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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甜蜜汁儿     道兄又造孽了txt下载     道兄又造孽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悲伤逆流成河(愚公篇完结)

    偏东一隅的季巫山,是个人烟稀少,风景秀丽的世外桃源,这里山美水美人更……咳咳……真是一言难尽啊!

    用歪瓜裂枣来形容他们,都是一种抬举。

    颧骨高耸,鼻孔粗大朝天是普遍现象,头发枯黄稀疏,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的人,都是瘾(。。)君子。

    小孩所属的师门在半山腰,山门的设计颇具地方特色,通体漆黑的色彩,高耸入云的尖角桅杆,上面还有很多色彩艳丽的诡异纹路,张牙舞爪竭尽血腥之能事,看得人眼花缭乱,甚至是头晕目眩想吐。

    禹姓老头打头阵,揪着小孩就往山门里冲。只不过,他的身影太快,守山门的弟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恍惚之间人已经没了。

    不过,众海盗可没这个本事,他们就是还没修炼过的普通人。迎接他们的,将是守门弟子最残酷暴虐的攻击。

    对方是魔修,虽然是最低等级的弟子,也不是他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海盗能抗衡的。

    众人才一交上手,就知事不可为,转身就要跑。魔修手段较多,哪里会放过他们,只不过才放出一条魔犬,就把几人彻底拦截住。

    “切!一早上就有喜鹊叫,原来是猎物自己送上门来了,亏得我还把那喜鹊宰了,啧啧啧,真是死得冤枉啊,哈哈哈~~~”

    一个头上带着盘帽,穿着短打的魔修弟子,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起来。

    他真的太开心了,这周围十里方圆的人烟,都被其余的同门弟子打劫光了,想要活人生祭,提取灵血为己所用,就得想办法混入俗世界,从那里得到补给。

    只不过,他们都长得太过诡异,特征太明显,一下山,就会被正道人士认出来,实在是太危险。

    不得已,只能求助宗门里的那些会变形术的弟子,通过他们的特殊手段,把人给拐骗回来。

    这变形术端是神奇,活生生的高大孩子,愣是能伪装成女人,老人,甚至是孩子。只不过,有得有弊,这样的手段一旦使出来,施术之人其功力就会减弱,甚至,也就比普通人强悍了那么一丢丢。

    魔修之人的一丢丢,放在俗世里,那也是惊涛骇浪般的神奇手段。

    这也是为何,那个小孩会通过拐骗的手段去哄骗众海盗的缘由。

    为了得到一个祭品,他们这些守山弟子,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那就是自己的寿元,一个寿元换取一个血祭。

    魔修弟子的修炼毕竟有伤天合,修炼境界提升越快,失去的东西就越多。比如太壹宗的聋哑驼背老头和钱易伟师徒,两人修炼的就是天残法门,断情断义断身断性,所有能断的都断了,就能达到修炼的最巅峰状态。

    传说,在最后,用断命的方式可以激发十倍的能量,常常是天残魔修的最后杀手锏。好在,这样的功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失传,不然,遇到天残魔修,就像是遇到一个人体炸药包一样,随时就会殒命。

    此时众海盗自己送上门来,却是再好不过。守山门的弟子啥也不用干,只需要把眼前的几个老家伙留下,就能满足在场之人的需求。

    另外一个魔修弟子不耐烦的上前打断这个同门的傻缺行为,“真他娘的啰嗦,赶紧动手啊,等内门的人看到了,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这人讪讪的戛然而止,抽出腰间的魔兵,嗷嗷叫唤着冲了上去。

    一人对付两个,这些魔门弟子很快就把众海盗捆绑起来,倒挂在一颗千年雪松上。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尖尖的细刺,足足有一尺之长。细刺的一端,是个散发着黑色光晕的气囊,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它也的确不是拿来做善事的,这些人揪住他们的脑袋,对准了就要扎进去。

    众海盗大骇,亡魂吓得直冒,哪里受得了这个,叽里呱啦大叫起来。

    众魔修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别说只是几个干巴老头在这里哭丧,就是如花美眷也不能打动他们冰冷的心。

    眼瞅着众海盗的哀嚎声一浪高过一浪,那细刺就要从脑门顶上穿进去时,一声暴喝阻止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呔!给我住手!”

    眼瞅着到嘴的鸭子,众魔修哪里舍得放弃,不管不顾的就要刺下去。

    然而诡异的是,竟然发觉自己的手重若千均,哪里还能抬得起手,整个人都僵硬了不能动弹。

    “哼哼!”

    来的自然是禹姓老头,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长的和之前那个小孩颇有相似之处,想来应该是变形术恢复了的缘故。

    禹姓老头并不着急放下这群可怜的干巴老头,只是对着身后的年轻人吩咐道:“去吧!把这群畜牲给我解决了。”

    在他的眼里,魔修残忍无度,和牛马畜牲没啥区别。

    年轻人有些虚,胆怯的挪了两步又折了回来,“老神仙,我只会变形术,打不过他们啊!”

    他的功力比起看山门的魔修弟子差太多了,况且他们还是这么多人,他这般不要命的冲上去,不是自取灭忙吗?

    “哈!你以为,你有选择余地吗?要么上,要么现在就让我废了你。”

    禹姓老头没有一开始就把他劈成碎渣,此时自是懒得动手,只是眼睛这么一挑,一股无形的威势冲年轻人笼罩而去,顿时让他心肝狂颤。

    “老神仙息怒!我这就去!”

    年轻人不在磨叽,抄起家伙就对着那守门的众魔修冲过去。

    事实上,他多虑了。这群魔修就像木雕泥塑的雕像,就这么呆愣愣的任由他施为,比那砍瓜切菜还要简单,瞬间就被分成几大片,死得透透的。

    和正道修士有很大的不同,魔修的血液红里带着点黑色,看着暗红暗红的。尤其是那功力高深的,其血液甚至是乌黑乌黑的。

    年轻人不愧是魔门子弟,出手就是这般的狠辣。这么刺激的场景,就是过去杀人如麻的众海盗也不曾经历过,一个个恶心得面如土色,却因为是倒吊者,想吐却吐不出来,一张憋的都快扭曲了。

    此刻,用一句话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悲伤逆流成河!

    魔修的血液是彻底的废血,所以,年轻人一点都不稀罕。倒是被吊着的众海盗,看得他眼馋不已。

    那贪婪的眼神,以及逐渐伸出的魔爪,让离他很近的一个海盗吓得哇哇直叫,“喂喂喂……你想干嘛!”

    年轻人一下子惊醒过来,顿时浑身冷汗直淌,有些僵硬的转身去看禹姓老头。

    他一脸的后怕,刚才要是没忍住,真的动手了,他的下场,估计比宗门里面那些死掉的同门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人,只不过是一个照面,也不见禹姓老头怎么出的手,他来去如风,轻轻的晃一晃,那些人就一点生机也没有,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刚才杀死同门,就算对方一动不动,也是废了点功夫,弄得尸横遍野,血染长空,手段看着凶残实则低劣,不及禹姓老头万分之一。

    禹姓老头撇撇嘴,只是冷冷的盯了他一眼,缓缓的抬起手。

    年轻人以为是要对他下手,顿时就腿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老神仙,饶……”

    他的求饶声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只听得身后“扑通扑通”的声音不绝于耳,和那下饺子差不多。

    他偷偷的抬眼望去,却是那几个老头从树上掉了下来,一个个哀嚎哭丧着脸,疼痛让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年轻人一扫之前的恐惧,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禹姓老头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这么好笑?你也来一次,让爷乐呵乐呵!”

    说话的功夫,年轻人只觉得身子一轻,不知怎么的,就倒吊在了大树上。

    “老神仙,我错了,求求你放我下来吧!”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刚才动了下杀念,都没见老神仙怎么样,怎么笑了一下,就这般要命啊,他心里实在是想不通。

    众海盗插着自己的老腰,走到他跟前,不屑的呸了他一口,“小子,大爷也是你能笑话的?没大没小,活该了你!”

    “他是魔修,就该千刀万剐,待我寻刀来,正好剥皮了。”

    众海盗当真摸出了一把匕首,揪起他的头发,对着他的头皮就要动刀子。

    年轻人此刻哪里还笑的出来,尿都快吓出来了。

    “爷爷们,我错了,求放过!”

    说话的功夫,他费力的抬起手,“啪啪啪”给了自己几耳光,打得是劈啪作响,毫不手软。

    “呸!爷爷们才懒得动手,免得脏了手。”

    众海盗挨个上前,一人给他一口涂抹。

    “行啦,这人良心还算没坏透,用不着如此这般仇视。”

    这也是禹姓老头之所以放过他的原因,这人虽然是魔修,其血液居然是鲜红色的,一点没有破戒过。

    却是他因为入门太晚,加上自身资质不太好,只能修习没用的变身术,这个功法除了骗骗人,并没有什么用,自是沦为被同门欺压的小可怜。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愣是一个禁品也没捞到。好不容易遇上众海盗,还以为是没有行动能力的糟老头子,可以爽歪歪一次了。

    然后,果然是爽到家了,整个宗门不过是须臾之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一个活口也没有。

    呃……他不确定他能活下来。

    虽然看着老神仙并不是会动手的样子,但是,对方的修为实在是太高,他有些琢磨不透。

    “行啦,咱们也算除了一害,这一趟没白跑,撤了吧!”禹姓老头打头就要离开。

    年轻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些焦虑的呼喊道:“老神仙,别丢下我啊,求求您们大发慈悲,放我下来啊!”

    他要是别的魔修,自有手段自救,事实上,他的武器都比他更能伤人,但是之前因为敢于对禹姓老头亮剑,已经被没收了。此时赤手空拳,他可没办事挣脱束缚,把自己解救下来。

    这周围一个活人都没有,这群人要是走了,他挂在这里变腊肠的几率是九成九,剩下的唯一例外,估计就是天打五雷轰,把这棵树给劈叉了,他才有机会得到自由。

    禹姓老头可没有回头,任然自顾自的超前走着。

    他的身后,众海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口气,把年轻人放了下来。

    年纪越大,这心里的杀戮之心越是淡化,反倒是慈悲心越演越烈了。

    年轻人自是感激不尽,再也不敢动歪脑子,“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后,随即打探起几人的来历。

    “不知诸位爷爷是何来历,小的以后改邪归正,定要给几位立匾供奉。”

    众海盗自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从前是干嘛的,他们的行为和这个山门里的人,也无甚区别,都是草菅人命强取豪夺。

    只是把禹姓老头的来历胡乱说了一下,“听好了,爷爷们来自海外仙山乌托岛,前面那人就是岛上唯一的老神仙愚公是也。”

    “你别看他一把年纪,却喜爱游山玩水,捉弄人,我等一把年纪了,还是他的玩物,说不出的凄凉啊!”

    众海盗也是很难找到人说这个话,趁着禹姓不在跟前,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的各种不是,也不知加了多少黑料进去,把禹姓老头的形象抹黑得不能再黑。

    年轻人不疑有他,自是牢牢记在心里。带着新生的感觉,他急忙忙的离开了这个鬼魅一般的宗门。

    却说从此以后,又如是三番经历了一些事,每次众海盗都会把禹姓老头的光辉事迹拿出来讲说一遍。

    于是,一个特别爱捉弄人的愚公形象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灵隐大陆,变得妇孺皆知。

    世人都传愚公好愚,爱捉弄人,此时在太壹宗这个山洞里,看着就像个小孩子的吴世勋,任一就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对方禹弄了。

    看着对方那痴痴傻傻的粘糊样子,他真的有种想吐的感觉。

第167章 差点被腰斩

    “小哥哥,我要抱抱,我头晕!”

    吴世勋撅着嘴,摊开双手,一把搂住任一。别看他现在痴傻的状态,这力气一点都不小。把任一牢牢地紧箍着,差点没把他的心肝脾胃肾挤错位。

    “喂喂喂~~~你死开啊!快放手!”

    任一使劲儿扒拉着身上这一胖坨,对着他又捶又打又踢又踹。另外一个睡眼朦胧的死命粘糊着,场面一时间说不出的喜感。

    一旁的席墨,原本只是冷眼看着,不知联想到什么了不得的画面,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你你你俩是在干嘛啊?嚯嚯嚯……”

    不用说,我们美丽漂亮,英姿飒爽的大美人,捂着肚子笑出了猪叫声。

    任一鼻孔里喘着粗气,鼓了她一眼。随即手里的拳头高高举起,对着吴世勋的脑袋了晃了晃,半响后,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敲打下去,重重的抬起又不得不轻轻的放下。

    他刚才已经敲过一次后脑勺了,再这么来一下,他怕吴世勋承受不住彻底嗝屁了。

    另外一边,席方平却没功夫关注他们一眼,他一心只关注着火海里的那只神奇的妖兽,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说不出的焦虑。

    那里面可是有他心心念念的宝贝,是能让他们席家诞生修士的关键,要是就这么被这火妖毁了,他守候了这么长的时光就白费,非得抓狂不可。

    却说毛显得此时也不轻松,他服用了任一给的圣药,之前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毕竟是重伤初愈状态,身体里的灵力亏空有点大,才刚积蓄了一点灵力,很快就见底。

    然而那火妖的妖力却像是源源不断的样子,攻击了那么久,也不见有衰弱的痕迹。且无论毛显得怎么攻击,都毫发无损,不能伤他分毫。

    这还斗什么?直接拿对方没辙。

    好在对方似乎无法离开那个巨大的火坑,

    毛显得气喘吁吁的招呼众人,“别愣着了,快走!离这个怪物远远的,远离它的攻击范围。”

    任一被吴世勋牢牢的锁住,根本就不能动弹。席方平心心念念宝贝,自是不愿动弹。席墨担忧自家阿爷安危,也只能选择留下。

    毛显得见状,在射出一股水箭,稍微逼退一下火妖后,转身就去拉任一。都这个时候了,他心里还是丢不下这个小子。至于那爷孙两个,他正眼都没给一下,直接忽略。

    三人很快就离开了这个洞窟,那火妖失去了毛显得这个目标,愤怒的发出了类似暴风席卷大地时,发出的雷鸣吟叫声。

    席方平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席墨有些害怕的道:“阿爷,还是算了吧,那东西,我不要了。”

    比起什么宝贝,她更想要阿爷的平安。再说了,她之前跟着那姓范的时,那人帮他测试过灵力,她就算没有这个宝贝开灵,也能成为一个修士。

    只不过,姓范的叮嘱过她,让她不要把他是修士的事捅出去,否则,他就会采取极端措施。

    虽然当时没问究竟是什么极端措施,但是,想起来一定是很不美好的体验,她只能默默的闷在心里,无法对席方平透露出什么。

    此时,见到席方平为了一个不是很必要的东西拼命,她有些于心不忍起来,赶忙把这个事说了出去。

    席方平大感意外,没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曾经出现了这样的高人,忍不住追问道:“那人呢?为何兽潮来袭,不见其威?”

    有这样的大能,太壹宗又何至于会落到满门被屠杀的下场?

    席墨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呵呵……因为他遇上刚才那个牛氓,然后就……逃跑了!”

    因为那个牛氓毁了姓范的符宝,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得不逃之夭夭。席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但是多多少少很不爽。

    逃走的时候,为何不搭上她,还害得她差点就毙命当场。这条命是任一那个牛氓救下来的,就连此刻她穿的衣服,也是他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然而现实是不会给他们太多的絮叨时间,他们想走已经晚了。

    那火妖也不知怎么办到的,不再是单一的直线作战方式,而是像一个喷射机一样,从那张开的大口里面,喷出无数的火星子。

    那火星子看着也就芝麻大一点,却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满天飞驰而来。

    席方平手里的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尽量不让火星喷溅到自己身上,席墨躲在他身后,两人倒也安全。

    火妖的这招攻击并不持久,只是持续了几息而已。但是,为了安全,席方平手里的宝剑足足挥舞了上万次。

    他累得腰板都快直不起来,“铿”的一声,放下手里的宝剑,笃在地上撑着自己沉重的身躯,让自己能喘口气。

    “咔嚓”一声传来,他一个踉跄扑在地上,差点没把脸摔扁。

    望着手里的剑把,在看看地上断了几截的剑刃,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坑洞,却是那些火星已经把那剑透了无数的洞。

    这是一把俗世界里最好的神兵,兵器谱上排名第二的星云剑,顷刻间就毁灭成废铜烂铁,让席方平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这火星的威力,为何比刚才还要强上百倍?席方平却是没想想,他是俗人和妖兽比斗,而刚才,是毛显得这个大修士,大能者替他遮挡了大部分的功击,否则,他哪里有空闲,在一旁打酱油。

    如果忽略这个火星子的伤害力,那么这漫天飞舞的火星,还有种奇异的美感。

    席墨居然不知不觉看呆了,直到宝剑断裂的声音传来,才把她惊醒。

    大抵上,年轻的小姑娘,对于美好的事物,其抵抗力都要差些。即使遇上这样的危机,也不能阻挡她探寻美的好奇心。

    摇了摇脑袋,把那炫目的火星子从自己脑海里抛开,她上前就要去搀扶席方平,那火妖的第二波攻击已然到来。

    一条巨长的火绳一个轮转,就把正好搭在席墨的腰间,把她牢牢地捆缚住,拖向了火坑位置。

    “啊啊啊……阿爷快救我!”席墨吓得大声呼叫。

    席方平不敢耽搁,瞬间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手里的剑把对着火妖就扔过去。

    “畜牲,放开我的墨墨!”

    剑把“咻”的一下穿过火妖的身体,直挺挺的掉落在火坑里,很快就融成一坨铁水,再也看不见。

    而火妖还是那个样子,一点伤害都没有。火绳按道理应该早就把席墨烫死了,甚至是勒成两半。

    但是,奇艺的是,那火就像是虚火,并没有伤到席墨分毫。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是席方平却是不能干巴巴的看着,一个饿虎扑食上去,他狠狠地抱住了席墨的双脚,想把她拉扯回来。

    然而,火妖的力气真的太大了,席方平已经使出了浑身的武力值,一张脸差点被涨爆了,还是连人一起被拖向火坑旁,根本无能为力。

    眼瞅着已经快要到坑边,那灼热的火浪烘烤着席墨,让她已经感受到了什么才叫烈火焚身的滋味。

    “呜呜呜……阿爷,你放手吧,不能连累你!”

    要是再不放手,等她掉下坑里去,阿爷也会跟着陪葬的。

    即使一万个不愿意,她还是使力的挣扎着,试图摆脱席方平的桎梏。

    “傻丫头……别动……我能救你,一定可以的,给我坚持住!”

    他是个固执的老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即使知道事不可为,也不愿意放手。

    也就在席墨的脚有一只已经快要踩空了时,却见一根白绫飞射而来,正好卷在她的胳膊上,使力一拉,却是把她已经滑落的身子,又拉扯了回来。

    白绫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去而复返的毛显得,他的身后跟着姗姗来迟的任一和吴世勋。

    此时的吴世勋就像个失去庇佑的小鸟,对于初见面的任一粘糊得紧,恨不能挂在他身上。这多少有些阻碍了任一的步伐,等到席墨被拉上来,他才赶了过来。

    毛显得的脸很臭,对于救人,一点兴趣都木得,却是被任一央求着,非得保证席家爷孙两个的安全。

    他心里自是颇有微词,定要问个明明白白。

    任一抓耳挠腮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不是很合理的理由。

    “那个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放任她不管,否则将来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后悔。”

    “我想这是命运的安排吧,让我遇见了,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这么奇葩的理由,若是放在毛显得进入废墟之前,也就是一百年前,他自是不能被说服,甚至还觉得是无稽之谈。

    但是,此时的毛显得奇遇连连,是神王废墟里唯一的大赢家。一身修为已经踏破化灵阶段,逐步靠近神王的境界。

    他现在缺的就是个契机,冥冥之中也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离开没落的灵隐大陆,去往一个灵气充沛之地,他很快就能突破。

    对于命运这样虚无缥缈的说辞,毛显得选择了相信,也由不得他不信,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命运的宠儿,听到了命运召唤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任一时如何能够拥有这样的福运,能够知道这种暗示。此时,也不是探究的好时候,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早不晚刚刚好。

    毛显得毕竟是大能者,在刚才,又磕了任一给的一颗丹药后,他的灵力就瞬间恢复了一半。

    他好奇的看着任一,不知道他一个曾经的穷乞丐,哪里来的这种灵丹妙药。

    灵隐大陆的丹药,他就算吃了一把,甚至是当饭吃,对于恢复灵力也只是杯水车薪。那丹药的材质本身就决定了它们的命运,只是个聊胜于无的玩意儿。

    但是,任一给的不一样,那是立竿见影,质的飞跃,实在是太神奇了。

    任一自是不能出卖蓝灵,只是胡乱敷衍道:“这个就是在神王废墟里,偶然间捡到的,也算是个机缘巧合吧。”

    “还有我这身衣服也是,都是从里面捡到的,据说有防水火的功效,我也不知道真假。”

    他可不会为了验证这个,就去放火烧衣服玩。

    此时在见到席墨身上穿的衣服材质,就是之前任一的外套。那被火绳勒住的腰间毫发无伤,他自是明了任一在神王废墟里,真的是有了奇遇。

    这样的机遇对于他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当真是难得。好在,他已经服用了那朵能开启灵体的火花,想必,未来一定是个被造化宠爱的幸运儿。

    毛显得是真心的为任一感到高兴,虽然他现在对于旁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升腾起想要毁灭的冲动,然而神奇的是,待在任一的身边,他却是能克制住这股子杀戮的心,不让自己犯错。

    席墨在毛显得的拉扯下,一点一点的远离火坑边,但是,离脱险却是不能,那火绳还牢牢地束缚住她,让她不得自由。

    毛显得对于斩断这火绳也是一筹莫展,他没法消灭,就连阻隔一下都不能,因为他全部身心都用来和火妖拔河了。

    一时间,局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席墨被拉扯的巨力撕扯着,说不出的痛苦难受,整个人嗷呜乱叫,哭得梨花带雨,差点就忍不住让毛显得放开她,让她死了算了。

    疼痛已经让她神志模糊,她觉得自己离腰斩已经不远了。

    任一在一旁也是急得团团住,脑海里努力回忆着有关火妖的点点滴滴。

    他想到了小可爱,好像对他说了一句,火妖的弱点,但是当时四周都是太壹宗的弟子在扔飞刀,一不小心就会被插成串串,让他有些分心,却是有些想不起来他究竟说了啥。

    他急得敲打自己的脑袋,不停的原地转圈圈。那吴世勋也有样学样的,跟着敲打自己的头,学着他转圈圈。

    任一向右,他却是向左,“砰”的一下两人就这么傻乎乎的撞在了一起,各自摔倒在地上。

    任一顾不上发飙,却是一拍脑门,一脸恍然大悟的跳了起来,“我想起来啦!我知道怎么收拾这火妖啦!”

    任一

第168章 接二连三救人

    火妖究竟怕什么?任一有些难以启齿,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此时,危急时刻,却是不能再犹豫了。

    他一边朝席墨跑去,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样子说不出的猥琐。

    席方平气的目眦欲裂,“小子,尔敢?”

    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能升起龌龊的念头,实在是忍无可忍。如果不是为了抓住席墨,他现在就想冲过去,一刀把任一大卸八块。

    任一翻翻白眼,懒得多费唇舌,一口气绕到席墨身后,对着火坑,扯开长袍就开始“稀里哗啦”起来。

    迎着火浪尿三丈是什么感觉?任一觉得很爽,那火妖可就难受了,就像是碰上了什么不吉之物,霎时就萎缩了下来,整个身子小了一圈不说,那扯着席墨的火绳也“嗖”地一下子收了回去。

    “哈哈哈……小样儿的,爷不发威,你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来啊,有本事继续啊,我还可以请你继续喝一壶。”

    任一嘚瑟的挑衅着,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他身后的席墨则瘫在地上,突然而来的松脱,让她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不过是短短一天的功夫,她就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劫难,实在是很难相信,自己还能活着。

    却说那火妖被任一这么滋了一身,气势萎靡了不少,只不过,还不愿意退缩,出手并不停。

    “小心!”

    却是一股火风直冲任一面门而来,毛显得只来的出声提醒,任一哪里有本事躲开,直接把他整个人从头燎到脚,奇异的是,他除了感觉脸面有点烫热外,居然没有事。

    他就像喝醉了一样,红着一张脸蛋晕晕乎乎的走到席墨跟前,席墨咬着下嘴唇,难为情的道:“你就不能穿好衣服吗?”

    任一嘿嘿一笑,把有些松垮的裤子提了提。

    席方平脸色不是很好的站起身,不知道该用何种面目去面对任一这个小伙子。

    毛显得则是冲上去给了他一坨,“好小子,真有你的,这种办法亏你想的出来。”

    任一嘿嘿一笑,对众人提议,“趁现在火妖势弱,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又被它缠住。”

    席方平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火坑,虽然知道席墨有机缘,不需要里面的宝贝帮助了,但是,他一把年纪了,要是有了这个助攻一下,是不是也能踏上修士的路途,从此脱离寿命将至的桎梏呢?

    毛显得顺着他的神神看过去,心里明镜似的,却是不打算挑破,只是催促任一快走,他现在只想快速离开这充满了诡异的浔阳山。

    现在没有伤势,灵力值也恢复良好,他要尽早离开这方大陆才行。

    当然,任一无论如何,他也会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他相信,在这个年轻后辈的身上,他能看到更多的希望。

    就像这次的进山之旅,看着很危险,而且,这些麻烦都是任一带给他的。

    但是,他也因祸得福,强势痊愈,这一饮一啄之间,尽是因果,谁也不知道,他若是没有遇见任一,一个人待在那太壹宗里面,能不能摆脱那些魔兽还不定,毕竟他也就是个强弩之末。

    任一被拽走了,席墨自是不敢在逗留的,扯着席方平离开,她真的害怕了。

    席方平叹息一声,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倒霉,守了二十多年的宝贝,眼瞅着终于可以拿到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失之交臂。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竟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做点什么。

    而那个火妖,对着几人远去的身影喷了半天的火焰,最后也拿众人没办法,只得偃旗息鼓潜伏进火海里,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山洞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切似乎没变,一切又说不清哪里变了。

    众人相携着往山下行去,一路上干干净净,没有人的尸体,也没有魔兽的,地上就连一滴血液都没有,仿佛这里就没发生过杀戮。

    当经过太壹宗的山门时,里面也是异常的宁静和干净,没有魔兽的嘶吼声,没有侵略屠杀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残肢断臂和尸横遍野,整个宗门可怕得像个鬼域。

    所谓反常即为妖,越是看着寻常越是不寻常。

    席方平也不知是想到什么,有些颤抖的道:“我该不会还在做梦吧?其实没有什么魔兽,没有什么火妖,只要睡醒了,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说话的功夫,他恍恍惚惚的,尽然要往山门里行去。

    席墨一把拉住他,“阿爷,我们没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你不能回去,里面危险。”

    她的手臂,还有腰间,此刻都还有被勒扯的痕迹,如此钻心的疼痛,哪里就是做梦能产生的。

    “不回去?我们还能去哪里?”席方平一脸茫然的道。

    他已经没有了斗志,感觉不到希望,让他对什么都不在意,心灰意冷起来。

    “阿爷,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小小的太壹宗,没了就没了吧!”

    “唉,阿爷待了大半生啊,说没就没了。”

    一种老无所依的凄苦感觉袭来,让他异常的难受。

    正在这时,却见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老头窜了出来。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惊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来人啊~~~救救我爹!我爹快不行了!”

    “救他~~快救他~~我不能失去我爹!”

    “不能~~坚决不能~~一定要救~~”

    他的后背,鲜红湿褥一片,却是背上的人受了很严重的外伤,胳膊缺了一条不说,身上还有参差不齐的伤口,像是被魔兽咬伤的。

    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趴在背上一动不动,却是快要没气的样子。

    看到来人,席方平大骇,“三长老,掌门这是怎么了?”

    突然看到一个熟人,席方平却是一扫阴霭,快步上前帮着把人放了下来。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壹宗里年纪最轻的三长老宋智廉,受伤的则是他的亲爹,掌门人是也。

    此刻看到席方平,就像看到主心骨一样,眼泪“唰”地一下子就飞了出来,大抵人到伤心处,就算是浪子也会难过吧。

    “大长老,求求你,我爹~~他快不行了,求求你,帮我救救他吧!你要啥我都给你!掌门人的位置也给你,只求求你伸出援手。”

    说话的功夫,他却是不顾脸面,双膝跪了下去,不停的磕着头。

    若是放在从前,他就是个放荡不羁的二世祖,无法无天眼高手低的玩意儿。此刻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许,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曾进的自己有多幸运。

    “三长老务虚如此,快快请起。”

    席方平把人搀扶起来,自是尽心尽力的帮着处理起掌门人的伤势。

    从前的他,打不过这个老家伙,一直被压制着只能做个大长老。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有朝一日这个人能死去,这样,他作为一宗之主,就可以霸占住后山的禁忌之洞,从而拿到火坑里面的宝贝。

    此时此刻,知道事不可为,却是放下了成见,没有选择落井下石。

    他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老资格,外伤处理自是不在话下,难就难在,如何让对方醒过来。他不是医者,手里的伤药也就一点点,全部洒下去也只是杯水车薪,起不了止血的作用。

    那宋智廉见状,一脸哀凄,仿若人已经死了一样,眼泪大颗大颗的淌着。

    任一于心不忍,上前递出自己的小瓷瓶,“大长老,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药,你老要不要试试?”

    席方平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受,死马当活马医,有药总比没药强。

    他打开瓶口,就要把药撒伤口上,被任一阻拦住了,“呀!这个是内服的伤药,千万别弄错了。”

    弄错了是要出人命的,他心里默默地补充上一句。

    还记得在幻灵谷里,他因为一场美丽的误会,得到了别人的孝敬,搜刮了很多天材地宝。

    那个时候不太懂这个,胡乱吃了一个丹药,差点没痛死了。现在想起来,那剧烈的痛感还记忆犹新。

    席方平的手抖了一下,那药粉漏了一点滴在那伤口上,顿时就听得一阵嘹亮的杀猪声响彻云霄。

    “嗷嗷嗷嗷~~~”

    那范智廉不怒反喜,一把冲上去,保住那鬼吼鬼叫的太壹宗掌门,“太好了~~爹~~你老还好好的呢!呜呜呜~~~”

    刚才给他处理伤口半天,也不见他有动静,还真以为他这个老爹已经凉了。此时听见这声音,却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这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激动得无语凝噎。

    席方平趁着掌门人嘴巴张的最大的时候,捏着对方的下巴,那瓷瓶里的药粉,一股脑儿全部灌了进去。

    当真是快准狠,一点不客气。

    “咳咳咳~~~”

    掌门人猝不及防,差点没被噎死,整张脸都变形了。

    任一自是知道那种药粉有多难吃,会要人的命,一次只能吃一点点,这么多灌下去,一般人哪里受得住。

    只见掌门人拼命的捶着自己胸口,希望那药粉能快些咽下去。别问他为何不吐出来,他的嘴巴已经麻涩苦痛,不是他自己的了,压根儿就张不开嘴。

    一旁的宋智廉也没有闲着,帮着他顺背,在他耳边唠叨着,“爹,一定要撑住,你会没事的!”

    虽然看着他爹很难受的样子,但是比起刚才要死不活的死人样,他已经对任一的伤药高看好几眼,坚信不疑。

    任一摸摸自己的鼻子,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故意忘记这一茬,提醒对方太晚了。

    他虽然不是个很记仇的人,但是,对于宋智廉真的没有好感。他手底下的那个大弟子钱易伟,可是敢于上门踢馆的人物,找他师傅吴世勋的麻烦就算了,还牵连到他,害得他被一个高壮魁梧的女人打,膝盖差点就碎裂了。

    足足难受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药粉全部咽下去后,那掌门人脸上才露出一脸轻松的神色。

    不愧是圣级灵药,效果杠杠的。才刚下肚,那伤口处就传来养酥酥的感觉,原本被魔兽啃咬掉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复原着。

    首先发现这一异状的是,是在场唯一的女孩儿席墨,作为一个女孩子家家,自是心细如尘。

    她激动的拉扯着席方平,指着伤口小声的道:“阿爷,你快看这里,它它……它居然在动,我的天!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嗓子下去,不光是席方平被惊到了,就连剩下的几人也变了脸色。

    除了毛显得,其余的人都是凡夫俗子,哪里见识过这样奇葩的事。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任一的脸上,那炙热的眼神比那火坑里的岩浆还要有杀伤力。

    任一有些讪讪的道:“别看我!这个药是我捡来的,就这么一瓶,都被你们霍霍光了。”

    几人没出声气,既不追究也不探寻,至于信不信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掌门人一改之前的虚弱,精神抖索的站了起来。红光满面的他,此时此刻,就算上山也可以赤手空拳打死老虎。

    这个圣药,对于毛显得这样的修士尚且有巨大作用,更可况是掌门人这样的凡人。一点点都是仙丹妙药的作用,却被席方平一股脑儿浪费了。

    “哈哈哈……多谢小兄弟赐药!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有事你尽管吩咐。”

    掌门人一脸豪气的承诺着。

    宋智廉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也是一脸大气的道:“多谢兄弟施以援手,以后有用得找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父子两个一定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任一抱拳回礼道:“二位客气了,好歹我也是宗门弟子,受到你们的庇护,能帮到你们,我与贵宗却是两清了。”

    非但两清,他还扯了个拖油瓶带着,看着身边这个连路也不好好走,非得粘糊着自己的吴世勋,他脑瓜一个灵光闪货,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把人一下子扒拉下来,塞给了掌门人。

    “这是贵宗的三长老,物归原位!还请看好了!”

    却是把吴世勋当做摊手山芋,准备甩锅了。

第169章 遵从命运的指示

    俗语说,烈女怕郎缠!任一此刻是却怕被师傅缠。

    吴世勋可不是个小猫小狗,说不要就不要,说丢就可以丢。听到任一不要他了,硕大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腿儿,哭着鼻子哀嚎着,

    “小哥哥不要我了,啊啊啊……小哥哥好狠的心啊……”

    “我不要,不要嘛!我要跟你走……哇啊啊啊!”

    哭声很雷人,动静很大,在场的人看着他那番做派,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尤其是那宋家父子,头回见,不由得吃惊不已。

    “这……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端端的。”

    说起来,掌门人也是倒霉,他带着宋智廉才回到宗门,不过是一柱香的功夫,也不知从哪里跑来这么多强悍的魔兽,铺天盖地冲进来,死伤无数的弟子。

    那个时候,他和宗门里武艺排名比较靠前的高手,联合对敌,其中就有吴世勋的影子。

    彼时的他,勉强还算正常,对于击杀魔兽还是出了点力。到得后面杀红了眼,神志错乱,竟然连自己人也分不清,爆起伤人。

    好在,宗门里的人都知道他的毛病,早就有了防范,即使这样危急的时刻,也无人敢和他背靠背应敌,而是选择了躲得远远的。

    偏偏他力大如牛,杀伤力强大,被他误伤的人还是不少。且寻常人也拦不住他,就这么被他见人就杀,见魔兽就屠,愣是杀出一条血路出去。

    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这个样子,实在是……掌门人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

    吴世勋可认不出他们,实际上,他谁也不认识。除了睁开眼睛就第一眼见到的任一,他谁的话都不好使,压根儿不听,只管哭闹着。

    “啊啊啊啊~~~我不要嘛!我要和小哥哥在一起。”

    “呸!给我闭嘴!”毛显得忍无可忍,烦躁的给了他一个禁言术,世界瞬间清净了下来。

    “再啰嗦,舌头给你拔了!”

    毛显得恶狠狠地威胁着,对于任一以外的人,他逮着谁就有毁灭的冲动,此刻内心里的浮动怎么也止不住,他那原本慈祥的眼神,就像一把尖刀恶狠狠地剐着吴世勋。大有一言不合,真的要动手的凶狠劲,吓得吴世勋的眼泪霎那间就憋了回去,哪里还敢露出哭相来。

    这样的毛显得令任一有些害怕,他上前一把抱住,顺着他的后背道,“大爷,你怎么了?别吓我,咱冷静一点,甭和他一般见识!”

    很平常的一句宽慰话,却神奇地让炸毛的毛显得恢复了常态。

    “没事,没事,哈哈哈……老头和这小子闹着玩的,谁让他这么粘糊。”毛显得打着哈哈,心情来了个大反转。

    任一松口气,“既然无事,我们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吧!”

    这里真不是人能待的,好好的大爷,差点就给他弄炸毛了。

    任一转身抱拳行礼,“各位太壹宗的前辈们,宗门已然覆灭不存在,小子再待无益,就此宣布脱离此宗另寻去处,还望各位前辈谅解,勿要怪罪小子!”

    “啊?这就走啦?”掌门人有些念念不舍的样子。

    当然,他不是念念不舍他这个人,而是有些垂涎对方的丹药。

    虽然那个丹药难吃得要命,但是,架不住有逆天的效果。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有这样的药物傍身,总是能给人一点活下去的自信。

    宋智廉神色一动,却是上前建议道:“这位小兄弟,宗门没了,我们也没有停留此处的必要,如今不太平,大家一起结伴而行,也可以有个照应。”

    “当然,其实是我父子两个想沾你们的光,不知道……”

    宋智廉人年轻,说话自是无所顾忌,想到就去说,才不会考虑太多。

    掌门人对于这个,并不予以置评。因为他内心深处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面子,有的时候说不出口罢了。

    任一有些为难,他真的很不想和这群人搅和在一起。太壹宗里的人,除了席墨,以及离开了的娇客,他是一个都不想搭理。

    毛显得更是不乐意了,他正想出口拒绝,却听得席墨也上前请求着,“那个……我们爷孙两个也想结个伴,牛氓……啊呸呸呸!这位小哥哥,你给行个方便呗!”

    席墨一改之前的愤慨,此时却像个活泼的少女,语气里不自觉的夹带着点娇憨的味道。

    那宋智廉本就是花中老手,此时一听,原本还没什么想法的,却是突然心痒难耐起来。

    他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席墨,往日里,这个少女本就明媚很吸引人的目光,他垂涎不知很久了。却碍于她有个大长老的爷爷作靠山,其本身的武技也差不了他多少。这个性格脾气就像个带刺的小刺猬,谁要是敢上前撩拨一下,非得被扎得满身是伤不可。

    他拿她一点办法能有,直接无从下嘴。

    此时偶然见到这么一点点的风情流露,这不该有的心思,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知子莫若父,掌门人哪里有看不懂自己儿子的,他悄悄的掐了他一把,漫不经心的跨了半步,用身行把宋智廉那贪婪的目光遮挡了一二。

    任一有些为难的道:“看在大家同门一场的份上,一起同行也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席墨自是快嘴追问着。

    “不过,这一路上要是遇上危险,我们只能尽量顾着自己,并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毕竟,我也只是个才刚入门的废材,啥也没学到,还要依靠在座的各位高手鼎力相助。”

    任一把姿态放的很低,为的不过是以后不让这些人,把他大爷毛显得当做盾牌使用,那是绝对不行的。

    他怕他这个大爷,盾牌做不了,反而把矛头对准他们几个。

    毛显得刚才发狠的样子,虽然一句哈哈就大发掉了,说是开玩笑。但是,任一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杀气,那一刻,毛显得是动了之心了。

    他并不能保证,毛显得以后倒打一耙时,会不会把这几个人,一剑穿成串串,囫囵解决了。

    听到任一并没有拒绝,席墨轻呼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放心,生死有命,不会怪罪你们的。”

    “真啰嗦,事不宜迟,快些下山吧!”

    毛显得是真急,他要快快的离开灵隐大陆,那心情,和赶着去投胎也差不了多少。

    奈何任一凡俗事偏多,非得搭理这群人。

    一群人走得很快,完全可以用快若奔雷来形容。吴世勋则像个哑巴一样在众人身后追赶着,他的神情仓皇,眼里都是不安,就害怕被任一给甩了。

    可惜他是力量型武师,这速度还没有席墨和宋智廉的快,掉在后面追赶得很狼狈。

    任一虽然没啥功力,但是有毛显得拉扯着,一路上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竟然有种发飘的错觉。

    只不过这美好的感觉,很快就被一声雄浑的兽吼声给打断了。

    “大家戒备,前面估计有魔兽,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魔兽。”

    毛显得掏出自己的符宝武器,只是一把普通的通灵宝剑,这样的货色,和同阶修士斗法,自是必败无疑。但是杀死这些魔兽,却是没得问题。

    只不过,魔兽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阵情冷的风吹来,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狠狠冲击着众人的鼻翼。

    那席墨毕竟是个不经事的小姑娘,捂着嘴巴就干呕起来。

    宋智廉赶忙掏出自己的一条丝帕递了过去,“师妹,你没事吧?真是苦了你了。”

    席墨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的手,“三长老,师妹这个称呼不合适你,还请不要乱了辈分。”

    宋智廉虽然年轻,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是在宗门里挂了三长老的头衔,那就是和她阿爷一个辈分的。

    让他喊啥,席墨都觉得心里隔应得慌。她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要不是平日里被她阿爷压制管束着,她早就想办法把这个家伙给弄残了,哪里还用得着听他在这里叨叨叨。

    被这么明晃晃的对待,宋智廉有些讪讪的收起自己的丝帕,自己给自己擦拭了一下。

    突然,毛显得出声了,“前面有情况,你们在这里等着。”

    众人戒备的看了看四周,除了偶尔能听到一声兽吼外,别的啥也见不到。

    正疑惑不解时,却听得任一也跟着大叫起来,“不好,前面应该是打起来了,我得跟着去看看。”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却是没有人认同他的话。

    这里的地势比较开阔,周围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看到,他们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再则,任一修为比他们还不如,凭什么他能感受到什么,众人却像个白痴一样,一无所觉。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认为他们二人在唱双簧,不过是为了摆脱他们这几个人罢了,自是不给好脸色。

    “任兄弟要去哪里,那是你的自由,我等管不着。”

    “不过……”

    宋智廉却是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走到他跟前,若有所思的道:“把你身上的好东西都交出来,然后,你爱滚多远就滚多远,就算死了也没人管你。”

    这话说的何其歹毒,却见一坨浓痰“吧唧”一下,粘糊在宋智廉的俊脸上。

    浓痰的主人可不是任一,而是来自于他身旁的席方平。

    “呸!怪不得刚才假惺惺的说要同行,却是惦记这么点货色。”

    他虽然在山洞里,一直对任一横眉冷对,那也是因为按照太壹宗里面的宗门规矩办事。

    他当大长老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公正,严明,守律,是他做人的基本准则。这几十年下来,久到已经刻入骨髓,变成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行为习惯。

    宋智廉被挑破心事,也不恼,而是吊儿郎当的掏了掏耳朵道:“你老真会做人办事,宗门都不覆存在了,还抱着那些教条训斥人。”

    “醒醒吧,没人吃你那一套。要么给我闪远点,免得我们父子不讲情面,误伤你们爷孙俩,那可就不美了。”

    “小子,你是在威胁我吗?”席方平吹胡子瞪眼的道:“你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的时候,老头我早就打败宗门无敌手。不信的话,你这就对着这个小家伙来一通,看看能不能伤他一根汗毛?

    任一很是意外的多看了席方平两眼,对方居然毫不犹豫的站到他这个阵营,这多少让他有些感动。

    随即目光不经意的和席墨的碰撞在起来,颇有点对峙焦灼的味道。

    席墨冷哼一声撇开头不去看他,心里在嘀咕什么,任一就算用脚趾头去思考,也能猜出个大概。

    大抵上,他这样普通的人,没有能耐的人,都是不能入这个女人的眼吧?

    任一也不气恼,他也不是对席墨有别样的心思,只不过是遵从命运的指示办事,之前的相救,已经是他所能达到的极致,再也不会有以后。

    宋智廉用丝帕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气呼呼的把丝帕甩到地上,怒火中烧的提着一把宝剑,对着任一就攻击而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可能是任一,他可没这个本事,看清对方的功击来路。

    也不是身手了得的席家两个人。

    而是一个已经快要被众人忘记的,那个大傻子吴世勋。他被毛显得下了禁言术,短期内根本就不能发声,但是不代表他就无能为力。

    他的实力,疯魔起来,就算是两个席方平都打不过。

    只见吴世勋眼眶里的眸色越来越深,最终像个野兽一样对着宋智廉抓扑上去。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点不手软。

    任一有些头疼的叹息一声,“怎么又疯魔了,不是已经挖了很多兽核吗?难道还有遗留的?”

    之前,毛显得可是对吴世勋的脑袋,动了一次开颅手术,就这么一次,已经有种把人搞坏了的感觉。

    吴世勋的武技,在太壹宗里,那就是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哪里是宋智廉这样,靠背景上位的耀眼货色。

    普一照面,宋智廉手里的宝剑“铿”的一声,却是又被砍断了。

    他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短剑,久久不能动弹,这把剑,给了他至少十年了,没想到才这么一交手,就碎裂成豆腐渣。

第170章 居然有人背黑锅

    “谁敢欺负我小哥哥,我要他死!”

    吴世勋的脸很冷,手臂青筋暴跳,眼神嗜血的看着宋智廉。

    不过,这么凶残的话,注定没人听见,因为他被毛显得施了禁言术,别说说话,连个屁也哼不出来。

    不过,出身乞丐的任一,最是会查颜观色,自是看得明白,还是大大的感动了一把。毕竟有个人愿意为自己挺身而出扛刀子,终归是件不容易的幸事。

    宋智廉偃旗息鼓了,掌门人这个时候,却是上前打着哈哈,“这是干啥呢?都是一门子弟,关键时刻不能胡闹哈。”

    这话,貌似一视同仁,谁也不好说什么。

    宋智廉冷哼一声,却是不敢再造次,他可没有第二把武器防身。

    任一拉了拉吴世勋的衣袖,“那个……师傅,没事了,放松,放松一下!”

    吴世勋一直是肌肉满满的爆炸感,随时想暴起伤人,任一自是不能不管。

    正在此时,“砰砰砰……”的破空声,从众人身后不远处传来。

    来的是一老一少,还都是熟人,正是那宋智廉的大弟子钱易伟,以及聋哑驼背老头。

    他们的身后,跟着的却是拿着符宝武器的毛显得,也不知对着这两人在丢什么暗器,声响弄得还挺大。

    驼背两人仓惶逃窜,看到宋家父子几人在,却是心里一喜。

    “掌门大人,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快快快,后面有个魔头在追杀我们。”

    两人直接窜到几人身后,却是拿几人当做挡箭牌,直面毛显得。更可恶的是,居然倒打一耙,把毛显得认定为魔头。

    宋家父子可不是憨货,毛显得是个什么人,他们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清楚明白。

    两人见机得快,赶忙躲到一旁席方平的身后。

    “钱易伟,你这是怎么了?”宋智廉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这个大弟子。

    钱易伟努力挺直那已经驼得很厉害的背,昂首抬头的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我是你师傅,你个叛逆的玩意儿,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宋智廉虎着张脸,异常不爽的道。

    他只觉得脸面无处可放,这个大弟子,之前见到他,哪次不是点头哈腰,腰弯得比现在还驼。

    不过是几日不见,居然敢和他大小声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呵!什么玩意儿,也敢自称师傅,你……不配!”

    说完,钱易伟还不屑的呸了一口口水。

    他现在的力量,是宋家父子高攀不起的,如何还愿意屈居人下。

    “你……反了反了!”宋智廉在吴世勋手里受挫,这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恶气,此时肺也快气爆炸了。

    “爹,借你琅环一用!”他强横的抄起掌门人手里的剑,对着钱易伟就杀过去。

    “啧啧啧~~~”

    钱易伟不屑的摇摇头,眼皮都不耐烦抬一下,眼瞅着宋智廉的剑就要插进他的胸膛,他猛地抬起腿就跺了过去。

    “咻”的一下,宋智廉的身形呈现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对着随之而来的毛显得砸过去。

    “噗~~~”

    半空中,宋智廉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嘴里的鲜血喷涌而出。只是这么看似轻松的一下,内腹已然受了重伤。

    毛显得一把接住他,随即就像丢垃圾一样,把宋智廉丢给了一旁目眦欲裂的掌门人。

    “哈哈……我这里人很多,有本事,你再接住啊!”

    聋哑驼背老头嘚瑟的说完,快若闪电的把一旁看呆了的席墨抓了过去,然后,对着她的后背就是狠辣的一掌。

    席墨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向毛显得,这一掌比钱易伟刚才对宋智廉的那一脚还要严重,她的后背甚至已经窝陷进去,整个人面如白纸,霎那间就恍若死人。

    任一大骇,“住手!”

    此时已然晚了,席墨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毛显得怀里。

    “师姐……”

    “墨儿……”

    任一冲了过去。

    席方也冲了过去,所不同的是,他冲向了那狠毒的聋哑驼背老头。

    很不幸的,他即使是大长老,武技一流,在修士眼里,不过是蝼蚁。顷刻间就走上了席墨的旧路,胸口塌陷,倒飞出去。

    这一下,差点砸到任一后脑勺上面,好在毛显得出手,把他拉撤到了一旁,顺手接住了席方平,没让他砸到地上的席墨。

    “魔头,休得伤人。”

    毛显得大手一拍,一个凌空气旋向风刀一样,袭向聋哑驼背老头。

    “哈……”他不屑的冷笑了下,却是没有还击,而是把徒弟拉过来,直接命令道:“你,你给我上!”

    钱易伟猝不及防,胡乱出招,本就晚了半步,此时准备不足,又加功力低着一点,瞬间就被那气旋卷裹着,在半空中不挺的翻滚着。

    毕竟是年轻,吃亏在经验上不足,即使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临场反应也差了一点。不过是顷刻之间,那身上的衣服就被风刀切割成碎布,整个人也是血淋淋的,喷出来的鲜血变成血雾,把那无形的风也渲染成血红色,说不出的震撼。

    这是修士间的斗法,岂是凡人能参与的。宋家父子原本想开溜的身影,也没能逃脱气浪的迫害,被这股子冲击波击得倒飞出去。

    一个挂在树杈上,一个撞在树干上,好在,只是受到惊吓,并没有像席家爷孙两个伤得这么惨。

    面对钱易伟的遭遇,驼背老头可没打算出手解救。他嘴角邪邪的扯了扯,趁着毛显得被绊住,一个纵跃,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

    毛显得对付钱易伟还是比较轻松的,自然看到驼背老头的举动。他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去追。

    这方大陆,有没有兽潮,人些是死是活,对于他来说,都没有意义。要不是他刚才好奇心重,跑去查看情况,被这两人偷袭,他压根儿就不会多管闲事。

    当气旋消失的时候,钱易伟血糊糊的从半空中跌落在尘埃里,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也没有人去关心。

    任一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席墨吃了他喂的圣药后,那身体上的伤势好得很慢,其作用并没有第一次那样有效。

    就算是席方平,也是如此。

    他正不知所措时,耳边却传来蓝灵有些无力的声音,“这个药,一个人只能用三次,一次比一次效果差。”

    “啊?这是有抗药性了吗?那现在该怎么办?”

    任一脑海里不停的嘀咕着。

    蓝灵的声音神奇的又传了过来,“目前的这个药效只是减半,恢复得没有第一次那么快,但是,多服食几次就好了。”

    任一诧异的在脑海里问道:“灵灵,你能知道到我在想什么?”

    “当然知道,作为一个器灵,自然能感知到主人的心思。”

    “啊!这样的话,我以后想什么,不就被你知道了。”

    任一瞬间有种自己被人扒干净的感觉,一切思维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这实在是……

    他以后还能有秘密可言吗?

    蓝灵叹息一声,“你想多了,除非你在脑海里念叨我,有话想对我说,不然,我是没资格知道你的各种心思的。”

    真要知道那么多,还不得累死了。一个人的心思很杂很乱,要是无时无刻都在接收,她怕是早就不堪重负,变成一个脑瘫了。

    任一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蓝灵为何是器灵,器灵又是什么东西,自己有为何变成主人,这一连串的问题,他都搞不懂,现在只关心席家爷孙两个的伤势。

    “灵灵,这个伤药有限制,你那里还有别的伤药吗?”任一厚颜无耻的问着。

    此时此刻,也就只能仰望着蓝灵了。他真的没法丢下席墨不管。

    也不知这姑娘是犯了什么煞,每次遇上任一,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还一次比一次严重。

    反观任一,虽然也是有些不顺,但是比起往日里的倒霉行经,他现在很安生,却很不安心。

    他突然冒出来一个很奇葩的想法,会不会是席墨替他挡掉了那些灾难?

    所以,这才是命运给他的启示,不能失去这个这个人,否则,定会后悔。

    如果任一是个贪婪自私的小人,他就应该感到庆幸,自己的黑锅,终于可以甩给另外一个人来扛。

    但是,看到席墨那张靓丽的脸蛋,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一点血色也没有,这样的念头却是不得不打消了。

    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男人,还能扛得住,是自己的锅,绝不推脱给别人。

    这一霎那间闪过这么多念头,蓝灵有些头痛的道:“行了,别叨叨了,我要休息一下去,我真的好累!”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令人心疼。任一心里揪痛了一下,赶紧催促道:“灵灵,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大爷在,我不会有事的。”

    “嗯!知道了!不过,你那个大爷……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你平日里得多个心眼,一有不对,赶紧叫我,我会及时赶到的。”

    任一心里咯噔一下,“灵灵,我大爷哪里不对?我又需要防范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就是很不太对劲就是了。看到他做反常的事时,记得多和他说话。”

    “我发觉,你的声音有股说不出来的力量,可以让他为人处世变得柔和一些,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退了。”

    蓝灵的话,让任一在脑海里有些好笑的想着,“灵灵真是多虑了,我的声音能有啥力量?最多就是对长辈的关怀之情,能让他感知一二,愿意听听罢了。”

    已经隐去身形的蓝灵,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虽然也就是顺口一说,但是不代表着就是在异想天开,胡说八道。

    任一却是不知,席墨刚才受伤的瞬间,他的情绪有些激动,那身体里的莹莹星光却是快速流转起来,不过是须臾之间,却是有了凝结成液体的趋势。

    那疼痛感再度袭来,另他有些难受的捶打着身体。

    “疯了吗?没事打自己干嘛?”毛显得皱着眉头,不爽的接着道,“这两个人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你管还是不管?”

    任一忍着通,恶狠狠地道:“管,必须管!”

    就冲刚才席方平站出来帮着他说话的份上,他也不能把这两人就这么丢在这里。

    万一要是来个什么魔兽,绝对就是一顿免费的大餐。至于那宋家父子,抱歉了,任一看都懒得看一样,对于他们的哀嚎呼救,直接视而不见。

    他原本是想要去背席方平的,不料,毛显得直接把席墨丢像他的后背,“诺,你自己招惹的祸水,自己享用去吧!”

    他自己二话不说,像扛一个沙包一样,轻轻松松把席方平扛在肩膀上,大踏步走人。

    任一此时浑身难受,也懒得和毛显得解释什么,默不吭气的跟在后面。

    一路上,毛显得很是奢侈的用灵识扫路,带着任一往没有魔兽的地方走去。平常时候的修士,是不敢这么做的,因为灵识外放,对于灵气的消耗太快,就算是化灵阶的大能者,最多坚持一刻钟就承受不住。

    毛显得此时却是百无禁忌,因为他走任一这个丹药供应者,似乎只要他要,任一就能无线提供一样。

    “小子,你老实交代,你在那个神王废墟里,到底捡到了多少宝贝?”

    任一呵呵一笑,“大爷,真没有多少,你老手里的那几瓶丹药,是我最后的存货,再多没有了。”

    反正他就是个平凡人,这种丹药对他一点用也没有,他让蓝灵挑了好几个合适毛显得用的,否则,此时的毛显得也不会如此畅快淋漓的使用灵力,百无禁忌了。

    毛显得咧嘴一笑,“嘿嘿,傻小子,大爷这是为你高兴呢。你现在服用了那个火花,身体有啥异样嘛?”

    “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像从来没吃过一样。”

    “这样吗,等下安顿下来,我拿个灵力球给你测试一下,就知道有用没用了。”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聊,那被扛着的席方平听到火花二字,不知如何,竟然悠悠然的醒了过来。

    “好哇!原来是你们两个捷足先登了!”

第171章 躲不开的伤害

    席方平气得肝疼,他费尽心思想要的东西,就在眼皮底下,被人截胡了,这如何能甘心?

    毛显得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把他抛开,“老家伙,无主之物,有能者居之,你自己没本事,怪谁?”

    他扛了他一路,没得着感谢,还落了一身埋怨,他找谁说理去?

    席方平坐在地上,怔怔出神半响,也不知想了什么,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唉……罢了,造化弄人,一场空啊!非是我不努力,老天不给力啊!”

    “切!”毛显得嗤之以鼻,并不作停留,朝前大步离去。

    任一把席墨丢给席方平,“咳咳……大长老,那个……既然已经无事,就此保重!”

    说完,他也不再啰嗦,追逐着毛显得离去,很快就消失在这浔阳山脉里。

    至于那兽潮如何肆虐,这世间会死多少人,那幕后之人又有何打算,已经不是他这样的小虾米可以管得了的。

    冬雪消融,柳絮纷飞,不知不觉,已然早春。

    远在几千里外的紫金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丝毫不受之前神王废墟的影响。

    那广场上的巨大天坑,经过几次暴雪的浇灌,此时天气渐暖,已然化成万倾湖泊。里面滋生了一种灵隐大陆至今没有出现过的植物——七彩莲。

    此花硕大如球,七层莲花瓣,瓣瓣颜色不同,甚是炫目。白日微风吹拂,一股淡雅浓香袭来,异常提神。

    夜晚的时候,更是最美,那七彩莲竟然会闪耀起微弱的彩光,一朵的光不甚稀奇,架不住铺天盖地的绚烂。

    这也导致了这附近滋生了一条夜市,紫金城的人开始了千百年来从来没有的夜生活。

    这花最神奇的是,它居然在冬尽春暖梅花败尽时才开放,放眼望去,铺天盖地无穷尽,令人留念往返,已然成了紫金城最大的游玩去处。

    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是青云国的建国之日,不管是官家,还是民间,都有很多庆祝活动。

    紫金城作为一个商业繁华的城市,来往客商比较多,这民间的活动自然就很丰富多彩。

    有钱人家,比较有钱的,自是有自己的节目,不去蹭民间的活动。他们各自弄了比较大的画舫,泛舟湖上赏莲花,丝竹声声,经久不衰,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其中一艘比较豪华的三层画舫里,一个穿着红妆的少女,正百无聊赖的靠窗坐着,清风徐徐吹动她腮边的碎发,一股柔美的风情扑面而来。

    她不是别人,正是被武真人送回紫金城的娇客主仆。

    那些划着小船,经过画舫的公子哥,无不被娇客的风情所吸引。一时间,这画舫外面,竟是停泊了无数小舟,各种吟诗弹唱络绎不绝,比那喧嚣的菜市场也不遑多让。

    少女的身旁,有些胖乎乎的丫鬟忍无可忍,嘴碎的念叨着,

    “小姐,船边风大湿气也重,小心感冒了。”

    “哦……”

    “人也很多,都把那风景挡住了!”

    “嗯……”

    “”

    少女漫不经心的回应着,也不知听到没有。

    丫鬟继续锲而不舍,

    “那穿青衣的公子在对你抛媚眼呢,恶心死了,你没感觉到吗?”

    “什么青衣?没看到!”

    “就是那个……哎呀……算了,你现在这样和睁眼瞎为差不了多少,把人拉你面前,估计你也看不见。”

    丫鬟气鼓鼓的插着腰,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的青衣男子。

    那男子手里的折扇“唰”地一下打开,对着丫鬟露出自己一口的黄牙。这个可不是说他牙齿发黄晃眼,而是他的牙齿,竟然全部奢侈的镶上了金边,有股钢铁直男的味道。

    “呸!显摆什么!”

    丫鬟可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对于这样的行为压根儿就不感冒。“啪”的一下,她把窗上的竹帘放下来,彻底隔绝了众人的目光。

    这也打断了少女的思路,她有些茫然的道:“小梅,好端端的,为何放下来?舱里又闷又黑,快些打开!”

    “小姐,我刚才说的,你究竟听进去了没?外面一堆登徒子守着啊!”

    “呵呵……管他们做甚,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

    娇客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小梅只觉得头秃不已,娇客自打回来后,一直是这样恍惚的状态。走路磕着绊着她也习惯了,她家小姐霉星高照,能平安顺利的长大,已然是天佑。

    问题是,时不时的傻笑沉思,魂不守舍,问三句不回应一句,怎么看都不正常。

    小梅一屁股坐在她跟前,一脸严肃的盯着她,“小姐,你不会是得了相思病了吧?”

    “噗……”娇客正喝着茶水,闻言喷了小梅满脸都是。

    小梅面不改色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一眼不错的盯着娇客,似乎不得到一个答案,誓不罢休。

    “哈~~~真是,这话从何说起?小姐我连一个男人都不认识,如何能害相思?”

    娇客对此嗤之以鼻。

    小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沉重的道:“不许打哈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想那个……任大哥?”

    “呸!你个小蹄子,竟然敢对本小姐大小声,不怕我咯吱你吗?嘿嘿……”

    说完,娇客对着小梅的胳肢窝就伸出了魔爪。小梅是个超级痒痒肉,沾着就“咯咯咯”笑个不停,一时间,两人在狭小的船舱里嬉戏打闹,玩的好不开心,银铃般的笑声投过竹帘,传得很远。

    那青衣男子摸着下巴上的一小啜尖尖的胡子,一脸倾慕的道:“妙啊!人美,这声音更美,果然是个可人儿!也不知是谁家的娇客?又会便宜了谁?”

    “哈哈……兄台是外乡人,自然不识我紫金城最美的美人乔若云小姐了,她可不是一般人高攀得起的。”

    说话的是另外一艘小舟的男子,他一袭白衣,一顶华冠,看似王公贵族的范儿,偏偏那小舟寒酸破落,和他给人的形象及其不搭调。

    “呵,不管她最后便宜谁,总不会便宜你就对了!看到我身后那艘大船了吗?那是我齐家的。”

    青衣说完,又习惯性的扯着嘴皮笑了笑,露出他一嘴的“大黄牙”。

    面对青衣的炫富,白衣男子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的道:“我是没有一艘这样的大船拉!”

    青衣闻言,自是咧嘴不屑的又笑了笑。这样的人对手,他从来不放在眼里,或者说,此刻的白衣,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白衣男子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我有不起一艘,因为我有十几艘啊!”

    他抬手,指着不远处,十几艘大船并拢在一起搭建的资格水上舞台,眉飞色舞的道:“那些都是我的产业,如何?该还能配那乔家的妙人儿?”

    看着青衣一脸发黑的样子,他继续落井下石,“实不相瞒,我已经找人去乔府提亲了,八字已经合过,就等下聘过门了,哈哈哈……”

    白衣男子笑得很猖狂,那种碾压式的快(。。)感让他从头到尾说不出的爽快。

    青衣男子知道自己无望了,他的财力最多就是对方的十分之一,更何况,对方八字都合过了,**不离十,这门亲事都是妥妥的。

    他不甘心的对着一旁摇桨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跟着他很久,自是心领神会,也不待他过多的嘱咐,手里的船桨猛地划起来。

    因为太猛,又使用了乱劲,小船在水上打着转转,“砰”地一声撞到了白衣男子的小舟。

    彼时,他正站在舟前,一脸思慕的看着娇客的画舫。小舟这么一震,让他猝不及防的掉下了湖泊里。

    “啊!!!公子……挺住!我来啦!”

    他的下人自是吓得要死,赶忙一口气扎进湖泊里,想把白衣公子捞回来。

    也不知这湖泊里是怎么回事,即使是大白天。这水里的能见度也很低,但是在水上面看的话,水又是十分清澈的。

    下人在水里胡乱抓瞎的摸了一通,什么也没摸到,不得不狼狈的趴到小舟上喘气。如是三番,下人精疲力尽,还是没能找到白衣公子的身影。

    他恶狠狠地看着青衣,“好样的,害死了我家公子,你等着接受我们齐府上天入地,不死不休的追杀吧!”

    青衣心里其实早就后悔得要死,此时骑虎难下,又不肯失了脸面,自是强撑到底,“哼哼……吓唬谁呢?你们公子自己站不稳,和我有毛关系。”

    转身对着下人呵斥道:“看啥看呢?还不赶紧离开,不知道这里有恶犬,随时会伤人?”

    下人不敢怠慢,赶忙抡起船桨,一溜烟的开跑了。

    不远处的一艘小舟上,有个英俊的男人懒羊羊的坐在船头,刚好看到这一幕。

    “咦?这么神奇?”

    只见他一个跳跃,却是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湖泊里,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有见他跳了出来。

    其身上干爽,跑了这么一趟,衣服却是一点没湿,也是怪异。

    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静静的湖面,良久之后才古怪的道:“真是稀奇,原来,这水下面,竟然还有乾坤,当真是小看了,看样子,这一趟没有白跑。”

    他又看了看那不远处的画舫,眼里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哼哼!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可以便宜这群凡夫俗子。”

    只见他前脚在船沿上一点,已然犹如鬼魅般不见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了那画舫的船尾处。

    此时,那里正好有个仆人,手里抬着一个果盘经过,被他一把抢了果盘,把人推下了水去。

    那仆人一看就是死得透透的,在水里都没有挣扎冒个泡,就这么沉入了水底。

    英俊男子邪魅的笑了笑,没事人一样整了整自己的前刘海,端着果盘就往船舱里走去。

    也许是午后的缘故,船上的人都比较困倦,并没有什么人到处溜达,让他一路顺利的摸了进去。

    才走到一半,就听得里面两个年轻的姑娘,似乎还在不停的戏耍打闹着。

    “嗑嗑……”英俊男人清了清喉咙,抬起手敲了敲房门。

    “呀!是水果啊,快端进来吧!”

    开门的是小梅,她的眼睛一下子就被果盘吸引住了,也没仔细看来人,就侧开了身子。

    英俊男人挑了挑眉,自是从善如流的进去了,完了还顺手推了一下小梅,然后把门关上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小梅此刻已经被他施了定身法,像个木头一样不言不语,静静的待在房门外了。

    娇客原本和小梅打闹,倒也正常,此时被敲门声打断,人又回到那个神魂不定的状态里去了,对于小梅的遭遇不知,对于端着果盘接近她的男人,更是一无所觉。

    男人心里窃喜,轻轻的放下果盘,就想去拉扯娇客。不料,娇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个激动得站了起来。

    她的速度不快,英俊男子这样身形鬼魅般的高手,愣是躲闪不及,下巴处被她撞了个正着。

    口腔里剧烈的疼痛告诉他,他咬着自己的舌头了,那酸爽中带点腥甜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

    “钕人……奴竟敢赏我!”

    他说话含糊不清,一脸的愤恨。

    可惜,一腔愤怒付之东流,娇客满脑子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根本就没注意外物,任由英俊男子哀嚎,她自是做着自己的事。

    只见她旁若无人的掏出一大张颜色泛黄的符纸,拿出刻刀修修剪剪后,把剪裁好后的符纸摞成一摞,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当中,英俊男子自是不甘示弱的出手捣乱,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敢伤他的女人。

    也不知他是犯了什么邪,不过是才伸出了三次手,每次都好死不死的,被娇客手里的刻刀给划伤了。

    英俊男子呆呆的看着自己两只手的手背,那上面正不停的流着血,伤得不轻的样子。

    “不可能!我怎么会躲不开!我一定是魔怔了,出现了幻觉!”

    他可不是一般人啊!这方大陆里,能超过他能耐的修士,绝对不会超过三个。

    此时,一个柔弱得,他一把就能掐死的女人,却是接二连三的伤了他,这让他如何不惊骇莫名!

第172章 道歉有用吗?

    英俊男人可不是一般人,这方大陆里,能超过他能耐的修士,绝对不会超过三个。

    他也不是紫金城里的什么公子哥儿,正是从太壹宗里逃跑掉的范亿才。

    此时,在这个狭小的船舱里,一个柔弱得他一把就能掐死几百遍的女人,却是接二连三的伤了他,这让他如何不惊骇莫名!

    可惜,他就算手被切废了,那埋头忙碌的女人也不会抬眼看他一下。

    娇客全身心都埋没在自己的构思里,她是那样的专注,沉稳。屋子一角的棱柱上,一颗硕大的珍珠立在那里,缕缕荧光温柔的照射在她的身上,范亿才不知不觉,竟然看痴了。

    良久之后,察觉不对劲的他,甩了甩头,嘴角扬起往日里惯有的邪笑。

    “呵~~小妮子,道爷还不信了,近不了你的身。”

    他手指法诀一掐,一个禁身术就丢了过去。

    娇客一直伏案沉思,一动不动的样子。范亿才拍拍手,大大咧咧的走到娇客身后,伸出手就要去揽住娇客。

    这腰板才弯下来,冷不防下巴处又被撞到了,同样的位置,伤害加倍,范亿才多少年没哭过的人,眼泪都整下来了。

    只见娇客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啊哈!终于成功了,等晚上再拿去给师傅试试。嘻嘻……”

    她兴奋的收拾起一张成型的符纸,离开桌子就要离开。范亿才如何会让一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的人从容离去?

    他恶狠狠地去拉扯娇客的手臂,却见那娇客突然掏出符纸,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我有没有资格启动呢?好歹也是我自己辛苦做出来的啊?”

    说话的功夫,她动作很快的把符纸一撕,一股电火花环绕着她的周围,范亿才的手还没碰上,就听得“噼啪”作响,一股肉香味传来,已然被电火花伤到。

    不过,我们的娇客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旋风一般的打开舱门,跑了出去。

    “小梅,我成功了,你快看,我的电击符,哈哈哈……太好看了!”

    在这光线不是很好的舱底下,她只觉得周身炫目得可怕,有种自己就是个从天而降的圣女。

    这电火花也是稀奇,居然只是伤别人,不会伤着她自己,任由她在指尖把玩。

    小梅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珠子都快瞪秃噜了,可怜娇客只顾着自己,都没发觉她的不对劲。

    她不光是被人定住了,就连声音也禁了,明明知道有坏人潜入,却没法提醒,看到自家小姐像个孩子一样玩得开心,她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一盏茶的功夫,直到电火花彻底消失了,娇客才从这个喜悦中回过神来,一把搂住小梅,“小梅,你看到了吗?你怎么不说话?你刚才不是一直唠唠叨叨的没完吗?现在又是怎么了?像个呆子一样闷不吭声。”

    小梅要是能说话,非得指着娇客的鼻子大骂一场不可。可惜,只能干瞪眼,用气喘如牛来形容此时的她,最是恰当不过。

    娇客抱了一会儿,有些抱怨的道:“小梅,你在练功吗?浑身硬邦邦的,真没意思。”

    她满脸嫌弃的放开人,打算回房继续自己的创作,刚才辛苦半响的成果,已经被她撕拉一下浪费了,她得想想,怎么样才能做出一个更炫目的。

    “哎呀!”

    门口,她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踉踉跄跄后腿,却是栽倒在小梅身上。

    “砰!”

    小梅直挺挺的倒在倒在了地上。

    她此刻是个没有行为能力的人,连个缓冲都没有。娇客听见,顿时吓坏了,“小梅,你没事吧?”

    小梅眩晕了一会儿后,眼里的泪水哗啦啦的淌了下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破了,头发湿漉漉的一片。

    “小梅,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走路不看路,害了你!”

    娇客不停的道歉着。

    “哼,道歉有用吗?女人,你犯下的错,我要你用血偿。”

    此时的范亿才还是那副被电着的样子,头发根根炸立,一只手臂上的袖子已经被烧糊了,露出的肌肤也是黝黑带着红肉,已然被电伤的样子。

    他没有服用任何丹药,实际情况是,他身上所有的宝贝都被他挥霍一空,什么也没剩下。

    此时的他,身上的内伤还没复原,并不能动用太多的灵力,以至于娇客这样的符纸初学者,也有本事伤到他。

    他那眼神就像毒舌一样的盯着娇客主仆,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娇客哪里经历过这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为何在我房里?”

    “来人啊!快来人啊……进贼啦!!!”

    也就在这时,小梅的禁身术也解开了,整个人像个河东狮吼一样,扯开大嗓门就狂叫着。

    范亿才狠狠地剐了她一眼,准备一脚就踢过去。这要是踢实在了,小梅不死也得残废。

    那娇客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也不知她如何办到的,就这么一息的功夫,居然能从怀里掏摸出一张符纸,“撕拉”一声,对着范亿才就丢了过去。

    这次是冰箭符,是最普通,最低阶的符宝攻击,幻化出铺天盖地的冰箭。偏偏范亿才就是躲不开,和凡夫俗子一样被戳了个正着。

    低阶符宝破不开他的身体,但是打在上面依然会很痛,打断了他的踢腿。

    他闷哼一声,后腿了一步,捂着自己打疼的胸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娇客,“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和我犯冲吗?”

    他是谁?他是诸天至尊强者的徒弟,年纪轻轻的化灵阶高手,只要再有一点点机缘,他就能突破至神王阶,成为最年轻,最有前途,最能登顶圣王的那个人。

    在这个年轻弱小的女人身上,他却接二连三的吃了亏,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是他二十载修行生涯里的耻辱,必须让这个人消失,才能洗刷掉的污点。

    他终于忍不住动用自己最后的杀手锏,一根插在他头发上的漆黑发簪。

    这是他的师尊赐予他,用来保命的,不到最后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轻易地动用。

    想当初,他被诸多修士围追堵截,弹尽粮绝昏迷在浔阳山脉里,那个时候,他都没舍得用这个法宝。

    此时,虽然没有危及到他的生命,却是再也忍不住取了下来。只不过,他最后还是没办法一雪前耻。

    因为,随着小梅的大嗓门呼喊,狭小的舱门里,很快就挤进来一群拿着各色家伙的人。

    如果只是凡夫俗子,他自是不惧,但是冲在最前面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修士,看对方手里的宝剑蓄势强度,他就算是巅峰状态下遇上,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他不得不让往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道:“得罪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等着瞧吧,我还会再回来的!”

    说完,他手里的簪子也丢了出去,化作万千细针对着众人无差别的攻击了过去。

    “师傅!小心!快用土盾符!”

    大声提醒的人,是娇客。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提前料敌先机,若是她身手能跟上她这股子眼力劲儿,哪里还用别人出手,第一个就把范亿才咔嚓了。

    那为首的修士,也就是武真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果断的掏出土盾符,化作一面厚厚的城墙挡在众人的身前。

    那细针看着弱小,危力却很大,不过是须臾之间,土墙就瞬间分崩离析,破碎一地。

    他也不慌乱,继续掏出第二个,第三个………第八个土盾符挡在前面。

    一直到最后一个土盾上插满了细针,没有破裂开来,这波细针攻击才终于结束了。

    此时的范亿才早已经破开舱顶,逃之夭夭。只是,此人心胸狭隘,在临走时不忘记报复众人,一掌轰碎了舱底,也就是个喘气的功夫,那湖水倒灌进来,偌大的画舫眼瞅着就要沉没。

    众仆人早就被吓到了,丢了手里的武器就仓惶往外逃去,嘴里还大声嚷嚷着,

    “不好啦!进水啦!船进水啦!”

    没有什么比船进水这个消息,更令人恐慌的。一时间,外面传来众人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的声音,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想要逃,茫茫湖泊中间,又能逃到哪里去?

    娇客着急的拉着呆傻了的小梅,“快走,快去甲板上。”

    她抬脚就跑,看到自己师傅一动不动的样子,忍不住顺势拉扯着一起,“师傅,你也快走啊!这里危险!”

    她的师傅武真人,果然是个了不得的大能者,面对此情此景,一点也不见慌乱,不急不缓的把娇客拉了回来。

    “莫慌!这船还有救!”

    修士的神通法术千千万,也不知他怎么想到的,竟然把对人使用的禁身术,用到了死物身上。

    那舱底的洞口被堵得死死的,不见有水进来,舱里面的水还没淹过众人的脚背,倒也勉强能把船划到岸上。

    娇客一脸仰慕的看着武真人,“师傅,你太有才了。这样……居然也能行?”

    “哈哈……换作旁人,自然不行,这是呵为师修行的道有关,等你以后能修炼啦,我再慢慢地像你解释,现在我们先回岸上再说。”

    武真人收起自己的武器,若有所思的问道:“刚才那个人很厉害,如果不是恰好遇上我,你们这些人危也。”

    “那个人我不认识啊,突然就在我房里冒出来了,也不知他想干嘛?”

    娇客百思不得其解,却是懒得多想,一脸喜悦的对着武真人拜谢,“嘻嘻,刚才多谢师傅救了一船人,功德无量呢。”

    一旁的小梅忍不住插嘴道:“小姐,那个人就是个采花大盗,就是奔着你而来的。你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你知道吗?”

    她在外面,对于男子不怀好意的话尚且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她家小姐哪里不对劲,愣是听不到。

    好在,这个人的外表看起来有些凄惨的赶脚,应该没占着她家小姐的便宜。

    她怀疑,再这么下去,小姐啥时候被登徒子欺负光了,都怕是不知道自己被谁霍霍了。

    这个想法在小梅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忍不住对武真人提点道:“武师傅,我家小姐最近害了相思病了,你老可有丹药医治?”

    娇客闻言,一张脸蛋羞红得快要爆炸,使力掐了小梅的手臂一把,“要死了,都说我没害相思病了,你怎么老是不听呢?”

    虽然她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那个人的身影,但是,离相思病还有十万八千里远,怎么也不可能。

    小梅撇撇嘴,就是不赞同的样子,还说不是,我可是听到你说梦话了。别不承认,咱有病就得治,干嘛讳疾忌医?

    说起这个说梦话,娇客就羞愤得想吐血,她那天晚上因为好奇,喝了一点点葡萄酒,结果就醉了。之后发生的事,一点影像也没有。偏偏小梅说她那天晚上思春了,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她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她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什么本事也没有的平凡男人动心?

    她将来的夫君,可以无颜无财,但绝对是一个盖世豪侠,身手了得。

    当她和他携手共游人间的时候,他能游刃有余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死丫头,再敢乱说,信不信我让师傅给你下一个禁言术,看你还能不能乱嚼舌根。”

    娇客对于自己这个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的贴身丫鬟,实在是没辙。

    打她,她舍不得,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名义上是主仆,心里面,她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正所谓打在它身上,疼在她心里,到时候,谁惩罚谁还说不一定呢。

    至于骂,这么泼辣的行径,不是大家闺秀所为。她要是敢破口大骂,被外人听到一耳朵,等待她的就是无止境的女戒抄写。

    这也导致娇客对于丫鬟小梅,一点压制的手段没有,惯得她越发的蹬鼻子上脸。

    “小姐,你今儿个说破天去,这病也得治了,再耽误下去,你没病死,我却是快被你逼疯了。”

    小梅哭丧着脸,不甘心的建议道。

第173章 这世间,谁能抗住?

    不提这艘画舫在武真人的护卫下,如何艰难的靠了岸。

    话说那岸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民众,似乎在讨论那掉入水里的公子,已经过去那么久,下水捞人的,不下百余人,愣是没有人见到他的踪迹。

    他就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岸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是他绝望的家人发出的痛泣声。

    娇客不知事情始末,受到这悲戚的气氛影响,忍不住对武真人求助道:“师傅,这家人看着挺可怜的,你老能不能伸出援手帮衬一二?”

    好歹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这么不明不白的,的确是让人心里空落落的不得劲。

    武真人皱了皱眉头,“非是为师不愿意,这水下有些古怪,这么多人找不到,估计……人回不来了。”

    “师傅,这个湖泊里面还能有吃人的妖怪吗?”娇客惊呼出声,小手捂着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水底下这般危险,怪不得她大白天也能见到师傅的身影,感情就是怕她遭遇不测。

    说到这里,她就为自己的这个身份烦恼不已。她是乔家唯一的女儿,家中的哥哥弟弟一堆堆,按理,她应该是在众人的呵护下长大的。

    奈何命运捉弄,待在她身边的人,都会被她连累,轻则受伤,重则丧命,试问,这样的扫把星,世间还有人敢招惹亲近吗?

    她的亲人们,躲避她如瘟神。这样喜庆的春日,府邸里特意举办了赏花会,独独把她一个人撵到这湖泊里来泛舟,说是让她开开眼界。

    她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几分欢喜。安静的一个人,偏安一隅,不受外界的打扰,可以静心做自己有兴趣的事,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这个过程中,如果夹带了危险,那可就不美丽了。

    武真人可不是无稽之谈,这大坑出现后,他徘徊在这里已经观察很久了,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错觉,仿佛那深渊里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因为未知,所以畏惧!

    此时,这天坑变成万倾湖泊,下面的情势更加复杂。一个人掉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掉到最底洞里面,就算他这样的存在,不到生死存亡关键时刻,绝对不会去冒险。

    娇客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对方也就是个陌生人,还有可能是个死了的人,她尽了这份心,心里不亏就好。

    也就这时,一个有些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岸边传来。

    “快看啊!人捞上来了!”

    闻言,所有人呼啦啦的围拢上去,把个岸边挤得里三层外三层。

    武真人气势足,所过之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让他们上前查看。

    不用询问,只听得人群议论纷纷,就把事情知道了大概。

    那个捞上来的,却不是那家的公子,而是下水一起寻人的家丁。此人看着壮年,乃是一个会水的好手,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溺死在里面。

    一时间,恐惧的气氛笼罩在众人头上,所有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却是没有心情再喧哗吵闹。

    武真人叹息一声,“此湖会噬人,众生避退!”

    这话也没见多大声,那些围拢的人,却是个个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所有人惊骇莫名,赶忙离了那湖泊一丈远。

    武真人带着娇客远离这是非之地,并没有打算掺和进去。

    两人的身后,一个身影躲藏在一颗柳树后面,静静的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马车远离了,这才走了出来。

    “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个高人,什么时候,修士多如狗了?呵呵……”

    他的身行有些狼狈,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漆黑,有那好奇的人多看了两眼,被他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砸掉?”

    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他屈指成爪,两根手指就这么直直的插进了一旁的柳树干里面,再“咔嚓”一声,硬生生抠下一块树皮抛向那人。

    他轻轻地吹了吹自己的手,仿佛在告诫别人,刚才这事是多么的微不足道,瞧,他的手一点伤也木得。

    这么凶残的一幕,把那好奇的人吓得小脸一百,面对打过来的树干皮却是不敢躲避,就怕惹怒了此人。

    实际上,他也没能力躲避,就这么硬生生挨了一下,原本白皙的脸蛋,瞬间肿得像个猪头。

    他气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却什么也不敢多说,捂着脸一溜烟的跑了。

    浑身漆黑的人,不屑的冷哼一声,抬眼看了一下那岸边还在哭丧的人,再看看马车离去的方向,却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一个纵身就离开了。

    他的速度之快,很多人只看到一个黑影恍惚一下从自己眼前闪过,具体的啥也看不清,还以为自己老花眼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那一湖七彩莲散发出莹莹光芒,照亮了这漆黑的夜。

    任一和毛显得刚好路过这里,被这幕盛景吸引而来。

    “嗯嗯,大爷,这里居然这么热闹啊!神奇!”

    任一还是第一次夜晚逛闹市,路边的摊子卖的很多是孩子玩耍的小玩意儿,更多是吃的。

    他一边吃着串串,一边囫囵说着,眼里说不出的满足。

    “哈哈……别说你小子了,老头活了几百岁了,也是头回见。”

    毛显得手里的串串也不见少,拿在手里一大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串串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吃得是风卷残云,看着就很凶残,那样子甚至能吓坏路人。

    这也不怪毛显得,试想一个人,关在一个危机重重的秘境里一百年,里面荒无人烟,要啥没啥,随时还会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给解决了,别说吃好,能吃饱就不错了。

    也就是那荒古草原上的草根——芨芨草可以裹腹,勉强吊着这条命,没让自己饿死,这嘴巴却是早就淡得不得了。

    此时好不容易来到有烟火气的地方,任一是一个从小就忍饥挨饿的主,对食物没啥抵抗力。毛显得是一个百年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两人从街头吃到街尾,把所有能吃的通通尝了个遍,说不出分爽快。

    就这还不能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他们又折返吃了回去吃第二遍。

    如是三番,直到肠胃里的食物已经塞不下去,堆积到喉咙口,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两人才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远离人群,慢慢踱步到湖边,欣赏那美丽的夜景。

    任一难得享受到这么宁静美好的夜晚,看了半响,忍不住赞叹出声,“真是美啊……喝!什么鬼?”

    突然,听得水面“噗嗤”一声,却是有一条很大的鱼儿跳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哈!臭小子,这么一条小鱼,就差点吓破你的胆拉?看你平日里……”

    毛显得的话还没说完,自己也被眼前所见吓了一大跳。只见那小鱼钻入水里后,紧随其后,是满湖的水都沸腾了起来,所有的鱼儿都从水里跳跃出来,场面说不出的热闹。

    所谓反常及为妖,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绝对很不正常。

    毛显得谨慎起见,招呼任一离那岸边至少一丈远才停了下来。

    任一疑惑的道:“大爷,怎么了?不就是一群鱼跳出来透透气嘛,看把你老吓得,哈哈哈……”

    毛显得一脸严肃的打断他,“嘘……傻小子,禁声!待我查看一二。”

    任一赶忙捂着嘴巴,不敢打断他,只是眼珠子四处乱瞟着。也不知是心理作用的暗示,还是环境分影响,此时看这周围,到处都是鬼影重重,哪里都不对的样子。

    神王废墟没有崩塌之前,这里是个很热闹的广场,周围有很多民居商铺。

    他第一个从废墟里出来后,这周围的房子倒塌了很多,但是也勉强能住人。

    但是,此时的房子,只剩下残垣断梗,已然人去楼空。非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离开自己分家园,所以,这里一定是出了事的,只是,那些人没有察觉到罢了。

    现场除了身后很远处的集市还灯火通明,不受影响外,也就离他们还有几丈远的地方,有个灵棚搭在那里。

    风儿吹过,地上的纸钱被刮得到处都是,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哭声传来,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鬼魅的气氛。

    所以,这个鬼地方到底出啥事了?

    任一感觉自己真的吃太多了,此刻口干舌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哇!这水里居然藏了一个大家伙!我的乖乖!”

    良久之后,毛显得似乎也很惊讶的样子。

    他最近用多了灵识外放,这灵识竟然还增长了不少,穿透了水底不说,还探知道到了那个深坑里的动静。

    一个巨大如山峦的野兽,缓缓从深坑里爬出来。它的眼睛和灯笼一样大,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背后脊梁处长了一排排骨刺,爪子上有四指,起指甲有一尺长,犹如长剑。

    那是一只再熟悉不过的巨兽——大啱兽,在神王废墟里,毛显得不知道和它打了多少交道。

    这个家伙灵智不高,皮粗肉厚,攻击力又很强大,根本就是打不死的叶小强。

    修士遇见它,要是实打实的挨上一拳,保准能把七魂六魄都打碎了,除了逃跑,别无办法。

    也不知它如何从废墟里逃命出来的,待在这深水湖泊里也没被溺死,反而还活的很滋润。

    在毛显得的灵识扫射下,这个巨大的家伙在水地下缓慢行走着。

    “砰……砰……”

    每一步都像是地震了一样,所过之处,那鱼儿自是被它惊吓得四处乱窜,也就是任一他们刚才看到的这一幕。

    也不见这个大家伙捕食鱼类,似乎这样腥味十足的食物,并不能引起它的食欲。

    它的目标是那样的明确,就是一个躺在水底一动不动的黑乎乎身影。

    因为角度的关系,毛显得并不能探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当大啱兽把那黑乎乎的一坨扛在肩膀上时,他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乖乖,那家伙要吃人了!”

    “啊?什么?”

    任一不明所以,一颗心蹦哒得厉害,这样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

    “小子,水底下有一只大啱兽,看那形态,还是追赶过咱俩的那只。它还活着,居然从废墟里逃跑出来了。”

    “哈!如果是它,那还不好办,咱躲得远远的就好。它身体笨重,可跑不过咱们。”

    “问题是,它要吃人了!”

    毛显得的神色很凝重。

    任一不明觉厉,“它是野兽,不该吃人吗?”

    “它不一样,这种野兽,知道为啥不叫它别的名字,而要叫大啱兽吗?”

    “大爷,愿闻其详!”

    “这个兽和普通的野兽最大的不同,就是它是把岩石当做食物,吃了能增长力气,长个头。”

    “居然不是吃肉的,吃石头就能增加力量,好奇葩啊!”任一表示无法理解。

    怪不得他们经过那个石林时,那里的石头多如牛毛,原来都是这个家伙的口粮,也不知这么多年,为何没被它吃光?

    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你不是说它不吃肉吗?刚才又说它要吃人肉了,这不是自相矛盾?”

    “开过浑的大啱兽,已经不是单纯的妖兽,而是会进化成魔兽。到时候,它的绿色眼睛就会变成红色,会变得比浔阳山上的那些魔兽凶残几百倍,一出世就是兽王存在。”

    “啊!这么可怕,那还等什么,赶紧阻止它,不要让它吃啊!”

    任一焦虑的催促着。

    这么凶残的魔兽,就算是来十个大爷也打不过吧?大啱兽还是个普通的大妖兽时,毛显得都只能拉着他四处躲避,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着。

    这要是再进化一下,问这世间,谁还能抗住?

    毛显得叹息的摊摊手,“小子,除非把它诱骗上岸,打断它的进食。在水里,你大爷我就是个若渣,木得攻击力啊!”

    他的符宝,灵宝这样的攻击手段,都不能沾着水,否则就会失效。

    而没有外物相衬,他拿啥去斗大啱兽?赤手空拳吗?那纯碎是找死的行为?

第174章 一指封印不识货

    面对即将爬回深坑的大啱兽,毛显得是一点办法没有,那个家伙待在水里面,要是不出来岸上,说不定死的人还少点。

    要是把它吸引上来,他也没法制服,还是只能逃命。他能护着自己和任一远走高飞,那集市里的那些人怎么办?一准儿都会变成此兽的腹中餐,成为它变成魔兽的催化剂。

    当真是左右为难,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海底吃人吗?最后,还是难逃变魔兽的命运!

    任一是经历过魔兽袭击的人,普通魔兽尚且杀伤力巨大,这杀不死的大啱的,一旦出世,必定是一场浩劫。

    身为灵隐大陆的一份子,他没法坐视不理,虽然他……弱得就像个渣。但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的事,明知道有危险,还是要去做。

    任一提议道:“大爷,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那个深坑堵上?最好是,把那个大啱兽给封印在里面,让它出不来。”

    毛显得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必须用上大封印术,此术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失传,至今无人掌握。一般的小封印术,其对象是比自己低三个等级的才有用,且只能定身,禁言,对于大啱兽这样力大无穷的巨兽,毛用没有。”

    “这么惨?这么好的法术,怎么就失传了呢?实在是太可惜。

    我记得当初在浔阳山脉里,去往历练山洞的路上,我和一个修士大哥还在一个石壁上见到过被封印的巨兽灵识,那个影子差点就伤到我,幸好被大哥收走了。”

    毛显得惊喜的道:“你还认识别的修士?还遇到过'卯'这样的影子兽?你小子运道果然行,居然还没死!”

    要知道,修士一般不搭理凡夫俗子,更不用说救人。听任一的口气,和那个修士的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要不然,早就被卯侵害,变成木头一样的傻子。

    “呵呵!侥幸没死而已。谈不上运道。”

    “大爷,我听那个大哥说,那个卯就是被大封印术封印在石壁里的,看封印时间最多只有五百年,想必,这世间应该还有人会,并没有失传。”

    毛显得无奈的摇摇头,“别说现在这事态紧迫,没功夫寻找,就是平日里想找又谈何容易,修行之人,大多淡泊,不爱理会俗世。

    我要是不认识你,被你小子拐到这里来,人早就去往十万八千里的海外,哪里管得了什么魔兽伤人。”

    他就要离开这方大陆,哪怕这里沦为魔兽的天下,再无一个活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修士,就是这般的凉薄。

    任一看着美丽至极的湖泊,叹息一口,“可惜,我看不到水下面的情况,也无能为力扭转乾坤。只能在此诚心的祈求老天爷,让大啱兽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湖泊。”

    这样,死的最多就是溺水的人,只要不是想死去那湖泊里玩,远远的观赏自然生命无忧。

    毛显得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求谁都不要求老天爷,苍天若有眼,为何让这块大陆变得寂静萧条?我等修士生存维艰,明明初窥天地奥秘,却终生被困不得突破,那种感觉……很难受,你知道吗?”

    已经看到壁垒的存在,就差那么一点点,多少修士就困死在这里,致死不得突破。与其经历了希望,最后还是面临绝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修行为何物,懵懵懂懂过完这一生。

    任一沉淀了一下,面色沉稳的指着前面的湖泊,一字一顿的道:“我…要…这天……封印它!哪怕短命作代价!”

    毛显得好笑的还想说他孩子气,这样的话,没用的。

    然后,他看见了毕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一缕肉眼可见的莹莹星光,随着任一的手势破指而出,冲射向湖泊。

    那星光在湖面上炸裂开来,碎成无数星点,把整个湖泊都笼罩其中。

    这奇异的一幕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目,那众多七彩莲光芒完美的把它遮盖住了。

    任一也被自己这一指惊呆了,看着自己的指尖,久久不能言语,无法理解自己经历了什么。

    他只觉得身体一阵亏空,难受得不行,还伴有一种恶心欲吐的感觉。

    轻轻的捶了一下胸口,他把这一切归结在夜市上,串串吃多了。对于星光,恕他见识浅薄,实在是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又如何从自己手指尖发射出去的。

    毛显得也不知道那星光有啥用,但是,这不妨碍他发出赞叹声,“小子,原来你还有这一手啊,老头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原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小乞丐,其本性不错,所以,他很乐意有一个这样的晚辈,陪伴自己走过最后的修行旅途。

    他不年轻了,生命的烛火已经耗尽了十之**,再不突破,谁知道哪天就突然嗝屁了,到时候身边一个人没有,混得和野兽有何区别?

    任一忍着恶心,提议道:“大爷,你老就别夸我了,我有几斤几两重,你还不清楚吗?

    眼下最好还是把岸上的人都驱逐离开,让他们知道这湖泊不安全,以后尽量少来玩耍。”

    “这还不简单,看我的!”

    毛显得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宝盒,啪嗒一声打开,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拇指大的黑虫,看着就像个标本一动不动。

    毛显得手指一掐,右手食指尖就冒出来一颗圆滚滚的血珠,正正好低落在那黑虫身上。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虫子就动了一下,两对薄如蝉翼的翅膀伸展开来,露出它那颗有些狰狞的头,上面血红的眼睛,尖尖的獠牙,一看就不是个良善的虫子。

    这个虫子升腾到半空中,也不见它干嘛,就这么悬浮着,那肚子。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须臾之间,就快要爆炸了一样。

    任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深怕自己惊扰到这个家伙,保不齐给自己咬上一口。看它长得这么邪门,说不定是个带毒的。

    当这个虫子的腹部大得像个透明的球后,噗嗤一声,从其尾部喷射出一串串,密密麻麻,黑乎乎的小颗粒。

    任一还以为它拉屎了,原本就有些不舒服的他,顿时忍不住,扶着一颗柳树大吐特吐起来。

    真的吃多了,那酸爽腐臭的味道,随着夜风吹来,把毛显得熏的够呛,赶忙给自己弄了个屏蔽术,才敢大口的呼吸。

    那虫子似乎也有嗅觉,它可没本事屏蔽味道,整个虫身都有些不太好了,如果虫子也可以咆哮就好了。

    可怜它在本空中晃了晃,差点没一头栽地上。

    事实上,任一真的想太多了,哪些如同粪便一样的东西,还没落地,就伸出了一双小小的翅膀,很快就孵化出来成千上万的小虫子。

    它们的个头比母虫本身小了很多,样子却是一模一样,看着就不是善茬。

    待母虫的肚子彻底干瘪,啥也喷不出来后,毛显得伸出宝盒一夹,却是把母虫收了起来。

    那成千上万的虫子在他的指挥下,乌泱泱的飞向集市里的人群。

    它们铺天盖地,比那蝗虫还要恐怖,见人就咬,一时间哀嚎声,哭泣声传来,人些丢盔弃甲,顾不上摊子,抱头鼠窜的全部撤离了,现场留下乱糟糟的一切。

    任一吐完了,扶着腰气虚的道:“今天吓跑了,还有明天,怎么办?”

    “哈哈哈,哪有何惧,我这个虫子,可是从虫魔魔耶那里缴获来的战利品,别看小,能耐可不小,我当初可是被这些小东西整整追了一个月,不死不休的那种。”

    “至于吗?你难道杀不死它们?”

    “哈!当然能杀死。”毛显得语气一转,邪恶的笑道:“只不过,这些虫子死了后,身体里还会有很多虫卵,时间一到,就会继续孵化出更多的虫子。他们是杀不光的,就算防火烧,烧成灰烬,那灰烬里也有他们的虫卵存活,所以,又叫不死虫。

    只要还有一只存活,无论经历多少代的繁衍生息,这个使命都会刻在它们的身体里,永不言弃,见到宿主就会拼命。

    所以,千万别小看它们的能耐。我已经给了它们命令,湖泊方圆十里不许有人出没,见着就攻击,不管是谁。”

    任一叹为观止,“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虫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好他和毛显得是一伙的,不是被攻击的对象,要不然,现在抱头鼠窜的就是他了。

    “既然是不死虫,你老当初又是怎么消灭它们的?或者说,怎么虫口逃生的?”

    毛显得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宝盒,“自是是因为我得到了这个家伙,这是所有虫子的王,只要给它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就好啦!”

    “那你为何没让这个虫子反过去攻击魔耶?”

    “唉……我也想啊,这个虫子它也有使用次数的,不是真的无敌。

    当时,这个虫子才孵化过一次,不能再催第二次。那些虫子,其实知道它的克星的话,也就如同普通的蝗虫一样,很容易就消灭了。”

    “那它们的克星是什么?”

    毛显得摸摸下巴上才长出来的胡子茬,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任一,“你刚才呕吐了,差点没熏死我那母虫,你觉得它会怕什么?”

    “呃……不会是我想的那种,污秽物吧?”任一有些汗颜的道。

    这样的手段,他在对付火妖的时候,就干过一次。要是面对这些飞虫再来一次,他可办不到。

    毕竟凌空三丈高,他就算天赋异禀,再怎么强悍,也达不到这个高度啊!

    毛显得大笑的拍拍任一的肩膀,“臭小子,也就你这样的童男子,才有这个本事,当初,我可是很惨,被追的那个月,浑身都被这些小畜生咬烂了,差点没毁容。”

    “行了,此间事了,以后不管那大啱兽会不会出来为祸人间,已经不是你我这样的能耐可以管得了的。我们得先顾着自己,先去海外再说。”

    两人趁着夜色笼罩,很快就消失在这里。

    那湖泊里,大啱兽到底有没有真的吃人,已经没有人看到。但是,在接下来的百年时光里,它仿佛真的被封印起来,并没有上岸为祸世人。

    而此时的紫金城里,乔家大院灯火通明,也是不得宁静的一个夜晚。

    所有的家族子弟都被聚拢在一个客厅里,极目看去,全都是十五到二十五岁的青壮年,大概有百十来位,男男女女的,娇客也赫然在列。

    他们的神情似乎很激动,对于坐在最上首的一个陌生男子,他们的眼里即畏惧又仰慕,还夹带着一丝莫名的期盼。

    为首的男子,年纪不是很大,手段却是不小,只不过才刚一出现,大咳一声,就把乔家所有的高手震趴下了。

    当乔家家主战战兢兢的跑来,问他有何干时,他才慢悠悠的掏出一封信函,给乔家家主过目。

    乔家家主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世俗得充满铜臭味的家族,有一天,还能入得了修士的眼。

    那坐在最上首的也不是个陌生人,他就是天一第一宗,神灵宗的门徒楚汉阳。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修行者,来这里是为了挑选入门弟子。这可是天大的机缘,百年难得一遇,自是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立马就开始。

    楚汉阳来乔家,也不过是因为他负责的区域,正好在紫金城。想要短时间之内找到很多青壮年,自然要去城里面宅子最大的人家。

    看到眼前这么多年轻人,只要有一个能符合他的条件,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想到这里,他连开场白都懒得敷衍,直接掏出一个测试灵根的灵力球,招呼众人上去测试。

    娇客有自己的师傅,对于这样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奈何家中长辈逼着她来,似乎巴不得她就是那个人选,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把她这个扫把星丢出去。

    她这次去太壹宗,原本是要直接和那宋智廉成亲的,但是因为一些变故,乔家家主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下聘的人。

    眼瞅着原本预订的佳期都过掉了,还是没有消息,这才让娇客回转来。

第175章 深夜里的试炼

    乔家大院灯火通明,所有子弟井然有序的上前摸灵球。一盏茶的功夫,就测试了十之七八。现场一隅,唉声叹气一片,不见欢喜,很显然,他们都是被淘汰的对象。

    娇客是最后一个,被她身后的一个兄弟恶狠狠地推上去的。

    她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推她之人把脸撇开,似乎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瓜碍。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嘴唇,伸出纤细的手掌轻轻地覆盖在灵球上。

    上面光华流转,莹白如玉的球身从下到上,升腾起一抹晕光,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眨眼之后,当晕光散尽,众人传来嗟叹的声音,“也,又失败了一个!”

    那球面还是莹白如玉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变化。

    娇客不动声色的退下,并没有打算告诉世人,那灵球上的玉光已经和之前的不一样,她是这天地间最难一见的圣灵根。

    因为出生之时,这身体就被老天爷下了三千结,此生若是解不开,就不能踏上修行之路。

    她不知道三千结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经历了无数的劫难,大大小小,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多。

    用师傅武真人的话来说,这三千结,其实就是三千劫的谐音。只要度过了,平安长大到十八岁,往后否极泰来,自是前途不可限量。

    她一身轻松的经过那个兄弟身旁时,只听得一个不屑的声音传入耳朵,“呸!果然是个废物点心,摊上了真倒霉。”

    “你……”娇客瞪着自己这个手足,气得直哆嗦。

    “看什么看?滚回你房里去,不准出来乱晃!吓到我你负的起责吗?”

    说话的时候,这个兄弟还急忙忙的远离她很远,深怕被她的霉运波及到。

    他的身旁,还有别的兄弟也跟着起哄道:“快滚,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在心里恨恨地吐槽道,“横什么横?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定要让你们知道,错过我,将是多么的不幸!”

    她前脚离开,那几个兄弟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那测试的事,谁也不知道,那房梁上的木头是如何断裂的,刚好砸在最高的一个人身上。

    幸好,这个人只是乔家的一个仆役,头被打破了。其余的乔家少爷们,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就这,已经够吓人了,一时间原本还比较安静的乔家大院,顿时喧哗声大作。

    “吵什么?给我安静!”楚汉阳一脸烦躁的站起身来。

    那乔家家主赶忙出面安抚,“道长稍安勿躁,我这就找人处理了。”

    他召来管家,低声询问了下事情后,无奈的道:“唉……我上辈子一定欠了那闺女的。

    那小厮不管死没死,给我把人先抬下去,找个医师来看看,再给他的家人一点赔偿,千万别让他们在这节骨眼儿上闹事。”

    管家自是领命而去,那楚汉阳是修士,这样的对话,自是避不开他的耳目,“慢着!”

    “快回来!”那乔家家主心里一跳,自是赶忙把管家召回来。

    管家不明所以,自是忐忑不安的看着两人,埋头静听吩咐。

    “把人带过来,我给看看,就当来贵地的谢仪。”

    “道长大义,自是感激不尽。”

    那家主受宠若惊的赶忙对管家使眼色,管家不敢怠慢,小跑步的招呼人去了。

    那受伤的家丁被抬上大院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整个人脸色发青,有出气没近气,看见的人都觉得,今夜,对方怕是挺不过去了。

    那楚汉阳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对着受伤的脑门顶上撒了上去。

    修士的药,都是灵药,自然有起死回生的效果。那家丁的伤口,原本血糊糊的,很快就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痂。

    乔家的人本就对修士敬仰不已,此时更是被这神奇的手段震惊到。

    所有人鸦雀无声,眼里都是热切的光芒,多么希望,那姓楚的道长能多看自己一眼,哪怕是不能修炼,也把自己带回山门,哪怕是做个看门的,扫大街的,那也好啊!

    可惜,楚汉阳怎么会对他们另眼相待。

    “府上的人,都已经检查过了吗?没有遗漏的话,那就很遗憾了,在下只能告辞了。”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下一站自然是去别人的府里继续,哪有功夫耽搁,救治此人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善举。

    乔家家主自是赶忙恭身回应,“辜负道长厚爱,全族适龄一百二十五人,一个不落都在这里了。”

    “全部都是失败,既然如此,告辞了!”

    楚汉阳的声音才落下,乔家家主急忙抬头,哪里还有楚汉阳的身影,眼前连根毛没有。

    “唉……我乔家真是没福气,这么好的机缘,一点没沾上。”

    说不出心伤是假的,不过,在众弟子面前,他还是尽量维持自己的家主形象。

    “夜深了,大家都各自散了吧!今天发生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必定家法伺候!”

    “还有这个被小七连累的家丁,既然已经没事了,赶紧给我爬起来干活去,别在这里躺着装死。”

    面对家主的威严,那家丁哪里还敢懈怠,一骨碌爬起来,赶忙钻进人群,再也不敢冒出头。

    家中出了这样的事,家主憋着火气,谁也不敢对上他,成为炮灰,自是呼啦一下全部退得干干净净。

    乔家家主无奈的叹息一声,面对空荡荡的大院,感觉整个人也空荡荡的。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女眷后院走去,敲响了其中的一个房门。

    “呀!老爷,这么晚了,你……”

    开门的是小梅,话还没说完,就被家主打断了,“行啦,真啰嗦,下去吧,我和小姐有话要说。”

    小梅垂着头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立马窜出房门,一步也不敢耽搁。家主的脸色看着那么臭,想也不会有好事,她可不敢去触霉头。

    房里,娇客正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画着符纸,乔家家主站在旁边半响,她都没有察觉到。

    乔家家主也不吭气,也不做什么打扰她,就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

    他儿子有很多个,唯独这个小女儿是千求万求,才求来的,心里自是欢喜。

    哪怕她天生自带衰运,他只不过才抱了小小的她一下,那手被就火盆里跳出来的火星子给烫伤了,至今那里还有个伤疤不能去掉。

    哪怕他吃饭莫名的被碗檐上的缺口割伤,被人泼出来的洗脚水淋了个透,被夜猫抓伤等等。。。。

    即使此刻,他静静的现在她身旁,也许下一刻就会遭遇某种不幸,就像那个倒霉的被房梁砸中的家丁一样,来个无妄之灾,他也毫无畏惧。

    他对这个女儿,从来都抱有欢喜,不介意这些。

    只不过,他的女人太多,谁都害怕这个小女儿,总想把这个女儿赶走。

    她们曾经央求他,让他把人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在那里给小七招个上门女婿,从此娇客能活的很好,她们也能高枕无忧,不会担心哪天又被霉运缠身。

    他怎么可能同意!这是他最爱的女儿,没有之一。他对她只有疼爱,如何舍得送走。

    那些女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各种栽赃陷害她,想把她害死。偏也奇怪,那陷害她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败,害人不成反害己。

    比如,她们会暗地里买凶杀人,那杀手人才刚跳进这个院子,下一顺,就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也是此人倒霉,那两颗树干之间有根很细的银线,是娇客熬出来的银水,里面有很多用来画符的材料,拉出来的银丝看着柔软,实则很坚硬。

    那杀手跳下去,脖子正好挂在银线上,哪里还能活下去,瞬间死得透透的。

    失败的次数多了,众人也都明白了,这个扫把星,除了老爷能收拾,也就剩下老天爷了。

    偏偏这两个都没长眼,愣是让她活到现在,也不知害了多少人。乔家合府上下,对她的存在,都已经快麻木了,只要她在,哪天就有层出不穷的倒霉事。

    乔家家主也要经历这一遭的,只不过这么静静的站着,谁也不会想到那伤害来得这般蹊跷,有个什么东西,哧溜一下钻进他的裤腿里面,很快就爬到裤裆那个位置,惊得他冷汗直冒。

    “嘶~~霍霍霍~~~该死的!”

    他一边跺脚,一边伸手进去掏摸,说不出的狼狈,家主形象尽毁。

    小梅在外面听到动静,自是立马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老爷,你这是……”

    小梅只觉得很辣眼睛,一双手遮住眼睛,有些不敢去看乔家家主。

    她还是个小姑娘啊,以后还能嫁人吗?小梅心里气苦。

    乔家家主的裤子已经掉到地板上,折腾了很久,最后才终于把那该死的老鼠提溜了出来。

    “吱吱吱……”这个家伙还精神很好的对着乔家家主瞪着眼睛。

    他气呼呼把老鼠扔给小梅,“快快快,给我把它丢进粪坑里,一定要溺死了!”

    小梅即使是个再强壮的姑娘,那也不代表她不怕老鼠,有些畏惧,有些恶心,她努力抗拒着,“老爷,我~~~我…我给你沏茶去,你等着!”

    她找了个借口,飞快的奔了出去,可没有胆子去接什么老鼠。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反抗家一天了,他看人家应该不会难为她的,小梅心里侥幸的念叨着。

    乔家家主气呼呼的一把把老鼠掼在地上,抄起板凳就对着老鼠猛砸。

    这样的体力活他似乎很少干,那老鼠被他砸晕了,一动不动就躺在那里,砸了几板凳,他愣是没砸中,反而把自己的大脚板给砸到了还。

    “嗷呜~~~”立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传来,把在隔壁茶水间倒开水的小梅吓了一跳,差点没把自己给淌着了。

    她能平安如意的在娇客身边长大,亏得有武真人在她身体里种植了一个避运符。

    这样的符,听说是拿来害人的。会让人没有福气,没有财气,没有灵气,没有运气,也没有霉气等等……

    总之,她就像是个被老天爷遗忘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财侣法地,只能当个没有影子的小跟班。

    就算这样,小梅也没觉得哪里不好,是娇客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她,给了她人生当中的第一个包子,第一抹温暖。

    为了留住这点温暖,她可以为娇客做任何事。刚才。倘若是娇客被老鼠上身了,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哪怕心里对这样的虫子畏惧厌恶。能待在在娇客身边,对她来说,已经是件很开心的事了。

    她……无所畏惧!

    乔老爷抱着脚板哀嚎不已,说不出的凄惨。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可惜娇客都熟视无睹。她的思绪实在是太集中了,估计现在就是有人捅她一刀子,她都不会知道疼痛。

    当乔老爷疼得麻木,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时,娇客才欣喜若狂的举起一张符纸,毫不犹豫就是“撕拉”一声,符纸碎裂开来,一柄只有匕首大的宝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足足有三尺三寸长,才停了下来。

    娇客就像个贪玩的孩子,指挥着宝剑在屋子里乱窜。屋子里的空间毕竟狭小,宝剑有些施展不开,不是把桌子削掉一块。就是把柜子削掉一个角,那墙壁上也被划出了一道道的剑痕。

    甚至有两次,那剑尖离他的鼻子只有一寸远,差点就把他给削了。

    这一次,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是修士之道啊?他原以为家中没有人能踏上修行的道,却不料,有个人早就不知不觉做到了。

    这样的宝剑,毕竟是依托符纸,其有效性是有时限的。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彻底崩碎,消失在了空气里。

    对于自己辛苦的成果,娇客满意的拍了拍手,“哈哈哈,总算有了进步了,下一次,希望能坚持一顿饭的时间,嘻嘻……”

第176章 黑夜里的斗法

    娇客玩的开心,乔家家主则是看得心情激荡,忍不住拍手称快,“好好好,真的太好了,我乔家有幸,终于要出一个修士了。”

    娇客被吓了一跳,“噗……爹,你怎么来了?还有……你这是怎么了?摔着了吗?”

    乔家家主可以说是很狼狈,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整个人威严的形象一下子去了十之七八,看着却是更加亲近了许多。

    他有些不自然的握拳轻掩口鼻,“咳咳……是这样的,之前不是听你说过太壹宗的事,所以就打算来问问。”

    然后,就看到了这么令人惊喜的一幕,忍不住责怪道:“你这孩子也是,有这天赋,刚才面对那道长,为何还要藏着掖着?”

    直接去大宗门修炼多好,以后他们乔家在这紫金城的地位稳固,就是那皇城里的达官贵人见到了,也得低声下气的讨好。

    想到这里,乔家家主的背不免挺直了一些。

    娇客无奈的摊摊手,“爹,我这个并不是修士专用的符宝,就是普通人也能拿来玩耍的。

    只不过,普通人没有灵力催动,使用之时,符宝会抽取人的精气神作为驱动。而我们普通人的精气神是有限的,有的人身体比较虚,要是强行使用的话,甚至会昏迷不醒,后果很严重的。”

    听到这么一解说,乔家家主顿时泄了气,“唉……成吧,就知道老天爷不会开眼,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好事。”

    娇客看见他这个样子很不忍心,弯腰从桌子抽屉里掏摸出一叠比较小号的符纸,递了过去。

    “爹,这个是我改进过的小号符宝,里面封印的是宝剑,虽然没有修士用的有惊天动地的功效,但是我们普通人用了,和那些厉害的武师对上,也有一较之力,且对身体的互作用也比较小。”

    乔家家主兴奋的接了过来,数了数,居然有二百多张,以后拿来保命用,完全没问题了。

    他们乔家是商贾世家,在外有很多生意,一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有巨额项目需要去收账。这个时候,一旦碰上赖子,双方也有可能发生争执大打出手。

    因此,乔家圈养的护院打手可不少,每年在这上面的开销都是大头。

    如果有了这个修士的符宝去镇场,每次不需要派出那么多人,也不会有太大的伤亡。怎么想,都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啊。

    乔家家主磨拳擦掌,整个人荣光焕发,恨不能立马就带人大干一场。

    娇客有些好笑的道:“爹,不是要问太壹宗的事吗,咱们坐下来慢慢聊。至于这个符宝,以后只要有我在,咱家就管够,你就放心吧!”

    “好好好!不愧是爹的好女儿,以后咱乔家的崛起,可就靠你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乔家家主老怀大慰,刚才被老鼠钻洞的郁闷,一扫而空。

    “对了,之前,究竟是谁把你送到太壹宗去的?我不是说过,一切等我出远门回来后,再商议吗?”

    娇客沉淀了一下,故作轻松的道:“爹,谁送我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还好好的,这就够了。”

    她……迟早要离开这里,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为难她了。离三千结的解锁时间越来越近了,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慢慢地有了灵力的感知。

    按照师傅武真人的预测,大概,她就剩下最后一个大劫难。只要过去了,就能踏上修市的行列。

    她是既期待,又害怕,心中说不出的忐忑。因为最后一关,据说会是生死大劫,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命挺过去。

    万一……

    想到这里,她盯着桌面上的一堆未成型的符纸,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多弄一点。就算真的出事了,留下这些,也算是报答了乔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乔家家主心中有事,对于刚才的话题已经不再在意。小梅的茶碗才抬上来,他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小姐,咱老爷怎么了,这么激动?”小梅不解的问道。

    “不用管他,快去把夜明珠再拿一颗来,把光线调亮一点,今夜我要多画一点符纸。”

    “小姐,你最近又瘦了很多,这么拼命,身体会吃不消的。”小梅不为所动,眉间竟是担忧。

    “傻梅梅,我有师尊的丹药护体,身体比常人的健康多了,无须担心!快快快,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面对娇客的催促,小梅无可奈何的去做事,她能怎么办,她家小姐就是属驴的,犟得很,她可拿她没办法。

    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的话,能让小姐听进耳朵里去。

    小梅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有些高大的身影。

    他的五官很立体,人不俊俏酷帅,却很耐看。没什么本事,不能修行,但是本身品行端正,勇敢无惧,是个看着不怎么的,实则很能让人依靠的男人。

    可惜了,这样的男人,却是个乞丐出身。以乔家以娇客的身份,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一面。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远离乔府三条街的一个十字路口,她所认为再也不能见面的男子,此时正好死不死的和一个人冲撞到一起。

    事情来得是那样的突然,双方两个人“砰”的一下就被撞得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光听那声响,就知道撞得不轻。

    面对这突发状况,一旁的老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这样的身手,居然不能提前带着人躲开。

    “大爷,拉我一下!哎哟~~我的腰啊,快折了!”

    说话的,是任一。他一手叉着腰,满脸的痛苦,实在是为自己的霉运叫屈不已。

    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而且速度还很快,把他俩弄了个措手不及。

    最惨的是,他背后有个小石块,他的腰好死不死磕在上面,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他对面的那个家伙,可比他强悍多了。对方就像没事人一样,一个鲤鱼打挺就跳将起来。

    此人浑身上下都被一套黑色的紧身服包裹着,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脸。

    毛显得没有搭理任一的呼喊,一眼不错的盯着这个神秘的人,“敢问阁下是谁?你好像撞到人了。”

    言下之意,对方应该赶紧赔礼道歉才对。

    黑衣人没有吭气,只是纵身一跃,就从另外一侧遁走了。

    毛显得抬脚想追,前脚才刚迈出,又不得不缩了回去。神秘的人意味着麻烦,他现在可不想趟什么浑水。

    “大爷!别管那人,你倒是赶紧拉我一下,我真的不行了,哎哟~~~”

    任一叫得很大声,惹得街头路过的野狗对着他狂吠不止。

    “去去去,小畜生,连你也想看我笑话吗?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任一生气的抄起身下的小石块,随意的就砸了过去。

    按理,这样的攻击,他无论如何也打不中的。偏偏今儿个走了狗屎运,好运的打中了。

    疼痛让那野狗“嗷呜~~~”一声后腿,立时偃旗息鼓,夹起尾巴就灰溜溜的跑了。

    “切!小东西,还想欺负谁呢?”

    不怪任一下手这么重,实在是过往当乞丐的经历,让他被野狗追咬,追怕了。

    当初,遇到狗子任凶的时候,它还是个拳头大小的小奶狗,躺在风雪中等死的那种。任谁对于这样的小生物都不会有抵抗力。

    假如今天遇到的是这样一条凶猛的大狗,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把它们带在身边养着。

    毛显得好笑的摇摇头,“小子,出息了啊,现在也会欺负野狗了。”

    “噗……大爷,说话讲良心,我要是不把它吓走,现在挨欺负的就是我了。”

    “哈哈……别啰嗦,赶紧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紫金城,处处透露着古怪,令人非常的不安啊!”

    两人没有停留,很快就消失在十字路口。而他们刚才所处的未知,突然冒出来三个人影,他们就像是和之前的黑衣人一样,一出现,速度非常快的狂奔着,也不知他们要去哪里。

    好在,任一二人行走的方向和他们南辕北辙,倒也撞不见。

    而另外一边,离开乔家大院的楚汉阳,却是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只是想要节省时间,在房顶上狂奔着。在找到一个院落比较大,灯火比较通明的大宅院后,我正想一个鹞子翻身闯进去,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打断其动作。

    这个黑衣人,赫然就是刚才撞翻了任一的那个。

    他似乎就是冲着楚汉阳来的,一照面也不说话,掏出符包直接就开始放杀招!

    楚汉阳是神灵宗一哥,这修炼是实打实一步一步努力得来的,可不是宋智廉那样,利用背后关系抬起来的怂货。

    不待对方的符包彻底释放,他随手就掏出自己的符宝反击,霎那间一股冲天大火龙凭空出现,对着那偷袭他的黑衣人就烧过去。

    黑衣人用的也是火龙符,两个大火龙在夜空中碰撞,爆发出一个硕大的火球。

    火星子四溅,把房子也点着了,周围的夜空通红一片,照亮如白昼。这奇异的一幕,自是把那大宅院里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当中,谁也没有见过修士打架,此时却是没有一个逃跑,也不没有人敢上前去救火,就这么任由那房子熊熊燃烧着。

    他们一个个要么弱者门柱后面,或是假山后面,悄咪咪的壮着胆子看戏,时不时还小声嘀咕几句。

    “那黑衣修士好厉害啊,这火星子只不过掉了一点在房顶上,就把咱们的房子点着了,他们踩在火焰上,都不觉得烫吗?”

    “快看哪,那黑衣人好邪门,他的衣服都着火了,也不见他去灭一下,这是想死吗?”

    再这么任由火焰烧下去,这个人就算是修士,最终也会被烧成灰烬,他难道都不知道疼,也不知道害怕的吗?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大宅院终究还是会化为灰烬,到时候这里的人,一个也逃不了吧?

    事实上,他们真的想多了。修士的手段花样可多了。

    这斗法的两人火龙耗尽后,立马又开始默契十足的拼水龙,就像提前知道了一样。

    那水龙里喷洒出来的水,可不是随随便便泼出去的一盆水,那是比暴雨倾盆还要狂野十分的大水龙。

    沾着一下,那冲天的巨大水压,就能把人死死地压扁,甚而窒息在里面。

    这家人也是倒霉,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一场灾难。才刚烧毁了两撞房子,接着火就被水龙灭得干干净净。那水不停的灌进院子里,水位不断升高,已经有人在开始哭喊呼救。

    不是谁都会游泳,那些旱鸭子,提前没占了个好位置,在水里扑腾扑腾的折腾着,差点没被溺死了。

    好在,这水龙比火龙还要效果短效一点。院子里的人泡在水里还在瞎扑腾着,很快这水就像是泄洪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众人哪里还有心情看热闹。知道了修士的厉害,一个个都想逃离,却是晚了。

    此时,楚汉阳和那黑衣人已然拼得白热化,各种符包层出不穷。刀枪剑戟,依次轮翻上阵,那些符包在院子里到处乱窜。

    有那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劈砍个正着,或是穿成串串,场面说不出的血腥。现场哀嚎声,惨叫声响彻云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人遭遇灭门屠杀了,实则不过是无妄之灾。

    斗法的两人,其修行级别似乎相差不多,都是才刚突破海灵境界,其手段都差不多,自是打的难舍难分。

    不过,这样焦灼的状态很快就被人破了。黑衣人的身后呼啦啦跳出来三个一模一样装束的人,一看就是同伙来支援。

    楚汉阳恶狠狠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他此行只身一人,因为他只接了宗门里的一个小任务而已,其报酬是一颗能洗髓的丹药。为了不和人瓜分丹药,他自是一个人偷摸着来了。

    没想到,却被这几个神秘黑衣人给围堵了。他暗叹自己歹命,为何贪心。

    早知道,他付出一点点小代价,把宗门里的弟子拉十来个给自己护身就好,又何惧眼前这四个人。

第177章 被人当垃圾提溜

    四个同阶修士对上一个,试问这样的比斗还有什么悬念?

    才一交上手,楚汉阳就毫无招架之力,被四人的符宝打趴下,咕噜噜从房檐上滚落下来,溅了一地的泥水。

    这个宅院里的人一个个瑟缩着,不敢动弹,更不敢上前去看个究竟。

    “噗~~~”

    受了重伤的他,忍不住喷了一口血水。

    他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很快又躺了下去,却是有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口上,差点没让他窒息过去。

    “你们~~~究竟想……想干什么?”他有些气喘的道。

    对方没有立刻解决他,必是有所图谋,他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千百种可能,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只是神灵宗一个很普通的弟子,修为只有海灵阶,这样的弟子,宗门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虽然不知道为何,被掌门人衍伽另眼相看,特升为神灵宗第一大弟子。但事实上,为了一颗很低阶的灵药,他和所有人一样,都需要完成任务才能获取。

    在这样的位置上,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相反,还时时会遭遇一些莫名其妙的劫难,同门的排挤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比如此刻,他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冲着他的身份来的。毕竟神灵宗里的很多事,他这个一哥知道得门儿清。

    那踩着他胸口的黑衣人,故意又往下用了点力,看到楚汉阳的嘴边又喷出一口老血,这才冷冷的问道:“说,神灵宗的镇宗至宝——织金云纹锦囊,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不…在!我…我我有…不…起!”楚汉阳忍着痛,一字一顿的说着。

    他是真的没有,并没有点滴隐瞒。

    当初,这个至宝被萬家的姑娘偷龙转凤的盗走,他带着人去追,然后他把人抓了回去,这个锦囊却是不翼而飞,愣是找不到。

    此时,这些人找到他头上,他当真是气苦,也不知对方是从哪里听到这个信息的?想到这里,他就恨不能把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他咬牙切齿的磨着后牙槽,一万种酷刑在心里滋生。

    想当初,他因为只抓到萬莹,没有找回锦囊,被掌门人衍伽丢到戒律堂狠狠收拾了一顿。

    什么样的残暴酷刑,他都接受了一遍。什么滴水石穿,扒皮抽筋,怎么痛苦怎么来。好在他生命力顽强,即使这样,也没被弄死,挺了过来。

    只不过,这场劫难最终还是对他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他最重要的一根经脉,被人彻底挑断,

    奈何这些黑衣人如何相信,那踩着他的人,俯身就给了他一巴掌,“混蛋,再问你一遍,东西在哪里?是不是你拿了?给我交出来,我们就饶了你这条狗命。”

    “没有!你就是杀了我,东西也不在我身上。”

    “当初,这个东西是在萬莹手上丢失的,这个萬家灯火的小姑娘,胆子有多大,不用我解释吧,几位找我是没用的。”

    他想把锅丢给那个害得他很惨的女人,但是,眼前的人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啪啪!”声传来,那个踩着他的男人,反手又给了他两耳光。

    “噗嗤……”

    两颗犬牙随着血水喷了出来,楚汉阳的脸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却只能咽下所有的不甘,努力给自己开脱。

    “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锦囊就是个废物,没有人能打开。不瞒各位,我之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试过,你们去神灵宗打听一下,就知道所言不虚。”

    “我拿着没用的东西,并没有理由把它看得比命还重要。我是真的没有!”

    “哼!”黑衣人狠狠地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姓楚的,别否认了,那萬家的娘们儿,我们已经测试过了,东西的确不是在她身上。”

    “现在,轮到你了!”

    “你们想干嘛?”楚汉阳不知道对方怎么测试的,眼里有些恐慌。

    说话的功夫,这个黑衣人对着一旁的同伙使了个眼色,同伙会意,掏出一个小瓷瓶,不怀好意的在楚汉阳眼前晃了晃。

    楚汉阳下巴被捏得死死地,根本就躲不开,一嘴的药粉堵在嗓子眼那里,差点没把他噎死。

    “咳咳咳……”

    他使劲儿捏着自己的脖子,难受的挣扎着,“水……给我一点水……”

    没有人搭理他,就像看个小丑一样,任由他难受的在地上打着滚。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楚汉阳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如同死了一样。

    一个黑衣人提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了起来,急迫的问道:“快说,锦囊在哪里?”

    “我……不……我……是啊……你……”

    此时的楚汉阳,其眼神呆滞一点神采没有,就这么空洞的回应着,连说话也语无伦次,神志全无。

    “唉!药下得猛了点!真烦人!俺老是控住不住份量。”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黑衣人,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瓷瓶,显然他就是刚才喂药的人。

    “闭嘴!没人想听你说话!”

    剩余的同伙,齐齐喝斥了一声。

    抓着楚汉阳的黑衣人似乎早知道会这样,连个眼神也欠奉,一点没耽误的继续追问着,“快告诉我,锦囊在哪里?”

    “锦囊……嗷……在……嗯嗯……”

    随着药效的发散,楚汉阳的神志似乎恢复了一些,但是,还是不能准确的回应问题。

    黑衣人如是三番,至少问了七八遍,最后才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有,锦囊……丢失在凌波城的北门。当时……天空下着大雪,视野受限,我和同门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想着是被那萬家的姑娘藏起来了。”

    “结果,我们把萬莹带回去,东西并不在她身上,却是被她当场就丢了。”

    “当时,现场除了我的几个同门,就只有一个路过的乞丐,我们后面派人找过那个乞丐,但是,那人已经消失在凌波城里,不知去向。”

    楚汉阳如同一个木偶傀儡,把所有事一丝不落的都交代了出来。

    “呸,废物!搞了半天,居然便宜了一个臭乞丐!”

    黑衣人对于这样的结果,非常的不满,抬起膝盖就顶了楚汉阳的腹部一下,顿时把他顶晕死过去。

    就算这样,他也没打算放过他,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跳上房顶,把楚汉阳扯着离开了这个宅子。

    那府里的人一个个从阴暗处钻出来,面对这一地的烂摊子,久久不能言语。

    话说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萬家府邸里,一向嚣张跋扈,气焰高涨的萬家姑娘萬莹,却像个腌了的茄子一样,一脸邹巴巴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脸蛋还是那张脸蛋,只不过,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此时发黑发皱,看着就像是煤窑里的矿工,几年没洗过了。

    其头发干枯打结,少了往日的光泽不说,还像是被野狗啃过了一样,参差不齐。把那仙女一样的姑娘,立马从神女拉下凡尘,变为乞丐女一般的存在。

    最为夸张的是,她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没有了往日里的派头,也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些什么,整个人神情恍惚得厉害。

    良久之后,她身后伺候的丫鬟,才敢战战兢兢的上前询问,“小姐,洗澡水弄好了,你要不要……”

    “知道了,烦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催催催,催命呢!”

    萬莹像个被人摸着屁股的狮子,整个人愤怒得跳将起来,看着就随时会择人而噬的野兽。

    丫鬟害怕的抱着头,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小姐饶命!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未语泪先流,丫鬟不能不害怕,待在小姐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她又怎么可能例外!

    果然,一只脚很快就踢了过来,正好踢在她脑门上,把她踹翻在地。

    她动也不敢动,决定躺在地上当死人。

    “哼!真是个废物!”萬莹不屑一顾的收拾起换洗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从丫鬟身上踩踏而过,掀开盥洗室的门帘,就进去了。

    里面传来流水哗啦啦的声音,丫鬟擦擦眼角的泪水,顾不上腰间脑门上的疼痛,赶忙也跟着钻了进去,她还要伺候小姐洗漱,没有时间悲春伤秋。

    而在她们得院子门口,一个长得很魁梧的汉子,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那里。时不时看看天空,看看树叶,这么深的夜,留在女眷的院子里,也不见有人来驱赶他。

    良久之后,那丫鬟才打开房门,对魁梧的汉子招呼道:“大个子,快过来干活了。”

    “啊,晴雯姐姐,俺这就来!”

    魁梧汉子抬脚就进去,很快,就把那盛得满满的浴桶扛了出来。他的力气是真的很大,整个过程也不见气喘一下,轻松得就像在拎着个小玩意儿,全程没有弄撒泼一滴水。

    叫晴雯的丫鬟,等他的人影离开了院子,才重新把院门锁上。

    屋子里,萬莹已经恢复了她那青春靓丽的样子,正慢条斯理的梳着长发。

    晴雯眼观鼻鼻观心的靠墙站着,没有萬莹的吩咐,却是不敢上前打扰。

    胡乱弄了一下,那头发怎么也梳不开。萬莹“啪”地一下,把梳子砸在地上,“什么破玩意儿,连你也来欺负我吗?”

    那是一把鱼骨镶金造型的梳子,小巧玲珑有致,看着就价值不菲。被这么砸了一下,立马断成两截,不用说,这个再也不能用,就这么成了废物。

    丫鬟晴雯有些心疼的捡了起来,拼了一下,发觉无论如何也拼不回去,只得无奈的放弃了,丢在一旁的废弃娄娄里。

    萬莹颐指气使的对着晴雯道:“你,赶紧给我把头发打理好,要是弄疼了我,仔细你的皮。”

    “知道了,小姐!”晴雯小心翼翼的上前,掏出自己备用的一把普通的桃木梳子,慢慢地踢萬莹梳理起来。

    不愧是打小就伺候贵人的,晴雯梳头发的手艺还不错,很快就把萬莹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唉……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你给我看好门户,千万别让人随意进我的屋子,否则要是出了人命,和我概没关系,懂了吗?也包括你在内!”

    晴雯已经不是第一次接收到这样的命令,很是镇定的道:“小姐放心的去,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来了,就算是出了事,也有她萬家扛着,总归不会拿她一个小姑娘来说事。

    她可有不起这样的能耐。

    吩咐完这些,萬莹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离开自己的小院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晴雯都打了五次瞌睡,模模糊糊在轻醒和睡梦中交替进行中。

    “嗷呜……”

    突然,一个十分尖锐的痛呼声从萬莹的屋子里传来。吓得晴雯一个蹦跳起来。

    “天啦,我在哪?我在做什么?谁来了?想干嘛?”

    一连串的问题轰炸着晴雯可怜的脑袋,还不待她多清醒,就见一个蒙着面的男子,从内室里狼狈的逃窜出来。

    他的衣服东一道西一道,却是伤痕累累的样子。好在身上被划伤的地方不是很恐怖,只不过是个浅浅的刀口。

    “你……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你想干什么?”丫鬟晴雯双手环胸,一副防备的样子。

    那门上的插销还原封不动的插着,所有的窗户也关了,她不是很灵活的脑袋瓜里,实在是想不出来,此人是怎么摸进来的。

    蒙面的男子哀嚎了半响,等到那痛处散去了很多,他才指着晴雯,咋咋呼呼的道:“你们究竟对我干了什么?为何我进不去?”

    他只是觉得这里的宅子富丽堂皇,就随意摸进了那厢房,想要窃取一点银钱买个包子吃而已,怎么那里会有个无形的东西堵着自己不让进。

    这也就算了,那房间里突然飞出来无数的暗器,直打得他狼狈不堪,愣是……一个也没躲过去,全部打在了身上。

    好在都是一些小球,而不是飞刀匕首这样的锐器,打在身上只是疼,却不致命。

    “小贼,你中了我家小姐的暗器,等她回来,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晴雯这话却是有提点的作用,奈何蒙面男子压根儿就不慌。

    “小丫头,小爷我出手,从来不空手而归。”

    只见他快速的碰了一下晴雯的袖子,转身打开插销就从院墙那里跳了出去。

第178章 遇到贵人相救

    丫鬟晴雯所言非虚,那个小贼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他刚才在那个厢房里,被球一样的暗器打中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仅仅只是把人打死,又如何能对得起萬莹这个“萬家愁”的称号。

    那个暗器,其中却是另有乾坤。里面暗藏得有一种毒药,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个强大的修士,一旦被触及,也会受制。

    小贼一路顺畅的的原路返回,才刚跳下墙,还没来得及露出胜利的笑容,就感觉头晕目眩呼吸困难,赶忙扶着墙才没让自己倒下。

    憋闷,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每一次的呼吸,那心肺都揪疼,像是有一只手紧紧的拽住,让他寸步难行。

    他使力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心肺,低声咒骂道:“该死的,这么邪门?不就是为了个包子嘛!”

    他的另外一只手,还拽着刚才从丫鬟身上顺来的一个荷包,里面沉甸甸的金银声是那样的实实在在,他在心里冷笑了起来,从前旁人的闲话,有命拿没命花,真实的在自己身上上演。

    再也支撑不住了,他靠着墙根慢慢地滑坐下来,眼里尽是绝望的情绪。

    在路过这个宅子之前,他还那么的快活,唱着红楼里学来的小曲儿,对于未来还充满期待。

    他想将来去青云国皇城逛上一圈,开开眼界,最好去摸一把传说中的护国神兽雕像。

    还想在繁华的凌波城里有一席之地,取上一个漂亮贤惠的媳妇,生十个八个的孩子,热热闹闹的过完下辈生。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天就塌了呢?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口处,心跳得就像要破体而出。即使张开口使劲的呼吸,还是于事无补。

    他一张原本清瘦白皙的脸蛋,慢慢地变得肿大赤红,血管清晰可见,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像个气囊一样,自己把自己憋爆了。

    “嗷…嗷…嗷呜~~~”

    听到远处传来的狗吠声,小贼知道自己遇上野狗了。用不了多久,估计就会尸骨无存了吧?

    他绝望的用头去撞墙壁,想让自己死快点。

    还没付出行动,那狗子比他想的来得还要快,一瞬间就窜到他跟前,却是一只比他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奶狗,正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看着他。

    他心里说不出是欣喜还是绝望,临死前,这身边,居然还有个小东西送自己一程,也不算太失败吧!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眼前已经出现了双影,朦胧间,似乎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自己跟前,之后的事,小贼已经不知道了,他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日上三竿的时候,灼热的阳光投过一个小窗户射进来,叮得人脸皮热烫,耳旁叮当叮当的声音传来,扰得人心绪烦躁。

    一辆颠簸的马车上,一个躺着的男人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的看了看周围,有些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他撑着发软的身子想要坐起来,随即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艰难得抬起手,他想要按住鼓跳的太阳穴,突然耳畔传来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噗~~~”

    随即一股冲天巨臭袭来,比那神丹妙药还管用,立马让这个男人蹦跳起来,三步两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亏得他平日里偷鸡摸狗习惯了,身手还算灵活,着地的时候只是稍微踉跄了一下。

    也亏得那马车虽然还在行驶,那架车的人技术很好,却是在关键时刻把马儿拉开了一点,所以,并没有伤到他。

    “呕~~~”

    即使下了车,那臭味还是萦绕在鼻子尖挥之不去。男人蹲在道路边,稀里哗啦的吐着,差点没把苦胆也吐出来了。

    “喂喂喂……有这么夸张吗?我的兔兔就只是排泄了一下。”

    男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年轻人。他的手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兔子,正心情很好的给它挠痒痒。

    “呕~~~抱歉,真的太臭了,我也不想的!”

    “求求你,拜托你,把你手里的那个玩意儿丢了成不?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男人对于味道似乎很敏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那兔兔身上的骚臭味还是能影响到他。

    年轻人收敛起笑容,有些淡漠的拒绝了,“很抱歉呢,丢了它是不可能的,那就对不住了……我们只能丢了你呢。”

    年轻人转身就上了马车,却是要立刻离开的意思。

    男人此时神志回笼,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妥,赶忙追了上去,把马车拦了下来。

    “小子,你好烦啊!让开!”

    说话的是个老头,说话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一脸的阴郁。

    这一老一少不是旁人,正是那打算离开灵隐大陆的毛显得和任一两人。

    原本只是路过,那任兔却是一天要拉很多次,每每赶一截路就得把它丢出去方便一下。

    昨儿个晚上,他把任凶也给放出来,打算让它活动一下筋骨。

    这小东西一落地就撒了欢的到处跑,这一去就不得了,居然让它捡了一个人回来。

    说起来,那一幕场景真的很滑稽,一个只比拳头大一点的小奶狗,嘴里咬着这个男人的衣服,愣是把他拖了回来,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办到啊。

    但是,想到在锦囊空间里,任凶和任兔那强壮如牛犊的身躯,任一勉强能接受了。

    他的崽子们都是好样的。

    一旁的毛显得却是下巴骨都快被吓掉了,整个嘴巴久久不能合拢。偏偏任凶的外形实在是娇小柔弱普通,就是一只常见的野狗崽子。

    关于灵宠,毛显得并没有太多的见解,灵隐大陆的修士,似乎都有不起这样传说中的宠物。

    面对任凶的能耐,他也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到得最后,他也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造物主的安排。

    此时的毛显得,也不知他使用了什么术法,那头发比拔苗助长改夸张,已然长了出来,就像从来没有被剃过一样。

    只不过,他眉眼间的不耐烦在在的显示着,这个人脾气很不好,请不要随意招惹,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男人不自觉的远离了他一点,靠近一旁的任一,“这位小兄弟,昨日是你救了我吗?我……”

    “没错,是我们救了你,否则的话,你现在已经曝尸荒野,死得不能再死了。”

    “救命之恩大于天,万分感谢二位的慷慨援手,请受我一拜!”

    说话的功夫,他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对着二人“砰砰砰”就磕了几个响头。

    任一等他磕够了,才慢悠悠的道:“看样子,你是没认出我来。”

    男人有些羞赧的挠挠头,“抱歉,这位恩公,我们有认识吗?”

    看对方的穿着,还有这豪华的马车阵容,怎么看都是有钱人家,他不记得自己何时结识过这样的豪门公子哥。

    要真是那样,他昨天何至于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的闯进别人的府里,就为了能找点值钱的东西换个包子而已。

    “何止认识,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你是个偷儿吧,我还记得当初在凌波城,你吃了我的几个包子,还说再见面,一定会加倍还我。”

    说到这里,任一伸出了自己的手,“加倍的包子,拿出来吧!”

    “呃……这个……那个……非是不愿意,实在是不能!我……我没钱啊!”

    男子有些汗颜的接着道:“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偷过恩公你的包子?真的是记不起来了。”

    作为一个职业偷儿,他偷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一千最少也有八百,哪里能把每个苦主都记住?

    任一气不过的道:“好哇,你还真忘记了。那天,我……”

    任一连手带脚的比划了很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男人有些发懵的道:你说,你是个乞丐,我……居然抢了一个乞丐的包子?这不是真的,我一定在做梦。”

    他什么时候这么丧心病狂了?连乞丐都不放过。想想已经不是汗颜,而是羞愧难当了。

    “哼哼!可不就是嘛,当初我就买了五个包子,就被你吃了三,你轻轻松松的逃跑了,剩下我面对那凶恶的包子铺老板,差点没被他当做包子吃了。”

    “呃……恩公,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唉……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当真是,羞于见人,惭愧啊!”

    男子一张脸涨的通红,要是地上有个地洞,他非得钻进去躲起来不了。

    丢人,实在是丢人,他愧对祖师爷的教诲!

    说起来,男子的这身窃贼功夫,在世俗界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从来没有失手过。教他的人,也不是一般人,乃是有神偷美誉的偷王。

    他是偷王最后的关门弟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尽得真传,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钱途一片坦荡。

    偏偏在遇到任一之前,他掉进了一个别人设计的仙人跳里面,被讹诈了毕生的积蓄,大概有几万两白银。

    因为没有房钱,他被房东扫地出门,流落大街。也不知这运气怎么了,是不是一下子用光了,在接下来的好几次行窃活动中,他都屡屡失败了。

    遇上任一的时候,他正好穷途末路,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看到任一一下子换了五个大肉包子,饥饿的肚子让他起了贪心,忍不住就动了手。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四处搜刮了半天,终于把昨晚的战利品,一个精致的荷包掏了出来,看也不看递给了任一。

    “恩公,这是我的赔偿,以及昨夜救助的报答。感谢二位了!”

    任一接过荷包,放手里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打开了看,里面的东西让他眼睛都瞪直了,忍不住再一次确认道:“这位大哥,你确定这些东西都要给我?你舍得?”

    这可不是一点点小数目,他只是晃的看了一眼,这心肝就激动得“砰砰砰”直跳。

    原谅他这辈子见识浅薄,手里就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一笔钱。

    男人咬咬牙,坚定的道:“没错,都给恩公了,这是恩公应得的。”

    说不心痛那是假的,但是,他更欣慰自己还活着。只要命还在,以后就还有的是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是他最好的励志语。

    “好吧!那我可多谢你了!”任一也不再推辞,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男人一脸的轻松,却像是放下什么负担一样。只不过,才刚松下来,任一接下来的举动,很意外的又把他给震惊到了。

    那个荷包里的金银珠宝首饰等贵重物品,他什么也没拿,就拿了一小坨的散碎银子,然后原封不动的退回给了男人。

    男人不解,并没有接过去,只是拿眼看着任一。

    “你说了百倍奉还,诺,这个银子够买一百个的了,我就却之不恭了。”

    任一心安理得的手下银子,举手就要告辞,男人心里感动莫名,急忙揽住,“还没请教恩公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我也好报答一二!”

    “哈哈哈……名字不足挂齿拉,就是个称呼而已。还望这位大哥,将来能出人头地,莫要再做那偷摸之事。”

    “咱们萍水相逢,以后大抵不会再见面,就此别过吧!保重!”

    话落,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毛显得眼神都懒得给一个,猛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马车就这样绝尘而去,徒留下一屁股灰尘。

    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男人只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想要追上去,走没得借口,也没有那个能力。

    在那道路上怔愣了很久,直到任一他们的马车再也看不到影子后,他才不得不徒步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能遇到贵人相助,脱离死劫已是难得,如何还能奢求再多。

    却说那萬莹离开自己的院子,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来到一个比较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里面有很多打造的铁笼子,关押了很多的人和动物在里面。门才一打开,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味袭来,绝对能把人给熏晕了。

    萬莹似乎早有准备,手里的一个符宝撕拉一声扯碎,一股巨浪对着地下室冲刷而去,被她又指挥者,把巨浪全部丢了出去。

    如是三番,终于把里面的异味清洗干净。

第179章 总有人为难他

    地下室里原本没有光,随着萬莹的到来,她的头顶自动悬浮着一个光球,把四周照耀得晃如白昼。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入目所及,恍如地狱。墙壁上挂着一串串的各色刑具,很多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般人绝对想不出来的用途,上面暗红色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绝非摆设之物。

    右手边,第一个铁笼子里关着的,是一个神情看着呆滞木讷的汉子。

    他的大光头,朝天鼻,配着粗壮的四肢,一看就是个野性未脱的野蛮人。

    看到萬莹走过来,他立马从一堆枯草里跳起来,冲到栏杆那里嘶吼起来,“吼~~~放我出去!嗷嗷嗷……”

    他情绪暴躁,不停的拍打掰扯那个栏杆,弄得叮铃咣当作响。

    这就像个信号,把其余笼子里的人和兽都惊动了,所有能发声的,都不遗余力的呐喊嘶叫起来。

    “昂昂昂……”

    “嚯嚯嚯……”

    “妖女,放我们出去!!!”

    ……

    所有的声音震耳欲聋,却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呵,这么有精神,既然耐不住寂寞,那就都陪我好好耍一耍吧!”

    这个声音不大,却能刺入人的灵魂深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萬莹的嘴边挂着一抹邪恶的笑,和她那花样年华般的美丽面孔判若两人。准确的说,更像是她的身子里住了个恶魔。

    她第一个对付的是那个带头的光头野蛮人。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我警告你,再这样,我可不客气啦!”

    眼瞅着萬莹不足为惧的一步步接近,野蛮人再也耐不住,砂锅大的拳头对着她就攻击过去。

    “咯咯咯……这么想玩吗?来啊,我陪你玩好了!”

    萬莹不动声色的站立着,直到野蛮人冲到近前,那拳头就要敲打在她那看似薄弱的身上,她才返手回击。

    后来者居上,她的胳膊明明没有对方的长,却“啪叽”一声,率先打在了对方的光头上。

    如果不是对方还有点用,她刚才那一拳早就爆头,让他死得不能在死。

    野蛮人被这一拳打得有些发懵,甩了甩头,半天也回应不过来。看起来,那脑汁已经被拍散,一时半会儿清明不了。

    萬莹可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她是萬家灯火这个庞大家族里,唯一的女孩,本就受到萬家老祖的喜爱。

    三个月前,她也是唯一一个在十八岁时,测试出拥有天灵根可以修炼的人。

    只不过短短时日的修炼,加上家族全力的供应,她就从普通的武师跨入到了海灵阶这个修士级别。

    从这里也可看出,天灵根修士的恐怖。寻常修士,就算提供同样的天材地宝,没有七八年的苦修,休想达到这样的高度。

    萬莹只不过才十八岁,轻轻松松就达到了,也不知羡煞多少人。明里暗里眼红的人,总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会打她的主意,想要把她扼杀在摇篮里。

    看着一个绝世天才在自己手里陨落,这将是何等的快意?

    只不过,刁蛮任性的萬莹,从小就不是个软柿子,可以任由人拿捏。

    她喜欢玩符宝,虽然不会制符,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发明很多符宝的新玩法。

    比如,火箭符和冰箭符,两两交叠在一起,会不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烟火?

    火龙符和地遁符,木刺符,等等,多样组合后,又会是怎么样?

    而这些组合,其威力又有多强?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实验才能知道的。

    野蛮人看着壮若山岳,在她的手里,和那个小鸡崽也差不了多少,连扑腾一下的能耐都有不起,被萬莹手里的铁链提溜着,很快就被锁扣到墙壁上。

    回过神来的他,有些愤怒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的。”

    “对啊,我们无冤无仇的,我还能对你怎么样?自然是陪你玩耍了。”

    说话的功夫,萬莹手里的地刺符“哔咔”一声撕裂,野蛮人的脚底下瞬间升腾起许多一尺多长的地刺,把他的脚底板瞬间就刺穿了。

    “嗷呜…好狠毒的手段,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野蛮人声嘶力竭的诅咒着。

    “是么!居然还能说话,看样子,这个符也不怎么样啊,再加一个试试!”萬莹面无表情的撕裂另外一张符纸。

    “劈喀”一声,一道闪电从野蛮人的头顶上劈了下去。野蛮人浑身颤抖如筛糠,骂人的话哆哆嗦嗦也听不太清楚。

    “妖女~~~尼补的号死,啊~~~我要草~~你全家……呜呜呜~~~”

    野蛮人没两下就昏厥了过去,萬莹上前拿过墙上的一个铁鞭子,对着他狠狠地就抽过去。

    空气里只有“啪啪啪”的抽打声,以及其余看客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只是普通人,何曾见识过修士手段。萬莹刚才的这些手段,当真是骇人听闻。

    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哪怕是那些没有开灵的野兽,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闭上自己的兽嘴,不敢哼唧出声。

    这么一通收拾,野蛮人很快就被痛醒过来,迎接他的就是一朵漂亮得令人心碎的花朵。

    那是一朵晶莹剔透的冰晶花,带着点蓝色,比那珠宝还要炫丽三分。

    即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即使野蛮人是个糙汉子,也忍不住被它夺去全部的注意力。

    他不知道萬莹为何要拿出这么一朵花来,他的眼神朦胧,已然陷入了那花的世界里,漫天都是蓝色冰晶花的影子。

    “告诉我,你叫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通通交代出来!”

    随着萬莹指令的下达,野蛮人一点没有抗拒的把自己所有的事都交代了一遍,包括他几岁断的奶,还尿炕,何时摸进姑娘的闺房,陷害过哪些同伴,欺负过什么人……

    总之,在野蛮人的絮絮叨叨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采花贼,强盗,混蛋……对于他的遭遇,都抱有活该的感觉,再没有一分的同情。

    事实上,这地下室里的人和兽,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那些人还好说,他们犯了错,被萬莹抓来,借着惩戒的名头,行实验的目的,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那些野兽可就不一样了,它们没有灵智,做什么都完全靠着本能。错就错在,他们不该噬主,反咬自己的主人一口。

    所以,他们和这群人还不一样,人最多就是被萬莹折磨得要死不活,最后还是能留有一口气在。

    这些野兽却是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

    它们被折磨到最后,只会变成一盘丰盛的大餐,进了别人的五脏庙。

    当萬莹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里玩的不亦乐乎时,此时的凌波城里也有一番别样的热闹可以瞧。

    也不知何时,从哪里跑来了一个力大无比的傻子,见人就问:“见到我的小哥哥了吗?我找小哥哥,小哥哥不要我了,呜呜呜……”

    硕大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哭得像个孩子,鼻涕眼泪横飞,说不出的……可笑。

    一时间围拢了很多闲汉,看热闹的时候还不忘出言戏耍逗弄起来。

    “这位兄弟,你的小哥哥不要你了,这里有大哥哥,你跟我走吧,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年四季衣裳都不缺哟。”

    “呸!我才不要你,我要我的小哥哥,呜呜呜……”

    “哈哈……大哥哥他不香吗?你要是不喜欢,那还有小姐姐大姑娘,总有你喜欢的,要不要去试试呀!”

    “呸!除了小哥哥,我谁都不要,你个坏人,走开!”

    壮硕汉子哭的眼泪八叉,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后,又接着哭了起来。

    “噫~~~”

    众人被他这野蛮的行为恶心到,有些嫌弃的退后了一步,深怕他把鼻子甩自己身上。

    有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男人刚好经过,扒拉开众人,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下汉子后,嘴角笑了笑,“哎呀,这位大爷,我那里小哥哥贼多,说不定就有一个是你要的,走走走,我这就带你找他们玩去。”

    说话的功夫,他就要去拉壮硕汉子。

    “啪!”壮硕汉子狠狠拍开他的爪子,“呸!我要在这里等我的小哥哥回来,哪里也不去。”

    “哟嚯,还是个性子烈的,不愧是一匹烈马,有个性,大哥哥就喜欢你这样的。”

    油头粉面的男子越看越满意,对着身后的人招呼道:“去,给我把这个家伙带走!那蒙大官人就喜欢这样的糙汉子,我正愁找不到好人选呢,哈哈哈……”

    他的身后窜出来几个穿着黑色短打服的男子,手里的家伙才一亮出来,那些看热闹的立马就后退了至少一丈远,深怕被波及到。

    “呜呜呜……已经很久了,小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不要我了吗?”

    壮硕汉子只顾着哭,对于危险似乎一无所知的样子,那些打手还以为只是个简单的任务,像往常演练了千百遍一样的那种,两人在前抱住吴世勋,两人在后也抱着他,让他寸步难行。

    壮硕汉子是何等样人?那是能劈山开石的猛人,岂是这样的凡夫俗子抱得住的。

    他只是像抖虱子一样,浑身抖了几下,那四个人就被他震开了,近身不得。

    几人一计不成,还欲抽出武器打算虐一下壮硕汉子,让他知道好歹。

    结果,最后知道好歹的人,是他们几个。被壮硕汉子一人一跺脚,直接给剁出去一丈远。有好几个退得远远的看客,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躲开,做了几人的垫背。

    他这一手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干净利落又狠辣,和他刚才哭唧唧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看热闹的人,看着他虽然还像个傻子,却是不敢再上前肆意胡说八道了。

    教训完这波人,想着小哥哥不在身边保护自己,壮硕汉子哭的越发的难受,整个人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就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可怜。

    事实上,他就是被人遗弃的存在。

    他也不是别人,正是随着任一离开太壹宗的吴世勋。这一路上就缠着任一,吃饭走路上茅厕跟着也就罢了,咳咳……甚至是晚上睡觉休息的时候,他也不知道避讳,一个劲儿的缠着。

    毛显得实在是被他这个蠢样子烦不得了,瞒着任一,在经过凌波城这个繁华的城市时,悄摸摸的把他丢弃在大街上。

    还美名其约的告诉他,不要乱跑,就待在这里不要动,他的小哥哥很快就来接他了。

    他自是把这个奉为圣旨,果真哪里也不去,一心只等着任一来。

    而任一呢,却不知道这么多。还真的当吴世勋自己打失掉了,满世界的寻找他,整整三天三夜,诺大的城市里,就像是大海闹针一样,如何能把一个傻乎乎的人找出来?

    毛显得又总是催他赶路,没办法,任一找了三天三夜后,只能无奈的放弃。

    此时的吴世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已经流浪了好几天了,渴了,他就打井水喝,饿了,他还是只能喝井水。

    毕竟傻乎乎的他,就连买包子需要银子这样的事都不知道。

    偶尔有一两个善心的人,丢给他一个冷硬的馒头,倒也没把他给饿死。

    但是,再这么下去的话,离饿死也是迟早的事。

    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围着他,打趣他,甚至有人想要拐了他,至于拐了去干嘛,也没有人知道。因为,就没有人成功过。

    在经过几次的敲闷棍和开颅手术后,吴世勋人是变傻了,但是也变得更加的单一了。

    他的眼里,只有任一这个小哥哥,任何人的话都不好使,就算拿着烧鸡来哄他,也没有人能把他骗走。

    至于用强,那就更不要想了。作为太壹宗的二长老,虽然是个傻掉了的二长老,吴世勋的武技本能还在,身体里的力量也还在。

    一般人别说来强拉拽他,就是再来十个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一群人围着看热闹,把一个过路的年轻男人吸引了过来。他原本随意撇了一下后,就想离开了,那脚都迈出去一步了,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收了回来。

    他扒开众人,不耐烦的撵人道:“干啥呢,都给我散了,这是我自家兄弟,谁敢为难他,我和他拼命!”

第180章 不是大叔,是弟弟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年轻人举着自己砂锅大的拳头,嗷嗷叫嚷着,把围观的人群哄散了。

    转身一屁股坐到壮硕汉子的旁边,“哭啥哭啊,你还是个大老爷们儿不?”

    吴世勋抹抹眼泪,气呼呼的把脸撇开了去,只给年轻人一个后脑勺。

    年轻人无奈的笑了笑,掏出怀里面的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诺,别说我吃独食,新鲜出炉,还热烘烘的烧鸡,你确定不吃一口?”

    “呃……”

    原谅吴世勋已经哭了好几天,一双眼睛肿得像个桃子,费力的看了看烤鸡后,他咽了咽口水,毫不客气的索要着,“我要吃,我要鸡腿,鸡脖子,还有鸡屁股。”

    “噗嗤……”

    年轻人忍不住咋呼道:“你说啥?你要鸡屁股?”

    他严重怀疑自己幻听了,鸡的这玩意儿能吃吗?不都是丢弃的废物?

    吴世勋饿得很了,动作粗鲁的催了他一下,“你没听错,我就爱吃这个。快给我啊!你到底给不给吃的?”

    “给给给!怕了你了!”

    年轻的男人很好说话的样子,手里动作麻利的把烤鸡撕成两半,把连着鸡屁股鸡腿鸡脖子的丢了给吴世勋,自己则大口大口的吃起剩下的鸡架子。

    “呜呜呜……真的太好吃了!好吃!”吴世勋就像个泪罐子,眼瞅着又要感动得哭了。

    年轻的男人停下手里进食的动作,看着吴世勋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叹了口气,“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我这一半也给你。”

    “嗯嗯……谢谢大叔!”

    吴世勋露出一张油腻腻的大脸,笑得分外的灿烂。

    其天真的样子,出现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身上,说不怪异是不可能的。

    “噗……大叔?你才是大叔好不?我有这么老吗?”年轻男人气不打一处来。

    他才二十啷当岁,只不过最近霉运连连,诸事不利,懒得收拾自己的仪表。没想到,眼前的痴傻汉子这般没眼水,愣是把他叫得这么老。

    他自己胡子拉碴一把年纪,反而把他一个年轻人叫大叔,真的说不出的滑稽。

    “不是大叔?那你是谁?难道是……我爹?”

    吴世勋激动得两眼放光,“嗷呜……爹啊!你咋才来啊,勋勋被人欺负了,你知不道?呜呜呜……”

    他烤鸡也不吃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年轻男人的大腿,肆无忌惮的大哭特哭起来。

    他的那大嗓门惊天动地,很快又要把路人召来的架势。

    吴世勋这一身爹,堪比凌天一击,可把年轻男人吓得够呛,他气得直打哆嗦,赶紧争辩道:“我不是你爹,我……我我是你弟好不?”

    “呜呜呜……你不是我爹,那我爹呢?死哪儿去了?”

    吴世勋放开年轻男人,临了,脏污油腻的手还不忘在裤腿上擦干净。

    年轻的男人看着自己的裤子,再看看那个若无其事,继续啃鸡肉的痴傻汉子,深深了叹了三口气,才没让自己发作出来。

    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久违了,久到仿佛像是上辈子才发生的事。

    透过吴世勋憨傻的身影,他的思绪,不由自主的被拉扯到了过往那些难忘的时光里。

    曾经,他也有一个痴傻的兄长,比他大上十岁,长得也是这般的高大威猛,和他纤细单薄的身子判若两人。

    认识的人,都说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更像是捡来的。他曾经哭着求证过,老实憨厚的父母沉默了很久,才告诉他,他是因为早产,身体才这般单薄,他绝对是他们家的种。

    年幼时候的他,不疑有他,自是满心欢喜的接受了。

    他从小活泼又聪明,嘴巴也很甜,父母自然很疼爱,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可劲的供应着他,从不让他受委屈。

    反观这个兄长,长的最像他们的爹,就是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为人痴傻呆滞,到了十岁,只勉强说的清爹,娘,弟弟这几个字。

    这样的傻兄长自然是不受人待见的,他们的爹娘虽也不会太过苛责,但是,比起对他的溺爱,显然是有亲疏之别。

    面对这样的不公平待遇,也不知道为什么,傻兄长从来不会吃醋,对他这个弟弟,反而特别的依赖喜欢。

    年幼时候的他很贪玩,每次出门,痴傻的兄长都会粘糊在身边,吵着闹着甚至撒泼打滚,也要和他一起出去玩。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小,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就带了出去。

    然后,小伙伴们异样的眼光,鄙视的眼神,排挤的行为,让他多处碰壁。

    初时,他不理解,还愤愤不平的为兄长打抱不平,和那些人打架吵架。

    后面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没完没了的感觉,他很烦躁,很生气,对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兄长,越发不待见起来。

    诺大的宁安村,他竟然找不到一个玩伴。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痴傻的兄长带来的。他所有的火气,自然就转移到兄长的身上。

    自那以后,他像所有外人一样,从不给兄长好脸色,言语里竟是仇恨,说话尖酸刻薄带刺,那都是家常便饭。

    他恨这个人让他丢脸,让他背上耻辱的标签。

    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快看,那个傻子弟弟又来了!”

    他受够了,终于有一天,他动手打了这个兄长一巴掌。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了的声音。

    憨憨的兄长不再粘着他了,也不叫弟弟了。甚至,他会躲着他,害怕他,畏惧他,如果不小心撞见了,就会像见到鬼一样掉头就跑。

    他刚开始的时候,挺满意这样的结果,觉得傻乎乎的人也很识趣。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两年,他也长大了,成为一个半大的小伙子。年少时爱逞强斗狠,又加上交友不慎,自然会惹来是非。

    那一天,他失手捅了一个人,那人虽然没死,但是其家人自是要找他算账。他提前得到风声,独自逃跑了。

    却不知这家人带着家伙,冲进了他们那个有些破败的家,打伤了他的父母,以及这个傻兄长。

    待他流浪了一年半载再转回来时,才发现父母的坟头草都有自己高了。他那个傻乎乎的兄长,无处可去,日日守在那个坟头,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

    即使间隔了这么久,即使他已经蜕变了青涩的样子,再见面,他还是清晰的叫了一声弟弟。

    只不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自己的头埋得很深,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有那路过的同乡,似乎知根知底的,看到他立马就咋呼起来,“嘿哟,这个害人精还知道回来啊!”

    “呃……”他有些不爽的想要反击回去,却听到了一个惊天的大消息。

    “唉……当真是老天不长眼,好人不长命,辛辛苦苦养了别人家的孩子,结果还白白送了一条命。”

    “老钱头啊老钱头,你们老两口眼瞎啊!到头来,还不是只有傻子这个亲儿子替你们送终吗?”

    别人家的孩子,亲儿子,这样的字眼,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他,他……果然是父母捡回来的啊!

    没等他消化完这个爆炸性消息,却见一群人拿着铁铲子,铁榔头等物品,气势汹汹的冲着他而来。

    他暗叫不好,转身就要离开,已然晚也。

    “小杂种,可算逮着你了,有本事你跑啊!”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手里的铁棒子高高举起,似乎不把他拍扁誓不罢休。

    他这些年在外流浪,也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江湖手段,居然侥幸给他躲了过去。

    “你们害死了我的父母,现在还想继续作恶,就不怕惊扰了地下亡魂,遭到报应吗?”

    对方在他父母的坟头,就敢行凶,哪怕只是养父母,那也是对他最好的亲人,他如何能忍?

    “呸!小畜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儿就不会死。他的命很尊贵,岂是你们这群泥腿子赶得上的。”

    “别说是亡魂,就是下到地府,我也与你不死不休,拿命来吧!”

    中年人身先士卒,第一个动手,他身后跟着的一群家奴,自是不甘落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冲着他就开始要下死手。

    正当他骇得不知所措,就要被这群人打杀在坟头时,那个一直静静的待在一旁的傻兄长,在关键时刻冲了出来,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则承受了那群人的怒火。

    傻兄长的头当时就直接开瓢了,红的白的淌了下来,说不出的吓人。

    那家人见出了人命,也不过多纠缠,丢下一句狠话,就快速的撤退了,“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定要你狗命!”

    他有些颤抖的跪在傻兄长身边,看着他的凄惨样子,一股痛不欲生的感情油然而生,让他认忍不住大声呐喊出来。

    “你傻啊!他们又不会难为你个傻子,你冲上来干嘛?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你仇人知道不。要不是我,你的爹娘不会躺在那冰冷的坟墓里。”

    “如果不是我,他们老两口本可以颐养天年,多活几年。”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们老钱家的人都特么是傻子啊,哈哈哈……”

    他笑得肆无忌惮,猖狂而绝望。

    傻子兄长虽然受了重伤,但一时半会儿也没落气。他这一生,都是在朦朦胧胧,浑浑噩噩当中度过,也就被这么狠狠一开瓢后,居然清醒了很多。

    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手,“弟弟,别哭!”

    这样充满了人情味的安慰,是平生第一遭,多么的可望不可及,他自是被惊艳到了。

    他忘记了悲伤,声音颤抖的问道:“傻子,你……你这是好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傻兄长轻轻一笑,“呵呵……你可真是个傻弟弟啊……这些年,也是难为你了!兄长……这就要去陪爹娘了,以后就不惹你厌烦了。”

    “你……好好的吧,再也不要回来这里,走的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艰难的说完这几句话,他的傻兄长脑袋一歪眼睛一闭,已然没有了生息。

    他心里咯噔一下,哆嗦着去探鼻息,那里已经什么都感知不到了。看了看身旁的坟墓,再看着死得凄惨的傻兄长,他这个十岁之后再也没有哭过的人,眼泪再也憋不住喷涌而出。

    “大哥……哥……哥……”

    他紧紧地抱着傻兄长,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呐喊着。

    天空似乎也感知到了他的悲伤,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水浇透了他的心,他麻木的站了起来,捡起那些人遗弃的一把铁铲子,在爹娘的坟墓旁边挖掘着,把傻子兄长埋在了那里。

    他亲手打磨了一块比较滑顺点的木板,写上了傻子兄长的名讳。

    足足在坟前守了三天三夜,直到饿得两眼昏花,他才不得不磕就几个头,绝尘而去。

    他要听大哥的话,这辈子都将不会再踏进这个地方,远走天涯。直到,他有能力的那一天,定要让那些害过他的人,用他们的血来祭祀他们钱家死去的所有人。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发着毒誓。

    只因为他杀死了一个人,他们钱家付出了三条命的代价。这样的结果,他忍不了。

    此时,突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见到一个不陌生的傻子,他把一切归结为命运的安排。

    那心中的遗憾感情,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吴世勋的身上。

    只不过沉吟的功夫,吴世勋已经把一只烧鸡吃得干干净净,似乎就连鸡骨头也被他嚼来吃了很多。可见胃口之好。

    吴世勋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对着年轻人咧着嘴傻笑着,“大叔,我以后还能吃到吗?”

    “呸!不准叫我大叔,以后叫我弟弟,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懂了吗?”

    “懂了懂了,以后大叔要给我这个弟弟买烤鸡,对吗?”

    吴世勋两眼放光的盯着年前人,一副等着被夸的急切样子。

    “噗~~不是这样,你不能叫我大叔,来,跟着我念,叫一声弟弟试试!”

    “弟弟……”

    吴世勋从善如流的说了后,年轻人还来不及欣喜,就听得他伸了个懒腰,神补刀,“大叔,我好困啊,我要睡一下!”

    说完,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躺在年轻人的腿上就睡着了。睡得是那样的安详和宁静。

    年轻人原本还待把他提起来纠正他的错误,也不得不叹息一声,放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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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411/ 第一时间欣赏道兄又造孽了最新章节! 作者:甜蜜汁儿所写的《道兄又造孽了》为转载作品,道兄又造孽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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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呀,造作呀!不,造什么作?没意思,我们还是来造孽吧!他就是这般的没出息,只想乖乖地躺好,等着受害者找上门来。那个谁谁谁,麻烦你上前来,爷已经迫不及待了!甜蜜书友群:837796020道兄又造孽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兄又造孽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兄又造孽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