他是第一次来长安，在异国他乡，总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这也是哈梅迪能够一直好好的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吧。
……
程处亮觉得自己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心情变得爽快无比。
当初他被自家阿耶逼着进了大堂皇家军事学院，可谓是满脸的不情愿。
自己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还去上什么学？
再说了，阿耶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从小就不喜欢读书。
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
程处亮还是进了军事学院，在骑兵科里面学习。
要是只学骑兵作战的战术和兵法，虽然也枯燥，但是程处亮觉得自己也是能够接受的。
但是谁知道进了学院之后，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那薛仁贵的带领下，楚王府的一帮护卫们当起了大家的教官，天天就带着大家在校场上站军姿。
一动不动的站一个时辰，才算是合格。
这可差点没要了程处亮的命。
之后各种队列训练，各种内务整理，让程处亮非常不满。
特别是那深更半夜的紧急集合，简直就是折腾人。
程处亮真想跟薛仁贵真刀真枪的打一架。
不过，教官们有的是方法教训不听话的刺头。
程处亮吃过几次亏之后就学乖了。
等到三个月的时间过了，才算是摆脱这种枯燥的训练。
不过，当训练结束，举行成果展示的时候，程处亮却是发现原来这些训练不是一无用处的。
如今，他就要让十二卫的那些精锐们，重新感受一下自己当初的心路历程。
“站好来！你没有腰吗？马上就要到立国节了，到时候长安城上百万的百姓观看我们的阅兵，你要给我们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丢人吗？你要给十二卫丢人吗？”
程处亮拿着一根马鞭，看谁不达要求，直接就奉上了一马鞭。
要把自己当初三个月内的训练内容浓缩到一个月内，这些十二卫的士卒自然也没有少造罪。
不过因为每天晚上都有思想科的教谕给他们上课，这些士卒的配合度其实还是非常高的。
这让程处亮有点失望。
当然，更多的是欣慰。
这些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卒，过几天可是要在朱雀大街上露脸的。
听说到时候包括陛下在内，朝中所有官员都会参加。
如此盛况，实属难得啊。
……
五月初一凌晨，天还没大亮，接受阅兵的一万名军士就已经在明德门外面集合完毕。
阅兵的地点虽然是在朱雀门前，但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看到大唐的雄壮军威，阅兵队伍会从明德门一路走到朱雀门前。
骆宾王作为《大唐日报》的总编，自然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
为了到时候能够写出最贴近事实的稿子，他昨晚直接就住在了大唐皇家军事学院。
然后跟随检阅部队一起从学院来到了明德门等候。
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但是穿着统一服装，个个器宇轩昂的队伍，还是让骆宾王感受到了一股震撼。
刚开始，他其实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受阅部队要接受那么长时间的站军姿训练。
现在等候在明德门的时候，就能完全看出不一样的效果了。
要是换成一般的部队，哪怕是十二卫中的精锐，此时估计也会散乱的在那里歇息。
但是如今一万多人的大军，却是个个站的笔挺，没有一个人在那里乱说话。
这么大一支队伍，却是鸦雀无声，这种冲击力其实是非常大的。
城墙上的守城将士对这个感觉是最有体会的。
如果不是确定这些人都是一会要参加受阅的部队，他们都准备要去求援了。
“当！当……”
明德门上的大笨钟，响起了七声清脆的响声。
“吱吱吱！”
古老的城门被缓缓的推开，一条宽阔的大道出现在受阅部队面前。
今天，明德门是不向普通百姓开放的，所以城门打开之后，并没有出现跟往常那样嘈杂的局面。
秦琼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身上，眼看进城的时间已到，便一声令下，一万受阅部队开始缓缓进城。
从明德门到朱雀门，正常是需要两个小时，为了避免中途一帮人想要上茅房的情况出现，出发的时候大家都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干粮。
不过，此时此刻，谁也不觉得肚子饿。
朱雀大街两片，已经聚拢了许多百姓。
好些人从报纸上知道了今天的阅兵行程，早早的就占据了一个好位置，在那里守着。
甚至有一些人准备从明德门跟在阅兵部队后面，一直到朱雀门为止。
秦琼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头，对于周围的变化是最有体会的。
不过，除了必要的指令，他并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身边的其他将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聊天。
反倒是两边的百姓，兴高采烈的在那里议论纷纷。
“主人，都说唐军天下无敌，单单看这行军的气势，就非同凡响啊。”
萨拉依跟哈梅迪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一个观察大唐军力的机会。
作为一名在长安城并不知名的胡商，他们并没有机会站在朱雀门前的观礼台上观看正式的阅兵式，只能在朱雀大街沿途找个位置欣赏了。
“我去过一次大食，当初我就觉得波斯的军队是怎么也打不赢他们的，因为他们的军队纪律非常严明，作战非常英勇。在之后的几年内，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比大食人的军队更厉害的，没想到现在终于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大军出现了。不客气的说，单单就这军容，就绝对是天下第一，无人可比。”
这一刻，哈梅迪下定了决心，以后就待在大唐了。
这些天，在长安城里他也看到过不少的胡人。
虽然长安城的百姓很明显是看不起他们，但是并没有出现无缘无故欺负人家的情况。
而那些身居高位的突厥人，据说在长安城也过的很舒服。
哈梅迪如今已经跟尉迟家搭上了关系，他相信自己在长安城也能站稳脚跟，成为一名让大家认可的唐人。
“听说这样的军队，单单长安城就有十多万，大唐在各个州府还有不少折冲府，里面至少也还有几十万的大军。放眼四周，根本就没有哪个国家有实力打败大唐。主人，我觉得是时候去拜访尉迟家的家主了。”
“嗯，明天我就去递拜帖！”
朱雀大街两边的人群，伴随着受阅部队的前进而变化。
一万人的大军，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多，其实也不算少。
以两百人为一个方阵，足足可以组成五十个方阵。
里面有骑兵，有步兵，走在朱雀大街，给人一种威武雄壮的感觉。
“牛柱，怎么样？有这么优秀的大军保卫国家，你还担心朔州、凉州的安全吗？”
劳汉三跟牛柱也在朱雀大街观看阅兵的队伍。
作为长安城中最大的运输队，劳牛运输队在长安的发展已经进去到一个瓶颈阶段了。
劳汉三是想把劳牛运输队的业务扩展到凉州和朔州去，在他看来，这两个地方的市场是最有前途的。
一方面，由于地处边陲，这两个州不像是洛阳那样，已经有了当地的大规模运输队。
劳牛运输队进入到这两个区域，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反弹。
另外一方面，大唐如今在大力发展河东道北部的棉花种植，朔州作为棉花种植区域内的一个核心中转点，必然迎来一波发展高峰。
至于凉州，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在大唐内的地位一直都是很高的，发展速度也很快。
“汉三，凉州，我们先去凉州。那里是楚王殿下的封地，我们先在那里设置分号，等发展的差不多了再去朔州，这样就避免了两线作战的局面。”
牛柱也找不到理由继续让劳牛运输队一直停留在长安城，但是他还是不想步子迈的太大。
“行吧，凉州就凉州。等过几天我亲自带一批老伙计出发，一定要让我们劳牛运输队也成为凉州最大的运输队。”
劳汉三心中升起一股豪情。
只要大唐军队能够保证边疆安全，哪怕是让他把劳牛运输队的业务拓展到更远的地方，他也很有信心。
伴随着受阅部队不断的往朱雀门而去，给越来越多的长安城百姓带来了无穷的震撼。
长安城已经十几年没有战事，好多百姓已经感受不到烽火连天的气氛。
这一次，一万名受阅部队整齐划一的从明德门往朱雀门而去，给大家带来的影响远超想象。
骆宾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脑中已经开始思考着自己的稿子要怎么写。
第549章 史诗级的震撼场面
大明宫中，一大早宫女、太监们就忙碌了起来。
今天是大唐建国二十四周年，又是第一次设立立国节，还专门安排了阅兵式。
不管是李世民也好，还是长孙皇后，宫里有数的人物，全部都会参加今天的立国节庆典，在朱雀门的城楼上观看阅兵式。
“九哥，你觉得我这身打扮漂不漂亮？”
兕子穿戴好衣服，就去找李治了。
今年她已经十岁了，对于善恶美丑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一会要参加这么重大的仪式，她自然希望自己穿的漂漂亮亮。
今天，长安城所有上得了台面的人，都会在朱雀门观看阅兵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今天也是一个群芳斗艳的时候。
“兕子你人美，穿什么都漂亮。”
李治看也没看的敷衍着答了一句。
“九哥，你抬起头来！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跟二哥说让你以后不要跟我一起出宫了，阿耶给你安排了夫子授课呢。”
兕子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打扮了一早上，却是没有听到让自己舒服的赞美，心中很是不爽。
“你这衣服是楚王府服装铺子最新出品的款式改进而来的，再加上使用的丝绸都是最上等的，配合着你这衣服架子，自然是艳压群芳咯。”
李治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本正经的围着兕子转了两圈，然后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随着年龄的逐渐变大，李世民对李治的要求慢慢的变高了。
像是以前那样天天出宫去楚王府别院的情况，基本上想都不用想。
虽然给李治安排的授课老师不像李承乾的那么变态，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让李治心中郁闷不已。
所以对于一个月才有几次的出宫机会，他是异常珍惜。
“算你识相，走，我们一起先去朱雀门吧。听说阅兵的队伍，在早上七点开始就行走在朱雀大街呢。我们拿一个新款的望远镜，站在朱雀门上的城楼上，说不定能够看到阅兵部队缓缓向我们走来的场景。我可是听说了，这次的阅兵式是按照二哥的想法举办的，到时候一定非常的精彩。”
兕子对李宽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
当然，这些信心也是基于过去李宽的辉煌战绩的基础上而来的。
“咦？你这个主意不错，我本来还想着踩着时间过去的，因为提早过去了也没事可做，站在那里看周围那帮人无聊的聊着天，还不如在宫里待着。但是如果可以用望远镜看阅兵队伍，那就不一样了。”
李治听完，立马在宫女的伺候下，快速的穿戴好衣服，然后随便吃了点早餐，就跟兕子先出宫了。
……
“大家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不要随意走动。如今朱雀门四周到处都是金吾卫和千牛卫，可别出现什么误会，到时候耽误了演奏。”
紫霞今天准备亲自上场带着军乐队演奏进行曲。
经过一个月的排练，紫霞对这首曲子的重要性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特别是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一万大军在进行曲的陪伴下进行彩排的时候，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景象，她还历历在目。
“紫霞姑娘，一会百骑司会有人过来通知陛下什么时候出来，然后我们听到指示就立马开始弹奏。这进行曲，陛下之前也是没有听过的，这可是楚王殿下准备的一个惊喜哦。”
刘界今天被许敬宗安排过来帮助军乐团协助各种沟通事宜。
“刘郎君，你放心，这曲子我们已经非常熟悉了。并且我们这个乐队的每个角色都按照双倍的人员进行配置，到时候哪怕个别人紧张了，也不影响整体的效果。”
这个时候，紫霞虽然心中也是紧张，但是展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自信。
能够参加到这么隆重的一个场合，她其实也是很激动的。
刘界：“嗯，现在已经八点多了，看台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很快陛下和朝中大臣也要登上朱雀门，你们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等会才是最辛苦的时候。”
……
“九条君，这大唐的阅兵式，似乎搞得规模很大的样子啊。”
朱雀门前的看台上，近卫秀树和九条信一等各个藩国使臣已经在看台上等候了。
作为展现大唐军威的好机会，礼部自然是把所有在京的外国使臣都给邀请了过来。
当然，哪怕是不邀请，这么好的了解大唐军力的机会，这些人也会想着办法来观看。
“今天是大唐立国节，第一次设立立国节的庆典，并且第一次搞阅兵式，大唐上下自然非常重视了。你没看过来的时候，朱雀大街两旁已经有无数的百姓在那里准备围观了吗？”
感受到朱雀门前的庄严肃穆，九条信一更加坚信要抱紧大唐这只大象般粗的大腿。
在长安城待的越久，他就越不想回奈良了。
有的时候，他觉得长安城的空气都比较清新，月亮都比倭国的要圆呢。
“也不知道这些受阅部队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面进行了一个月的封闭训练，会给大家展现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我对今天的阅兵式，是越来越期待了。”
这段时间，近卫秀树虽然多番打听，但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的信息，他却是几乎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似乎他们已经在往这边而行了。”
九条信一眯着眼，隐约看到朱雀大街远处有一支黑压压的队伍往朱雀门而来。
“要是我们也有一副望远镜就好了！”
伴随着望远镜产量的提升，大唐的各个将领都已经人手一架望远镜。
甚至一些关键位置的伍长也能分到一架望远镜。
不过，作为一种军事用品，望远镜还是一种非卖品。
每一架的望远镜都有自己的编号，楚王府玻璃作坊有人专门记录每一架望远镜在谁的手中。
而大唐军中更是对望远镜进行了严格的管理，定期会确认保养的情况以及是否遗失。
所以近卫秀树虽然听说了望远镜这种东西，但是却是从来都没有机会能够拥有一台。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让他感到很遗憾的事情。
特别是看看台附近，已经有一些唐人拿着望远镜，津津有味的看向远处。
近卫秀树的心更是痒痒的。
“除非你加入大唐，成为唐人，像契苾何力那些突厥人一样。否则，你是不可能有机会拥有望远镜的。我听说，大唐的百姓都把望远镜称作‘千里眼’，只要拿着望远镜，普通人就能将几百米外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甚至一些好的望远镜，直接能够将几里外的情况看的非常清晰。你想一想，战场上，如果斥候都配备了这样的千里眼，那对方还有什么隐秘可言？”
九条信一堆望远镜的了解要比近卫秀树深多了。
甚至在第一次回国的时候，他就隐约知道东海渔业的瞭望手手中，有着一种特别的神器。
“长安城中有望远镜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就不信我们花费重金也换不来一台。”
近卫秀树显然还没有经过现实的敲打，认为所有的唐人都倭国人一样，为了金银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
“九哥，你看！打头骑着大白马的是不是秦叔叔？”
朱雀门城楼，兕子拿着一副望远镜，兴奋的拉着李治也一起看。
“秦叔叔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都督，由他来带领受阅部队是再正常不过了。”
李治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了望远镜。
简单的调整了一下焦距之后，一副清晰的场面就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作为楚王府的常客，兕子和李治手中的望远镜自然是最新式的。
玻璃作坊在陈大力的带领下，如今对于镜片的制作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不仅显微镜和放大镜的产量大幅增加，望远镜和各种近视眼镜、老花镜的产量也在不断飙升。
“原来一万人聚集在一起是这么壮观啊。很难想象打仗的时候，几十万人一起出现在战场上的场面呢。”
兕子看着镜头之中缓慢前进的方阵，心中充满了震撼。
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对于几万几十万人的作战，大家看了就是看了，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可是如今一万有血有肉的军士出现在面前，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有几十个方阵并列前进，但是队伍却是一点也不乱。兕子，我对一会的阅兵是越来越期待了。”
……
“陛下驾到！”
伴随着小太监尖锐的声音，朱雀门的城楼上面，李世民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朱雀门下的军乐团，也开始演奏进行曲。
仿佛是恰好了时间一般，已经在附近等候的受阅部队，在秦琼飞马来到城墙下面，跟李世民汇报完毕之后，就等着李世民下城楼，跟着自己一起去巡阅一会即将参加阅兵式的方阵。
这个环节，原本李忠和李君羡都是反对的。
虽然秦琼的武艺非常高强，但是李世民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守卫，万一有人搞事，千牛卫和百骑司都没有办法立马救援。
不过，李世民终究是马上得天下的帝王，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就知道这个简单的巡阅，能够大大提升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让大唐的将士感受到自己对他们的重视与信任。
所以，今天他就跟秦琼一起出现在了检阅部队的面前。
“将士们辛苦了！”
李世民按照李宽事情给自己讲解的流程，伸手挥了挥，然后大声喊了一句。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没想到，回应他的不是什么“见过陛下”或者“陛下万岁”之类的，而是这么一句让人热血沸腾的话语。
这句话，李宽可是没有事前跟他说过的。
“将士们辛苦了！”
等李世民再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感情就不一样了。
看着眼前一排排像是青松一样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检阅的方阵，李世民不由得心中涌起一阵豪迈。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朱雀门前，再也没有谁在那里窃窃私语，大家都感受到了那股舍我其谁的气势。
特别是十二卫的将军们，他们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受阅部队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训练，有些人还进去看过。
但是，没有人能够想到，训练结果居然会是这样的。
虽然这一万人基本都是十二卫里头抽调的精锐，但是十二卫里头，跟他们身手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好的军士，并不是没有。
可如今这个气势，哪怕是千牛卫拉出来，也是有所不如啊。
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心中都忍不住提起了好奇心。
“将士们辛苦了！”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李世民骑着马慢慢的穿过一个又一个方阵，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才重新回到城楼上面。
这个时候，兵部尚书李绩宣布阅兵式正式开始。
大唐的龙旗冉冉升起。
负责升旗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向前。
“狼烟起，江山北望~”。
气势磅礴的《精忠报国》在众人的耳边荡漾，那一刻，所有的唐人都为自己身为唐人而感到骄傲！
而近卫秀树等藩国使臣，则是心情复杂。
不过，此时此刻，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大唐不可敌，只可为友的想法。
很快的，第一个方阵的军士步伐一致，均匀、刚劲、有力，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似乎没有误差一样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受阅部队行走时，每个方阵的人都如同一个人一样，个个神情庄严，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让人看得不由的赶到热血沸腾。
没一会，更加扣人心弦的时候来了。
只见方阵之中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在同一时间切换成了正步走的模式。
别看训练的时候大家觉得这种正步练习了没有一点意义，但是此时此刻，受阅部队一流的精神风貌，一流的作风纪律，一流的训练质量，却是淋漓尽致地展示在李世民面前，展现在所有将领面前，展现在所有百姓面前。
唐军威武，雄壮如斯！
就连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平时不假颜色的朝中大佬，如今都满脸激动的靠在城楼上面，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下面的队伍。
在独特的进行曲的配合下，阅兵部队带给大家的震撼景象，永远的留在了大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