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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甜蜜汁儿     道兄又造孽了txt下载     道兄又造孽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明媚如花的男人

    只不过沉吟的功夫,吴世勋已经把一只烧鸡吃得干干净净,就连那鸡骨头也被他嚼来吃了,可见牙口之好,一般人是赶不上了。

    吴世勋心满意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个嗝,对着年轻人咧着嘴傻笑着,“大叔,我以后还能吃到烤鸡吗?”

    “呸!不准叫我大叔,以后叫我弟弟,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懂了吗?”

    “懂了懂了,以后大叔要给我这个弟弟买烤鸡,对吗?”

    吴世勋两眼放光的盯着年前人,一副等着被夸的急切样子。

    “噗~~不是这样,你不能叫我大叔,来,跟着我念,叫一声弟弟试试!”

    “弟弟……”

    吴世勋从善如流的说了后,年轻人还来不及欣喜,就听得他伸了个懒腰,神补刀道:“啊哈~~大叔,我好困啊,我想睡一下!么么~~~”

    说完,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吧唧嘴,躺在年轻人的腿上睡着了。睡得是那样的安详和宁静,一脸的满足感。

    春日的阳光,打在那张有些粗犷脏污的脸上。年轻人原本还待把他提起来纠正他的错误,见到这个样子,也不得不叹息一声,放弃了。

    春困夏眠秋乏冬不醒,年轻的男人受到感染,也想睡觉了。

    两人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旁若无人的闭目休息,不妨,不远处传来马匹疾驰的声音,一时间大街上各种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把年轻的男人吓了一跳。

    “大哥,快起来,出事了!”

    他着急的催促着身边的吴世勋,原以为他会耍赖不起,还要费点工夫。

    不料吴世勋比他料想的,还要早一些醒过来,反拉着他就往街角跑去。

    整个过程,年轻的男人都处于被动状态,来不及思索什么,他们的面前,总共有四五匹马儿呼啦啦的奔涌而去,刮倒了一地的摊子。

    他们刚才但凡要是慢上一步,此刻必然碎成一坨烂肉。

    受到无妄之灾的人,一个个指天骂地,

    “杀千刀的夭寿仔,赶着去投胎吗?我草你祖宗!”

    “他奶奶的,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遇上这群不要命的!我的糖葫芦啊,全都摔脏了……”

    ……

    众人骂骂咧咧收拾东西,不料身后又来一波骑马人,把众人撞得人仰马翻,比刚才第一波人,还要嚣张跋扈。

    “太猖狂了吧,这里的人都这般没人性吗?”

    年轻的男人愤愤不平的说着。

    吴世勋疑惑的歪着头,手指挂在嘴边寻思着,“我~~好像认识刚才那个小姐姐。”

    “什么小姐姐?这里没有什么小姐姐,收起你的口水,赶紧给我上去帮忙啊,没看到这街上乱麻麻的,还有人受伤了吗。”

    年轻的男人撸起袖子就要去帮忙,吴世勋自是不乐意,固执的把他拽了回来,“大叔,刚才那个马儿上,有个小姐姐我认识,我要去看看!”

    年轻的男人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栗子,“看毛看啊,你两条腿的跑得过人家四条腿的?这人影都瞧不见了。”

    “可是,小哥哥……小姐姐……”吴世勋咬着嘴唇,最后还是固执己见的道:“不行,我得去找小姐姐。我还要我的小哥哥。”

    说完,他丢下年轻的男人,拔腿就往马儿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他的速度当真不是盖的,年轻的男人直接反应不过来,就被他甩了很远。

    “该死的,咋这么犟种呢?都是一毛一样的臭脾气!”

    说归说,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理智,他的速度也不慢的追了上去。

    吴世勋是力量型选手,虽然武技一流,奈何身子笨重,就算他跑得再快,还是被年轻的男人给追上了。

    “呀!大叔好快啊!有本事,来追我啊!略略略~~~”

    吴世勋像个调皮的孩子样做了个鬼脸,随即不服输的加快了速度,朝着人群里冲过去。

    “噗~~~”年轻的男人被他这么一作派,差点没弄吐了。

    好在,他过往经年,在自家的傻子兄长那里见识过多次这样的行为举止,多少有了点免疫力,这神态倒也还淡定,甚至心中还有几分欢喜。

    不过,他这好胜心也被彻底激发起来,甩开两只手,健步如飞的追了上去。

    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两旁的路人只感觉眼前一花,这人影就哧溜一下不见了。

    此时的城南外门口,那群最先骑马的人此时已经被拦截了下来,他们的坐骑歪歪倒倒在路旁,一看就是被后面的人用暗器毁了。

    一个穿得明媚如花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沉铁宝剑,指着对面的人,语气强硬的道:“把那个姑娘留下,你们可以离开,我的人不为难你们。”

    “呸!受人之托,岂能儿戏。这个姑娘,我们铮铮铁骨堂保定了,说破天也没用。”

    说话的是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粗矮的身材,配上他那有些短小的四肢,实打实像个侏儒。

    不过,这番话说起来,还真有股铮铮铁骨的味道,倒是让人不敢小看了他去。

    “啐~~”

    明媚如花的男人不屑的呸了一口,翘着兰花指,拨弄了下腮边的一缕碎发,“什么铁骨,在爷这里,只有碎骨。别给脸不要脸,要么交人,要么……”

    他的脸瞬间变得阴沉,“给…我…死!”

    粗矮男子呵呵一笑,“明少爷,你有几斤几两重,我们都知道,除了会点下三滥,你也就是个渣。”

    他抖了抖手里的一根寒铁棒,“想要我们死,你还差着点!要不是用了阴险招数害了我们的马儿,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和我们废话吗?”

    “实话告诉你,我们跑,不过是不想惹麻烦,而不是真的怕了你!”

    明媚如画的男人肩膀耸了耸,“呵……大话谁都会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他对着他身后的同伙抛了个媚眼,同伙脸皮抽了抽,低垂着眉头不去看他,扯着家伙就去抢人。

    抢的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身体受了重伤的少女,她的头发凌乱,衣裳也有破损,甚至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有点脏污。

    即使如此,也不能遮掩住她的美貌。那张巴掌大的精致脸蛋,顾盼之间透露着一股少有的英气,见到她的人,心神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至少明媚如花的男人,就是这样被吸引住的。

    当时,少女骑着一匹白色的马儿,晃晃悠悠的从他身旁经过。

    也许是天意,少女的马儿一只脚踩空了一下,身子崴了那么一下,刚好把少女崴到他的身子上?

    虽然,马儿很快就摆正了身子,少女也回归了她该待的位置,但是,那一抹体香,始终萦绕在明媚男子的鼻端,久久不散。

    即使只是这么擦肩而过的缘分,他就是看对眼了,自然调转马头就和少女并驾齐驱,攀谈起来。

    “姑娘这是遇上什么变故了吗?怎么这么一番打扮?”

    他好心好意的问着,不料少女身后冲出来四个男人,蛮横的把他隔离开来,“明少爷,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离我们姑娘远一点!”

    明媚男子诧异了,大惊小怪起来,“呀!尔等认识我?”

    他……有这么出名吗?只不过出趟远门,居然就被人在半道上认出来了,这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爽啊!

    他耍帅的理了理自己额前的碎发,心里说不出的优越感。

    拦住他的人,脸皮一点波动都没有的道:“呵!这话从何说起,凌波城的明家大少爷,大名鼎鼎啊,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就算没有见过,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人,很自然就能能猜出他的身份。

    他的面上敷着厚厚的香粉,比那女人的裹脚布还要厚重的感觉。

    身上的衣裳,都是很扎眼的大红色缎面,上面绣了粉红色的牡丹花,伴有绿色的枝叶。

    看着是五彩霞衣,实际上……俗不可耐。那七老八十的老妇人,都不会这般的穿搭。偏偏他以此为美,像只开屏的花孔雀,每天穿着招摇过市。

    很多人误以为他的(兴)取向有问题,觉得他一身兔儿爷的装扮,走路说话无不透露出一股娘们气息。

    实则,他是个谁也不爱的公子哥,既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他只爱他自己,为人比较自恋。

    这也是众人虽然讨厌他,却也不会排挤他的原因。毕竟他不强人所难,不糟蹋良家妇女,是个很难得的纨绔子弟。

    此时,这么一件五彩霞衣穿在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身上,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是人见到他这身打扮,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实在是恶俗得有些诡异。

    和人品没什么关系,纯碎是对他的审美不太苟同。

    明媚如花的男人却是很满意自己的形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着少女很是绅士的询问着,“姑娘,你还没回我刚才的话呢,人家想你说话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搭讪姑娘,但是话里话外的语气,无不透露出一股尴尬的气氛,听得人难受至极。

    “对不起,我们要赶路了,麻烦让让!”

    “驾~~~”

    少女翻了翻白眼,果断的拒绝了明媚男子的请求。

    随即,她猛地挥了一下鞭子,拍着马儿就狂奔离去。她的身后跟着四个汉子,自是马不停蹄的追赶了过去。

    明媚如花的男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扫了面子,不甘心的拍马追了上去,在后面大喊着,

    “姑娘,相逢即是有缘,认识一下也没关系啊,又不会少了一块肉!”

    “姑娘,在下真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而已,没别的心思。”

    “姑娘,前面就是凌波城,里面有很多好玩的,我可以当你的向导啊,还是免费的。”

    见少女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明媚男子咬咬牙放出了狠话,

    “哦~~~我还可以给姑娘想要的,只要你愿意,我统统都可以为你办到。”

    少女似乎是个聋子,任凭明媚男子喊破了喉咙,她也不见回应。

    一直到进了城,双方都下马休息,明媚男子得到空隙,自是又闯进了少女的跟前,想要继续骚(。。)扰。

    少女似乎是个暴脾气,忍无可忍直接甩了明媚男子一巴掌。她打下去是很爽了,却不知自己这下却是捅了马蜂窝了。

    那明媚男子正因为她的拒绝恼恨,这一干脆的耳光,却是把他和善的面具给打掉了,直接红果果的威胁少女给他做娘子,否则就要对她不客气。

    少女也是个威猛的性子,看着身子骨柔弱,但是,寻常大汉再来十个都没得问题,不会是她的对手。

    明媚男子看着像个柔弱的纨绔子弟,这身手居然也不差。

    少女只不过是随意的一拳,就被他轻飘飘的拦截住了。还反手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哈哈哈~~~美人儿,看吧,到最后,你还是我的,何苦挣扎呢?不累吗?”

    “呸!恶心!”

    少女直接吐了一口,正好吐在明媚男子衣裳上面的牡丹花上面。

    明媚男子深色一变,之前一副喜欢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贱人,一直让着你而已,你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哼!我改主意了,你这样的贱人,可不配做我的枕边人,你还是~~~认命的做个玩物吧!”

    明媚男子变脸就像翻书一样,直接对着少女伸出了自己的咸猪手。

    少女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的身边还跟着四个壮汉,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辱。

    “姓明的,放开我!你们几个,快动手啊!”

    少女被明媚男子抓得紧紧的,却是挣脱不开。这个过程还不小心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差点没把她痛晕了过去。

    几个壮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明少爷,对不住了!”

    几人打着配合分散了明媚男子的注意力,趁着这个空档,却是技高一筹把少女抢了回来,骑上马绝尘而去。

    只不过,他们低估了明媚男子想要得到少女的决心。愣是一路追赶出城门,把几人又拦截了下来。

    年轻的男人和吴世勋赶到的时候,双方已经争斗了起来,那少女则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第182章 也要有个大爷

    “小姐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嗷嗷嗷……是谁干的?谁伤的你,你告诉我啊!!你起来啊!!!”

    吴世勋是个猛汉子,见到少女趴在地上,冲上去就是一顿猛摇。那架势,比拆皮剥骨还狠。

    这还得了,没事也要弄出事儿来。年轻的男人赶忙从他手里把人夺过去。

    “你干嘛?还我小姐姐。”

    吴世勋眼睛圆瞪,就像个心爱玩具被人抢了的孩子,举着拳头,一脸愤恨的盯着年轻的男人,大有他敢说个不字,立马就要让他脑袋开花的架势。

    年轻男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想你的小姐姐死掉,就给我看着点,别让那些恶人打过来。”

    “哦哦……”他似乎回过来一点神,看着远处打得叮铃咣当的两波人,喘着粗气的道:“我知道了,都是他们干的,对不对?我饶不了他们!”

    他一脸愤慨的爬起来,抄起少女掉在地上的宝剑,对着那群纠缠打斗在一起的男人就杀了过去。

    “啊啊啊……都去死吧!死!死!死!”

    他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见人就砍,不分敌友,两方人马本来在焦灼的激斗着,被他这么一打岔,都被打懵了。

    “喂喂喂……哪里来的野汉子,快住手啊!”

    “哈哈!我要打死你们!敢伤害小姐姐的人,都该死!”

    此时的他,一人能抵千军万马,别看对方人多势众,把他围得严严实实。却是被他横冲直撞,用蛮力劈砍开,瞬间就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疯子,我们和你是一伙的啊。”粗矮男子捂着被打伤的胳膊,有些委屈的怒吼着。

    自己人不帮,反而下死手,这是什么样的奇葩队友,比猪队友还猪,他心里呕得想死。

    “呸!谁跟你他娘的是一伙?你和猪才是一伙的。滚!”

    吴世勋本来就是一根筋的人物,此时还是个迷糊的一根筋,当真是不可理喻。

    他作为太壹宗的二长老,武技技能早已深入骨髓,随手一剑拍过去,粗矮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扇出去一丈远,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才狼狈不堪的停了下来。

    其余几个胆怂,赶紧远离了他。他们不过是世俗界里的普通镖师,也就比常人稍微厉害了那么一点点,面对宗师级高手,还没沾边,就一拳一个,都不够人收拾的。

    明媚男子此时也害怕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美人,跑之前撂下了一句狠话,“傻大个,有种别跑,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的仆人们护着他,转身就跑。别看他打架不怎么的,逃跑还挺有天赋,眨眼的功夫就飞奔出去了很远。

    吴世勋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一颗石子,不屑的耸了耸肩,“哼!想跑?跑得过我的石子儿吗?”

    他的手掂量了一下一颗小石子后,向上一抛,瞬间就弹飞了出去。

    那石子的速度快到极致,甚至有了尖锐的破空声。明媚男子若有所感,回头一看,刚好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硬生生带走了一大块皮肉。

    “嗷嗷……我的脸,我的脸……”

    明媚男子摸了摸湿答答的脸,上面的血迹让他眼晕,只觉得天都快塌了。

    他引以为傲的绝世盛颜啊,就这么毁了。他呆在原地跳脚不已,手底下的人焦虑万分的拉扯着他。

    “少爷,事不可为,赶紧撤吧!”

    “嗷嗷嗷……我的脸!我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我不想活了!”

    明媚男子大声的哭喊着,情绪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

    “少爷,再不走,小心缺胳膊断腿的,到时候更惨啊!”

    仆人不遗余力的劝解着,奈何明媚男子压根儿就听不进去。

    眼看着吴世勋弯下腰,似乎在找小石头,仆人强硬的拖着走,一边开导着,“我的傻少爷,这么点伤,以后找药王谷的买点药擦擦就能复原了啊。”

    “现在再不跑,等下那傻子再给你来这么一下,你这脸还得受伤,你就不怕吗?”

    明媚男子听到脸受伤,失控的思绪回笼了一点,赶忙道:“快走快走,爷不想再待下去了。”

    此时已然晚了,吴世勋的第二颗小石子已然接踵而至,就正好打在他的另外一边脸上,当真是惨不忍睹。

    明媚男子是哭丧一样逃跑的,吴世勋倒也没有去追赶他们,因为此时的少女经过年轻男人的一番急救,已经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那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人,她诧异的推开年轻男人,大惊失色道:“二长老,怎么会是你?”

    “太好了,那个牛氓呢?他在哪儿,快告诉我,我找他有急事。”

    少女一脸急迫的样子,顾不上自己身体虚弱,强撑着站了起来。

    “啊?小姐姐,你要找什么牛氓,是刚才被我打跑的那个男人吗?”

    吴世勋一脸无辜的接着道:“这个不怪我也,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还以为他要伤害你,刚才把他打得有点惨,嘿嘿……”

    “哎呀!你在说什么啊!那个是坏人,打死打残我都举手赞成。我说的那个牛氓,是你的徒弟任一啊,你不会傻到连自己徒弟都忘记了吧?”

    “嘶~~~好痛!”

    少女说的有些过多,情绪也有点激动,不小心扯到伤口,一张巴掌大的俏脸,顿时又白了几分。

    美人蹙眉,比那神女美得还要惊心动魄。年轻男人看呆了半响,久久才回过神来。

    他轻了轻喉咙,赶忙插嘴的道:“那人既然是个牛氓,那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姑娘找他,是要打一顿出气,还是杀了?我愿意为姑娘效劳。”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把年轻男人自己都快感动哭了。回应他的却是少女不屑一顾的口吻。

    “呸!你是什么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我闪远点。”

    少女说话够辣够呛鼻,年轻男人被噎得不知该继续死磨,还是真的如少女所说的那样死远点!

    正踌躇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突然听到傻了很久的吴世勋帮他解了围。

    “这是我大爷,小姐姐不要骂他!”

    “噗……”少女一副被打败的样子,“他是你哪门子的大爷?你们都这么喜欢叫大爷吗?”

    原本只是个普通弟子的任一,突然有个很牛叉的大爷,这也就算了,他二长老又是哪里想不开,找了个这么嫩的大爷。

    对方看着最多二十出头,比她也大不了几岁,皮相看着虽然挺好,可惜,姑娘她对俊男免疫,一点兴趣都没有。

    被少女这么一通指责,吴世勋有些羞赧的垂下头,对着手指头嘟囔道:“小哥哥都有大爷,我也要有。”

    “行行行,我才懒得管你叫谁大爷,你就是教一条狗做大爷,那也是你的自由。”

    “我现在只问你,那个牛氓,也就是你徒弟任一,他人呢?快告诉我在哪儿,我找他救命呢!”

    少女是真的很急迫,那边,铮铮铁骨堂的几个镖师相互搀扶着上前,打断了她的问话,“席姑娘,你说你要找人,花了重金顾了我们镖局的人护送你,如今是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赶紧离开吧!”

    少女的话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断,不是很耐烦的挥挥手撵人。她也不是别人,正是大长老的孙女席墨。

    当初在浔阳山里,他们和任一爷孙两个就分道扬镳了,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铮铮铁骨堂的人得到这个肯定的回复,不由得齐齐松了口气。各自找了一匹明媚男子遗留下的马儿,骑着就跑了,就像身后有鬼追一样,就连伤药费都不敢讨要。

    这里有个疯魔的人,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可不敢过多逗留。

    他们是没看到过吴世勋真正疯魔的样子,眼睛血红,六亲不认,出手更是残忍,否则的话,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能像此刻从容离去。

    当初毛显得给他做的开颅手术,虽然后遗症多多,但是,至少吴世勋再也不会入魔了,再暴虐也不会出手杀人。

    就比如刚才,他每次都是用手里的宝剑把对方拍飞,而没有干脆利落的一刀坎了,已然手下留情。

    席墨不耐烦的把刚才的问话又说了一遍,吴世勋的眼睛红红的,一副又要哭了的架势,瘪着嘴道:“大爷不要我了,把我丢了,自己带着小哥哥跑了,哇啊……小哥哥,我要小哥哥啊!”

    吴世勋哭得惊天动地,眼泪八叉,说不出的辣眼睛。

    席墨难受的对着一旁的年轻男人问道:“你和二长老一直待着吗?有没有见过我刚才说的这个人。”

    年轻的男人摊了摊手,“抱歉哦,我也就刚才在城里面遇上他,然后你们的马儿在闹市经过,恰好被他看到了,然后他就吵着要小姐姐,我就跟着来看热闹的,对于你们的事,我实在是不知道。”

    “真是麻烦,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爷死吗?”

    她的精神气一下子泄了很多,一阵头晕,人跟着晃了两晃,差点就站立不住。

    年轻的男人连忙上前拦腰扶着她,“姑娘小心!”

    席墨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个性刚烈得犹如炮竹的女人,抬手就推开了年轻男人的碰触,严词拒绝道:“滚开,不许碰我!”

    年轻的男人赶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不碰你,就算你摔了,我也……”

    他的话才说完,席墨已经支撑不住,两眼一闭身子就软倒了下去。

    年轻男人毫不犹豫就把她揽在怀里,避免她摔到地上。吴世勋此时也不嚎了,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大爷,小姐姐怎么这么爱睡觉啊!快把她弄醒,天还没黑,不许睡。”

    “大爷,你才是我大爷。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在睡觉?她这是晕过去了啊?赶紧的,别磨叽,把她送医馆找郎中去。”

    说完,他动作麻利的把人放到自己背上背起来。身上的人,一口香气喷在他的脖颈处,一股子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袭来,让他站立不稳的晃了晃。

    吴世勋挖着鼻孔,有些瞧不过眼的样子,“大爷,你这身板真弱,连个女人都背不动。我看,还是换我来吧!”

    他作势要把席墨从他身上扒拉下来,年轻的男人如何愿意,赶忙收敛起不该有的心思,夺闪了开去,义正言辞的道:“谁说我背不动?我刚才那是不小心崴到脚,赶紧走,别和我耍嘴皮子了,救人要紧。”

    说话的功夫,他背着人就朝前跑去。因为唯一的四匹马儿都被铮铮铁骨堂的镖师骑着跑了,两人只能像来时那样,靠两条腿飞奔。

    年轻的男人即使背着一个人,其速度依然不慢,吴世勋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才最终和他保持并肩而行。

    凌波城,是青云国的建国都市,其占地很广很广,外来的人没有待上三五个月,把路况模熟的话,走在大街小巷里保准儿会迷路。

    年轻的男人也是头回来到这里,也不知他长了个什么狗鼻子,也没问人路,只是在大街上闻了闻,带着吴世勋东拐西拐,拐得他晕晕乎乎的时候,真的给他找到了一家医馆。

    那坐诊的郎中是个老先生,医术还行,席墨只是吃了一碗汤药,居然醒转了过来。

    “太好了,你可算醒了。”年轻的男人担忧的问道:“不知姑娘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还请告知,我好找郎中帮你看看。”

    “我没事了!”席墨撑起有些发软的身子,着急的道:“我得赶紧去找那个牛氓,找不到他,我阿爷撑不了多久的。”

    “你别急,我帮你找,你有那人的详细特征吗?或者,画像也行。他们既然之前在这里丢了我那傻大哥,那就说明人在这里待过,说不定还没有走远,能找到。”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会画画,我就去把他画下来,可是我没有笔墨。”

    席墨瞬间来了精神,人一下子又有了奔头的感觉。

    她这画功,还是被他阿爷逼出来的,说女孩子家家的,琴棋书画至少得会一样。

    她选了半天,就选了画画这个最简单的。也是她有些天赋,虽然只是胡乱的学了学,却也画得有模有样。

第183章 不是谁都能帮忙

    随着席墨一笔一划的描绘,白色的宣纸上,一个有些坏坏的男人形象,跃然纸上。

    年轻的男人歪着脖子左看右看,越看越不对劲,有些急迫的打断她的动作,“等等……我好像见过这个人。”

    “你见过?真的假的?”席墨眼前一亮,赶忙丢下手里的笔墨,眼神灼灼的盯着年轻男人瞧。

    年轻的男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努力镇定自己的声音,“咳咳……不排除只是长得像而已,因为,对方好像没你画的这个……这么坏!”

    “切!你知道什么,这个男人,从骨子里就坏透了。别看他一副正经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牛氓,呸!”席墨愤愤不平的啐了一口。

    想到自己遇上任一,就没有见到他干过一件正常的事,便宜还不知道被占了多少,这口恶气憋在心里,让她每每想起,就恨得牙痒痒。

    第一次,光天化日之下,自己摔到他的身上,孤男寡女的,让她一个大姑娘的脸往哪里搁?没当场让他变太监,已经是仁慈了。

    后面逃离兽潮时,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难以启齿的事,席墨可以说,对这个男人真的是,心情复杂到极致,无法诉说的讨厌。

    “哦……这么说,这个人是你的仇人了?”年轻的男人有些犹豫起来,自己到底要不要把知道的说出去。

    好歹,这个人之前还救了自己一命,没让自己死在那个墙根下。而且,自己还更可耻的偷过对方的包子,想到这里,他就越发的尴尬起来。

    席墨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只是怨念深重的继续作画,嘴里叨咕道:“我和他没仇,我是有事求他。”

    如果可以,她另可这辈子都不求人,尤其是这个男人。奈何命运捉弄,她不得不妥协。

    “啊?你要求他做什么?说说看,也许……我可以帮你分忧解愁呢。”

    好歹,他也混迹江湖很久,很多事,都知道那么一点点名堂。

    席墨打量了他一下,直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怎么了?你不信我?”

    “是不信!我的事,你这样的……真的没法插手!”

    准确的来说,这世间能插手的人,就没几个。那已经不是凡夫俗子能办到的,否则,她又何至于拖着重伤未愈的身子,四处寻人。

    “姑娘这话说得太满,这世间事谁能说得清楚,没准儿你说出来了,就刚好有这么一个机缘呢。”

    年轻男人摸摸鼻梁骨,不以为意的说着。

    席墨叹息一声,“不是我说,你……”

    她想说对方没资格知道这些,反念一想,就算说了,似乎也没啥大不了的,耸耸肩道:“好吧,如你所愿,但愿你能帮上我。”

    “浔阳山出现大规模兽潮的事,你可曾听说过?”

    年轻男人皱了皱眉头,“你要是问别人,没准儿还不知道,问我就对了。”

    “那个地方,据说有万年难遇的兽潮出没,已经席卷了北方大半城市,死伤人数比天灾**还要厉害。”

    “只不过,因为害怕引起民众的恐慌,这个消息已经被国主秘密拦截下来。”

    他能知道这么多,还是因为之前在一个大官府里行窃时,刚好听到了青云使者宣读国主圣谕。

    那个时候,他还不以为意,他又不去北方,只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席墨挑了挑眉,没想到他真的知道一点,“你说的没错,北方已经沦为魔兽的地盘,而我和阿爷则刚从那里捡了一条命回来。”

    年轻男人信心满满的道:“这个应该没关系吧,国主已经征调很多士兵前往北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还那里的百姓一片安宁。”

    他对于现在的青云国武力值,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建国以来,国泰民安,甚少有战争的出现。

    区区魔兽,只不过是一场狩猎活动罢了。

    席墨冷冷的摇了摇头,“哈!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魔兽吧,它们本身就很强大,普通的野兽,乃至妖兽遇上它,那就是小鸡仔遇上大老鹰,有来无回。

    更可况,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放眼望去铺天盖地,令人望而生畏。

    就是那传说中的修士,我也见到几个胆大的,他们无知无畏的冲了上去,最后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嘶!你是说,修士也……”年轻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自是知道修士的厉害,在市井里混,这样厉害的角色,他多多少少有碰见过。只不过,这样的人,一般都眼高于顶,不会搭理他们这些市井小民。

    他没想到,魔兽的危害竟然强大如斯,修士冲上去也是找死的下场。

    那……那些士兵去狩猎,不就是给魔兽送口粮?变成了被狩猎的猎物!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姑娘,事态如此严重,你们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年轻的男人仔细回忆了这段时间的过往,发觉北方来的客商和游人变少了很多。

    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很多北方人会约着来凌波城看花海,谁让这里有个开放的皇家林园,里面万亩梨花白似雪,正是开得最灿烂。自然会吸引很多南来北往的客商驻足观赏。

    今年很反常,南边的游客见得很多。这北方的确实少见,甚至是罕见至极。

    他去那些商铺里晃悠的时候,总能听到那些掌柜的唠叨,某某货商不讲信誉,说好的过完年就送货,一直等了十天半个月也没见个鬼影子。

    甚至派出去催货的伙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就不见回转。大家都在心里猜测,是不是遇上什么突发事故,以至于耽搁了。

    却是没有人会想到,事情的行驶已然如燎原之火,很快就把北方大陆给弄沦陷了。

    对于年轻男子的问题,席墨并不太想回答,那血淋淋的一幕幕场景,仿佛还近在眼前,让她心生畏惧。

    “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我和阿爷人是逃出来了,但是也受了重伤,尤其是阿爷,整个人昏迷不醒,找了药王谷的谷主来看病,对方号称药王,也看不出阿爷究竟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还能求助于谁,只能找那个牛氓了,希望他好歹看我和他同门一场的份上,能伸出援手,唉……”

    席墨真的很无奈,时间拖得越久,她心里就越着急。才说到这里,就忍不住蹙眉,刚才情绪太激动,却是不小心牵扯到了身上的伤。

    年轻的男人沉默了,他自嘲的摇了摇头,眼前的姑娘没说错,他还真的是无能无力,并不能帮她太多。

    但是,至少,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对方有求于自己的恩人,他多少还能尽点心力。

    “姑娘,你说的这个……牛氓,我知道他们朝什么方向去了。而且,我还会一点追踪技巧,可以带你找到他们。”

    这还得多亏他偷过任一的包子,任一摸过他的钱袋子,上面留得有微弱的气息。

    这个味道,普通的人根本就不会问得到,他作为偷王的关门弟子,在嗅觉方面,却是有惊人的天赋。

    他能通过气味,判断出附近有没有人,有没有危险物在靠近,从而决定是不是要下手。

    这也是他偷窃了这么多年,都没被人逮住的原因。

    至于那晚在那个大宅子里发生的事,他至今也没想明白,他明明嗅到周围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为何闯进去后,还撞见了一个丫鬟。甚至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给打了,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想不通的事,他只能归结于那个地方和他犯冲,他心里暗暗发誓,有生之年,坚决不再踏入。

    话说,席墨听到他说要带着她去找人,哪里有不欢喜的,一下子舒展了眉头,笑魇如花的道谢,“谢谢这位公子,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才好?”

    “啊!公子不敢当,你就叫我弢喆吧,弢是弓山弢(tao),喆是双吉喆,姑娘不要弄错就好了。”

    “知道了,谢谢阿喆大哥。要不是遇上你,我怕是又要错过了。”

    “还有,你送我到医馆,我还没感谢过你,当真是失礼!你不会怪罪我的,对吗?”

    心情很好的席墨,羞涩的吐了吐舌头。时隔半响,她总算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礼貌行为。

    她那娇俏的行为,是那样的魅惑人心,年轻的男人不由得看痴了。

    没听不到回应,席墨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公子……”

    回过神来的年轻的男人,赶忙一副敬谢不敏的摆摆手,“都说了,姑娘别叫我公子,我听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算啥公子啊,充其量就是个偷儿。就像是个过街老鼠一样,是个人人都喊打的存在。

    活了二十来年,他从没有被人这么温柔的感谢过,席墨的话,让他那腰板一下子挺拔了很多,人也变得自信了起来。

    说实话,他真的很享受此时此刻的感觉。只不过,一个大煞风景的存在,立马就把他这样的感觉弄没了。

    “大叔,你快来看看,我都抓到了什么?好大一只哟!”

    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闯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这么憨傻的语气,正是那有些糊涂了的二长老吴世勋。

    他的手里拎着一只蛤蟆腿,把还在不停呱呱叫的癞蛤蟆,在弢喆的跟前晃荡着,眼里尽是得意的笑。

    年轻的男人虎着一张脸,一巴掌把那癞蛤蟆给拍飞了,“什么东西都拿着玩,你也不怕有毒啊!”

    那癞蛤蟆浑身通红,上面还有一个个肉瘤一样的鼓包,看着就万分丑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摸出来的。

    要知道,现在才早春,天气还不是很热乎,那些蛇虫鼠蚁等怪虫,都还来不及活跃田间地头。

    “呃……这个不能玩吗?大叔别生气,我以后不玩就是了。”

    吴世勋难过的瘪瘪嘴,一副自己做错了事,等着挨批评的乖宝宝样子。

    弢喆哪里又舍得骂他什么,不由得叹息一声,“唉……我不是不让你玩,你以后玩点别的就好,知道了吗?我是为你好。”

    “唉……那癞蛤蟆这么好玩,不知道大叔你在怕什么?”

    他有些无奈的学着弢喆的样子,也跟着叹了口气。

    “哎呀!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磨叽了,赶紧跟我去接阿爷,然后我们一起去找那个牛氓。”

    席墨的阿爷,被她寄养在一个医馆里,三人一路赶过去,交清了银两,很是顺利的把人接走了。

    一路上,大长老被强行塞到二长老吴世勋的背上背着,他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还有些痛快地蹦哒着。

    这样的重量,对于他这里的力量型选手来说,大概就是个枕头的份量吧。

    他们先是来到一个马市,买了三匹马,这样可以加快脚程,而且也可以让受了重伤的席家爷孙两个轻松点。

    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岔路口,弢喆总要下马来研究一下路况,时不时的抓一下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一下。

    席墨对这样的行为是有些怀疑的,有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都憋了回去。

    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选择信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想法。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女变得沉稳了一点,那过去嚣张跋扈的性格多多少少收敛了一点。

    人在逆境中,总是要成长得快些。

    就这样,他们朝着一条大路,不眠不休的追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马儿累得吐白沫,吴世勋骑着马儿也能睡着了时,他们终于在一个小渔村里找到了任一爷孙两个。

    彼时,两个人正在岸边巡视着各种各样的船只,似乎打算出海。再晚上那么两个时辰,绝对就见不到这两人。

    席墨不由得松了口气,头有些发晕,还是强忍着没有倒下,苍白着一张脸,想要对任一说点什么。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突然的松懈让她泄了那股子劲,嘴巴才张开,勉强说了个“牛氓……”

    人就华丽丽倒下了。

    弢喆一直看着她,自是第一时间接住了她,没让她摔到哪里。

    对于几人的出现,任一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毛显得已经一副发飙的样子,“怎么搞的,都这样了,还能被你们找到。”

第184章 做个垫脚石

    面对送上门的麻烦,毛显得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烦躁,异常的烦躁。

    一间有些破败黑暗的茅草房内,狭窄的厅堂里,他不停的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扒拉一下有些花白的头发。

    他那头原本早就雪白的发丝,此时夹杂着些许黑发,看着没有垂垂老也的样子,这和他的功力即将突破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兽潮突然而至,转移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他很是顺利的躲开了修士们的围追堵截。

    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赶路,海量的天材地宝,加上任一给的圣药辅助,他原本停滞不前的修为,就差离开这方大陆,就可以突破了。

    但是,现在找上门来的姑娘,自己实实在在告诉他,不了结此间的恩怨,谁也甭想潇洒走人。

    他的身后,傻憨憨的吴世勋也有样学样的,跟着他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就连表情动作也都学到位。

    毛显得一个转身,看到他这副滑稽样子,心里的火气顿时有了发(。。)泄处。

    “滚蛋!别在爷爷面前碍眼儿!”

    吴世勋挖着大鼻孔,很是不解的看着他,“爷爷,什么是滚蛋?可以吃的吗?”

    “哼!别装疯卖傻,爷爷没功夫搭理你,快滚!”

    如果不是怕把这厮弄哭了,毛显得非得给他一大嘴巴子。

    一个四十岁的粗糙汉子,拥有稚儿才会有的言行举止,看多了,他觉得自己的智商都要下降了。

    偏偏越是害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他这一嗓门吼下去是舒坦了,吴世勋的大嗓门可不含糊,张嘴就哇哇叫的哭起来。

    “啊啊啊……爷爷坏,爷爷欺负人!啊啊啊……”

    席墨原本正在昏迷当中,也被这一惊天动地的哭腔震醒了。

    “唔……怎么了?哪里死人了吗?”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发觉自己除了有点虚弱之外,身上的伤已然好了很多,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果然,任一才是她们爷孙两个的大救星啊!

    “那个,牛……”她才张嘴,就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合适,赶忙换了个语气,“咳咳……任师弟,那个又麻烦你了,也不知道我阿爷怎么样了?”

    此时的任一,远远的坐在一张凳子上,并没有在床前守着。非是他刻意划清界限,而是被席墨的暴捩脾气吓到了。

    动不动就拳脚相见,刀剑相拼,一般人谁扛得住?他这样的弱渣,可不会每次都好运的躲过。

    “大长老吉人自有天相,已然无事,刚才去看了一眼,已经醒过来了。”

    说完,任一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二位身体已经无碍,日后多加修养就好。此处远离浔阳山十万八千里,想来那些魔兽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倒也安全。”

    “我还有事在身,不便逗留,就此告辞了!”

    说完,他抱拳就出去了,也不给席墨开口的机会。他怕对方狮子大开口,索要身上的东西,到时候,就连曾经的这点同门情谊都没了。

    “哎……别……”

    席墨开口想要挽留,最后还是慢了一步,不由得生气的捶了一下床板,“什么嘛,臭牛氓,架子这么大!人家又不是魔兽会吃人,还能把你怎么着了,哼哼……”

    这边吴世勋哭得肆无忌惮,任一才刚出现,他那眼泪说收就收,立刻笑嘻嘻的上前,直接打算来个熊抱,“小哥哥……我……”

    任一防贼一样的用手推开,暴喝出声,“站住,别乱动!”

    被无情的拒绝,吴世勋眼泪眼瞅着又要掉下来了,任一头疼的安抚道:“你身上脏,我带你去洗洗。”

    吴世勋的脏,那不是一般的脏,和任一之前做乞丐时也差不了多少,谁也别指望一个憨傻的人爱干净。

    任一拿着猪毛刷子,打了三次井水,把那吴世勋刷的嗷嗷直叫唤,和杀猪没两样。足足刷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把他刷的干干净净。

    也是吴世勋皮粗肉糙,都这样了,也只是把皮刷红了,却是没有蹭破皮。

    “小哥哥,你看,我很干净了,也很乖,你现在不会不要我了吧?”

    吴世勋坐在大磨盘上,忐忑不安的看着任一。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之前是你自己走丢的,我找过你了。”

    任一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毛显得背着他干的,吴世勋脑智受损,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一门心思只知道自己是被丢弃的,心里自是很不安。

    正当他还要找任一寻求个肯定的答案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群人,一脚踹开小院子的门就闯了进来。

    一个留着八字胡,长了一双小眼睛,满脸雀斑的高瘦男子,扛着一把大砍刀,二话不说就把吴世勋一脚踹地上,自己则跳上磨盘,瓮声瓮气的宣告道,

    “呔!里面的人给我听好了,我们是大名鼎鼎的海上冥盗,你们已经被俘虏了,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通通交出来,我们可以考虑一下,饶了你们的狗命。”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话,呼啦啦全部窜了出来。毛显得皮笑肉不笑的望着高瘦男子,“哈!胆儿挺肥的,连我都敢打劫,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一个个上赶着找死呢。”

    “呸!哪里来的老狗才,在这里狂吠,我看你们才是不想活了。实话告诉你们,爷爷们杀的人,比你们杀的鸡还要多,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给我乖乖的跪下来,认我们为主。”

    “以后,你们的命归我们冥盗所有,叫干什么就干得什么,不听话的,就别怪爷爷们心狠,丟海里喂鲨鱼都是轻的。哈哈哈……”

    高瘦男子说得带劲,他身后的同伙们自是跟着仰天大笑,一个个气势十足的起哄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好处。

    毛显得摇头冷嗤,“一群可怜虫!小子,他们教给你办了,老头我给你掠阵,你只管放开手脚的给我干,搞死他们。”

    任一拍拍胸脯,气定神闲的道:“大爷,你就给我瞧好吧,绝对不丢你的人。”

    他身上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锦囊里倒是有很多低阶符宝,用来对付低阶修士可以,对付这群强盗,却是有些大材小用。

    他之前吃了那朵神奇的火花,身体里的灵根经过测试,已经觉醒了。虽然是很垃圾的五灵根,但是比起不能修炼,已然是巨大的进步,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在毛显得的指导下,他这一路上也没闲着,顶着紫气星光,日夜不停的修炼,加上天材地宝的相助,倒也有所小得。

    至少,他现在脱离了最低阶的萌灵阶段,已经是个培灵阶段的小修士,彻底脱离了凡夫俗子的行列。

    寻常修士踏入萌灵阶段,就算是天灵根,圣灵根,资质再优秀,如果没有海量的灵气供其吸收锻炼,想要进入培灵阶,没有个三五年的苦工,是办不到的。

    而任一作为一个普通的五灵根修士,仅仅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进入了培灵阶,把毛显得都给吓到了。

    想当初,他初入修行一途,自己摸索着修炼,足足花了五年的功夫才达到任一现在的水准,有的时候想想,他也说不清,任一这个命格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只能归结于命运的安排了。

    此时的院子里,除了地上的一把笤帚,再无旁物。任一也不嫌弃,上前踢了一脚,就把笤帚踢起来,一把牢牢的抓住。

    他把笤帚放在手里抡了个圈,耍了个花枪后,才挑衅十足的指着高瘦男子,“你,给我下来!咱俩个比划比划,赢了我,这院子里的人你随意处置,要是输了,就把胳膊留下一只,如何?”

    高瘦男子轻蔑的看了看任一,“哈!就你这小身板,敢和你爷爷叫板,活腻了吧?”

    任一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他,正值壮年,年富力强的时候。胳膊上能跑马的汉子,岂是任一这样的年轻人可以比拟的。

    “哼!你就说你敢不敢比吧,不要在那里瞎叨叨,小爷别说和你一个人叫板,就是你们所有人都来,我也不怵。”

    “哈!大言不惭!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然后,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对付你背后的那群人的。”

    “尤其是你背后那娘们,长得唇红齿白的,哈哈哈,够格做大爷的压船夫人。”

    高瘦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妙不可言的事,对着席墨顶了顶自己的胯,动作及其下流(。。)猥琐。

    他身后的男人们似乎受到渲染,也跟着起哄道:“老大威武,有个漂亮大嫂,以后这日子,一个字爽!”

    “爽!”

    “爽!”

    ……

    “呸!无耻之尤!”席墨一张脸蛋涨的通红,恨不能用眼神把对面的男人们通通射成筛子。

    她现在大宾馆初愈,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要不然,冲着她从前的火爆脾气,早就提刀冲上去,把这些人都大卸八块了。

    “我改主意了,你们……都该死!”任一铁青着脸。

    他也是真的气得够呛,当着他的面,这群人就调戏自己身边的女人,简直是致他于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然,这个女人和他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但是,他就是莫名的不快,所有敢窥视她的人,都该死。

    他原本还想着先礼后兵,慢慢收拾这群人,现在一刻也不想忍。直接提着笤帚就冲了上去。

    也没用什么修士的手段,培灵阶的修士,也有不起什么大神通,对于他这样的五灵根,充其量可以手指点燃蜡烛,隔空盛满一碗清水,让一颗种子发芽,让地板开裂出一条细缝,让一粒沙成金等等……

    这样的手段,只能叫做小把戏,离对敌还有十万八千里。

    他依靠的,还是从吴世勋那里学来的腿功,先是一笤帚,把高瘦男子从磨盘上扫了下来,接着对着强盗们就是旋转腾挪猛踢。

    手里的笤帚对着众强盗的脸就是一顿猛刷,腿则是踢到他们的肩膀处。那群人就像是木偶一样。任由他施为,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只不过片刻功夫,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强盗们,此刻已经知道自己遇上硬茬子,顿时偃旗息鼓,个个跪在地上求饶着。

    “公子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狗命吧!”

    任一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手里的笤帚对着求饶之人的天灵盖拍下去。

    那人顿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再没了生息。

    这是任一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一点没有心慈手软。手段冷酷得身后的席墨都有些畏惧起来。

    从前的任一,别说杀人,就算是看到人被杀,这心里都会难受好半天。

    但是,经过猎杀兽潮的锻炼,他的骨子里的仁慈,早就已经被偷偷的置换了。

    他可以良善,却决不能被人欺(。。)辱。

    空气里除了一股子血腥味传来,还伴随有一股子浓烈的恶臭味。

    任一循着味道看过去,那海盗被吓得猪肝色的脸蛋,瞬间就变得煞白煞白的。

    看到任一无动于衷的冰冷脸,他突然夸张的磕头哀嚎起来,“爷爷发发善心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幼儿,下有嗷嗷待哺老母,杀了我一个,一家人都将造孽,求你高抬贵手啊!”

    “噗嗤……”席墨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反了,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

    任一刚才的果断杀伐,对于她还是有不小的冲击。在她的心里,一直看不起这个人的,任一就是个没用的男人。

    此时,这般表现,她在心里暗自腹诽,觉得任一开始,绝对是在扮猪吃老虎,戏耍自己。

    不过,对方这么有能力,虽然赶不上那逃之夭夭的范亿才,却是比她强了很多。

    她敬仰有能耐的人,此生的追求,就是要做一个站在顶峰上的女人。此时的任一,在她心里已然是她的垫脚石,磨刀石。

    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有股子莫名的欣喜。她也要进步,只要紧紧的跟着这个男人,未来就不是梦。

第185章 不配做牛氓

    席墨这一笑,把任一心里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那点杀意,瞬间泄了出去。

    他收起被摧残得只剩几根竹竿的笤帚,对着众海盗就是一声暴喝,“滚出这个小渔村,以后再敢来侵犯,定斩不饶!”

    居然还能捡一条命,海盗们无不欣喜,“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后,所有人当真是用滚的方式,一路艰难的滚出了这个小渔村,半点不敢懈怠。

    毛显得叹息一口气,“小子,这群人,杀人无数,你这样仁慈,以后我们走了,这里的人,怕是没一个能活。”

    “这样凶残?他们还是人不?”席墨咬着下嘴皮,有些不安的道。

    她毕竟是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对于人间黑暗了解得不深。性格暴躁,不代表着性情冷漠不近人情。

    “唉……海盗不是人,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比那魔兽的危害力,还要强悍几倍。”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重伤初愈的大长老席方平,“没错,魔兽没有智商,只靠蛮力行事,别看它们现在数量众多,危害甚大。我们人只要团结起来,用智慧,迟早就能消灭它们。”

    一旁的弢喆看了看席墨,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前辈此言甚是,这群海盗,比魔兽的危害力不小,看他们的样子,这小渔村应该是经常被其侵扰,否则也不会这般破败。”

    任一摊摊手,无奈的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总不好现在冲上去,一人补一刀吧?”

    毛显得捻了捻胡须,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嘿嘿……干嘛要补刀?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啦!”

    “大爷,你老不会……”

    任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不远处闪电飞来的一只小黑虫,毛显得只是袖子一挥,就把它收了进去。

    整个过程太快,其余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已经完事了。

    任一暗地里给毛显得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拎起吴世勋,和几人告别,“我们要去海外寻机缘,这一去,此生恐难再见面,各位就此别过,珍重!”

    “啊……这……”

    席方平有些难以启齿的挣扎了一下,任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大长老……有何事要吩咐吗?”

    席方平赶忙摇手,“吩咐不敢!你我今时地位不同,你已经不再是太壹宗弟子。”

    “老头子过去多有得罪,还望小兄弟不要介怀。”

    任一赶忙抱拳回礼,“前辈说笑了,小子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老人家可是不遗余力帮我,要不然,我早就被席师姐撕碎了,哈哈……”

    席墨以手遮脸,有些羞窘的挡着自己,不好吭气。

    她当时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床榻边立着一个陌生男人,还慢慢的靠近自己。这心里紧张害怕,自然是要奋起反击,哪里会想这么多。

    谁能想到,会是个误会?

    任一是真的不计较这些,不是他宰相肚里能撑船,气量大,对待这爷孙两个,他就是气不起来。

    他想,他上辈子一定欠了他们的,被他们这般对待,还能无怨无悔。

    他却不知,随着席墨的接近,他身体经脉里的莹莹星光,由原来的缓慢移动,变得畅流起来。

    原本有些沉闷的胸口,却是舒缓了很多。他只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在临行前,还有人赠送的欢喜。

    席方平舒缓了一下神色,“小兄弟,实不相瞒,我这个孙女,天赋异禀,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技在宗内,也是顶级的存在。”

    “她很努力,无论是刮风下雨,即使是有病在身,也从来不懈怠自己的锻炼。”

    “席师姐的努力,晚辈自然看在眼里,不知前辈说这么多,究竟想表达什么?”任一听得一脸迷糊。

    “咳……说起来,十分惭愧,墨墨她从小就十分向往修士的生活,苦于没有机缘。原本那宗内试炼山洞里,有一朵可以改变资质的火花,不料被你捷足先登了。”

    任一摸摸鼻梁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可对不住了,当初也不知道那是有主之物,看到了,就顺手而为了。”

    “我知道,宝物有缘者得之,老头我守了整整二十年,却一直没有机会取出来享用。即使没有你们,那灼热烈浪,就不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能抵抗的。”

    就算造化再给他一次机会,别说战胜火妖,就算那火花就这么安静的待在火海里,任由他採挟,他也未必就能取到那朵火花。

    俗人而已,人力有时尽,非是想要,就能得到的。

    “那前辈是……”

    任一初时还以为对方要火花的赔偿,他可没本事,在这世间,再次找出同样能逆天改命的东西。

    席方平收敛神色,郑重其事的道:“老头我这辈子,武道一途,已经走到尽头,再无寸尽。不能让墨墨继续我的老路,我……”

    听了这么一耳朵,毛显得不耐烦的打断了,“行了行了,说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让你孙女修行吗,让她过来测测,假如有灵根,我老人家勉为其难的收了又何妨。”

    说完,他麻利的掏摸出一颗圆溜溜的灵球,那上面晕光闪烁,一看就是个普通人不能有的宝贝。

    弢喆原本还只当自己是个路人甲,静静的旁观就好,此时,方知自己遇见的不是一般人,这眼里也不由得燃起希望。

    他,是不是也能踏上修行的路途呢?

    “啊!那可太感谢了。”席方平见状,欣喜的招呼席墨上前,“墨儿,你不是说过,之前有人帮你测试过吗,现在再来一次。”

    席墨心里有底气,不慌不忙的把手放了上去,等了片刻后,晕光散尽,显露出来的是一种单一的色彩,呈现亮眼的红色。

    毛显得不由得惊呼出声,“居然是单一火灵很,天灵根,好,好好!”

    他不由得连赞三声。

    这样的灵根,在灵隐大陆修行史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任一的灵根和她的比,那就是个渣。他原本还有些排斥的心里,此时也立马转换了一个态度。

    席墨自己也吃惊不小,“前辈,你老没看错吗?我真的是天灵根?那个人之前告诉我,我的是垃圾灵根五灵根,还说我这辈子只有依靠他,才能拥有更多的修炼资源,才能出人头地。”

    任一吐了口浊气,“席师姐,你这真是天灵根,我的才是垃圾灵根好不。那个人这么骗你,肯定是不怀好意了。”

    “呸!我就知道那人是个靠不住的,初见那日,还哄骗我去他房里,他要教我修炼,我当时感觉不妥,找了个借口推脱了。”

    席方平大吃一惊,“什么?这登徒子尔敢?”

    任一嘿嘿一笑,“席师姐,这下你该知道,谁才是真的牛氓了吧,以后可别这么说我了,我……不配啊!”

    他啥也没干,就捞了这么个坏名声背着,当真是冤枉至极,好歹,等他真的伸出咸猪手,还有个说场。

    席墨脸皮一红,忍不住轻呸了一口,“呸!你是不是牛氓,和我没关系,谁管你配不配。”

    “席师姐这话说的太满了,我平生第一次当牛氓,还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天赋。”

    任一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席墨,从头到尾瞄一眼,然后又从尾瞄到头,一副猥琐男色米米的样子。

    席墨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捏起拳头,就想给他来一坨,却是被席方平一把拉住了,“墨儿,不可胡闹!”

    他们现在有求于人,怎么还能对别人动手?

    席墨愤愤不平的收回自己的手,躲在席方平身后,对着任一扮了个鬼脸。

    任一还没怎么样,他身后的吴世勋还以为席墨在和他玩,吧拉着嘴脸,也对着她扮了个鬼脸,“略略略……”

    “呕~~~”席墨就像吞了之苍蝇一样,跑到墙根处大吐特吐起来。

    “老小子,好样儿的,干的不赖!”任一老怀大尉的拍了拍吴世勋的肩膀。

    他现在这个尊荣,就是个三岁小儿,他还真没法叫他师傅。且按照毛显得得意思,他的能耐太差劲,也实在是当不起他的师傅。

    任一心里还是把他当做师傅尊敬,只是这个称呼,无论如何叫不出口,索性换换。

    吴世勋得到任一的认可,高兴的原地蹦跳着,眼里说不出的快活。

    毛显得感叹的道:“他这个样子,还挺容易满足的,比他清醒的时候还要快活一点,咱也不算害人了吧?”

    “大爷心最慈善,要是没有你,他估计已经变成一个兽人了。哪里还能如此快活。”

    任一的话才说完,就听得弢喆弱弱的插了一句,“那个……不知道我可以测一下不?”

    “你也想修行?”任一诧异的看着这个偷儿。

    “想,做梦都想!”弢喆忙不停的点着头。

    他也不是个一点见识都没有的人,也曾偶然间,见识过修士的手段,心中把他们当做神人一般的摩拜。

    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修士,自然要争取一下,要不然,他致死都不会瞑目吧!

    “大爷,要不,给他测测吧!万一,也是个天灵根,甚至是传说中的圣灵根呢。”

    任一对偷儿,还真的没啥恶感?虽然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就抢了自己的口粮。他想,这也许就是孽缘吧,也许自己上辈子就欠了他几个包子呢,这辈子说啥也要还了。

    对任一的说法,毛显得嗤之以鼻,“小子,你以为那圣灵根像白菜一样,满大街都是。自古至今,这种灵根也只存在于传说里,只知道它一旦出现,灵力球都会承受不住崩坏,谁也不知道具体会如何,毕竟没真的见识过。”

    “哈哈哈……大爷,咱要相信这位弢喆大哥,说不定他就是万年挑一的天才修士。”

    “臭小子,你就给他戴高帽子吧,等下啥也测不出来,看他难受不难受。”

    弢喆赶忙表态道:“哈哈哈,任一兄弟有心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承受粉起,绝不会有意见。”

    只要能给他一个机会就好。弢喆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行吧,你小子来吧,只要有灵根,不拘泥于是什么,老头我都能收你为徒。”

    他现在孤家寡人的,身边有几个徒弟,也不是不可以。

    “多谢前辈!”

    弢喆感激的行了个礼,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灵力球上面。

    那上面晕光闪烁,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呈现出五彩光芒来,却是和任一一样,也是个五灵根。

    且那色彩比较的淡薄,和任一的浓烈不同,介于有和无之间。说他是个没有灵根的也可以,说他有点灵根也可以。这样的资质,在修行一途上,终究会走得很辛苦,很多人,最终都是郁郁寡欢而死。

    一个人,如果不曾有过希望,就不会有绝望。

    毛显得还在犹豫,要不要干脆的直接说他没有灵根算了。就听得任一大嘴巴的宣布了出去,“恭喜你,弢兄弟,你和我一样,都是五灵根。”

    “虽然没法和席师姐的天灵根相提并论,好歹,咱们也是超凡脱俗的人了。以后可以骄傲的自称自己是个修士了。”

    弢喆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吗?我居然还有这样的天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现在……头好晕!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我忘记了,任一兄弟,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一下吧!”

    “哈哈哈……醒醒吧!”任一很痛快的掐了他胳膊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却是一点不见恼意。

    任一白了他一眼,轻轻的拉扯了他一下,“快别愣着了,咱们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赶紧拜师傅吧!”

    “哦哦哦……多谢任兄弟提点!”

    弢喆很是麻利的跪了下去,对着毛显得就磕起了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他这个头,磕得真响亮,差点就要破皮了,足见其真心。

    一旁的席方平也着急的拉过席墨,“傻丫头,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前拜师啊!”

    席墨毕竟是个矜持的小姑娘,她可学不来弢喆那个样子,慢条斯理(其实是装模作样)的走到毛显得跟前跪了下来,淡定的道:“席墨拜见恩师大人!”

第185章 不配做牛氓

    席墨这一笑,把任一心里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那点杀意,瞬间泄了出去。

    他收起被摧残得只剩几根竹竿的笤帚,对着众海盗就是一声暴喝,“滚出这个小渔村,以后再敢来侵犯,定斩不饶!”

    居然还能捡一条命,海盗们无不欣喜,“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后,所有人当真是用滚的方式,一路艰难的滚出了这个小渔村,半点不敢懈怠。

    毛显得叹息一口气,“小子,这群人,杀人无数,你这样仁慈,以后我们走了,这里的人,怕是没一个能活。”

    “这样凶残?他们还是人不?”席墨咬着下嘴皮,有些不安的道。

    她毕竟是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对于人间黑暗了解得不深。性格暴躁,不代表着性情冷漠不近人情。

    “唉……海盗不是人,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比那魔兽的危害力,还要强悍几倍。”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重伤初愈的大长老席方平,“没错,魔兽没有智商,只靠蛮力行事,别看它们现在数量众多,危害甚大。我们人只要团结起来,用智慧,迟早就能消灭它们。”

    一旁的弢喆看了看席墨,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前辈此言甚是,这群海盗,比魔兽的危害力不小,看他们的样子,这小渔村应该是经常被其侵扰,否则也不会这般破败。”

    任一摊摊手,无奈的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总不好现在冲上去,一人补一刀吧?”

    毛显得捻了捻胡须,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嘿嘿……干嘛要补刀?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啦!”

    “大爷,你老不会……”

    任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不远处闪电飞来的一只小黑虫,毛显得只是袖子一挥,就把它收了进去。

    整个过程太快,其余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已经完事了。

    任一暗地里给毛显得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拎起吴世勋,和几人告别,“我们要去海外寻机缘,这一去,此生恐难再见面,各位就此别过,珍重!”

    “啊……这……”

    席方平有些难以启齿的挣扎了一下,任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大长老……有何事要吩咐吗?”

    席方平赶忙摇手,“吩咐不敢!你我今时地位不同,你已经不再是太壹宗弟子。”

    “老头子过去多有得罪,还望小兄弟不要介怀。”

    任一赶忙抱拳回礼,“前辈说笑了,小子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老人家可是不遗余力帮我,要不然,我早就被席师姐撕碎了,哈哈……”

    席墨以手遮脸,有些羞窘的挡着自己,不好吭气。

    她当时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床榻边立着一个陌生男人,还慢慢的靠近自己。这心里紧张害怕,自然是要奋起反击,哪里会想这么多。

    谁能想到,会是个误会?

    任一是真的不计较这些,不是他宰相肚里能撑船,气量大,对待这爷孙两个,他就是气不起来。

    他想,他上辈子一定欠了他们的,被他们这般对待,还能无怨无悔。

    他却不知,随着席墨的接近,他身体经脉里的莹莹星光,由原来的缓慢移动,变得畅流起来。

    原本有些沉闷的胸口,却是舒缓了很多。他只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在临行前,还有人赠送的欢喜。

    席方平舒缓了一下神色,“小兄弟,实不相瞒,我这个孙女,天赋异禀,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技在宗内,也是顶级的存在。”

    “她很努力,无论是刮风下雨,即使是有病在身,也从来不懈怠自己的锻炼。”

    “席师姐的努力,晚辈自然看在眼里,不知前辈说这么多,究竟想表达什么?”任一听得一脸迷糊。

    “咳……说起来,十分惭愧,墨墨她从小就十分向往修士的生活,苦于没有机缘。原本那宗内试炼山洞里,有一朵可以改变资质的火花,不料被你捷足先登了。”

    任一摸摸鼻梁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可对不住了,当初也不知道那是有主之物,看到了,就顺手而为了。”

    “我知道,宝物有缘者得之,老头我守了整整二十年,却一直没有机会取出来享用。即使没有你们,那灼热烈浪,就不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能抵抗的。”

    就算造化再给他一次机会,别说战胜火妖,就算那火花就这么安静的待在火海里,任由他採挟,他也未必就能取到那朵火花。

    俗人而已,人力有时尽,非是想要,就能得到的。

    “那前辈是……”

    任一初时还以为对方要火花的赔偿,他可没本事,在这世间,再次找出同样能逆天改命的东西。

    席方平收敛神色,郑重其事的道:“老头我这辈子,武道一途,已经走到尽头,再无寸尽。不能让墨墨继续我的老路,我……”

    听了这么一耳朵,毛显得不耐烦的打断了,“行了行了,说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让你孙女修行吗,让她过来测测,假如有灵根,我老人家勉为其难的收了又何妨。”

    说完,他麻利的掏摸出一颗圆溜溜的灵球,那上面晕光闪烁,一看就是个普通人不能有的宝贝。

    弢喆原本还只当自己是个路人甲,静静的旁观就好,此时,方知自己遇见的不是一般人,这眼里也不由得燃起希望。

    他,是不是也能踏上修行的路途呢?

    “啊!那可太感谢了。”席方平见状,欣喜的招呼席墨上前,“墨儿,你不是说过,之前有人帮你测试过吗,现在再来一次。”

    席墨心里有底气,不慌不忙的把手放了上去,等了片刻后,晕光散尽,显露出来的是一种单一的色彩,呈现亮眼的红色。

    毛显得不由得惊呼出声,“居然是单一火灵很,天灵根,好,好好!”

    他不由得连赞三声。

    这样的灵根,在灵隐大陆修行史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任一的灵根和她的比,那就是个渣。他原本还有些排斥的心里,此时也立马转换了一个态度。

    席墨自己也吃惊不小,“前辈,你老没看错吗?我真的是天灵根?那个人之前告诉我,我的是垃圾灵根五灵根,还说我这辈子只有依靠他,才能拥有更多的修炼资源,才能出人头地。”

    任一吐了口浊气,“席师姐,你这真是天灵根,我的才是垃圾灵根好不。那个人这么骗你,肯定是不怀好意了。”

    “呸!我就知道那人是个靠不住的,初见那日,还哄骗我去他房里,他要教我修炼,我当时感觉不妥,找了个借口推脱了。”

    席方平大吃一惊,“什么?这登徒子尔敢?”

    任一嘿嘿一笑,“席师姐,这下你该知道,谁才是真的牛氓了吧,以后可别这么说我了,我……不配啊!”

    他啥也没干,就捞了这么个坏名声背着,当真是冤枉至极,好歹,等他真的伸出咸猪手,还有个说场。

    席墨脸皮一红,忍不住轻呸了一口,“呸!你是不是牛氓,和我没关系,谁管你配不配。”

    “席师姐这话说的太满了,我平生第一次当牛氓,还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天赋。”

    任一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席墨,从头到尾瞄一眼,然后又从尾瞄到头,一副猥琐男色米米的样子。

    席墨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捏起拳头,就想给他来一坨,却是被席方平一把拉住了,“墨儿,不可胡闹!”

    他们现在有求于人,怎么还能对别人动手?

    席墨愤愤不平的收回自己的手,躲在席方平身后,对着任一扮了个鬼脸。

    任一还没怎么样,他身后的吴世勋还以为席墨在和他玩,吧拉着嘴脸,也对着她扮了个鬼脸,“略略略……”

    “呕~~~”席墨就像吞了之苍蝇一样,跑到墙根处大吐特吐起来。

    “老小子,好样儿的,干的不赖!”任一老怀大尉的拍了拍吴世勋的肩膀。

    他现在这个尊荣,就是个三岁小儿,他还真没法叫他师傅。且按照毛显得得意思,他的能耐太差劲,也实在是当不起他的师傅。

    任一心里还是把他当做师傅尊敬,只是这个称呼,无论如何叫不出口,索性换换。

    吴世勋得到任一的认可,高兴的原地蹦跳着,眼里说不出的快活。

    毛显得感叹的道:“他这个样子,还挺容易满足的,比他清醒的时候还要快活一点,咱也不算害人了吧?”

    “大爷心最慈善,要是没有你,他估计已经变成一个兽人了。哪里还能如此快活。”

    任一的话才说完,就听得弢喆弱弱的插了一句,“那个……不知道我可以测一下不?”

    “你也想修行?”任一诧异的看着这个偷儿。

    “想,做梦都想!”弢喆忙不停的点着头。

    他也不是个一点见识都没有的人,也曾偶然间,见识过修士的手段,心中把他们当做神人一般的摩拜。

    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修士,自然要争取一下,要不然,他致死都不会瞑目吧!

    “大爷,要不,给他测测吧!万一,也是个天灵根,甚至是传说中的圣灵根呢。”

    任一对偷儿,还真的没啥恶感?虽然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就抢了自己的口粮。他想,这也许就是孽缘吧,也许自己上辈子就欠了他几个包子呢,这辈子说啥也要还了。

    对任一的说法,毛显得嗤之以鼻,“小子,你以为那圣灵根像白菜一样,满大街都是。自古至今,这种灵根也只存在于传说里,只知道它一旦出现,灵力球都会承受不住崩坏,谁也不知道具体会如何,毕竟没真的见识过。”

    “哈哈哈……大爷,咱要相信这位弢喆大哥,说不定他就是万年挑一的天才修士。”

    “臭小子,你就给他戴高帽子吧,等下啥也测不出来,看他难受不难受。”

    弢喆赶忙表态道:“哈哈哈,任一兄弟有心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承受粉起,绝不会有意见。”

    只要能给他一个机会就好。弢喆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行吧,你小子来吧,只要有灵根,不拘泥于是什么,老头我都能收你为徒。”

    他现在孤家寡人的,身边有几个徒弟,也不是不可以。

    “多谢前辈!”

    弢喆感激的行了个礼,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灵力球上面。

    那上面晕光闪烁,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呈现出五彩光芒来,却是和任一一样,也是个五灵根。

    且那色彩比较的淡薄,和任一的浓烈不同,介于有和无之间。说他是个没有灵根的也可以,说他有点灵根也可以。这样的资质,在修行一途上,终究会走得很辛苦,很多人,最终都是郁郁寡欢而死。

    一个人,如果不曾有过希望,就不会有绝望。

    毛显得还在犹豫,要不要干脆的直接说他没有灵根算了。就听得任一大嘴巴的宣布了出去,“恭喜你,弢兄弟,你和我一样,都是五灵根。”

    “虽然没法和席师姐的天灵根相提并论,好歹,咱们也是超凡脱俗的人了。以后可以骄傲的自称自己是个修士了。”

    弢喆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吗?我居然还有这样的天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现在……头好晕!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我忘记了,任一兄弟,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一下吧!”

    “哈哈哈……醒醒吧!”任一很痛快的掐了他胳膊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却是一点不见恼意。

    任一白了他一眼,轻轻的拉扯了他一下,“快别愣着了,咱们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赶紧拜师傅吧!”

    “哦哦哦……多谢任兄弟提点!”

    弢喆很是麻利的跪了下去,对着毛显得就磕起了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他这个头,磕得真响亮,差点就要破皮了,足见其真心。

    一旁的席方平也着急的拉过席墨,“傻丫头,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前拜师啊!”

    席墨毕竟是个矜持的小姑娘,她可学不来弢喆那个样子,慢条斯理(其实是装模作样)的走到毛显得跟前跪了下来,淡定的道:“席墨拜见恩师大人!”

第186章 三大戒律要遵守

    “嗯嗯!都起来吧!”毛显得无奈的虚空搀扶了一下。

    这一下子多了两个徒弟,一个傻子,少不得,还有个大长老也得跟着,把人孙女拐走了,总不能丢他一个人在此吧。

    笼统的算了算,差不多也有六个人了。

    他原本打算弄条小船的想法,无论如何行不通了。这小渔村实在是太穷了,放眼望去,一个像样的屋子都有不起。他们眼下租的这个茅草屋,是整个村子里最好的一个,只花了半两银子而已。

    至于船只,那就是几块破木板拼凑而成的小舢板,只能在近海活动一下,走远了,可能就真的有去无回。

    而最大的船只,勉强凑合,也只能坐三个人,没法把他们全部都带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愁得他连收到天灵根徒弟的喜悦都减弱了很多。

    他放下心思,对着两个新鲜出炉的徒弟道:“我从前的宗门,已经破败,不提也罢。你们既然拜了我为师,需知为师的忌讳,第一,同门互敬互爱,坚决杜绝窝里斗,谁要是敢对同门下黑手,除了废除赶出师门外,一身修为也要废除。”

    “第二,十年学道,期间必须完全服从为师的命令,为师不在的时候,就听你们大师兄任一的吩咐,如果有抵抗不满,直接废除修为,逐出师门,绝不留情。”

    “第三,修行期满后,或者达到海灵阶后,就可出师,你们可以自行选择去留,为师绝不阻拦,还会赠送珍宝为你等添彩。”

    “这三点,尤其是你两个需谨记,不得轻忽。”

    两人心里对第二条有些肺腑,又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偷偷打量了一下任一,任一则眼观鼻鼻观心,不发表什么言论。这个时候,他可不会拆毛显得的台。

    “咳……你两个有什么意见吗?”毛显得等得有些不耐烦,免不了一番催促。

    两人赶紧摇头,匆忙应承下来,“没有意见,自当谨遵师傅教诲。”

    任一知道毛显得这话里,并没有把自己算进去,那些条条框框对他没用,反而还处处抬高他,心里是即感动又温暖。

    “大爷,你刚才说我是大师兄?他们都得听我的?”

    任一咬着下嘴皮,摩挲着下巴,不时的打量着这两个新拜师的熟人。

    他刚才还管席墨叫师姐,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师妹了,世事真是无常,风水轮流转,这也转的太快了点。

    毛显得和任一待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到他这个样子,哪有不知道他打的小九九。

    “咳……你跟着我时日最久,自然该你是大师兄。下面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这二师姐理当就是席墨,三徒弟就是弢喆。”

    “就这样吧,只要不犯忌讳,你们三和睦相处就好,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不会管你们太多。”

    毛显得这样的随意,几人自然没有异议。刚才还被那三大条款吓到了,有种小命被捏住的错觉。此刻自是放松不少。

    那弢喆是个嘴甜的,本就对任一有好感,此时自是要上前见礼一番。

    “任师兄,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但凡我能做到的,必定赴汤蹈火也给你办好了。”

    “还有席师姐,你有什么吩咐千万别客气,尽管使唤就好。小弟什么都不会,就是会跑腿,哈哈哈……”

    他心情很好的打趣着。任一伸手就捶了他肩膀一下,“小师弟的腿儿真不是盖的,想当初,我就恍惚了一下,包子就被你抢走了,愣是拿你没办法。哈哈哈……”

    “大师兄,那个事儿……咱能翻篇不提了吗?”弢喆有些羞窘的道。

    任一靠在他的肩膀上,悄悄的低语,“想要不提也行啊,先帮我一个忙。”

    弢喆立马来了精神,“大师兄尽管吩咐!”

    任一用下巴指了指蹲在地上玩沙子的吴世勋,“嘿嘿……看到了吗?这个老小子脑袋受了伤,神智有些不清,以后呢,他就归你管,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都是你负责了,有问题吗?”

    如果换成别人,弢喆说不定还会气愤,甚至心里排斥抵触,但是,吴世勋不是旁人,那是个有着自家兄长影子的人,弢喆对他本就很有好感,照顾这样的他,也算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赎罪,自是情深意切的答应下来。

    “大师兄放心,以后无论我去到那里,都会照顾好吴大哥,我在他就在,就算我出事了,也必定会保他平安无事。我用灵魂发誓!如果办不到,就让我魂飞魄散,来世不再为人。”

    席墨听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低估道:“不就照顾一下嘛,说得这么吓人。”

    任一也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呃……小师弟严重了,我只是让你帮忙照顾一下他的日常,没打算让你做他的保镖哈!放松,放松点……”

    照顾一个傻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可不会这么无良的,把吴世勋当个包袱丢给别人。

    弢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多事,只能让时间来证明,多说无益。

    席方平看到此间事了,有些不舍的叮嘱了一下席墨,“墨儿,你也算有了新的归宿,以后阿爷不在你身边,你做事要勤快点,莫要再向宗门里那样任性耍小脾气,不会再有人罩着你了,知道吗?”

    他的墨儿啊,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姑娘,终于要离开他这颗老树,独自飞翔了。

    有些不舍,有些忐忑,也只能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看着席方平那又苍老了很多的容颜,席墨突然后悔了,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只一心想着爬上高峰,却忘了,身后的老人,年纪大了,这么一分别,往后还能有再见面的时候吗?

    想到这里,她心慌慌的拉着席方平,“阿爷,我错了,我不该拜师的。反正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我们随意找个地方安安稳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她摸着脸,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席方平,“阿爷,你居然打我?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个从来不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的人,居然这么狠心的打她。

    席方平转过身,背对着席墨,“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既然有这个机缘,就该勇往直前努力的去奋斗。”

    “至于我,我就待在这小渔村,守望你的归来。希望那个时候的墨儿,能像传说中的神王一样,乘风而来,遨游九天。”

    说完,他独自进了那个破败的茅草屋,把门关了起来,隔绝了席墨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

    席墨无声的哭泣着,临了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所想的那样坚决果敢,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十年后还能不能如期归来。

    万一,假如有个万一呢……

    任一和弢喆努努嘴,“快去哄哄!”

    “咳咳……”弢喆本就有意,此时更是当仁不让。他沉淀了一下上前,“师姐……”

    话还没说完,一个手拐子狠狠打在他脸上,他不防备之下,一只眼睛差点没被打爆。

    “嘶~~~”任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属刺猬的,轻易碰不得,果然,即使在这样悲伤的情形下,她都有能耐伤人。

    任一关心的扶着弢喆,“师弟,没事吧?让师兄看看,别瞎了!”

    弢喆一手捂着眼睛,强忍着痛的道:“没事,呵呵……我还能挺得住。”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你看师妹哭的多伤心,你于心何忍啊!”任一挖挖鼻孔,继续怂恿道。

    弢喆不疑有他,继续上前。

    “嗷呜~~~”

    这次更惨,他话都还来不及说,另外一只眼也遭了殃。

    “噗嗤~~~嚯嚯嚯……”面对那一双无辜的黑眼圈,任一很不厚道的笑出了猪叫声。

    席墨擦擦眼泪,愤恨的瞪着任一,却是没有像往日那样上前去收拾他,毕竟,师傅他老人家就在跟前,那三条戒律还如雷贯耳,她可不敢立马就破了。

    毛显得原本有些阴郁的脸色,也被他们这么一打岔,松快了不少,出面打圆场,“好啦,不要再闹了。给你们一个任务,把这个渔村里最好的鱼船找来,最好能支持我们航行三到五个月的。”

    “我们不能再耽搁了,修士修行,每时每刻都在赛跑,一旦落下,过了那个关口,就很难歪寻突破口。”

    三人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也知道毛显得是真的很着急了,自是一起朝着村里面走去。

    这个地方,说是村子,其实也就十来户人家,也不知道他们为何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安家落户。

    离海岸线不远处,周围都是黝黑的礁石,村里的小子们,大多就穿着一条破裤衩,拿着一个小铲子,在沙地里跑来跑去的挖着螃蟹。

    吴世勋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痒难耐的也跑去,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里。

    任一看周围都是半大的孩子,且纯朴良善的样子,想着没人能伤到他,倒也没扯着他走,就留他在那里玩耍。

    三人绕过一排棕榈树,就见到一光头老汉,手里杵着一根拐杖,佝偻着个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给一群丫头片子讲故事。

    穷人家的丫头,即使听故事,手里也干着伙计,别看年纪小,她们的手可灵活了,正不停的织着渔网。

    “话说,老头我昨晚上做了个梦,那可真是很玄乎。有个仙岛上,住着一只一尺高的小猴子,它是天生地养的灵种,生下来就会三十六般变化,忽而是个俊秀公子哥,忽而是个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当真是变啥像啥,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它的真身。”

    “这猴头,不甘寂寞,跑到人间去游玩,却又不懂人间礼仪,四处为非作歹,却没有人能把它揪出来。”

    “这凡人做不到的事,这神人却可以。也不知谁放出了风声,只要把那猴子肉吃了,就能长生不老,拥有它的一切能力。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抢夺猴头。”

    “这猴头也当真是了得,不声不响的逃出了众神人的包围圈,霸占了一个山头,自己扯了一面混世魔王的大旗子,还大言不惭的扬言,谁能拔下他一根毫毛,他就认谁为主。”

    “海爷爷,它在厉害,难道,他的毫毛很难弄到吗?”

    丫头们七嘴八舌的打趣着。

    老头摸摸自己的大光头,露出缺了一颗牙的大嘴,故作生气的剁了剁拐杖,“哈哈……都说了那是爷爷昨晚做的梦了,大抵上就是这样,不能较真啊!你们到底还听不听故事了。”

    “听听听,海爷爷快快讲,那个猴子后面都干啥了?那些神人如愿以偿了吗?”

    姑娘们不敢再逗光头老人,怕他恼羞成怒又跑了,到时候她们想要再让他开口讲故事,他就不回再理会,而只会说自己忘记了。

    光头老人慢条斯理的捋捋胡子,直到众丫头三催四请的,他才心满意足的继续道:“那猴头,当真不是个凡种,他那大旗一扯,就像个靶子一样,天天都有神人上门找它麻烦,把它好不容易布置好的洞府,打碎得稀烂,就连它栖息的山头,也被神人的大神通,夷为平地。”

    “就算这样,众人还是拿猴头没办法,别说它一根毫毛,就是它的影子都找不到。这三十六变,端是厉害非常,把那群神人气坏了。”

    弢喆饶有兴致的在任一耳边说着,“哈……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这等故事,实在有趣。”

    “我也觉得很有趣,不过,咱们可不是来听故事的,赶紧打听正事要紧。”

    作为大师兄,任一自是当仁不让的打头阵,“这位爷爷,对不住了,小子想向你打听一个事儿。”

    这话头突然被打断,光头老人还没表现出不满,底下的丫头们可就炸锅了一样,一下子沸腾起来。

    “喂喂喂,你懂不懂礼貌,长者讲话的时候,不许插嘴!”

    “我们正听得有趣,你这一打岔,海爷爷就不会再讲了,你得赔我们损失!”

    “就是,太可恶了,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个时候来,气死人了!”

第187章 簪花的魅力

    面对这么多丫头的炮轰,任一只觉得自己耳边有几百只鸭子在叫唤。

    那光头老人拄着拐杖,从大石头上利落的跳下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扒拉开激动的丫头们,施施然的上前。

    “几位看着很面生,不知道来我们小渔村,有何贵干啊!”

    “这位爷爷,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是第一次来,有事要去海外走一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比较好一点的大船,合适远航的?”

    光头老人摸摸自己的下巴,沉默了半响,就是不说话。席墨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催促道:“你老说话啊,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磨叽啥呢?”

    光头老人捋胡子的手停顿了下,皱着一张脸苦巴巴的道:“你这女娃娃,急啥呢。这海湾村,沿海到处都有渔船,几百年下来,那废弃的渔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自己去掏摸一个就好啦!”

    “啊哈……”老人伸了伸有些弯的腰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人老不经用了,随便溜达一下就犯困,不奉陪了!”

    老头杵着拐杖,弯着腰就离开了。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从丫头群里跑出来,狠狠剐了几人一眼,气呼呼的搀扶着老头离开了。

    任一无奈的道:“得了,出师不利,一下子就得罪了一片人。”

    他眼珠子一转,不甘心的从兜里掏摸出一个油纸包,对着那些还在忙碌干活的丫头们温和的招呼道,

    “小妹妹们,你们谁能带我去找到一艘坚固的大船,我这包糖就送她吃,你们谁想要啊?”

    如此说了三遍,这些丫头们只是一脸垂涎的看了看油纸包,就继续埋头干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搭话。

    弢喆看她们对吃的无动于衷的样子,从怀里掏摸出两只漂亮的簪花,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晃了晃而已。

    果然,再矜持的丫头,对于这样精致的奢侈品,也没有多少抵抗力。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乌泱泱的跑了过来,把弢喆围得结结实实。

    “呀!好漂亮的东西,我好喜欢!”

    “大哥哥,可以借我看一眼吗?”

    “大哥哥,你是卖头饰的货郎吗?你这簪花好漂亮啊!一定很贵吧?”

    ……

    丫头们你一言我一句,说得好不热闹,比那五百只鸭子还吵,把众人中间的弢喆差点没吵晕了。

    “丫头们,这个东西不能随意借看,很贵重的,它可是那些官家小姐才能佩戴的。”

    丫头们眼里的小星星更甚,眼也不错的盯着簪花瞧。

    这个簪花,是白色玉石打磨成花瓣,足足镶嵌了五朵,然后用粉色珍珠错落有致的点缀其间,下面配有同色系的垂须,挂着玉石打磨成的细小玉石珠子。

    整体看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华贵奢靡气息扑面而来,就像弢喆说的那样,绝不是平民百姓能享用得起的。但是,就算只是看一眼,那也算是开了眼了。

    这些小丫头,都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贫民女孩,物资极端奇缺,平日里头上的发饰,用的是海里珊瑚礁打磨而成的。

    虽然看着也很美,但是,做工粗鄙,材质更是随手可寻,可以说,每天都可以不戴重样的。

    这个小渔村,地势偏僻,物资不是很丰富,也就偶尔有个走货郎中路过,可以让她们见识一下外边新奇的物品。

    像弢喆手里这样的精品饰品,无论如何是没见识过的。

    对于自己能引起小丫头们的注意,弢喆自是满意得很,忍不住对着一旁的席墨挤眉弄眼一番。

    只不过,他的那一对黑眼圈实在是扎眼,回应他的只有大白眼和后脑勺。

    他无奈的把簪花举得高高的,大声的道:“我不是什么走货郎中,谁能带我去找到大船,我就把这对簪花送给她了,不要钱。”

    小丫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的道:“大哥哥,我们也想带你去找大船,可是,这里真的什么也没有啊!”

    师兄妹三人彼此对视,正失望不已的时候,就听得众人身后冒出来一个有些清冷的女童声音。

    “她们不知道,我知道哪里有,问题是,你们敢不敢跟我走!”

    女童的声音不大,听着却有些让人刺耳,是那种真的很刺耳的感觉,三人忍不住揉揉自己有些发疼的耳朵,好让耳朵适应一下。

    女童也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把光头老人扶走的那个女孩。她约莫七八岁大,长得还算清秀,在一群粗鄙丫头里面,属于比较出类拔萃的了。

    她的个子不是很高,却很清瘦,一点小女孩子应有的肤质也没有,一张脸刮不下来二两肉。

    总体而言,她的人和她说话的语调,以及她的行为,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异常的不协调,仿佛,他们面对的就不是个孩子,而是个和他们一般大的成年人。

    席墨是个心急得姑娘,诸事不顺本就让她不耐烦,此时更是不愿意拖延。她想也不想的拉着女童的手,一脸欣喜的道:“小妹妹,你真的知道哪里有吗?”

    女童的手,入手冰凉,让席墨的骨子里升起一股凉气。她就像是触电了一样,赶忙松开了女童的手。

    女童垂下眼眸,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哪里有,问题是,你们敢不敢去,那个船,据说……死过很多人!”

    “啊?死过很多人啊……”席墨心里有些发怵,有种打退堂鼓的冲动。

    任一则不以为意的道:“不就是死人嘛,这大千世界,每日里死掉的人多了去了,没啥好忌讳的。关键是那个船一定要大,要结实牢固。”

    “既然不怕死,那就和我来吧,那艘船,一定符合你们的需求。只不过,我有言在先,以后乘坐那艘船,出了什么事,千万别说和我有关系,否则,就算你们远隔千山万水,也会遭受到我恶毒的诅咒。”

    女童的话听得人毛骨悚然,席墨忍不住倒退一步,躲在任一的身后。

    弢喆看她小脸煞白的样子,小声开解道:“师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你?”席墨拿眼撇了他一下,想说他能拿什么保护她?武技?伤好了的她,能甩他十条街。

    灵根?她更是能甩他几百条街。

    这样的差距,他拿啥去保护?空口说白话吗?她在心里冷冷的想着。

    弢喆自小就混迹市井,最会察言观色,对于席墨的心里,哪里有不明白的。只不过,看着那张明媚动人的脸,他无论如何也生气不起来。

    任一犹豫了一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毛显得想要出海的决心,那个船无论如何也要搞到手。

    “小妹妹,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这包糖给你,你能帮我们找到船,不管将来有没有危险,我们都将感谢你。”

    弢喆也不落于人后的,把手里的簪子塞给女童,“感谢感谢,这些东西都给你。”

    女童没有接过簪花,而是把任一给的牛皮纸袋,扔给了身后的丫头们,“拿去分了吧!”

    “嗷嗷嗷……谢谢恋恋妹妹,嘻嘻……”

    小丫头们快活的吃着糖,就连枯燥的活计,此刻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师兄妹跟着女童,一路循着海岸线走啊走啊走,一直走到一个比较宽敞幽深的洞(。。)穴口,女童就停了下来。

    “里面沉有一艘很多年前的大船,随着潮水的冲刷,就这么进去了,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弄出来,那都是你们的事了,和我没关系,我要回去了,我爷爷还在等我回话呢。”

    女童说完,也不啰嗦,干脆利落的就跑了。那轻盈的样子,看着还有那么几分活泼的女孩子样。

    席墨打量了下眼前的洞口,发觉它足足有七八丈高,洞内阴森黑暗,时不时有股腥气扑面而来。

    她有些不爽的道:“这什么鬼地方,和阎罗殿一样,太吓人了。”

    弢喆轻轻的一笑,“师姐真会说,这世间哪有什么阎罗殿,就算有,肯定也不是长这个样子。”

    说起阎罗殿,那还是个比较家喻户晓的恐怖存在。据古老的史书记载,人死了以后,其灵识会进入另外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

    人们依然可以存活,甚至还能修炼,和生前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灵识初期会比较脆弱,比新生的婴儿还要稚嫩几分,稍不注意,就回遇上强大的灵识体,被对方吞噬。

    灵识依靠吞噬同类,可以增强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说,灵识体的修炼,比起活生生的人,还要残酷很多,一不小心,就会彻底消逝在这个世界。

    这样的世界,也有他的管理者。强大的灵识,就是那个世界的规则管理者,所有的秩序,依托他的规则来执行。

    虽然他们很强大,理论上,可以吞噬一切灵识,让自己唯一独尊。但是,那样的话,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危机存在,那个世界,不是只靠一个灵识体撑起来的,而是亿万生灵共同支撑起来的。

    假如世界上只有一个灵识体,不管他多么强大,那个世界都会因为没有别的灵识的支撑从而崩塌毁灭。

    所以,这个时候。就急需要一个管理者,一个强大的主宰者,由他来保证这个世界的良好运行。

    那阎罗殿,就因此应运而生。里面的阎君,也是个灵识修为不低的强者,他的手底下,有一百零单八灵将,分别镇守这个世界的每个出入口。

    那些新生的灵识体,会被他们接引到灵池里面进行浸泡。直到他们足够强大,可以自保了,才放任他们离去。

    这样的灵识体越来越多,这个世界就会慢慢地增长,里面的灵气也会越来越浓郁,从而反哺里面的灵识体,让他们的修为缓慢增加。

    这样的修行,虽然慢了一点,但是比起吞噬得只剩下一个至强者,要强上很多。

    认识世界,都有很多贪婪的人,他们只想不劳而获,走捷径,私下里的吞噬自然不会少。

    这个时候,就显现出阎罗殿的厉害。他里面的一百零单八将,随意抽出来一个,都能把那些心怀不轨的灵识体找出来,并且把他们按照罪行的大小进行罪孽判定。

    无论是灵识处死,还是灵飞破散,终归也只是和传说。没有人经历过,也没有人能看到,这一切都只存在于传说中。

    阎罗殿在这个世界里,堪比青云国的帝王殿,举足轻重。很多人都把它描绘得阴森恐怖,实则,千人千面,每个人心里的样子,都是不一样的。

    弢喆没有想到的是,席墨心里的阎罗殿会如此的黑暗。不由得安抚道:“师姐不要害怕,等下你走我后面,我给你趟路。”

    席墨皱了皱眉头,她像是害怕的样子吗?她明明是恶心好不?

    这个新师弟说话,让她真的很无语。不过,对于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她一向都懒得搭理,翻翻白眼,直接就把弢喆这个人抛之脑后,自己则小碎步跑到任一身后,紧紧的跟着。

    任一的手腕一翻,一颗十分明亮晃眼的珠子就出现在他的手里。这珠子发出耀眼的光芒,把这漆黑的山洞照亮得恍如白昼。

    就是那光,离人的眼睛太近,刺得人有些难受。

    席墨眯虚着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抱怨起来,“那个,牛氓……”

    任一有些不悦的道:“师妹,你应该叫我什么?”

    “是啦,人家叫错了,任师兄……”席墨嘟着嘴,不情不愿的接着道:“你这珠子能拿远一点吗?我眼睛都快刺瞎了。”

    任一面无表情的道:“不能!”

    接着反问道:“你能吗?要不你拿着吧!”

    席墨慌忙摆摆手,“啊,我不能,我不行。”

    “既然不能,那就不要废话。这里有没火把能够照明,难不成,你想摸黑进去?”

    面对任一那个严肃的脸,席墨生气的道:“人家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我不进去了,你们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好了。”

    席墨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呵……原来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任一轻轻的一句话,让席墨离去的脚步顿停了。

    “你说什么?谁胆小啦?有种你再说一遍?”

    “”

第188章 飞天小老鼠

    席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然,这个严重和他任一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毕竟身后有毛显得这个大靠山在,谁也不敢真的拿他当出气筒。

    弢喆不一样,他是师门里排行最小的一个,直接沦为受害者,独自承受了席墨的狂风暴雨,各种找茬轮番上演。

    “弢师弟,你挡着我的光了。”

    “哦,师妹对不住了,刚才没看到。”

    弢喆不敢再和她并肩而行,而是选择了落后一步。

    “哎哟!!!”

    “师姐,你又怎么了?没事吧?”弢喆上前想要去搀扶席墨,被她一个手拐子推开了。

    席墨语气不善的道:“我的脚被一只臭虫咬了,都怪你,要不是你挡在我后面,我会躲不开吗?”

    “呃……是该怪我!”

    虽然脚底下光线比较暗,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虫子,被咬了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在看到席墨巴掌大的脸上,挂着小可怜的委屈样儿,他还是决定认下了。这点度量,他作为一个男人,还是有的。

    有一就有二,这样的事,开了个坏头,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的头发扫到我的眼睛啦!信不信我给你拔了。”

    “哦……我自己拔。”

    弢喆掏出一把小匕首,真的把那披散在肩头的发丝,直接切了一溜丢了。

    席墨嘴角不为所动的轻扯了一下,“这么难看,像是被狗啃了一样,能请你离我远点吗?我怕自己吃不下晚饭。”

    “哦……抱歉了!”

    弢喆默默地移动脚步,走到任一的身前,走在最前面去带路,这样的话,中间隔着任一这么个大活人,她应该不会再有话说了吧。

    只不过,这样的行为却像是在找死一样。他逃开了席墨的辣嘴摧残,却没逃过未知的危险。

    一连串扑簌簌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来,还没等他抬头查看,一群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小老鼠,还带着翅膀的,张牙舞嘴的向他扑过来。

    他站在最前面,自是首当其冲。这群小老鼠可不普通,它们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外面的皮毛呈现墨兰色,个头和田间的小老鼠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背脊处,居然有一对超过身子长队的翅膀。

    在这寂静的山洞里,它们飞得悄无声息,听不到翅膀拍打的声音。反而是嘴里发出的“噗噗噗”声,异常的诡异。

    这些小东西,一出现就很凶残,目标也很明确,露在最外面的两颗獠牙,狠狠地咬进弢喆的身体里面。

    弢喆是偷儿出身,身体最是敏捷灵活。在这个飞天小老鼠的面前,却不够。左突右闪,也不知道被咬了多少次,山洞里尽是他一个人的哀嚎声。

    “嗷呜……该死的,给我去死,去死啊!”

    弢喆发狠的扯下小老鼠,狠狠掼到地上,再上前跺上几脚。如是三番,地上的碎肉也不少。

    “啊啊啊……走开,走开!”

    另一边,席墨跳脚尖叫着,抽出自己的随身宝剑,不分敌我,胡乱挥舞着。

    密密麻麻的飞天小老鼠,它们发出的尖叫声已经吓到她了,恐惧让她失去理智。

    宝剑一点不含糊的,从任一的脑袋上呼啸而过,带走了他一缕长发。

    伸手捞住断掉的头发,任一被搞得有些发毛,“师妹,你给我注意一点啊!”

    这要是稍微不留神,脑袋都要被她弄搬家了。

    说也奇怪,这么多的飞天小老鼠,就盯着弢喆和席墨两个人攻击,对于任一这么个七尺男儿,就像是看不到一样。

    这么说也不准确,它们不是看不到,而是带着点恐惧的意思,根本就不敢靠近任一。

    想不明白的事,索性放下。任一也不闲着,毕竟这两人是自家大爷的新徒弟,不能出来一趟,就这么搞没了。

    他从锦囊世界里掏摸出一个带火属性的符宝,也亏得他是五灵根,什么样属性的符宝都能如意操控。要是单一灵根,就只能用和灵根属性相对应的符宝,否则的话,对修士的灵识伤害过大,反而不利于接下来的应敌。

    符宝瞬间碎裂,一股冲天火浪瞬间喷涌而出,所过之处,沾着火焰的飞天小老鼠们,无不幸免,皆被灼烧成坛,“啪嗒啪嗒”掉了一地。

    这可比弢喆的攻击强悍几十倍,效果也很显著,当火浪耗尽最后一丝灵力熄灭时,密密麻麻的飞天小老鼠已经所剩无几。

    弢喆把最后一只挂在他背上的小老鼠弄死后,气喘吁吁的靠在一块石壁上。

    “他大爷的,差点没被这群小畜牲吃了。呼呼~~~”

    席墨虽然也很狼狈,状态却是比弢喆好多了,毕竟她有武器在手,虽然有点惊慌失措,倒也没被咬到。

    任一指着弢喆脸上手上裸(。。)露的伤口,有些担忧的道:“师弟,这些小畜生难说有毒,我们还是先出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弢喆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呼吸急促的道:“师兄,我感觉到了,那些小畜生……真的有毒!我的头好……晕,好想……睡觉。”

    他的眼皮开始打架,眼前的人影有些恍惚,思维迟钝得就像根木头一样。

    席墨看他很可怜的样子,扯了一块丝帕把他擦拭着伤口,只是嘴里的话,依然不是很中听。

    “你就是个傻子,谁让你跑最前面的,没事替师兄挡什么祸,他是师傅的大弟子,还需要你这个弱渣护卫吗?”

    任一摸着下巴凭着良心想了想,这一路上,弢喆好像不知不觉替他背了不少祸。

    比如,他经过一块礁石的时候,原本是要被一条突如其来的长虫咬住的,也不知在他身后的弢喆,哪根神经不对付,突然窜上来,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有话要说。

    他不明所以,就顺势侧了个身,打算问个究竟。刚好就让那长虫擦身而过,咬到了弢喆的胸口上。

    还好,那只是一条普通的虫子,牙齿不怎么锋利,没刺穿弢喆的衣服,只是虚惊一场。

    此时,被这么多的飞天小老鼠攻击,弢喆的状况,自然不是很好。眼下洞中什么也没有,想找点清水清理伤口都办不到。

    这个难题,可难不住现在的任一。他的修行,可是脱离了最小白无用的萌灵阶段,跨入了培灵阶段。

    在这里,不得不详细的说说,修士功法体系的大致分类。

    萌灵阶:灵识初开,对灵气有感觉,积蓄一定的灵力,可以去除身体里的杂质,让身体变得洁净无垢。

    培灵阶:采集灵宝辅助修炼,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缩短修炼时间。

    这个阶段的修士,可以根据身体的属性,操控所对应的属性技能。金木水火土时其中最基本的五种属性。能开启一种的被称之为天灵根,以此类推,是双灵根,三灵根……五灵根。

    每个灵根也有强弱之分,打个比方,就算两个修士同属五灵根,给他们同样的修炼时间,同样的修炼资源,最后,呈现出来的修炼结果也不一样。

    因为灵根也有强弱之分,加上个人的天资悟性,以及造化给的机缘等等,从而造就了差异性。

    育灵阶:能发出微弱的属性攻击,比如手指能发出火箭,冰刀,土刺等应敌手段,其厉害程度,和个人的灵力深厚有关系。

    沉灵阶:灵气积累深厚,不用符宝相助,也可以击伤三丈内的敌人。

    海灵阶:达到这个级别,打通天地壁垒桎梏,灵气储备翻几番,能御剑伤人于千里之外。

    化灵阶:这个阶段是灵隐大陆的最高修炼顶峰,很多人卡死在这里,终生不得寸进。只要拥有一把仙宝,他们就能乘风而去,像那传说中才有的神王一样,遨游这天地,自在逍遥。

    此时的任一,大能耐没有,弄点清水出来还是可以的。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两指交叠做着各种奇怪的手势,很快就有一股清澈的水流,从指尖冒了出来。

    席墨原本没太注意,被他这稀里哗啦的水声吸引过来,顿时目瞪口呆的道:“你居然会变戏法,好厉害!”

    之前的火浪符宝,声势比这个浩大多了。她因为太过紧张,都没太注意,此时却惊叹于一股小小的水流。

    任一好笑的摇了摇头,不予置评,只是催促她,“赶紧的,我给他冲洗好后,你帮着他包扎一下,你们女孩子心细一点。”

    说话的功夫,弢喆被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遍,身上的伤口仔细冲刷一番,很快就清理完了。

    然后掏出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伤药洒在了上面。

    做完了这些,他拿眼瞅着席墨,席墨大咧咧的上前,扯了一截自己的内衫,动作粗鲁的对着弢喆包扎起来。

    弢喆原本有些模糊的神智,被这么一通残暴的对待,很快就痛得嗷嗷乱叫起来。

    任一有些不忍直视的道:“师妹,你轻一点啊!他又不是死猪肉。”

    “呸!姑娘我长这么大,就没伺候过人。能做到这个份上,你就知足吧!”

    席墨手下不停,不过是片刻功夫,就把弢喆捆绑成了一个木乃伊,动也不能动弹的那种。

    她颇有成就感的拍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看看,这个蝴蝶结绑得还不赖吧!就是损失了我一件衣服,这荒凉的小渔村,也没个可以买的地方。我们还要出海,啊啊啊……完蛋了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她举着两只小拳头,一脸焦虑的原地蹦跳着,情绪很是激动。

    任一查看了下弢喆的状况,发现他呼吸平稳,脸色也渐渐回润,心里踏实了一点。

    听到席墨的大呼小叫,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又怎么了?什么就完蛋了?”

    “你个臭牛氓懂什么,人家是女孩子啊,女孩子每个月都会很麻烦的,呜呜呜……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带,你叫我怎么出海?”

    席墨和席方平是一路从浔阳山逃难一样过来的,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还是她把自己的发簪拿去当了,他们才没流落街头。

    如今,想到即将就要离开大陆,坐着船去往未知的地方。席墨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就算要她的命,她也坚决不能丟这个人。

    任一被她这一出闹得莫名其妙,扒拉了一下头发,烦躁的道:“别叫了,又不是现在就走。你自己缺了啥,我给你钱,你找渔村里的人买卖就好啦。”

    “呃……渔村里的人?算了吧!她们脏不拉机的,我怕得病。”席墨傲娇脸的抬着下巴,不可一世的样子。

    “呵……你们女人真麻烦!”任一弯下腰,把弢喆背了起来,“走吧,不管如何,先去找找看那个小妹妹说的大船在哪儿,试试看能不能弄出来。要实在不行,就把我大爷找来,以他老人家的神通,还不是小菜一碟。”

    “哦!”席墨对于找什么船,一脸的懈怠。她没有带齐备东西固然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离开阿爷。

    心里矛盾窝火得很,因此,这一路上,尽是把火气撒到好脾气的弢喆身上。

    剩下的路,还算顺利,这山洞既然能容下一艘很大的船,那自然是很大了。三人走在里面,异常的空旷渺小。

    除了之前的飞天小老鼠外,三人除了遇见几条斑斓猛蛇外,并没有见到别的奇葩东西。

    任一背着人,不方便动手,倒是席墨,经过了这么一番历练,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不再像初始那样慌里慌张的,而是恢复了她女武者的勇猛,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把蛇给解决了。

    行不多时,在山洞的最里面,一艘色彩有些诡异的大船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一艘看起来就让人畏惧的船,船头外围初,用红黑色的彩漆交叠涂抹了线条,以红色偏多,即使在这样珠光不是很明显的山洞里,也能很清晰的看到。

    甲板上的色彩,却是很沉重的黑色。在灵隐大陆,从来没有人会把木板刷成黑色,因为这是死人才专门用的色彩,却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样一艘大船上。

第189章 他还是个人吗?

    大船的船体,除了有些淤泥外,看着还挺新,也没有损坏的地方。

    任一把弢喆放到一个干爽的地方,活动了下筋骨嘱咐席墨,“师妹,你们先待在这里,等我查探一下情况再说。”

    “去吧去吧!我们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不用你操心!”席墨不耐烦的挥挥手。

    “咳咳……好吧!”算他多此一举。

    只不过,他前脚才离开,后脚就被席墨叫住了,“等等……”

    “你走了,我们啥也看不到,万一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虫子跑来,怎么办?”

    席墨说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活该这样的问题就该他任一来解决。

    任一抿了抿嘴唇,无奈的把手里的光球递了过去,“拿去吧!”

    席墨欢喜的接过光球,不再看任一一眼。

    任一身处黑暗里,停顿了一下,伸出自己的手,默默地念叨了火字诀,手指尖一簇火焰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火苗不是很大,能见度很低,在这漆黑的夜里,却是能给人勇气和希望。

    他手顶着火焰,摸黑走进了大船,身后面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船舷很高,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以任一现在的本事,可没法跳上去。沿着四周查看了一下,整艘船卡在了这个地壳凹陷里,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屹立不倒。

    也不知道当初,它是怎么被巨浪冲进来的?

    船头朝向在里面,靠近山洞壁,上面有些海水冲刷出来的坑洞,正好合适攀岩。

    任一像只灵活的猴子,很快就爬到最顶端,一个纵身,跳到了甲板上,发出了震天响的声音。

    他静静的蹲在甲板上,意外的发现,并没有把木板戳烂。

    “嘿嘿,还挺结实!”

    任一满意的站起来剁了剁,随即打量起船上的其余设施。入目所及,船垝已经断裂,上面的船帆破烂成条,随意耷拉着,一看就是废了,再不能使用。

    别的设施除了有厚厚的灰尘覆盖,却是保存得很好的样子,并没有被破坏。

    他在甲板上逛了一圈,没发觉不对的地方,就连动物的痕迹也没有,只看到一地的脚印,以及物品拖拉拽后,形成的痕迹。

    “奇怪?这个山洞里的虫子都不来这里安家吗?”

    他心里充满了疑惑,却没有人能给答案,走上前,用手轻轻的推开了紧闭的舱门。

    一股时间久远的,腐烂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他赶忙后退了很远。

    良久之后,尘埃落定,他举着手里的火焰,踏入了那个有些幽暗的船舱。

    而另外一边,席墨百无聊赖的靠着洞壁。重伤初愈后,就一路奔波到此,还和一群恶心的小老鼠打了一架,她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她身旁的弢喆,不知何时醒转了过来。只是静静的眨巴着眼,并没有吭气,就像个意识不在的木头人。

    “嘀嗒,嘀嗒……”

    一滴液体滴落在席墨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把她一下子激醒了。

    “什么东西?呼呼……吓死人了!”

    她有些不高兴的用手擦擦额头,不耐烦甩甩手。把身子调换了下位置,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

    “滴答,滴答……”

    那液体滴落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且越来越多的架势。

    席墨睡不安稳,忍不住跳起来,胡乱发着脾气,“什么破烂鬼地方,睡个觉也不得安宁,烦死人了。”

    她走到弢喆的另外一边,气呼呼的靠着墙打算继续睡。却是没有注意到弢喆的神情状态,已然有了些微的变化。

    其两颗犬牙,一点一点的从嘴里延伸出来,一双眼睛泛着红光眨也不眨,总而言之,这样的他,像野兽多过像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液体滴落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席墨紧蹙的眉头松缓下来,终于能安心的休息一下了,她忍不住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她的旁边,弢喆也跟着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席墨只感觉一股凉风袭来,心里带着一丝不安,忍不住睁开迷蒙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入目所及,让她差点把手里的光球抛飞了。

    只见弢喆一脸邪恶的笑,露出那一对尖牙齿,伸出了一双手,不对,准确的说,是伸出了一对爪子,上面的指甲足足有手指那么长,光球的白光打在上面,还有刺眼的反光射过来,看着锋利无比,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已经不是个正常人,这可不是恶作剧能装出来的。

    “师弟……你你你……走开,警告你啊,别过来……不然……我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席墨手里的宝剑“铿”的一声抽了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和弢喆对峙起来。

    她现在万分后悔留下来,早知道,开始就该死皮赖脸缠着任一,和他去探索那个船,也好过在这里,遇上这么奇葩诡异的事。

    “嘿嘿嘿……嘿嘿……”

    弢喆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位邪恶的笑,嘴里的口涎哗啦啦的淌着,说不出的恶心。

    他的行动似乎有些缓慢,一步一顿的慢腾腾的向着席墨走过来,和他平日里动如狡兔的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席墨怕小虫子,可不代表她怕人,她虽然是个才成年的小女孩子,但是抡起胆量,在太壹宗门里面,那都是能排上号的。

    虽然弢喆这个样子,挺吓人的,她也不会犯怵,手里的宝剑向前一挺,厉声威胁道:“姓弢的,你再过来,信不信我一剑把你戳出个大窟窿?”

    弢喆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她的威胁而有所缓解,他依然我行我素的继续前进着。

    “别逼我,你再这样,我真对你不客气了。”席墨手里的剑又往前探了一步。

    “呲啦”一声,弢喆不躲不避,任由那剑指向他的胸口处。

    衣服已经被刺破,一种碰到障碍物的感觉,让席墨知道,她的剑已经刺进了这个人的肉里面。

    然而,此时的弢喆看也没看自己的胸前一眼,更是不知道疼,脸上傻乎乎的笑容,从来没有掩去过。

    “嘿嘿……”

    他依然还在向前走着,走得是那样的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席墨的剑很锋利,这一下戳得更深了。

    在这么下去,一个眨眼的功夫,绝对就能扎穿他。

    好歹才刚听了毛显得说了三大戒律,绝对不能内斗,否则后果严重。

    席墨赶忙把手里的宝剑抽了出来,其伤口处带出一缕漆黑的血水,滴落在地上,只听得“呲呲呲”的腐蚀声响起,原来还算平整的地面,竟然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坑洞。

    可见这血,毒性之强,实在罕见。

    “你到底怎么了?”

    席墨一边后退,一边和弢喆保持一丈远的距离。

    弢喆没有回应,即使受了伤,他的动作丝毫无损,还是坚持的对着席墨追赶了过来。

    两人就在这硕大的山洞里,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不停的转着圈圈,一个始终不好杀了另外一个。另外一个想杀了对面的那个人,却总是差着那么一点。

    “你们在干什么?吃多了吗?”

    这样的追逐,在听到这声爆喝响起来后,终于停止了。

    “师兄,太好啦,你可算回来啦!”席墨心里一喜,赶忙蹭到他身边。

    这声师兄却是第一次喊得情真意切起来。

    任一不满的离她远一点,“你居然拿剑对着同门,你们太壹宗的人,都是这么争强好胜的吗?”

    他实在是对这样的人无感,以后走在一起,是不是还要担心自己的后背被人无端戳一剑?

    “呃……”席墨原本喜悦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任师兄,非是我要对付他,是他要杀了我。你自己好好看看,他现在还是个人吗?”

    “咦?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他这是怎么了?中邪啦?”

    任一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席墨的锋利宝剑上,对于弢喆并没有仔细打量。

    此时听得席墨的话,这么一看之下,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深怕他那锋利的大爪子把自己撕成碎片了。

    面对任一的疑惑,席墨无奈的道:“谁知道他怎么了,我醒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办?他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席墨不无担忧地道。

    任一坚定的道:“救!必须救啊,要是不救回来,我大爷就得背上一个克弟子的名声,这怎么可以。”

    才刚收的徒弟,转眼就嗝屁了,说出去多不好听,他任一坚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席墨无所谓的道:“行吧,你是师兄,你说了算,去吧,赶紧救人去,把他拿下,他这个样子,令人慎得慌。”

    说完,席墨站得远远的,却是没有上前一起协助的意思,把这个事儿,完全推给了任一。

    任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师妹,小心点,你可也别出事了。”

    席墨翻翻白眼,把脸撇开不去看他,“要你管,我很好,才不会出事。”

    等她以后有了修为,有了灵气傍身,以她的天灵根天赋,这些人,没有一个会是她的对手,她何须给人好脸色。

    她席墨的人生里,从来不会看人行事,从来都是别人看她脸色行事。

    任一无奈的冷笑一声,也不多说,掏出一张青葱翠绿的符纸就撕裂了。

    一根细弱的藤条,随着他的心念出现在他的手心里。他抓住了,对着弢喆“噼啪”一声甩了过去。

    藤条就像蛇一样,呼啦啦的变得很长,把弢喆缠得结结实实,不能动弹。

    这个过程干脆利落,前后只不过三五息的功夫,弢喆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束手就擒,只是那嘴里还是“嘿嘿嘿”的傻笑个不停,四肢剧烈的挣扎着,以至于他的面容扭曲狰狞的恐怖。

    任一提溜起他,就像拖死猪一样,带着他往山洞口行去,却是没有和席墨多费唇舌的心思。

    席墨也不以为意,只是快步追了上去,问出自己的疑惑,“师兄,你不是去检查了那个船吗,里面都有啥发现?”

    “里面有啥,和你有关系吗?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任一说的平铺直叙,一点感**彩也没有,仿佛在说,今天的今天很好。

    “切!小气,问问都不行,一点师兄样都没有。”席墨不满的嘟着嘴。

    “与其问别人,还不如你自己去探索,去吧,没人拦你。”

    任一加快了步伐,不想再和席墨多说什么。

    他要维持指尖的火焰,对于灵力的消耗实在是巨大,毕竟作为一个培灵阶段的修士,那身体里的灵力不会太多。

    他能撑到现在火焰不灭,还多亏了蓝灵给的丹药实在是逆天。一颗丹药,他只是吃了一点点边角,那灵气值,唰地一下就冲满了。

    甚至于,还有种灵力胀满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多输出一点,才能让自己不被灵力爆体。

    席墨回头看了看已经有些模糊,甚至是看不太清楚的大船,虽然好奇上面都有什么,但是,让她一个人独自去探索,她可没这个胆量。

    她除了怕虫子,还害怕黑暗和邪恶的东西。很不巧,这艘大船每样都战据了。

    三人往来时的路行去,进来不容易,出去却很快,很快就看到了洞口的星光。经过这么久的探索,此时已然入夜。

    “臭小子,你们三果然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

    头发花白的毛显得,急匆匆的从一块大礁石上跳了下来。

    任一心里松了口气,“大爷,太好了,见到你我就安心了。”

    “你快看看,师弟他这是怎么了?”

    说完,任一扭头,对着席墨伸出手,“师妹,光球还我,我有用处。”

    “呃……这个……好吧!”

    席墨有些依依不舍的把光球递了过去。

    这个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做成的,其重量很轻,拿在手里一点感觉也没有。它发出来的光,比那蜡烛,火把等还要明亮。

    假如她的房里也有一颗这样的珠子,以后她再也不怕黑了。

    说是给,嘴里说的勉强,任一结过光球的时候,席墨的动作也不见得干脆,甚至还有些不舍的挣扎了一下。

    任一灵力运转,只是一个回合,就狠狠地把光球夺了过来,给毛显得照亮着。

第190章 行尸走肉的木偶人

    此时的弢喆,被藤条绑得结结实实,也不知这藤条是什么材质,他不停的挣扎扭动,愣是崩不开,急得嗷嗷嗷直叫唤。

    “嗷嗷~~~嗷嗷嗷嗷~~”

    “叫啥叫,给为师闭嘴!”毛显得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弢喆神智不清,哪里管毛显得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叫痛,依然杀猪般的嚎叫着。

    “兔崽子!还没完了你!”

    毛显得烦躁的对准他的脑后门,狠狠敲了下去。

    世界霎那间安静了。三人不由得齐齐呼了口重气。

    “大爷,怎么办?他是不是中毒了?我之前处理他的伤口时,就给了解毒丹,但是,没啥用。”任一有些无力的道。

    他不是药师,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症状,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毛显得简单的询问了事情经过后,很是肯定的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小子是被一种稀有的妖兽——蓝蝠给咬了。”

    “蓝蝠?没看出来它们是蓝色的,它们很厉害吗?”

    席墨被晾在一旁,有些无聊的插嘴道:“师傅,那个不是蓝蝠,都没颜色的,浑身黑漆漆,是一种会飞的小老鼠。”

    毛显得语气坚硬的道:“那就是蓝蝠,死了以后,它们的颜色会有变化,就是蓝色的。”

    “呀!那还真没注意,当时脚底下太黑了,不知道是不是蓝色的。就算是什么蓝蝠,也不可能把师弟祸害成这个样子吧?”

    “哼哼!这世间万千物种,变化多端,其攻击手段更是多样化,你一个还没修行过的凡人,如何知道他们的厉害?”

    这话让席墨无话无法反驳,乖乖的闭上了嘴。

    任一好奇的上前想去摸摸弢喆的脸,被毛显得啪的一下打开了,“你小子也想变成他这个样子吗?”

    “啊?大爷,我就想看看他的牙齿怎么长这么长的。”

    “唉,无知真可怕,知道嘛,他这是中了蓝蝠的毒,毒素遍及全身,尤其是这个牙齿,一旦被他咬破了皮,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得和他一模一样,明白了吗?”

    毛显得说话的功夫,手里也不闲着,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弢喆那一对大獠牙就开始切割起来。

    “咯吱咯吱……”

    匕首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这个过程,看的人毛骨悚然。亏得弢喆昏迷了过去,要不然激烈的反抗状态下,还真没法干。

    毛显得弄完牙齿,塞了一颗丹药到弢喆的嘴里含着,接着手起刀落,弢喆的手腕处经脉瞬间断裂,一大股暗蓝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却是在大放血。

    这血有多毒?沾着血液的匕首,密密麻麻的冒着小泡泡,不停的胀大破裂,就像是煮沸了的开水一样,看着就闹腾。

    毛显得嫌弃的手一抖,指尖窜出一溜火光,把匕首灼烧一遍,上面的毒液瞬间蒸发成灰烬,海风一吹,瞬间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反观弢喆,那暗蓝色的液体足足喷洒了一地,看那量,已经超过人身上的一大半。亏的他事先就服用了丹药,没被放成人干。

    一直到那暗蓝色的液体转为红色以后,毛显得才拿出一个小瓷瓶,把药粉洒在上面,再扯了一块布条给他包扎起来。

    此时的弢喆虽然还在昏迷状态,面貌比之刚才狰狞的样子,已然缓和了不少。

    “大爷,他现在这样,没事了吧?”任一关切的询问着。

    毛显得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慢条斯理的道:“怎么可能没事,哼,等着吧,这只是第一关,换血,等他醒来后,将养个十天半个月的,等牙齿又长长了,继续再来一次。”

    “然后就好啦?”

    “然后……呵呵……等他的牙齿长长了,又继续放血!”

    毛显得的话,让任一忍不住大胆的猜测起来,“我猜,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乃至很多次?”

    “嗯哼!你小子总算聪明了一回,算是说对了,你们的师弟,没有十次八次的,好不了。”

    “我的乖乖,都这个样子了,他还能随我们一起出海吗?”

    “出,必须出!没有我们的看管,他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还能活下来?到时候,说不定,这个小渔村的人,全部都会被他咬了,都变成行尸走肉的木偶人。”

    “行啦,他的事你们就甭操心了,只要防着他咬伤你们,别的都不用你们操心。”

    席墨却是突然提意道:“师傅,他这么的危险,朝夕相处在一起,防不胜防啊,我们要不要给他戴个头套之类的,以防万一。”

    任一深以为然,“没错,小师弟力气这么大,师妹又是个女孩子,万一粗心大意,被他得逞了,多麻烦,还不如像师妹说的那样,事先给他套起来。”

    毛显得拍了拍任一的肩膀,“小子,这事儿教给你了,要弄个什么样的头套,你自己看着办。我现在就问问你们,跑那个洞里干嘛去了?可有什么发现?”

    任一简单的说了下大船的事,毛显得兴致勃勃的道:“既然如此,待我进去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船弄出来。”

    才刚好不容易出来,又要进去,席墨有些抵触的道:“师傅,咱们能不能等天亮再进去?”

    毛显得给了她一个好笑的眼神,“你傻了啊!那洞里黑漆漆的,还用分白天黑夜吗?”

    “可是,我怕……”

    “既然怕,就在这里待着,正好看着你师弟,别让他被虫子咬了。这沙滩上的虫子还挺多的。”

    “我……我怕虫子!”

    席墨听说还有虫子,都快哭了。

    来之前,弢喆在沙滩上被虫子咬的事儿,她因为背对着,并没有看到。

    她一直觉得海边很宁静,风景也很美丽,听着半空中的海鸥鸣叫,人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这里除了有点穷以外,也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

    此时,想到山洞里的各种遭遇,她的小腿处还留有一只虫子撕咬过的伤口,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待了。

    “你们小姑娘就是麻烦!”

    毛显得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个可不是治伤用的,盖子才一打开,刚好一股海风吹向席墨,一股剧烈的浓臭味被卷了过来,钻进她的鼻孔里,熏的她立马大吐特吐起来。

    “什么鬼东西……呕……”

    毛显得随意的解释了下,“这是一种防虫粉,能管三个时辰,你们只要待在这个药粉圈里不乱跑,绝对不会有虫子敢靠近来。”

    这个药粉,味道是很不好,但是效果逆天,还是他在神王废墟里,从虫魔魔耶那里缴获而来的战利品。

    他和魔耶的争斗,很大程度上,就是和各种虫子作斗争的过程。

    所谓,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斗得多了,毛显得俨然也快要变成第二个虫魔魔耶。

    对付敌人,甚至是此时此刻保护自己的弟子,他都不愿意用别的正道方式解决,就图一个快捷方便简单。

    殊不知,魔道手段用多了,对他自身也是有伤害的。只不过,作为当事人,很难看清状况。而他身边的人,比如任一这样的,对这些完全就是个没有见识的小白,没有机会了解,也无从了解,更不会感受到有哪里不对。

    毛显得弄完这些,一瓶药粉也差不多用光,他瓶子一丢,拍拍手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得席墨怯生生的喊道,

    “师傅……慢走!我还怕黑!怎么办?呜呜呜……”

    席墨的声音里已然带了一丝柔弱的味道,这和她平时的盛气凌人大相径庭,可见真的是很害怕了。

    虽然有满天繁星照耀,但是这么点星光,对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没啥大用。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只巨兽一样,令人恐惧害怕。

    “唉……老头真的后悔了,没事儿收什么徒弟,我这收的是祖宗才对。”

    说归说,席墨毕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毛显得再是不耐烦,看到这么一张青春靓丽的脸,这火气无论如何也发作不起来。

    他不耐烦的对任一使了个眼色,任一翻翻白眼,很不情愿的又把手里的光球递了过去。

    他有种感觉,这个光球到了席墨的手里,以后都别想再拿回来了。

    把两个徒弟安排妥当了,毛显得和任一两人再次进入了黑漆漆的山洞里,至于他们都经历了什么,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而在五里地开外的小渔村东北角,和别的村民扎堆建房不一样,这里只有一间比较简陋的茅草屋。上面的屋顶已然有了破损,能看到一缕星光照耀进来,正好打在一个才有七八岁大的女童身上。

    和白日里比起来,女童的面色要更加的苍白些。她静静的靠在一个老者的身上,有些担忧的道:“爷爷,为何要让那些人去碰那艘船?会死人的!”

    老头伸了伸有些弯屈的腰背,摸摸自己的大光头,牙齿漏风的道:“嘿嘿……我们爷孙两个守了那船一百年了,死活进不去。这小渔村的人又都是普通人,就算能进去,也没有这个能耐把船弄出来,最后更是一个都不能活着出来,不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那……那几个人能行吗?万一也死在里面怎么办?”女童有些于心不忍的道。

    光头老人气定神闲的杵着拐杖站了起来,“如果死了,那就是他们的命,怨不得谁,不是我非要带他们进去的,是他们自己上赶着求着,非要弄到大船不可,我们只是顺手推舟而已。”

    “阿爷,你说,那蚌壳还在上面吗?万一不见了,咱们又守在这里这么多年,会不会最后一无所有啊!”女童看着很小,说话却像个大人。

    听这口气,却是个活了一百多岁的人,也不知道她为何还是这般的稚嫩长不大?

    “贝尔,那个东西还在,我能感应到。而且,这次来的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那个一袭青衣的男子,在所有人里面,他的命星最为耀眼,我看到了。”

    光头老人就像个神棍一样,掏出一副材质奇异的龟甲,丢在一旁的桌子上进行占卜。

    也不知他动用了什么秘法,那龟甲一直不停的旋转着,就是不停下来。

    “呀!真的很玄乎啊!他的命星很不明朗,未来没有人看得清,这是为什么?”女童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异的事,一张小嘴惊得合不拢嘴。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是天选之子,有大气运加身,没有人能操控他的未来。”

    “另外一种,就是他已经是个死人,其灵识不在这个已经世界。”

    “确是不知他们现在外山洞里,是死是活!我倒是希望他能活着,成为举世罕见的天选之子。”

    “怕就怕,他就是个炮灰命,好不容易进去了一趟,然后就灰飞烟灭死得贼快。”

    光头老人一把抄起还在不停旋转的龟甲,摩挲了一下后,有些遗憾的把东西收了起来。

    原本还想着靠着龟甲占卜,能给予一点提示,结果却无功而返,这让他多少有些不愉快。

    女童咬着嘴唇,那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几分,良久之后才缓慢的道:“我刚才出去溜达,遇到那个老头了,他在找那几个年轻人,我给他指了方向,但愿他能帮上一把。”

    “嗯,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给造化,看他的安排了。”

    “爷爷,你说,我们为了那个蚌壳,流连在这个小渔村里这么久,还间接的害死了一些人,值得吗?”

    “值,必须值!”光头老人斩钉截铁的道。

    “贝尔,你是不知道那个宝贝的威力,对于我们水族来说,有多们的重要,里面有我们所有人耐以生存的法则,失去了它光芒照耀,我们水族繁衍生息亿万年,至今没有出现一个至强者,这是多大的悲哀。”

    “至强者啊!”女童一脸向往的歪着头,“那是多么厉害的强者啊!据说是和造化神相提并论的存在,造化会允许有这样的人出现吗?”

    “嘿嘿……那可由不得他!这世间事,空穴不来风,既然有这样的上古传说传承下来,自然就该一试。”

    “万一,那是真的呢?”

第191章 扮猪吃老虎

    漆黑的山洞里,任一爷孙两个顺利的摸到了船舱里。里面按理说,应该很安全,因为任一在此之前,已经把它清理过一遍。

    那些倒掉的桌椅板凳,被一一扶正,被人翻出来的各种箱笼,散乱的物品,都被他收拾了一遍。

    他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此时此刻的他,也不需要凡人使用的黄白之物,这些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想要得到,犹如探狼取物般的容易。

    至少对于他这样的五灵根来说很容易,他拥有金属性的灵根,点石成金这样的传说,在他手里,那就是小菜一碟,想要金山银山,有点费力,只要银钱傍身的话,简直是随手可得。

    所以,那些箱笼里的东西,不管值钱不值钱,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通通塞了回去。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他就捡到一只造型比较奇特的发簪。上面有一颗镂空的珍珠饰物,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一颗什么样的珠子,在这漆黑的夜里,发出莹莹之光。

    下面的吊坠有五根金丝链,也挂有同色系的珠子,总共有五颗。只不过要小很多。

    任一一间,就心生欢喜,总觉得和蓝灵的气质很相称。反正船舱里就他在,也不用忌讳什么,他忍不住钻进了锦囊空间里。

    彼时,蓝灵的状态,似乎还不是很好,一点起色也没有。还好有神王遗留下来的灵丸滋养着她,没让她的伤势恶化下去。

    任一才刚出现,任屠和任凶就像是饿虎扑食一样,直接把他扑倒了。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初的灵识体,身体是虚幻的。经过了修炼,他已经能实实在在的待在这方世界,脚踏实地的做个人。

    被两只牛犊子一样大的小东西扑倒,任一当真是哭笑不得。

    “行啦行啦,别舔啦!”

    他扒拉开任屠的狗头,撸了撸任凶的兔毛,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好家伙,你俩是吃什么了,怎么感觉又大了很多。”

    任一感觉任凶再这么长下去,迟早有一天,他能骑在它背上,做个冲锋陷阵的大将军。

    至于任屠,嘴里的两根兔牙,居然会反射着金属的光芒,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含着两根剑,看着就锐利无比,咔嚓一口能撕碎世间万物。

    不管两小只变化有多大,它们对于任一的依恋从来没有减少过。每次为了能争得任一的一丝青睐,两小只还会忍不住干起来。

    就比如此刻,任一的手摸着任屠的毛,因为实在是太好摸,又顺又滑,还很柔软,忍不住多停留了那么一刻,就见任凶喘着粗气,狗爪子啪叽一下,把任屠推开了,它自己上位。

    按说,狗毛虽然比不上兔毛好摸,任一作为灵宠主人,也该帮它顺顺毛,增进一下感情。

    很神奇的是,任屠的毛随着它体型的变大,就像刺猬一样,根根粗壮,一不小心碰到毛端处,还有种戳手的感觉。

    这样的触感,谈不上有多好,任一随意敷衍的拍了拍它的狗头,以示安慰,“行啦行啦,你两个玩去,我找灵灵有事。”

    才说到灵灵,原本热情洋溢的狗子,立马夹着尾巴跑到任屠身边,一双狗眼虚虚的看着任一,一看就是非常畏惧的样子。

    它在向同伴寻求安全感,任屠刚才被它推开,怎么可能会搭理它,直接背过它,拿着兔子尾巴对着任屠。

    “嗷呜~~~”

    任屠嗖地一下站立起来,就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浑身的毫毛都竖立起来。

    它还来不及跑开,只听得一声震天响的“噗~~”声传来,一股恶臭直冲它的面门而去。

    任屠已经够机灵了,还是没逃过任屠的臭屁攻击,两眼旋转,直挺挺的就这么倒下了。

    真的太臭了,不是一般二般的臭,就连任一这个可以屏蔽味道的修士,也忍不住有种想要晕倒的冲动。

    “死兔兔,功力又高深了啊!我警告你,以后没有突发意外事件,不准随意使用你的臭屁,要不然,我就打烂你的屁屁,知道了吗?”

    任一恶狠狠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对着任屠就是一番耳提面命。只看到这个这个小东西耷拉着耳朵,乖乖的点了点头,他才放过它。

    “呼~~~每次进来,都能要命!”任一重重的吐了口浊气,暗自肺腑着。

    他大踏步的向着不远处的棺材走去,两小只可不敢像以前那样靠上去。

    之前,它们的灵智有限,依靠着本能,对于有灵气的东西,会有亲近的欲(。。)望。

    蓝灵很多时候都躺在棺材里,而里面的灵丸,对它们的吸引力简直不亚于糖果对孩子的诱惑。

    每次蓝灵的召唤,它俩个都会欢呼雀跃的跑过来,然而等着它们的可不是什么糖果,而是魔鬼式的调教。

    有的时候,会被逼着跳跃,必须跳过一定的高度,它们才有饭吃。两个都是饭桶级别的食量,最害怕的就是饥饿。

    为了能吃饱,自是不敢懈怠,拼命的达到蓝灵的要求。一遍又一遍的跳跃,累得精疲力竭,四肢直打哆嗦。

    如果蓝灵满意了,在它们吃饱喝足了是,还会赏踢一些对灵宠修行有帮助的丹药给它们,助它们一臂之力。

    否则,依靠它们自己慢慢的成长,没有千儿八百年的岁月沉淀,绝对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作为兽类,它们也有自己的寿命极限,普通的野兽,能顺利活个一二十年,寿终正寝的,已经是了不起的存在,毕竟野外生存艰难,随时都会被别的野兽捕食了。

    寿命长一点的妖兽,最多也就只能活个百八十年,还没来得及继续成长,命已经到头。

    它们作为灵宠,如果没有机缘进行突破,最多也就活个三五百年就到头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还在幼兽时期,就拥有了别的兽类,一千年的功力。

    这要是传扬出去,绝对能引来诸天万界很多神王的窥视。

    好在,两小只也就只在这个锦囊空间里,才有这么凶猛的样子,出去后,就会变成小小的幼崽形象,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第192章 莫欺少年嫩

    在跳跃方面,任凶作为一只狗子,四肢健壮,自有其优势,很容易就能达到蓝灵的要求。可怜弱小的任屠,蹦哒本来是它的强项,奈何跳高真的很难为它。

    它的后肢卯足了劲,不停的跳跃,臭屁被憋出了不少,一次也没过关。要不是任屠暗中给它偷渡了不少吃的,哪里能长得这般肥硕,早饿成兔子干巴了。

    至于别的什么钻火圈,美名其曰锻炼它们的胆量,这皮毛被烧秃噜了是常事,皮肉被烧糊的日子,时有常见。

    更过分的是,那火焰还不是普通的凡人俗火,而是用灵力加持过的灵火。

    这样的火焰有个特点,普通的手段并不能熄灭它们,反而有添油加势的功效。水泼上去,不熄灭它,土覆盖上去,也不能,只有等到灵力耗尽了,才回自动熄灭。

    它们虽然是灵宠,不代表着就会使用灵力进行攻击,对于这样的灵火圈,毫无反抗之力。

    就算被烧着了,也只能满地打滚,呜呜求救。蓝灵是个心肠多硬的女人啊,对此一直抱着视而不见的态度,双手抱拳看天,就当没看到。

    两小只直疼得快要死了的时候,那灵力火焰才终于熄灭了。每次都是这样,不多不少,刚刚好。

    被整的次数多了,两小个也学乖了,尽量找到最恰当的时机,用最快的速度钻过火圈,不然自己的皮毛沾染到火焰。

    不过,还没等它们欣喜自己完成这个任务,接下来还有更残酷的锻炼在等着它们。

    日子一天天的这么过了,所谓的调教从没有停止。它们幼小的身子饱受摧残后,虽然已经强大到能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在见到蓝灵时,仍然有种本能的畏惧。

    这已经是深入它们的骨髓,无法磨灭的印象。

    看着两小只瑟瑟发抖的样子,任一自是知道它们在怕什么,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可不会替它们求情,因为,求了也没用。

    蓝灵这样的女人,可不是现在的他能说动的。

    咳咳……虽然有些灭自己的威风,谁让任一打不过她呢,就算她现在虚弱得只能躺棺材里,想要摁死他任一,也就是一念之间而已。

    被一个女人比下去,任一可不会气馁。对方别看着像个稚龄少女的样子,好歹为是个活了几千年上万年的女神王。

    他才多大啊?扳起手指头数一数,不够就再加上脚趾头,满打满算也才十八。

    莫欺少年嫩,待他经历百八十年,再来看,谁强,谁主沉浮!

    他嘿嘿一笑,径直打开了棺材板。蓝灵一双清澈如初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好似在责怪他,无事为何来打扰?

    “咳咳……灵灵,你好点了吗?”

    蓝灵的声音平稳无波澜的道:“托你的福,还死不了。”

    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说不出是好还是坏。

    她之前一直是个灵识透明体,在太壹宗,只是被娇客看了那么一眼,就被重伤,差点烟消云散了。

    好在她有神王灵丸固体,居然侥幸的回到了自己已经陨落的神王身躯里。

    原来,她一直不能灵(。。)肉合一,就出在她的灵识太强大,经过了也不知道多少年的休养生息,灵识的能耐跑到了身体的前面,而身体呢,经过了那场大战,早就受伤严重,即使用了很多天材地宝进行调养,一直恢复不过来。

    破损的身体,和受伤的灵识,自然很完美的合二为一。她终于恢复成了一个正常的人,但是,重伤的灵识好恢复,身子却是千难万难。

    她的丹药,对于普通的小修士,那是能逆天改命般的存在,对于她这样的神王境强者,毛用也无。

    最多是,聊胜于无。

    她静静的躺在这里修养生息,心里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任一身上,假如他有一天,也能突破到神王镜,是不是,就可以找到治愈她的方法?

    这个过程也许很久很漫长,也许遥遥无期,却是此时此刻,她唯一所能期盼的。

    所以,对于任一的打扰,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奚落,只是静静的看着。

    任一摸摸鼻梁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我刚才在外面,捡到一只簪子,发觉挺漂亮的,你戴上去,一定很漂亮。”

    他掏出那串珍珠饰物,得意的在蓝灵的眼前晃了晃。

    蓝灵初时还不以为意,只是随意的撇了一下,随即又像是被吸引住了,一把扯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你从那里掏摸来的?”蓝灵的呼吸有些急促的道。

    任一摸摸后脑勺,有些疑惑的道:“我就在一个废弃的大船上捡到的,它还会发出微弱的光芒,我我想着不是个俗物,配你最好,就拿过来了。”

    “很好,明白了,你可以滚了!”

    蓝灵把玩着簪子,也不多说什么,挥挥手就把任一打发走了。

    任一耷拉着脑袋,感觉自己兴致勃勃的来,结果被泼了一盆凉水的感觉,心里颇不得劲。

    在他转身的功夫,身后传来蓝灵的声音,“对了,那两个小东西最近突破在即,你可别带出去了,我还要好好调教一番才行。”

    “哦……”

    任一无力的答应了一声,对着两小只期盼的眼神,无奈的摊摊手,“你们也听到了,非是我不带你们玩,是灵灵要“好好”调教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再看它们可怜巴巴的眼神,他晃的一下,就消失在了锦囊世界里。

    大船里,除了这么一个簪子,被任一关注了外,再无别物,都被他清理了一遍。里面什么虫蚁都没有,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此时,和毛显得再次踏进这个船舱,他却差点惊呼起来,一把扯着毛显得就退了出去。

    毛显得不明所以,警惕的看着四周,小声的询问着,“小子,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大爷!这里很蹊跷,很诡异,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

    “我刚才之前,就简单收拾过一遍,此时,里面还是如原来初次见到时的一模一样。”

第193章 神奇的大蚌壳

    “这么诡异?你确定你收拾过了?不是做了个梦?”毛显得心里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饶是他活了几百年,还从来没听说这样的事。

    “大爷,小子我很清醒,里面什么地方有个什么东西,我都能指出来,怎么可能是做梦?”

    “别慌,待我去看看,地板上的灰尘里,除了你的脚印,还有没有别人的。”

    毛显得更加倾向于有人在给他们搞恶作剧,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走到舱门口,手里的火焰腾地一下燃烧得更旺,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地板上的灰尘厚厚的,哪里有别人的脚印,就连任一的脚印也没有,上面干净得仿佛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毛显得不敢贸然进入,而是打量了下四周后,慢慢地又退了回去。

    “大爷,发觉什么了?”任一焦虑的问道。

    “里面什么也没有,奇怪,真的很奇怪,你确定你真的进去过?”毛显得再三询问着。

    任一斩钉截铁,就差指天发誓了,“大爷,我真的进去过,里面有很多黄金白银珠宝这样的,我都没要,我就拿了一个漂亮的簪子,打算拿去送人。”

    “簪子?女人用的玩意儿,你小子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着女人,果然是男大不中留啊,也会想女人了。”

    毛显得随意调侃了一句,希望能借此打破有些凝重的气氛。

    任一有些羞窘的挠挠后脑勺,装傻的道:“大爷,你老说啥呢,我都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你小子会做就成了。哈哈……”

    说完,他一扫之前的谨慎,大手一挥,豪迈的道:“管它里面有什么玩意儿,休想吓住老头我。走,我们进去,我倒要看看它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

    “成,我听大爷的。”

    任一可不是胆小的种,自是撸起袖子,大踏步跟着进去了。

    里面的东西,他也懒得收拾了,而是继续查探着,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毛显得是化灵期高手,灵识能外放,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个在灵识里面漆黑一片的地方,别的地方,在灵识里都有影像,能清洗的看到,然而,那个角落,却是乌漆墨黑的一团。

    用肉眼看去,又神奇的看到一堆杂物摆在那里,和周围没有什么不同。

    “咦?这里居然真的有猫腻。”

    他上前扒拉开一堆破烂货,在最下面,很神奇的看到一个特别大的蚌壳。

    它有多大?足足有一个洗面盆那么多,如果里面有珍珠,那得多大一颗啊?

    即使毛显得是个对俗物不屑一顾的人,此时也不由得为之震撼了一下。

    “哇擦,居然这么大?我的乖乖!”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插进两片蚌缝里,使劲一吧啦,愣是没掰开。

    “嗷呜……大爷,我没看错吧,你老居然打不开。”

    任一捂着嘴偷笑着。

    毛显得一张老脸憋屈得发红,他是什么人?未来的神王强者啊,怎么能败在一个该死的蚌壳上。

    他使出了至少五分的灵力,那蚌壳就像是合为一体了,一定动静没有。

    继续,八分力……十分力……十二分……

    直把一张老脸憋得青筋暴跳,气喘脖子粗,也拿它一点办法没有。

    “该死的,这一定是个假的蚌壳,我很确定!呼呼呼……”

    他气喘吁吁的靠着一张桌子喘着气。

    “这么邪乎,待我试试?”任一上前就想摸蚌壳,被毛显得阻止了。

    “你让开,我就不信了,我会拿这么一个破玩意儿没办法。”

    毛显得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他也不管那蚌壳是不是承受得住,直接掏出一个符包,化作一把锋利的锯齿剑,对着壳缝就切割过去。

    “咯吱咯吱……”

    和之前切割弢喆的牙齿,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处,任一在后面看得直发笑,心里暗道:“老头,还真是可爱!”

    才刚夸完,就听得老头低声咒骂起来,“该死的,滚蛋,怎么还打不开!”

    那是灵力剑刃啊,就算是他这样的化灵境高手,冷不防挨上一记,也要皮开肉绽,会死人的。

    这蚌壳的缝隙,死活就是打不开。

    他气急败坏的操起锯齿剑刃就一顿猛劈猛砍,“铿铿铿……”

    “哈!哈!哈!受死吧!”

    “啊啊啊!我要砍碎了你!”

    ……

    蚌壳上火花四溅,加上毛显得的呐喊呼叫声,当真是声势浩大,热闹至极。

    如此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损失了一个符宝之后,毛显得不得不偃旗息鼓,手里的锯齿剑刃一丢,举起手作投降状。

    “得了,老头我认输了,拿这个玩意儿无能为力!”

    他泄气的摇摇头,不打算再为这么个东西浪费力气。

    任一耸耸肩,无聊的上前看了看,摸了摸,“这么坚固啊,要是能拿来做个护盾,还挺好的,可惜了啊。”

    他也就顺手轻轻的抱起来颠了颠重量,随手再那么掰扯一下,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严丝合缝的蚌壳,轻轻松松的就被他掰开了。

    因为太过意外,反而吓到他了,赶紧把这个大蚌壳丢在甲板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亏得这甲板材质不一般,没被这么鲁猛的砸烂。

    “不可能!我一定是眼花了,你小子这么轻松就能打开?”

    毛显得受到刺激,跳起来不停的念叨着。

    眼前这个大大的蚌壳就像是在嘲笑他一样,两片蚌壳开得大大的,里面的一切暴露了出来。

    “大爷,冷静一点,别激动,咱们打开了就好,你管它怎么打开的。”

    任一的话,对于毛显得从来都是很管用。果然在这么说辞之下,他那激动的面容渐渐的平淡下来。

    深深地呼了口气,他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道:“嗯嗯,打开就好,快去看看里面都有啥稀奇的吧。”

    任一上前扒拉了一下,里面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珍珠,蚌肉也早就干涸成一小坨发黑的肉干,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在蚌壳的周围,摆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蚌壳。它们只有婴儿拳头那般大,颜色却和大蚌壳的青黑不一样,居然是粉嫩嫩的,看着就令人欢喜。

第194章 怒发冲冠为贝贝

    “哈哈!这个小东西,好可爱啊!”

    任一就算是个糙爷们儿,对于小巧精致又美丽的东西,也没啥抵抗力。毕竟,爱美之人人皆有之。

    随手拿起一个粉色的小蚌壳,啪嗒一声打开,发觉里面居然是空的。

    “咦?啥也没有,连肉也没有,嘿嘿~~真他娘的干净!”

    随手又打开另外一个,还是一模一样。

    毛显得也上前拿起一个,准备打开看看。然后,在任一手里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的事,瞬间又把他惹毛了。

    他居然又打不开。

    “啊啊啊啊!!!什么鬼?就是和我过不去了吗?老贝贝是这样,小贝贝也这样,我…#*…!娘*¥祖&……”

    任一不用猜,也知道,毛显得已经在骂爹骂娘了。

    他能怎么办?他轻轻松松就掰开的东西,放在他老人家手里却千难万难。

    毛显得的火气有多大?当真是怒发冲冠为贝贝,直接放火灼烧起那个小蚌壳来。

    灵火劈啪作响,随着温度的增加,粉嫩嫩的蚌壳,慢慢地转为了红色,又变为了黑色。直到灵力耗尽了,毛显得才得瑟的才对着自己的手指头吹了吹。

    “切!小样儿,敲不碎你,我还不能把你烧成碳灰。”

    等到温度低了一点,他随手把小蚌壳捡拾起来,捏了捏,还是硬邦邦的,和之前的大蚌壳并没有多大区别。

    用手掰,还是打不开。

    眼瞅着他要发飙了,任一赶忙把小蚌壳从他手上抢过来。

    “有事弟子服其劳,这种小事,你老人家不需要上手,吩咐一声就好了。”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小蚌壳也被打开了来,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棵紫色的珍珠。

    圆润饱满,上面仿佛还有一层紫色的光晕。只有花生米一般大,缺令人移不开眼,紫色在灵隐大陆,真的太稀少了。

    要不然,那以紫色为尊的紫金城,也不会因为有紫色的漆染技术,而闻名于世。

    “大爷,这个珍珠你要吗?”任一拿在手里晃了晃。

    毛显得噗之以鼻,“切!老头子一把年纪,有没得个老相好,拿来有个毛用,不要不要!”

    任一拿出一个宝盒,把紫色的珍珠丢了进去,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就这么一颗,感觉没啥用啊,最好能凑一对,刚好做对耳环。”

    “小子,知足吧,这样的货色,能有一颗就已经很逆天了,你还想有两颗,做梦想屁吃比较快。”

    他指着地上的蚌壳,一脸嫌弃的道:“这些个贝贝,赶紧收拾了,这个材质挺坚硬的,你也一并收起来吧。这船舱里,说不得还有别的东西,咱们要抓紧干活了。”

    “哦~~知道了!”

    任一加快手里的速度,把剩下的七八个小蚌壳依次打开了来。正当毛显得还要继续催促他时,就听得任一拿着一颗一模一样的紫色珍珠蹦跳了起来,“大爷,你看,我又找到了一颗。居然和我之前找到的那颗差不多大,正好凑一对了。”

    “噗~~你小子,这运气不赖啊!”说到这里,毛显得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一脸兴致勃勃的道:“我倒要看看,这对耳环,你将来会送给什么样的姑娘?”

    任一手忙脚乱的把珍珠收起来,语气窘迫的道:“你老别拿我开涮了,我这个送给一个……祖宗的,不送什么姑娘。”

    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的,自然是那个一开始就说是他祖宗的女人——蓝灵。

    咳咳……原谅他,和蓝灵呆的太久,这心里第一想到的自然就是她了。

    毛显得摇摇头,“你小子,这么好的东西,暴殄天物啊!不送姑娘,送啥祖宗!”

    毛显得不想再看到任一的傻样子,用灵识继续扫描周围的一切,这次,却是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却是找到一盏油灯,顺手就点燃了。

    里面的油所剩不多的样子,但是聊胜于无,可以让他们腾出手来,做别的事。

    很快,随着火苗的渐渐旺盛,一股子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似茶似松似药似兰似……女人香,总之五味杂陈,说不上有多难闻,反而有种凝神静气的功效。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把鼻子嗅觉屏蔽了。

    船舱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后,再无别的收获,两人直接来到驾驶室,查看上面的装备。船舵,航海思南等等,应有尽有,只不过,两个人这辈子都没出过海,更不会驾驶这么大的海船。

    也只能对着大船空叹,无可奈何!

    毛显得利落的从船上跳了下去,走到那山洞壁处,四处摸了摸,发觉湿气很重,甚至还嘀嗒着水滴。

    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一会儿,换着方向不停地重复,终于,他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久久不动,也不知在酝酿什么。

    任一独自在船上,无聊的坐到一个躺椅上,这一躺还不得了,居然让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舱顶天花板上,居然贴得有一张色彩有些暗淡的图纸,和周围的黑色有点类似,如果不是他刚好在这个位置,绝对不会发现。

    拖过一张桌子,他小心翼翼的把图纸取了下来。看着很腐朽,入手却是一种皮革的感觉,轻轻薄薄很温凉。

    用力扯了扯,弹性十足,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做的。

    任一这段时间,经过毛显得的潜移默化教育,已经恶补了很多文学知识,文字就是其中最基本的一种。

    那都是他作为一个乞丐时,无法想象的事,所以,学习虽然很枯燥,很无趣,他也兴致盎然的坚持了下来。

    然而,这张还图上面的文字像小蝌蚪一样,愣是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甚至可以说,不是灵隐大陆上会有的字。

    至于上面画的图形,圈圈叉叉很多,看得更是茫然。图纸的背后有四个斗大的字,用的是红色颜料书写,很是扎眼。

    “禁忌之地!”

    居然用的就是他才学会的灵隐大陆字,这张图肯定很不一般,他不由得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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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411/ 第一时间欣赏道兄又造孽了最新章节! 作者:甜蜜汁儿所写的《道兄又造孽了》为转载作品,道兄又造孽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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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呀,造作呀!不,造什么作?没意思,我们还是来造孽吧!他就是这般的没出息,只想乖乖地躺好,等着受害者找上门来。那个谁谁谁,麻烦你上前来,爷已经迫不及待了!甜蜜书友群:837796020道兄又造孽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兄又造孽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兄又造孽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