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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藏拙     道人赋txt下载     道人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九节 破敌三策

    咱们话分两头,先不论七皇子姬桓这里排兵布阵准备的如何,单说彭仇彭大长老,连弥陀寺和暮雪山庄这样的亲朋都要帮场子,他这当师父的又何能例外?

    在闲云观里待了这么多年,修为什么的没见突飞猛进,却把自家观主护短的性子学了个底儿掉,因此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几个未出徒的弟子以身犯险?

    是以自姬桓、无果等人下山之后,彭长老就变成了拉磨的驴子,有事没事的就要在殿前打转,就连面对暮如雪时也不再给好脸色。

    暮如雪劝了几回,哪知反倒惹恼了咱们的彭大长老,大长老矫情劲儿一起,竟然径自搬回了后山草庐去住,直把暮如雪气的牙根直痒,不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之后,暮庄主又自转喜。

    自古师徒如父子,彭仇虽然在心里有着让七个弟子历练一番的打算,但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自己未到四转,没有飞天之能,观中又琐事繁杂使他分身乏术,因此便把主意打到了程石身上。

    彭仇本也不愿将事情托到一向憨直的程石手中的,怕他不懂变通误了事情,怎奈观中几个内门弟子中只他一人有闲。

    大师姐聂婉娘随着观主云游天下,如今不知芳踪何处,二弟子聂凤鸣奉了师命要坐镇伏牛山,天塌下来也不会离山半步,四弟子袁华要巩固境界,五弟子季灵也要冲击三转巅峰,因此内门中能够出山的也只有三弟子程石一人了。

    彭仇何许人也?虽然他若开口,程石绝对不会拒绝,但是他却依旧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程石最爱的吃食,又把聂凤鸣请来陪席,以示郑重相托。

    岂料此事被恰巧出关透气的季灵知晓,于是季灵又把还在闭关的四师兄袁华给生拉硬拽了出来,如此闲云观内门弟子除了大师姐外倒是难得的聚首。

    彭仇在席间不住的长吁短叹,直道弟子不肖、不知道天高地厚云云,这却把聂凤鸣几人听的哭笑不得,心说:“您彭三叔若是不允,无果、田帧他们敢下山吗?如今却来这里诉苦?真是好没道理!”

    不过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三叔的脸面还是要维护的,最后程石终于耐不住彭仇的唠叨,一拍桌子,言说左右自己无事,就帮三叔护佑弟子一遭也无妨。

    他这一下直把聂凤鸣、袁华和季灵看的扶额哀叹,直道程老三太过率直,竟连好处也不会讨要吗?需知彭三叔现在执掌整个天南武林,手里的好东西那可是不会少的!

    书要简言,程石自从领了差事之后,每日里踏步云端,心念却时时关注着姬桓、无果几人,旁人他是不管的,但是既然姬桓几人已经是自家闲云观的弟子了,那么护佑其周全却是自己这个内门三师兄该尽的义务,程石对此绝不马虎。

    眼见着姬桓的队伍越来越大,倚在云端的程石也对姬桓这个外门师弟越发的满意,他虽然为人憨直,但是在师父和彭三叔的话里话外,也听出了这姬桓将来会是天南国的皇帝。

    对于这一点,程石是非常得意的,一想到将来连皇帝见了自己也是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三师兄,程石就觉得面上有光。

    正在云头得意饮酒时,忽见地面上姬桓的两千人马停步不前,又见有一队武人猱身上树向前方的山岭中探去,于是挠了挠头也自跟了过去。

    程石此时修为尚浅,心念探查也不过三五里的距离,因此直到踏步到了虎跳峡的上空,才发现了下方甲士暗藏的情形,又见那些甲士们所持的军械似乎十分厉害,顿时心中有火。

    想到出来前彭三叔曾经再三嘱咐,让他不到几个外门弟子生死攸关时不得轻易出手,程石才强自压下心中的火气,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又自躺进云里喝酒去了。

    虎跳峡前,无果几人得了探子的回报之后,皆不由心头震动,没想到二皇子为了截杀大师兄,竟然肯下这样的本钱,又见大师兄此时眼中寒芒闪动,皆道师兄怕是已经动了真火了。

    出身兵家的南宫恙此时责无旁贷的当起了军师,只见他对着地图喃喃自语,众人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不过想来正在心中不住的算计。

    一时间中军大帐内寂寂无声,包括姬桓在内的闲云观外门七子皆在心中苦思良策。

    按说姬桓手下已经有了一千多名武林高手,若是放在江湖之中,早就是一股可以轻易灭门屠派的力量,可是军队毕竟不比其它。

    一名江湖好手可以轻易地斩杀十个兵丁,可是一千名江湖好手却未必是一千名结成军阵的甲士的对手,这就是游侠与军队的区别。

    此时七八千甲士依着地利埋伏在前方,却也让素知兵事的姬桓着实有些头疼,正在众人犹疑不定之时,南宫恙忽地放下手中的茶盏,一脸正色的对姬桓道:

    “大师兄,二皇子一方虽然占尽地利,但是咱们知敌在前,算是占了天时,我等辖下的武人也都有根有底不虞不听号令,所以咱们一方又称得上是人和,因此咱们此战必胜!只是——”

    姬桓见南宫恙语带迟疑,不由开口道:“咱们师兄弟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四师弟旦讲无妨。”

    南宫恙闻言一口饮尽桌上的茶水,继续道:“只是敌众我寡,想要以力取胜却也困难,因此师弟这里有三条破敌之策,请大师兄参详。”

    姬桓和无果等人闻言立时眼前一亮,都等着南宫恙接着往下说,南宫恙也不拖延,开口道:

    “小弟所说的破敌之策还有上中下之分,这上策却要用到一个‘拖’字诀,从风信门传来的情报来看,二皇子此次截杀大师兄该是仓促为之。

    因此军士所带粮草必然不多,况且他们埋伏在半山腰上,那里并无水源,七八千人枯守一处必不得持久,因此我们只要在这里紧守营寨,相信不出三日,敌军自去。”

    姬桓几人闻言纷纷点头,示意南宫恙接着往下说。

    南宫恙让师弟给自己再添一杯茶水,接着道:“这中策用到的却是一个‘诡’字诀,大师兄只需派出几队轻功上佳的武者,借着夜色攀上两侧的绝壁,暗中埋伏。

    待到明日阳光晃眼时,自上而下以暗箭、飞蝗射杀敌方的首脑人物,到时二皇子的人马不明敌情,军心必乱,又见事情败露自然要匆忙下山,那时我们衔尾追杀,如此也能建功。”

    姬桓等人又自点头,都觉得南宫恙所说这中策很对口味,不过依旧等着他再说下策。

    南宫恙清了清嗓子,语带艰涩道:“至于这下册嘛,用的却是一个‘焚’字诀,这虎跳峡两侧柏木森森,若是派一队武者潜到对面谷口,在那里广布柴草、火油封住敌人的退路,我们这边再——”

    南宫恙说到此处已是脸色发白,无果等人脸色也不好看。

    姬桓闻言眼中却已凶芒闪动,哈哈一笑,拍了拍南宫恙的肩膀接口道:“我们这边再从山下放一把火,到时火浪上翻,虎跳峡必成绝地,相信半山腰埋伏的一干人等将无一人得活!”

第五十节 欲行火攻

    话说这姬桓不愧是出身皇家的狠人,舍了上中两策,就要行那烧山之法。

    无果到底出身佛门,心中有慈悲意,于是越众而出想要劝谏大师兄,不料姬桓尚未开口,田帧已经看出了二师兄的心思,于是在一旁出言道:

    “二师兄,若是我等没有收到风信门的情报,而是冒冒失失的走进敌人的圈套,那么山上那些甲士可会放过我等?

    而此次大师兄若不能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那么今后如何杜绝类似今日的截杀、暗算之事?又如何能在京中打开局面?”

    无果闻言,喟叹一声不再言语,剩下几人思量一阵,都觉得三师姐田帧的话很有道理,也都收起了怜悯之心。

    虎跳峡半山腰处,姬霁手下的几个谋臣武将正聚在一处商议对策,七皇子姬桓突然原地扎营,并未如几人之愿的进入峡谷,这不免让人心生警觉,于是也派出斥候前去查探虚实。

    斥候小心的抵近谷口的军营,之后伏地观瞧,见营中一众武人正在肆无忌惮的饮酒吃肉,五百精骑也都离鞍落马各自休息,偌大的营寨竟无几人巡守,于是不屑的啐了一口,悄然折返。

    山上的几个谋臣武将听了探子的回报之后,不由相视而笑,皆在心里耻笑七皇子姬桓名不副实,是个绣花枕头。

    只有一个名叫徐良的低级谋士觉得事情不对,暗道:“人常说盛名之下无虚士,七皇子姬桓自幼最喜兵事,又游弋朝堂多年,按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差到哪里,今次摆出这副姿态,莫非是已经察觉到谷中有异,因此故意迷惑我等?”

    于是忙将心中所想说与众人听,另外几人闻言相视一笑,安慰徐良几句,让他不要多想,想那姬桓身为堂堂的七皇子殿下,不好好的在京中养病等死,竟然跑去一个劳什子的道观拜了师父,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而今说是病愈,但是谁知真假?带回了一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又如何?还能改变大势不成?

    在几人的眼中,姬桓的一众人马,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皇子带着一众江湖草莽兀自招摇罢了,若是能够营寨森严、整合有度才是怪事,因此不必大惊小怪。

    徐良闻言心下稍安,不过依旧觉得胸中烦闷,于是踱步崖边,看着下方魔神巨口一般的漆黑峡谷独自发呆,便在此时,一阵山风忽地从他脚下涌了上来,直把他的文生巾都吹得向后扬起。

    那徐良被山风一吹,立时清醒无比,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于是又急匆匆的找到另外两个谋士,言说:“姬桓若用火攻,那么山上之人又该如何?”

    两个谋士一听徐良火攻之言也自一惊,连忙取过地图来看,几人看了一阵,又全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众人所在之处最是妙绝,可谓是进可强攻、退亦可守,只要后方退路不失,即便对方用上了纵火烧山的绝户计,那也可以从容撤下山去,不虞被闷在谷里。

    徐良虽然也认同了这个说法,但还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于是主动请命,带着五百甲士悄然下山,要为众人守住退路。

    另外两个谋士见徐良胆小至此,不禁面露鄙夷之色,需知这虎跳峡两侧都是猿猱难渡的绝壁,姬桓的人马除非有飞天之能,否则如何能瞒过山上的八千甲士而跑到另一面的谷口去?

    这两个谋士不知江湖深浅,竟然如此小视天下武人,合该他们葬身火海。

    姬桓这边,军营之中两千人马一同做戏,叫骂嬉闹的不在少数、假装撒酒疯的也大有人在,如此瞒过了敌人的另外两拨探子。

    众武人和军士在得知了七皇子对付谷中伏兵的手段之后,倒吸凉气之后不由个个兴奋莫名,都是刀头舔血的杀才,哪里会在乎什么火攻有伤天和之说?

    听了另外两拨斥候的回报之后,二皇子的谋臣武将们更加的轻视对手,直道姬桓的人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若不是怕刺杀皇子的消息走漏,早就带人下山直接掩杀了。

    此时姬桓大营之中,三百余名只吃了个七分饱的轻功高手已经各自换好了夜行衣,而三百人中又以暮雪山庄高手和弥陀寺武僧居多,这也是姬桓的底气所在。

    众人整顿完毕,只等姬桓一声令下就要翻越绝壁,去堵那八千甲士的后路。

    片刻之后,换上了一身甲胄的姬桓带着六个师弟师妹来到众人身前,无果、田帧、南宫恙还有外门五弟子林染也已经换上了同样的夜行衣。

    姬桓不说那些鼓动之言,只是深深的看了无果他们一眼,又对其余众人道了句:“各自小心!”之后就不再言语。

    无果、田帧几人方才都在大师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之色,于是相视一笑,对着姬桓微一拱手,便各自带着一队武者掩出了营寨。

    这正是:“山风涌涌鸟惊林,月隐薄云照不明,穿崖越涧黑衣客,猱身暗渡影随行!”

    再说那个名叫徐良的谋士,他因为心中警兆频生,所以自己带着五百甲士小心的下山,哪知刚刚带人行至山口,就见在两侧绝壁上扑下了一群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有的踏树急掠好似狸猫、有的抓索频出像极荡树的老猿,最让人吃惊的当属为首四人,这四人衣衫鼓荡间竟似能够凌空虚度,足下一点树间枝叶,就能纵跃二十几丈,看那速度直比飞鸟还要迅捷。

    徐良和手下五百甲士方自一愣,那四个黑衣人就已经当头杀将下来,立时就有十数个甲士哀嚎着倒地。

    徐良见状一懔,心知这些人定然是七皇子派来封堵自己这些人去路的高手!当下脖子一缩,躲到了众多甲士身后,嘴里却不住的高喊:“迎敌!以拒阵迎敌!”

    到底是驻守京畿之地的精锐甲士,在经过初时的慌乱、留下了三五十具同袍尸体后,便开始凭着坚盾、强弩组织起了反击,立时就有几个黑衣人中箭倒地。

    却说无果几人带着一众轻功好手穿林跨涧而来,不想还没到达山口,就见一队甲士已经奔到了众人的前头。

    两队人马倏然相遇,南宫恙心知不能让这队人马当先据险而守,于是呼啸一声拦在了那队甲士的前面,之后悍然出手!无果几人自然不能看着师弟只身犯险,也都跟着杀了下去。

    不过军中精锐到底有所不同,个个死战不退不说,在几声呼喝之下竟然组成了乌龟一样的拒阵,还能凭着手中的强弩不停的向外攒射,一时间倒叫无果等人近身不得。

    “嗖嗖!”两道赤色流光射入夜空,却是徐良命人放出了告急的响箭。

    南宫恙见状暗道一声不好,忙叫后面被弩箭压制的不能上前的一众武者到山口处堆积柴草、遍洒火油,他则与无果、田帧、林染四人仗着身法迅捷,在前面力扛一众甲士的攻击。

    徐良最怕的就是姬桓使用火攻,此时见到一众黑衣人已经开始在谷口广布柴草,当下也是大急,心道:“山上的人马若要到此,最少需要半炷香的时间,只怕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于是一声令下,命前方甲士执盾上前,后排甲士以强弩压制,就要上前抢占山口。

第五十一节 伏兵尽灭

    无果师兄妹四人见一众军士亡命向前,眼中不由全都露出焦急之色,心知一旦让这些军士抢上山口,那么己方定下的火攻之策必然难竟全功,于是尽皆发狠,把压箱底的功夫全都用了出来。

    无果当先大喝一声,马步一扎、双拳较力,好好的夜行衣立时被挣的四分五裂,他那原本略显单薄的身体在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之后,竟然变得肌肉虬结、好似钢铸!

    “你们几个在后压阵,看为兄金身破阵!”对着田帧几人沉声说了一句,无果便“砰砰砰!”地向着那队甲士大步冲了过去。

    这却是无果在习得了闲云观纳灵运气的秘法后,结合他在西极凌空寺所修的外家功夫,捣鼓出的金身功法。

    此时虽只功法草成,但是看他那副凶猛无比的样子,倒也有点儿罗汉伏虎的意思。

    田帧几人眼见着二师兄化作了冒光的金人,之后竟如同一头发怒的山猪一般,对着前面的甲士就冲撞了过去,不由暗自咋舌。

    那些甲士见有人冲阵,立时强弩齐射,可那些射出的弩箭撞在无果的身上之后竟然发出“叮叮当当!”金铁相击之声,丝毫挡不住无果的前冲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轰然大响之后,那几个迎在最前排的执盾军士已经被无果给撞的倒飞了出去,几人的精铁盾牌也都四分五裂,而无果去势不减,竟然闷着头一路直螳了过去!

    南宫恙和林染见二师兄勇猛至此,都在暗中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道:“不想平日里总是一副笑脸的二师兄一旦发起狠来竟然状似疯虎!看来今后可要少惹这位。”

    “四师弟、五师弟,你二人为我护法!”田帧见自家二师兄已然建功,心中倒是起了较量之意。

    于是吩咐两个师弟为她护法,她则取下了背上的瑶琴,之后盘膝于地、手按琴弦,周身灵力开始徐徐运转。

    南宫恙和林染见三师姐面色凝重,当下不敢怠慢,南宫恙铁扇狂扫,为田帧扫去射来的冷箭,林染长剑离体三尺,斩尽敢于近前的甲士,如此十数个呼吸的时间,田帧忽地娇喝一声:“两位师弟退到我的身后!”

    之后就见田帧按在琴弦上的玉手猛然化作幻影,五指连弹间,宫、商、角、徵、羽五声齐鸣!五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好似涟漪一般,向着场中军士就漫卷了过去。

    徐良此时正在暗自叫苦,方才他手下的军士们马上就能冲到谷口,到时再破去柴草堆,之后抵死防御,相信可以等到山上援兵的到来。

    可是没成想本来防得好好的坚固拒阵竟被一个刀枪不入的和尚给冲了个七零八落,还被撞死撞伤了三五十个甲士。

    眼下这拒阵是不敢用了,一堆人若还聚在一起,可未必能经得住那和尚的几下冲撞。

    于是徐良忙喝令剩下的四百军士分散开来,之后十人一队,再以尖锥之势向着谷口迫近,如此一来虽然防御之能大减,但是无果再想一个人阻住众人的进攻之势却也不能。

    可是当徐良透过人墙,看到一个黑衣少女忽地盘膝于地、手按瑶琴,那少女身边还有两个高手护持时,徐良不禁暗道一声不妙,他可不认为那抚琴的女子单纯只为了弹唱助兴。

    前有一众黑衣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之后又有光头和尚化身金人刀枪不入,徐良哪里还不知道这些武林高手的厉害?直在心中暗恨自己带的人少了。

    此时眼见着那抚琴少女似要发作,徐良不禁心思电转,心说:“那女子既要以瑶琴作为武器,想来不会是以琴砸人,那么攻伐之法必然会和声音有关!只是——可能吗?”

    他虽然不太相信声音能够伤人,但却不敢迟疑,连忙高喊道:“所有人!撕下衣物堵住耳朵!快!”

    众军士闻言不由诧异,不知道这位军师抽的是什么疯,但是到底都是精锐之士,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于是纷纷撕下衣角塞住耳朵,不过到底还是有人慢了半拍!

    就在一众军士一边向前冲击、一边撕衣服堵耳朵时,一声裂帛长音忽地撕破长夜,月色朦胧的山谷中忽地荡起了五色的涟漪,涟漪过处草木不惊,倏忽间就荡到了众军士的头顶。

    那徐良见状大惊,高叫了一声:“不好!”之后也不管他人,一把掩住自己的耳朵就趴在了地上。

    一众军士正自惊异不定时,见自家军师忽地抱着脑袋趴在了地上,有聪明的自然有样学样,一些蠢笨的则依旧手足无措的立在那里。

    就在此时,荡漾在众军士头上的五色涟漪忽地纠结在了一起,之后就听“嗡——!”的一声闷响!

    这一声响听起来也不是不大,但是却好似响在了众人的脑袋里,那些塞住了耳朵的军士还好些,虽然被震的晕头转向、脚步踉跄,但是到底还是挺了下来。

    而那些来不及掩住耳朵的军士,则一个个七窍流血的仰卧当场,多数都活不成了,有几个没死的也是目光呆滞,显见是被震成了白痴。

    田帧一击建功,直接击杀了敌方军士不下百人,剩下的也都吓破了胆,呆在原地不敢上前。

    田帧这一击用的却是她自己结合琴音创出的“五音破杀”之法,此法显然消耗巨大,田帧一击之后竟然脸上苍白、十指颤抖,需要南宫恙和林染搀扶着才能起身。

    “唉!”无果此时收了护体金光,叹息一声回到了己方阵前,随行来的一众高手此时也都惊骇莫名,皆在一边卖力的堆积柴草、一边感叹闲云观弟子的好本事。

    各位看官此时可能要问了,这无果、田帧几人既然已经拜入了闲云观,为何还要费力的自创什么武功呢?把观主的绝学直接拿过来学不就结了?

    其实这却是陈景云和彭仇有意为之,陈景云和彭仇还有聂婉娘等几个亲传弟子,长久以来修习的都是《九转小黄庭》外加一套拳法。

    而那套灵猿子当年所创的《通背猿形拳》却是被陈景云推演、变化到了极致,早都超出了寻常武学的范畴。

    天下武功何止万千,单单佛、道两家就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功法,陈景云想要步武天下,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跟着练猴拳吧?因此一直以来对天南武人都是只传法而不传功,对于外门弟子也是用的此法。

    而陈景云此次之所以踏足天南、传法各家,为的便是奠定天南武林百家齐鸣的基石。

    再说虎跳峡中,徐良和一众军士被音波震的头晕眼花,再无战力,因此只得缴械投降,无果等人也不再加为难,任他们自行离去。

    片刻之后,虎跳峡中翻起了火浪,却是约定的时间已到,姬桓命人在山下放起了大火,无果再次叹息一声,命南宫恙引燃了火油。

    是夜,一把大火把虎跳峡化作了死地,二皇子手下的几个谋臣武将领着七千甲士在谷中左右突围,怎奈这把祝融火烧的实在太烈,众人终究不得活,只有徐良和剩下的三百军士被无果等人放生,自此销声匿迹。

    二皇子姬霁在得知自己的八千精锐被姬桓一把山火给烧没了之后,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心中忽地对自己的七弟生出了无穷的恐惧!

第五十二节 这是个什么东西?

    见到无果和田帧各自施展的手段之后,隐在薄云之上的程石撇了撇嘴,在心中腹诽一阵彭三叔太过小气、不肯传给弟子真本事,在咱们程三师兄眼中,除了自家的拳法之外,这天下再没有好的功法。

    片刻之后山中火起,随后火浪翻涌烧红了云天,眼见着那些埋伏的军士全数覆灭,程石又在心里暗赞了外门师弟妹们一句,觉得几人很对自己的胃口。

    这场山火烧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申时才被一场大雨浇灭,姬桓对着满谷的尸体叹息良久,命人掩埋了被烧死的军士遗骸,之后与无果等人汇合,一行人连夜奔了上京城。

    许是这一次杀戮太甚让姬桓心生警醒,因此他在往后的行事上都是尽量压制杀心、少造杀劫,其仁德之名逐渐广传天下。

    程石跟随一路,直到姬桓带着一众人马入了上京城,这才打道回府,他原本打算到城中游玩一番,给他老子娘和山上的师兄妹带回去些新鲜玩意儿。

    怎奈心念方一探入城中,就觉得内中充斥着一股令他不喜的气息,程石向来爱憎分明、从不强迫自己,于是径自折返,至于空着手回去会被老娘数落、会被师妹纠缠,他才不在意呢。

    再说陈景云和聂婉娘,师徒二人自从离了横山坐忘峰后,依旧随心所欲的行走在天南的名山大川亦或贩夫走卒之中,其间又看似随意的驾临了几个门派,给出一些指点。

    聂婉娘才不相信自己的师父会如此随性,细想之下,发现凡是得了自家师父指点的门派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这些门派的功法一旦结合了闲云观的秘法后,都将拥有另开一脉的潜力。

    如此又是一个月,师徒二人已经快要行到天南国的最南端,陈景云记下了几处灵气异常浓郁的所在。

    也算是未雨绸缪吧,将来他若仍旧参不透天南之地的灵气奥秘,就不得不让弟子们分家了。

    越往南行,人烟就越发的稀少,城寨也逐渐破败,到处都透露着没落之意。

    陈景云对此极为不解,心道:“这一路行来所见皆是平原,且地域广阔、雨水丰饶,怎地就会物产贫瘠、景象破败呢?”

    于是带着聂婉娘天上地上的一顿探索,神识涌动之下,发现地脉中竟然有几处能够隔绝神念探查的区域,而这几处区域分布的并不规则,有的甚至相隔不下千里。

    陈景云对此极为好奇,自然要去探一探其中的奥秘,于是把聂婉娘留在上面等着,他自己则一个人深入了地底。

    若是换作以前,陈景云即便修为不弱于元婴修士,但是想要潜入地脉深处却也只能依靠蛮力层层洞穿,如今他因为悟出了天心我心的五行灵法,自然便不同了。

    虽然功法只是初成,但是在催动了戊土灵气之后,竟然能够御驶土石自行让路,直让陈景云有种游鱼入水的畅快之感。

    在聂婉娘的心念追踪之下,只见自家师父如同一条游鱼一般,在那坚石漫布的土层之中悠然畅游,还不时饮一口灵酒、叹一声造化玄奇,片刻就消失在了她的心念感应的范围之外。

    “师父也不说明此去的缘由,却把自己扔在了上面,想必是怕地脉之下会有未知的危险,可叹自己学艺不精,到底还是帮不上师父的忙。”

    聂婉娘眼中担忧之色一闪即逝,樱唇一抿,盘膝于地,心中却在鞭策自己定要努力的修行。

    再说陈景云,他在穿过了地下的岩层之后,就进入了一条正在缓缓的流动暗河之中,陈景云既入水中,于是法诀一变催动起了壬水灵气,自然又是一番如鱼得水。

    在水中潜行了许久,却见幽深的河水中竟然没有一个活物,而水中的一股微弱的衰败、晦秽之气正随着河水被带向远处。

    陈景云动用神识追查,却发现这股衰秽之气竟然能够扰乱神念。

    见此情形,陈景云不由啧啧称奇,费了好半天的劲,终于被他认准了衰秽之气的来处,于是排开河底的泥沙,继续催动戊土灵气向下潜去。

    如此行了不下两千丈后,终于来到了那处神念探查不进的区域,这块区域方圆不下百丈,陈景云不敢贸然入内,于是胸腹间的太极气旋急转,转化出更多的戊土灵气,将这块区域周遭的岩土尽数排开。

    一番施为之下,一颗的蚕茧状的椭圆形巨石渐渐露了出来,这巨石大小不下十数丈,色呈暗红,表面纹路繁杂隐有赤芒闪动。

    那赤芒一收一放间便有浓浓的衰秽之气涌动,令陈景云的神念进不得分毫。

    “啧啧!”陈景云负手围着巨石绕了一圈,见这茧状的巨石上下左右浑然一体,竟连半点缝隙也无,不由心下称奇。

    咱们陈观主对于未知之物向来小心谨慎,不敢以手触碰,于是拿指虚虚一点,一柄全由庚金之气凝成的小剑就“嗖!”的一下急旋着刺了出去。

    “锵啷啷!”一阵金铁相击的声响在密闭的空间中显得分外刺耳,那茧状巨石上的暗红纹路忽地一闪,就把堪比元婴剑修全力一击的庚金小剑消解于无形,巨石上被剑气刺出的缺口也瞬间平复如初。

    陈景云见状不由轻咦一声,心中暗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有自愈之能?”

    见庚金小剑不能建功,陈景云再次把手一挥,丙丁火气倏然而聚,不片刻,一只凤冠金翅、火羽长翎,且指爪如钩的火鸟就呼扇着翅膀凝在了眼前。

    陈景云轻喝一声:“去!”火鸟鸣叫一声便扑了上去。

    这一次陈景云却不叫火鸟与巨石接触,只是指挥着它围着巨石不停地炙烤,一时整个空间全被热浪占满,空间四壁的土石已经被烤的发红。

    如此炙烤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那巨石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就连表面的石皮竟都没有剥起一块,陈景云心道:“看来火攻也不能奏效。”

    眼见着金、火之法皆是无功,陈观主不由来了脾气,于是五行之法齐出,空间之中立时五行之力狂涌!

    怎奈那蚕茧状的巨石居然诡异非常,竟能轻易化解陈景云施展的诸如刀砍、火烧、冰冻、石砸之类的灵力攻击之法。

    陈观主狂攻良久,此时已是气喘吁吁,而那巨石依旧岿然不动,其上赤光闪动的似乎更有节奏,直如一颗强劲跳动的心脏。

    眼见着攻击无用,陈景云“呼——!”地长舒了一口浊气,不再攻击,而是走到稍远的地方盘膝坐下,之后掏出两块高阶灵石开始恢复中下两个丹田的灵气。

    此地的天地灵气陈景云可不敢吸纳,生怕那呼呼涌动的衰秽之气入体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片刻之后,两块灵石化作齑粉,陈景云的中下两个丹田也恢复了三四成的灵力。

    看着远处似有生命的巨石,陈景云暗自发愁,若是不能解开这东西的奥秘,他却必定会寝食难安。

上架感言

    通知让九月一日上架,朋友说要写,那就少写一点。

    作为新人新书,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见过了分类强推和六频推荐,(也曾经得陇望蜀的期待三江什么的......嘿!)

    《道人赋》不是我一个人的仙侠,而是大家的,没有大伙儿不离不弃的支持,我很难熬过这些困倦码字的夜晚。

    说真的,您的每一次推荐、收藏和打赏都会让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半天,这是一种被认同后的喜悦!

    现在本书的收藏只有五千多,确实是少了一些,不过细一想来也还不错,作为一名纯小白,我不敢期许的太多。

    闲来无事写点东西一直是我的爱好,对于《道人赋》,我也不敢掺杂那些功利心在其中,怕写散了其中的洒然之意,更怕大家看着不舒服。

    当然,小小的私心还是有的,就是希望能够得到更多人的认同。

    至于上架之后,月票什么的是不敢去想的,大家的订阅和推荐就是对本书最大的支持!

    呃——,还有就是,藏拙本人接受一切善意的书评,只要您的出发点是为了咱们的书好,那么就是把笔者说成是猪,我也甘之如饴。

    不过对于一些藏头露尾的喷子,我会一如既往的删帖禁言,咱们没有杀妻夺子的冤仇,还是理解万岁好吗?

    还有一件事情说来让人沮丧,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我已经早早的把存稿给用完了,上架之后会每天两更,不叫各位追书的朋友空等。

    朋友们晚安,我们明天闲云观里不见不散......

第五十三节 秽血韵灵躯

    沉吟半晌,陈景云兀自起身,他方才用上了金、火、水、土四种灵力攻击,唯独没有用到木灵力,毕竟连庚金剑气都不能建功,那么拿着木头棍子捅上一桶又有何用?

    不过此时为了验证这茧状巨石是否真的不吃五行灵力的攻击,陈景云倒是需要再用乙木灵气再试上一试。

    如此想着,也不幻化什么木锤、树桩之类的上前凿击,调动太极气旋转化出的乙木灵气,片刻之后,一株参天巨树就在陈景云催动下立在了巨石之前。

    旦见那树,根须似蟒蛇盘绕虬结入地,树身如东方青龙麟甲峥嵘,冠盖森森遮日月、绿叶青青绽萤光!

    此树一出,地底空间中立时多出了无穷的生机,而那些自巨石中散发出来的衰秽之气似乎遇到了天敌一般,竟然纷纷绕开巨树,两种气息泾渭分明,居然井水不犯河水。

    陈景云见此情形,不禁心头一动,将指一点,巨树散发出的生机活气就被拧在一起形似一条毒龙,旋转着就向茧状巨石扎了过去。

    这一下果然有了反应,就在这股勃勃生机将要撞上巨石的时候,那巨石中隐藏的赤光忽地剧烈闪动几下,石表上的暗红色纹路也好似流水般缓缓退去。

    乙木灵气转化出的勃勃生气竟然没有遇到丝毫的阻隔,就那样大鸣大放的扎进了巨石之中,陈景云见状大喜,忙催动一缕神念随着乙木灵气探入石中。

    这一探查不打紧,巨石中的景象却把陈景云惊的呆立当场!

    原来这茧状巨石并非实心,除了一层薄薄的石壳之外内里竟然全是空的,正中一汪暗红色的血水正散发着一股股衰败、晦秽、怨毒、凄惨等等的阴暗气息。

    若是单只如此也就罢了,更令人惊异的却是那池污血之上竟然漂着一名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绝美,至于身材如何咱们这里不便细说,单就能够将一心问道的陈景云给看的呆住这一条,各位看官想必能够臆想到几分。

    就在陈景云愣神的一刹那,女子身上忽地赤芒大涨,正被陈景云御使的乙木生气有如倦鸟归巢一般,倏然投入了她的体内。

    那女子得了一道生机灵气之后,原本还漂在污血中的身体竟然悬浮而起,片刻就挣脱了身下的血池,身上的赤芒也都转化成了乳白色的萤光,只余一头乌黑的长发还垂在血水之中。

    随着那道乙木生气被吞噬干净,石茧上的纹路复又归位,陈景云的那缕神念立时就被截断,空间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直到此时,陈景云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平复了一阵心绪之后,又自围着石茧转起了圈圈,心中却在沉吟:

    “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瞧这石茧形似鸡卵,难道那女子真是卵里孕生的不成?

    她既然能够吸纳乙木生气,那么想来是个活的,只是那不下一池子的污血又是何物?内中气息因何驳杂至此?”

    种种疑惑纠结在一起,倒叫陈景云左右为难了起来,想要继续探究,又怕惹出什么泼天的乱子,如此沉吟良久,最终将牙一咬,心道:“管你是什么妖精、魔怪,道爷我今日还就要会上一会!”

    这却是陈景云已经把天南之事揽在了自己心里,因此断不允许有此种未知的存在潜藏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既然之意一定,当下也不迟疑,中下两个丹田的灵气再次被调动起来,就连上丹田泥丸宫也反吐灵气给太极气旋帮了场子。

    之后陈景云双手连挥,立时,整个地下空间就被蓬勃的乙木灵气给占了个满。

    这一次,陈景云不再以单股的乙木灵气去冲击石茧,而是将乙木灵气编织成了一张粗大的的巨网,巨网忽忽悠悠、慢慢腾腾的就罩向了石茧!

    眼见着巨网罩下,石茧上的暗红纹路也都避无可避,岂料就在此时,暗红色的石茧之中忽地白光大作,之后就是“扑簌簌!”的一阵响动。

    响动过后再看那石茧,竟然真的如同蛋壳一般层层剥落,内中的情形不用再以神念探查,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展露在了陈景云的眼前。

    却见那石茧中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立在那汪污血之上盯着陈景云看,其眼中赤、白两色光芒交替闪动,内中竟透着迷茫之色。

    一见情况有变,陈景云不觉暗道一声不好,不敢盯着那女子细看,大袖一挥,就要驱散充塞在场中的乙木灵气,心说:“可不能让这没名堂的女子再把生气给得了去,否则后果难料。”

    哪知本该召之即来挥之即散的乙木灵气此时再次不受控制,竟然脱离了陈景云的掌控,被那女子张口一吸,就被她给吸入了樱红小口之中。

    这股乙木灵气可是不少,几乎快有陈景云三个丹田所存灵气的一半了,比一名元婴中期高手元婴中所孕的全部灵力也是只多不少!

    如此磅礴的灵气竟然被那女子像吸溜面条一样的给吞入了腹中,这情形再次看得陈景云是目瞪口呆。

    不想那女子在吸纳了这如许多的乙木灵气之后,竟然粉舌微动舔了舔嘴唇,看那样子竟然是意犹未尽,之后其周身再次发出夺目的白光,片刻之后,原本在她眼底还剩下的一缕的赤芒也被白光彻底吞噬。

    陈景云此时已经开始全神戒备,正想着是否应该先下手为强时,那女子周身的白光忽地全数被收回了体内,整个地底空间随之一暗,只有那汪污血还在发出红色的光芒。

    咋明咋暗之间,陈景云虽然眼睛还有不适,但是神念中却把那女子的一举一动看得仔细,只见那名女子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陈景云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现了不同。

    于是将手往那些碎去的石茧上一抓,那些散落的石茧就纷纷化作暗红色的光斑,全都汇聚在了女子的身上,片刻功夫,一件暗红色的道衣兀自成型,遮住了她那原本不着寸缕的身体。

    而看其款式,竟与陈景云身上所穿的道衣一般无二,所差的不过是颜色罢了。

    那女子在半空之中转了两圈,似乎对自己的新衣十分满意,眉眼间全是欢喜之色,又往四下里扫了一眼,待看到那一汪污血之后不由再次眉开眼笑,玉手向前一伸,那一汪污血就化作了一道暗红色血龙投入了女子的手中。

    转眼间,一汪子血水就已凝结成型,竟然化作了一只暗红色葫芦,而那葫芦又与陈景云腰间挂着的一般无二。

第五十四节 一张白纸

    陈景云见那女子神情之中除了好奇之外,再有的就是天真,也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杀意,这才稍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那女子在自己的腰间捣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葫芦系在腰带上面,之后又在葫芦上拍了几下,似是对这挂件十分满意。

    “不知道这鬼女子是个什么存在,不过既然生在了石茧之中自然不会是人族,那她到底是妖还是魔呢?”

    陈景云虽然仍在暗自揣测,却也收起了防备的架势,只在心中警惕,见那女子仍自顾自的在那里忙活,于是负手立在一旁。

    此时地底空间之中已是漆黑一片,只有那女子腰间的葫芦放出绽绽的毫光,陈景云原本还想以神念探查对方的底细,怎奈神念扫到女子身前三尺时,竟然被她那件道衣上倏然涌现的暗芒给弹了回来,因此只能以肉眼观瞧。

    那女子此时踏虚而立,一双美眸却在四处扫量,寻摸了一圈之后见再没有什么可用之物,这才降下身形,向着陈景云所在之处走了过来。

    陈景云见她初时几步走的左摇右摆、直似姗姗的婴孩,再行几步后竟已走的稳稳当当、姿态万方,不由在心里啧啧称奇。

    眼见着这女子行到了身前,仔细打量之下,就连心鉴常明的陈景云也不由在心底称叹一声:“好女子!”

    所谓:“乌发直直自垂腰,容颜美绝眼含笑。身似拂柳常摇曳,莲步轻挪衣袂飘。”说的却不正是此女?

    绝美女子行到陈景云身前三步时方才驻足,盯着陈景云的脸认真的看了半天,忽地露齿一笑,上前一步就要摸咱们陈观主的脸。

    陈景云早被眼前女子盯得发毛,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见她抬手要摸自己,心中别扭之感顿生。

    怎奈看出了对方此举只是出于好奇,并无一丝杀意流露,陈景云倒也不愿以力拒之,于是移步后闪,想要躲过那女子的素手。

    而那绝美女子一见陈景云向后闪躲,不由“咯咯!”的笑出了声,也跟着足尖点地追了上去,看样子竟是以为陈景云在与她玩耍。

    陈景云的《苍梧决》身法何等迅捷?脚下莲影闪动,身形已在几十丈外的空间一角,却不料那女子的身法同样迅捷无比,竟依旧跟在他身后两步之处。

    见此情形,陈景云暗道一声晦气!心说:“这鬼女子看似懵懂,可是几样手段却是神鬼莫测,从她反掌间聚物成衣、血水凝形的本事就能看出端倪,再加上拥有可以追赶自己的遁法,倒也真够难缠。”

    自从绝美女子将一地的污血凝成了葫芦之后,空间中就再没有了种种阴暗的气息散出,可是虽然断去了衰秽之气的根源,陈景云却依旧不能转身离去,若是不能探出这鬼女子的底细,终究还是一块心病。

    辗转腾挪之间,陈观主苦思良策。

    既然不愿出手硬对,就只能试试哄骗之法了,只是这鬼女子追的如此之急,陈景云连喊了几声:“别追了、有话好说!”那绝美女子却依旧笑吟吟的紧追不舍,嘴里也跟着娇喝:“别追了、有话好说!”眉宇间满是童真。

    陈景云被追的脑袋都大了三圈,有心施展戊土之气遁回地面,又怕这鬼女人一旦跟了出去,会有无数无辜之人跟着遭殃。

    不过咱们陈观主何许人也?当了那么多年的教书先生,怎会不了解孩童的心性?此时见这女子面露童真之色,不由计上心来,将手一拍腰间的储物袋,一把幼时灵猿老道亲手为他做的拨浪鼓就跳在了手中。

    随着几声“邦朗、邦朗......”的响声,陈景云和那女子都停下了脚步,场中遁影立消。

    陈景云再次把拨浪鼓摇了几下,发出几声轻响,之后将之递给了身前的女子,说道:“拨浪鼓给你玩,不许再追我了。”

    绝美女子见到了新奇之物,立时喜的眉眼弯弯,一把夺过之后,嘴里也跟着叨咕:“拨浪鼓给你玩,不许再追我了!”之后便站在一旁学着陈景云刚才的样子开始摆弄了起来。

    陈景云此时才看明白,原来这生的绝美、手段厉害的鬼女子竟然是白纸一张,就连说话也是鹦鹉学舌,根本不解其中之意,想必她之前的种种手段不过是天生就会罢了。

    “这该怎么办呢?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想要以神识沟通,可是自己的神念又根本进不了人家的身,除非她主动脱下身上那件暗红色的道衣......咳咳!”想到此处,陈景云连忙摇晃几下脑袋,除去了这个念头。

    眼见着一个绝美女子喜笑颜开的拿着个拨浪鼓在那里“邦朗、邦朗!”的摆弄,陈景云心中的别扭之感又自升起,心说:“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此女也不会于今日破茧而出,这番因由加身,也不知结果会是如何。”

    心底喟叹一声,见眼前这处地底空间实在遭乱的厉害,于是心下不喜,大袖一挥,戊土之气涌出,之后平地起了亭台,再在穹顶处燃上一把南方丙丁火,场中立时亮如白昼。

    他这几下灵气运用之法若是换在别处施展,拍是会惊掉一地的眼球,不过在那绝美女子眼中却好像再平常不过,竟似根本比不上她手中的拨浪鼓有趣。

    既然知道了眼前这女子只是白纸一张,陈景云便不愿再用什么哄骗之法,因为那样实在有**份。

    “只是到底应该如何与她沟通呢?难道还要从头开始教她识字说话不成?”如此想着,陈景云又自发愁,于是抄起了腰间的酒葫芦,大灌了一口。

    在旁一边摆弄着拨浪鼓一边拿眼偷瞄着陈景云的绝美女子,见了他喝酒的动作,又闻到了酒香,于是有样学样,也抄起腰间的葫芦,像模像样的对着自己的樱红小嘴倒了几下,却是什么也没倒出来。

    陈景云见状不由哈哈大笑,心说:“你那实心的葫芦要能倒出什么来才是怪事。”于是又在储物袋中取出两只酒杯,分别倒满酒水后,递了一只过去。

    那绝美女子见自己的葫芦里倒不出东西,正自撅着小嘴生气,见陈景云递给她一杯幽蓝的酒浆,这才转为喜色,接过酒杯之后学着陈景云的样子,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立时就被酒香迷住,之后一饮而尽。

第五十五节 白芷

    “呼!”

    一口饮尽杯中灵酒,陈景云长舒酒气,看着眼前女子不禁心下莞尔。

    却见绝美女子被灵酒给呛得连连咳嗽,虽然面颊绯红,但是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把手一伸,又将空杯子递了过来,意思是让陈景云再给她倒上一杯。

    陈景云见她已经面带红晕似有醉意,于是含笑摇头,心里则在想着给这鬼女子起个什么名字,总不能真用鬼女子称呼她吧?

    而那绝美女子见陈景云不给她酒,立时泫然欲泣,竟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陈景云最是不喜女子哭泣,牛家村柴婶子的眼泪早就把他给淹怕了,不由心中腹诽,暗道:“这抹眼泪的本事你倒是天生就会。”

    美人泪眼朦胧面容戚戚,若是唤作旁人怕是早就答应了她的一切要求,不过咱们陈观主却不理这套,看着那女子的眼睛道:

    “你既然因我之故而茫然出世,且心智未开犹如白纸一张,也罢,我便取个谐音,你今后就叫做白芷吧。”

    “你既然、因我之故而茫然出世你今后就叫做、白芷吧。”绝美女子虽然已在哽咽,但还是随着陈景云鹦鹉学舌了一番。

    陈景云见状有些挠头,接过女子递过来的酒杯再次斟满,这次却不急着把酒给她,而是指着自己道:“我是陈景云。”

    而后又指了指那女子道:“你是白芷。”

    “我是陈景云、你是白芷”

    如此你你我我的说了半天,绝美女子才终于明白,原来“白芷”说的便是她自己。

    于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景云,说了一句:“我是白芷,你是陈景云。”之后便拿眼盯着陈景云手中的酒杯。

    陈景云也不再调她的胃口,把灵酒当做奖励递了过去,此时该被称作白芷的女子连忙伸手接过,似乎是知道陈景云不会再给她,于是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了起来。

    见白芷那副可怜兮兮又楚楚动人的样子,陈景云不由起了一丝怜意,心道:“虽然看不透眼前女子的根底,但毕竟是自己结下的因果,为今之计也只好先将她带回闲云观,一切等她开启了灵智、能够与人沟通后再说吧。”

    又想到这天南南域地脉之下还有七八个类似此处的所在,陈景云又觉得头疼的厉害,若是那几处也同样孕育着如眼前白芷一样的存在,那他就不得不谨慎处理了。

    如此想着,也不愿在地底久留,招呼白芷一声,见她已经是醉眼迷离,于是携着她的胳膊,纵身入了头顶的岩层,径往地面遁去。

    白芷此时乖巧的厉害,任由陈景云带着在地脉中穿行,不时回望一眼,目光竟然能透过层层的岩土直至她的出身之处,美眸之中不由泛起几缕迷茫之色。

    再说聂婉娘在上面一等就是两天,两天之中她的心念一刻不停地关注着地下,此时脸上已经有了疲惫之色。

    所谓关心则乱,虽然明知自己师父修为高深,却也仍自担忧不已。

    如此一直等着,直到心念之中传来了陈景云那熟悉的气息,聂婉娘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片刻之后,陈景云带着白芷如同地鼠一般突兀的冒出了地面,

    聂婉娘见师父竟然携着一名道衣女子返回,不由轻咦一声,方才她的心念之中可没有这女子的影子。

    心道:“难道此女的修为还要在自家师父之上?否则因何能够躲过自己的心念探查?”聂婉娘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笑盈盈的起身迎了过去。

    白芷乍临地面,立时就被眼前的青山绿水、广阔云天给惊住了,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后,似是对空气中蕴藏着的勃勃生机很是满意,之后便好奇的打量起了周围。

    陈景云见白芷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袖不放,知道她此时是心有畏惧,想了一下,探手摄来几只翻飞的彩蝶和一蓬鲜艳的花瓣,随后控制着彩蝶与花瓣在白芷的身边飞舞、萦绕了起来。

    白芷哪里见过这般蝶舞芳飞的景致,一时间竟然看的呆了,不过即便如此,她的一只手依旧紧紧的抓着陈景云的衣袖不肯撒开。

    聂婉娘缓步上前,见师父把当年戏弄自己和师妹的手段给用了出来,心中更是疑惑,见那道衣女子生的绝美,神色间却好似孩童,竟还拿手抓着师父衣袖,而师父则是一脸的无奈之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跟师父说些什么。

    陈景云自然能看出弟子的疑惑,于是苦笑一声,简短的给聂婉娘讲述了自己此行的经过,又把白芷破茧之后所施展的几样神奇手段说与弟子听。

    聂婉娘听完师父的讲述,不由暗自心惊,不想那深埋地下的石茧、血水之中竟然也能孕育出生命!

    看着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女子,聂婉娘怎么也无法将她与妖魔之属联想在一起,又听师父说这女子方自孕生就有聚物成衣、血水凝形的本事,且天生就会遁法时,不由更是讶异。

    心说:“看师父的意思,是要把这叫做白芷的女子带回观中教导了,也是,自家师父生平最信因果,是以怎也不会丢下这女子不管的,只是不知此举到底是福是祸。”

    眼见着师父被白芷拖拽的东摇西晃,聂婉娘立时心下不喜,心思一转,就从腰间的御兽袋中把灵聪兽给拎了出来。

    灵聪兽睡眼惺忪的“喵呜”几声,似乎是在诉说自己无故被关起来的不满,待见到场中翻卷着的花瓣和翻飞彩蝶之后马上来了精神,一跃而起,就扑了过去,立时就有几只彩蝶丧生在它的胖爪子之下。

    白芷正欢笑着拿指尖小心的触碰彩蝶与花雨,灵聪兽这一扑闹却把她给吓了一跳,待见到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金灿灿、毛绒绒,生得蠢萌可爱的胖家伙后,白芷立时喜得把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欢呼一声就松开了抓住陈景云衣袖的手,直向灵聪兽抱去。

    陈景云见状不由对弟子挑了一下大拇指,心说:“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若是论起呆萌可爱,灵聪兽当属第一呀!没见牛家村那些小妮子一见灵聪兽就都眼睛放光嘛!”

    聂婉娘见师父终于摆脱了白芷的手,面上才重新露出笑意,师徒二人各自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看着灵聪兽在白芷的追逐下狼狈突围。

第五十六节 望洋兴叹

    自从有了白芷的加入之后,陈景云的身边倒是多出了许多的乐趣,三人一兽日间行于尘世,夜晚宿于名山,得享了一阵子的自在逍遥。

    当日灵聪兽左冲右突、上下飞遁,却依旧摆脱不了白芷的追逐,那白芷虽然懵懵懂懂、心中无暇,但是一身生就有之的遁法却是非同小可。

    把个痴肥的灵聪追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累得直如吐舌头的土狗,最后被追的急了眼,竟然挥爪发出几道暗青色的风刃攻向白芷。

    这风刃攻击之法灵聪兽除了在绝域荒漠中对魔物使用过几次外,就再没见它主动施展过,此时一经发出,却比当日增添了不少的威力。

    陈景云看着灵聪兽发出的风刃颜色,不由微微点头,心说:“胖东西那些个兽丹、魔晶还算没有白吃,到底有了一些进步。”

    聂婉娘虽然听聂风鸣和程石讲过一些自家灵兽的神异,但是却没有亲眼见过,如今一见之下,觉得那风刃甚为不凡,于是不由眉间带笑。

    她与陈景云一样,最是小家子气,见到自家灵宠有此长进,自然心中欢喜。

    而那白芷却以为这是灵聪兽在与她玩耍,许是觉得那风刃十分有趣,于是“咯咯”笑着并掌如刀,也挥出一道巨大的风刃,径往灵聪兽身上袭去。

    两相风刃这一对比,却把灵聪兽吓得屁滚尿流,实在是白芷击出的赤色风刃声势太过骇人,在击散了几道暗青色风刃之后竟然来势不减,倏忽间就要斩到灵聪兽的身上。

    看着毛都炸起来的灵聪兽,陈景云却丝毫不觉得好笑,身形一闪,人已来在了灵聪兽的身前,之后抬手拍散了白芷发出的赤色风刃。

    灵聪兽一见自己得救,立时把大脑袋插进陈景云怀里寻求安慰,那样子竟和它小的时候一般无二。

    陈景云被灵聪兽拱的一个趔趄,拍了拍它圆滚滚的大脑袋,脸上虽然依旧满是笑意,但是掌心处传来的微麻之感却让他心中生出了警惕。

    看着遁身来到自己身前,目露渴求之色的白芷,陈景云又是一阵头疼,想要训斥几句,又知道她根本就听不懂,无奈之下只得取出一颗深蓝色的魔晶在灵聪兽面前晃了一晃。

    灵聪兽自己储物袋中的魔晶早被它给吃了个干净,此时一见魔晶在前,还是深蓝色的,立时就忘了刚才的委屈,学着土狗的样子,摇头摆尾的讨好了起来。

    陈景云把魔晶丢给白芷,再指指灵聪兽,示意她可以用这东西收买灵聪兽,又对着灵聪兽说:“这是白芷,以后也会住在咱家。”

    灵聪兽可不知道原则之类的是为何物,这胖东西向来狡猾狈懒,见魔晶落入了白芷手中,又似乎听懂了她以后也是自家人,那还不有奶就是娘?于是舍了观主大人,转身腻在了白芷身旁。

    看着在草地上撒欢玩耍的灵聪兽和白芷,陈景云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对着一脸古怪表情的聂婉娘道:

    “看来在教会白芷是非善恶之前,还是少让她在人前露面为好,方才她只随意一击就能让为师的武道之体生出反应,那么此一击放眼整个天南便只有咱们师徒二人能够接得下来了,若是她真的被惹恼了,恐怕连你也不是对手。”

    聂婉娘闻言莞尔一笑,问道:“师父可是担心这白芷除了您之外没人能够压制?”

    见陈景云微微点头,聂婉娘又道:“这一点师父大可放心,谁说一定要打得过才压制得了的?否则三师弟为什么会怕他老娘?彭三叔又为何会不敢惹怒暮姐姐?”言罢还不忘俏皮的眨眨眼睛。

    “你这臭丫头又动了什么歪心思了?不过也对,若是论起心思玲珑,又有谁比得过你?”陈景云见的弟子说的俏皮,不由笑骂一句,倒也不再担心。

    说来也怪,几日相处下来,灵聪兽竟然与白芷亲近了起来,每日里赖在白芷的怀里不肯下地走路,白芷也乐得当它的轿夫,还经常磕磕巴巴的跟灵聪兽说一些没来由的傻话,灵聪兽竟也“喵呜、喵呜”的回应。

    只是一个娇滴滴的绝美女子,怀里抱着一只半人来高、肉墩子一般的肥猫,那场面——嘿!反正陈景云和聂婉娘看了之后心里就会说不出的别扭。

    自那日之后,聂婉娘就把教导白芷的事情揽了过去,初时白芷依旧不愿理睬聂婉娘,除了与灵聪兽玩耍,再有就是拉着陈景云,指着他腰间的葫芦要酒喝。

    直到有一次,陈景云再次潜入地脉,去探查另一处能够隔绝神念的所在,其间也不知道聂婉娘用了什么手段,待他折返之后,竟见白芷开始对聂婉娘亲近了起来。

    之后白芷更是每日里磕磕绊绊、比比划划的跟在聂婉娘身后,纵使被聂婉娘冷着脸训斥竟也不敢反驳,只会一脸委屈的找陈景云告状,而待到聂婉娘面色转晴,她则又会腻过去。

    陈景云对此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舔着脸去问弟子其中缘故,聂婉娘见师父来问只是掩嘴轻笑,却什么也不肯说,不过既然白芷肯被聂婉娘管束,陈景云自然乐得轻松,也把对此事的疑惑抛到了脑后。

    对于剩下的那几个神念难入之处,陈景云因为心中有了顾虑,是以还要等到探明白芷的底细之后再做打算,他前日曾经再入地底,寻到污浊之气的根源后,果然又见石茧。

    不过那处石茧却要比孕生出白芷的石茧要小上不少,这一次陈景云可没敢轻举妄动,生怕里面再跳出一个“白芷”来。

    压下此事之后,陈景云带着聂婉娘和白芷继续向南行走,如此又过了十数日,几人已经行至了南海之滨,而这其间却再没有一个武林门派能入陈景云的眼。

    陈景云为此喟叹良多,不止一次的感慨天南人才不兴、根底浅薄。

    咱们前文中曾经提到,三族大战之后,妖族水属的一支潜入了南方无尽海,只是这无尽海却在大洋的深处,若只陈景云和聂婉娘两人,他自然是要往大洋深处走上一遭的。

    此次出山之前陈景云本就有这样的打算,怎奈此时多了一个白芷,他又不愿再横生变故,于是望洋兴叹一番之后,不由动了回山之念。

第五十七节 云游归来

    游历天南数月,陈景云所获颇丰,道心坚定了几分是其一、顿悟天心我心五行灵法为其二、对十几个有潜力的门派来了一番点拨,指明了那几个门派今后的修行之路则为其三。

    如果不是最后出了岔子,从地脉深处的石茧中放出了白芷这个大孩子、拖油瓶,那么咱们观主此行可算得上圆满。

    而聂婉娘跟着师父一路南行,除了可以时时得到修行上的指导之外,还在游历中增长了见识,又因为可以与师父一起讨论指正别家功法的缺陷、为他人拂去前路的尘埃,所以更是受益良多。

    虽然修为没有多少增长,但是此时聂婉娘的心境与眼界已经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她又刻苦研习陈景云新创出来的《天心诀》秘法,如今已是初窥门径,是以战力跟着大涨。

    如今既然动了归山的念头,那便不再停留,三人一宠各自施展飞天的手段,径往北归。

    旦见高天之上,陈景云师徒神情恣意,足踏莲影飒然行于云端直如闲庭信步。

    白芷初时架着一道赤芒随在两人左右不落分毫,待见到陈景云和聂婉娘踏着的莲花虚影后,似乎觉得有趣,于是身形一顿,脚下的赤芒倏然敛去,再向前时,足下已经多出了朵朵赤色莲影。

    陈景云一直在注意着白芷的动作,见她竟然能将遁法用到这般随心所欲的地步,不由一阵啧啧称奇,看了聂婉娘一眼,示意她去问问白芷到底如何做到的。

    聂婉娘心中也是一阵惊讶,需知这飞天的遁法一旦创出,就轻易改变不得,因为内中运功行气的路线已经固定,即便是闲云观一脉于功法一道最能推陈出新,却也做不到白芷这样信手拈来随意变化,不由也动了问询的心思。

    白芷每日里跟在聂婉娘身后问这问那,还总要忍气吞声,此时见聂婉娘竟然有问题来问自己,立时喜得眉开眼笑,于是抓住聂婉娘的手连说带比划。

    聂婉娘听了半天,才终于明白了白芷的表述,那白芷的意思却是在说:“那遁光本来就是我的,自然要听我的话,难道你的遁光不听话吗?”

    聂婉娘一脸古怪的把答案说给师父听,陈景云听的直叹人比人气死人,心说:“嘿!她这个解释还真是好,竟然叫本观主无言以对。”

    既然问不出来什么,也就不再费心琢磨了,于高天之上停停走走,看着灵聪兽与白芷在云团中藏藏躲躲、嬉闹追逐,倒也别有乐趣。

    如此飞遁了一小天,才堪堪回到了伏牛山的地界,心之所属,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陈景云身上的气机一变,整个人立时显得慵懒起来。

    神念一扫,见牛家村中的饭堂正要开饭,男女老幼乱哄哄聚在一处,有闲话家长的、有探讨功法的,有插科打诨的,也有半大小子、半大妮子相互眉目传情的……

    如此种种,让咱们陈观主大为满意,看着村民们男的孔武有力,女的也彪悍异常,不由在心中暗自得意,对自己当初作出的让全村人都要修行的决定大为满意。

    聂婉娘也在心念之中看到了村中饭堂处的情形,不由掩嘴轻笑,这一村子的乡亲与她的亲人无异,见人群中的老人们个个精神矍铄、四处嬉闹的孩童们也都生的灵动结实,自然心中欢喜。

    “婉娘、白芷,随我去吃一餐村中的酒肉如何?”陈景云看了看聂婉娘和白芷,觉得应该把后者介绍给村民们认识,顺便让聂婉娘警告白芷一番,免得她不知轻重,无意中伤到人。

    聂婉娘一见陈景云说话之前扫了一眼白芷,就猜到了自家师父心中所想,笑着点了点头,便牵住了正一脸迷糊的白芷的手,随着师父降下了身形。

    而灵聪兽方才一听到陈景云说要进村吃饭,早吓得一溜烟跑去了后山,它对山下那些皮猴子一般的顽童可是深恶痛绝的。

    因为每次落到孩童们手中,被揉弄的长毛杂乱好似野草都是轻的,便是被扯下几绺毛来也是有的,而它还不敢用力挣扎,生怕伤了那些孩童,因此一直是能躲就躲。

    这灵聪兽也是天生直觉敏锐,知道自己挠陈景云、抢程石他们碗里的肉,亦或打碎观里的稀罕物等等这些都不打紧,可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山下的孩童,那么被剥了皮都是轻的。

    再说村中饭堂这边,程石她娘正卖力的搅动大锅里的肉块,不时大骂几声上前偷嘴的顽童,眼中却全是笑意。

    因为每到用饭的时候,她总能在村民们口中听到几句夸赞自己儿子的声音。

    “自家小子现在可是有名号的,——闲云观亲传弟子程磐石!听听!多么响亮的名号!据说现在山外那些人只要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号都会佩服的什么什么投地呢。”

    有子万事足的程婶子现在在村中可是极有威望的,整个牛家村的妇人都以柴婶子和她、再加上袁华她娘马首是瞻。

    “程家大嫂,先给我来一碗好肉,我的口味你没忘吧?”

    程石娘正想到美处,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之后,脸上立时就乐开了花,连忙跑到堂中去取陈景云吃饭专用家伙事儿。

    众村民自然也听到了陈景云的声音,皆一脸喜色向声音的来处看去。

    一见陈景云带着聂婉娘还有一个美的不像人的姑娘自村口走来,立时乱哄哄打起了招呼,而几个半大小子却已经呆在了当场,看着白芷讷讷不能言。

    陈景云一边跟众人嬉笑着打招呼,一边在心里瞧不起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小子。

    他却忘了,他在初见白芷时不也是呆了一呆嘛?呃、虽然白芷当时身上不着寸缕……

    聂婉娘拉着白芷与众人见礼,而白芷却似乎被眼前的场面给惊住了,小心的跟在聂婉娘身后亦步亦趋,眸子里全是好奇与探究之色。

    也是,白芷虽然也跟着陈景云与聂婉娘路过了几个天南的城镇,但是所见之人皆慑于他们三个的气度与容貌,因此丝毫不敢近前搅扰,即便有那胆大包天的,也都被聂婉娘挥手间给惊退了。

第五十八节 一场欢宴

    陈景云和聂婉娘自然不会把白芷乃是石茧中所生的事情告诉众人,毕竟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就连乙阙门和玉符宗的典籍中也未见有相关的记述。

    最知庄户们的性子的陈观主,为了免去日后多费口舌解释白芷的出身,于是便对众村民说道:“这白芷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人,她自幼孤苦无依,生长之地又与世隔绝,因此懵懵懂懂、不知世事。

    若不是此番被我和婉娘给偶然遇到,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这不,她就连说话也是婉娘这几日才教会的,因此说不利索。”言语间还装出一副感慨的模样。

    牛家村人向来心思单纯,也最有同情心,一听说这么好看的姑娘身世竟然如此可怜,不由都是一阵叹息。

    上了年纪的柴婶子最是见不得别人受苦、便是听到了也会伤心,于是一把将白芷搂在怀里,直道:“可怜的娃儿!”

    这一下却把陈景云和聂婉娘给看得心惊肉跳,隐在袖子中的手都已经蓄满了灵力,生恐白芷一旦挣脱,会无意中伤到柴婶子。

    哪知白芷竟然似乎十分喜欢柴婶子的怀抱,在柴婶子的怀中闻了闻,还拿脸蹭了几下,那样子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直把柴婶子喜欢的嘴都合不拢。

    见白芷十分安静的伏在柴婶子怀里,陈景云和聂婉娘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之后在一片怜悯的叹息声中,庄户们开始盛肉端饭的各自忙活起来。

    柴二蛋更是在跑回家里抱出一大瓮兑了水的灵酒,在男女老幼的一片欢呼声中,村宴就此开始。

    而白芷就腻在柴婶子的身旁,乖巧的看着一众妇人给她端菜夹肉,片刻,放在她面前的大碗就被装的冒尖,看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显然是被眼前的场面给弄傻眼了。

    陈景云和聂婉娘见状不由心下好笑,暗道:“就算你是从冷冰冰的石头里蹦出来的,怕也要被牛家村人的热情给捂热乎了。”

    而白芷最会有样学样,见一众妇人吃的豪爽,呆了一阵之后,便也抄起两根竹筷子,稍一摆弄就知道了用法,于是也学着众人的样子开始大口吃喝起来,神情竟然十分的豪迈。

    这却把一众妇人看得更加高兴,这个说:“白丫头这样的好姑娘就该长在咱们牛家村,现在既然来了那就安心住下,也好跟着大伙儿学些有用的本事。”

    那个道:“王二婶说的在理!对了,如今姬家哥儿回京城去抢皇帝屁股下的龙椅去了,正好把竹林边上的草庐给白丫头住。”

    有人出言反对:“那可不行!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又什么也不懂,如何一个人住?万一被蛇虫吓到了可怎么得了?”

    “都不用说了,老婆子向来最喜欢女娃儿,这白丫头跟我有缘,就让她住到我家,也能跟我做个伴儿。”柴婶子拍了拍白芷的嫩手一言而决。

    一众妇人叽叽喳喳的在那里说个不停,白芷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怎地,只在那里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别人说什么她都点头说好。

    陈景云正在跟柴二蛋还有另外几个夯货吹嘘着自己此番云游中的见闻,听到一众妇人的话后,不由看了身边的聂婉娘一眼。

    聂婉娘也恰在此时牛头看向陈景云,师徒二人面面相觑,陈景云心说:“好家伙!还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怕被蛇虫吓到?若是把白芷留在村中,那热闹可就真的大了!”

    这也要怪陈景云自己,谁叫他把白芷的身世编的那般可怜?如今已经惹出了众人的同情心,特别是柴婶子看白芷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自己的闺女了,陈景云此时再想收回之前的话却是晚了。

    知道与妇人们没法说通道理,只得把脸一板,吩咐才浅尝了几口水酒的聂婉娘把犹在大口吃喝的白芷先带回观中。

    聂婉娘也是哭笑不得,依着师父之言,拉起不情不愿的白芷,告罪一声,不待众妇人反应过来,就闪身回了后山。

    这一下却是惹恼了一众妇人,大伙儿心说:“合着我们在这里为白丫头出谋划策了半天,嘴皮子都说干了,你云哥儿一句话就全都给拒绝啦?”

    不过虽然都在心里头腹诽着陈景云的不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于是都拿眼看向柴婶子。

    别看众人平日里都与陈景云嬉笑怒骂的惯了,但是陈景云一旦扳起脸来,众人还是会在心里打怵,也只有把陈景云当成儿子看的柴婶子敢揪着耳朵教训他。

    不过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从前只要柴婶子开口,再把眼泪那么一抹,无论什么事情陈景云都会乖乖的答应,而这一回,却是无论柴婶子说什么,陈景云只是摇头不允。

    柴婶子本来又要使出她那抹眼泪的绝学,却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拿眼在陈景云和白芷的脸上看了几个来回,笑着点了点头,满意的道:“不错,白丫头还是留在山上的好!”竟然再不提把白芷留在家中当女儿养的事情。

    众妇人不知道柴婶子这又唱的是哪一出,疑惑了一阵之后就又找到了新的话题,都把刚才的事情撂在了一边。

    一顿饭吃了足有个把时辰,众人多数喝的大醉,武人喝醉了酒向来麻烦,而一村子的绝顶高手都喝醉了那就更加的麻烦,牛家村中此时已经是群魔乱舞!

    只见一众醉了酒的牛家村高手中,有人一脚踢倒了村中的老树、有人拉着大牯牛较力、也有人纵身一跃就上了房,却又立足不稳坐坏了人家屋顶上的瓦片,因而惹来了追杀!

    柴二蛋今日最是高兴,因此也喝的最多,招呼着另外几个夯货就上了打谷场,扬言要一个人挑战他们四五、六七个!一群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明早起来会不会个个鼻青脸肿。

    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场面,喝的熏熏然的陈景云不由哈哈大笑,他一个看热闹的自然不怕事儿大,拍着手为追打自家男人的程石娘助威、跳着脚的喝骂李瘸子的轻功不佳,又怪声怪气的调侃正被围殴的柴二蛋几句......

第五十九节 喜事连连 一

    如此嬉闹了许久,等众人都醉醺醺的回了家,陈景云才迈着四方步向村外走去,待行至半山腰时,陈景云习惯性的驻足回望,此时的村庄已经归于平静,灯火昏黄中只有隐约的犬吠声远远的传来。

    每次外出归来,陈景云都要到供奉堂去对着灵猿子的画像说上一整夜的话,杂毛老道生前最喜热闹,他这当弟子的自然要捡一些山外那些好听的、有趣的说与师父听。

    彭仇和几个亲传弟子都知道观主的习惯,因此早早的打发仆役们回房休息,把个偌大的闲云观留给了陈景云一人。

    虫声不绝、夜莺鸣唱,供奉堂内又是一夜的灯火未熄......

    当陈观主独自在供奉堂内唠唠叨叨时,后山上却是热闹非常。

    今日赶得也是巧了,袁华经过了几个月的苦修已经彻底巩固了境界,此时心心念念的就是师父能够快些回来,他也好随着师父去北荒长长见识。

    季灵在聂凤鸣的高压下,虽然每天都撅着个嘴老大的不愿意,但是到底还是把境界给追了上去,如今她与彭仇一样,都有了冲击四转的实力。

    柴斐此时也住到了后山,这小胖子因为自幼就有陈景云为他洗精伐髓,此时的个头已经不比**岁的孩子矮了。

    加上他自幼就在陈景云的灵气引导下学会了搬运气血、吸纳灵力的法门,所以早已是打遍牛家村、孩童之中无敌手!

    这柴斐平日里顽皮的不像样子,倒是不欺负弱小,专爱找比自己大上许多的孩子比武,时常就要打哭几个,这一点倒是颇有一些陈景云当年的风范。

    山下的庄户们对柴斐是无可奈何的,也曾经有几个家长找到柴二蛋,让他管管自己的儿子。

    “上房揭瓦也就算了,别总找俺家娃儿切磋了行不?”

    柴二蛋见有人来告儿子的状,立时牛眼一瞪,告诉来人说:“要告状到后山去找‘云哥儿’告去,老子只管生、不管教!”庄户们被柴二蛋的回答给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

    聂凤鸣知道此事之后,想着小师弟也不小了,总是这样在山下胡闹终究不是办法,于是亲自下了趟山,把柴斐捉回来带在自己身边管束,等闲不许他下山,牛家村这才得以安宁。

    今日大家都没有闭关,于是师兄妹几人聚在鸣潭边上的草亭内品酒闲聊,柴斐则在潭边无聊的扔石子、打水漂。

    正在几人调侃程石又被他老娘胖揍了一顿时,忽见远处天空中扑下来一道光影,聂凤鸣几人定睛细看,却不正是自家灵聪兽挥动着一对光翼电射而来!

    柴斐一见灵聪兽回来了,立时欢呼一声,将身一纵就高高跃起迎了上去。

    眼看着两个肉墩墩的家伙就要撞在一处,灵聪兽忽地一扇背上的光翼,斜刺里一闪,就让柴斐扑了个空,之后便得意的“喵呜!”几声,在聂凤鸣几人头上盘旋不下,一看就是在炫耀它的飞天之能。

    聂凤鸣和袁华几人见状不由气笑,对灵聪兽能够拥有能够飞天的本领也不是太过惊讶,这胖东西平日里被师父惯得没个样子,又吃了那么多的兽丹、魔晶,因此有些奇怪的本事才是正理。

    季灵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灵聪兽背上的五彩光翼,想到自己此时已经到了三转巅峰的修为,离四转飞天也只差了一步,心里这才平衡了不少。

    “噗通!”一声响,几人闻声看去,却是柴斐用力过猛,一个收势不住掉在了鸣潭里。

    灵聪兽既然已经归来,那么师父和大师姐自然会在后面,聂凤鸣和程石两人已然修成心念探查的法门,心念运转之下,果然见师父与大师姐已经到了村中饭堂。

    闲云观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众人也不下山相迎,心知师父定然会在村中吃喝许久,之后能否到后山来还在两说,于是便都满心欢喜的开始围追堵截起了灵聪兽,想要抓到它后为小师弟出气。

    此时彭仇正舔着脸、弓着腰,搀着暮如雪的一只胳膊在观中散步,暮如雪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脸的笑意,每每低声吩咐彭仇几句,咱们彭大长老就会点头哈腰的小心应承,哪里还有一点宗师高手的风范?

    再说聂婉娘拉着白芷先行离开,闪身间就已经来到了闲云观中,方一驻足,便瞧见了彭仇卑躬屈膝的搀着暮如雪这一幕,再一细看暮如雪的体态,立时喜上眉梢!娇笑着就迎了上去。

    正自你侬我侬的彭仇和暮如雪,被突然出现在院中的两个人给吓了一跳,待看到来人是聂婉娘和一名生的绝美的道衣女子之后,顿时心中一喜,心知这是观主归山了,也都笑着迎了上去。

    待行至近前,聂婉娘把目光放在暮如雪的肚子上,笑着道:“恭喜三叔、贺喜暮姐姐!”她却是故意把彭仇和暮如雪说差了辈分。

    彭仇闻言哈哈一笑,指着聂婉娘道:“你这丫头,就会调侃你三叔!以后不许暮姐姐、暮姐姐的乱叫,难道你想待将来孩子出生后喊你姨娘不成?

    怎么样?此次与观主下山游历了这么长时间,想必是所获颇丰吧?快点把好处分给三叔一点!”

    暮如雪也是一改往日里的腼腆,上前拉着聂婉娘的手笑道:“我与婉娘向来以姐妹相称,难道因为你彭大长老一句话就要改了不成?”

    如此说笑几句,彭仇见跟聂婉娘身后的道衣女子一直盯着暮如雪的肚子看,便问开口问道:“婉娘,既然带了客人回来,为何不赶紧介绍?”

    聂婉娘方才光顾着欢喜了,暮如雪如今有了身孕,最高兴的除了彭仇夫妇外,自然要属她和聂凤鸣,因此倒是把白芷给忘在了脑后。

    此时见彭仇发问,这才拉过白芷,对二人简短的介绍了一番白芷的诡异出处和其天生就有的诸般本事。

    彭仇和暮如雪听了聂婉娘的话,直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位容颜绝美、眼带天真的道衣女子竟然是从石茧里蹦出来的!

    彭大长老平日里最会说话,此时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而白芷却对彭仇和暮如雪不理不睬,盯着暮如雪的肚子又看了一阵后,忽然一脸疑惑的问聂婉娘道:“那么小的——茧、怎么能住下两个娃娃?”

第六十节 喜事连连 二

    咱们上回书说到白芷一脸疑惑的指着暮如雪的肚子问聂婉娘,问她“为何这么小的一个“茧”里竟住着两个娃娃?”

    此言一出,聂婉娘和彭仇先是一愣,随即就是大喜,二人都知道白芷所说的“茧”为何物,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暮如雪肚子里的竟然是一对双胞胎!

    暮如雪有了身孕之后倒是变得迟钝起来,眼见着彭仇喜的手舞足蹈、聂婉娘拉着那白芷再三确认,这才反应过来,于是也跟着欢喜无限。

    白芷见眼前的三人不知为何竟然笑的如此开心,疑惑之余也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知道了观主在村中饮酒,彭仇就吩咐何弃我与一众仆役早早的回房休息,不可打扰观主与祖师的叙话。

    何弃我不明就里,在听了观中老人解说后才知道其中缘由,在感慨观主与老祖师感情深厚的同时,联想到为救自己而与尸妖同归于尽的师父,不由黯然神伤。

    后山鸣潭边上,师兄妹几人合力将灵聪兽给擒了下来,季灵拎着灵聪兽的后脖子假模假样的训斥几句,让它以后少在自己面前卖弄。

    柴斐与灵聪兽最好,虽然方才因为灵聪兽而掉到了水里,但是一见它被五师姐训斥,立时就老大的不愿意,可又不敢上前解围,生怕自己步了灵聪兽的后尘。

    “你为何要、要欺负灵聪?快放开它,不然、不然我就打你!”

    师兄妹几人正在嘻嘻哈哈的玩笑打趣,忽地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季灵闻言一愣,心说“这是哪里来的结巴?竟然管闲事管到我家里来了?”

    相比于季灵的疑惑,聂凤鸣与程石则是真的吃惊不小,因为在他们两个的心念中,竟然丝毫捕捉不到来人的影子!

    众人闻声望去,见大师姐手中牵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道衣女子已经来到了草亭之外,而看那女子的衣着款式,除了颜色是暗红色之外,竟与几人身上穿的一模一样,于是皆在心中生出疑惑。

    聂婉娘此时一脸的无奈,一边安抚白芷、一边费力的与她解释,说眼前这几人都是家里人,季灵也不是在欺负灵聪兽,而是在与它玩耍。

    白芷听罢聂婉娘的解释,这才转怒为喜,自从她知道了“朋友”一词的含义之后,便绝不允许别人欺负灵聪兽的,当然了,她自己除外。

    季灵正要发作,见来人竟然是大师姐,这才转怒为喜,把手里的灵聪兽丢到柴斐怀里,一个跨步就来到了聂婉娘身边,又见那生的极美的女子竟然抓着大师姐的手不放,立时心中就有些吃味。

    聂婉娘如何不知道自家季小五的性子?好笑的点了一下季灵的额头,也把她的手牵起来,之后缓步进了草亭。

    白芷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亭内几人,似乎是感觉到几人身上的气息与陈景云和聂婉娘的一样,这才面露笑意,安静的坐在了聂婉娘身边,不过一双眸子却时刻盯着在亭子外玩耍嬉闹的柴斐和灵聪兽,看那样子竟似也想加入其中。

    “师、师姐,你是说这白芷竟然是师父从地底下的石、石头里捡、捡来的?”听完了聂婉娘的介绍,季灵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连忙开口确认,说话间竟然也有些结巴了。

    聂婉娘闻言白了季灵一眼,怪她听不懂自己刚才的话,见众人也都是一脸的疑问,只得再次详细解说一番。

    从师父觉得天南南域的情形古怪,而后几经查探之下发现了地底存有几处诡异的所在开始说起,再说到这白芷本在地脉深处的石茧中孕生,因为吸收了师父的乙木生气这才提前出世,并且懵懂无知、好似一张白纸,因此师父才叫她做“白芷”

    聂凤鸣、程石几人在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皆不由在心中感叹“世间诡异之事莫过于此!不想这天南一隅中竟还有连自家师父都搞不清缘由的事情!”

    众人之中季灵最是心软,听完师姐的讲述后,倒觉得这白芷有些可怜,于是主动上前拉住白芷的手与她说话,不片刻,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聂婉娘又与师弟师妹们闲谈了一会儿,说了一些自己跟着师父此番游历时的见闻与收获,众人听到自家师父在那坐忘峰上再创惊世秘法时,不由个个欢喜,于是纷纷央求聂婉娘展露几手出来,好给大伙儿开开眼界。

    碍不过师弟师妹的央求,聂婉娘只得答应,见此时天色已晚,潭边景色难明,于是运转《天心诀》秘法,挥手释出太极气旋转化出的火属灵气,立时,几只火鸟便凝于众人眼前。

    众人感受着火鸟身上散发出来的炽热高温,全都心惊不已,聂婉娘心念一动,几只火鸟就开始在山间飞舞盘旋,直把方圆百丈照的亮如白昼!

    闲云观一脉此前并无术法神通,修的乃是内外合一、以力破敌的法门,虽然弟子们一个个的战力惊人,但是攻击手段到底太过单一了些。

    而陈景云新创的《天心诀》秘法却正好补上了这一短板,今后闲云观弟子在功成四转之后、再修习了此法,就能通过太极气旋将中下两个丹田内的灵气转化为任意五行灵气,进而化形而出、以作攻防只用。

    聂婉娘见众人吃惊不“自己倒不妨好好展示一番,借此激发师弟师妹们的渴求、上进之心。”

    于是再次转化灵力,曲指连弹几下,立时又有水属灵气凝结而出,转眼化作几道寒气森森的冰剑追着火鸟开始上下翻飞。

    聂凤鸣等人那里见过这等奇景?感受着那火鸟、冰剑蕴藏的庞大威能个个心动不已,都想着自己何时能有大师姐这般的手段。

    见师弟师妹们脸上全都显出向往之色,聂婉娘不由再添一把火,太极气旋狂转之下,金、土、木三种属性的灵气也被她一一施展了出来。

    一时间,后山之上尽被五行灵气狂涌,百丈方圆之内尽是一片混沌景象!

    陈景云身在供奉堂,但是后山上的却全都映入了他的识海,见弟子们个个兴奋异常,他这当师父的自然也跟着高兴。

    “怎么样?您的这些徒孙们都不错吧?你徒弟我教人的本事可是厉害的紧呢”再饮一口灵酒,陈景云继续对着灵猿子的画像开始唠叨起来。

第六十一节 喜事连连 三

    见识过了大师姐的手段之后,众闲云观弟子无不在心底惊叹、艳羡,果然如了聂婉娘所愿,一个个心潮澎湃、眼睛放光!

    聂凤鸣和程石、袁华三人已经修到功法四转,达到了修习《天心诀》的要求,更是打定主意,明天就去求师父,央他传授此法。

    待打发了几个师弟之后,聂婉娘便带着白芷起身离开,季灵因为有些舍不得自己新交的朋友,于是笑嘻嘻的随着聂婉娘和白芷一同走了。

    三女说说笑笑的去了聂婉娘的草庐,也不知她们几人今晚要说些什么。

    第二日拂晓,在供奉堂内呆了一夜的陈景云一口饮尽杯中灵酒,算是结束了与杂毛老道的彻夜长谈,之后伸了个懒腰,再将供桌上的酒杯添满灵酒,这才施施然的出了门。

    彭仇正抱着手候在供奉堂外,只看他衣衫上已经挂满了露水,就知道他已经在门外等候许久,此时一见自家观主推门而出,彭仇忙笑着迎了上去,主仆二人边走边聊,不觉已经来到了后山。

    后山之上,聂凤鸣他们因为昨夜太过兴奋,所以都没能静下心来入定修行,是以除了季灵之外,其余几人皆一大早的全都跑到鸣潭边上卖力的演武,想叫师父看着高兴。

    聂婉娘站在一边看着故作用功的几个师弟,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止住过,此时见师父与三叔过来了,便一拍腰间的储物袋,从中摄出了案几、茶壶等物,在一边烹起了灵茶。

    陈景云见几个弟子起的都早,就连柴斐也板着小胖脸故作认真的在一旁打着崩拳,不由心怀大慰,虽然知道这是几个弟子故意为之,但是怎会点破?

    挨个夸奖、指正了几人一番,又把柴斐抱起来悠了几圈,这才带着一众弟子围在案几边喝茶。

    “婉娘,那位如何了?小灵儿为何不在?”左右没见到季灵和白芷的影子,陈景云又不愿意无事就用神念探查,于是开口问询。

    聂婉娘给师父递过一杯灵茶,之后一脸好笑的回道:“小五昨夜拉着新朋友说了一夜的话,此时还在睡懒觉呢,而白芷就守在她的身边不肯走,看那意思却是要等着小五睡醒呢。”

    陈景云闻言心下莞尔,倒是好奇那白芷若是与季灵混得久了会养出什么样的性子。

    见聂凤鸣、程石和袁华三人此时全都巴望着自己,眼中的渴求之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陈景云便知这三个小子昨夜被刺激的不轻,他向来最喜弟子们知道上进,于是轻咳一声,开始给几人讲起了《天心诀》秘法,而这一讲便是两三个时辰。

    季灵一觉醒来,见白芷正坐在床边陪着自己,立时大为高兴,正要拉着白芷再说上一会儿小女儿家的私房话,却听见师父清朗的声音在草庐外传来,当下一拍大腿,拉着白芷就往外跑,她可不想错过师父的**。

    暮如雪因为有了身孕,便也一直随着彭仇住在后山,她昨日也见到了聂婉娘反掌间施展出来的惊世手段,心中的想往之意比之聂凤鸣几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辗转反侧了一夜之后,也早早的起身,见观主已然开始在潭边**,不禁目露憧憬之色,但是因为碍于身份,所以不敢近前听讲,只能在远处焦急的张望。

    聂婉娘见到暮如雪的那副样子,不由浅笑出声,催动心念跟师父说了暮如雪已经有了彭仇的骨血,且还是一对双胞胎的事情。

    陈景云听了聂婉娘的心念传音,不由面露古怪之色,看了彭仇几眼,心中也为这个被自己使唤的如同车轴连转的老仆高兴,想了一下,便对着暮如雪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近前听法。

    彭仇本来还在琢磨,为何自家观主会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此时见陈景云对着暮如雪招手,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心中的感激之情一上涌,立时就眼眶泛红,起身对着陈景云深施一礼后竟然愣在了当场。

    方才陈景云还未**时,就已经明言,《天心诀》秘法虽只初成,但是其威能与用途却绝不下于那些修仙门派的核心**,因此等闲不可轻传。

    众人闻言无不深以为然,而此时闲云观中能够得传《天心诀》秘法的也只有几个亲传弟子和彭仇。

    聂婉娘见到彭仇呆在原地像块木头,不由气笑着拉了拉他的衣袖,彭仇这才回过神来,咧着个嘴就兴冲冲的跑去迎暮如雪了。

    这暮如雪母凭子贵,陈景云为酬彭仇多年来的辛苦,见暮如雪腹中怀了彭仇的孩子,于是允了暮如雪近前听法,算是将她纳为闲云观后山中的一员了。

    今天的**何弃我却是偷听不得,他方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可是就在他快要走到能够听清观主声音的距离时,却被一股劲力给弹开了数丈,造得个灰头土脸。

    知道这是观主不许他听,只得在远处一脸羡慕的看着鸣潭边上的一众闲云观核心人物,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定会成为其中的一个!”

    “……天心我心自在妙法,五行生化降定为一,此为《天心诀》之正解是也——!”

    随着陈景云最后一句讲完,再看场中诸人,聂婉娘因为早已痴迷过了,是以神色还能保持从容,柴斐则根本就是鸭子听雷,竟然抱着灵聪兽在一旁呼呼大睡起来,而白芷却是根本就听不懂陈景云的之乎者也,估计就算是能够听懂也根本没什么兴趣。

    至于聂、程、袁、季四个亲传弟子,再加上彭仇夫妇,却早已是目光迷离、心神尽往,依旧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如此过了好半晌,几人才在聂婉娘的轻咳声中回过神来,看向陈景云的眼神中尽是敬仰之色。

    “彭大长老,近日天南武林和姬桓他们的情况如何了?可别光想着自己快要当爹了,却把正事给忘了!”陈景云抿了一口灵茶,调侃彭仇道。

    彭仇见观主问起天南之事,立时将身一正,面带得色的将京中的消息以及武林中事娓娓道来。

第六十一节 喜事连连 四

    与两年前相比,天南武林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闲云门徒覆灭了北地第一势力黑云城后,江湖中本该是闲云观一枝独秀、领袖群伦,放眼整个江湖也只有弥陀寺与暮雪山庄能够跟在后面喝到汤。

    这是大多数武人的普遍想法,各派也都服气闲云观的实力,即便心有不平又能如何?有人敢去挑战宗师境高手吗?有悲观者似乎已经看到了闲云观一手遮天、各门派艰难求存的景象。

    到后来聂婉娘命彭仇将观中秘法传给了数十个武林势力后,这种声音才逐渐减少,但是另一种“闲云观必定另有图谋”的论调又在暗地里开始流传。

    直到去年重阳的比武大会召开之后,这两种声音才彻底消失,江湖中人虽爱好勇斗狠,但又不是傻子。

    且不说闲云观中的几位宗师、大宗师境强者任意一人就能横扫整个武林,单说闲云观主人随便拿出来的十颗灵药竟然成就了十位半步宗师境的高手,那么整个天南武林还有什么是值得人家图谋的?

    就是把各门各派的好东西都加起来,怕也入不了人家的眼吧?

    如今的武林中人更愿意相信闲云观的无私,能将绝世秘法遍传天下,还能将几个带艺投师的少年收录到门中,这闲云观图的又是什么?

    恐怕是真如那位闲云观主所说,不愿闲云一脉占尽天下武人的气运,因此才要给武人们指出一条从未有过的出路来!

    而这一点也有佐证,没见闲云观主与聂忘忧大宗师在云游天下时竟然驾临了十数个门派,还亲自点拨、传法了吗?

    经过了两年多的发展,天南武林已经有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势,此时哪家若是再敢怀疑闲云观的初衷,只怕会被天下武人群起而攻之,再把乱嚼舌头者剁碎了喂狗!

    而那些得了灵丹的武者中,清虚观的青冥子在游历了大半个天南之后竟然第一个达到了宗师境,只待境界巩固之后就要到伏牛山聆听大宗师训,其未来的成就想必不会止步于此。

    据传苦月大师在得知青冥子已经先一步踏足宗师境后,在寺内大发了一通佛爷怒火,把清凉山一脉的半步宗师强者骂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还指天痛骂闲云观主小牛鼻子、不当人子!那么好的灵丹竟然一颗也没给弥陀寺!

    江湖中人闻此传言,除了心惊苦月大师与闲云观主的关系之外,无不拍手称快,皆道:“天下的好事情总不能叫你弥陀寺一家给占尽!”

    闲云观诸人闻此传言,无不是哭笑不得,皆道苦月大师爱演戏,彭仇早都将服用那灵丹后的弊端告诉了苦月大师,他当时就对灵丹嗤之以鼻,怎地现在却来怪人?

    季灵因为无暇顾及她手下的那些监察院喽啰们,因此在副统领叶南筱上次来伏牛山得授闲云观正统秘法时,便把统领一职交卸给了他。

    叶南筱胸中向有沟壑,他此时身为闲云观外门执事,又兼领着可说是权柄极重的武林监察院,却丝毫没有志得意满之意,行事越发的滴水不漏,不到一年的时间便筛查、挑选出了不少江湖精英充入了监察院。

    此时闲云观下辖的武林监察院再不是季灵初建时的草台班子,天南二十四个州府内都已经初步建起了监察分院,相信将来必然会再细分下去。

    同为闲云观外门执事的王要离也把手中的风信门发展的不错,她因为一直存着与暮如雪一较高下的心思,因此在彭仇交代的事情上向来不遗余力。

    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几次试探之后,见彭仇确实对自己无意,黯然神伤了一阵子后,便发下了狠,誓要做出一番成就来给彭仇和暮如雪看看!

    如今风信门的探子遍布天南各处,人数也增加了十倍不止,为了配合姬桓在京师中行事,她更是亲临上京城坐镇,如此远离伏牛山,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姬桓自从回了京师之后,在护国真人石鹤的配合下,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演了几出好戏,更是当众揭穿了二皇子的狼子野心。

    他又善使阳谋,再加上身边有六个师弟师妹还有王要离全心全意的辅佐,因此十分顺利的拔掉了二皇子一派的潜藏势力。

    之后姬桓又折服了几位一直隔岸观火的重臣,因此即便是面对大皇子和三皇子的联手打压,他也丝毫不落下风。

    再加上他的另一个身份乃是闲云观外门大弟子,因此各方武人无不以他马首是瞻,明里暗里两相配合之下,不久就被他占据了上风。

    近日石鹤道人已经在皇帝嘴里套出话了,相信不日姬桓就要被册封为太子。

    彭仇狠狠的灌了几口灵茶,他方才一口气把天南武林和京师中事解说完毕,早已是口干舌燥。

    陈景云听了之后不由心中欢喜,他定下的布武天下的计划此时已经初步展开,剩下的就是引导与斧正。

    待到日后姬桓登基,再把朝廷与武林拧成一股绳,到那时天南一隅没有了内忧,才算有了崛起的本钱。

    想着这天南之事毕竟不能一蹴而就,还需静待幼苗长成,陈景云不由动了北去修仙界的心思,于是对聂婉娘道:

    “婉娘,我过一阵子要再走一遭北荒修仙界,天南布武的大局便交由你把持。”

    “徒儿知晓,请师父放心!”聂婉娘早猜到陈景云动了北去之心,闻言立即应诺。

    “老彭,你还要再辛苦些,其中一应具体事务还需你来执行。”陈景云又对彭仇道。

    彭仇闻言吓了一跳,暗道:“自家观主向来称呼自己‘彭老三’的,怎么今日变成‘老彭’了?”心中如此想着,嘴里则连忙答应。

    “你们几个修行之余也要尽量多帮些忙,特别是小灵儿,不许再每日里胡闹了!”陈景云又对另外几个弟子道。

    聂凤鸣和程石心知此次北去没有自己的份,袁华却早已经喜的见牙不见眼了,而季小五一听师父的话立时就不干了,摇着陈景云的胳膊撒娇道:

    “师父啊!徒儿这阵子修行的够刻苦了,您看我这不是已经到了三转巅峰了吗?您什么时候允许人家突破四转啊?还有彭三叔,他也早等的急了!”

    陈景云自然是要等到彭仇和季灵突破四转之后再走的,揉了揉季灵的脑袋道:“这两天跟着为师好好体悟功法,三日后便许你们突破四转。”

    季灵闻言立时大喜,大呼:“师父最好了!”

    彭仇也是一脸喜色,心说:“总算是熬出头了!”......

    三日之后,后山之巅再一次灵云翻涌,声势丝毫不比聂凤鸣和程石当日突破时差,季灵和彭仇同时功成四转,至此,闲云观中再添两位高手!

    看着犹在半空中大呼小叫的季灵和栽栽愣愣的彭仇,陈景云高兴的不得了!

    江湖事、朝廷事、观中事、弟子事,每一样都是极好的,直叫咱们观主大人心中欢喜无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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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赋介绍:
闲看云卷云舒处,蓬乡别叙离歌。仙关辗转道曲折。本心终未改,抵首任蹉跎。而今愿作浮生曲,叹得尘世南柯。醉拈一指笑灯蛾。只为夙愿尔,飞火又如何?道人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人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人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