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闯入王家
徐丂全身的伤很严重,想要完全复原,至少得需要半个月。
徐湘看着大夫给徐丂上着药,心情十分复杂,马金昭就在一旁候着,心情十分忐忑。
虽然说他看不起徐湘这个楚国的二王子,但姜褍都过问了,他自然得小心谨慎地处理。
“马大人。”陆夫人还在王小乙的手中,现在先把她救出来要紧。
“殿下,有何吩咐。”话语间,马金昭已经恭敬了许多。
“本王子可否向马大人借点人?”
马金昭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徐湘借人是要干什么。只是这王家本身也不是好惹的,先不说王小乙是随侯府的人,他的一个妹妹还是沐阳君的小妾。
“这......”马金昭捉摸不定,目光瞟向影九。
影九脸上并无多大的表情,淡然地说道:“既然殿下要跟你借人,你借就是了。”
得到影九的答复之后,马金昭松了一口气,影九代表的是大殿下,就算到时候随侯府与沐阳君问责,自己也有推脱之词。
一队巡城司的士兵举着火把,马金昭亲自带着徐湘来到王小乙的家中。
士兵用力地拍打着门,不一会一个身材消瘦的老头打开门,看着出现的这一大堆人,先是一阵诧异,随后见到马金昭,迎了过去。
“原来是马大人,不知道马大人深夜带着如此多兵众来我王家,所为何事?”
“王老头,本官收到消息,你家侄子王小乙今日从集市里抓了一个妇人,他想要作甚?”马金昭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他来的目的。
这个老头他可是打过无数次交道,不过都是王家的人占些小便宜,或者打了人,苦主告到巡城司来了的。
起初,他还是想着秉公办理,可是这老头每次出面都三言两语把事情往后拖延,最后由于随侯府和沐阳君的关系,不了了之。
“给我搜!”马金昭一把将王老头给推开,后面的士兵鱼贯而入。
“你你你......你们巡城司也太......”王老头似乎很是生气,但是迎上了马金昭那阴沉的脸,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如此大的动静惊扰到了屋内的其他人,一个穿着亵衣的女子打着哈欠从房中走了出来。
王老头悄然走过去,小声地说道:“你快去把小乙给唤醒!”
那女子见这么多士兵,神色有些慌张,“老爷,今日为何会有这么多官兵上门?小乙晚上吃了不少酒,现在已经醉过去了,你也知道他喝完酒的德行,我根本就叫不醒啊!”
“不管怎样,你快去将他叫醒!”
女子应声离开,王老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屋内。由于他的女儿嫁给了沐阳君当小妾,仗着自己是沐阳君的岳父,平时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没少干,刚才那个女人也是他强行用低价买来的。
除了那个女人,他还抢了不少良家妇女,有些人迫于他的淫威,只能委身于他,但是还有两个女人始终不从。
这巡城司的人这么大张旗鼓地搜,那两个女人迟早会被找出来,所以他如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禀告大人,没有找到!”那些兵士搜了一圈,回来汇报。
王老头松了口气,看来这些士兵没有找到那个密室,他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平静。
“马大人,我希望您能给小人一个解释,不然我定会让小女跟沐阳君说道说道。”作为一个平民,在面对马金昭这样的官,王老头的姿态虽然放得很低,但语气却稳压着他一头。
“这......”没有搜到人,马金
昭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徐湘。
徐湘走了上前,淡淡地问道:“你女儿是什么人?”
那王老头看着突然走上前的徐湘,见他没有穿官服,穿的也只是普通的常服,傲然地说道:“我女儿可是沐阳君的小妾,深得沐阳君的宠爱。”
徐湘冷笑一声,“一个区区小妾而已,还能上天不成?给我继续搜!”
他自然知道,既然徐丂已经来闹过一次了,陆夫人便不会随便安置在可以找寻到的地方,这家中必定有密室或者地窖什么的。
“大胆!马大人是官,有权搜查,你又算什么东西?”
“王老头!”徐湘正欲回应,马金昭倒是先开了口,“这位是楚国的二王子殿下!你敢对殿下不敬?”
“二王子殿下?”王老头上下打量着徐湘的这身装扮,发出一阵狂笑,“就他?”
“如果他是一位王子殿下,我王守山就是北蒙的国君了!”
“啪!”王老头的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下,顿时他感觉到眼冒金星。
“你......你竟敢打我?”王老头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老脸,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徐湘。
“即便杀了你又如何?”徐湘目光凌厉地盯着王守山,这让王守山感觉自己被一头猛兽给盯上了一般,心里有些发毛。
“给我搜!人肯定藏在密室或者地窖!不要放过一个角落,尤其是书架或者床边的柜子之类的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王家大堂,徐湘手拿一杆土枪坐在主位,期间影九通知杨点锋来到了这里,并带来了徐湘的另外一杆土枪。
这杆土枪是徐湘第一次制作的失败品,设计的时候撞钟弄断了,所以并不能用,但是用来吓唬人还是不错的。
陆夫人已经被找到,跟随着一齐找到的还有两个良家妇人。
陆夫人由于被迫吃下迷药,昏了过去,从那两个妇人口中他得知了王家的行径,便叫人将王家的人都抓了起来。
而王家的众人,包括已经醉熏熏的王小乙,跪在大堂之中,每个人神情十分恐慌。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徐湘不带一丝感情看着王守山。
“殿下,要不交给在下,将他们打入大牢?”看着如此情形,马金昭尝试着小声地与徐湘进行沟通。
“不必了!本王子自有安排!”徐湘抬手,意思是让他不要插手。
“老杨,将王小乙给弄醒!”
一盆凉水浇了下去,醉酒的王小乙清醒了过来,他困惑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正要发火。
但是抬头就见到主位上坐着的徐湘,手里还把玩着一根木棍。
看见这根木棍,他吓得心胆俱裂,昨日三合街擂台上所发生的事他可是亲眼目睹的!
这武器的威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杀手这么强的实力,也就一枪的事。
好家伙,这架势,肯定是找麻烦来的!他顿时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畏畏缩缩地往后爬。
“王小乙,你可认得本王子?”王小乙被士兵拦住,徐湘开口问道。
“认得!认得!”他连忙转过身子,跪了下来,“二殿下,您怎么来了......”
虽然他隐约感觉是徐湘是为了陆夫人之事而来,但是却又不敢相信,一国王子会为了一个妇人深夜找上他们王家。
“认得就好!”徐湘冷笑着,轻轻擦拭着枪管,说道:“你抓了陆天尧的夫人,想干什么呀?还有,这两个良家妇人是怎么回事?”
王小乙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是为那个妇
人而来,连忙说道:“殿下!这是误会啊!天大的误会啊!”
“噢?误会?”徐湘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将枪轻轻抬起,。
“是啊!殿下!这绝对是个误会,您听我狡.....啊不,解释!您听我解释!”
“好啊!那就听听你怎么狡辩的!如果说的让本王子满意,就放过你,说得不好,我这枪可是不长眼的。”
王小乙心头一喜,看来还是有机会活命的嘛!
由于是跪着,他连忙以膝为足,爬到徐湘的跟前,说道:“殿下,这绝对是一个误会!我发誓,这两个妇人之事,都是我二叔所为,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本来今日我请了陆夫人到府上小聚,毕竟我们都是淄川县人嘛!”
“是我后面喝多了,忘记将陆夫人送回去了!所以我二叔见色起意,才会......”
“小乙你!”听到王小乙为了小命将锅全部甩给了王守山,王守山万分震惊,气得吹胡子瞪眼。
“二叔,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不要因为你女儿嫁给了沐阳君,就如此为非作歹,可你仍然是一意孤行!如今,被殿下抓了个现行,谁也保不住你!”既然锅已经甩出去了,打铁就要趁热,落井必定要下石!
“王小乙,你含血喷人!”王守山是彻底怒了,继而又对徐湘说道:“殿下!这两位妇人确实是老朽色迷心窍,才做出此等行为!老朽愿意拿出一半家产,来补偿她们。但是陆夫人之事,跟老朽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那个叫徐丂的是您的属下吧,也是王小乙叫人打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报给巡城司的人抓走的徐丂!还给巡城司的刘周大人十五两银子的好处费,让他们给徐丂安了一个偷窃的罪名!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从一开始的相互甩锅,到相互对骂,甚至都快要动手动脚了。
“好了!”徐湘喝止了他们的争论,两人的争执瞬间停止。
“马大人,请你的人先离开吧,剩下的事情本王子自己处理!”徐湘突然看着马金昭说道。
“殿下,那在下就先告退了?”马金昭不了解徐湘的性格,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但是人家毕竟是一国王子,而且还是五公主的夫婿,即便他对王家做了什么,沐阳君和随侯府也不见得会帮王家讨要说法。
马金昭带着人离开之后,整间屋子的人更是瑟瑟发抖,支开巡城司的人,这位王子殿下只怕是要大开杀戒了啊!
徐湘面带微笑地看着王小乙,说道:“王小乙,你脸皮是真的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混?”
王小乙先是一愣,随后面露惊喜的神色,说道:“愿意!愿意!如果殿下您不嫌弃,我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殿下......”杨点锋开口,“此人就是一个小人,不可留在身边!”
“我做事用你来教?”徐湘瞪了他一眼。
王小乙如此行径,徐湘本来想着即便不杀,也得给打残。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离开临淄的计划,这个王小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这样,王小乙,明日午时,你到南城八宝桥等我!我有事情交代你去办!”
“好的!好的!”
徐湘又看了看王守山,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一半的家产是多少?”
王守山连忙伸出一个手。
“五千金?”
“噗!殿下,小老儿哪有五万金啊!就五千两白银!”
“哦!”徐湘有些失望,然后说道:“那你记着尽快将这两位......送回去!马大人,你关注一下!”
说完起身,对杨点锋说道:“老杨,带着陆夫人,我们走!”
第32章 我太难了
闹了一宿,在嘱咐杨点锋将人送回去之后,徐湘回到那间清音坊附近的民房。
来到漆黑的房间,他将土枪随手放在桌上,吹燃了火折子,点起了烛火。一转身,床上还坐着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我靠!你怎么还没睡呢!”那人正是被送回来休养的徐丂,由于这间民房就只有这一个房间,平常杨点锋与徐丂都是睡柴房的。但是考虑到徐丂受了伤,便不适合再睡柴房。
只是徐湘一直还想着自己离开临淄的计划,给忘了这一回事。
“殿下,您回来了。怎么样,陆夫人救回来了吗?”徐丂问道。
“那是自然,你家殿下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吗?”他得意地说道。
“殿下,您劳累了一夜,就早些休息吧!”徐丂说着就要下床,徐湘连忙拦住:“别!你受伤了,柴房里的床那么硬,不适合你睡!我去睡柴房,你早些休息!”
说完提着烛火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还是您睡这儿吧!您怎么能睡柴房呢?”
徐湘停住脚步,转身说道:“几天前我还与你一同睡过破庙呢!”
“徐丂,我这几日就要离开临淄,你身上有伤,跟我离开不太方便,我想让你留在临淄,你有什么看法?”
徐丂点了点头,他如今的身体状态的确不适合离开,“不知道殿下要我做什么呢?”
“临淄城的星火隐卫就交给你管,你先在此蛰伏起来,如果有事我会通知你的!当然,你的身份自然是被东海的人知晓,你行事倒可以大大方方的,不必遮掩引得东海的注意!只是与其他星火隐卫会面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对了,你们星火隐卫都不会武功么?”徐湘想起徐丂被王家那几个人打成这样,对他们的安危有些担忧。
“额......其实,这个很惭愧,当时在星火营的时候,就我武功最差,每次考核都是末等。后来统领便放弃让我习武......其他的人武功都是后天一重到后天五重之间,他们自保是绰绰有余!”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万事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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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小乙早早就来到了八宝桥。
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他就见过了南宫阙父子。
徐湘是什么人?一个快要被灭国了的王子,跟着他混能有什么前途?形势所迫之下,他不得不佯装答应。
他自然不会这么傻,跟着徐湘混。别看王子殿下这个名头很吓人,但是一点势力也没有,在临淄城中也只能够怼他们这些小人物,面对真正的权贵,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虽然徐湘手中的武器很吓人,但那又如何?东海会将这么厉害的武器一直让你徐长沙拿着吗?迟早还是要交出来的!
所以,他将王家发生的这一切,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南宫阙。
南宫阙虽然是个草包,但是南宫恂却不是,当下南宫恂就让王小乙与徐湘虚以委蛇,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殿下!”远远地他就见到徐湘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那柄令他十分害怕的武器。
“走!去八宝楼喝一盅。”徐湘和气地说道。
来到八宝楼,徐湘要了一个雅间,然后说道:“王小乙,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跟本王子客气!”
“是是是!谢殿下恩赐!”
酒过三巡,徐湘故意叹了口气。
王小乙放下筷子,好奇地问道:“殿下,可有心事?”
“没有!”徐湘立马否认道,随后端起酒杯,“来来来,喝酒!”
王小乙却并未举杯,而是说道,“殿下既然叫我到此,又以美食待之。就一定有什么用的着我王小乙的地方,您可以直说。”
徐湘面露难色,放下了酒杯,又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本王子为何不杀你吗?”
“殿下恕罪!”王小乙立刻从凳子上起身,跪在了徐湘的面前,“小人多次得罪殿下,实在罪该万死!”
说完又瞟了一眼徐湘放在手旁的枪,刚才喝了二两酒,差
点忘了他毕竟是一位王子。刚才说的话明显有点太过于亲近了,他生怕自己的话惹得徐湘不快,一枪崩了他。
“你起来吧!”
“唉,我实在是太难了!”
王小乙缓缓起身,重新坐了回去,问道:“殿下您有何难处?”
“之所以不杀你,是不想再在临淄城里树敌!你是随侯府的人,你堂妹又是沐阳君的小妾。如果我杀了你们,气固然是出了。但也因此得罪了随侯府与沐阳君,往后我在临淄的日子只怕是会越来越难!”
闻听此言,王小乙微微露出得意的神色,但是马上又收敛了起来。
“而且,关于你的事情,我也打听了不少!你在南城可是很有势力的啊!所以,留你一命,或许可以缓和我与随侯府之间的关系呢,是不是?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句话说得真好!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就说吧!只要我王小乙能够做到的,一定替您办到!”
徐湘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有些勉强,这在王小乙看来,这个王子是终于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你也知晓,王上将五公主许配给我!说到底我是要迎娶公主!如果是之前,我大楚国有源源不断的金银,但是现在......”
王小乙一愣,想起昨夜徐湘离开之前,特意问王家的家产有多少,在听到五千两之后失落离开的模样。
“殿下莫非是要找小人借钱?”
徐湘摇了摇头,将土枪平移到他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个。”
王小乙本能地往后一缩,不解地问道:“殿下,你这是?”
“你也知道我这武器的威力了吧?”徐湘移着凳子,凑过去,小声地说道。
“知道,知道!”王小乙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在南城这边很有势力,我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人会对我这武器的图纸感兴趣。”徐湘低声说着,又神秘兮兮地说道:“如果卖出去,给你一成的好处!”
王小乙眼睛瞪得很大,有些结巴地问道:“殿下,您...您...您要把这武器的图纸卖出去?”
第33章 子弹问题
“徐长沙要卖他那武器的图纸?”
随侯府,南宫恂与南宫阙听完王小乙的汇报之后,陷入了震惊当中。
“爹!这是个好机会啊!那武器威力那么强!只要我们拿到图纸,就能暗中生产,只要达到一定的规模,我们就能武装一支强大的军队!到时候,说不定,可将东海取而代之!”南宫阙面露喜色。
南宫恂却紧锁着眉头,有些犹豫:“任谁都知道,徐长沙手中的武器如此之强,他会轻易卖掉?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爹,徐长沙那废物王子,还能有什么脑子不成?我看他的确是缺钱了!”南宫阙却不这么认为,他想象着暗中买下徐湘的图纸,然后让工匠将那武器打造出来,到时候自己拿着那样厉害的武器,还有谁敢招惹自己?
“侯爷,自从北蒙灭楚之后,楚国按月给他的金银从此断掉,如今他又得迎娶公主,的确是没有钱可用!”王小乙也是很赞同南宫阙的看法。
“不对,不对!”南宫恂却还是摇了摇头,“这武器的厉害,东海王室不可能不明白。也绝不会放任徐长沙卖给其他人,万一落到其他国家密谍的手中了呢?”
王小乙见南宫恂仍旧还是有所疑虑,便说道:“侯爷大可放心,虽然徐长沙让小人帮忙物色买家,但是这一切不都是小人说了算么?到时候随便安排一个人装作他国密谍,这样他也不会知晓是您买走了图纸。而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狠辣,“侯爷还可以乘机摆他一道,让他万劫不复。”
南宫阙连忙问道:“怎么让徐长沙万劫不复?”
“刚才侯爷也说了,东海王室肯定是不会放任徐长沙将武器图纸交给他人,所以......只要我们将徐长沙打算卖图纸给他国密谍的消息,传给王室,那侯爷觉得东海会放过徐长沙吗?”
“妙!妙极!”南宫阙面露喜色,这既可以弄到图纸,又能让他厌恶的徐湘吃瘪,深得他心。
南宫恂闭目沉思,一时间没有做出决定。
“爹,您还犹豫什么呢?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南宫阙见南宫恂仍然没有下决定,当下有些焦急了。
“这件事虽然表面看起来简单,但为父还是认为徐长沙肯定不会轻易将图纸给卖出去。”南宫恂睁开眼睛,“这样,王小乙,你先确认一下徐长沙这武器图纸是何而来,这肯定不是他原本就拥有的。如果他们楚国本身就拥有这么强大的武器,也不会沦落到让北蒙侵占国土的地步!”
南宫阙与王小乙一脸失落,但是南宫恂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两人也就不再多说了。
临淄城外,一个隐秘的地方,这里是姜赜与姜褍选定好的制作武器的场地。
距离东海拿到图纸已经两天过去了,姜赜对这件事特别上心,便安排他过来看看。
一大早,姜褍便来到了这儿。
这火枪的制造之术,所用的枪身是木头,而其他零部件是铁器。所以这里的工匠大多数都是铁匠与木匠。
整个地方十分隐秘,这是一座小山谷,山外里布满了暗哨,而制造的地方也有一千多士兵看守,除了不让他人闯进来,也禁止里面的工匠离开。
通过哨岗之后,他来到了山谷里。军器司的主官将他迎了进来,他着急想知道制造的进展,率先开口问道:“李怀敏,现在情况如何?”
“殿下!经过我军器司这两日的努力,已经完成了一半!”那主官面带笑意地回答道。
“哦?进展这么顺利?”姜褍自己看那副图纸是觉得很复杂,他没有想到图纸到了军器司的手里,却这般容易,看来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啊!
“带本王子过去看看!”
很快,他们来到了核心地带,叮叮当当打铁的声此起彼伏,不少工匠按照图纸制作着零部件。
穿过核心地带,便来到了仓库,这个仓库不大,约莫有五十平左右,整个仓库没有堆放其他的东西,而是一排排的木架子,每个架子上放着精心制作的土枪,至少已经超过了一百支。
两天就制作了这么多,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制造。徐湘并没有将这土枪因为弹簧的缘故,只能放个十多枪。如果姜褍知道徐湘故意不告诉他有此弊端,估计会找他拼命。
“殿下,这两天已经制作完成的全部都在这儿了!”
姜褍十分满意,随便拿起一杆枪与徐湘送给他的那杆枪相比较一番,很明显这里的工匠是东海最优秀的,所以制造出来的要精良一些。
“李怀敏,你做得很好!能够如此迅速制造出火枪,有功于我东海!本王子回去之后,一定为你向父王请功!”
李怀敏却未见喜色,有些欲言又止。
姜褍发现了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殿下!”李怀敏却往地上一跪,“下官无能,火枪还只完成了一半,而且……”
姜褍一愣,明明已经将火枪给制造出来,而且做得这么好,为何他却这般?
“李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按照图纸的描述,这火枪除了枪本身,还需要制作一件重要的东西——子弹。”
“对!本王子记得,当时徐长沙是这般说的。可是这子弹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将竹筒削成固定的大小,在竹筒中填充铁珠与火药么?”
“可是殿下!我们按照图纸上所言,制造出固定大小的竹筒,并填充火药与铁珠。您看看就是这个……”说完李怀敏拿出一颗子弹,是他们自己制作的。
“嗯!”姜褍拿起子弹,“与徐长沙的子弹并无不同。”
“不是的,殿下!即便我们将子弹装上膛,九成九的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少数几颗子弹能够如徐二王子的那般。而且……有的甚至产生大火,将火枪给烧着了!”
“什么?九成九的没有反应?”姜褍眉头紧锁着,在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怀敏小声地说道:“殿下,会不会……是徐二王子,有所保留啊?”
“你先起来说话,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
李怀敏站起身来,拿出图纸,说道: “殿下,多次失败之后,我们军器司便开始了讨论,关于火枪的内部机括问题,所有的运行原理我们都能够得到验证,唯一无法验证的就是,上膛之后,撞钟撞击子弹会产生火花。”
“所以,这一切的源头应该是火药的配置问题!图纸中写到,将木炭粉、硫磺、硝石矿粉填充进去,却并未提及要放入多少木炭粉、多少硫磺,又多少硝石,所以……”
姜褍听到此,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你们先生产火枪,子弹的问题我去找徐长沙!”
“多谢殿下!”
“徐长沙最近在干嘛呢?”刚回到府中,便将负责监视徐湘的影九叫了过来。
“殿下,自从将陆天尧的妻子从王家救走之后,他就一直住在清音坊附近的民房之中。白天除了去看望一下陆天尧之外,便到凌霄门转了转!昨天晚上,进宫见了一趟公主。一切都没有异常!”
姜褍听了影九的话,皱了皱眉,冷声问道:“他昨天晚上去见沉鱼干嘛?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汇报?”
“殿下恕罪!”影九忙跪了下来,解释道:“昨天他是亥时一刻去见的公主,回报到属下这儿已经是亥时三刻,殿下您这时已经入睡。属下想着二王子与五公主毕竟是夫妻,所以……”
“行了!你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以后徐长沙除了吃饭睡觉出恭不用汇报,任何事情都第一时间汇报给我!”姜褍语气稍微缓和。
“谢殿下!”影九起身,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您出城之后影七回报说,昨晚二王子殿下的那间房子遭了贼。徐长沙早上发现之后,还摔坏了许多东西。影七询问要不要报官,但是徐长沙却又瞬间变得不在乎,说就丢了十几两银子,不需要报官了。”
“嗯?”姜褍皱了皱眉,“如果真的只是十几两银子,那起初为何大发雷霆?”
“是啊!属下也是这般想的。”影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走!去找徐长沙!”
第34章 闻古茶肆
三月的天,临淄的天气,阴晴不定。上一刻还是大太阳,下一刻就雷声滚滚,大雨倾盆而下。
街上的小贩还没来得及收摊,这雨就骤然下了起来,不少货物都被淋湿。对于以此为生的小贩而言,是一场无妄之灾。
街上的行人触不及防之下,也淋成了落汤鸡。不过,也有不少人幸运地躲到了街道的店铺之中。
“这该死的天气!”他们只能用骂着老天爷不给面。
即使是被骂,老天爷照样还是我行我素,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行人们一番奔跑,找到了躲雨的地方,是一个大茶肆。
这个大茶肆挂着一张破旧的招牌,雨打在招牌之上,将上面原本就模糊的“闻古茶”冲刷得更加模糊。
茶肆的老板姓徐,整间茶肆除了他和一个伙计之外,便只有一个说书的先生。
“这大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了,马先生可否说一段?”有闲着无聊的茶客对那闭目养神的说书先生说道。
“对啊!马先生说一段书吧?”其他人亦是同样的想法。
平时这间茶肆在这个时间点是没有什么客人的,只有吃完晚饭之后,才有些人过来喝茶,这说书的先生也在那个时候说一段评书,讨些赏钱。
那马先生睁开眼睛,说道:“既然诸位想听,那老朽就说一段!不知众位想听点什么?”
“马先生,你随便说些什么有趣的便是。”
“有趣的?巧了,我这儿倒有件有趣的事儿!”那说书先生思索了片刻,说道。
“哦?那先生不妨说说看!”
“咱们只是普通人,但是大家都知道,江湖之上有不少武功高手,他们有的力大如牛,有的能飞檐走壁,还有的人能杀人于无形!”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啪!”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整间茶肆的人都鸦雀无声,都知道他要开始说了。
“话说大夏未一统天下之前,我们所处的这片大陆天灾**不断,西有高山喷出天火,南有巫蛊毒虫,东有洪水猛兽,北有食人魔族!可谓是民不聊生,尸横遍野!幸得轩辕氏起于宁都,将这些天灾**一一降伏,一统天下,我们才能安于城墙之下。”
“可轩辕氏也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与天地相抗衡,诸位可知道?”
有一个茶客高声说道:“我们当然不知晓,如果知晓的话,坐在那里说书的就是我了!”
那人说完,周围哄堂大笑。
远远的街道边走进两个男子,从装束打扮上来看,是一对主仆。
走在后面一些打着油纸伞的明显是仆人,而那个穿着青色锦服的男子则是主人。
锦服男子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仆人则是收了伞,放到桌子下沥着伞上的水,然后站在主人的身后。
说书先生瞟了一眼刚进来的二人,又继续开始说了起来,“轩辕氏能够一统天下,除了英勇善战、知人善用之外,还得到了一样宝贝。”
“宝贝?”听到这个词眼,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像这种宝贝啊、美女啊之类的东西,往往是他们最感兴趣的。
“这件宝贝叫《豢龙书》!是一本记载着养龙、驯龙、降龙的秘籍!”
“龙为鳞虫之长,司掌行云布雨,是风和雨的主宰,常用来象征祥瑞。早在数万年前,我们这片大陆是生存着不计其数的龙,只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龙族消失,咱们人族才能占据着这片土地。”
“轩辕氏既得《豢龙书》,便按照上面所记载的,历五湖四海,行雪域山川,终于找寻到一条龙!”
“啊?”有人惊讶地叫了出来,“原来轩辕氏能够一统天下,是获得了神龙的帮助啊!”
“除了神龙,还有一个神秘的女子。这女子是豢龙人一族,善龙语,能驭龙而游!如果没有这神秘女子的相助,轩辕氏即便是找到神龙,也无法调遣!”
“轩辕氏一统天下之后,便设立大夏龙雀,由这神秘女子掌控。大夏龙雀为轩辕氏设立法度,收集财富,协助轩辕氏管理天下,其权力盛极一时!”
“马先生,你所说的大夏龙雀是咱们现在这个大夏龙雀么?数十年前,七国分夏,也没见大夏龙雀吱声啊!”有人笑着问道。
“大伙别急,且听老朽慢慢道来。”说书先生微微一笑。
“大夏十三年,这神秘女子突然消失,与之一齐消失的还有那条神龙!”
“消失了?难怪都说现在的大夏龙雀就是一个摆设!”
“虽然这神秘女子消失了,但是却留下了一卷书。”
“哦?上面写的是什么?”有人好奇地问道。
“与其说这是一本书,还不如说是一个预言。当天火再次降临大夏,海水翻起千层,战火席卷大陆,游龙令之主将再次降临世间,守护大夏万万年!”说书先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切!现在大夏名存实亡了,还守护大夏万万年!”有人便忍不住笑了
出来。
茶肆之外的雨慢慢停了下来,遥远天空之上的乌云开始慢慢散去。
“当然啦,诸位就当是老朽的说的一段书而已,不用当真!看这雨马上就要停了,今日就先说到这里吧!”说书先生看着茶肆外的天气,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雨终于停了下来,天空变得晴朗,这些茶客也便逐渐离去。
“殿下,我们也走吧?”那仆人看着陆续离开的人群,询问道。
锦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等一会。”
他起身,朝那说书先生走了过去,先是行了一个晚辈之礼,然后开口:“先生。”
“这位公子,不知找老朽有什么事?”
“晚辈有一些问题向您请教!”
“请教不敢当,公子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敢问您刚才所说的游龙令之主是指什么?”这锦衣男子是刚从陆天尧家回来的徐湘,避雨的时间听到了这段评书,本来是想当故事听听的,但是他听到说书先生说起大夏龙雀的预言,又想起当时宁州告诉自己,他的这块玉佩叫游龙令。
按照宁州所说,对自己这块游龙令十分了解的洛敏会在时机成熟之后找自己。可是鬼知道什么时候是时机成熟啊?他等了好几天都没有见有人来找他,如今听到“游龙令”这三个字,他自然要问上一问。
说书先生笑了笑,回答道:“轩辕氏寻到的那条龙唤作游龙,游龙令之主便是游龙令之主!辅助轩辕氏一统天下的那名女子就是游龙令之主!”
“您的意思是,这位已经消失了九百年的神秘女子,还会再出现?”徐湘问道。
“这个,老朽就不知了。哈哈哈......”
而这时,茶肆之外走过来一个身穿伙计衣裳的男子走进茶肆,径直走向杨点锋,小声地对他说着什么。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杨点锋点了点头。
随后走到徐湘的身边,说道:“殿下,姜褍在过来找您的路上了!”
“终于发现问题了么?”
徐湘微微一笑,随后又对说书先生行了个礼,“先生,我有事要先行离开了。晚辈还有些问题尚未弄明白,不知日后哪里可以找到您?”
“浅饮一壶茶,余数尽闻古!”说书先生指了指那块风雨飘摇的招牌,念了一句诗。
“既如此,那晚辈就先行告退了!”
第35章 图纸被盗
虽然雨停了,但是除了正街铺了石砾之外,小路上布满泥泞。
回到民房,徐湘的鞋子与裤脚已经沾满了泥土,他赶紧将鞋子给脱了。
“殿下,我去拿鞋!”
“不必了,就这样吧!”徐湘丝毫不在意的说道,随后问道:“今日在陆天尧家中,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殿下,我们没有多少银钱了。”杨点锋亦是脱了鞋子,赤着脚站在一旁。
当初将星火隐卫解散的时候,徐湘就体会了一把没钱寸步难行的窘迫。离开质子府,所剩下的钱不多,老杨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便没有关注这个细节。
“还剩多少?”徐湘问道。
“额......只有不到一千两银了。”杨点锋回答道,“当初在质子府的钱本来就不多,之后买下这间民房,请工匠制作火枪,搭建擂台,给陆家买东西,已经花去了一大半。今日在陆家,您要给陆天尧买一间好点的房子,这一千两也要花没了......”
“没事,等会坑一下姜褍就行了。”徐湘沉吟了片刻,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杨点锋一阵无语,尴尬地说道:“殿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姜褍是我大舅哥,我找他借点钱咋了?虽然......我肯定不会还。”
正说着,姜褍带着影九已经到了。
“长沙,我......”姜褍正要说话,却被光着脚的徐湘拉到一边,打断了他的话。
“大舅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徐湘一脸神秘地看着姜褍,小声地说道。
看着徐湘神秘兮兮的模样,姜褍一愣一愣的,他心底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
“什么事?”
诶,这就对了嘛!接了话茬,这才好继续说下去。
“有钱吗?借点?”
姜褍翻了一个白眼,他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种小事情,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五千金可以吗?”徐湘伸出
一个手掌,笑着说道。
“噗!”姜褍翻了一个白眼,“五千金还不多?我最多给你五十金!”
徐湘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瞬间板着一副脸,高声说道:“老杨!送客!”
杨点锋应声走了过来,恭敬地朝姜褍行了一个礼:“大殿下,您慢走!”
他走个啥啊走,这次来主要是要解决子弹的问题,顺便搞明白昨夜遭贼导致徐湘大发雷霆的情况。
“滚开!”姜褍狠狠给杨点锋甩了一个脸,然后凑到徐湘跟前,说道:“别,我有事找你的!”
“啊?有事找我?我还以为大舅哥你特意来借钱给我的呢!”徐湘故作惊讶状,随后对杨点锋摆了摆手,“老杨,去给我大舅哥沏杯茶。”
两人坐定,徐湘知道他过来就是为了子弹装填火药的比例问题,但是这事得让他提出来,于是便问道:“大舅哥找我来有什么其他事吗?”
“我听说昨晚你家里遭贼了?”姜褍开口说道,“如果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跟我说说,我可以帮你将那个贼给找出来。”
杨点锋为二人倒了茶水,徐湘说道:“老杨,你先下去。”
说完,眼神望向影九,姜褍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便对影九说道:“你也先下去。”
两人下去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徐湘这才面露忧心的神色,说道:“图纸被偷了。”
姜褍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图纸?”
“就是火枪图纸。除了给王上的那张图纸之外,在此之前我画了一副草图。本打算烧掉的,但是一忙给忘了。昨夜被盗,屋内的一些金银玉石均未拿走,单单拿走了那份草图。 ”徐湘解释道。
“什么?”姜褍眉头一皱。
除了交给东海的那份图纸,居然还有一份图纸?
草图被偷,是何人所为?
“知不知道偷盗者是什么人?”姜褍问道,按理来说,徐湘手中的武器有图纸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而这小偷明显是为图纸而来,肯定也是知情人。
徐湘苦笑一声,“我要是知道,
早就告诉你了。”
紧接着他又从怀中拿出一块碎布,“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只有这一片衣角,想必是当时盗贼在开门之时不小心划破了衣角,留下来的。”
姜褍从他手中接过那块碎布,摸到手中这块布的面料十分柔软,碎布的边角上面绣着一朵花,只不过这朵花正好在撕碎的边上,只有一半,一时间也无法判断这是一朵什么花。
“你还有多少草图?”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偷盗者是他国密谍,那对于东海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必须尽快将盗贼给找出来。
“没了!没了!”徐湘连忙说道。
“长沙,这件事我会着重去调查。当初在正阳殿除了父王与二弟,还有五十名近卫,外加近卫统领靳燕安,再没有他人知晓你拥有武器图纸,更别说还知道你有草图。你说会不会是你的人?”
“我的人?老杨与徐丂肯定不会出卖我!”徐湘斩钉截铁地说道,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当时画草图的时候,好像还有一个人......”
“谁?”姜褍敏锐地问道。
“就是工匠鲁师傅!”
姜褍马上问道:“这鲁师傅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他的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手艺倒是挺不错的,是城南开山铁匠铺的铁匠。难道是他?”
“这个人我会去调查,还有当日正阳殿的侍卫也会逐一去查!”
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份草图的下落,如果草图落入他国密谍的手中,就很难再找回了。
不过,今日过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于是又说道:“长沙,你的子弹还有没有?”
“子弹?怎么了?”徐湘明知故问。
“按照你提供的图纸,我们的工匠制作出来的子弹,却无法如你的子弹那般,这是何故?”
“噢,原来如此!我忘记将硝石、木炭与硫磺的比例写上去了。”徐湘面露尴尬的神色,说道。
“那究竟是如何?”
于是徐湘便将最简单的黑-火药的配方比例告诉了他,并与他讲了一些制造子弹的细节。
第36章 各方博弈
距离擂台比武已经三天了。
不得不佩服练武之人的体质,穆珺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便带着北蒙的人离开,丢了这么大一个脸,他打算悄然离开,甚至走之前都没与东海的人打招呼。
穆珺离开临淄之前,徐湘却突然跑到凌霄门去送了他。
他是从凌霄门来的,自然也是从凌霄门离开。
本来穆珺根本没打算搭理徐湘,但是徐湘却死皮赖脸地纠缠,无奈之下穆珺只好与徐湘见了一面。
随后两人在一旁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只知道穆珺的脸色十分难看,徐湘却得意洋洋地走了。
而此时的姜褍既要负责跟军器司的人讨论子弹的制造问题,也要追查图纸被盗之事,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穆珺离开临淄之事,他虽然已经知晓,但是也没有时间和想法去送。
昨日从徐湘家中离开之后,他马上去调查了宫中近卫与铁匠铺的那个鲁师傅。
但是,结果令他十分不满意。
那天正阳殿的五十名近卫之中,有一个人突然失踪。而铁匠铺也是大门紧闭,后来得知那铁匠鲁师傅就在图纸被盗的那个晚上离开了。
他来到宫中,将这些事都一一与姜赜禀告。
姜赜气地连续摔了几个名贵的花瓶,姜褍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只能忐忑的跪在下方。
许是发泄了一会,已经没有力气了。姜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起来罢。”
“父王,接下来该怎么办?”姜褍起身,询问道。
“徐长沙所讲的子弹中的火药配置比例,试验成功了没有?”
“儿臣亲自去试了一下,是成功的。只是,威力似乎没有当日徐长沙当时的大。徐长沙当日对那个杀手,是一枪毙命,没有片刻挣扎。而军器司研制出来的火枪对山羊开枪,那只羊还挣扎了几下才死去。那个杀手是后天六重,一个武林高手尚且一击毙命,而普通的羊还能挣扎,可见差距之大。”
“嗯?找到原因没有?徐长沙这小子还藏私了么?”姜赜眉头一皱,问道。
姜褍摇了摇头,回答道:“倒也不是,儿臣用徐长沙那柄火枪去试了我们制造的子弹,这一下,不止是羊,连牛都是一击毙命。所以问题,大概是出在了火枪本身。”
“你不是说我们制造的火枪比徐长沙的那杆火枪还要精良么?”
“父王,外表的确是要精良得多,但是实际的作用却相去甚远。不过儿臣已经让军器司的人多加研究,想必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姜赜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总算还有一个好消息。
“虽然草图下落不知,但是不管谁得到它,也绕不开子弹的问题。山谷所有知晓火药比例的人,一个都不允许离开!这样,就只有徐长沙一人知道这火药的比例了!只要他不说出去,我们东海便能凭借火枪无敌于天下!”
“父王,您是想......”
“只要他不给孤闹幺蛾子,就留他一命。”
正在这时,一个内侍走了进来,凑到姜赜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姜赜听完,面露凝重的神色,立刻对姜褍说道:“褍儿,孤刚刚
收到密报,西城挽月楼会有人在申时交易火枪图纸!”
“啊?”本身查到那个侍卫与鲁师傅这儿线索已经断了,没想到会突然有这样的消息传来,姜褍思索了片刻,分析道:“父王,这盗图者肯定不是他国密谍,但是与他交易的人一定是!”
“ 嗯,你赶紧带人埋伏在附近,一旦交易之人现身,务必将他们全部抓住!”姜赜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果能够将人抓住,不但能够找出盗图者,还能将他国密谍给抓住,简直是一举两得。
“那儿臣就先行告退,安排此次抓捕事宜!”
“嗯!动静小一些,不要打草惊蛇。”姜赜嘱咐道。
临淄城为东海国都,四方而立,分为东南西北四城。王宫坐东朝西,除了王宫之外,这里的住宅与商铺大多数是王室与贵族的,而东海的精锐也是在这边,可以说是临淄的政治与军事中心。
人口最多的便是南城与北城,也最为繁华,是临淄的经济中心。
也是贵族与平民相互接触最多的地方,如风花雪月,江湖盛会时常会有。
唯独西城不一样,几乎是没有贵族住在这里,都是一些三教九流,地痞流氓。
挽月楼作为西城唯一上了点档次的客栈,坐落在西城主干道玄武街上,共有三层楼。
西城背靠泰山,站在挽月楼上可以欣赏到落日的余晖,也是一个绝佳的观景之地。
对于挽月楼而言,这里的顾客并不多,主要住的都是一些江湖游侠、赏金猎人、文人墨客,为的就是前往泰山。
住在西城的居民很少有人去挽月楼喝酒吃饭,所以这儿的生意也不是很好。
挽月楼的名头在整个大陆还是很大的,主家姓陈,它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大夏一统之前,甚至连轩辕氏建立大夏获得陈氏的资助。
当初陈氏子弟来临淄也是看中了可以欣赏泰山美景的缘故,才将店铺设立在此处,但是经营得并不好。
虽然陈氏家大业大,但是这么豪华的一座客栈,没有客人,也只能是连年亏损。
临淄城挽月楼的掌柜陈小安来到这儿已经有四五年了,每年回去叙职财政都是一片赤字,他已经有将西城的挽月楼给盘出去的想法,然后在南城或者北城买一块地,重新建一个挽月楼。
正瞌睡来了个枕头,两天前一个神秘人花大价钱将挽月楼给买了下来。
虽然不理解那个神秘人连钱都给了,却让自己留到今日,做完这一天的生意。
由于客人不多,陈小安基本上是无事,既然人家花了足够自己建起两座挽月楼的钱,那帮这么点小忙是应该的。
陈小安打着哈欠,坐在大堂之中,如今刚过午时,困意阵阵袭来,他缓缓眯着眼睛,将脸趴在了桌子上。
而在不远处的同样一个三层的酒楼,有个穿着青色锦衣的男子正望着挽月楼里面的一切。
“殿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从楼下走上来一个男子,对他说道。
那锦衣男子点了点头,问道:“沉鱼还有多久会到?”
“刚刚菁儿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出发了,大约未时二刻能到,现在是未时一刻,快了。”
“嗯!我们未时三刻过去。对了,姜褍来了吗?”
“暂时未发现他的踪影,不过听东城的星火隐卫传来消息,姜褍从王宫出来之后,就从御武营调了两百名士卒。肯定是已经过来了,只是他们隐匿得比较好,属下未能发现。”
“很好!饵我已经放了出来了,你可一定要咬钩啊......”锦衣男子看着挽月楼的大门,自言自语地说道。
而此时就在着锦衣男子的正下方二层阁楼某个房间,一个穿着紫色华服的肥胖男子亦透过窗户看着挽月楼的情况。
“阙儿,时间还早着呢!不要一直盯着那边看,万一徐长沙发现了咱们,他要是起了疑心,中止交易了怎么办?你把窗户带上,留一条缝就行了。”静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提醒道。
“是,爹爹!”那胖子将窗户拉上,留出了一条缝,走了回来,随意地坐在中年男子对面。
“爹,您有将徐长沙要将武器图纸卖给西魏密谍的消息告诉东海王了吗?”
中年男子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一个魁梧的大汉,问道:“鲁平,消息传过去了吗?”
那大汉回道:“按照侯爷您的吩咐,已经将申时会有人会在挽月楼交易武器图纸的消息传递给了东海王室,想必这会东海王已经派人过来了吧?”
胖男子闻听此言,有些着急地问道:“爹!您只是说有人在挽月楼交易武器图纸?没有说是徐长沙?万一东海王的人抓错了人怎么办?”
“阙儿,做事不能将目的表现得太明显,姜赜身为东海的王,疑心病十分重!如果我们直接说是徐长沙在此交易,他大可直接将徐长沙抓起来,不过那样对徐长沙而言,不痛不痒,大不了他卖不出去罢了。但是如果不说出徐长沙的名字,那么东海的人直接现场抓获,你说徐长沙该如何狡辩?东海王会不会放过他?”
胖男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如果徐长沙被当场抓获,有图纸在手,再加上西魏的密谍一并被抓,他就无法抵赖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又看着另外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说道:“王小乙,这次的计划,你一定要按照本侯的计策来行事,不得擅自做主!如果成功让徐长沙与西魏密谍被抓获,你居功至伟!”
“侯爷放心,小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玄武街头出现了一辆华贵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停在了挽月楼的前面。
车幔拉开,从里面走出一穿着淡红色衣裙的女子,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
丫鬟将她扶下马车,立定在挽月楼的面前。
华贵的马车,惊艳的女子,将大街之上的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咱们西城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大人物啊?贵族一般不会到咱们西城来的吧?”
“这是......王族之人啊!搞不好还是一位公主殿下!”
“什么搞不好?这就是咱们东海的五公主殿下!”
“啊?这就是咱们临淄的第一美人,兰心公主殿下么?”
“公主殿下怎么会来到咱们西城?莫不是要去泰山?”
第37章 客栈失火
“殿下,公主已经到了。”
挽月楼对面的酒楼三层楼之上,徐湘一袭锦衣,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姜沉鱼,心情有些忐忑。
这次逃离临淄的计划,他在擂台比武之前就已经制定好了。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很顺利,能不能够成功逃离,就看现在了。
“还是没有发现姜褍的踪迹吗?”徐湘忧心忡忡地说道。
“暂时没有发现,可能就隐藏在人群之中吧?”杨点锋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如果他不出现,那我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如果这次计划不成功,东海估计不会只派几个人盯着自己了,到时再也没有任何机会离开了。
“属下认为,随侯府屡次派杀手来,对您已是恨之入骨,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理由不抓住。”
“万一他只是想要图纸,猥琐发育呢?”
杨点锋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解地问道:“殿下,什么是猥琐发育?”
“额......不管了,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老杨,你现在可以出发了。”徐湘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那属下就先去城外等您和公主了!”
“嗯!去吧!”
今日虽然无雨,但天气也不算太好,天空之上的太阳时常被乌云给遮盖,却又偷偷逃逸而出。
阳光照耀在日晷(读gui,用来观测日影以及定时刻的仪器)之上,指针落到未时三刻,徐湘来到挽月楼门口。
送姜沉鱼的马车已经离去,菁儿与姜沉鱼已经到了挽月楼里面。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想要搜寻姜褍的身影。
但姜褍与兵士隐藏于一间民房之中,正通过帘孔观望着挽月楼,怎么可能会被他轻易发现?
手持着长刀的姜褍眉头紧锁着,心里不由自主地想着:“为什么沉鱼和徐长沙会同时出现在这里?他们见面用的着跑这么远吗?”
“影九,既然徐长沙出现在这里,那影七和影八都在附近。你尽快找到他们,问清楚为何徐长沙会到这儿来?”姜褍这次过来是抓盗窃图纸的人和他国密谍,他不由得想会不会徐湘也获得了这个消息?
“是!”影九应声离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姜沉鱼和徐湘进去已经过了许久,却并未出来。
如果只是过来用膳,也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晚膳也还有两个时辰。
姜褍不由更加坚信,徐湘是已经获得了会有人在此交易图纸的情报了。
正在这时,一阵动静,影九带着影七来到了他身边。
“殿下!属下将影七带过来了。”
两人在姜褍面前下跪行礼,姜褍看着时间快要到申时了,想尽快了解情况,也没有再注重礼节。直接说道:“起来吧!影七,徐长沙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影七一直是跟踪着徐湘,自然是不知晓抓捕盗图者与密谍之事,便回答道:“属下不知!”
“不知?”姜褍有些愤怒,“你和影八是干什么吃的,徐长沙来这里干什么都不知?”
“......”影七沉默不语,内心有些抱怨:“天天偷偷跟着,又不能言语交流,他要干什么我能知道么?难不成徐二殿下去一个地方,还要先弄清楚他去那里干嘛?”
“徐长沙今日有何异常?有没有见什么陌生人?”姜褍换了一个思路,又问道。
“回殿下的话,今日一切如常,只是北蒙的三王子殿下离开临淄的时候,徐二殿下去送了他。”影七连忙说道。
“送穆珺?”姜褍心中的疑团升起,徐湘与穆珺可谓是敌对的双方,要说徐湘会去送穆珺,这实在是说不通啊!
影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本来一开始,北蒙的人都没有理会他,但是他坚持要与北蒙三王子见面。后来,两人就在一旁谈了片刻,至于说了什么,就无人得知,只是北蒙的三王子离开之时,脸色十分不好看。”
“徐长沙啊徐长沙,你到底在干什么?”姜褍几近发狂。
“殿下,会不会是徐长沙已经知道了,申时会有人在此交易图纸。然后过来看看情况?”影九试探地说了一句。
“殿下,有人进去了!”正在这时,一直盯着挽月楼的御武营的队正开口说道。
姜褍连忙凑近帘孔,见到一个身着华丽的贵族男子走了进去,只不过姜褍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的步履与动作都有些猥琐。一般的贵族,身上都隐约散发出人上人的气质,步履是绝对不会这么猥琐的。
很明显,这个人一定不是一个贵族。只是穿着一身贵族的华丽服饰,故意装扮成一个贵族。
“这个人有问题!”此时已经是申时,姜褍立刻就猜想此人要么是买家,要么是卖家。
“殿下,要不要行动?”那队正见人已经走了进去,问道。
“先别急!再看一会!”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之声,众士兵一阵警觉,手轻轻按住了刀柄。姜褍也心生警惕,他们隐藏在这民房,已经十分小心了,他盯着大门,对影九使了一个眼色。
影九会意,轻身走到门口,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王兄,是我!”
姜褍松了口气,他听出来这个声音是二弟姜辙。
门开了,姜辙走了进来。
“二弟不是去追查那个失踪的近卫和铁匠铺的鲁铁匠了么?怎么到这儿来了?”姜褍问道。
“王兄,已经找到了那个近卫了!”姜辙开口说道,“那个近卫躲在了北城的一处院子中,那地方十分隐秘,弟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
“哦?”姜褍微微颔首,“既然已经抓到那个近卫,二弟怎么不多加审问,反而到为兄这儿来了?”
“那人的身份查清楚了,与随侯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父王知晓后,让我过来跟王兄说一声,如果发现参与之人是随侯府的人,应当谨慎处理。”
姜褍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将随侯府给牵扯进来了。
“王兄,我来之前,就在周围查探了一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姜辙又继续说道。
“什么?”
“挽月楼对面的临鱼食铺,发现了随侯南宫恂与他儿子南宫阙。”
“你是说随侯在附近?”姜褍的目光朝临鱼食铺那个方向望了过去,这一切也太巧了吧?
“王兄也觉得有些巧?”姜辙说道,“这边才抓到那个近卫,而在交易现场又发现了随侯府的人。”
“是很巧啊!”姜褍嘴角突然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现在他已经觉得,刚才的那些疑惑不重要了,反正马上就能知晓真相了。
他冷冷一笑,“徐长沙,沉鱼,随侯,盗图者,密谍。这么多人齐聚于挽月楼,可不是巧合这么简单,本王子倒要看看,今日能发生什么事!”
“那王兄有何打算?”姜辙问道。
“二弟,你带了多少人来?”
“我只带了十多人,怎么了?”
“好!我分给你五十人,你带着这六十人偷偷包围住临鱼食铺,把随侯给看住。临鱼食铺就在挽月楼对面,在二楼完全可以将挽月楼的情况一览无余。如果我冲进挽月楼抓人,随侯想偷偷溜走的话,就直接拿下!”
“直接拿下?这有些不妥吧,随侯毕竟是一位侯爷......”姜辙犹豫地说道。
“正因为他是侯爷,正所谓拿贼需拿赃,如果被他溜走了,万一查到里面交易之人与他有关,他矢口否认不在现场如何?到时候我们无凭无据,根本奈何不了他了!”
正在姜褍与姜辙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之时,忽然听到几声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众人连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挽月楼冒着烟,不一会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姜褍脸色一变,立刻下令道:“沉鱼!!!影九,马上带人去挽月楼救人,一定要将沉鱼和徐长沙救出来!其他人,随我迅速将挽月楼包围起来,不得让一个人逃跑!”
“是!”
第38章 金玉之印
浓烟滚滚,火势越来越大,整个挽月楼瞬间陷入了火海之中。
姜褍迅速人出现,将整个挽月楼给团团围住,一个衣服上还沾着火苗的男子从挽月楼里跑了出来,这人正是挽月楼的掌柜陈小安。
影九带着十几人迅速冲进去,开始搜索。
还有一些顾客也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刚跑出来马上就被御武营的士兵给控制住。
士兵们帮忙将他们衣服上的火苗给灭掉之后,立马将陈小安带到姜褍面前。
姜褍早就调查了挽月楼的情况,知道这人是掌柜,劈头盖脸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燃起大火。”
陈小安脸上都是灰尘,哭丧着脸显得十分难看,“小人不知啊!”
“你是掌柜,怎么会不知?”火势越来越大,此时对于姜褍而言,抓密谍已是次要,先将姜沉鱼救出来要紧,“兰心公主是否还在楼中?”
陈小安心里一阵胆寒,刚才自顾自己逃命,忘记了先前到他店里的兰心公主。如果姜沉鱼死于这场大火之中,那他的小命估计是保不住了。
“在......”
“在哪里?楼里还有多少人?”姜褍几近咆哮。
“公主殿下与楚国的二王子殿下,在二楼的对月阁之中......原本的住客还有十多人,还有一个刚来的贵族客人......”
“沉鱼!”姜褍脸色一变,如果是在一层楼还好,还有机会逃出来。但是在二层楼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朝里面冲了进去,士兵们纷纷要将他拦住,他一手将那些士兵给推开,直接朝里面冲去。
熊熊大火将他的脸烤得通红,他见到在一楼一间一间房踹门的影九。
“影九,去二楼!沉鱼在二楼!”他大声喊道。
“殿下!您怎么来了?”影九连忙跑了过来,“这里交给属下,您快些出去!”
“不!我一定要将沉鱼救出来!”说完就要往二楼跑去。
这时,从二楼之上跃下一个脸上有着一条刀疤的黑衣男子,手里还提着一把沾着鲜血的长剑,姜褍见状连忙问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贵族女孩?”
那刀疤男子不理会他,匆匆往外逃去。
烈火燃烧着木柱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他彷佛听到了二楼传来兵器交接,打斗之声。
他连忙带着人冲上二楼,二楼的走廊之上一男一女在打斗,他一眼认出那女子是姜沉鱼身边的侍女菁儿。
不过此时的菁儿身上已经布满血迹,落于下风。
菁儿后天五重,实力还算不错,与她交战的那男子比她要强上不少。
他飞快抽走身边士兵的大刀,冲上去架住那男子的剑,缓解了菁儿的困局。
影九与其他士兵也冲了上来,那男子即便再强,也无力招架住这么多人的围攻,很快便被制服。
菁儿身上伤痕累累,指着一个燃着熊熊大火的房间,哭着道:“大殿下,公主在里面,有个后天八重的高手!快去救她!”
“后天八重!”姜褍心道不妙,姜沉鱼只是后天六重,绝对扛不住多久。
姜褍跑过去,一脚踢开房门。
他见到房间里面躺着一男一女,从装束上来看,正是之前进去的徐湘与姜沉鱼。
徐湘的身上有一个很大的剑的伤口,姜沉鱼嘴角泛着血迹,两人没有丝毫动静。
此时门房及地板上的火势已经将二人给围住,火势越来越大!
“沉鱼!”姜褍心急如焚地喊着,就要冲进去。
却在这时,门梁上的一根冒着大火的木头掉了下来,也幸好他身手敏捷,往后侧了一下身,才没有被砸到。
“殿下!火势太大,不能进去啊!”影九跑过来,一把将他拉住。
“滚开!我妹妹在里面,生死不知!我要去救她!”说着就往里面冲。
可是里面的火势越来越大,他连续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而地板上的火已经燃烧到了徐湘与姜沉鱼的身上,但是二人均没有任何动静。
“沉鱼!快醒醒啊!”他没办法冲进去,只能大声朝里面喊,希望能将他们叫醒。
“徐长沙,你t娘的快醒醒啊!咳咳......”大火燃烧的烟冲进了他的喉咙,他不自主地咳嗽了两声。
“殿下!实在太危险了!您快点离开吧!”
“水来了!水来了!”正在这时,挽月楼外数百人担着水到来,从一楼开始灭火。
虽然姜褍一次一次地尝试,但是火势实在是太大,他根本就冲不进去。
“殿下小心!”影九突然见到姜褍头顶之上的一根被火焰包裹着的大木头落下,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却被木头给砸了个正着。
“影九!”士兵们赶紧帮忙,将木头给移开。
“殿下,您看上面,三楼快要塌了!再耗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先离开吧!公主怕是......”影九脸上已经被火焰烧伤,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痛楚。
“啪嗒”一声,越来越多的房梁掉落了下来,由于火势过于大,三楼的房梁已经扛不住,摇摇欲坠,过不了多久,整个三楼都会塌下。
姜褍其实心里已经知道,火势这么大,如果姜沉鱼还活着,一定会被惊醒。
刚才那个刀疤剑客,定是菁儿口中那个后天八重的高手。
既然他早在自己上楼之前就全身而退,那么姜沉鱼与徐湘估计已经是被他杀了。
“沉鱼,是王兄对不起你。”他目光望着渐渐被火焰吞噬了的二人,沮丧地说道:“撤吧!”
士兵们抬着受伤影九与菁儿,从二楼之上逃了下来。
在离开的那一瞬间,整个三楼顿时塌下,而火焰也就越来越大。
源源不断的人用挑过来的水想要将这熊熊大火给浇灭,但是对于已经烧了大半的整个挽月楼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挽月楼已经完全陷入了火海,姜褍沉默不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殿下......”御武营的队正走了过来,他看着这队正少了一支胳膊,伤口处正流着血,却还顽强地来到自己身边。
“怎么回事?”姜褍沙哑着声音问道。
那队正跪了下来,“殿下恕罪,有一个剑客从挽月楼中跑出,兄弟们不是他的对手......属下也......”
姜褍的拳头紧握,一拳垂在了石板地上,拳头上顿时流出鲜血,但他却未感觉到疼痛,此时他心里的痛,更甚于身体。
“你先下去治伤。”所有的事情还得他来处理,他站起身来,“影七!”
“属下在!”影七此时也是满脸土灰,在起火的那一瞬间,姜褍就让他去召集人挑水过来灭火。虽然他召集了好几百人,但是却也没能成功。
“着画师画下刀疤剑客的图像,发布海捕文书!重金悬赏!一定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是!”影七应声离去。
“殿下,我们抓到了两个人!在其中一个身上搜出了图纸!”另外一个御武营的士兵押着两人走了过来,将一份图纸递给了他。
姜褍接过图纸,这份图纸与徐湘交给东海的图纸相差不大,应该是徐湘失窃的那一份图纸。
那两人,一个人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个假扮贵族的人,另外一个穿着挽月楼跑堂伙计的衣裳。
“将所有人都押回去,一个个审问,这两人我回去亲自审问!”
部分士兵将人押着带了回去,而其他的人则留在这儿继续灭火。
姜褍亦是留了下来,虽然他心里知道姜沉鱼与徐湘活着的几率不大,但他还是要留下来。
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火势终于被控制。
主要是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源源不断的挑水过来灭火,这火势也就熄灭了。
但是挽月楼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士兵从废墟之中刨出了两具尸体。
“殿下。”士兵捧着一个被烧得乌漆麻黑的东西来到姜褍的面前。
姜褍心情沉重地接过了那东西,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灰尘,露出了金色的玉石。
这块玉石也叫金玉。
东海王室传承,得女者为天赐珍宝,是为金玉,封公主之号,赏金丝罗衫,掌金玉之印。
金玉之印,即为公主印。
这块金玉,虽然被烧着了表面,但隐约可以看到印鉴之上两个大字“兰心”。
“是公主的公主印!”菁儿悲痛哭着,泪流满面。
姜褍眼角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紧紧握住那枚公主印,又用袖子擦去泪水,沙哑着声音对士兵说道,“送公主回家。”
第39章 姜褍审犯(上)
“哈哈哈!爹!徐长沙这个废物终于死了!”南宫阙收到了被抬出来的那两具尸体是姜沉鱼和徐湘,心里感觉十分爽快。徐湘一直以来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死在这场无情的大火之下,他都快开心得跳起来了。
“只是可惜了兰心公主这个美人......”他又惋惜地说道。
在临鱼食铺的南宫恂与南宫阙一直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注意到了王小乙被抓了。
“不过,爹。王小乙被大殿下给抓去了,怎么办?要不要将他捞出来?”南宫阙问道。
“捞出来?你疯了?”南宫恂摇着头,指着那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兰心公主与徐长沙死了,你以为姜褍会善罢甘休?”
“与挽月楼有关的所有人都会被详细地调查,如果我们将王小乙给捞出来,那么不易于引火上身。”
“那......万一王小乙将我们供出来了呢?”南宫阙有些忐忑地说道。
“无凭无据!为父好歹也是侯爷,东海王安敢单凭这奴仆的一面之词,为难爹么?”南宫恂有恃无恐地说道,“只要你不犯傻,去插手此事,这火就烧不到我们父子!”
“爹爹说的是,孩儿记着了。”
“走吧,这儿已经没有什么看头了。”
不远之处,一座酒楼之上,宁州与洛敏相对而坐。
桌子上放着几道美食,却没有动一口。
“你怎么看?”宁州面带笑意地问道。
“那人肯定不是徐长沙!”洛敏捋了捋她的小辫子,说道。
“为什么?”宁州问道,“据说,徐长沙与兰心公主一前一后,进入挽月楼,如今这女子身份证实为公主,那具男尸为何不是徐长沙?”
“女人的直觉,懂吗?”洛敏虽然是个小女孩,说话的口吻却显得有些成熟。
“女人?”宁州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你才十一岁好不好?”
“反正就是我的直觉,你个大老爷们不懂!”洛敏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好了,戏都散场了,走吧!”
“诶,别急,还没散场呢!”宁州忽然看到了什么有趣的。
顺着宁州手指的方向,她见到刚从食铺之中走出来的南宫恂父子。
父子两刚走出食铺的大门,就被一队士兵给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东海二王子姜辙。
“二殿下?”南宫恂皱着眉头,不知道姜辙为何带着这么多士兵包围自己。
“带走。”姜辙目无表情地对士兵说道。
见那些士兵就要上前,南宫恂连忙质问道:“等等!二殿下您这是何意?”
“本王子做事还需要跟你解释?”姜辙丝毫没有跟他解释的想法。
南宫恂怔在原地。
姜辙是什么人他知道得很清楚。
东海王姜赜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姜褍睿智灵敏,为人谦卑和善,做事有条有理,循规蹈矩。而二儿子姜辙却是一根筋,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也不善言辞,在东海几乎是没有存在感。除了姜赜与姜褍,他几乎不听任何人的话。
“姜辙!你想要干什么?我爹是侯爷,你安敢如此对待一个侯爷?”南宫恂被士兵给抓住,挣扎着问道。
“啪!”姜辙一个耳光直接甩在他的肥脸之上。
“如果你再多说一个字,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姜辙冷冰冰的眼神让南宫阙一阵心虚,他根本没有与姜辙打过交道,只是听过关于二王子的一些传闻,如今却是领教了。
南宫恂堂堂一个侯爷就这么在大街上被抓了,然后直接投进了御武营的大牢之中。
挽月楼失火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临淄城。
公主死于火海,随侯被抓,民众纷纷猜测,会不会是随侯府放的这把火。
同时,临淄城里所有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一个刀疤男子的海捕文书。而且海捕文书后面还加了一句:“发现犯人踪迹者,赏金五十。诛杀犯人者,赏金五百。生擒犯人者,赏金五千。”
这是官府第一次发布带有赏金的海捕文书,这是打算全民抓捕犯人啊!
五千金啊!那是一个多么庞大的一笔金钱。
普通的平民,一年的花费也不过十两白银而已,这么大一笔钱,让全城的人都跃跃欲试,哪怕只是找到犯人的踪迹也好啊。
同时,也有不少人好奇,这个刀疤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东海官府下了如此决心要抓捕他。
除了普通的平民,那些江湖游侠亦是心动不已,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不就是为了此刻吗?
先不说整个临淄城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姜褍回去之后,立刻着手提审那些抓住的人。
威武的公堂之上,姜褍坐于主位,脸色十分难看,坐在他身边的那些官员感觉凉飕飕的,大气都不敢出。
“将人带上来!”姜褍开口。
士兵们将那个贵族打扮的男子与挽月楼的伙计给带上堂。
那贵族男子全身在发抖,自从被抓,从他身上搜出武器图纸之后,他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
“说说吧,你是什么人?”姜褍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看着那贵族男子,凌厉地问道。
“小......小人王小乙......”他紧张万分,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结局。
姜褍拿出那份武器图纸,“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这是楚二王子让小人帮他找卖家,所以......”
“哼!”姜褍冷冷地笑着,“楚国二王子何等身份?认得你这种小人物?还让你帮他找卖家?”
“是真的......小人三天前就已经投靠了二王子殿下,所以殿下将武器图纸的售卖交给了小人......”
“嘭!”一声巨响,整个公堂的人都吓了一跳,王小乙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趴在了地上。
而那个本身就是小人物的挽月楼伙计,却表现得异常镇定。
“满嘴胡言!”姜褍又将目光望向那个伙计。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伙计可不是一般人。换做一般人,遇到现在这种场景,多半是要紧张的,绝对不会是这般镇定。
“你又是何人?”
“回殿下的话,小人名叫余阿清,挽月楼的跑堂伙计。”
“跑堂伙计?本王子看你绝对不是一个跑堂伙计这么简单吧?你到底是何身份?别逼本王子用刑。”
“殿下慧眼如炬,那小人就不藏着掖着了。小人是北蒙人,北蒙八庭殿的一个小小的密探。”余阿清面露笑容,说道。
八庭殿!
姜褍脸色微变,这八庭殿他是知晓的,那可是北蒙最具有权势的一个官衙。
这个官衙可以说是分管北蒙的军事、民生、刑事、经济各个方面,八庭殿主官官衔正一品,权势地位犹胜于东海的五君。
这个官衙权势之所以这么大,并不完全是因为得到北蒙王的信赖,而是其衙门内的密探。
谁也不知道八庭殿到底有多少密探,只知道他们无孔不入。
北蒙之所以有如此强军,主要是所有的军中将领都是一心,有异心之人,早就被密探给发现,被除去。
如今,这余阿清说自己是北蒙八庭殿的密探,他如何不觉得恐怖。
北蒙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么?
第40章 姜褍神犯(中)
只是令姜褍十分不解的是,余阿清为何轻易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个身份是真还是假?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如果把姜褍的敏锐当成一把利剑,那他的谨慎就是磨刀石。
“你如何证明自己是八庭殿的人?”既然想不通,那就直接问。
“殿下想让我如何证明?”余阿清反问道。
“信物,或者是你供出其他的密探出来,本王子自会将他们请来,一一验证。”
“不好意思,大殿下,您说的这些在下都不能答应。我想,如果殿下派人去他国做密探,也不会派如此没风骨的吧?”
“你!......”姜褍怒了,很明显这个叫余阿清的密探是在逗自己玩。
“那好!你且说说你在挽月楼干什么吧!”姜褍退而求其次,毕竟对于北蒙派密探来东海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在没有掌握到实际证据或者关键之人之前,是无法以此问责北蒙的。
而他现在只想弄清楚,图纸交易与挽月楼失火,以及那个刀疤剑客的事情。
余阿清看着姜褍,面带着笑意,嘴角上扬的弧度代表着一丝丝嘲笑。
“你笑什么?”
“小人观殿下正青春年华,不似耄耋老者,也不似三岁孩童,为何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姜褍回过味来,这余阿清的身份是挽月楼的伙计,他出现在挽月楼,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了!
是自己的问题有瑕疵。
“既然你说自己是八庭殿的密探,那你应当知道,你是没有机会再回北蒙了。不如这样,你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王子保你一生富贵,如何?”既然硬的不行,他只能尝试软的了。
“殿下说话可算数?”
本以为他会拒绝,宁死不从,可没想到他说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同意了?
不对啊!好像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只要你说的属实,那本王子说一不二,不但保你小命,还会给你数不尽的富贵!”
“既然殿下如此看得起小人,那小人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殿下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当然啦,先前您说的八庭殿的信物,以及我的同伙,我暂时不会告之殿下,这可是小人保命的资本。毕竟,君王家卸磨杀驴的事情可不少呢!”
“很好!”姜褍点了点头,余阿清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那你说说你潜伏在临淄的任务吧!”
“起初过来就是要得到闽州三路的兵力分布图,不过小人潜伏在东海三年之久,也未成功!后来我们三殿下来到了临淄,八庭殿的人便全听从三殿下的调遣!”余阿清回答道,“三殿下离开临淄前交代过小人,想办法弄到徐长沙手中的武器图纸。”
“所以,
你就是图纸的买家了?”姜褍很容易猜了出来。
“的确如此!当这位仁兄放出消息说他得到了徐长沙的图纸,而选的地方又是挽月楼,小人自然是要试上一试!”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王小乙猛然跳出来。
余阿清没有反驳,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他心里一阵发虚。
“余阿清,他说是徐长沙叫他帮忙找买家!又说不认识你,你真的是买家么?”
“当然是,徐长沙手中的武器一鸣惊人,为了得到制作图纸,小人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这时,影七走了进来,凑到姜褍身边,小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听完之后的姜褍脸色变得十分寒冷,“王小乙,你说你是徐长沙的人么?”
“是啊!早在三天前我就投靠徐二殿下了!”
“可是,本王子查到,你一直是随侯府的人啊!”姜褍冷笑着说道,“徐长沙与随侯府势同水火,即便你真心投靠,你觉得徐长沙会信任你?将如此重要的东海交由你去卖?”
姜褍停了停,又继续说道:“本王子看前日去盗窃徐长沙图纸的人,就跟你是一伙的吧?他负责偷,你负责卖!”
“不是的!殿下!小人真的是投靠了二殿下,不信您可以将徐长沙叫过来,小人可以与他当面对质!”
“哼!当面对质!亏你想得出!徐长沙已经葬身于那场大火了!是死无对证!而且,你没发现,徐长沙身为王族,你一小小的奴仆,如果真的认他为主,怎会直呼其名?可谓是对他毫无敬意,你还是换个说辞吧!”
听到徐湘身死的消息,王小乙一愣,看来姜褍是铁定不会相信自己投靠了徐湘了!
“来人啊!将王小乙给拖下去!严刑逼供,一定要将指使之人给找出来!”
“殿下,您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是徐二殿下的人!”士兵将他给拖了下去,他挣扎着,想起徐湘已经死于大火之中,自己再坚持说徐湘让他售卖图纸已经站不住脚跟了。
王小乙还是被拖下去,没过多久,惨叫之声就连绵不绝。
余阿清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小人识时务,不然惨叫的就是我了!”
“你知道就好!说说吧,这场大火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刀疤剑客是不是你们北蒙的人?”姜褍开口问道。
“这场大火是谁放的,小人确实是不知!但是那个刀疤剑客,是楚国人!”
“楚国人?”姜褍皱着眉头,“楚国人会对自家的王子动杀手?你把本王子当成傻子了么?”
“殿下,如果说这刀疤剑客是楚国大王子徐长均的人呢?”
姜褍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如果那个刀疤剑客真的是楚国人,那么他的目标自然就是徐湘
,而姜沉鱼肯定不会丢下徐湘独自逃命。
徐长均要杀徐长沙?
也是啊,徐长均登上了王位,如果得到了北蒙有将徐湘扶植成傀儡楚王的话,那他必定要将徐湘给视为威胁!
只有杀了徐湘,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你又是如何得知?”姜褍继续问道。
“就在这剑客来到临淄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小人及小人的同伴所跟踪。知道这个不算出奇吧?”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刀疤剑客的目标就是徐湘,而徐湘遭人刺杀,姜沉鱼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他们两人加在一起也不是那个刀疤剑客的对手。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将你找到,替沉鱼报仇雪恨!”姜褍心里默默地说道,既然知道了刀疤剑客的身份,那就有机会将人给抓住。
“沉鱼......”他紧握着手中的公主印,心如刀绞。
姜沉鱼并不是他的亲妹妹,是父王的另外一个侧妃所生。
这个侧妃深得姜赜的喜欢,只是生姜沉鱼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对于从小就没了娘的姜沉鱼来说,着实十分可怜,所以他做为兄长,便一直对她照顾有加,他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妹妹。
如今,她死于非命,姜褍的心是无比地难过,自己终究是没有保护好她啊!
“殿下?殿下?”
看着出神的姜褍,余阿清试探性地喊了两句。
姜褍被他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大概摸清楚状况,“余阿清,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属实的话,那么本王子就留下你这条命!”
“多谢殿下!”余阿清面带笑意,跪着行了一个大礼。
紧接着,姜褍又提审了其他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除了王小乙与余阿清,其他人都没有问题。
“殿下,该用晚膳了!”将所有人都审问完毕之后,姜褍开始整理自己所收集到的线索,影七突然的提醒,让他停止了思考。
“对了,随侯父子是不是在二殿下手中?”他开口问道。
那个宫中近卫与随侯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王小乙又是随侯府的人,他已经有**分确定了。
当日偷盗之人一定是随侯府的人,而他们在得到图纸之后,又着手卖掉。
他决定,去见一见随侯父子。
而此时的城外某个树林之中,一颗大树的根出现一丝松动,紧接着一个铁锹从土底下伸了出来。
没过多久,这颗大树底下就被挖出了一个洞,两道身影从里面爬出。
第41章 姜褍审犯(下)
寂静的夜晚,树林之中,大树底下钻出来的两人穿着一身粗布衣。
“殿下,公主,这边!”从他们身后有人小声地喊道。
“沉鱼,小心点。”男子拉出那女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原来这两人便是之前在挽月楼被宣布死于火海之中的徐湘与姜沉鱼。
那场大火就是徐湘自己放的,之所以选择在挽月楼,因为他早就将挽月亮给买了下来,这样烧自己的楼也不会有所损失。
不过,他并没有钱,这买楼的钱都是姜沉鱼的。
这次假死就是为了逃出临淄,从他收到姜沉鱼要去北蒙和亲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起,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首先,他必须将和亲之事给解决。经过分析,他知道北蒙应该是没有攻打东海的想法,那北蒙要姜沉鱼和亲之计就只是为了将他给引出来。
其次,必须得带姜沉鱼离开。按照东海王的性格,自己肯定不能轻易带走姜沉鱼,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够卖两次的人,还指望他会为女儿的幸福着想?
于是,火枪这被他捣鼓出来了。本来,这么超时代的东西,拿出来会不会有些不合适,毕竟现在的世界还是处于冷兵器的时代,一旦被他们掌握了(热)兵器,那么这个世界会不会陷入无尽的战争之中?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仅有的力量就是几个星火隐卫,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他。
果不其然,火枪的面世,三合街上的大发神威,火枪技术得到了多方势力的关注。
这样,计划也便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而在王小乙抓了陆夫人,将徐丂打得遍体鳞伤投入大牢之后,他的计划便发生了小小的改变,他要将随侯府拖下水。
随侯派的杀手,在三合街被他一枪崩了,随侯府自然对火枪有着浓厚的兴趣。
他重新画了一份火枪制作的草图,故意制造有人将图纸盗窃的假消息,让姜褍陷入焦急之中,这样再借随侯的口,将有人在挽月楼交易图纸必定会引得姜褍的注意。
他要姜褍亲眼看着自己与姜沉鱼“死去”。
当然,徐湘不可能不考虑姜褍的缜密心思,毕竟大火燃起,所有人都跑了出来,就你们两不跑出来,是傻子么?
为了打消他产生这种想法的念头,徐湘便安排了一个“杀手”,而这个杀手必须得武功高强,不能被东海给抓住,所以杨点锋给他推荐了后天八重的秦重。
再加上菁儿的作证,使得姜褍相信了他们已经葬身于火海。
秦重是楚国人,早在徐湘未到东海之前,就已经在这儿了。
他与杨点锋有些私交,徐湘不知道为何老杨能够让他帮这个忙,只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老杨,一切安排妥当没有?”徐湘走到杨点锋面前,问道。
“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今晚我们就到淄川县,在那边休息一晚。明日一大早,便可以跟着商船从淄水离开东海。”
徐湘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唉,只是徐河他......”
星火隐卫徐河,原本就是挽月楼的跑堂伙计,这次计划选在挽月楼就是因为有 他在。
这条由挽月楼通往城外的密道,也是徐河所挖。非但如此,徐河还称是北蒙的密探,让徐湘的计划更加趋近于完美。
“殿下,这是徐河自己的选择。如果没有他国密探,作为图纸的买家,那么怎么能把随侯拉下水?星火隐卫为殿下尽忠也是一份荣耀,况且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他这次不死,那么东海之事就不用操心了!”
“但愿我那大舅哥,没有因为沉鱼和我的‘死‘’丧失理智吧!”徐湘叹了口气。
“走吧!”
姜沉鱼却远远地望着临淄城的方向,神情略显伤感,默默不语。
“沉鱼。”徐湘轻轻握住她的手,“走吧,有机会我带你回来。”
“真的么?长沙,我从没有离开过临淄,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十七年,舍不得王兄,舍不得菁儿......”
“相信我!我们会有回来的一天的!”徐湘望着临淄城高高的城墙,说道。
徐湘的话让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曾想,在多年后的某一天,她真的回来了。只是已是物是人非,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她身后的十万铁骑。
东海王宫,姜赜坐在王位之上,下方是东海五君与两位王子,而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东海王神情淡漠,脸色有些苍白,精神略有不振。
“孤没有想到,昨日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沉闷已久的临淄城,这是要热闹起来了吗?”
沉默的大殿之中,他还是先开了口。
下方的人都沉默不语,此时谁都不适合出声。
“将人给带上来吧!孤要亲自审问!'”
不多时,南宫恂父子便被带上大殿,只不过他们身上的贵族华服已经被剥去,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
“臣南宫恂(南宫阙)参见王上!”父子俩来到大堂,就下跪于他面前。
大殿之上的大臣们都窃窃私语,不由得想起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兰心公司殁于火海,随侯父子当场被抓。
东海五君在东海的地位与权势都不小,只不过这件事与他们毫无关系,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们都懒得说话。
都冷冷地看着随侯父子,而唯独三品官行列的一个老头站了出来,说道;“王上,随侯毕竟是侯爷,二殿下不由分说,将侯爷父子抓捕,是不是有所不妥?”
“怎么?荀大人,你要替他父子二人求情?”姜辙冷冷地问道。
“臣不敢!只是仗义执言罢了!”
“好一个仗义执言!这么说,荀大人认为本王子冤枉他们了?”
“冤枉啊!王上,臣真是天大的冤枉啊!臣与犬子只是恰好出现在挽月楼附近,二殿下却将臣当成纵火行凶之人,实在是冤枉!”南宫恂连忙高声喊冤。
闻听此言,大殿之上的文武大臣一片哗然,他们起初听到传言还以为是随侯父子放火被当场抓住,没想到只是出现在附近。
“王上,臣亦认为二殿下此举深有不妥!只是出现在现场,便当嫌疑犯给抓了,我们东海什么时候凭此断案了?
“如果单凭这样就将王国的侯爷给抓了,那跟莫须有之罪又有何不同?”
“二殿下无凭无据,凭什么抓人?应当立即释放侯爷父子!”
“对!立刻释放侯爷,二殿下应登门请罪!”
文武百官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出言声讨姜辙,整个大殿顿时成了菜市场。
“住嘴!大殿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姜赜厉声喝止道,那些文武百官这才停了下来。
这些文武百官精明得很,他们说声讨姜辙并非因为与随侯关系有多好,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东海王室一向孱弱,一半以上的事情决议还得找东海五君,只是姜赜登基之后,隐隐有压东海五君的苗头。
这可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如果再这般持续下去,他们这些贵族的地位和利益便会有所损伤。
今日可以毫无证据地抓了一位侯爷,明日东海王族想要动某个贵族,还需要理由吗?这不免让他们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王上,二殿下如果毫无证据的话,贸然将随侯抓起来,是有些不妥。”东海五君的沐阳君站了出来,开了口。
他的话,代表的便是东海五君的意见。姜赜虽然强势,但是也不能不顾忌东海五君的势力,便对姜褍使了个眼色。
姜褍会意,对沐阳君先是行了一个晚辈之礼,然后说道:“沐阳君所言甚是,我二弟抓人,自然是有一定的证据。二弟,将人给
带上来吧?”
“哦?”沐阳君露出好奇的神色,“既然有证据,殿下可否呈上来,如果证据确凿无疑,那臣等自然信服。”
意思是如果证据力度不够,那他们还是要闹。
姜辙冷冷一笑,“来人,将人给带上来!”
没过多久,侍卫押着一个男子上殿,只是这男子遍体鳞伤,头发散乱在脸上,已经看不清楚脸,想必已经受了不少刑。
“这是什么人?”沐阳君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是王宫近卫,不知侯爷是否认识?”姜辙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恂。
南宫恂未经任何思考,说道:“本侯很少进宫,怎会认识王宫的近卫?”
“哦?是吗?”姜辙走向那个男子,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拖到南宫恂的面前,撩开遮住那男子脸的头发,“侯爷好好看看,到底认识不认识?”
“侯爷......”那男子脸上布满伤痕,气若游丝。
南宫恂心里一阵紧张,目光有些闪躲,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冷冷地说道:“二殿下,此人本侯从未见过!”
“没见过没关系!”姜褍走了上来,“还有一个人,是你随侯府的人,你想赖也赖不掉了!”
“来人,将王小乙押上来!”
王小乙被押上来之后,南宫恂倒是没有什么波动,但南宫阙却吓得魂不附体。
“沐阳君可能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吧?”姜褍解释道,“前些日子三合街上,楚二王子徐长沙,以神秘武器战胜北蒙穆珺!并化解了北蒙大军压境的危机!”
“这事臣倒是知晓!只不过这跟随侯又有什么关系呢?此时讨论的是挽月楼纵火之事吧?”
火枪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东海,沐阳君自然知晓那神秘的武器,他也想过将此武器据为己有,只是东海王室盯得紧,他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沐阳君不知道的是,徐长沙已经决定将此武器的图纸献给我东海!”
“哦?那是一件好事啊!”
“可是前几天,徐长沙家中被盗,金银未动,唯独这图纸却不见了!”姜褍又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段布条,“现场除了这块碎布,却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起初我也是不知道这盗贼的身份,但是当我见到随侯的礼服之后,就明白了!这碎布之上的半朵花,便是当时随国的国花,荆香花!”
“荆香花?”沐阳君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往昔大朝会,随侯的礼服之上,绣的花朵独特,确实是这荆香花。”
“果然,御武营的人在随侯的府上,找到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这件夜行衣刚好有部分缺失!”姜褍说着,那御武营的士兵端着一个木盘,上面叠着一件缺了边角的夜行衣,他将手中那块碎布放到缺口之处,完全吻合。
“啊!真的吻合了!”
“这么说,是随侯的人偷走了图纸?”
见到这样的一幕,文武百官都发出感叹的声音,顿时随侯就成了众矢之的。
“胡说!我没有这样的衣裳!这绝对不是我随侯府的东西!”南宫恂见到此情形,大声辩驳。
“这人是从挽月楼抓获的,这图纸也是从他身上搜到的!”姜褍走到王小乙身边,“随侯,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而已,本侯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即便是偷图纸,也是他自作主张,与本侯毫无关系!”
南宫恂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妙,好像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
“沐阳君!我是遭人陷害的,你相信我!帮我向大王解释啊!”南宫恂知道姜褍似乎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幕后黑手,他只能向沐阳君求救。
但是,证据摆在面前,要说一个小小的奴仆安敢拿着这么重要的武器图纸进行交易,然后放火烧楼?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啊!
第42章 东海之乱
夏历921年,五月,端阳佳节,东海临淄城发生暴乱,囚于天牢的随侯南宫恂,其子南宫阙被救走。
六月,南宫恂在东海与北蒙交界的边境汲水县起兵,一路向南攻克眭阳、函城,与华阴山守军相持不下。
此时的南宫恂已占据三城之地,又得到北蒙的资助,以三千将士将东海各城守军打得落花流水,并扬言要杀到临淄将取而代之。
整个东海一片震怒,纷纷扬言要派兵讨伐。姜赜遂派御武营统领纪川率五千兵马前往华阴山。
然大军开拔到华阴山不到一天,便中了南宫恂之计,在山腰受到袭击,纪川被乱石砸死,全军覆没。
消息传到临淄,震怒的姜赜又将临淄城外驻扎的两万羽林卫调去平叛,本以为羽林卫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姿将南宫恂给灭掉,但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起初,羽林卫两万人到达华阴山之后遇到了南宫恂的两千游骑,不费吹灰之力将之击溃,成功越过了华阴山,来到了函城外的一个小镇上,准备驻扎休息一晚后次日进军。
可诡异的是,次日一早,整个小镇上不见羽林卫一个人影,两万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探子在东海王面前的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并不是因为他被姜赜的威势所震慑,而是这诡异的事情令他胆寒。
他亲眼看着两万羽林卫进驻了那个小镇,可是次日一大早,整个小镇却空无一人!他很确信这两万人没有撤离,而且现场没也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两万多人凭空消失了!
这一切都无法用常理解释,只能以鬼神之说来度之。
“王上,一定是地狱的恶鬼,将他们给抓走了!对!是恶鬼!”探子越想越害怕,瞬间就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已经开始疯狂。
“妖言惑众!来人!将他拉出去砍了!”姜赜愤怒地吼道。
“南宫恂!咳咳……”姜赜手拍在桌子之上,却因为气急攻心,剧烈地咳嗦着。
“父王,您没事吧?”姜褍有些紧张地问道。
“咳咳…咳…孤没事!只是南宫恂反叛之事,如果再拖下去,我们东海就完了!”
如果这件事还持续发酵下去,那么整个东海的人都会知晓,有些人只怕是要蠢蠢欲动,咬一口东海这个熟透了的桃子了。
“父王放心,儿臣一定尽快将南宫父子诛杀!震慑那些宵小之徒!”
“可是父王已经抽调不出多少兵马了,临淄的御武营不可再抽调,城外的羽林卫也只有三万,得防备沐阳君这些人!只能从泰山郡那边想想办法,只是泰山郡守云舒……穆珺抢玉葫芦之事没能给他们云家一个交代,只怕是他会有抵触情绪啊……”姜赜忧心忡忡地说道。
姜褍沉默不语,他是知道现在东海的窘迫境遇的。如果单凭各城的守军,是扛不住南宫恂的。但是现在的王室已经是无兵可调,但是又不得不去镇压。
“实在不行,让平阳君去吧……”姜赜叹了口气,说道。
姜褍立刻反对,“不行!父王,平阳君手底下的历玄军或许可解此次危局,但解决了南宫恂之后呢,他会轻易将这三城交出来吗?这样做,反而助涨了他们的野心!父王,你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局面,就化为乌有!”
“父王又何尝不知……但是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了!褍儿,你去一趟华阴山,调查这两万羽林卫失踪之事。平叛的事,就交给平阳君吧!”
“是,父王。”姜褍无奈,只能落寞地离开。
而此时的汲水县,南宫恂与南宫阙父子的境况与他们又不同,父子俩一脸喜色。
“爹!接下来,我们该兵出华阴山,将东海的城池一一拿下!”
南宫恂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暂时不行,东海内部还未乱起来,现在出兵跟自取灭亡没什么区别!现在以华阴山为天险,拒山而守!即便东海过了华阴山,阎罗镇也可以完全抵挡!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厉兵秣马,只待东海乱局一起,便兵出华阴!”
“父王是不是多虑了?孩儿觉得东海的军队也就那样!御武营五千精锐都不堪一击!”南宫阙不以为然地说道
“御武营的实力不弱,为父这些年培养的这三千精锐在正面战场虽也能取胜,但绝不会这么( ? ? ? )轻松!阙儿,你要记着,行军打仗并不是比拼人数及勇猛,比的是计谋,士气!”
“嘿嘿…爹你说的都对!孩儿记哈哈哈哈哈哈哈,着了!”南宫阙笑着说道。
“你呀!”南宫恂眼里露出宠溺的眼神,“你先下去吧!为父待会还要召集几位将军议事!”
现在他手里军队并不多,除了自己很早就在汲水县培养的三千精锐,起事之前聚集的五千人之外,就只有这三城所降的六千多人。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四千人,就这点人,还想将东海王取而代之,无异于痴人做梦!
别看眼前已经获得的几场胜利,士兵们已经士气高涨。但是他知道,如果再攻打东海的城池,就没有现在这般简单了!
手底下并没有几个懂得行军打仗的将领,只有一些武夫可以当冲锋陷阵的将军!所以,任何决策都是他亲自去做,这样才能保证不出差错。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大小事情都亲自做决策,导致有些忠诚度一般的将领心生了嫌隙,觉得他太过于霸道,这个隐患他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
“鲁将军,阎罗镇的那两万羽林卫现在如何了?”他开口问道。
鲁平现在是他亲封的大将军,统领着三军。此时穿着厚重的铠甲,倒与先前穿着常服的有些不一样。
鲁平单膝下跪,朗声说道:“回侯爷!那两万人对东海王室的忠诚度超出了末将的意料,所以还得继续将他们关押!再磨磨!”
南宫恂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们反正不急,该急的是姜赜!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坚持多久!派多少人,我就吃他多少人!”
“侯爷!东海王已经下令,让平阳君出兵,只是遭到拒绝,我看东海五君他们这群人都在坐山观虎斗呢!”
“哦?”南宫恂意外地笑了笑,“平阳君的地盘与我们挨着,如果他出兵的话,说不定还能吞并这三城呢!为何会拒绝?”
第43章 卫平进宫
对于东海而言,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南宫恂叛军,那东海王室的声望就会越来越低。
东海五君都是观望状态,以各种理由婉拒出兵,而朝中的文武大臣,多半也是墙头草,默不作声。
就在姜赜焦头烂额之际,所有人都以为东海王室已经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时。
六月十一,闽州侯卫平突然来到了临淄。
这一消息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卫平身处东海最南端的闽州,可谓是山高皇帝远。虽然名义上的东海的臣子,但是任谁都知晓,东海没有任何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卫平多年未曾到临淄觐见东海王室,在这个时期,突然的到来,是不是代表他支持东海王室?
整个东海都知道,闽州军是东海最强的战力,如果卫平支持东海王室平叛,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东海王宫之中,姜赜设宴款待卫平父子。
卫平虎背熊腰,穿着一身绛紫色的朝服,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人穿着金丝勾边的闽州丝锦,头戴陌上公子冠,模样生的与卫平有八分相像。而另外一个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常服,一双丹凤眼,坦然自若,全身散发着杀伐之气。
“臣卫平(卫彰)见过王上!”
“臣黎川见过吾王!”
“快快请起!”姜赜连忙下阶,面带和煦的笑容,将他们一一扶起,又引导着他们入座。
随后宫女们将精美的食物与美酒端了上来,姜赜举杯,姜褍与姜辙亦是举杯,对卫平三人敬酒。
歌舞完毕,寒暄一番之后,姜赜屏退左右。
“卫卿,这位一定是令郎了吧?除了卫显,你这小儿子孤还未曾见过呢!观其面像,颇有几分你当年的英气,真是后生可畏啊!”姜赜面带笑容,举着酒杯,望着那年轻的男子,说道。
卫平连忙谦虚地说道:“王上过誉了!这正是臣的小儿子卫彰,今年二十有二了,一直吵着去军中磨砺,连婚都不肯成!”
“彰儿,王上跟你说话呢!”
“二十二,比褍儿大一年,今后你们可以以兄弟相称!”姜赜说道。
卫彰连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卫彰见过王上!见过大殿下、二殿下!臣蒙父上余荫,未有寸功,不敢与大殿下称兄道弟!”
“起来吧,贤侄,不必如此多礼!你父亲与孤亦师亦友,子辈以兄弟相称,实为正确之道也。”姜赜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
“多谢王上!”卫彰起身,继续坐在位置上。
卫平已年过五十,虽然眉宇之间略显苍老,但身体却硬朗得很,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此次臣未听宣擅自进国都,还请王上责罚。”
在东海,国都之外的官员、贵族、驻军将领,如果未得王室宣召就擅自进入国都,是不逆之罪。尤其是卫平,这种手握重兵的侯爵!
不过这种事情常常有,也没有人拿到台面上来说,东海王室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不知卫卿来到国都,是有何事啊?”姜赜虽然猜测卫平进入王都,是为平叛一事,但是卫平不先开口,他先开口的话,就会给卫平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卫平会来,也不指望闽州军会帮他平叛。
当得知卫平来到临淄的这个消息之时,
他先是十分惊讶,紧接着却是十分不解。
他可不认为卫平会这么好心帮他来平叛,没有乘机起事已经是很给他这个东海王的面子了!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出大血的准备,就看卫平想要什么了,只要不是对东海王室非常不利的,他都会答应。
“臣听闻南宫恂在汲水县起兵,随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眭函二城,又与北蒙勾结,抗拒王上的天兵,实乃大逆不道也!”卫平义愤填膺地说道。
姜赜心里暗自冷笑,“哼,这老狐狸,要不是早知道你的性格,咋一听还以为你是一个忠臣呢!”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说道:“南宫恂不过癣介之痒而已,孤迟早会收拾他,倒是让闽州侯费心了。”
这句“费心”的意思是,南宫恂我自己能够收拾,你就不要想借着平叛捞些好处了。
很明显,他现在很需要卫平帮他平叛!但是,现在是双方谈判的时期,不能表现得很需要他,这样谈判的气势就不会落於下风。
从一开始对卫平的称呼“卫卿”,一直到现在的“闽州侯”,这是话语态度的转变。
如果别人跟你关系比较好,对你的称呼就亲密一些,但是对你很生分的话,称呼就转变成官职。
姜赜的态度转变很明显,这简单的伎俩,卫平一眼就能看穿,两人心里相互骂着对方一句老狐狸。
这第一回合的交锋算是姜赜略胜一筹,但是卫平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便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是臣多虑了。”
接着他又对着黎川说道:“既然如此,调兵之事已经不用了,那黎川你就先别回闽州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临淄,就玩几天再回去吧!”
“是!侯爷!”
卫平的一招以退为进使得恰到好处,东海的窘迫境遇他是知晓的,如果自己真的不调兵平叛,那东海根本无计可施。
然后姜赜却认为,如果卫平不是有非参加这次平叛的理由,他是不会亲自跑到临淄来的。
如果他只是顺口问问东海王室需不需要帮忙平叛,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又带着自己的小儿子,肯定是为这个无官无爵的小儿子谋个出身。
这个谈判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失败了,谁也不肯先开口压低自己的气势。
姜辙不懂这些弯弯道道,而姜褍却清楚万分,如今这个情况不尴不尬,再这样僵持下去,没有一点意义。
他脑瓜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打了个哈哈,然后对卫彰说道:“听闻彰公子在闽州军铜雀营中,不知身居何位啊?”
如果将闽州军比喻成一柄锋利的宝剑,那这铜雀营就是剑锋,闽州传唱着这么一句话“铜雀血营,翻山越岭!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闽州之地,丘陵山川颇多,一般的军队翻越山川之后,便得休整几日,才能恢复战力。但铜雀营的士兵,一直就是在山林之中训练,翻山越岭犹如飞檐走壁,轻而易举。
“只不过一偏将耳……”卫彰不知为何姜褍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早就听闻铜雀营的士兵勇猛无比
,擅长翻山越岭作战!可惜却未能见识过!”
“殿下如若想要见识一下铜雀营的实力,可到闽州……”
“彰儿!”卫彰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卫平给打断。他很快就看出了姜褍这般说话的用意,只是自己这个儿子,却还有些茫然。
“大殿下您想说什么?”卫平又望向姜褍,问道。
“闽州侯不必如此紧张!褍只不过觉得与彰公子年龄相仿,便不由而然得起了攀战之意。”
“如何比试?”卫彰开口说道,他认为自己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只是卫平和他大哥卫嵩却觉得他还需要多多磨砺,如今姜褍出言挑战,他自然就心生了比试之意。
“不如这样!”姜褍吩咐身边的侍从拿来了华阴山周边的與图,指着一条由北向南的山脉说道:“侯爷,彰公子,这边是华阴山脉,由北往南走!要想进攻南宫恂,只有两条路可走!”
“这第一条,穿过华阴山,先抵达眭阳,再步步为营,便可破了南宫恂。只是,这条线路羽林卫已经走过,却在穿过华阴山后,进驻的一个小镇神秘消失,想必是中了南宫恂的埋伏;这第二条就是从南坡攀岩而上,经过虎跳涧,到达北坡,然后穿过汲水,直达函城,破函城可破汲水!”
“两条路线,你我各带五千精锐,看谁先抵达汲水县,斩下南宫恂。如何?”
卫平看着姜褍侃侃而谈,不由得频频点头,在到临淄来之前,他没有考虑爬山这条线路,认为只要穿过华阴山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呢!
但是半路之上,得到了两万羽林卫凭空消失,顿时就觉得这个华阴山似乎并不简单。
“既然有铜雀营在,这爬山涉水便不在话下吧?怎么样?彰公子,想不想挑战一下这第二条路线?事先说明,这条道是山民之言,还未辨识真假。”
姜褍这话明显有激将的意思,卫彰很是自负,“那这第二条路,我选定了!”
“好!彰公子果然勇略过人!”姜褍朗声说道,又对姜赜行了个礼:“儿臣与卫彰公子两线进攻南宫恂,谁先抵达汲水县者为胜!如若彰公子获胜,孩儿请封其为福宁县侯!”
姜赜心里已是一片狂喜,这个儿子还真是懂得自己的心思,一番话不但化解了刚才僵住的局面,还顺势让卫平答应出兵,又用县侯将卫平的嘴给封上,让他没办法狮子大开口。
“好一个大王子姜褍,不但让本侯同意出兵,而且还要将闽州最精锐的军队给派出来。不过,一个县侯,也算是不错了!”卫平眯着眼,心里这般想着。
“褍儿的计划,孤还是认同的。这年轻人相互之间较量一下,卫卿觉得如何?”姜褍开口,对卫平说道。
“大殿下这两条进攻汲水县的路线,如果成功,倒不失为一个歼灭南宫恂的办法。臣亦是同意!”卫平也顺势同意。
“既然如此,那卫卿就在临淄好生歇息几日,你我静待他们凯旋,如何?”
“那臣就偷得浮生半日闲咯!”卫平呵呵一笑,又对黎川说道:“黎川,你现在就发令到闽州,调集五千铜雀营士兵过来,随彰儿去平叛!”
“是!”
第44章 华阴南坡
六月十九,闽州的军队抵达华阴山。
华阴山下,军营之中,卫彰与姜褍已经来到了这儿。
姜赜这次抽调了五千羽林卫出来交由姜褍带领,之所以现在可以抽调羽林卫出来,而不用太防备东海五君,是因为卫平还在临淄呢!
卫平在临淄,谁敢乱来?
自古行军打仗,都得经过一番沙场点兵,做一下战前动员什么的。
五千羽林卫与五千铜雀营士兵顶着酷暑,立于校场。
铜雀营的士兵千里迢迢赶赴过来,风尘仆仆,看起来略微有些疲惫。按理说从闽州奔袭千里,要进行一日的休整。
只是卫彰已经在这地方等待了好几天了,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征,这一次他一定要先声夺人,早日翻越华阴山,一举突袭函城,兵临汲水县外,让父亲与兄长刮目相看。
而姜褍所率的羽林卫倒是一个个精神抖擞,除了五千羽林卫之外,姜褍还带着一群蒙着脸,穿着皮甲,背着一根用白布包着木棍的神秘人。
这伙神秘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包裹得十分严实,让人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脸庞。
卫彰看着这群神秘的家伙,大热天的,包裹得这么严实,他觉得是姜褍故弄玄虚,有些轻视之意。
“大殿下,这是一些什么人?”卫彰觉得有些好笑,问道,“杀手?行军打仗,刀枪不长眼的,难道还指望着这群杀手刺杀敌军主将?”
这五百人是他辛苦训练的火枪队,军器司解决了子弹的问题,很快便制造出了比徐湘原先那杆土枪还要厉害的火枪。
之所以带着火枪队,一是检验一下火枪队能否用于实战,二就是想弄清楚火枪队与东海现有的军队如何搭配作战。
自古以来,远程打击一般都是弓箭,与弓弩。
弓箭的有效射程大概也就五六十米,强力一点的弓箭可以达到一百米,也就是百来步。
百步穿杨就是形容弓箭的射程与弓箭手的箭法。
而火枪试验之后,有效射程可以达到150步,犹胜于弓箭,而且只要打中要害,必会毙命,伤害比弓箭要高得多。
“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自然比不上殿下的铜雀营的精锐!”姜褍淡淡一笑
,并不想透露太多。
“殿下,既然我的人已经到了,不如就此处分别,你我二人各凭本事,看谁先到汲水县?”卫彰没有在意那五百人,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军。
“殿下不考虑让铜雀营休整一晚,明日再进军?”姜褍劝说道。
“大可不必,区区千里奔袭,对我铜雀营算的了什么?”卫彰笑了笑,随后对身后的黎川说道:“梨将军,下令出发吧。”
黎川大手一挥,五千铜雀营的士兵瞬间恢复了精神,从大营之中出发。
从他们行军的纪律以及气势上来看,这的确是一支精锐之师。
“殿下是否很好奇,为何我铜雀营能这么快就精神抖擞了?”卫彰看出了姜褍的不解,问道。
姜褍点了点头,“刚刚还是一副风尘仆仆,无精打采的样子,为何可以突然变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了?”
“因为这就是我铜雀营的特点,只要不涉及战事与训练,随便他们怎么样。但将令一下,就必须将气势与风气给拿出来!”、
“看来闽州候管理军队,倒是有一手。”
“那是!”卫彰把他的话当成了赞赏,语气之中显得十分骄傲。
姜褍选择的第一条线路是穿越一座山谷,从华阴山脉穿过去,这条山谷有七八里的路程,得小心谨慎,在山谷的任意一处都可能埋伏着敌军。如果稍有不慎,那便会万劫不复。
进入山谷之前,姜褍肯定要派人查探一番,以免中了埋伏,“阿清,派出探子!”
余阿清已经投靠了他,帮他掌握着斥候队。
而卫彰选择的第二条路线,要先从南坡爬上山,再通过虎跳涧,到达北坡。从北坡下山之后沿汲水,一路北上,便可直达函城。
华阴山南坡高度大约有八百多米,十分陡峭,落脚点十分少,有的地方甚至还光滑得像一面镜子。
“公子,这南坡如此陡峭,想要爬上去,很危险啊。”黎川看着华阴山,每天紧锁着。
卫彰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闽州山林颇多,比之高的山峰亦是不计其数,铜雀营几乎将闽州的山峰都征服了。
但是却没有如此陡峭的山峰。
想要登顶山峰并
不容易,一般情况下,都是登山高手背着登山绳上去,然后再在山峰之上寻找坚固的岩石或者树木将绳子绑住,再将山峰之下的其他人拉上去。
“孙孝成呢?”
“公子,我在这里!”穿着一身紧身铠甲的一个瘦个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卫彰问道,“带你的人,先去试一下,试试岩力。”
这孙孝成是铜雀营中登山最厉害的人,他本身就十分轻盈,再加上轻功卓绝,是后天七重的高手,每次登陌生的山峰,都是他率先登顶。
“是!”孙孝成领命去做准备。
孙孝成在铜雀营中只是一个小小的百人统领,手底下有一百人专门研究登山的工具与方法。
虽然铜雀营擅长爬山涉水,多线作战,但是实际上的真正懂行的人就他和手下这一百多人而已,其余人是跟他们所学,也只是学了一些皮毛。
将登山的工具都准备完毕,孙孝成来到南坡之下。
他仰着头往上看,试图寻找落脚点。
“齐钩!”他伸手,身旁的士兵将一根带着长绳的三爪钩递了过来。
孙孝成拿着钩头,轻轻地甩着,最后往上一摔,齐钩的三个爪子抓住了一块岩石,紧紧将岩石给锁住。
他轻轻地拉了拉长绳,齐钩紧紧抓住岩石,没有掉了下来。只是抓口之处,有些碎石却掉落了下来。
孙孝成皱着眉头,将齐钩一松,又换了好几个地方。
“这抓力不够啊,只怕是很难上去。”放下齐钩,这里的岩力的确是有些低。
“铲子!”他将手伸了出来,一把黑色的铁铲放入他的手中。
“孙孝成在干嘛呢?这么久还不开始登山?”卫彰皱着眉头问道。
“公子,这华阴山的南坡怕是有些难度,孙统领应该在想其他办法。”黎川回答道。
过了一会,孙孝成走了过来,对卫彰说道:“殿下,岩力有些低,爬上去有些难。”
“什么意思?上不去?”卫彰有些愤怒,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能翻越华阴山脉,攻破函城,兵临汲水县外的。
可是,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南坡给阻扰住了?
第45章 山上狼群
还没有开始进攻,就遇到了阻碍,这令卫彰很是恼火。
“公子勿急,末将倒是有一个新的想法。”孙孝成说道。
“那你还不快说!”
“既然这南坡的岩力很弱,或许可以尝试自己开辟出一条登山阶梯出来,只是所用的时间颇多......”
“嗯?”卫彰不懂这一些,有些疑惑,问道:“登山阶梯?怎么弄?”
“我们凿开山岩,步步往上,挖出一层层阶梯出来。这样,阶梯可以当作攀爬的着力点与落脚点。这南坡有两千多尺,可每两尺挖出一层阶梯。按照目前属下的人,大概一天一夜就可完成!”
“不行!一天一夜太久了!叫所有人都动手,五个时辰!务必挖出登山阶梯,所有人的调度由你与黎川决定!”
东海军队分两路进兵的消息,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南宫恂的耳中,如果还耽误一天时间,那他偷袭函城的计划就打了一个大的折扣。
“属下领命!”
于是,铜雀营的人都开始忙活了起来,叮叮当当凿石的声音此起彼伏。
经过几个时辰,他们还是登上了南坡。此时已是深夜,南坡上寒风硕硕,铜雀营的人已经是疲惫不已,长时间的进军与挖山凿石,耗费了他们的所有力气。
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了山顶,气喘吁吁。
“公子,从舆图的标注上来看,山顶往北走上五里路,就可到达虎跳涧,如今天色已晚,不如让士兵们就地扎营,歇息一晚吧?”黎川拿出舆图,举着火把对卫彰说道。
卫彰知道,今晚兵临函城怕是不可能了,即便他们真的到达了函城,也没有一丁点战斗力。
“那就休整一下,就地扎营。派出探子,去前方查看一下虎跳涧的情况!”
于是,铜雀营便开始扎营安寨,吃些干粮,在寒风之中睡去。
“啊呜!”天蒙蒙亮的时候,卫彰睡梦之中隐约听到了一片喧闹,喧闹之中还夹杂着几声狼啸。
“黎川!”他整理好铠甲,大声喊道。
黎川走进他的营中,“公子,您醒了?”
“外面怎么回事?”卫彰皱着眉头问道。
“是狼群!伙夫营的人早起准备取水弄早饭,却遭遇狼群,十多个人,只有一个逃了回来。而且还将狼群给引了过来。”
“狼群而已,用得着如此吵吵闹闹的吗?派弓箭队射杀即可!”卫彰有些不爽自己被吵醒。
“暂时还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我们还没有找到头狼,如果贸然进攻的话,狼群便会袭击我们的军营。”
卫彰皱了皱眉,“有多少?”
“密密麻麻的,应该不下于八千头。”
“什么?”卫彰惊声喊了出来,原本他还以为只有百来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这小小的华阴山居然会有这么多狼?
他连忙走出去,查看情况,现在天只是蒙蒙亮,一排排士兵举着火把与狼群对峙着。
营外密密麻麻的狼群,这些狼有半人之高,体型十分庞大,一双如灯笼般的眼睛里面放出幽绿的光芒。
“嗷呜!”狼群的叫声此起彼
伏,像这么大的狼,对人的威胁是很大的,何况还有这么多。
整个营地都被围住,狼群暂时没有进攻的意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或者是已经将他们当成了盘中餐。
狼群不进攻,士兵们也不敢率先发动进攻。
“公子,这狼群将我们围攻,虽然暂时没有进攻,但是我们却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如......”黎川忧心忡忡地说道。
“等等,那是什么?”一直盯着狼群的卫彰打断了他的话。
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黎川见到狼群的后方似乎有些骚动,紧接着中间的狼群慢慢开始分出一条路来,从后方走出来一个穿着豹子皮的女子。
那女子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皮肤黝黑,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是什么动物牙齿的项链。
背上还背着一张骨弓,腰间的皮囊里面放着十几支箭矢。
这样一个女子,在狼群之中走过,狼群居然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见那女子大摇大摆地从狼群之中走了过来,士兵们一阵警惕,弓箭手拉弓,将箭头对准那个女子。
“住手!”卫彰开口,让士兵们将弓箭放下。
这么多狼,这女子能在狼群之中自由穿梭而不受到弓箭,必定会有什么驭狼之道。
“你们谁是头?”女子停在士兵面前,大声喊道。
卫彰从士兵之中走了出来,与那女子相对而立。
“你就是他们的头?”女子冷傲地看着他,问道。
“在下,卫彰,不知姑娘是什么人,为何能在......”
“你甭管我是谁!”卫彰的话被打断,那女子伸出半根舌头,将之卷起,一声口哨之声犹如狼嚎从她嘴里发了出来,紧接着有一只灰色的狼叼着一只小狼的尸首走到她的身边,将那死狼放下。
“你的人,杀了我的狼崽子,说说吧,怎么办?”女子指了指狼尸,问道。
卫彰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女子应该是与狼群是一起的,而且很有可能这群狼就是她所驯养。
之所以军营被狼群围住,很有可能是那几个取水的伙夫在取水途中,遇见了这头死去的狼,所以便出手杀了那只小狼,才会受到疯狂的报复。
“姑娘想要怎么样?不如我赔偿姑娘些金银如何?”
那女子冷冷地一笑,突然右手一动,一支骨箭就出现在她手中。卫彰只感觉一阵冷风扑面,紧接那女子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脖子上一阵冰凉,骨箭的箭头抵在他的脖子上。
“那我将你杀了,然后跟你父母说赔偿一些银子,你说他们能不能答应?”
黎川与铜雀营的将领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惊住了,紧张万分地吼道,弓箭手瞬间拉开弓箭,一致瞄准那个女子。
“住手!快放开公子!”
“你要干什么?”
卫彰的脖子被锋利的骨箭划破了一层皮,一丝细细的血痕出现在他脖子之上。
“黎川你别过来,让他们放下弓箭,本公子没事!”卫彰双手举着,表示自己对她没有威胁。
“哼!”那女子收回骨箭,“将人交出来!”
卫彰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然后说道:“将逃回来的那个伙夫
给本公子押过来!”
很快,黎川将人给带了上来,这个伙夫身上还有被撕咬的伤口,颤抖地跪在地上。
那女子走到伙夫身边,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是他。”
“那我将此人交给姑娘,姑娘是否可以让狼群散去?”卫彰问道。
“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那伙夫听到卫彰这么一说,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如果将他交到女子手上,自己多半是没命可活,那几个伙夫被狼群给生生撕咬的恐怖场景,让他永生难忘。
要不是他练过几天功夫,只怕是早已经命丧狼群之嘴了。
卫彰没有理会他的求饶,这女子自身武功高强不说,还有这么多狼群虎视眈眈地围着他们呢!如果以一人之命,能够换取整个铜雀营五千将士的活命,倒也不亏。
“说!为什么要杀我的狼崽子?”女子单手提着那伙夫的衣领,带着丝丝寒意问道。
“我...我...”一阵刺鼻的气味传来,那伙夫的裤裆之处有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卫彰轻轻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你们伙夫营出去打水,为何要杀狼?”
“公子,我......”那女子盯着伙夫的锐利目光,让他害怕极了,吞吞吐吐,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姑娘,不如先将他放下来,你这样他很紧张,连话都说不清楚的。”
女子将他放了下来,那伙夫才颤抖着声音回答:“公子,这件事不能怪小人。是江伙长命令我们做的!本来,我们打了水就准备回营,可是...江伙长刚好看到在溪边睡觉的这头小狼,然后说......”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
卫彰沉声问道:“说什么?”
“说......要将那只狼杀了,然后吃狼肉......”伙夫小声地说着,眼神偷偷瞟着那女子,生怕她听到后会突然暴走。
果不其然,说到这里,那女子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伙夫吓得连忙说道:“是伙长杀了那只小狼,我连手都没有动,狼群就突然出现.....”
卫彰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世上活着,都是弱肉强食,人家杀狼要吃狼肉,站在人类的角度上来讲,是没有错的。
只是现在被狼群围住,你再说什么人吃野兽天经地义这套说辞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形势所迫,不得不向人家低头,卫彰连忙说道:“姑娘,既然是我手下的错,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卫彰绝对不会包庇自己人!”
“公子,救救小人吧!”伙夫哭着抱住他的大腿。
卫彰一阵厌烦,你把狼群引到营地来,还妄想铜雀营与你陪葬?现在只能将他卖了,以此平息女子与狼群的怒火。
那女子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对伙夫说道:“既然首恶已诛,你的小命我就不要了。”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自己家公子不理会自己,这女子居然肯放过自己,伙夫连忙磕着头,激动万分地说道。
“诶!先别忙着谢我!”那女子却抬起手,“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父母长辈过世,得守孝三年!你就给我的狼崽子守孝三年吧!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只要不要他的命,那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