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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把细沙     大楚帝军txt下载     大楚帝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神秘请帖

    对于姜褍而言,今日的大朝会是特地商议北蒙之事。可没想到商讨了那么久,整个东海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与北蒙开战,连他父王都开始退缩。

    而穆珺突然来到大朝会之后,又咄咄逼人,而且早就在东海边境布署了精锐。

    这增加的三万精兵还是北蒙的锦甲军!

    说起这锦甲军,可谓是名震天下。大夏一统天下之时,穆先勇与徐定山是轩辕氏的左膀右臂,征战天下,所向披靡。

    穆先勇手握八万锦甲军,最为精锐。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锦衣披风,精于马弓之术,善于攻城拔寨,所到之处,无坚不摧,敌军皆望风而降。

    后来大夏经历过数场叛乱,各地守军力有不逮,都是由锦甲军镇压。

    混战时期,各地义军声势浩大,以北方尤甚。最大的一股义军兵力已经达到了三百万,占据了整个北方。穆氏率八万锦甲军讨伐,最终将义军给镇压,但锦甲军也损失惨重。

    在此之后,北蒙的锦甲军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今,北蒙突然派三万精兵压境,而且还打的是锦甲军的旗号。

    这个旗号对于北蒙而言是一种信仰,如果不是拥有当时的锦甲军那般恐怖的战力,北蒙是不会允许任何一支军队打这样的旗号的。

    所以,这让原本还对与北蒙开战有一些信心的东海王,彻底失去了与之一战的勇气。

    如今,东海更是被穆珺逼到了墙角,只能将姜沉鱼退出来和亲,以此换取和平。姜褍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一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就要送到北蒙去和亲,姜褍不由得一阵心烦,房间里的那些珍贵的宝物不知道被他摔碎了多少。

    “大殿下。”门外响起了侍从的声音。

    “何事?”

    “殿下,有人送来一张请帖。”

    “请帖?”姜褍皱了皱眉头,如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给自己送请帖?“进来吧。”

    侍从推门而进,见到了一地狼藉,自己的这位主子看起来心情并不妙,他有些后悔来打扰姜褍了。

    这请帖上并没有落款,自己不该贪图那五十大钱,帮那小厮递请帖的。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姜褍开口问道:“何人送来请帖?”

    侍从跪了下来,双手捧着一张烫金的请帖,恭恭敬敬递了过去,“殿下,小人不知。 是一个小厮送过来的。看他的模样及打扮,应该是青楼的跑堂的。”

    姜褍从他手中接过那张请帖,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还好大殿下没有对我发火,以后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一概不能搭理了。要是惹恼了殿下,就算有再多的银钱,没命花也无用!”侍从松了一口气,躬身一拜,退出了房间。

    “会是谁呢?”姜褍打开请帖。

    “今晚亥时一刻,清音坊出云阁恭候殿下。”

    上面就歪歪扭扭地写着这样一行字

    ,没有开头,也没有落款。

    “这字写得也太丑了!”姜褍将请帖随手一扔,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如今他正因穆珺之事感到烦心,这种没有头没有尾的邀请傻子才会去呢!

    请帖掉在地上,忽然他见到请帖的边角画了一个小图案。

    他眉头紧锁,重新将请帖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那个图案。嘴里喃喃地念道:“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亥时,姜褍穿着一身黑色的常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府邸,来到了清音坊。

    白马街上的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歪歪扭扭地走着路,喝的醉熏熏的,有些人甚至直接醉倒在臭水沟里,也没有人去理会。

    东海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没有宵禁这一说。虽已是亥时,一般无事的平民都早已入睡,因为他们明日还得为了生计早早起床。在这么晚仍然在街上游荡的,不是贵族就是富贵人家。

    其实除了赌坊与青楼,也没有其他的地方会在晚上做生意,所以这些醉客要么就是刚从青楼出来,要么就是在赌坊输了或者是赢了钱的人,只不过赌坊这种地方肯定是输多赢少。

    清音坊是南城这边最大的青楼,背后站着的是东海五君中的信阳君,平常的生意也是十分好。

    此时的清音坊灯火通明,老鸨涂着厚厚的水粉,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招揽着路过的客人。

    “哟,这位公子,您来啦!”姜褍直接朝清音坊走去,那老鸨就像是看到银钱一般,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这徐老半娘的老鸨穿着一身浅红色的轻纱,兰花指捏着一方丝巾,就要凑上去。

    姜褍右手一抬,她见多识广,立刻明白了这位公子的意思。有不少客人是不喜欢她这种妇人的,如果硬是凑上去,肯定是遭客人嫌弃的。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奴家是清音坊的于妈妈,不知公子有没有相熟的姑娘,要不要奴家为您介绍介绍?”

    姜褍掏出一块银锭,约有五两左右,开口说道:“出云阁。”

    “哎呀,公子真是好眼光啊!”于妈妈见到银子,眼睛都直了,脸上的笑容比花儿都要灿烂,“这出云阁的洛姑娘可是我们清音坊的第一花魁,只不过今夜不太巧啊,洛姑娘身体有些不适,要不奴家给您换一个?您看流云阁的晴儿姑娘怎么样?那模样与身材是绝不输于洛姑娘的,而且还会吟诗作对,最适合公子这样的才子了!”

    她这么说话,都是青楼的一些小套路。一般来说,客人特意来找某个姑娘,兜里自然是有钱的。作为老鸨,为了抬高姑娘的身价,所以会找一些理由去推脱,让客人心里痒痒的。

    这样,就更容易把客人兜里的银子给掏出来了。

    “少废话!带我去出云阁!”姜褍再次掏出一块十两的银锭。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啊!”于妈吗见到姜褍再次掏出了银子,心里十分欢喜。那位客人虽然花费了二十两银子,自己到时候去劝说一下,说不定能够弄得这两个有钱的人为了

    争夺洛姑娘而疯狂加钱,那自己到时候岂不是要赚翻了?

    “好好好!”于妈吗拿起银子,躬身给他引路,“公子,您这边请。”

    进入到清音坊,他意料之中的情形并未出现,大厅正中央的台子上有一位穿着白纱衣裙,蒙着面的姑娘正在跳舞,而周围有不少人坐在桌子边,悠然地喝着酒。

    身为王子,青楼这种地方他自然是去过,不过他所去过的地方大厅往往都是不堪入目的,而清音坊却别具一格,这令他有些困惑。

    于妈妈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解,便解释道:“我们清音坊啊,大老板可是信阳君,我们可与一般的楼子不同,那些皮肉生意早就不做了。”

    “嗯。”姜褍点了点头,跟随她上了 二楼。

    清音坊的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从下面走上来就正对着一条宽阔的走廊,走廊分落着一排房间,每个房间的大门用帷幔挡住,帷幔的边上挂着一块木牌。

    于妈妈慢悠悠地走在走廊之上,地板噔噔地响着,最终走到走廊的尽头,这间房门口挂着一个“出云阁”的小木牌子。

    “公子,这里便是洛姑娘的闺房了。”她笑眯眯地说道。

    说完,轻轻撩开帷幔,敲了敲房门,对里面喊道:“洛姑娘,你在吗?”

    “在的。”里面传来一个如喉莺般悦耳的声音,这个声音姜褍并无印象。

    “快出来接客了!”

    “妈妈,洛儿身体抱恙,还请您代女儿向客人致歉。”里面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弱。

    “公子,你看这......”老鸨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这洛姑娘是清音坊的花魁,而且信阳君也十分喜爱她,但她从来不恃宠而骄,一向都十分听话,可今日却以病为借口拒绝接客。

    如果是其他的姑娘,她早就闯进去,直接拉出来了。但是洛姑娘却不一样,若为难她势必会受到信阳君的责备。

    姜褍对屋子里说道:“姑娘既然约在下前来,却又为何托病不见?”

    屋子里一阵沉闷,没过多久,门突然打开了,出现在姜褍面前的是一位身材窈窕,穿着白色的流袖纱裙女子,她梳着一个流云髻,虽然戴着面纱,一双眼睛却灵动清幽,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哎哟,燕儿啊,洛姑娘没事吧?”于妈妈见到这个女子,有些关切地问道。

    “妈妈,洛姐姐只是偶感风寒,您就不用担心了。”那个叫燕儿的姑娘开口说道,随后又微微朝姜褍欠了欠身,“您里面请!”

    姜褍直接跨了进去,那老鸨也想着要跟着进去,好看一下洛姑娘身体情况,但是却被燕儿给拦住,“妈妈,这位公子是洛姐姐请来的贵客,还请您不要打扰。”

    老鸨自是不敢强行闯进去,只得离开。

    燕儿将门给关上,然后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清音坊琴师燕儿见过大殿下!”

    姜褍盯着她,随后淡淡地问道:“是你给我发的请帖?”

第17章 大费周章

    燕儿抬起头,说道:“殿下心细如尘,燕儿佩服!”

    “请帖虽然是你发的,但是却并非是你邀请的本王子。你的主子是谁,叫他来见我!”姜褍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时,珠帘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尺高的女子,她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

    这女子盈盈碎步走来,像是一副飘来的雪地梅花图,周身的散发出幽兰的气质,好一个倾城绝色的佳人。

    这天下间,姜褍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容貌俱佳的多不胜数,但是像这样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他认为自己的妹妹姜沉鱼已经是天下少有的绝色美女,但这个女子的容貌似乎不逊于沉鱼。

    这就令他有些好奇,像这样的女子为何会流落到青楼?

    那女子走到他跟前,微微欠身,朱唇轻启:“乔洛儿见过殿下。”

    她就是出云阁的洛姑娘,原来她并非姓洛啊!

    “你是沉鱼的人?”姜褍指了指另外一张凳子,示意她坐下说话。

    “燕儿,你先下去吧。”乔洛儿优雅地坐在凳子上,微微撇过头对燕儿说道。

    “是,洛姐姐。”

    “这是刚采摘的新鲜茶叶浣月草,殿下请用茶。”乔洛儿端着茶壶优雅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他仿佛置身于静谧的夜晚,月光笼罩着流动的小溪,佳人在畔,令人心旷神怡。

    “好茶!”他忍不住抿了一口,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从他口中流进喉咙,他感觉到一阵舒爽。

    “这浣月草可是北蒙神山上独有,莫非洛姑娘来自北蒙?”姜褍心里头有不少疑惑,本来他见到请帖,以为她是姜沉鱼的人,可是浣月草的珍贵级别跟东海的玉葫芦一般,不免让他心里对乔洛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殿下一定十分好奇,我是怎么会有北蒙神山上的茶叶吧?”乔洛儿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如殿下所想,洛儿是北蒙人。”乔洛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饮了一口。

    她是北蒙的密谍?可是如果她是北蒙的密谍的话,为何敢如此大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主动暴露给自己?

    “两年前,洛儿便从北蒙来到临淄,专门为北蒙密探传递消息。”

    姜褍脸色一寒,“洛儿姑娘你这么说,不怕本王子将你抓起来?”

    “但同时,洛儿也是五公主的人。”乔洛儿微微一笑,犹如盛开的鲜花一般灿烂,这令姜褍不由得有些呆住了。

    一笑倾城,大抵就是如此吧?

    “沉鱼知道吗?”他指的是姜沉鱼知不知道她是北蒙密谍之事。

    “公主自然是知晓的。”

    “难怪,这请帖之上会有这个标记。”姜褍拿出请帖,放在桌子之上,请帖的边角之处画着一朵奇怪的花。

    这朵花有九片叶子,每一片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其实却有一片微微与其他八片不同。

    他十岁的时候,到泰山随师父习武,经常与姜沉鱼通信。有一日,偶然见到这种奇特的花,便采摘下来送与姜沉鱼。

    从那以后,这朵花便是他与姜沉鱼之间通消息的信物。

    不过,自从他回到临淄之后,便没有再与姜沉鱼用这个来通信了。

    姜沉鱼此刻被软禁在宫中,自然不可能在请帖上画这个标记约他到清音坊来见面。同时他也确信,没有其他人会知道姜沉鱼与他之间的秘密

    所以,当他看到请帖上画着这朵花的时候,就打算来这里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鱼连这个九缺花都告诉你了,看来她十分信任你。怎么?她有事为何不直接让我去宫里找她,反而要让我到这儿来?”他没有再去纠结她是北蒙人这个事了。姜沉鱼做事很有分寸,既然她这么信任这个女人,那么这其中肯定发生了许多事情,到时候再问一问沉鱼便是了。

    现在他要弄清楚的是,姜沉鱼为何要让乔洛儿这般给他传话。

    “殿下误会了,这次约殿下的并非公主,而是另有其人。”

    “谁?”

    “是我。”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顺着声音的方向,他见到后堂走出来一个穿着粗布青衣的男子。

    “你......徐长沙,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来人,姜褍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

    姜沉鱼救走徐湘是他怂恿的,先前与姜赜商议的时候,他们就看穿了北蒙用金换人的计谋。如果让徐湘落在了北蒙的手中,那么局势对于东海而言,并不好。

    但是他们也不能明着将徐湘给放走,这会给北蒙借口攻打东海。所以他想到了让姜沉鱼出面救走徐湘,妻子救丈夫是情理之中的事,大不了口头上给予姜沉鱼一些惩罚来堵北蒙的口就是了。

    可是他们明显低估了北蒙的野心。

    徐湘被救走的那晚,就离开了临淄城,如今却突然出现在这儿,这

    不得不令他感到惊讶。

    “公子。”乔洛儿起身,对徐湘行了一个礼,将位置让了出来,又拿了一个新的茶杯,替徐湘倒了一杯茶水。

    “多谢你了,洛姑娘。我与大殿下有事要商谈,可否请你暂到后堂休息?”徐湘坐了下来,对乔洛儿说道。

    乔洛儿领会,随后对姜褍行了一个礼,姜褍亦是回了一礼,她便退到后堂。

    “你不早些离开临淄,实在是辜负了沉鱼的一片心意。”姜褍摇了摇头,将徐湘定位为一个莽夫。

    “敢问殿下,今日大朝会,北蒙要让沉鱼和亲,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徐长沙,你不了解东海的情况,如今北蒙......”

    “你不要跟我说北蒙如何如何!我只知道,偌大的东海,居然都是胆小如鼠之辈,国家的和平还需要一个女子来维系!简直可笑!”姜褍的话未说完,就被徐湘给打断。

    姜褍心里早就窝着火,听到徐湘此言,他猛然拍着桌子,生气地说道:“我东海如何行事,还容不到你楚国二王子来指手画脚!”

    “况且,你空有一股莽夫之气,自己的国家都被灭了,自己都要沦为阶下之囚了,还有脸来嘲讽我东海!”

    徐湘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褍,在这一刻姜褍被他这么看着,竟然有些闪躲,这个犀利的眼神他只在自己父王的眼中见到过,这令他有些无措。

    徐湘一字一顿,淡淡地说道:“我大楚,未曾灭国!只要我徐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收复我大楚故土,驱逐北蒙这群豺狼!”

    在这一刻,姜褍仿佛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浓浓的自信,似乎他说的这些话,未来会实现一般。

    “我真是糊涂了,徐长沙一无所有,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收复楚国!真是痴人做梦!”他心里自嘲道,开始将自己刚才的那种感觉定义为错觉。

    “哼。”姜褍冷哼一声,“徐长沙,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妄想收复你楚国的土地?”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会用事实证明的。”

    “得了吧!说吧,费了这么大周章将我约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姜褍冷笑一声,丝毫不信,“我奉劝你,想要保住你的性命,你最好早些离开东海!我可是听说,穆珺已经暗中派人沿路追查你的下落了!”

    “多谢关心,我自有分寸。今日约你前来,是有事情找你帮忙的。”徐湘说道。

    “帮忙?借兵吗?”

    “不,我想带沉鱼走!”

第18章 驿馆会面

    “不,我想带沉鱼走!”徐湘眼神坚定地看着姜褍,说道。

    “带沉鱼走?就你?你要带沉鱼回你那支离破碎的楚国?”姜褍冷笑一声,虽然他也很疼这个妹妹,但是他知道如果真让徐湘将姜沉鱼带走,那么穆珺肯定会十分生气,东海的处境会十分不妙。

    如今姜沉鱼被软禁在王宫之中,徐湘自然是没有能力将她带出来,所以找到了自己。

    “不能让沉鱼去和亲,靠和亲换来的和平维系不了多久。如果北蒙真的有与东海开战的决心,那么他们总归会找到借口的。”

    “不,我还有一个选择!”姜褍可没有被他这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我可以将你给拿下,交给北蒙,这样沉鱼就不用和亲了!”

    “徐长沙,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穆珺让沉鱼和亲,就是想将你引出来!即便没有将你引出来,妻子被北蒙夺走,你的名声也没有了。穆珺可不是南宫阙那个草包,可没这么容易被你那乱改大夏律例的计策给忽悠!这趟浑水,大夏龙雀也绝对不会去 趟!”

    徐湘对姜褍的话自是认同的,“我知道!但我有办法可以化解你们东海的这次危机呢?”

    姜褍笑了,“整个东海都束手无策,你?一介质子?凭什么?就凭你这一身莽夫之气吗?”

    徐湘右手肘撑着桌子,眼睛闭上,轻轻用食指与中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凭我这里。”

    “徐长沙,今日我就当没有见过你!如果下次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定将你拿下,交与北蒙!”姜褍嗤之以鼻,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徐湘并没有出言再将他留下,他知道姜褍对他的信任几乎为零。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姜沉鱼的面子上,他一定会拿自己交到北蒙手中。

    “殿下,姜褍拒绝了,怎么办?”杨点锋从后面走了出来,问道。

    “无妨,今日就是给他打个预防针而已。”徐湘波澜不惊,随后又问道:“怎么样,我吩咐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吗?”

    临淄城驿馆,穆珺就是在这里下榻。一般来说,如果没有他国的使者来到临淄,这里就是一片冷清。

    现在穆珺的到来,驿馆就里三层,外三层,布满了精兵。

    一大早,就有一位穿着素锦衣的女子走到驿馆面前,马上就有士兵上前,拦住她的去路,“站住!”

    “这位军爷,烦劳通传一下,小女清音坊乔洛儿请见北蒙使者。”那女子柔声说道。

    “滚!青楼女子也敢打扰北蒙使者!”那士兵听她自报来历,心里生起一丝鄙夷,虽然乔洛儿长得很

    漂亮,但是对于他们这种行伍之人而言,都是花瓶,他本人对这种风尘女子是十分看不起的。

    乔洛儿并未生气,而是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在他面前亮了亮,“那这块令牌,可以进去吗?”

    这块令牌一亮,那士兵一惊,这块令牌可是信阳君的令牌。信阳君身为东海五君之一,同时也是八门防御副使,负责临淄八个城门其中的三门,可谓是位高权重。

    他们身为八门防御司的士兵,自然认得信阳君的令牌。持信阳君的令牌,自然代表着是信阳君的命令,说不定这个姑娘是信阳君派过来的。

    当下便不敢阻拦,恭敬地将乔洛儿给迎进驿馆。

    很快,乔洛儿见到了穆珺。

    穆珺穿着一身常服,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吃着水果。

    见到走进来的乔洛儿,原本躺在椅塌之上的他立马就坐了起来。对身边的侍从摆了摆手,那些侍从会意,行着礼,躬身退出了房间。

    整间屋子就只剩下两人,穆珺开口说道:“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你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找我了?”

    “有何不敢?”乔洛儿大大咧咧地直接上前,挪动着一张椅子,就这么坐在穆珺的对面。

    奇怪的是她身为北蒙的密谍,面对穆珺这个王子,居然没有行礼,而穆珺也没有一丝不悦。

    “说吧,找我什么事?”

    “让姜沉鱼和亲,亏你想得出来!”乔洛儿冷笑着说着,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多有不满。

    “我只不过是要将徐长沙给逼出来罢了。”

    “徐长沙不能动!”乔洛儿板着脸,冷声地说道。

    “霍灵灼!你什么意思?”穆珺猛然跳了起来,“将徐长沙带回楚国,立为傀儡,这是父王早就制定好的计划!你当初也是极力赞成,怎么?你莫不是看上了那小子?”

    “这事我自会与王上解释,你毋须多言!今后关于徐长沙的计划,都听从我的安排!”

    “凭什么?万一我父王不同意呢?”

    “不同意?那我就换一个人!我警告你,穆珺!你要是敢跟我唱反调,你要你命!”乔洛儿凌厉地眼神看着他,言语中充满了警告。

    “还有,以后叫我乔洛儿!如果我的身份暴露,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呵,霍灵灼,你好大的威风......”穆珺冷笑着,但是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阵风声袭来,“啪”他的脸上突然感觉到一阵火辣地疼,身子似乎是到了重击一般,整个人凭空摔了出去。

    “噗!”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万万想不到她会对自己动手。

    “这只是警告!如若还有下一次,就是你的小命了!”乔洛儿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他,冷冷地说道。

    “殿下,怎么回事?”这时屋外一个声音传来,一道身影就要冲进来。

    “滚出去!”屋外的人还没有进来,就被穆珺给怒斥了出去。

    穆珺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感觉到一阵血气翻涌,心里默默地想道:“霍灵灼这贱人还真敢杀我!她都是先天三重的高手,我一个后天八重的连她一招都挡不住。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先服个软......”

    穆珺用大拇指轻轻擦拭掉嘴角的血迹,问道:“你今日前来,就是因为这个事吗?”

    “徐长沙回临淄城了。”

    “哦?看来我这招棋走对了啊!”

    “你让姜沉鱼和亲,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为了救走姜沉鱼,他肯定会有所行动!无论他出什么招,你接着就是,不许反击!”

    穆珺皱了皱眉头,对乔洛儿所说的话十分不解。徐湘只不过是一个质子而已,是北蒙大业的一颗棋子。既然这颗棋子都拿到了手中,马上就要放入棋盘之中了,她为何要将这枚棋子给放下。

    乔洛儿说完,起身离开。

    随后,穆珺的文书于虎走了进来,立刻就看到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连忙小跑着过去,心里十分困惑,这房间里就只有殿下与那青楼女子,殿下是不可能会自己打自己的,况且殿下的武功那么高强,那个弱女子也没有能力甩殿下的巴掌。

    肯定是殿下想要用强,结果不小心被那女子给煽到了,只是按照以往自家殿下的性格,这女子断然没有离开的可能,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心疼地问道:“哎哟,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穆珺马上捂住自己的脸,如野兽般的眼神看着他,凶狠地说道:“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我杀你全家!”

    于虎胆颤心惊,两腿一软,哭着说道:“殿下,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来一定是殿下被那青楼女子给煽了一耳光,觉得十分没面子,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暗自留心着,那女子这么美丽,殿下肯定是舍不得现在就杀了,肯定要得到之后才杀!看来自己得想想法子,找个机会将那女子迷晕,偷偷送到殿下的房间里,那时候殿下岂不是会夸我懂事?于虎心里这般想,从跟着穆珺开始,这种事情他平时没少做,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第19章 擂台约战

    这些日子,临淄城出现了一条传言。

    楚国的二王子徐湘,于三日后正午在三合街设下擂台,挑战北蒙三王子穆珺。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贵族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插不了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八卦之心啊。

    徐湘是何人,三年前到临淄为质,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后天七重的高手。

    只是两年前的一次王族的狩猎活动中,兰心公主脱离大部队,身陷险境。幸得徐湘死命相救,才得以脱险。但徐湘的筋脉寸断,休养了半年才好起来,只是经脉寸断的他已经无法习武。

    而穆珺,北蒙的三王子,据说是后天八重的高手。

    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傍身的人,居然要挑战后天八重的高手,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任谁都知道,徐湘本与兰心公主有婚约,甚至都快完成了婚典。

    而北蒙灭楚,让婚典没有再继续进行下去,这个消息也让徐湘落水,生死未卜。

    随侯府乘虚而入,东海王还下令随侯之子南宫阙与兰心公主成亲。

    可没想到,所有人都以为徐湘落水而亡,但他却出现在了随侯府的婚典之上,三言两语吓得随侯府退婚。

    如今,北蒙让兰心公主去和亲,徐湘能够坐的住才怪。

    “殿下,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备齐了!消息也通过城中的人放出去了!”清音坊附近的一座民房里面,徐丂跪在徐湘的面前。

    而杨点锋静静地战在徐湘的身后,不解地问道:“殿下,您要这些木炭、硫磺做什么?这些都是那些术士炼丹的材料啊,难道您要炼丹?要不要属下给您弄个丹炉?”

    徐湘笑了笑,“我不是炼丹,我让你叫铁匠打造的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您说的其他东西倒是好,只是这铁管和弹簧却没有人会制作!”

    “看来,这个时代还没有掌握轧管的技术啊!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铁管呢?弹簧的话,必须要炼成钢才行,要不然没用几下就会失去弹性。”徐湘脑子里思索着,如今这生产力低下他也是没有办法啊!

    在他回到临淄城之时,就已经有所打算。你们一个个武功高强是吧?手中权势熏天是吧?我徐湘是什么人?我可是21世纪的华夏军中的人啊!我还会搞不定你们这一群古人?

    “老杨,你去把最厉害的铁匠叫过来,我亲自跟他说。”

    杨点锋应声离去。

    而此时,在驿馆,听完手下的报告,穆珺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有意思!一个经脉寸断的人,居然敢挑战本王子!

    ”他喃喃自语着念着,继而对他手下说道:“去,给东海王室传个信,就说本王子回程的日期推迟一日,赴了徐长沙之约再走!”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随侯府,自从南宫恂发现,婚典上自己被骗了以后,便大发雷霆,他有些恨玄雀司的宁州为什么不拆穿徐湘,让整个随侯府都颜面尽失。

    但是,他也不敢对宁州下手,毕竟那日婚典上宁州露出的那一手实在太震撼了!便只能将矛头转向徐湘,花重金请了杀手去牢房中解决他。可是万万没想到,杀手失败了。

    自此,便再也没有徐湘的消息。

    如今,听到徐湘要在三日之后公开挑战穆珺,他心中的怒火再一次激起来了。

    南宫阙脸上带着笑容,“爹,我们的人一直找不到徐长沙,还以为他已经逃出了东海。没想到他竟然还在临淄!”

    “徐长沙这次死定了,本来可以逃走的,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又现身了,穆珺肯定会给他一些苦头吃的!”

    “吃苦头有什么用,孩儿要他的性命!”南宫阙红着眼,提及徐湘就令他十分愤怒。

    “放心吧,爹已经安排好了!即便他没有死在穆珺的手里,爹请的杀手一定会杀了他的!三日之后,三合街,你与为父一起去看着他死无葬身之地!”

    ......

    姜褍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脑中闪过一丝困惑。

    徐湘没有一点武功,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为何要挑战穆珺?

    原先他以为,徐湘可能自己有一些力量,要在姜沉鱼和亲的半道上救走她。

    虽然他口头上不愿意出手帮助徐湘,但是事关自己妹妹的幸福,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徐湘救人的时候暗中出手帮忙。那样,即便姜沉鱼被救走,即便穆珺要人,东海完全可以倒打一耙。如果徐湘力量不济,没有救到人,也与东海无关。

    “徐长沙,你到底要干什么?”他一拳捶在桌子上,一声闷响,上好的楠木桌子裂开一道细痕。

    “啊切!”徐湘打了一个喷嚏,嘴里小声碎碎念道,“哪个家伙在咒骂小爷?”

    “公子,您说什么?”旁边一个穿着灰布衣的汉子,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噢,没什么!鲁师傅,我们来继续说一下这个弹簧的原理......”

    三日之后,临淄城三合街,这里已经架起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擂台,上面铺着一层红布。

    今日天色微凉,天空之上雷

    光闪闪,乌云密布,似有倾盆大雨之兆。

    虽说天气不怎么好,但是围观的人可不少。毕竟,临淄城难得有这么大一个瓜,不来吃两口有点说不过去。

    除了普通的平民百姓,还有不少贵族的人也搭起了雨棚,仆人们搬着椅子和桌子,在上面摆满了水果与酒菜。

    “都快午时了,怎么还不见徐长沙的踪影?”一位穿着白色锦袍的公子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冯公子,你急什么?没看到咱们大殿下和北蒙的三殿下都没说什么么?”有人笑着指着擂台正下方的雨棚,回应了他一句。

    擂台正下方的雨棚之中,穆珺与姜褍并排而坐,身边还有姜沉鱼和姜辙等人。

    穆珺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练功夫,腰间佩戴着一块明黄色的玉,看起来是真的有与徐湘一战的打算。

    “大殿下,这徐长沙约本王子到此,你说说他到底要干什么呢?”穆珺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对姜褍说道。

    “徐长沙真的会出现么?会不会是他使的幌子?其实是另有图谋?”姜褍没有接话,姜辙倒是先开了口。

    “起初,本王子也这么想。不过昨日这战帖已经下到驿站了,我猜他肯定会出现。”

    “穆珺,你死了这条心吧!长沙已经离开东海了,他这么做是耍你玩呢!哈哈哈......”姜沉鱼忍不住说了一句。

    “沉鱼......”姜褍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过她了,今日穆珺特意跟姜赜说要让姜沉鱼来观战,她才被放出来。可是,见到她发现她已经消瘦了许多,不免有些心疼。

    “公主殿下,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与徐长沙的感情,本王子还是略知一二的。你都要嫁到我北蒙了,他如果不出现,那就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懦夫!”穆珺也不恼,平静地说道。

    穆珺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姜沉鱼一时语噎,徐湘的性格她十分清楚,如果他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也不会让自己倾心。

    在得知,自己的父王听从了沐阳君的建议,让自己到北蒙和亲之后。她便马上让菁儿安排徐湘离开东海,生怕他知道自己要去北蒙和亲之后会做傻事。只是过了这么久,菁儿都没有回来复命,她以为徐湘早就按照自己的安排离开东海了。

    可没想到,今日一大早,穆珺就带自己来到这里,还说徐湘要挑战后天八重的穆珺。

    她当时就一阵心慌,自己去北蒙和亲的消息总归还是被徐湘知道了!

    此时的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知道,如果徐湘出现,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长沙,你一定不要出来啊......”

第20章 战前赌局

    擂台之下,那些贵族交头接耳的,不过很少有人谈论这次约战的结果,毕竟就算徐湘武功未失,也绝不是穆珺的对手。

    反而谈论的更多的是姜沉鱼,姜沉鱼作为东海第一美人,将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唉,其实楚国的二王子与公主算得上是良配,只是这二王子时运不济啊,自己的国家都被北蒙攻占。要不然,哪有这么多的事?”

    “徐长沙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公主。”

    “没办法,谁叫北蒙那么强势呢!”

    正在所有人都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围观的平民人群中生出一阵骚乱。

    众人朝那边望去,平民群中分出一条道,从那边走过来一行人。

    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锦衣,手里握着一根手臂粗,**寸长的棍子,用白布包裹着架在自己的肩上。

    “他便是徐长沙?”穆珺一双眼睛盯着为首的那人,也不知道是问谁。

    “长沙,你为什么要来啊?”姜沉鱼见到徐湘的那一瞬间,心中充满了绝望。

    “时间刚刚好!”徐湘走到擂台正下方的雨棚之中,“你们倒挺会享受。”

    “长沙!”姜沉鱼走到他身边,“你来干什么啊?为什么不走?”

    “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和亲?”徐湘温柔地说道,这话出自他的真心,从姜沉鱼不顾自己性命救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有了自己的牵挂。

    前世的他父母早逝,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过世之后,将他托付给他的战友,所以他才入伍。

    他的一生之中,除了爷爷,就只有军中得到战友。这些战友,是自己的亲人、朋友、生死相托的兄弟。

    男女感情他从未接触过,自然也没有办法将姜沉鱼当作妻子一般对待,但至少也将她当成了生死与共的战友,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掉入北蒙这个豺狼窝中。

    “可是......就算你过来了,也于事无补,父王已经下令让我去北蒙和亲。”姜沉鱼的眼眶湿润了。

    “没事,有我在。”徐湘握着她的小手,看着她消瘦的模样,心里升起了一抹心疼。

    当徐湘握住了她手的那一刻,眼眶里的泪水再也绷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徐长沙,你们有完没完?本王子看在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特意将公主带过来,让你见上最后一面。”看着徐湘二人如此般执手相看泪眼,穆珺心底升起了一丝不耐烦。

    “这么说,我是要谢谢三王子殿下咯?”徐湘转头望着穆珺,冷笑着说道。

    “谢就不必了!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上擂台,早点送你上路,也好早些让公主断了念想!”穆珺伸了一个懒腰,随意地说道。

    “先别急!三王子殿下,听闻北蒙人都骁勇善战,想必殿下也是身怀绝技吧?”

    “还行,本王子一只手打十个你,跟喝杯茶水没什么区别。”穆珺一脸高傲地说道。

    “既然如此,殿下可否与我赌点什么?”

    “赌点什么?”穆珺嗤之以鼻,

    目光突然变得锋利,又悠悠地说道:“我凭什么和你赌?”

    “莫不是怕了我这个经脉寸断的废物?”徐湘语气之中充满了嘲弄之意。

    “怕了?”穆珺冷哼一声,“如果你是想用激将法,那么本王子恭喜你,你成功了!”

    “说吧?你想赌点什么?”顿了顿,穆珺又饶有兴致地说道。

    “很简单,你我各过三招,三招之后,谁还站在擂台之上,谁就赢了。”徐湘回答道。

    “赌注呢?”

    “如果你输了,请你滚出临淄,沉鱼和亲之事,就此作罢!同时,东海边境的北蒙精锐要后退三十里,一年内不能向东海动兵!”

    穆珺作沉思状,缓缓地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如果是你输了呢?你的一条小命可不够哦!你能拿出什么赌注呢?”

    北蒙对东海是有动刀兵之意,但绝对不是现在,至少得一年之后。楚国战事还在进行,南离城久攻不下,如果没有完全拿下楚国,北蒙的兵力不足以与东海开战。之所以调动锦甲军到东海边境,只是震慑之意。

    至于,姜沉鱼和亲之事,也只是逼迫徐湘现身而已。

    所以,徐湘所提之事,他完全可以做主。

    “殿下可否附耳过来?”徐湘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赌注。

    穆珺站了起来,走到徐湘跟前。后者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着些话,即便周围的人竖着耳朵,也没听见徐湘说了什么。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穆珺的脸上先是露出一阵喜色,但随即又恢复如常。

    “本王子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万一你事后反悔了呢?”穆珺望着徐湘,漠然地问道。

    “那殿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徐湘没有解释。

    徐湘这话一说,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穆珺,在好奇徐湘跟他说了什么话的同时,也想看一下穆珺的反应。

    “当然啦!你也不用过分担心我所说的能不能兑现。毕竟......”

    徐湘顿了顿,又悠悠地说了下去,“你输定了!”

    穆珺心头升起一股怒火,一个武功尽失的人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输定了。

    “好!”穆珺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如果你无法兑现的话,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那来吧!”徐湘转过身,扛着那根木棍,一脸轻松地朝擂台走去。

    “长沙......”姜沉鱼拉住了他的手,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劝阻,徐湘武功尽失,怎么可能会是穆珺的对手。

    “放心吧,沉鱼。”徐湘冲她眨了眨眼睛,给了她一个迷人的笑容,大步跨向擂台。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围观的人群停止了相互交谈,目光都望向擂台。

    “靠!徐丂这小子,搞个这么高的擂台干嘛?”徐湘嘀咕着,先是右腿抬起,搭在擂台之上,随后身子往上面一滚,爬上了擂台。

    与他的狼狈不同,穆珺则是轻身一跃,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潇洒地落到了擂台之上

    ,看着滑稽的徐湘,眼神之中露出一抹讥笑。

    “哈哈......这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怀孕了的媳妇吗?”

    “就你?王麻子,你也有媳妇?”

    “那可不,我一年前就已经成婚了,来到临淄做工补贴家用,为了赚些银钱,我可是整整一年没有回家了!上个月收到老家的来信,说媳妇怀孕了!”

    “佩服!”

    “王麻子,你厉害呀!”

    “楚国的二王子,就这水平,也敢挑战北蒙的三王子?”

    “我赌徐长沙一招就会被打得满地找牙!谁跟我赌?”

    “嘁!傻子才跟你赌!徐长沙输是肯定的,关键就是看看这废物王子会被打成什么模样!”

    “就这?真不知道徐长沙哪里来的勇气设擂挑战!”

    两人上擂台鲜明的对比,让人群之中一阵哄笑。

    “嘿嘿......献丑了,献丑了!”徐湘站起来,尴尬地笑了笑。

    “你准备好挨揍了吗?”穆珺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玩味。

    “三殿下,你的武器呢?”徐湘晃了晃手上的木棍,问道。

    “武器?对付你还需要武器?你手上的烧火棍就是武器?哈哈...哈哈哈...徐长沙,本王子给你个机会,去选一把趁手的兵器吧!”穆珺嘲笑道,他堂堂后天八重的高手,对付一个武功尽失的废物还要拿武器,那岂不要被笑掉大牙。

    “是你自己说不要武器的啊,输了可别说不公平!”徐湘说着,开始将包裹着木棍的白布给撕开。

    “废话少说,先接我一招!”穆珺冷笑一声,整个身子一跃而起,一脚直接朝徐湘踢过去。

    “凌空腿!穆珺下手可真是狠啊!”台下的姜褍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说道,穆珺的凌空腿是穆氏家族的家族功法,极为霸道,别说是徐湘,即便是自己,面对凌空腿也得小心,一旦被击中,速度与力道对身体造成的损害可谓是极大。

    “长沙......”姜沉鱼十分担忧地看着擂台之上,徐湘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她迈开脚,准备冲上去。

    然而,跟随穆珺的那位凌姓将军却拦了过来,“公主殿下!擂台双方交战,还请您不要插手!”

    被他这么一拦,她已经来不及去救徐湘了,穆珺的腿已然踢了过来。

    凌空腿的速度,徐湘是反应不过来的,只听见一声闷响,这一脚踢到了徐湘的心口,徐湘只感觉一阵血气翻涌,嗓子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也朝后退了几步,随后作势一个翻滚,躲避了穆珺的连环攻击。

    翻了个身的徐湘,单膝跪地,包着木棍的白布已经全部被撕下。

    他将木棍轻轻抬起,对准朝他冲过来的穆珺,左眼闭上,深吸一口气。

    “嘭!”只听见一声巨响,徐湘手中木棍的前端喷出一朵火焰,穆珺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破风之声响起,他的身形一滞,“叮”地一声脆响,头顶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击中一般。

    绑着他头发的玉簪碎成粉末,发箍失去玉簪的固定,掉落在擂台之上,穆珺的头发散乱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第21章 一击毙命

    姜褍的眼睛瞪得像灯笼一般大,嘴巴张着老大都合不拢了,刚才这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徐湘手中那根喷火的木棍是什么东西?

    准备强行闯上擂台的姜沉鱼,见到穆珺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而嘴角流着血的徐湘单膝跪地,举着木棍的形象,让她彻底给呆住了!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突然发生的一幕。

    说好的暴打徐长沙呢?说好的打得他满地找不着牙呢?

    “果然还是生疏了啊!”徐湘站了起来,轻轻吹了吹木棍前端冒出的烟。

    这木棍便是他自制的土枪,作为一个精通枪械的士兵,制造一把土枪完全不在话下。这些天,他就是忙活这件事。

    只是,由于古代还没有掌握轧管的技术,冶铁术也十分落后,也不能炼制钢,所以与那铁匠鲁师傅多番尝试,最终用了铜做了枪管,用钨做了弹簧,只是这弹簧的弹性不足,所以这杆土枪也就能用五六次。

    这样一来,土枪的精密度与杀伤力,就变得十分差了。不过,对付这群没有见过枪械的古人,还是措措有余的。

    徐湘的枪法自然是不用说,自然是百发百中,但是他不能杀了穆珺,穆珺如果死在他手中,北蒙估计要发飙,而东海为了平息北蒙怒火,肯定会把自己交出去。

    所以这一枪没有往穆珺的额头上打,而是打在了他的发簪之上。

    “你这是什么鬼东西?”穆珺一阵胆颤心惊,刚才那摧毁玉簪的力道他深有体会,他难以想象如果打在他的脑袋之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噢,这是我的暗器,名叫狗头斩!”徐湘很是随意地说道。

    “狗头斩?”穆珺似乎听出了这杆武器的弦外之音,这暗器打在自己的头顶,不是说自己的头是狗头吗?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侮辱!

    “徐长沙,你可真是卑鄙无耻!居然暗箭伤人!”穆珺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警惕地盯着徐湘说道。

    毕竟现在还是在擂台之上,保不齐徐湘会突然用那个暗器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这就让自己防不胜防了。

    “哦。那我提醒你一下好了。”徐湘很是随意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粒子弹,装了上去,然后抬起土枪,眯着眼睛,“看枪!”

    “嘭!”又是一声巨响,枪管之处喷出一朵火花,穆珺感觉到自己的

    左手手腕突然一疼,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出现在自己的手腕之上,血液顺着那个口子,流了下来。

    “啊!”穆珺右手抓住自己的左手腕,想要靠挤压来减轻一丝痛苦,然而却越来越疼。

    “徐长沙!我要杀了你!”他双眼通红,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将内力注入自己的双腿,朝徐湘飞奔而去。

    只要夺下徐湘手中的武器,那么就能轻易击杀他。

    “移动靶是嘛?”徐湘丝毫不在意,重新装上一颗子弹,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两人的距离也就七八米,以穆珺的武功,靠近徐湘抢夺武器,也只不过一两个呼吸而已。

    然而,徐湘这一手装弹,举枪,扣扳机的动作却更快!

    “嘭”又是一声巨响,如先前那两枪一般。

    “咚”地一声,穆珺摔倒在距离徐湘一米左右的面前,他的大腿被穿了一个孔,顿时血流如注。

    徐湘潇洒地再次装上一颗子弹,轻轻走过去,枪口指着穆珺的脑袋,“你敢动一下,这一枪就打在你的脑袋上了!”

    “殿下!”凌姓将军见穆珺受伤,就要冲上去。却被姜沉鱼给拦住。

    “凌将军,擂台双方交战,还请您不要插手!”姜沉鱼将刚才凌将军阻拦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滚开!”凌将军大手一挥,将姜沉鱼给推开,姜沉鱼不是凌将军的对手,被推开了几步远。

    “站住!你要是敢上来,我这一枪直接打爆你家三王子的脑袋!”徐湘注意到了这一幕,厉声喝道。

    看着穆珺大腿上那被打穿了的黑洞,凌将军最终停住了,他丝毫不怀疑徐湘手中的武器造成的伤害。隔着那么远都能准确打到三王子的身上,如今隔着这么近,枪管直指着穆珺的头,是多么的危险。

    “三王子,你认输吗?”徐湘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淡淡地问道。

    “认输!认输!本王子认输!”穆珺已经被徐湘手中的枪吓破了胆,如果他坚持下去,说不定徐湘还真会跟他同归于尽。

    徐湘只是一个即将亡国的王子,自己的命比他不知道金贵多少倍。

    “那就好!”徐湘脸上的笑容不减,“那这赌注?”

    “徐......二殿下放心,我马上离开临淄城,赶往边境,将军队后撤

    三十里。”穆珺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忙回答道。

    徐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擂台之上跳了下来。

    而凌将军也马上吩咐人上台,将穆珺给抬了下来,让大夫就地给他治伤。

    姜沉鱼走到徐湘身边,关切地用手帕擦拭着他嘴角残留的鲜血,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不疼了。”徐湘微微一笑。

    “徐长沙!拿命来!”正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之中跃起一个黑色的身影,一个手持着赤红色大刀的大汉一刀朝徐湘后背砍来。

    而这突然间发生的一幕,姜沉鱼也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挡在徐湘背后。

    徐湘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的袭来,手中的枪朝身后一挥,一声巨响,那个大汉瞬间倒在了地上,额头上还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众人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大汉,额头上的那朵血花是那般灿烂,给每个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死了!”姜褍隔得近,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大汉已经死透了。

    “长沙,这不是云罗屠夫阎天行么?”姜沉鱼看到那个大汉的脸庞,诧异地说道。

    “啊?是他吗?”徐湘走近一看,还真是之前跑到天牢要杀自己的阎天行,他脸上还因为之前被生石灰所伤,一脸的伤疤。“难怪突然出现想要杀我!哼,也是他咎由自取!”

    “看来我低估了他那把武器的威力!”正在治伤的穆珺脸色十分难看,虽然徐湘在擂台上对自己造成了伤害,但是对于经常习武的他而言,这点小伤并不算什么,对徐湘手中的武器的认定只是能打伤人,如今这个杀手一枪就毙命,是多么的恐怖。

    而徐湘在察觉危险的那一瞬间,都没转身瞄准,直接发动了那个武器,可见他对那个武器的熟练程度。

    如果刚才在擂台上,徐湘对自己动了杀心,自己是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的。

    想到这里,他的双眼发出炙热的光芒:如果徐长沙手中的武器可以批量制造,给北蒙的军队配上这样的武器,那北蒙的一统大计又何愁不成?

    姜褍也想到了这一层,心里在思忖着,“徐长沙先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今拿出这样的武器,可谓是一鸣惊人!不行,我得赶紧禀告父王,这样的武器必须掌握在东海的手中!如果我们有这样的武器,又何惧北蒙?”

第22章 东海国君

    擂台左侧的南宫阙见到重金雇的杀手阎天行就在这一瞬间死亡,内心是无比的震撼。

    “爹......我们的杀手......”南宫阙的声音在发抖,一想到父亲已经安排好了杀手,徐湘持此利器,来多少杀手都没用啊!

    然而他并不知晓,因为弹簧的缘故,徐湘手中这把粗制滥造的土枪,顶多能开十枪便会报废。

    硫磺和木炭这些东西随处可见,但是制造火药的另外一个重要材料硝石却少之又少。他也是派人找遍了整个临淄才在药铺中找到一小块,制造出来的火药也不多。

    “为父小看了徐长沙,此子手中持此利器,就算那些杀手动手,今日也无机会杀他了!”南宫恂叹了口气,“如果能够将徐长沙手中的利器给偷过来,大批量制造,我随国说不定还有机会复国!”

    “爹,那就这样放过他了?”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南宫恂沉思了片刻,望着身边的属下,“暗图,叫他们停止行动吧!”

    人群之中,一个小女孩面带着笑意,嘴里念着:“狗头斩?有点意思!这件事得赶紧告诉秦姐姐!”

    “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我亲自跟秦统领去说吧。”身边的男子远远地看着徐湘,眉头紧锁着,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忌惮。

    “嘻嘻,宁大哥,如果那把狗头斩对准你,你有多大几率躲避?”小女孩笑嘻嘻地问道。

    “从他与穆珺的对战来看,很明显,徐湘手中的暗器速度是极快,快到穆珺都反应不过来。如果是我的话,有五成的把握能够躲避,只是还得砍徐湘的眼力如何了!”宁州神情凝重。

    “你这几天不是一直盯着他吗?他这柄武器是从何而来?”宁州又问道。

    “???”洛敏脸上充满了疑问,“宁大哥,我是一直盯着他没错,可是也没有见到他从哪里弄来这武器啊,只是他请了一个铁匠到他那个房子里,难道是他自己做的?”

    ......

    徐湘自然不可能知晓其他人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成功了,他早就看穿了穆珺自大的心态,所以才设下了这个擂台,并且拿出了杀器。

    当然,之后的麻烦他自然是知晓的,这杆土枪在这个时代的问世,并且一出场就如此惊人,各方势力肯定会觊觎,自己的安全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威胁。

    不过,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姜沉鱼继续留在东海,迟早会被东海王室给卖了,自己一定要将她给带走!

    “长沙,今日你擂台赢下穆珺,东海的危局解除,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不如,你随我入宫,面见父王?”姜褍可不能让徐湘就此离开,徐湘此人无关紧要,但他手中的利器,必须要掌握在东海的手中。

    徐湘又活一世,姜褍的这些小把戏他看得很清楚,土枪的制造技术,他一定是留不住。所以,他会将制造土枪的技术给东海,换取自己和姜沉鱼的离开。

    “长沙。”姜沉鱼紧紧握住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徐湘不要进宫。

    “好。”徐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腕,示意她宽心。

    于是,擂台约战以徐湘获胜告终,穆珺被抬回驿馆治伤。

    刚回到驿馆,乔洛儿就过来。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此时他平躺在卧榻之上,将下人都撤下。

    乔洛儿也偷偷去看了擂台之战,只是她去晚了一些,到了三合街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

    她是打算让穆珺下手轻一些,甚至故意输给徐湘。可没有想到,擂台之上的结局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你的伤怎么样了?”她问道。

    “暂时无碍,死不了。”穆珺还是感觉到伤

    口的疼痛,但是这些疼痛对一个习武之人自然算不了什么。

    “徐湘手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乔洛儿看不出来徐湘手中的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穆珺亲身感受,自然会了解多一些。

    “诺!”穆珺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红布遮盖了的瓷盘。

    “是暗器?”乔洛儿揭开红布,上面摆放着两颗黝黑并带着血迹的圆形铁弹。

    “不错,是暗器!只不过,这暗器略微有些大,并且没有锋刃!”暗器讲究的是轻巧与锋利,因为只有轻便,发射出去的速度才够快,才能制造更大的伤。而穿透人的身体,则需要的就是锋利,越锋利,伤口就越深。

    乔洛儿皱了皱眉头,这东西看上去像暗器,却又与暗器大相径庭,徐湘是从哪里弄来这样的暗器?

    “你尽快回到北蒙,不要在掺和临淄城的事情了。”她沉吟了片刻,说道。

    “不行,我得将徐长沙的武器给弄到手!这东西的威力如此巨大,如果他将制造此武器的方法教给东海了,那对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穆珺拒绝道。

    “这件事我自会弄清楚,如果你还待在临淄,势必会引来东海的戒备。”

    穆珺看着眼前这个绝色的女人,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

    两年前,这个女人从北蒙来到临淄,为北蒙探听消息。但与一般的密谍不同,她主动将自己暴露,又故意成为了姜沉鱼和信阳君最信任的人,表面上是做了一个三面密谍,但实际上她的城府十分深。

    从她传递的消息来看,一切都对北蒙是有利的。至于她真正忠心于谁,连父王也不知晓。

    他想起了临行前穆尚对自己的嘱咐:“霍灵灼此人,野心很大。虽然她所做的一切都对北蒙有利,但是为父总觉得她有所保留。你此去临淄,不必与她会面,如果她来找你,一切都听从她到底安排便是。”

    “如果她做出对我们北蒙不利的事情来呢?”

    “她不会,为父手里还留着一张底牌,如果她敢反叛,那就别怪孤心狠手辣了!”

    “三殿下?”乔洛儿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我安排一下,尽快启程回去!”

    徐湘拉着姜沉鱼的手,在东海王宫的正阳殿外等候着姜赜的召见。

    姜褍和姜辙倒是先进入了殿中,先行将三合街擂台发生的一切与姜赜说清楚。

    “长沙,先前你与穆珺打赌,你的赌注是什么?为什么他会同意?”姜沉鱼不解地问道。

    “对啊,殿下,您是握着什么赌注,才让穆珺觉得会与您提出来的那些条件对等?”徐丂亦是好奇地问道。

    徐湘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秘密!”

    其实哪有什么赌注,他只是抓住了穆珺的心理。北蒙入侵大楚,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两城,但是却被陈剑中挡在了当阳。

    北蒙席卷之势一滞,强攻不下,只能设计谋害了陈剑中,才有后面的势如破竹,连楚王都战死。

    徐弘继任楚王后,任命陈剑中的弟弟陈靖中为守将,这陈靖中深谙其兄守城之道,又备受徐弘信任。

    无奈之下,北蒙只得放弃强攻南离城,打算控制徐湘,让两兄弟自相残杀,坐收渔利。

    徐湘知道北蒙迫切想要攻破南离城,便忽悠穆珺,说南离城中有一支军队是忠心于他徐湘的,只要理应外合,破城易如反掌。便以此为赌注,在穆珺的眼中,擂台获胜轻而易举,他能够少走一些弯路不费吹飞之力夺得南离城,诱惑自然是很大。

    结果,在他的激将法之下,穆珺果然答应了这个赌注。

    见徐湘不

    愿意说,姜沉鱼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十分感兴趣地将目光望向他手中的土枪。

    “这是什么武器?”

    徐湘随意地将土枪递过去,说道:“你喜欢的话就给你玩吧!”

    反正也没有上膛装上子弹,这杆土枪就跟一根废木棍一般。

    “不用......这武器这么强大,还是你自己拿着吧。”姜沉鱼摆了摆手,这把武器在徐湘的手中,才能更好的保护好他自己。

    徐湘也没有强行塞给她。

    这时,姜褍走了过来,“长沙,父王召见你!”

    “噢。”徐湘将土枪架在自己的肩上,往正阳殿走去,姜沉鱼和杨点锋、徐丂三人亦是跟上。

    “等等,父王只见徐长沙一人。”

    “殿下!”不见他们两个下人是很正常,但是连姜沉鱼都不能跟着一起去,这让杨点锋有些担忧姜赜会不会对徐湘不利。

    “没事,你们先在这儿等我。”徐湘毫不在意,继续跟着姜褍往殿中走去。

    走到正阳殿的时候,一般来说,这里原本是姜赜的寝宫,为了不打扰姜赜休息,殿周围的侍卫应该很少。但是现在,每隔五步就是一岗,到处都站着,手持盾牌,长剑的侍卫。

    走进殿中之后,比先前在外面还要夸张,三排手持大盾的侍卫挡在了姜赜的面前。

    这便是东海的国君?徐湘看着正襟危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他梳着一个朝冠髻,穿着浅黄色的三龙交映织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原来的徐湘自然是见过姜赜,但是重生过来的徐湘却是第一次见到他。

    不免对这个时代的君王有些好奇,仔细打量着姜赜,眼神之中除了好奇之外还带着一丝鄙夷。

    “徐长沙,你这么盯着孤做什么?不认识了?”浑厚的声音,中气十足,姜赜开口了。

    徐湘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我在好奇,连续两次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父亲,为何还能有脸如此坦然地坐在这王宫之中?”

    “放肆!”

    “大胆!”

    “吼!”

    姜褍与姜辙怒声呵斥,那一排排的士兵手中的盾牌击打在地板之上,统一发出一声怒吼,这是对国君的不敬,自然会受到这群侍卫的怒目。

    “无妨!”姜赜摆了摆手,那群侍卫便安静了下来,“孤记得我们是有半年左右没有见面了吧?”

    “王上好记性,还记得我这个废物质子。最后一次与王上见面,是去年的中秋佳节,最后还因为公主与我的婚事,不欢而散。”原先这具身体的记忆徐湘自然是拥有,他十分淡然地说了这一句。

    “你落水之后的行事,与以往多有不同啊。”姜赜又说道。

    “哦?有何不同?只是被逼无奈罢了。”徐湘冷笑一声。

    “好一个被逼无奈!”姜赜叹了口气,“可你又是否知道,孤又何尝不是被逼无奈?”

    “王上说笑了,您贵为一国之君,沉鱼是您的公主,谁又能逼迫您呢?”

    “徐长沙,注意言辞!”姜褍皱了皱眉,提醒道。

    “今日孤召见你,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褍儿说你手中的武器十分了得,孤却是不信,所以......”

    “哦?”徐湘突然将枪举起,瞄准姜赜,将他的话给打断,“王上是想亲自试一下么?”

    “放肆!”侍卫统领怒喝一声,那些士兵举盾挡在姜赜的面前。

    “徐长沙,你干嘛?将武器放下!”姜褍横在徐湘的枪口前,大声地说道。

第23章 火枪图纸

    徐湘微微一笑,将枪一收,姜褍与姜辙松了口气,这武器的威力他们是亲眼目睹,阎天行的尸体可还摆放在刑司呢!

    “这么紧张干什么?都没有装子弹,上膛。”

    “何为装子弹,何为上膛?”姜辙问道。

    “呐,这个呢,就是子弹!”徐湘从怀中摸出一颗子弹,姜辙从他手里接过。

    “就这一颗小小的东西?”姜辙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于是走向姜赜,将子弹交给他。

    姜赜看了看,亦是觉得十分不解,便问道:“这小东西,配合你那武器,真的能杀死人?”

    徐湘微微一笑,四处望了望,随后看到了姜赜床边那个半人多高的瓷花瓶,说道:“王上,这个瓷瓶,不贵吧?”

    “嗯?问此作甚?”

    “我这武器厉不厉害,给您展示一番便知道了啊!”徐湘举起土枪,对准那个花瓶。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除了姜褍与姜辙,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姜赜见到枪管之处冒出一朵火花,紧接着,自己床边那个半人多高的瓷瓶瞬间变成了碎片 。

    这个瓷瓶是用泰山釉土制作的,成品都十分坚固,就算是将之推倒也不会轻易破碎。

    看着徐湘手中那把武器冒着淡淡的烟,姜赜猛地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时不时变幻,心里一片炙热。

    “你这武器是如何制作?”姜赜两眼通红,急切地问道。

    “怎么?王上对我这武器感兴趣?”徐湘微微一笑,随手把枪递给了姜褍。

    “你就这么把这大杀器给我了?”姜褍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问道,“你不怕我不还给你了。”

    “大舅哥,既然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大......大舅哥?”

    “有什么问题吗?大舅哥。”

    “徐长沙,如果你将这武器的制作方法告之孤,你与沉鱼的婚事,孤便不再反对!”

    “我要带沉鱼离开东海。”铺垫已经完成,他知道现在是该与东海谈判的时候了。

    “离开东海?沉鱼是孤的公主,离开东海做什么?你们又要去哪里?”姜赜皱了皱眉头。

    “有句俗语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沉鱼嫁给我,自然是跟我离开了。”

    “可是你们又要

    去哪里?现在楚国已经是残垣断壁,而且你打伤了穆珺,北蒙一定不会放过你!不如留在东海,孤保你荣华富贵。”姜赜自然不会想让徐湘离开东海,万一他被北蒙擒住了,给北蒙制造了这种强大的武器,那东海又会被放在火上烤。

    “我与沉鱼去哪里,自然不用王上操心。这火枪的制造方法与图纸就在我手里的这块绢布上,如果王上答应我的条件,那这绢布,自然就双手奉上!”徐湘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绢布。

    姜赜沉吟着,他在思索,到底是强行拿下徐湘,逼迫他教东海这武器的制造方法,还是收下图纸,答应他的要求。

    “王上不必多想,您也知晓我徐长沙的性格,如果想要用武力逼迫我妥协,那您一定不会成功。而我的条件也十分简单,对于您而言,出卖女儿已经有两次了,就不必在意这第三次了。”

    “你!......”姜赜又气又恨,恨不得直接命侍卫将他拿下。

    “好!孤答应你!不过,得看沉鱼的意愿,如果沉鱼不愿意离开,你也不能强行带走她!”

    “那是自然。”徐湘笑了笑,随后将手中的绢布交给了姜褍,后者接过绢布之后,迅速走到姜赜面前,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姜赜打开绢布,仔细地看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王上,您慢慢看,我就先退下了。”徐湘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

    “慢着,孤怎么知道,你这图纸是真的?”姜赜自己是看不太明白,但还是颇为小心地问道。

    “王上您可以召集工匠来看,我写得这么详细,如果他们十天之内制造不出来,那就可以撞墙了!”徐湘转过身,大步离开。

    他走了之后,姜辙开口问道:“父王,您真的答应让妹妹跟 他走?”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派高手暗中盯着徐长沙和沉鱼,如果他们要离开,马上报与我知!”姜赜的脸上露出了阴沉的神色,又对姜褍说道:“褍儿,你与沉鱼的关系较好,你到时候劝说一下她,千万不能让她和徐长沙离开临淄。”

    “是!父王!”

    “辙儿,你现在去将军器司的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召集过来,一起研究这副图纸!”

    出来之后的徐湘看到姜沉鱼仍然在殿外,像一个等待考试结果的学生一般,显得十分焦虑般地走来走去。而杨点锋与徐丂亦是一脸的紧张。

    见到徐湘之后,姜沉鱼马上就小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

    ,问道:“怎么样?怎么样?父王没有为难你吧?”

    “殿下,您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们了!”杨点锋与徐丂见徐湘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亦是松了口气。

    “没有。”徐湘微微一笑,“我跟王上说,要带你离开东海,王上同意了。”

    “父王同意了?”姜沉鱼面露诧异的神色,紧接着又问道:“你......你的武器呢?”

    “是不是父王要去了你的武器,才同意让你离开东海的?”她紧张地说道,“这武器是你保命的资本,不能交出去啊!我去找父王要回来!”

    说完,就要往里面冲,却被徐湘一把拉住。

    “没关系,只要能带你离开这个冷漠的国度,一杆土枪而已,算不了什么。”

    “可是......”姜沉鱼面露犹豫的神色。

    “怎么,沉鱼,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姜沉鱼连忙摇头,手无措兮地说道:“没有!没有!我愿意跟你走,不管去哪儿!”

    她的眼睛里面饱含着深情,徐湘温柔地替她将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心里暗暗发誓:“放心,以后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左右你的人生!”

    看着两人这柔情的一幕,杨点锋与徐丂微微撇过头,有些脸红,心道:“殿下这大庭广众之下呢,简直太腻了吧?”

    杨点锋轻轻咳了咳,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两人,“殿下,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嗯,沉鱼,那我先回去了。三天,只要三天!我将临淄城的事情处理一下之后,就接你离开。”徐湘点了点头。

    姜沉鱼点了点头,目光中多有不舍。

    徐湘转身带着两人离开,刚走两步,回过头突然又叫住了她:“沉鱼。”

    “嗯?”

    “清音坊的洛姑娘是你的人么?”

    姜沉鱼不知道徐湘为何会问及乔洛儿,便回答道:“是我的人,怎么了?”

    “你要小心防备她一点,我总感觉她不简单。”徐湘与乔洛儿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这个美得过分的女人远远没有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她怎么了?”姜沉鱼皱了皱眉头,面对徐湘的那副小女人姿态瞬间消失,身上的王族气质瞬间爆发。

    “没什么,总之,小心点就是了。”徐湘摇了摇头,随后不再多言。

第24章 寡石水毒

    图纸给了东海,对于徐湘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他知道,有了图纸,东海的工匠能够依葫芦画瓢,将土枪给制造出来。

    东海临海,除了泰山,不如其他地方一般有山石矿脉。硝石这种矿石在东海很少,想要大批量制造,武装到东海的军队几乎是不可能。

    之所以没有立刻带着姜沉鱼离开,是因为他要为离开之前做些准备。

    首先,三合街擂台比武,除了东海与北蒙,其他各方势力的密谍也知晓了。那么自己所掌握的技术就会被所有人给觊觎,东海虽然得到图纸,必然会秘密制造,封锁消息。自己要做的就是,让东海已经获得神秘武器图纸的消息自然而然地传出去,转移掉他们的视线。

    其次,东海肯定不会轻易放任自己带着姜沉鱼离开,哪怕姜赜已经亲口答应了。所以他必须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并且让东海无暇去追踪自己。

    第三,自己的这块玉佩的来历以及作用,他所了解的就只有宁州知道,他必须要将此事弄清楚。

    还有,他意识到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那必须得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所以必然要为离开之后的去路做一个规划。

    “殿下,有人暗中跟着,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去还是?”离开王宫之后,三人拐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杨点锋小声提醒道。

    “就让他们跟着好了,先去找陆天尧。”见宁州之事肯定不能这样大摇大摆地去见,只能晚上寻找机会,这会距离晚上还有两个多时辰,总归得做些什么事情打发时间,他想起了那个被自己顺手救走的陆夫人和小女孩。

    之前他大闹随侯府婚典,杨点锋和徐丂已经将陆夫人母女送回去,自然知晓她们的住处。

    三人一路走着,来到了南城一条人迹稀少的街道。这条街叫坡子街,没有一个商铺,来往的人都穿着粗麻衣,脸上脏兮兮的。

    街道上的人看着徐湘这个不速之客,眼神之中充满着漠然。在他们的眼中,这位穿着锦衣的贵族公子,与这里是格格不入。

    跟一般的街道不同,街上的路没有铺上石砾,黝黑的泥巴,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

    “老杨,这是什么味?”徐湘捂了捂鼻子,皱着眉头问道。

    “殿下,这是羊粪的味道。据说这条街上的房子都是一个叫胡二的人的,这胡二啊,养了许多羊,整条路上都是羊粪。他也不曾派人清理,久而久之,这臭味就更浓了。住在这儿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要不,您先回去?”

    “没事,走吧。”

    很快,他们在一间破屋子面前停了下来,与其他脏乱的屋子不同,这间屋子门前倒是清理得很干净,有的地方甚至还铺了一层石子。

    杨点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芊芊吗?我是你杨叔叔。”杨点锋去城外与徐湘会合之前,就住在这边,所以跟这一家子已经熟络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伸出来一个小脑袋,正是先

    前见过的那个排队领粥的小女孩。

    不过,如今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与先前那个脏兮兮、穿着打着补丁的麻衣的小女孩有些不同,整张脸已经清理得十分干净,梳着两个羊角辫,上面还别着一个小铃铛。

    她抬起头看着徐湘的时候,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杨叔叔!”芊芊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见着徐湘又一本正经地跪了下来,“芊芊见过二王子殿下!”

    徐湘微微一笑,轻轻将她扶了起来,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芊芊乖,以后见到哥哥不需要行礼,懂吗?”

    “可是娘说您是殿下,要知礼节,明尊卑!”她高高地抬着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徐湘,认真地说道。

    “没关系,哥哥会跟你爹娘说的,你以后就叫我徐哥哥,好不好?”

    “好。”

    “嗯,芊芊真乖!你爹娘在吗?”徐湘将她抱在怀中,问道。

    “娘出去摆摊了,爹在家。”

    “摆摊?”徐湘转过头看着杨点锋。

    “噢,是这样的,殿下!属下不是给了他们一家一些银两吗?但是考虑到靠这些银两也不长久,于是便帮忙支起了一个烧饼摊,这样就可以维系他们的生活了。”杨点锋解释道。

    “嗯。”徐湘点了点头,杨点锋这个思考问题的角度还是不错的。

    “走,先去看看你爹。”

    走进屋子,一股浓浓的药味充斥着整间屋子,屋内略微有些黑暗,角落处摆放着一张草席床,上面躺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他双眼闭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想必是已经熟睡。

    徐湘将芊芊放了下来,小丫头小声地说道:“徐哥哥,半个时辰前,我爹喝下药睡着了。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叫醒爹爹。”

    “不用了。”徐湘摆了摆手,既然睡着了,就没必要将他唤醒,自己本来就是闲着无事来看看的。

    些许是听到了动静,床上的中年男子悠悠转醒了过来。

    “殿下,陆天尧已经醒了。”杨点锋注意到,对徐湘说道。

    “杨兄,徐兄!”陆天尧醒来就发现了杨点锋与徐丂,便打了声招呼,但是见到徐湘却不认识,便问道:“这位是?”

    “爹爹,爹爹,这位是我们的大恩人,楚国的二王子殿下!”芊芊跑到床边,帮助陆天尧坐了起来。

    陆天尧听到之后,一阵惊慌,作势就要下床,只是他挣扎着,即便有芊芊的帮忙,也失败了。

    “小人陆天尧见过殿下,腌臜之地,怎么让殿下驾临?小人万分惶恐!”他伏在床上,显得十分失措。

    “陆兄,不必多礼,殿下很随和的,你且好生躺下养病!”杨点锋走到床边,将他扶着,示意他好好躺着。

    “小人不敢!”陆天尧还是诚惶诚恐地,头趴在床沿之上。

    “陆天尧,你先起来,好生养病重要。”徐湘开口

    说道。

    “谢殿下!”陆天尧这才抬起头,侧躺着。

    “老杨,他这是得了什么病?治不好么?”徐丂搬来一张木椅,徐湘坐下之后,问道。

    “殿下,陆兄他并非生病,而是中了寡石水之毒,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幸,治愈的可能性微乎极微。”杨点锋回答道。

    “何为寡石水之毒?”徐湘皱了皱眉头,这个水他是第一次听说,自然是不懂。

    “在西魏边陲之地,有一座高山,相传这座山千年之前经常冒出天火,天火之下形成了一条黑色的石河。后来石河凝固,形成了一条山脉,这条山脉便称之为寡石山。”

    “天火?不就是火山爆发么?”徐湘心里想道。

    杨点锋继续说道,“千年之前,当地人在寡石山中提取到了一种油,还以为能够代替菜油,可是没想到食用了这种油的人,没过多久就都死了。当时边陲城数万人,少有人活了下来,那里成了一座死城!”

    “轩辕氏一统天下之后,便禁止人们去采集这种油,还用巨石将山路给封死!可是没过多久,靠近边陲之地的一座小城,出现了一个邪教,他们似乎掌握了这种油的特性,制成了毒药,称之为寡石水,可以达到控制人的作用!”

    “当时西魏的祖先凌辰将军,将这个邪教给歼灭,将此油掌握在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以为寡石水已经销声匿迹了,可是没想到,如今却在陆兄身上出现了!”

    徐湘皱了皱眉头,火山喷发形成的山,肯定蕴含许多矿物啊!那从矿山中提取的油,岂不就是矿物油?

    这寡石水就是矿物油,陆天尧难道是矿物油中毒?

    矿物油是制造洗衣粉、洗涤剂的重要原料之一。如果误食矿物油,就会影响人体的维生素的吸收,尤其是维生素c。

    难道陆天尧这病症是缺少维生素c?

    他看着陆天尧,然后问道:“陆天尧,你将被子掀开,让我看看你的皮肤。”

    陆天尧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果然!”徐湘见到他已经骨瘦如柴,皮肤上不少地方出现紫斑,皮囊之处还冒着丝丝黑血。

    “张开嘴,我看看!”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又说道。

    “殿下?您......”陆天尧犹豫着,本身让一位王子来到自己所住的破烂地方,他已经十分羞愧了。他嘴里有恶臭,如果张嘴让王子殿下看,熏着了殿下,他可就白死难赎了。

    “张嘴!”徐湘坚持道。

    无奈之下,他只得张开嘴,徐湘见到他的牙龈也冒着血,心里的猜测已经**不离十了。

    这些症状正是维生素c缺乏症,俗称坏血症,是由于缺少维生素c导致的。

    “可以了,你是怎么中毒的,跟我说说看。”既然是坏血症,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病症,在古代这个医疗环境十分差的背景下,坏血症很难以对症下药,但是对于徐湘而言,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第25章 没有橘子

    陆天尧在淄川县还是很有名的,他是后天九重的高手,一手八臂拳所向无敌,江湖人称八臂拳师。

    他为人也仗义疏财,经常救济穷人,还在县城里开了一个拳馆,收了三十多名徒弟。

    直到有一天,他的一个徒弟不小心惊扰了来淄川游玩的贵族公子燕骁,被燕骁的人给活活打死。

    燕骁是从临淄城来的贵族,其父是八门防御司左卫营副统领,姐姐还是东海五君沐阳君的三夫人,平常喜好游山玩水,欺男霸女,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徒弟被活活打死,陆天尧自然要讨个说法。

    但是对于燕骁而言,一个贱民惊扰了他的马,打死他已经是便宜了他,怎么可能会搭理陆天尧。

    于是,他一气之下,教训了燕骁一顿,从此便结下了梁子。

    燕骁被打了一顿,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淄川县县令为了讨好这位王都过来的贵族,将陆天尧关进大牢,打断了他的左腿。

    即便是这样,燕骁还是不解气,他的一个狗头军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寡石水,生生灌进了陆天尧的肚子里。

    非但如此,还让县令抄了他的家。

    至此,陆天尧便成了丧家之犬,在江湖朋友的帮助下,才带着妻女逃离了淄川县。

    盘缠用尽的他们,辗转来到了临淄县,成为了流民。

    幸好,在临淄这里有一个江湖朋友,帮他们在坡子街这儿找到了一个住所,才不至于让妻女也跟着他流离失所。

    来到这儿之后,他身上的毒素已经很深,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听完他的故事,徐湘叹了口气,这是一个病态的世界,贵族高高在上,平民没有任何人权。陆天尧的事情,只是这个病态世界的一个缩影,像他这样的人,肯定数不胜数。

    “你每日都吃的一些什么?”徐湘问道。

    “大抵都是一些干粮,面团之类的东西。”陆天尧老实地回答道。

    “水果呢?橘子,梨子之类的?”

    陆天尧苦笑道,“如今已经这副境遇了,哪里还吃的上这些东西。内子每日的银钱都花在了药材之上,他们娘俩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累赘,还连累了她们娘俩。”陆天尧低着

    头,轻轻抚摸着芊芊的头,显得十分愧疚。

    “爹爹,芊芊不饿,只要有爹爹在身边,芊芊都很开心。”小丫头稚嫩的声音让整间屋子的人都心情都十分沉重。

    “老杨,去多买一些橘子。”徐湘深深叹了口气,这维生素c缺乏症不能从药物入手,只能尽量多补充一些维生素c,而水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现在是三月出头,哪里来的橘子?”杨点锋一脸为难地说道,橘子是**月的产物,没有大棚的古代,这个季节是没有橘子的。

    “靠!那黄瓜总有吧?”徐湘又想到了一个富含维生素c的食物。

    “额......殿下,黄瓜是何物?”杨点锋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卧槽!”徐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华夏是没有黄瓜这种蔬菜的。这个世界的时代相当于华夏春秋战国时期,华夏的黄瓜是汉朝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那么这个时代要出现黄瓜,按照历史轨迹运行的尿性,怎么着也得两三百年以后!

    “那红枣、桃子、茼蒿、苦瓜、豆角、土豆......额,土豆是肯定没有的!这些东西哪样有?”徐湘又将维生素含量比较高的一些蔬菜和水果说了出来。

    “殿下,这些东西除了桃子还没成熟外,都有!”杨点锋回答道。

    “好好好!这几样东西,有多少就买多少,快去快去!”徐湘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找到一些替陆天尧补充维生素c的食材了。

    “殿下,您这是?”陆天尧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治愈好你。”

    “殿下别安慰小人了,无数大夫都看过了,小人所中之毒,无药可医。”陆天尧面露感激的神色,说道。

    “没事,试试倒也无妨。”徐湘淡淡一笑。

    姜褍的府邸,他刚刚从宫中回来,与那些军器司的工匠讨论了徐湘交出来的图纸。

    那些军器司的官员和工匠都是专业的,看完图纸和实物之后,都认同了图纸上所描述的东西,也就是火枪,能够造出来的可能性十分大。

    “看来,不久之后,我东海就不再惧怕北蒙了!穆珺啊穆珺,云家的仇,我迟早会报的!”姜褍心里默默地念着,他不免又想起了徐湘。

    “徐长沙来东海三年,一直中规中矩,为人也十分低调,这次为何这么高调?自从落水之后,他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行事与往昔完全相反!”他皱着眉头,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他一直韬光养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千万不能让他离开东海,必须牢牢控制在手中!”

    一想到这儿,他马上对外面候着的侍从喊道:“来人!”

    “大殿下,有何吩咐?”门外的侍从恭敬地回应道。

    “派去跟踪徐长沙的人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第一时间带他来见我!”

    “回殿下,有一个回来准备向您复命,但小人看您刚从宫中回来,有些疲乏,便想让您先休息一会,没让他来见您。”

    “不必休息了,现在叫他进来吧!”姜褍此刻哪里还顾得着休息。

    “属下影九见过大王子殿下!”不一会,一位身穿劲装的男子跪在他面前。

    “起来吧!”姜褍淡然地让他站起来,然后问道:“徐长沙在干嘛?”

    “回殿下的话,徐长沙在离开王宫之后,便去了坡子街。”

    “坡子街?那是什么地方?”临淄城在他的印象之中,似乎没有这条街道。

    “那是一个贱民所住之地,十分破旧,而且脏乱差!”

    姜褍皱了皱眉头,他怎么着也无法想象,一国王子会去那种脏乱的地方,于是好奇地问道:“徐长沙在那里干什么?”

    “好像是去看一个叫陆天尧的人。”影九回答道。

    “八臂拳师陆天尧?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怎么会被徐长沙找到,他要干什么?”姜褍十分不解,这八臂拳师的名头他是知晓的,有人说他已经死了,徐长沙为什么要去找这样一个人?

    “殿下,这件事还得从公主与南宫阙成婚之事说起......”于是影九便将徐湘与陆天尧一家人认识的过程说了出来。

    “寡石水之毒?”听完影九的叙述,他又问道:“你确定你听到徐湘说要帮陆天尧治愈寡石水之毒的话?”

    “属下的确听到徐湘是这般说的!”影九认真地回答。

    “这就有点意思了,就算是御医,也没有办法去解这黑石水之毒。徐湘为何会是这般想?他有把握么?”

第26章 当街行凶

    临淄南城,青竹街,三个穿着青色仆人服饰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青竹街毗邻坡子街,不过与坡子街的冷清不同,这条街相对而言比较繁华,路人的行人络绎不绝,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脸上的皮肤干枯而又黝黑,是常年在烈日之下劳作所积累下的。

    他挑着一担谷物,扁担压在他肩上已经变了形,额头上冒着豆大般的汗珠,可见所挑的谷物的重量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这时,他的右脚忽然一歪,似乎是踩到了石子,整个人重心一阵不稳,身子朝右边倒去,恰好摔倒在那三个青色服饰的男子跟前,那一担谷物落在地上,散落了满地。

    为首的那个男子一脚踢开这老者,嘴里恶狠狠地骂道:“滚开!老东西!”

    那老者发出一声痛呼,原本就干瘦的身躯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那青衣男子却充耳不闻,拍了拍溅到身上的谷物。

    周围立刻围了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那青衣男子见到围了这么多人,大喝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亦嚣张地怒视着围观的人。

    “这位老人家只不过是不小心撞到了你,你竟然下此狠手!未免太过于狠毒了吧?”有一位身材魁梧,面容憨憨的男子出言说道。

    “对啊!对啊!”

    “你一个小小的仆人,居然如此嚣张!”

    “赶紧道歉!”

    围观的人见有人出来说话,纷纷开口。

    那青衣男子冷笑一声,“怎么?你们这是要为这老东西出头咯?”

    “你们这群贱民!一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你们知不知道这位爷是谁?这位可是随侯府南宫大公子的近身侍从王小乙王大爷!”跟着他的那两人亦是高傲地望着围着的众人,帮着腔。

    话音刚落,众人不由得有些退缩,在南城随侯府的名声真的不小,而且南宫阙的凶名也让众人十分害怕。

    “怎么着?怕了吧?怕了就给老子滚!”王小乙看着那些有些退缩的人群,冷笑着说道。

    一瞬间,所有人迅速散开,生怕麻烦会找到自己的身上。只剩下那个憨憨的男子许是反应有点慢,还杵在原地。

    “大个子,你怎么还不走?想找死?”

    “你得跟这位老人家道歉!”那憨憨的汉子直视着王小乙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哟!道歉?这老东西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们王大爷道歉?”王小乙的跟班一脸嘲弄地说着,又走到那老者面前,一把抓起他后颈,“老东西,就算给你道歉,你敢受吗?”

    “你快放开老人家!”憨憨的汉子脸上露出一丝愤怒之色。

    那老者知晓了王小乙的身份之后,就十分慌张,如今又被抓着后颈,呼吸有些不匀称,只能沙哑着声音哀求道:“是小人不好,冲撞了大

    爷!求大爷饶命啊!”

    “哼!老东西,算你识相!”那跟班的手一撒,老者的脸直接撞到地上。

    “你们……你们……”

    见到憨憨的汉子仍然纠缠不休,王小乙一阵心烦,对他两个跟班说道:“这小子不长眼,给我好好教训一下!”

    “得了!”两个跟班两人露出邪恶的笑容,朝那憨憨的汉子冲了过去,立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憨憨的汉子虽说身材魁梧,但是王小乙的两个跟班可是后天一重的武者,会一些武功招式。

    很快,那男子被揍得鼻青脸肿。

    看着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憨汉,两跟班的嚣张愈盛。

    “打抱不平是吧?”

    “跟我作对是吧?”

    “今儿,非得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你!”

    王小乙走上前,一巴掌拍在憨汉的后脑勺上,随后将他的脸摁在地上。

    虽然那些先前围上来的人已经散了,但是却也并未走远,见到这一幕,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而还有几个人心里暗自庆幸。

    “幸好我跑得快!不然这位侯府的大爷把气撒在我身上就不值当了!”

    “还好没有跟那傻大个一样!”

    王小乙压着憨汉的脖子,问道: “服了吗?”

    “我……不……不……扶!”憨汉有些口齿不清,但明显未见妥协。

    “不服?给我继续打!”他站起身来,将这个憨汉交给了两个跟班。

    他仿佛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一般,没有再继续理会这老者与好汉,而是顺着街道往南边走去,路过之处,众人纷纷退避,生怕自己惹到了这位爷。

    王小乙走到了一个烧饼摊前停了下来,那贩卖烧饼的是一位妇人,此时她正在低头和着面团,并未注意到王小乙的到来。

    “来个烧饼。”王小乙开口说道。

    “好的!大爷,您要什么口味,我们这有葱花、盐巴、青糖……”那妇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边回应着一边开始准备,可是当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久不见啊……陆夫人。”王小乙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

    天色渐晚,春天的夜来得比较早,陆家的小屋已经点了油灯。

    徐湘伸了个懒腰,感觉肚子有饥饿,芊芊已经趴在床上熟睡,陆天尧需要多休息也睡着了。

    不管陆天尧的坏血症,能不能用多补充维生素c这个办法治好,试一试倒是无妨。

    杨点锋虽然将东西买回来,但徐湘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只能在一旁等着。

    徐湘考虑的是,这些东西买回来之后,自然要吩咐陆夫人,天天让陆天尧吃这些食物,好补充维生素c,不能到时候因为舍不得吃而功亏一篑。

    不过,平常这个时候,陆夫人肯定是已经回来了,只是现在

    却还没有回来,许是遇到事了吧!

    晚饭自然是等陆夫人回来之后做,他打算吃完晚饭就想办法摆脱掉东海的探子,去找宁州。

    “徐丂。”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徐丂连忙上前。

    “你去陆夫人出摊的地方寻一寻,这个时间她还没回家,保不齐遇到了什么事,如果碰见她也可帮忙收一下摊,推一下车。”

    徐丂应声离开。

    过了许久,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仍然不见陆夫人和徐丂的踪影。

    “好久没有做过饭了!”徐湘已经十分饿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等吧?

    “老杨,你去拾一些柴火,准备一下,我去做饭!我实在饿得不行了!”

    听闻徐湘要做饭,杨点锋大惊失色,连忙拦住: “殿下,万万不可!”

    让王子殿下去做饭,他这个当下属的怎么敢,“既然殿下饿了,那我就去弄饭吧!”

    “你会弄?”徐湘白了他一眼,杨点锋从没做过饭,以前在质子府的时候是专门的烧饭丫鬟做的。

    这些天,在质子府的时候,都是用上等食材做的美食。不过即便食材再好,在他人眼中的山珍海味,对于徐湘而言,也不过尔尔。

    所以,他打算自己做。

    杨点锋语塞,他的确不会做饭,但是也断不能让殿下做饭啊,于是便说道:“殿下,要不我去坊间买一些吃食,您再稍等。”

    “不必去了!”徐湘拒绝道,坊间的食物肯定也不咋样,而且从坡子街走到卖吃食地方的时间足够他把饭做好了。

    “可……”

    “老杨,没有什么可是了。如果我还以一个王子自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情都让你们去做,那又谈何光复我大楚河山?”徐湘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殿下……”杨点锋双眼有些湿润,他感觉自从自己这个主子醒来了之后,与之前的殿下完全不同了,不再那般孱弱,做事也有条有理,越来越睿智了。

    “咳咳……”陆天尧这时醒了过来,虚弱的身体发出几声咳嗽打断主仆二人的谈话。

    “你醒了?”

    “殿下……小人真是失礼,与殿下交谈居然睡着了!”陆天尧惶恐不安地用头磕着床板。

    “无妨。”徐湘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夫人!”陆天尧没有在屋子里见到陆夫人,以为她在外面做饭,想着殿下来到他家,得嘱咐夫人做一些好吃的,便昂着头朝屋外喊道。

    “陆兄,陆夫人还未归来。”杨点锋对他说道。

    陆天尧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急,挣扎着想要起床,只是他的双腿已经动不了,失败了。

    “欸,你别动!先不要担心,我已经让徐丂去找她了。”徐湘连忙制止他,示意他躺下。

    陆天尧心里稍安,“多谢殿下!”

第27章 徐湘下厨

    徐湘曾经在炊事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有的食材他都会处理,不顾杨点锋的劝阻他开始准备做饭。

    杨点锋无奈,只得跟随着。

    看着杨点锋买回来的食材,面粉、羊肉、鸡蛋、豆角、鸡、鱼和一些蔬菜,他眉头一皱,这些食材可不太好弄。

    他又看了一下陆家的厨房,除了一些菜油、盐巴和茱萸粉,就只有一些生姜大蒜。

    “老杨,你去砍一些竹子过来。”不管是小炒还是做汤,这些调料再怎么弄也很难将羊肉的膻味给去除,他便想到了另外一种烹饪的方式。

    杨点锋应声去屋外将竹子砍了回来,见到徐湘将面粉揉成团,用擀面杖压成一个个很薄的圆形面饼。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殿下还是不会做饭啊,不行,我得提醒一下。

    于是说道:“殿下,烧饼不是这么做的。这也太薄了一些吧?”

    徐湘用袖子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继续擀着面,说道:“谁说我要做烧饼?”

    “不是做烧饼?那您这是......”杨点锋万分不解。

    “你别管了,将竹子削成竹签,大概筷子的五分之一粗。”

    随后,他又将羊肉切成小块,加入盐巴、生姜大蒜,先放到一边腌制一会。

    又熟练地将鱼给去鳞,改刀,切成薄片。

    杨点锋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一愣一愣地,心里十分震惊:“难道殿下真的会做饭?”

    “老杨,去弄些干净的泥巴过来!”在处理那只鸡的时候,徐湘说道。

    “干净的......泥巴?”杨点锋面露为难神色,“殿下,泥巴都很脏,什么叫干净的......泥巴?”

    “我指的干净的泥巴,就是没有混入其他石砾和杂草之类的其他东西,这院子边不是有一个藏酒的地窖吗?你把酒坛搬开,弄一些泥土过来,我有用!”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直躲在院子的一颗大树上,监视徐湘的那两人闻到院子传来阵阵香味,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

    “影七,你还有没有吃的?”其中那个身材稍微肥硕地问道。

    身材稍微瘦小的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最后一块饼已经吃完了,早知道徐湘待在这破地方这么久,就多带一些吃食过来了。要不我在这里盯着,你先去弄一些吃的过来?”

    “那好!你就先在这儿盯着,我去去就回。”胖个子高兴地说着,轻轻从树上跳了下来。

    刚落到地上,就见到面前一个身影,顿时吓了一跳,等仔细看清楚来人后,他才松了口气,小声地说道:“我去,影九,你来了没点声音的啊?”

    “徐湘怎么还在这儿?”影九也是刚刚从姜褍的府邸出来,由于没有收到同伴的信息,想着徐湘应该还没有走,于是便再次来到了这个臭烘烘的地方。

    “谁知道呢?对了,你身上有没

    有吃的,我和影七都快饿死了!”

    影九从怀中摸出几块烧饼,说道:“你们吃点东西吧,看来今晚徐湘是不会走了,我先回去跟殿下报告!”

    有了吃的,胖个子影八便没有离开,而是轻身一跃,再次上了树。

    芊芊早就在徐湘烤羊肉串的时候就醒过来了,闻着烤羊肉散发出来的香味,她两眼直直地望着徐湘手中的烤串,吞咽着口水。

    “芊芊再等一会,马上就熟了!”徐湘用布条刷了一层油之后,又撒上茱萸粉,羊肉串的香味越来越浓。

    “来,芊芊,小心烫啊!”徐湘给她递过去一串烤羊肉,一脸柔和地说道。

    “哇!”小女孩两眼放着光,小手从他手中接过羊肉串,一脸惊喜,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却又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只能俏皮地吐着舌头,缓轻被羊肉烫着了的嘴的火热。

    她用力地吹着气,将羊肉串给吹了吹,试图降低羊肉串的温度。

    “可以了,芊芊,再吹的话就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徐湘提醒道,小丫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心翼翼地将羊肉串放入嘴里。

    “怎么样?好不好吃?”徐湘微笑着问道。

    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快朵颐,根本就没有时间回答他。

    “老杨,你也吃点。”看着还在烧着火的杨点锋,徐湘递过去两串。

    其实这羊肉串烤熟了之后,浓浓的香味早就让他垂涎三尺了,此刻他也忽略了自家主子会不会做饭这件事,只是单纯地想尝一下这么香的食物味道如何,只是主人没有发话他可不敢说话。

    “谢殿下!”杨点锋接过羊肉串,他倒是吸取了芊芊的教训,吹了吹烤串,这才放进嘴里。

    “嗯!”他咀嚼着羊肉,眼睛瞪得圆圆的,“殿下,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美味!”

    羊肉他吃过不少,但是无论是煲汤还是清蒸,怎么也避免不了羊肉本身的膻味,但是这烤串的膻味却十分淡。

    说话间,徐湘手中的其他几份也熟了,他不知道没有辣椒面和孜然等调料的羊肉串味道会如何。

    于是自己也吃了一串,味道与记忆中的味道还是稍有不如,只是在如今,能够烤成这个样子已经十分不错了。

    三人已经吃了不少串,由于羊肉串不太适合陆天尧吃,也就没有给他送去。

    徐湘已经吃了五分饱,将烤好的十多串放到一个小木托盘之中,递给芊芊。

    “芊芊,看见院子外那颗樟树没有,那树上呀有两个叔叔。你端着这盘烤串,给那两个叔叔吃。”

    “诶......”躲在树上的两人虽然已经吃了烧饼,但是院子里的香味不停地飘了过来,这让他们心里十分不爽。见到芊芊突然端着徐湘烤的肉串出来,两人感觉十分不解。“徐湘要干嘛?难道他发现我们了?”

    “叔叔,殿下让芊芊带些羊肉串给你们,说辛苦你们了!”小丫头到了树底下,

    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树上。

    “影八,他们真的发现我们了?”瘦个子影七翻了翻白眼,自己两兄弟好歹也是后天四重境界的好手,身法已经十分不错了,但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应该是我们从王宫之外的跟踪,徐湘和他那个下属就知道了!”

    “那没办法了,都被发现了......咱们溜吧?”

    “不用!他早就发现了我们,此时却突然叫这小女孩送东西给我们吃,肯定是有用意。”

    “那我们......下去看看?”影七心里头也是十分不解,作势就要用轻功跃到树下。

    “别用轻功,爬下去!”影八制止道。

    两人像猴子一般,哧溜地爬了下来。

    芊芊一脸疑惑地看着从树上下来的两人,歪着头一脸天真地问道:“叔叔,你们在树上干嘛?掏鸟蛋吗?这颗树上没有鸟窝呢!”

    “......”

    两人一阵无语,一脸窘迫地杵在原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好在小丫头没有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将木盘往他们面前一递,说道:“这是殿下让我给你们的,可好吃了!”

    看着仍然散发着香味的羊肉串,两人咽了咽口水。

    毕竟自己是来跟踪人家的,被发现不说,还送来吃食,这算什么?嘲笑吗?

    不过,浓浓的香味让影八不由自主地接过了木盘。小丫头完成了任务,蹦蹦跳跳地回到了院子里。

    “徐哥哥,我把羊肉串给他们了!”芊芊一脸邀功地走到徐湘的面前,见到徐湘在锅中翻炒着蒜沫,浓浓的蒜香味让她眼睛一亮,“这又是什么好吃的。”

    徐湘微微一笑,回答道:“这个呀,是蒜泥鱼片,也很好吃哟!”

    徐湘将腌制好的鱼片,下入蒜沫之中,加入其他调料,盖上了锅盖。

    而此时,大树底下的影七影八二人看着这一盘羊肉串,陷入了沉思之中。

    “影八,徐湘会不会下了毒?”影七有些警惕地问道。

    “管他那么多呢!徐湘是楚国的二王子,也是咱们五公主的夫婿,我们只是跟踪他,又没有恶意。他断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毒杀我们两个小人物!”影八实在忍受不住羊肉串的诱惑,拿起一串,就往嘴里一塞。

    “怎......怎么样?”看着影八吃得津津有味,他还是有些忐忑地问道。

    “妙~~妙啊!”影八一串吃完,又拿起了一串。

    看着影八这副模样,完全不像是中毒了的样子,影七也就大胆地拿起一串。

    羊肉入嘴,他感觉自己以前吃的那些饼啊、羊肉盅什么的都弱爆了,这才是人间美味!

    两人大快朵颐,不一会,十几串羊肉串全部被他们消灭干净了还意犹未尽,甚至连竹签都被他们再次拿起舔了一遍。

第28章 夜间出行

    一道道的菜被徐湘做了出来,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围着桌子上的菜,除了蒜泥鱼片,还有鱼骨汤、手抓饼、葱花蛋饼,一个瓜形状的黄泥团,外表似乎已被火烤得干枯的样子,不知为何物。

    “徐哥哥,这个是什么呀?”芊芊指着那一大坨泥团,问道,“这怎么好像是泥巴啊!泥巴也可以吃吗?”

    “这可不是泥巴,是这几道菜里面最好吃的!”徐湘拿起一块石头,敲了敲那泥团,正是刚刚从柴火堆里挖出来的叫花鸡。

    泥土裂开,包裹着的绿色的蕉叶已经泛黄,撕开蕉叶,鸡肉色泽枣红明亮,一阵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

    “哇!好香啊!”芊芊看着叫花鸡,肥嫩嫩的,热腾腾的,一种浓浓的鸡香扑面而来,看着都口水直流三千尺。

    徐湘吹了吹叫花鸡散发出来的热气,手伸向鸡腿却被烫得缩了回来,他只得用筷子分离了一个鸡腿出来,然后递给了芊芊。

    “吃吧!”

    “嗯嗯!”芊芊咬下一口鸡肉,用力地点着头,“这也太好吃了吧?”

    影七影八在这时,走进了院子。

    “小人影七(影八)见过殿下!”两人跪下给徐湘行礼,将那木盘举着,“多谢殿下赐下美食,特来归还食盘!”

    “起来吧!既然来了,就一起吃点吧!”徐湘看都没看他们,而是专心地处理着叫花鸡,很是随意的说道。

    “小人不敢!”两人诚惶诚恐地说道,先前让芊芊送来羊肉串,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恩宠了。现在听徐湘的意思还让他们留在这里吃,他们可不敢与贵族一起用餐。

    “老杨,去把厨房那坛剩余的酒给搬出来!”徐湘用手直接将叫花鸡撕成两半,拿过影八递过来的木盘,将半只鸡放在上面,又特意地盛了碗鱼汤,再装了一碟鱼片。

    递给芊芊,“芊芊,你先回房,给你爹送饭。”

    小丫头离开之后,徐湘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踩在搁在另外一条凳子上,撕下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见两人还杵在那儿,徐湘招呼他们坐下。

    “殿下......我们......”

    “嗨!你们跟了我半天了,也饿了吧?真是辛苦你们了,肚子饿了吃东西天经地义,这么紧张做什么?”

    杨点锋提着酒坛走了过来,给徐湘倒了碗酒。

    “小人不敢!”影七影八又跪了下来,“小人立即离开,就不打扰殿下用膳了!

    “站住!”两人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徐湘给叫住。

    徐湘端起酒碗,起身,朝二人走去。路过杨点锋的身边时小声地说道:“将他们灌醉。”

    看着徐湘端着酒碗走了过来,两人心里一阵紧张,只听得徐湘和气地说道:“二位怎么称呼?”

    他全然没有注意,早在两人进入院子的时候就已经自报了家门。

    “小人影七。”瘦个子低着头,不敢直视徐湘,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徐湘的目光转向影八,后者亦是恭敬地回答道:“小人影八。”

    “原来是影七影八二位兄弟!”

    二人顿时又跪了下来,齐声道:“小人身份卑微,不敢与殿下称兄道弟!”

    “哎呀,你们干什么呀?”徐湘一脸扫兴的模样,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空碗用力地摔在桌子上,随后转身进入屋子里。

    “咯噔!”二人心一沉,一脸惶恐。

    “你看看你们!非得惹殿下生气!”杨点锋没好气地说道。

    “殿下生气了?”两人一脸求助地看着杨点锋,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会不生气?”杨点锋说道,“殿下几次让你们留下吃些东西,你们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要知道这些吃食都是殿下亲手做的,一般人还没有这个福分呢!”

    “老兄,你说这些东西都是殿下做的?”影八虽然见到徐湘在院子里烤串,但是厨房里的情况他没有见着。

    两人已经站了起来,凑到杨点锋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是自然,殿下之所以叫你们留下吃点东西,就是想让人尝一下殿下的手艺,毕竟这是殿下第一次做饭。你们倒好,一点都不给面子。”杨点锋坐了下来,影八连忙给他倒了一碗酒。

    杨点锋喝着酒,脸上佯露出一丝不悦。

    “老兄,我们毕竟只是一个下人,安敢与殿下同桌而食?”影七解释道。

    “这有什么?我们殿下一向不拘小节,经常与我们这些下属同桌而食。你们是东海大殿下的人,我们殿下与大殿下是什么关系?”

    “额......”

    “别说了,今天这一桌子菜如果不吃完,我估计殿下是会很不开心的!吃完之后,你们去给殿下请罪,殿下自然不会再继续生气了!”

    影七影八二人面面相觑,无奈地说道:“既然老兄你这般说,那我兄弟二人就失礼了

    !”

    半个时辰左右,徐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那两人估计已经醉了。

    原本一脸醉意的杨点锋见徐湘走了出来,瞬间站起身来,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咧着嘴笑着说道:“殿下,他们已经醉了,这一坛酒已经灌下去,估计不到明天日上三竿是醒不来的。”

    “嗯。”徐湘点了点头,“你看着他们,我去见宁州。”

    “殿下,我陪您去吧!”杨点锋有些担忧地说道,毕竟徐湘没有武功傍身,去玄雀司找宁州,有些不安全。

    “不必了,你就在这儿等着,万一他们醒来了,不可让他们发现我已离开!”徐湘摇了摇头。

    “可是......”对于徐湘的安危,杨点锋还是十分在意的,而且主子的那把厉害的武器也交给姜褍了,他实在是怕徐湘会遇到什么危险。

    “服从命令!”徐湘冷冰冰地说道,他有自己的主见,“老杨,以后我做出的决定,你只要服从就行了。”

    “是!殿下!”他听得出徐湘已经有些不悦。

    前世的徐湘作为军中的人,什么兵种他都当过,侦察兵更是干了两年之久。

    夜间的活动,对于他而言,完全不在话下,他知道怎么隐藏自己和寻找目标。

    刚从陆天尧家中出来,他听到一声风声,他敏锐地感觉到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双目光在盯着自己。

    “嗯?难道除了那两个人,还有?”徐湘眉头一皱。

    由于已经事先打听好了宁州的住所,在南城通泰街的一座民房。与随侯府并不远,所以徐湘可以轻而易举找到宁州的家。

    但是为了验证自己刚刚的感觉,他故意绕了一圈,用了几种反侦察的手法,但是除了刚出门的那一瞬间之外,便再也察觉不到任何动静。

    “难道是我的错觉?”徐湘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他对自己的反侦察技术还是挺有信心的,当下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结,转而朝宁州的家走去。

    “安平巷拐弯左手第二间,应该就是这里了!”看着紧闭的大门,徐湘停了下来。

    刚要敲门,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不远处,传来一阵不匀称的轻微呼吸之声,像这种呼吸,是突然停下脚步所产生的。

    很明显,的确有人一直跟着自己,不然自己突然在宁州的门前停下,就出现了这呼吸之声。

    看来,跟踪自己的人是一个高手!

第29章 夜会宁州

    整条街道漆黑一片,星光带来的些许光亮,或能给起夜之人照路。

    微风徐来,徐湘穿着的衣裳略微有些单薄,他手里握着这块爷爷留给他的玉佩,静静地站在宁州家门口。

    他不动,那跟踪之人亦未动。

    起初尚凭那短暂而又微弱的呼吸之声可感觉那人的存在,片刻之后,便再无任何踪迹。

    这绝对不会是他的错觉,跟踪他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像这么厉害的人,一路尾随至此,除了启程和停下,都隐匿得十分好,若不是自己有反侦察的意识,绝对会忽略那短暂的破绽。

    会是谁呢?

    在这座大漩涡的城池之中,与他有交集的人不多。

    如果是北蒙或者随侯府的人,绝对不会有如此耐心一路尾随至此。

    “难道是为了火枪?是其他国家的密谍?”徐湘眉头紧锁,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

    他重生到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未曾带来,唯一带过来的便是这块玉佩,所以这一切肯定与这块玉佩有莫大的关系。

    他记得,爷爷临终前将玉佩交给他,说道:“湘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爸妈是怎么去世的吗?它会给你答案......”

    爷爷过世之后,这块玉佩他研究了多年,最终得到的结论就是:这玉佩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和田玉。

    所以他便不再研究,只是将玉佩随身携带,当作是爷爷的遗物,可没想到如今这块普通的玉佩让他有了如此神奇般的经历,那颗寻找父母去世的真相的心,又再一次复活了。

    他迫切想要弄明白这块玉佩的来历,解开心结。

    “不管了,先见宁州要紧。”徐湘不打算再纠结跟踪他的人,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许久,里面没有反应,难道已经熟睡了?

    如今才到戌时,常人一般这个时候才刚刚入睡,不可能会这么快睡得这么沉。

    “你找我?”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转过身,见黑暗之中走出一个穿着青缎衫的男子。

    是宁州!

    他怎么会不在屋子里?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后。

    难道刚才跟踪之人就是他?

    “刚才一路跟着我的人,是你?”

    宁州面露诧异的神色,他身为先天四重的高手,如果特意要隐匿身形的话,一般的先天以下境界的人是不可能发现的。且不说现在的徐湘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他还是三年前那个后天七重的高手,也断然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跟踪。

    “你是怎么发现我跟踪你的?”宁州好奇地问道。

    “呼吸。”

    “呼吸?”宁州重复了他的这个词,仔细想了想,“是了,我一路跟随至此,没想到你会到我这儿来,所以停下的时候急促了一些。”

    “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茶水?”

    “殿下请!”宁州走到门口,推开大门,躬身将徐湘请了进去。

    宁州这房子不大,而且十分简朴,就只有两个房间,一个大堂。

    大堂的左侧是他的书房,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而右边是他的卧室。

    将徐湘请进书房,点了烛火,烧着一壶茶水。

    水开之后,主宾落座,宁州给徐湘倒了一杯。

    “宁某没想到殿下将东海的探子给灌醉,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居然是找宁某的。”宁州微微一笑。

    “我也没有想到,除了东海还有你这么个高手在暗中跟踪我。”

    “不不不,殿下错了。除了东海的探子,今日从王宫出来之后,至少有五波探子跟踪着殿下。都是为了殿下那喷火的木棍。”

    “嗯?”徐湘脸色一变,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可是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啊!

    “不过殿下放心,除了东海的探子暂时没有对殿下起歹意,其余的人都被宁某给处理掉了。”

    “原来如此!宁大人为何要帮本王子?”徐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拿出玉佩,轻轻放在桌子上,“难道是因为它?”

    宁州拿起玉佩,陷入了沉思当中。

    “宁大人?”见宁州有些走神,徐湘右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噢,是宁某失态了。”宁州回过神来,又说道:“确实是因为这块玉。”

    “上次在大牢,宁大人提及此玉,想必定是知晓此玉的来历吧?”徐湘见他承认了,于是直接问道。

    宁州沉吟了片刻,问道:“不知殿下想知道什么?”

    “这块玉到底是何来历?又

    有什么作用?”

    “难道那位给您玉的老乞丐没有告诉您?”宁州反问道。

    “并没有。”

    “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您,想必是不想让您知晓。您好好保管就是,请恕宁某无可奉告!”

    “如果那个老乞丐也不知道呢?”徐湘悠悠地问道,这块玉是爷爷从罗布泊一个溶洞之中获得,爷爷也研究了许久,虽然他知道爷爷发现了一些什么的迹象,但是却未曾告诉他。

    “嗯?”

    “还请宁大人告之,不然本王子将弃之。”玉本来是那祥福客栈的老板拿走了,却出现在了宁州的手中,而且还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自己。如今又说让自己好好保管,所以徐湘猜测宁州肯定是不希望自己丢弃这块玉的。

    宁州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不过我知晓的也不多。”

    “宁大人但说无妨!”

    “这块玉叫游龙令,有号令大夏龙雀之能。至于它的来历,以及如何启用,宁某也不得而知了。”

    徐湘惊讶万分,大夏龙雀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和势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宁州只是区区一个玄雀司的统领,就有这般高强的实力,那大夏龙雀的其他人又会有多强?

    这块玉居然有号令大夏龙雀的能力,这来头似乎有点大啊!

    既以令冠名,自是不平凡。

    不过,这样一来,就跟自己的父母毫无关系了啊!

    徐湘有些怀疑,是不是宁州眼拙,看错了?

    “宁大人,你确定你们大夏龙雀没有弄错?这块玉真是你们大夏龙雀的游龙令?”徐湘认真地问道。

    “这游龙令,世上仅此一块,殿下自是不用怀疑真假。”宁州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既然游龙令为你们大夏龙雀的东西,那为何你还要还给我?”

    “这个我所知不多,或许你可以问问洛敏那个丫头。”宁州摇了摇头。

    又冒出来一个洛敏,这洛敏又是何人?

    “谁是洛敏,还望宁大人告之!”

    “洛敏是天龙司的潜探,他们专司游龙令之事,属他们最为了解。”宁州解释道。

    看着徐湘疑惑的眼神,他又补充道:“殿下也非得去找她,待时机成熟她自然会找你的。”

第30章 徐丂被抓

    还是没有弄清楚玉佩的来历,而宁州所知也不多,只能等他口中的天龙司的潜探洛敏来找自己。

    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徐湘再次回到了陆天尧的家中。

    屋子里还点着烛火,影七影八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而杨点锋则是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

    见到徐湘完好无损地回来,他松了一口气,立刻就迎了过去。

    “怎么?徐丂还没有回来?”看着屋子里亮着灯,可见徐丂和陆夫人还没有回来。

    “是啊,徐丂出去这么久了,他做事一向有分数。即便未寻到陆夫人,也会回来向您汇报。属下猜想,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杨点锋也面露担忧的神色。

    徐湘皱了皱眉头,“只怕是真的出事了,老杨,你赶紧去寻找一番,我去找人帮忙!”

    “殿下要找谁帮忙?”

    “当然是我那大舅哥了!把他们两个弄醒!”徐湘对影七影八努了努嘴。

    杨点锋立刻走过去,摇了摇他们,两人醉熏熏地抬着头,两眼迷离地望着他,笑呵呵地说道:“杨兄,再来一杯。”

    “都一个时辰了!还醉着呢!”徐湘直接端起一盆冷水,泼到二人的脸上。

    本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二人体内的酒精已经开始在溶解,如今被冷水一浇,冷风一吹,酒立刻醒了大半。

    看着拿着空盆的徐湘,两人一阵激灵,连忙站起来,迅速跪在徐湘的面前:“殿下恕罪,我等贪杯了!”

    “醒酒了没有?”徐湘冷声问道。

    “醒了醒了!”两人点头如小鸡啄米。

    “带我去见姜褍!”

    姜褍毕竟是东海的大王子,整个临淄城遍布眼线,所以很快就将徐丂的下落给弄清楚。

    原来,傍晚时分,徐丂入室盗窃,被主人当场抓住,被送到了南城的巡城司大牢。

    徐丂是徐湘派出来寻找陆夫人的,自然不可能盗窃,所以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缘由之后,姜褍便让影九带着徐湘去南城巡城司走一趟,把徐丂给就出来。

    巡城司衙门,大门紧闭着,门头上悬挂着两个灯笼,一对石狮子立于衙门两侧。

    影九打着灯笼来到门口,重重地敲了敲门。

    “谁啊?有事明日再说!”门里面值守是声音困倦之中带着一丝厌恶。

    “开门!”影九用力地砸着门,大声地说道。

    “滚蛋!知不知道这儿是哪里?再敲门小心爷给你抓起来。”

    小小巡城司影九自然是不惧,仍然敲着大门,门应声打开,伸出来一个男子的脑袋,随后他整个身子从门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两人,那值守显得十分不满,目光凌厉地看着一身朴素装扮的二人,心中的怒意更甚。

    “你们两个来捣乱的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马金昭在吗?快叫他出来见我!”影九说着直接朝衙门里走去。

    “诶,诶,诶,你谁啊?”那值守拦在他面前,“马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认识这个吗?”影九拿出一块令牌,在他眼前一晃。

    “王储府......”那值守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露出惊骇的神色,连忙弯着腰,躬

    身说道,“大人,您里边请!”

    “快点叫马金昭过来见我!”

    “是是是!我马上去通知马大人来见您!”那值守一脸谄媚地从影九手中接过灯笼,为他引路。

    进入了巡城司的内堂,那值守立刻就点起了烛火,引着影九来到主位。

    但是影九却并未入座,而是恭敬地对着徐湘说道:“殿下,您请坐。”

    我的妈呀!值守额头上冒着冷汗,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子居然是一位殿下,他差点将一位王子拒之门外。

    徐湘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那值守马上跪了下来,“小人不知殿下大驾光临,罪该万死!”

    “你赶紧去将马金昭叫过来,莫让殿下久等了!”影九白了他一眼,吩咐着。

    又走到主位的旁边,为徐湘沏茶。

    那值守颤抖地起身,小跑着出了内堂。

    过了一会,在巡城司的内堂,巡城司的主官马金昭小跑着过来,匆匆忙忙的,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好。

    见到影九二人,他惶恐地跪了下来,紧张万分地说道:“下官不知是王储府的哪一位大人驾临,还望大人恕罪。”

    “马大人,不认识我了么?”影九冷冷地问道。

    马金昭仔细打量着影九,马上就认了出来,连忙说道:“原来是影大人,那这位是......”

    按理说,影九身为王储府的人,只可能会侍奉于大王子殿下,但是如今主位上坐的人并不是大王子,这就令他十分忐忑,深夜来到巡城司,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这位是楚国二王子殿下,你巡城司抓了二殿下的人,所以大王子殿下特意嘱咐我,让我来看一看。”影九说道。

    楚国二王子的名头在临淄城还是挺大的,不过在今日三合街擂台约战之前,却并无什么威名。

    “原来是这个废物王子。”马金昭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一丝鄙夷,你是一国王子又如何,自己的属下犯了事,被巡城司的人抓了,也该受到惩罚。

    但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

    “原来是楚国二殿下啊,不知殿下的属下叫什么名字,是犯了什么事?”马金昭不再如先前那般惶恐,直接问道。

    “大胆!”影九厉声喝道,马金昭说话的语气转变被他察觉,这般语气明显带着一丝质问的口吻。

    “无妨。”徐湘摆了摆手,又对马金昭说道:“马大人,你先起来吧!”

    “多谢殿下。”

    “马大人,我的属下叫徐丂,他犯了何事本王子尚不知晓,还请马大人告之。”徐湘又说道。

    “徐丂?”马金昭想起了这个人,由于是今日旁晚收押的,所以他有印象,便回答道:“殿下,我巡城司今日的确是抓住一名盗贼,名叫徐丂不过殿下的属下应当不会是盗贼,是不是殿下弄错了?”

    “徐丂入室偷盗,被当场抓住。按照我东海的法度,盗窃者处以十日监禁,若是所盗窃之物十分贵重,那就加重处罚。由于屋主上报盗窃之物价值超过十金,故要判以二十日监禁。”

    “胡说八道!殿下的属下怎么会偷盗?”影九大声呵斥。

    “马大人,可否带我去见见这个名叫徐丂的人?”徐湘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不相信徐丂会盗窃,不过这些事情还得见到徐丂才能弄清楚。

    “殿下请跟我来。”

    随后徐湘与影九跟随着马金昭来到巡城司的大牢。

    巡城司的大牢有些寒酸,牢房里烧着火把,里面有不少囚犯已经睡着。

    “大人......您怎么来了?”狱卒见到马金昭,连忙迎了上去。

    “今日抓的那个叫徐丂的人犯呢?”马金昭问道。

    “大人,就在地字申号牢房,您是要亲自提审他么?嗨,这样的小人物,小的就可以处理了,何必还要劳烦大人您亲自审问呢?”

    “废话少说,带路!”

    走到地字申号牢房,徐湘见到里面的草席之上,侧躺着一个穿着白色囚服的人,只不过他那身囚衣的背后渗着鲜血,染红了部分地方。

    狱卒打开牢房门,自己先走进去,一脚踢在那囚犯的后背,“快起来,大人过来审讯你了!”

    一声痛呼,那囚犯被弄醒,从草席之上爬起,晃晃悠悠地转过身来,他转过脸的那一瞬间,徐湘就看清楚了,正是徐丂。

    不过,此时的徐丂身上已是遍体鳞伤,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

    他眼睛的两边青一块,紫一块的,使得他都没办法完全睁开,所以也并未第一时间看到徐湘。

    拳头“格兹”作响的声音,马金昭见到此时的徐湘脸上布满寒霜,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马大人,你们巡城司还对犯人动刑了?”徐湘的声音犹如地狱之中的幽灵,让周围的人感到一丝不妙。

    “糟了!这人真的是楚国二王子的属下!”马金昭心里忐忑不安,连忙解释道:“殿下,我巡城司未对他用刑啊,是他被抓到巡城司来之前,就已经被打成了这样。”

    许是听到“殿下”二字,整个萎靡不振的徐丂像是来了精神,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终于看清楚牢房之外盛怒的徐湘。

    徐丂连忙走到牢房门口,跪在徐湘的面前,“殿下,您终于来了!”

    徐湘此时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他上前,轻轻将徐丂扶起来,说道:“放心,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殿下,我先去叫郎中过来。”见徐丂身上的伤似乎不轻,影九连忙说道。

    “嗯!”徐湘点了点头,扶着徐丂先坐了下来,然后冷冷地看着马金昭,问道:“马大人,报案的人是哪一户人家?”

    “殿下,您......”

    “殿下,是王小乙。”马金昭支支吾吾的,徐丂开口说道。

    “这王小乙是何人?你又为何会被他抓住打成这样?还给你安了一个偷窃的罪名?”

    “就是设篷施粥那天,羞辱陆大嫂的那个随侯府的家仆!”

    徐湘马上就想起了那个尖嘴猴腮的仆人,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么说来,陆夫人是被王小乙抓了?”

    “是的,殿下!我去了青竹街陆大嫂经常摆摊的地方,多方打听之后,知道她被王小乙给抓了。于是,我便去王家讨人,可是不料王小乙蛮不讲理,还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你就没有报上本王子的名头?”

    “我说了,说了是您的人,可是王家的人却出言侮辱您的名声,无奈之下我才动手打了王小乙一巴掌。结果就......”

    “很好!很好!”徐湘冷冷一笑,“一个小小的仆人,居然如此嚣张。看来南宫家,是作死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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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帝军介绍:
这世间的纷争,总是不休。余生于乱世,长于漩涡。本想安安静静,过此一生。奈何,总有些跳梁小丑,野心昭昭之徒,扰吾安宁!既如此,吾便取了这天下!尽诛尔等!嗯,这是一个一人对抗一个时代的故事。大楚帝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楚帝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楚帝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