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抓住我的心,握着你的手!
斗转星移,时光流逝。
转眼间,已是秋尽冬临。
2017年的雪比2016年来的早了一两周,在中旬的时候,就随着小北风,飘了一场萧冷的小雪花。
王家屯乃至红旗村的所有村民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把农活都干完了,粮食都拉回了各家用大石头磙子和拖拉机压的平整的院子,苞米秸秆也都拉到各家设立在村外的柴火垛上,只有少数几家,用耙子四齿长杈在地里搂苞米收割机打碎了的秸秆。
现在广阔的田地里,只能看见几个放牛放羊的人,或是一两个开车三轮电动车搂碎柴火的人,在田里穿行。
而其他村人这时不是坐在自家烧的暖和的炕头上,就是在两个小卖店里看打麻将或是跟着别人唠闲嗑。
王家屯东南大片地上还有一片苞米地在寒风中挺立着,被一阵阵小寒风吹的晃来晃去,好似瑟瑟发抖一般。
旁边儿一片收完的玉米地上,二十二三只大羊小羊慢慢的走在铺满碎秸秆的地上用嘴挑吃着自己眼中认为可口的碎叶子和盖在柴火下的掉落的苞米粒。
而那四五只刚出生一两个月的小羊羔则是撒开四个小蹄子,在羊群中蹦蹦跳跳的追逐嬉闹。
王彪此刻正热火朝天用着一把新买的杈子顺着几乎平整的地垄沟向前推着碎柴火,随着一步两步距离的推进,杈子上积聚的柴火便向滚雪球一般快速变大,不到十米远,就已经变成五十公分左右的一小堆。
羽绒服兜里的手机响着郭德纲和于大爷经典搞笑的相声:“列位,你们不知道吧,于老师的祖上可是宦官世家。”
“你打住,什么叫宦官世家?那是官宦。”爱烫头的于大爷出声打断。“噢,口误,是官宦世家,那在宫里职位可是非常重要了不起的。”
“哦?我祖上是干什么的?”
“专门负责品鉴鹤顶红的,据说于老师祖太爷爷在十五岁时就是因为品鉴鹤顶红时,驾鹤西去的......”
换成以往,王彪一定会被逗的哈哈大笑,但此刻,他却一脸的愁容,这倒不是因为和何小小的感情,他和何小小的感情进展还挺顺利的,没事可以沾沾嘴上的小便宜,就差最后表白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他的愁,全是因为他右边那片一垧多地和屯子西北北长垄子那一垧突兀的矗立在田里的黑苞米,眼下整个红旗村就他家苞米还没有收了,就他家的还长在地里,自己还权力收,只能看着干着急。
虽然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表弟晓刚拍着胸脯说:你怕啥啊,我家的也没收呢,不是签合同了吗,放心,就算绝收,不收,你家那两垧地三万多块钱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我家五垧多地我都不担心呢,你家才两垧地担心个啥劲。
合作社种的地太多了,干不过来了,你放心在过几天就去你家把地收了。
末了,他表弟还让他看着点地,谁家的牛货是羊进地吃粮食啥的,就很罚!
罚别人王彪是干不出的,只能每天在自己地两旁放羊看着。
本来,表弟小刚说今天一早会来车和收割机收地,但是眼下都快到中午了,还没见到人影,看来上午是没戏了。
想到这,王彪启动汽油三轮摩托听到两堆碎柴火之间,随后用大杈子狠狠往柴火上一扎,杈一着一小堆柴火,一块块摆放在车上,十几分钟后,一米多高,两三米方圆的大柴火堆就摞在了三轮车上。
装完两堆之后,他又踩着车座子,走上车厢上的柴火堆,把蓬松的碎秸秆踩实,随后继续往上装。
虽然车厢都打开放平用两根两米左右,手腕粗细的松木干绑住,面积扩大了不少,但还是装不太多,这一车也就够前后屋两个房子烧四五天的。
一个多小时后,王彪冲着车上两米多高,装的像一块大方形面包的柴火堆吐了几口黏着土的唾沫,拿起放在座子上的绳子把柴火堆牢牢的捆绑在车上,如果不用绳子兜上两圈绑住,这车柴火不用到家,一大半就得垮落在竣工一个月不到的水泥路上。
“来钱儿,旺财儿别晒太阳了,赶羊回家了!”
两条狗闻声,嗖的从软乎乎的碎秸秆堆上跳了下来,汪汪汪的开始圈养,老太爷从柴火堆上站起,这两个狗东西虽然长的狗模样,但是王彪却觉得它们俩跟人没差什么,一个个的老聪明了,专挑挑暖和软乎柴火堆顶尖儿上趴着。
没几分钟,吃的肚皮滚圆的羊儿被两条狗子赶着走出了苞米地,上了几乎高出地头近二十公分的水泥路上往屯子里走去。
王彪这才走在地上用手连扶带倾着身子往前推着挂着一档发出沉闷突突响声的车往前走,摩托三轮车马力小,他要是不在地上帮着推一把,启动起来就很费劲,虽然也能起来车,但是会很废发动机。
当他再次来到低头,看到那高出地头十几公分的路面,火气再次的涌了上来,再次的骂起街来:奶奶的,这帮子脑瓜子里装的板油的王八犊子就知道他妈的搂钱,就不能把路面往下铲铲,修这么高,还修这么窄,只走一辆车,这特么会车时怎么搞?
院子里,李桂芝拿着三齿子站在一人多高,靠着院里墙垛的三米多宽的碎柴火堆上,捯着王彪从车上扔过来的碎柴火。
“来人了吗?”
“没有,估计得下午吧。”
“你没给你老弟打电话问问啊?”李桂芝又问。
“打电话啥用,他们要是来,你不打电话也得来,不想来打电话啥用,妈,当初你和我爸去签合同,那合同上有合作社公章吗?”
李桂芝说:“没有,当初我和你爸签完字,你老姨就让放他们家了,说回头让小刚拿着去那边,把合同盖章!”
王彪一皱眉:“哪有这么签合同的,走之前我不是特意叮嘱你他们盖了公章看好了合同你们在签吗?”
“你老舅大舅他们都这么写的,我咋好意思说别的?再说你老弟还能骗我和你爸吗?”李桂芝道。
“这是合作社的事,跟他有啥关系?回头不给钱,他能担保啊?”王彪大声嚷道。
本就一肚子闷火的李桂芝一下子火了:“大人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得了,就是不给钱,我和你爸也认了,告诉你这事你不行管。”
她也很上火,心里也很着急,从议定的九月份收棒子,一直拖到现在,还没丁点儿动静,这一大家子人可都指着这两垧地的产出过活呢。
王彪脖子脸瞬间憋红了,感觉嗓子眼被她妈给塞进去一个大铁球,憋了好一会才说:“行,我不管,爱给钱不给钱,行了,你回屋呆着吧,不用你干,我自己整!”
李桂芝瞪了王彪两眼,扔下二齿子,往下一坐从柴火堆上滑了下来,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回头气呼呼的道:“饭在锅里!”
气归气,但是疼儿子归疼儿子。
丈夫啥也干不了,王彪又要写小说,又得跑地里搂柴火拉柴火,一天天造的跟土驴是的,两个手背更是皲裂出几个口子,粗燥的像个土豆皮,看不出一点大学生的样,一开始她本跟着儿子一干活,可儿子心疼她,把她赶回了家,天天自己在山上干活。
李桂芝心里知道儿子是心疼她,不想让她劳累,儿子这几年在家,懒归懒,顶嘴归顶嘴,但是有重活累活都是抢着自己干,她连帮手都不让。
“不吃了!”气头儿上的王彪,回了一句。
“爱他妈吃不吃,反正我又不饿!”李桂芝火一下子蹿了出来,扭身回到卖店。
王彪跳下车,拿着杈子插进车底,使出了牛劲,狠狠把柴火掀起来,推下车,整利索后,刚要骑上车再去山上,老太爷站在后屋门口喊:“彪啊,鸡蛋饼给你炒好了,进屋吃几张歇歇再去干。”
“鸡蛋饼?”王彪心里的火气一下子退去,“好嘞!”应了一句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后屋,太爷爷烙饼是村里的一绝,烙的鸡蛋饼更是绝中之绝,不知道要多好吃!
要知道,他可是吃着太爷爷烙的鸡蛋饼,听着懒人吃饼的故事长大的。
老旧泛着油亮的炕桌上,四五张手指厚,盘子大小,烙的焦黄油亮的鸡蛋饼摞在盘子里,扑鼻的香气随之那袅袅的蒸气钻进王彪和两条狗子的鼻子,两条狗子蹲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王彪,望眼欲穿的等待着主子能分给他们俩点,解解馋。
桌子上还放着两大玻璃缸太爷爷刚煮好的新鲜羊奶,现在小羊羔能吃草了,他和太爷爷每天都可以多挤一些羊奶补充营养。
没办法,农村条件差喝不起牛奶,只能喝羊奶补充营养了。
老太爷吃东西可不像王彪那样狼吞虎咽的,小口慢嚼,吃几口就喝一口热乎的羊奶,王彪都开始吃第四张饼了,老爷子还有一小半没吃呢,别看老爷子一天书没念,但是却深暗养生之道。
吃完最后一块后,王彪拿起羊奶杯一饮而尽,随后往炕上一倒,舒坦,解乏。
“彪啊,合作社的人来收地了吗?”老太爷问道。
王彪想了想,编了个瞎话:“下午来,上午车坏了。”不能让老爷子跟着上火!
“那就好!”
王彪拿出手机给他的小甜心来娣妹子发了微信:“小小,你哥想你了,想你想的浑身乏力,快发两张照片来给为夫的充充电。”
不一会,何来娣就发来了回信:“好嘞,哥!”随后,两张嘟嘟嘴,比着剪刀手,歪歪着小脑袋的照片随之发来。
看着照片里的短发姑娘,王彪心里就好似注入了一碗蜂蜜,真好看,他忍不住对着手机里的照片亲了两口。
“哥,你柴火弄完了吗?”
“没有,还得一周多吧,怎么了想夫君了?”
“呸,臭不要脸,你谁夫君啊?哼,姐才不想你呢。”
“不想我,你问我啥时候干完活干啥?”
“看你那猪蹄子山成那样,给你拿瓶护手霜擦擦,粗糙的跟澡巾是的,还大学生呢。”
王彪心里更甜了,“是吗?嘿嘿嘿,还是我家小小心里惦记着我,过几天忙完就去。”
“你可快点哦,下周五我要去迎春开会学习。”
“那等你回来了吧,搓洗白白之后在去找你。”王彪发了一个色色的表情。
何来娣脸一红,“呸,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大色狼,想这么容易得道本姑娘,想得美,哼,再动坏心思,信不信我捶死你?”话后,她加了个暴怒的表情和一个拿锤子敲脑袋的表情,以示愤怒至极。
“哎呦喂,好害怕啊,你快点来捶死我吧,我这腰酸背痛的。”
......
直到下午三点多,合作社的人和收割机什么的才来,一台新型威猛牌五根龙收割机,六辆架着车棚顶一样高的高厢的三改四农机车。
王彪很无奈的拿着一个化肥口袋和母亲李桂芝在收割机收过的地方捡拾掉落在地和没被收割起收起来的苞米,由于九十月没怎么下雨,这黑苞米上的一点都不好,小棒不大,颗粒还瘪。
正常的话,像这种三改四的小车,也就半个来回,就能装满满上尖一车,可他家这黑苞米十根垅全收了,才强装了个平厢。
王彪满肚子扛着半口袋黑苞米走到地头倒入停在地头的宗申三轮车上,随后拿着口袋走到了领头,站在地里跟人说话的韩大三身前,“韩社长这苞米长这样,也不能煮了卖,这合作社收回去,能卖出那么多钱给我们家吗?”
“这有啥不能,不是签合同了吗,就是绝收了,照样给你们家钱,就放心里吧,再说这苞米拉回去卖酒厂,亏不了啥钱的。”长的精瘦,一脸精明相的韩大三道。
王彪稍微放下了一点心,“那这钱什么时候给我们啊?”
“卖完了就给你们。”
王彪听韩大三的语气和看他的脸色,不似在忽悠人,悬着的心在放回了肚子中。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他和他妈捡了三天苞米,那钱也没有给回来。
又过了一周多,院子里的柴火堆从五米长变成十五米长,院里院外的堆成了两大垛的时候,钱还是没有给回来。
“妈,你给那韩大三打电话了吗,问问,钱怎么还不给回来。”
李桂芝说:“早上我打了,说在过些天,合作社在走账。”
王彪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以后,忽然发觉母亲眼中的彷徨和忧愁,心里不由一咯噔,妈都五十二岁了,可不能让她上火,这要是上火窝出病来,这个家可就要完了,想到这,他说:“妈,我跟你说啊,咱就当这钱瞎了,你跟我爸可别上火,听到没?就当瞎了,别天天惦记心里,窝出病来,现在看病多贵啊,感个冒,打针输液的都得两三百,等你儿子小说火了之后,那三万多块钱你儿子一个月就能赚回来。”
“嗯,不惦记,不想,就当瞎了,大儿子,那你现在一个月稿费赚多少了?”李桂芝满眼期待。
“啊?”王彪有点措手不及,好似被针扎了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七百多,内个我这字写的少,等再写个五六十万字,跟网站申请个大推,稿费就多了。”
“儿子要不把那沙子卖了吧,卖一点是一点啊,这都放那半年多了,搁啥时候是头啊?给你姑奶大姑他们那拿的钱,得掂的着还给人家了。”李桂芝忍不住再次说道。
“妈,这都冬天了,谁买啊,再说零卖怎么卖?咱家又没铲车啥的,都得顾,一天卖个一两家的,连雇车的钱都赚不回来,你放心吧,以后这沙子肯定能卖高价,他们的钱我会想法还的,你就别跟着操心了。”王彪皱褶眉说。
李桂芝将信将疑的看了底气不足的儿子眼,哦了一声,不在说什么,端着盆去仓子里舀大米。
母亲的话,其实不说,王彪也一直惦记在心里,姑奶和老姑的钱还可以迟些还,太奶奶和大姑的钱,可是拖不得,刚入秋的时候太奶奶去老姑奶家之前,就因为钱和他爸妈大闹过一次了,弄的一家鸡飞狗跳的。
太奶奶要钱其实无非就是一件事,就是给老姑奶,老姑奶家过的很困难,儿子反应慢,人很笨,没上过一天学,花钱都不知道找多少,什么活都干不明白,老姑爷得了肺结核虽然治好了,但本来身子骨就比较囊,现在更囊了,跟本干不了重活,两口子一年吃药什么的就得一些钱。
老太太是心疼老姑娘,就想多着多照顾帮衬,这行为王彪心里明白,他母亲也心里清楚,也能理解,但是心里却接受不了,农村的习俗和不成文儿的规定,在谁家养老,什么的都归谁家,吃穿医药费和以后的丧葬费什么的也都是这家出,太奶奶太爷爷没儿女愿意赡养,他母亲就接手赡养,二十多年来即便是亏着自己两口子和他,都得有什么好吃着都可着老太太,老太太想吃什么了,只要支个声,就一定给买给做。
生命抓药找大夫住院什么的都是他妈拿钱,自己兜里的钱是万万不会拿出来一分的,这次给他拿那几千块钱,简直就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他长三十岁,还是第一次拿太奶奶的钱花。
其实这些他和他爸妈不挑一份里,也从没指望,但是她每年都拿钱贴补给老姑奶那就接受不了。
这钱里除了他老姑大姑和大姑奶每年过年给的几百块钱外,基本都是过生日作寿时那些有礼份子的人,礼尚往来给的,这些可都是他家随出去的。这老宝贝儿也是,你说你大孙子是个一级残疾,家里边过的也紧巴巴的,这么大个重孙子还没结婚,你不给攒钱就罢了,还想着把钱往姑娘那倒腾,这谁能干啊?
但是,心里不愿意归不愿意,钱还是得给老宝贝尽快准备好,不然哪天心里不顺气,在作一顿,那可是真的要了命了,他是不想在听太奶奶骂人了,真的实在是太难听了,而且还顶人。
上次吵架,王彪本是去前屋想把太太哄好了,拉回后院,却被太奶奶火力照顾了一番,差点儿没把他给骂死损疯喽。
要不是闻声赶来的太爷爷挥舞着擀面杖要揍太奶奶,把老太太震呼住了,不然还不知道要作几天呢。
现在他卡里攒了有三千多,等十五号十一月份的稿费发下来,就去街里银行取出来,还给太奶奶,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可不干让老太太大过年的闹,弄的一家都过不好年。
转眼间,十二月十六号,转眼来到,天气虽然越来越冷,已经零下十几度,但是王彪的心就像他烧的老房子三个火炕的炕头一般,火热火热的。
今天是何来娣倒休的日子,他准备去跟何来娣摊牌了,他要学小说和电视里的主角那样,给女主买九十九朵玫瑰,他很期待何来娣感动的痛哭流涕的蹭一下跳进他怀里,主动投怀送抱,那是何等的美妙,何等的有成就感啊?
如果何来娣投怀送抱,他非抱着她举高高,再转个十几二十圈的不可,谁叫他憋了一身的精力和气力呢?
坐车来到江北后,王彪又走了几百米,终于在一家影楼旁找到了一家花店。
“来了老弟。”店主大姐热情的招呼。
王彪一愣,这姐看来没少看快手啊,呵呵一笑:“嗯呢,来了姐,你看老弟买花给打个五折不?”
“哈哈哈,打折,给你打五折,老弟买啥花啊?”大姐鸡贼的一笑。
“姐你这玫瑰多少钱一朵?”王彪拿起一朵红玫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赏玫瑰,嗯,还真的有刺,不过没有小说上写的那么香啊。
卖花大姐上下一打亮,心里顿时清楚了,这是给对象买花啊,这样的男人,为了讨女人花心,从不会考虑花钱多少,这一点,她太清楚了。
想到这,她报价说:“五块钱一只。”
“什么?五块?”王彪吓了一跳,“你不说给打折吗?”
“是呀,原价十块呢。”看到王彪脸露为难之色,她脑子快速运转,这个弟弟跟以前遇到的那些买花的不一样,看来不是个冤大头,”这样老弟,你多买姐吃点亏,再给你让一块钱,就当交个朋友。”
四块钱一朵的话,九十九朵也要小四百块钱,他么的哥现在一个月才赚几百块钱,“姐,一块钱卖不不卖?”
“啥?一块钱?一块钱进还进不来呢,老弟啊,追女孩子可不能小气啊。”卖花大姐又使了一招。
“哦,那好吧。”王彪说完,放回花,向外走去,居然说他小气?他是那小气的人吗,他只是卡里没钱,客观原因逼的他不得不小气,不得不规划好没一百花钱的花处。
“哎,老弟别走啊,你买多少?咱们再聊聊。”卖花大姐极力挽留。
王彪一边推开门,一边说:“不了,我就是问问,改天再买。”
买?傻子才买,有那几百块钱买吃的能吃好几天长好几斤肉呢。
想到这,王彪直接坐公交来到江南大润发超市,买了两箱正做活动的安慕希,两袋亲亲果肉果冻,四大袋各味的上好佳和可比克薯片等两大方便袋零食。
一手提溜着一堆向市委广场前边的小区走去。
王彪感觉自己就是个居家过日子的绝佳妇男,多会过日子,买那破花一两天蔫巴就扔了,你看这两手的吃的,起码够吃两周的,才花一百七十多。
他刚拎着东西来到小区楼下,单元门正好出来个人,王彪一个箭步,直接跨了进去,气喘吁吁的来到四楼后,王彪放下吃的和酸奶,拿出手机:“喂,小小,我在你家门口呢,给我开门。”
“啊?什么?你来了?”何来娣蹭的从沙发上跳下去,嗖嗖几步来到门口,把眼睛贴在猫眼上,那大色狼可不就正直不愣腾的站在门外吗。
“呀,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还没洗脸梳头呢。”何来娣心乱如麻,小鹿乱撞。
“你快点开门吧,冻死我了,我手都快冻掉了。”王彪说道。
“你等一下。”何来娣挂了电话,直接钻进洗手间。
“喂,喂开门啊?这丫头。”王彪被逗笑了,十几秒后,门被打开了,一个脸上沾着水珠,脑袋上戴着一个发夹的素颜美女站在了他面前。
“你真讨厌,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王彪拎起吃的,向屋里走去,“嘿嘿,想给你个惊喜呀。”
“这是惊吓好不?”何来娣挖来王彪一眼,“买这么多吃的,你想把我喂成小猪呀?”
说着,她伸手去接王彪右手中的方便袋和酸奶,“呀,你手怎么冻成这样啊,这么红。”
“没事,农村爷们,没那么娇性,东西放哪啊?”王彪无所谓的道。
“放厨房里。”
“给我找双拖鞋啊。”
“不用呀,你直接进来吧!弄脏了,你在给我拖。”
回到客厅后,何来娣伸手张开,王彪一见心里美的直冒泡,这是要投怀送抱啊,他刚要迈迎上去,就听何来娣说:“不许笑话我,我这还没来得及收拾衣服。”
王彪顿时从云端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感情特么理解错了,幸好没抱,不然,脱单的事容易搞砸了啊。
“你还没吃早饭呢吧?饿不饿?”
“没吃呢。”
“家里有吃的吗?我给你做点。”
“不用,还不饿呢,一会咱们出去吃,我请你。”何来娣说道,“你快坐下暖暖手,瞧红的。”她说着伸手拉住王彪的右手,“瞧瞧,手怎么这么凉,你是不是又从超市那走过来的啊?”
“嗯呢,才几百米远,犯不着打车。”王彪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好像被人在心房上点了穴一般,何来娣的手又暖又软又滑的,他的手没动,就静静的享受着大手爪子上的温暖和柔滑,这种感觉他还是七年前,处第一个女朋友时,才有过这种感觉。
到现在,四年多了他都没有在碰过女孩子的手了,这种感觉真他娘的好,以后再让他看见谁在朋友圈和动态里发一个人真好的话语,他必须狠狠骂她们一顿不可,一个人好他个锤子的好。
从何来娣的眼中,他读到了几丝心疼。
“你等着。”何来娣忽然站起来。
王彪不舍的道:“你干啥去?”
“拿点东西!”何来娣说着进了另一件小卧室,不一会,拿着一盒未开封的护手霜回来。
她打开塑封,从纸壳中取出护手霜,“把手伸过来。”
王彪乖乖的伸过双手,好似一个即将被老师罚打手板的小学生,何来娣把护手霜分别挤在王彪的右手上,随后一只有托着,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揉擦挤成牙膏一样的乳白色手霜。
“以后回家你要每天都擦护手霜知道吗,瞧的脸,怎么这么干,是不是也不擦东西啊?”
“我一个大老爷们擦什么,从小到现在也没擦过东西啊。”王彪有点尴尬的小声嘟囔道。
何来娣抽了一下王彪的手,“男人就不保养了啊?你都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再不保养就成小老头了,看到时候谁还喜欢你。”
“嘿嘿,不怕,有你喜欢我呢。”王彪嘿嘿傻笑道。
“呸,我才不喜欢你。”何来娣嗔怒道,但是表情却没有一点发怒的意思,似嗔似怪的美眸中,似有秋波在流转,王彪一时不由看的呆了。
“憨憨,你看啥呢?”何来娣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在双眼发直的王彪眼前晃了晃。
“看你,来娣你好美。”王彪说着,反手抓住何来娣的小手,牢牢的握在双手之内,“做我老婆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只要你不踹我,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等稿费达到一万了,我就买楼娶你过门,一辈子对你好,衣服我洗,饭我做,如果我做不到就是乌龟王八蛋。”
每一段感情,都是心里最甜美珍贵的回忆,再有三四章,就步入正轨,希望大家能投票支持!
“
第十七章 杀猪
何来娣望着一脸真诚执着的王彪看了几秒,最后娇羞的点了点头。
“你答应我了啊?。”王彪腾了站了起来,“啊,我有老......”
何来娣急忙站起来,一把捂住王彪的大嘴,“你叫什么呀,要死呀,会让别人听见笑话的。”
“啊?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王彪说了一声,微蹲身子,双手环住臀下,一把把一米六二的何来娣抱在怀里,转起转来。
“啊呀,你干什么呀,在摔了,快放下我。”
“不的,我要转三十个圈,还要把你举高高,从今你就是我的小主儿了。”
可是王彪高估了的他的小脑,不到二十圈,身子一晃,抱着何来娣摔倒在沙发上。
一左一右,四目相对,四多小火苗在四目之中燃烧跳跃,此刻客厅内寂静无比,只有二人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一刻钟后,王大憨憨推开身下的小绵羊,吼着:“不行,不能再继续了,不然会出事的。”
“没事,今天还是安全期。”情乱的何小小小声说。
王彪一听,不由放下了心,大嘴唇子又向下凑去,当要挨着时,忽然停了下来,“不行!”
“万一出事,以后做流产对你身体伤害太大了,也太损阴德了。”王彪一狠心,猛的起来,几步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双手捧着冰凉的自来水往脸上扬。
正洗着,忽然感觉一双手臂和一温暖的身体,环住自己的腹部,贴上自己的后背。
满心感动的何来娣从后抱住站在洗脸池前壮的跟蛮牛一样的王彪,他的后背很宽厚,也很硬实,抱着他就像被他有力的拥抱抱着一样,很有安全感。
从王彪方才的言语中,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王彪对他是真心的好,疼惜她,爱护着她,为她考虑。
“王彪,你真好!”
王彪笑了笑,“傻丫头。”他转身又亲了一下何来娣的脑门,“你去沙发上躺会,我看看冰箱里有啥吃的没有,让你尝尝哥的手艺。
“嗯嗯!”
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王彪傻眼了,这也太贫瘠了吧,只有半锅剩米饭,六个鸡蛋,几代火腿肠,几根葱,还有几个干瘪长毛的西红柿。
“你每天就这么对付啊?”他冲着客厅喊道。
“我也不在家吃啊,就偶尔不上早班的时候,在家做点对付着吃,要不咱们出去吃吧?”
“出去吃什么,乖乖等着。”
几分钟后,何来娣吸着小鼻子来到了厨房,“好香呀,你做的什么啊?”
“独家秘制王氏蛋炒饭,哈哈哈!”王彪把切了脆脆肠丁的蛋炒饭装入盘子中,拿出小勺挖了一勺,喂给何来娣:“尝尝,看看怎么样?”
何来娣轻尝几口,越嚼越香,“还真好吃呢,比我在外边买的还香。”
“以后想吃叫我,我就来给你做。”王彪说着,拿起电热壶烧了壶水,烧开后倒入凉水壶中,将水混温,摸了摸不烫手,才倒了一杯放在何来娣面前。
何来娣见状,抬头看着王彪,“你好暖啊!”
“暖吗?暖不暖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现在好热啊,这楼房就是比农村热乎。”王彪大煞风景的说。
何来娣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憨憨,本姑娘怎么就鬼迷心窍让你得手了呢,一点都不懂情调。”
“咋?后悔了想退货啊?门都没有,哈哈哈。”
“臭得瑟样,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下午,三点半最后一趟车。”王彪说道。
“那一会咱们去看电影吧。”何来娣建议道。
“电影?有什么好电影吗?”
“我看看。”何来娣翻开手机猫眼,“这个十二点五十场的小损样和肖央的情圣好像挺不错的。”
“有小损样?那一定挺搞笑的了,就看这个。”
当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王彪在前屋吃完老妈给留的饭后,来到了后院里屋,从羽绒服里兜掏出三千块钱放在太奶奶面前,“太奶啊,钱还你。”
老太太瞅了王彪一眼,伸手拿起钱,牢牢的攥手里,嘴上却说:“这干啥啊,你拿着先花呗?”
看着太奶奶攥的紧绷绷的手,王彪被逗笑了,这个老宝贝啊,他坐到炕上,“太奶啊,我跟你说点事,咱娘俩就是聊聊天,你可不带生气骂人,咒我死的,行不?”
老太太把钱放在屁股下的小垫底下,笑骂道:“净扯他妈犊子,我啥时候骂你咒你死了,说吧,太奶不骂你。”
“太奶奶啊你看咱们家其实过的并不不富裕,你说你还总要钱给我老姑奶家,这谁心里能好受?换成你,你生气不?以前我上班,赚的钱多,你给钱,我们都没意见,每年回来过年我还会给我老姑奶五百,这事有吧?”
老太奶点了点头。
王彪继续说:“这几年我不上班,没赚钱,还花家里不少钱,今年我又花了那么多钱,家里是真没钱了,你说你还要钱,这能不吵吵吗?你心疼我老姑奶这没啥说的,可你在这个家养老啊,你应该也向着点这个家啊,你说有时候卖店没钱进货了,向你借点钱你都不借,多让人心寒啊?”
“那卖店没钱进货,还不是你们借出去,我告诉你们没有?你爸妈非得借啊,借那么多出去,都要不回来,那何斌,小燕还有前院那娘么是还账的主吗?”老太太说道。
王彪一时无言以对,老太奶说的对,没错,哎,不对啊,我是来讲道理的,怎么感觉被教训了呢,怎么又让老太太占据了主动。
想到这,他赶忙说:“太奶,停,你说的事我知道,今天先说你的事,说道哪里了?哦,是给我老姑奶钱,这样太奶奶,这两年你别在欺负我妈,朝她要钱给我老姑奶家,年年因为这事吵架闹的鸡飞狗跳的多让人笑话。”
“笑话谁?要钱怎么了,你们该我的,我地你们种着还不该给我钱?这份家当,这房子都是我赚下来的......”老太太腰板儿溜直,气势凌人。
王彪很无语,又来了,真的太女人了,这是一点不讲理啊,这家业明明是太爷爷这么多年又养狍子又养牛羊赚下来,你个老宝贝自打我爷爷结婚你就啥活也不干了,怎么敢说是你赚下来的呢?这些话虽然都是实情,但是他可不敢说出来反驳老太太。
不然非被唾沫星子喷哭了不可,太奶奶吵架骂人的火力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别看现在老太太九十了,照样头脑灵活,思维敏捷,就是他们一家人七八口子人全绑一块,都吵不过。
“太奶奶,你说的对,都是你攒下来的,不是要跟你说的事另一件事,跟你商量商量,你看中不中?”
“啥事?”老太太稍减霸道气势。
“太奶啊,你说你九十多了吧,还能照顾他们几年?你走了后谁管他们?你说你现在每年总因为要钱给他们,跟我爸妈闹,把他们一顿好骂,他们心里憋不憋气?是不是沾带着就得看不上我老姑奶他们家,憎恨他们?你没后能照顾他们家不?你好好想想......”王彪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太奶奶的神情变化,见老太太听进心里去了,他又说:“太奶,你放心,以后我赚大钱了,还是会给我老姑奶家钱,那是我亲老姑奶,你说我过的好了,能看他家热闹吗?”
老太太摇摇头,“你不能,我大重孙子心多好啊,你可比你爷爷你老叔你爸他们强太多了,你要不好,太奶奶能给你钱,让你做买卖?”
高,实在是高,太奶奶啊你大重孙子我要是遗传你一成的聊天本事和情商,也不致于混成现在这样,也不至于现在才费劲巴力的才搞成一个对象。
心里佩服了几下之后,王彪继续说:“是吧,太奶奶大重孙子今天就求你老一件事,以后你别跟我妈他们闹了好不?你要给,就拿你兜里的那些钱给,你就是全给他们家,我们都不管,你说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那多舒坦,我爸你也知道,一喝酒就找茬儿骂我妈跟她挑毛病,我妈心都够累的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她那瘸腿吧唧的大孙子她真恨不得掐子,比驴还撅,天天找事,啥本事没有,屁事到挺多,哎,桂枝这个孙媳妇真是没的挑,对她和死老头子都孝顺的很,就是亲儿子姑娘也做不到孙媳妇这个地步。
“是吧,你说你这当奶奶的要是还不心疼她,她得多寒心,到时候真整急眼了跟我爹离婚,一走了之,留下咱们四口人咋活?回头我要是出去工作,家里就我爹,我太爷爷你们三,你们三咋活?是我爷爷能养你,还是我两个姑奶能养你们?你好好想想。”王彪灵光一闪,吓唬起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可是不咋地,大重孙子说的太对了,指望儿子姑娘?之前都指望不上,现在更白扯了。哎想想桂枝也真是太不容易了,养活这么一大家子,还得受瘸腿吧唧、屁本事没有,就知道作的丈夫的气,换成别的妇女早跑了......不行,可不能把孙媳妇逼跑了,不然上哪享福去。
权衡利弊后,老太太点了点头,“其实太奶奶不是冲你妈,是冲你爸那个不懂人语的玩意儿,太气人了,以后太奶奶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就是了,这钱太奶奶也不会给你老姑奶家,我还没钱花,怎么会给她家,这钱我还攒着我给大重孙子说媳妇儿用呢。”
王彪对太奶奶的口才是彻底心腹口服了,以后他得多学着点。
十二月底,江已冰封上了,白天气温也达到了十度以下,农村里再次掀起一阵杀猪风,杀猪是东北农村最重要的一项传承活动,在早的时候,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杀得起猪,过年时,能杀得起一口大肥猪那都是很牛气的事。
在农村,不仅比杀猪,还比谁家杀的猪最重,谁家的猪肉膘最肥最厚,谁家的猪肉好吃,谁家的血肠、面肠做的最好,都在比较之列。
每当这时候,村里儿手艺的最好的杀猪匠就成了抢手货。
今年,王彪家养了两头大黑猪,被专职猪倌王洪刚同志养的肥壮肥壮的,最少都得三百一二一头,喜的王洪刚同志更加傲娇了,夏天的时候,就隔三差五的拉别人过来看他养的猪长的多快,多能吃,更让王彪发笑的是,他爹每次喂猪都得趴在猪圈墙上,看个十几二十几分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美女。
现在更是如此,但凡来小卖铺的人,他都会有话没话的把话题往他养的两个大宝贝的身上引。
别说,他老子显摆得瑟的劲还真有用,刚一上冻,村长赵占海就把长的最大的一头给订走了。
这天一大早,村长赵占海坐着张志星开的微型小货车来到了他家来拉猪。
李桂芝先一步来到后院暖阁,见王彪六点多了还跟被窝儿里趴着捅咕手机,气便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扯着被角,一把把被子掀倒一旁,露出之穿了个裤头的王彪,“几点了还不起来,今天咱家杀猪不知道啊?就不知道帮忙活忙活,人村长都来等着拉猪了,赶紧起来。”
王彪瞬间感到一阵冷风袭来,身上的眨眼起了一堆鸡皮疙瘩,还没等说话,一旁早就起来,半躺在被褥卷上的老太爷不愿意了,“这干啥啊,再冻着他。”说着做起身子把被子又往王彪身上盖去。
王彪这才暖和些,亲妈,也只有亲妈才敢干出这事,“忙啥啊,这才几点啊,人别人家都还没吃饭呢。”
“别墨迹了,起来把狗拴上,再去招呼你老叔和你老爷来抓猪,对了,回来再去小军家把称取来。”李桂芝说完走了。
老太爷回身伸手从压在被褥卷下捂的热乎乎的秋衣秋裤薅了出来,塞进王彪被窝,“赶紧起来吧,省一会你妈又过来骂你。”
“还是我太爷爷心疼我对我好啊!”王彪发贱的笑道,说着把新编写的一部玄幻小说细纲内容保存下来,这才开始穿衣服,其实六点左右,太爷爷起炕的时候,觉轻的他就醒,只不过舍不得热乎乎的被窝,就趴被窝里用手机编写新的小说细纲,现在写的这部小说,都一百七八十万字了,每个月稿费还是六七百块钱,太低了,完全与付出不成正比,他打算尽快完本,开一本新的仙侠小说。
唉,如果没有事,他是真不愿意离开被窝儿,东北农村早上屋里最凉不过,但是被窝里却是很暖和,简直比抱着媳妇儿都舒服。
穿好棉裤羽绒服,又外边套上脏旧的干活衣服,抓猪这伙计可是脏的很,弄不好就容易弄身上猪屎。
没多久,人和秤都到位了。
包括王彪在内的四个大汉,纷纷跳进了猪圈,把一头哼哼唧唧叫唤的大黑猪逼在角落里。
“彪子,拿绳儿先进去把后腿儿拴上,别惊了它。”
“嗯呢!”
“拴什么绳啊,咱们四个还按不住它?”
“别扯了,这三百多斤的大家伙怎么摁?拴绳使劲一拽就倒了,拴绳儿。”
王彪拿着个绳子,猫着腰慢慢的钻进猪圈棚,嘴里哼哼着喂猪前召唤猪的声音:“嗝喽喽,嗝喽喽喽......”
还挺管用,大黑猪听着他的哼哼声,以为是要喂食,不由放下了警惕和心中的恐惧,王彪一边叫着一边慢慢伸手把绳子兜在两条猪后腿儿上,随后把绳子的另一头从系好的套中穿过,快速的一拉,活扣瞬间就紧了。
大黑猪受惊之下又嗷嗷的大叫起来,向外冲去,王彪吓了跳,急忙向一旁闪开,同时攥紧绳子,
这时,王国山,王洪超,胡和尚见状,纷纷上前,拽耳朵,抓前蹄,王洪超则蹿到后边,一把抓住猪尾巴。
“大彪子使劲拽绳子~哎呦操。”胡和尚一不小心被猪拱倒在地,王彪也被猪带的向前一耸身子,差点儿摔倒,幸好他马步稳,身子灵球,不然非得趴几堆冻得当当硬的猪屎上不可。
“把猪赶外边儿在放倒,不然在猪圈里不好往出抬。”王洪山喊道。
来到外边后,几人开始推的推拉的拉,扯的扯,可这大黑猪体重大,地盘低,很是稳健就是不倒,挣的四个人里倒歪斜,气喘吁吁。
“使劲拽绳子啊。”王国山喊道,同时用力扯着二师兄的大耳朵。
大黑猪许是知道要遭劫了,惨叫声越发的大了,弄的屋里的两条狗以为进了贼,也跟着吠叫不止。
这时,王洪超再次拽住猪尾巴,叫道:“大侄子猛点拉绳子,别拽。”
王彪被大黑猪激起了火气,居然把他差点儿拽倒,这不翻天了吗?小样的,老子还整不了你了呢,“嘿。”他大吼一声,拽着绳子猛的向侧方一扯,三百多斤的大猪终于在四人合理之下,被按倒在地。
“这大佬小伙子就是有劲啊,真虎实。”赵占海笑道。
李桂芝笑着说:“吃的也多啊!”
这边胡和尚拿着绳子猪四个蹄子用猪蹄扣牢牢的绑在一起,王洪超则从一边拿起两米长的大杠子插进前后腿之间绳子下,王彪从另一边扛起伸过来的杠头,随后爷俩一挺身,费劲的扛起嗷嗷叫的三百多斤大黑猪,往一旁的卖菜用的秤上放的大板子上放去。
王彪心里很纳闷,他抱一百零二斤的何小小怎么那么轻松,就是两个何小小他自信也能扛起来,可为啥两个人扛个三百多斤的猪就这么沉呢?
估计是太丑太臭,导致他肾上腺素分泌的少,才扛的吃劲。
这边赵占海看着显示屏,说道:“这家伙够沉的啊,三百六十多斤,哎,桂枝你这猪早上没喂食吧?”
“二叔你这啥嗑唠了,我们家能干那事吗,你去看看那猪槽子,有新加的食没有?”李桂芝假装嗔怒道。
赵占海呵呵一笑:“我就开个玩笑,给抬车上去吧,老哥,洪超正好你们几个帮我再去我老丈人家的猪抓车上去。”
“行,你这买几头猪杀啊?”王国山笑呵呵的问道。
赵占海笑着说:“三头。”
“你这杀猪卖啊?”胡和尚问了一句。
“卖啥卖,送礼用。”
王彪闻声不由看向赵占海,好家伙送礼就送三头猪,村长今年是没少赚啊,现在黑猪生猪价格是十块钱,三头猪那就是一万块钱,真是大手笔。
几个人帮去道村东头老何木匠那把猪抓完之后,后回到王彪家抓另一头猪。
这头猪,也不轻,上秤一称,三百二十五斤,泡完秤,四个人扛着猪来到了老房子前,放在一借来的专门杀猪收拾猪的铁架子上,头朝南尾巴朝北的按住。
这时,杀猪匠王老大拿着进三十公分长的杀猪刀来到猪头前,念了套辞:“大黑猪大黑猪,今年欢乐走,明年还回来享福!”
念叨完,拿着刀对准脖子根一刀就扎了下去,眨眼间,溜长的刀刃全部进入了猪腔子,随后一拔刀,顿时一股血箭就飚了出来。
王彪急忙端着白色的大铁硼放在猪脖子下边接猪血,王老大则拿着一根棍来回的搅着猪血,如果不搅血的话,静脉血就会凝结出血块子,就没法灌血肠了。
一分多钟后,惨叫的大黑猪彻底没了声息,关在暖阁里的狗也停止了吠叫,王彪见刀口几乎不流血了,便把盆端进屋里,交给王老大处理,这老爷子不仅杀猪是好手,灌制血肠和荞面肠更是一绝。
随后,他又来到外边跟老爷老叔和老胡大姑父,扯蹄子抓耳朵,薅尾巴,费劲巴力的把猪抬进屋里,放在烧了一大锅开水的北锅台上,随后浇开水的浇开水,拿铁刮板刮猪毛的刮猪毛,往灶坑里添柴火的添柴火。
农村收拾猪的工序很简单,放完血后,把猪弄进屋里,放在锅台旁的架子上用水舀子舀开水往猪身上浇,不能浇少,浇的少了,猪毛不好往下刮,开水浇的多了肉皮就烫熟了,刮的时候容易掉皮,而且黏糊糊的还不好刮。
这个火候全靠浇水和刮猪毛的人靠经验掌握,刮完毛后,整个大黑猪就会变白的,非常神奇,之后,把猪放在炕桌上,开膛破肚,掏出五脏六腑,摘下肠油板油,在之后就是分割猪肉,分割为四个肘子和一块块猪肉,则单独割下来。
肠子则有专门收拾的人收拾,收拾肠子是个技术活,也是个技术活,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不然要么洗不干净,要么被弄出口子,到时候灌血肠面肠时就会漏。
处理猪肠的时候,先是把屎和为消化的猪食弄出去,之后用一根筷子顶着一头,把肠子里外翻个个,之后扔到雪地里来回的蹭,蹭去残留的屎,在之后,把肠子放到盆里,倒上一代小苏打,随后倒上一瓶醋,来回的抓洗揉搓,之后,在用温水投洗几遍就完事了。
这些王彪看了三十年都看会了,但是让他吃炒猪大肠行,你要是让他洗,那可就不行了。
外屋地,李桂芝放好葱姜蒜八角大料炝好锅后,倒了足足大半锅水,随后把昨天切好的一大红盆酸菜倒入锅中,这边胡和尚也卸完了肉,端起一盆能有二三十斤的肉块倒入锅中。
“大儿子,你去劈几块木头添灶坑里,烧两个开儿,我去前屋和你大奶老奶他们做菜去。”
“嗯,你过去吧,这屋就交给我了。”拿手机对着锅录抖音的王彪应了一声。
胡和尚这时说道:“王彪啊,把北锅的水掏出去,刷锅换新水,一会煮肠子。”
“嗯呢,我这就弄。”
杀猪虽然忙活人,但是却很热闹,暖阁里的老太爷笑眯眯的坐在炕上隔着窗户看着大家伙忙活,眼里流露着幸福的神情,他经历过太多苦日子,以前都没敢想过他有生之年也能过上年年杀口大肥猪的美好生活。
来钱、旺财这两个狗东西,也狗模人样的挨着太爷爷蹲坐在炕上,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一块块的猪肉,眼里全是**。
王彪把两口锅都烧开之后,便开始出去招呼人,农村杀猪其实是一项最重要的社交活动,每家杀猪,都会招呼亲朋好友来吃猪肉,以此增进感情,稳定关系,关系不好的是没资格被邀请吃肉的。
整个王家屯,每年王彪家杀猪宴请的亲朋好友最多,每年都有三四十人,得放三四张大圆桌,显得非常热闹。
血缘近亲和好交情的,等客人走时,还会给拿一两块猪肉,杀猪菜,血肠面肠,农村人淳朴好客的一面,一展无余。
除杀猪之外,包冻饺子也是农村的一项沟加深友谊的社交活动,农村包冻饺子每家都会包很多,基本家家户户都得包三十多斤面的,自己家人根本包不过来,只能找人帮忙,到时候大家会坐一起一起,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有说有笑的包着饺子,王彪最喜欢的就是包冻饺子的时候,不仅能听到许多奇闻逸事,还能品尝口味不同的酸菜水饺。
第二天一早,王彪装了一方便袋猪肉会酸菜,又装了一根面肠和一块烀熟的猪肉就给小心肝送了去。
这丫头长的还是瘦,得多补补,等过些天包冻饺子和蒸粘豆包和四样啵啵的时候,在给她拎去两袋,他就不信会喂不胖她。
第十八章 金钱与爱情
王彪这些日子感觉生活过的美的不行,每天不仅过的充实,还很有希望,喂完羊,写小说,写的累了,就拿出手机跟何来娣浓情蜜语或是调戏挑逗一番。
唯一不美的就是每天早晚烧炕烧大锅的时候,尘土飞杨的实在是太脏了,每次烧完,鼻孔里都黑黑的。
“夫人,你看看我嘴唇干的。”王彪拍了一张嘟嘟的像猪拱嘴的照片,发给何来娣,开始下套。
何来娣一看照片,不由问道:“怎么干成这样,都裂了,是不是缺维生素啊?”
“不是,是上火烧的。”
“上火?上什么火啊,烧成这样?”何来娣纳闷。
“欲火,欲火焚身啊,你再不从了哥们,哥们就灰飞烟灭了,哈哈哈哈哈!快点送个法式湿吻给我润润大嘴唇子。”王彪坏笑起来。
何来娣脸一红,这个臭东西,真是戴眼镜的都是闷骚男,“你个臭流氓,咋那么色呀,哼,一管润唇膏就能解决的问题,还用得着姐出马?”
这时,忽然弹出一条别人的微信提示。
还是高一十五班的群聊信息。
王彪顺手点开,一看,眉头不由一皱,是一附着电子相册的新婚请帖,秦铁铮的。
封面照片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精神帅气,一身贵气的秦铁镇深情脉脉的看着一穿着淡绿色婚纱,美的宛若精灵公主的新娘子。
只一眼,王彪心里便滋生了几分嫉妒和羡慕,他除了学习比秦铁铮好外,其他方方面面都完败给秦铁铮,家事显赫也就罢了,人又长的那么精神帅气,工作不仅前程远大,现在又娶了一位这么漂亮的媳妇。
他和他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远了。
王彪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下来,上高中时,他心里很嫉妒也很羡慕被奉为中心的秦铁铮,年少气盛的他心里更是很不服气,牛什么牛,不就是摊上一个好爹吗,他曾发过誓,一定要超过秦铁铮,可如今十年过去,他发现当初的誓言,就是个大笑话。
就他走神儿的几秒中内,死寂了许久的同学群,一下子热闹起来,一条条祝福祝贺的信息好似种了弹窗病毒一般,接二连三的弹了出来。
想了想,王彪也编辑了一条祝福语: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新婚快乐!
他刚发完,李鲲鹏就回了一条:哎,大家伙看看,这大作家就是不一样,哎彪哥,小说出版了吧?得赚好几百万了吧,啥时候请大家吃饭啊?
“什么?彪哥小说都赚这么多钱了,请客,请客彪哥。”
“彪哥发财了,大家快宰他。”
一时间,七八个人跳出来起哄架秧子。
弄的王彪一个头两个大,这李鲲鹏真他妈孙子,老子给你戴绿帽子,还是咋了?总他妈跟老子上眼药?
“别听他瞎说,大什么作家,一月都没刷盘子的赚的多。”结尾他发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切,小气鬼。”
“大老爷们真小气!”
王彪郁闷的吐血,他娘这年头诚实的老实人还有没有活路了?说实话居然没人相信。
这时,秦铁铮发了一条信息算是替他解围了:“老同学们到时可要早点来捧场哦。”
“必须的,这还用你说。”
“一定准时到。”
“车够吗?我找几个兄弟过去啊?
王彪看了一下日期,是这周星期六,没几天了,还有三天,这随多少合适呢?
正发愁呢,苏淳的微信弹了过来,“彪哥,铁铮结婚你去不去啊?”
“去啊,都看到请帖了,能不去嘛,对了你准备包多大的红包啊?”王彪问了一句。
“五百,现在一百二百的根本拿不出手啊,你呢?”
“啊?五百啊,我也五百!”王彪硬着头皮说道,看来只能问他妈要钱了,稿费都还给了太奶奶了。
“你到时候带你小女朋友去不啊?”苏淳又问道。
王彪想了想,“不知道,你呢?你不是也交了男朋友吗。”
“你带我就带,正好见见面,让我看看彪嫂长啥样,把我彪哥给征服了。”苏淳建议道。
“好,到时候我问问她。”
周五,晚上,景苑别野小区,一三层联东别墅中,一群青年正坐在一张大饭桌上吃饭,秦铁铮端着一杯啤酒对着王彪、李亮、文书等几个出身于农村的同学说:“哥几个,明天早上盖下水道和放鞭炮的活就交给哥几个了,彪哥明天劳你费心了啊。”
王彪笑着说:“废什么心,老同学结婚,出力是必须的。”
“够意思,哥几个我先干为敬,谢谢大家伙了。”
“客气啥啊,就咱们这关系。”
喝尽杯中酒后,李鲲鹏对着王彪道:“哎,王彪明天你可仔细着点,别落下井盖,从家到小区门口一路的井盖都得压红纸,还有酒店的,别忘了。”
王彪眉稍不由上挑,这妈人秦铁铮结婚,跟你啥关系,你算干嘛地啊,指使我?刚要说话,身后传来,走过来添菜的铁铮母亲闻声:“是啊,明天你们小哥几个多费费心,可别落下了。”
王彪咽下涌到嗓子眼的话,笑着对秦母说:“阿姨您就放心吧,给井盖压红纸的活我没少干过。”
“放心吧阿姨,绝对不会落下的。”
秦母放下菜,笑呵呵说:“来来来,都伸筷多吃点菜。”
赵晓龙问道:“明天咱们几点出发啊?”
“七点,接完在大转盘绕三圈,从一桥到江北转盘在绕三圈,之后从沿江路到二桥回来到家里坐福,坐完福再去酒店举办典礼。”秦母说道。
“好,那明天我们六点半准时过来。”
翌日。
王彪六点零点就来到了秦铁铮家,在冷如刀刃的刺骨刮脸寒风中,跟着其他三人,在昏黄的路灯灯光下,把一百多个下水道井盖上全部押上红纸,随后又赶回到娘家那边,帮着女方把小区内的井盖也都压上了红纸。
弄完后,哥几个冻的跟狗是的,一个个哆哆嗦嗦,鼻涕啦瞎。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好。
谁叫他们几个混的一般,也没有个车,不然也跟去接亲,就不用盖红纸了。
哥几个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彼此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多方努力下,秦铁铮的盛大婚礼如期的进行着,一对如神仙眷侣的新人,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秦铁铮不愧是在机关里工作的,讲话和口才水准都是一流的,听的王彪这个大老爷们都心潮激荡,感动不已。
典礼举办完之后,秦铁铮戴着新媳妇开始挨桌敬酒,半个小时后,一对新人来到了王彪他们这一桌敬酒。
“今天非常感谢老同学们的赏光和帮助,在这,我和我媳妇多谢了,大家吃好喝好啊,哎彪哥,你身边这美女谁呀?”秦铁铮笑问。
王彪有点儿小自豪的笑着说:“我对象。”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秦铁铮问道。
“等小说火了,能买得起楼了就准备结婚。”王彪的傲娇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鲲鹏问道:“你现在一个月稿费有多少啊?跟大家说说。”
“是啊彪哥,你写的小说叫啥名啊,我去给你捧捧场。”李鲲鹏一旁的林鹏也问道。
“对啊彪哥,你到底写的啥小说啊,跟大家说说啊,这家伙藏着掖着的干啥。”
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几个起哄的人一眼,又看了看王彪,心里不知道几人实在跟男朋友开玩笑,又或是别的事儿。
王彪一看这架势,今天不说是不行了,只能顺应民意招供了,“《仙界大统领》,写的不好,大家别见笑啊。”
李鲲鹏拿起手机上网一搜,还真搜到了,可一看总点击率才几十万,他看的那些书,会员点击率都在几百万以上。
“你这点击率不高啊,才几十万,按千字五分算,你这一个月都赚不到一千的稿费吧
王彪看着李鲲鹏,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呵呵,你还挺了解的,还真没到一千,一个月才六七百。”
“那你这不行啊,这都二百多万字了,才这么点稿费,这得啥时候能买楼啊,别把彪嫂等成了大婶,哎,彪哥要不去我饭店儿里去帮个忙,正好现在却个服务员,你去帮忙传个菜什么的,一个月两千块钱,怎么样?不比你这写小说强多了。”李鲲鹏脸上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说道,当他看到坐在王彪一旁的何来娣脸色变的尴尬不愉起来,心里越发的得起,一对长着肿眼泡的小眼睛中再也掩饰不住笑意。
王彪面色瞬间僵青,放在在桌面上的手掌青筋绷起,一秒后,他忽然笑了几声“劳您费心,对了,我家最近事多了,羊都没人放,要不你来帮放羊?一个月我也给你两千,供吃供住,怎么样兄弟?”
李鲲鹏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谁他......”
这时,秦铁铮一看王彪和李鲲鹏语气神情不对,急忙呵呵一笑,打圆场:“哈哈哈,你们哥俩
挺逗的,李鲲鹏我再敬你和晓龙、林鹏你们几个一杯酒,一大早开车来给我撑场面,帮着接亲,谢谢了,彪哥、亮子、文书你们三也满上,一大早帮着在外边忙活,冻够呛,谢谢了,我先干为敬。”
说着秦铁铮一仰头,把小酒盅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王彪淡淡扫了一眼李鲲鹏,嘴角微微勾起,李鲲鹏咱们来日方长,他拿起啤酒瓶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当秦铁铮离开后,何来娣对王彪说道:“我先走了,快上班了,你们吃吧。”
王彪见何来娣脸色不对,心里不由歉疚,同时对李鲲鹏林鹏几人更加愤恨,“嗯,我去送你。”
“不用,你跟大家伙喝酒吧。”何来娣转身走了。
苏淳见状,站起身来:“彪嫂忙什么啊,吃完再走呗?吃完我让武岳广开车送你去单位。”
坐在身旁的青年闻声,站了起来。
“呵呵,不用,时间来不及了,你们慢慢吃,我走了啊!”
王彪跟了上去。
来到门口后,王彪歉意的说道:“你不开心了?上班时间不是三点吗?”
“没有,是真有事,你快回去吧。”何来娣说完转身走了。
“我......”王彪凝着眉心,静静的看着何来娣离去,直觉告诉他,何来娣不是因为有事才走的,那又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刚才的事生气?
“没事吧?感觉她好像很不开心。”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王彪一跳,回头看去,原来是苏淳和她对象,“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们吃完了,正好出来看看你们,没事吧?”苏淳问道。
王彪笑了笑:“没事,她是有事去办了,对了,你还没跟我好好介绍你身边这位英俊潇洒的大帅哥呢。”
穿着一身商务休闲的青年微笑的伸出右手,王彪一愣,随后也伸手右手握了上去,青年说:“彪哥,我叫武岳广,小淳跟我提起过你几次,很高兴能认识你。”
“你好,真是巧了,你跟我大学时的好兄弟一个名字。”王彪道。
“是吗?那真是缘分,以后咱们也当兄弟得了。”
“那感情好,呵呵,兄弟,这苏大小姐是不是没少你跟你说我糗事?”王彪问道。
“没有,她没告诉我上次你相亲点川菜的事,呵呵呵。”武岳广微笑道。
王彪瞪了苏淳一眼,“我就知道你不会说我什么好话的,哈哈哈,不过我大人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一说一笑间,王彪和武岳广之间的陌生变融化于笑声中,彼此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几句话下来,他便发觉武岳广是一个情商和交际能都很强的人,言谈举止之中流露着自然而然的自信和真诚,让人觉得很舒服,让人产生信任。
苏淳笑着说:“你们两个还挺投缘的呢,彪哥你没吃饱吧,我其实也没怎么吃,咱们找地一起坐下来吃点饭吧。”
“是啊,彪哥,咱们三个找个地,正好聊聊天。”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咱们走吧,我车停在那边了。”武岳广说着,向停车场走去,不一会儿,来到一辆宝马运动版x5旁边。
王彪惊讶的咽了口唾沫,吃惊的看向苏淳,好家伙,这臭丫头跟哪钓的钻石王老五啊?居然开宝马。
......
晚上十点多,王彪终于等到了何来娣的信息,但,发来的信息却不是他期待的信息。
“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王彪心里隐隐感觉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有什么事,你说吧。”
“你人很好,很靠谱,真的,我也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我,但是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在一起真的不合适,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王彪没来由的心里忽然一痛,好似被人攥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沉闷困难起来,“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
“不是,白天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其实这些天我就在想,哥,我二十八了,眼看着就三十了,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应该知道现在感情的基础就是钱,如果没有钱,两个人即便结婚了,也会因为财米油盐,因为培养孩子的事天天吵,天天闹,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姑娘,是我配不上你。”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王彪心如刀割,久久不语,是啊,现在别说物质是爱情的基础,就是亲情也都一个样,自己现在这个落魄的鸟样,拿什么去爱,拿什么去给人幸福呢?去超市买点吃的都要挑挑选选,考虑再三......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忍着难以言表的苦涩和疼痛,给何来娣回了一条信息:“好,祝你早日遇到自己的归属。”
“谢谢!”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转眼间,年关在即,家家户户的粮食基本全卖了,今年的苞米粮食价格还算可以,基本都卖到了七毛二三一斤,产量也还行,一垧地都能勾个两万四左右,算得上是个丰收年。
兜里有钱,家家户户的人跑卖店跑街里买吃的、打麻将、逛街也跟着勤快了起来,惬意的享受着冬季的农闲时刻。
而李桂芝却没有这样的福分,每天不仅要做饭收拾,还得凑人打麻将,卖东西,伺候局儿,这个要烟,那个要喝水,又或是借钱的,她都得事事亲为,致于王洪刚,那就是个大爷,人一喝完酒吃完饭,抽小烟就躺炕上睡觉了,那是什么事都不会管的。
她每天忙活完家里的事,还得抽空拿着拢好的账挨家挨户要账,有的人家的账很好要,过一下账就直接把钱还了而有些人就不那样了,不愿意给钱不说,还要跟你叽叽歪歪,不想给钱不说,非得说自己家没欠那么多钱,借着这个由头,就不把账全清了,只给一部分,让她又是窝火又是无奈。
打麻将的散局之后,李桂芝拿着账本来到了前院梁艳茹家。
“三婶,这是今年的账,这是之前的账,真的要不是家里实在没钱,现在家里连压货的钱都没有,实在打不开碾子了,不然我也不回来你家要钱。”李桂芝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婉转可怜。
梁艳茹歪叼着烟,一脸苦大仇深的羊翻看着账本,“什么,今年就两千五百多,今年我上半年都没怎么在家,也没打几场麻将,怎么欠这么多钱啊。”
李桂芝一听,心里气就不打一出来,得,又来耍那一套了,“三婶,这一笔笔都记着呢,时间日期跟谁谁打的,没错,不能记花账啊,你这之所以欠这么多,是你每次打麻将都先借钱,很多时候赢了拿钱直接走了,也没还之前借的钱,账就一笔笔积累下来了。”
“那我记得也没借那么多啊。”
第十九章 老赖成为了一种风气
梁艳茹看着眼前账本上记的一笔笔清清楚楚的账,没底气在不认账了,“唉,桂枝啊,我家今年也没钱啊,钱都给我家小何鹏还房贷了。”
“三婶我知道你家也挺紧的,你就当可怜可怜,心疼心疼侄媳妇儿,多少给凑一些。”
“唉,行吧,我凑凑先把这零头七百五十块钱先还了吧。”梁艳茹说着,极其不情愿的从裤兜里拿出七张一百的,又在另一个兜,拿出一叠零钱,数出五十,递给李桂芝。
李桂芝接过钱瞅了瞅,又看了看一脸不愿意的梁艳茹,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蚂蚁腿也是肉,给了总比不给强,剩下的钱慢慢往回哄着要吧。
“真是太谢谢你了三婶,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回去了啊,晚上吃完饭过去溜达去。”
看着李桂芝出了院,梁艳茹关上门,“哼,去溜达?等着吧,大过年的上门要帐。”
李桂芝拿钱回到家里,躺在炕上的王洪刚问道:“都给了?”
“给什么啊,就把零头给了。”李桂芝上炕,把钱塞进了被辱垛最底下。
“账你没个要回来,到谁家要帐都拉不下脸来,还得他妈求着哄着,贱不贱啊,当初我不让借钱给他们打麻将,你非得借,这回好,借出去那么多钱,都经管不回来。”王洪刚骂骂咧咧的数叨。
“像你那么整卖店早黄了,一天天净他妈事,还给人使脸色,我们这边交人,你在那边得罪人,嫌要不回账,你去要啊?天天躺炕上净他妈事,大过年也不让消停。”
“那他妈都骑脖子上了,我还得他妈装孙子?”
......
李桂芝骂了几句,拿着账本向村东头最后一趟杆的何斌家走去,她本想想出透透气,省得在家受那活驴的气,可当她想到何斌的为人,心里更愁了。
这时,从何斌家东院一瘦小干巴,佝偻着身子,身高也就一米四的小姥太太从东边走了过来。
“桂枝啊。”
“大姑奶这是干啥去啊?”
“去你们家买瓶醋去,在买盒烟,还有两块五那红梅了吗?”
“没了,烟草现在不给货,现在最便宜的只有四块五的七匹狼。”
老太太嘟嘟囔囔的走了。
“大姑奶你加点小心,别滑倒了。”
李桂芝看着院中的三间大瓦房,又看了看东院两间小土房,心里又是气氛,又是替老何大姑奶两口子感到不值,养了四个儿子,三个姑娘啥用,到老还不是自己过,自己盖的大瓦房老儿子不让住了,只能住在三儿子空置的破土房里。
唉,这对亲妈都这样,这账还能给吗?
想到这,李桂芝心里是一点期望都不抱了,但是,还是得试试,她拉开铁门走进了何斌家院里,在狗吠声中进了屋。
“桂枝来了。”二十九岁的何斌媳妇静静说道。
“老婶,我老叔呢?”李桂芝问道。
“上房后赶牛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静静是何斌娶的二婚媳妇,结婚六年生了两个孩子,这件事让王彪很是难以想通,这何斌一没钱,二没样,离过婚不说,还因偷盗石油蹲过局子,可是却娶了一个小十三岁的小媳妇,难道是因为身上纹了条龙和大蜈蚣,冒充黑社会?
十多分钟后,何斌回到了家里。
“老叔啊,我过来给你算算账,唉,家里今年实在是揭不开锅了,那两垧多地的钱,合作社一分都没给,这年底压货都没钱......”
何斌用中指无名指夹下嘴中的烟,“桂枝你这话啥意思,我是那欠账不还的人吗,爷们儿从不差钱差事。”
“是,是,老叔确实不差钱,也不差事,我知道你过几天就去我们家还账了,这不是明天急着压货吗,着急用钱,这才迫不得已过来,老叔你可别见怪啊。”
“一共多少钱啊?”
“今年的是八百六十七,之前老账三千六百五。”李桂芝指着账本上拢好的账的上下两部分。
“八百多?怎么这么多,你老叔今年跟着修路,我买烟和孩子买吃的啥的,基本都是去老金家买的,怎么这么多?你这账不对啊。”史静大声质问。
何斌也皱着眉头,“是啊,怎么今年这么多?”
李桂芝真想扇出两巴掌,压着心里的气,说:“老叔,今年夏天你说随礼没钱,两次在我家就拿了四百块钱,说赵占文给你们月底结工钱就给我,还有你和我老婶交手机费,都是打电话过来让交,说回头给钱,结果你们都忘了,这手机费钱就三百三,你看看这账本上都一笔笔记着呢,你们好好想想。”李桂芝又拿起用烟纸壳订制的账本翻出两个人的账,指给他们看。
何斌一看,挠挠脑袋呵呵笑道:“你看看,这事闹的,呵呵时间长给忘了,我就说嘛,今年怎么还有这么多账呢。”
“唉,桂枝啊,今年我家也缺钱啊,那之前的账今年是真没钱给了,先把今年的给你,你放心,明年一定都给你结清,老叔不是那差钱差事的人。”
李桂芝目瞪口呆的看着何斌,随而又看了眼放在炕上和史静手上的两部崭新手机,儿子之前告诉她说何斌和小媳妇买了欧破的什么十几的手机,都三千多一部。
有钱买手机,没钱还账,真是他妈的尿性。
......
大年三十在这一天如约而至,二十九没有贴对联的人家便都在今天上午忙活起来。
今天天气不错,不是很冷,王彪拿着太奶奶和母亲刷完用白面和白糖搅糊出来的糨子的对联,一一贴在相应位置。
在这一天,母亲李桂芝就是女王,是大总管,全家都得听她的调控和领导。
母亲虽然才五十二岁,但是却比太奶奶这位九十一岁的老太太更注重传统习俗和迷信,在这一天,是万万不能吵嘴,更不能说脏话骂人,得说喜庆话,便是他那爱骂人的老子也得憋着。
母亲注重传统和迷信还体现在别的地方,二十三打扫屋子,二十七得吃面条,二十八吃腊八粥或是黄米饭,二十九蒸上供祭祖的馒头,三十贴春联,晚上包的年夜饭饺子里必须得放两个五毛的钢镚,一个寓意福气,一个寓意财运。
而且日常时的初一十五,在吃饭之前必须得给保家仙上供烧香,虽然显得迷信,但是王彪知道,母亲只是想祈祷家人平安,祈祷能早日过上好日子。
贴对联不仅是一种祈福的形式,更是一种全家人参与亲子活动,对于贴春联,王彪记忆颇深,好像他在六七岁时就跟着母亲一起贴春联了,那时候他们家贴的对联是他拿着裁好的红纸去他四姑奶家,找他大叔给写对联,那时候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是年味却是十足,家家户户都盼着过年,尤其是小孩子们更是盼着新年的来到,因为过年的时候不仅能好多天都鸡鸭猪鱼肉的吃几天,还有新衣服新秋衣秋裤穿。
最最重要的是,在三十这一天还可以不限量的随便放滑炮和小杨鞭,而且晚上磕头还能收到压岁钱,压岁钱不多,只有十几二十几块钱,但是却可以自己随意支配,而不用被母亲以“儿子这钱妈给你攒着娶媳妇花”的大义给没收了。
那时候村里孩子很多,光和他同年生的小子就十三个,这还不算大几岁和小几岁的人和女孩子,每逢春前前后,便天天早晚聚拥起来,男生一伙,女生一伙,满屯子东跑西窜,东家上西家的,到了晚上更是有意思,一个个都拿着用大罐头瓶子制作的蜡烛灯笼,一家串一家的,因为这几天每家炕上都会放些瓜子花生和糖果给大家吃,有的人家还会放缓好的冻梨冻柿子,他们就化成小土匪,挨家扫荡。
吃饱喝足,拿着灯笼在大道上逛,拿着滑炮崩别人家贴好的对联,要是遇见女生大部队,就藏起来偷偷的拿滑炮扔过去,吓唬女生,每当听到女孩子吓的尖叫的时候,就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
记得有一年,老韩家的小伙伴得瑟大劲了,居然拿着二踢脚冲着女孩子大部队燃放,导致他二姑家大姐新买的棉袄被崩出了个窟窿,换来的是,这小子被他爹用掸子干抽的好几天做不了凳子,即便是大冬天关着窗户门,他们在院外都能听到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那声音简直比小品还引人发笑。
可现在,长大了,生活条件虽然比小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曾经的那种盼过年的念头儿却淡化了无数倍,尤其最近这几年,王彪有些越来越害怕过年了。
一想到过年走亲戚,面对七大姑八大姨嘟嘟他找对象娶媳妇的事,他脑袋就嗡嗡的叫唤。
今年,他面对的话语就会是:彪啊,大侄子啊,大外甥啊你都三十一了,杂还不说媳妇,啥时候领个对象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想到这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实在是太吓人了。在一想到初三四,堂妹表弟表妹们,带着老婆丈夫,怀里抱着个孩子来拜年,时不时的在他面前秀恩爱,对他狂撒狗粮,王彪心里又是一阵哆嗦。
他真是太难了。
哎,时光啊时光,你可慢点吧,这一年年的太快了,过了今晚,他特么的就三十一了,就是奔四张的人了,还是一事无成,一无所有,要钱没钱,要媳妇没媳妇,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17年好像是他家的倒霉年,两垧多地的苞米被人卖了一分没得到,只得到了捡的几百斤的黑苞米,写小说小说没成功,写了二百多万字,到现在只赚了九千多块钱,处了个对象,不到两个月分了。
怎么就这么多不顺呢?
闹心扒拉的跟着母亲和太奶奶贴完对联之后,王彪拿着香和供品,来到住在东边,供奉族谱的王国山老爷家,给老祖宗们磕头上香。
插上之后,王彪对着挂在墙上族谱上的祖先虔诚的默默祈祷:“祖先们在天有灵,请多保佑后世子孙能早日立业成功,光耀我们王氏门楣。”
晚上法纸时,王彪又贵在供奉天地四方的供桌后,对着天地神明磕头祈祷,祈求苍天和神佛保佑他早日时来运转。
“干啥呢?赶紧放花放炮啊?都等着你吃饭呢。”李桂芝站在门口大喊,这臭小子干啥呢,纸都烧完了还不放鞭放炮。
“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我新小说火起来,一定保佑我2018年多赚钱啊。”王彪急忙又嗑了三个头后,从地上起来开始放礼花和杨鞭二踢脚。
今年收入低,家里只买了一个一百五十块钱的大花和一挂五千响的小鞭炮和一捆飞毛腿大二踢脚,算是为保护环境做了一小丢丢的贡献。
放完鞭炮和礼花后,王彪来到了前屋吃饭,农村的年夜饭很简单,把白天的剩菜一热,之后煮上一大锅心包的韭菜猪肉的饺子,就组成了一桌完美的年夜饭,吃完年夜饭后,一家人会坐在炕上看春晚,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盆子和果盘里的橘子苹果冻梨什么的消化食。
他家过年每年都很热闹,主要是人多,虽然爷爷奶奶和老叔早就分出单独过了,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还是在一起吃饭,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可是融着融着,不和谐的声音就又出来了。
王国强和了一口酒,对着啃猪蹄子的王彪说道:“大孙子啊,这又一年过去了,你啥时候领回个对象给爷看看啊。”
“是啊,大孙子,你看你两个老妹家孩子都三四岁了,你这当大哥的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奶奶代英说道。
一旁的王洪刚一听,嘴一撇,筷子往桌上一放,“就他这完犊子样,天天闷家里能找到媳妇?”
“我找不着媳妇咋的?不是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王彪没好气的道,大过年的干啥啊。
李桂芝这个气啊,这爷俩啊,简直冤家,谁看谁都不顺眼,“吃饭,吃饱了就该干啥干啥去,年三十儿晚上也吵吵,就不能消停的图个顺当。”
王国强瞪着王洪刚说道:“你这嘴啊,就不会说个话,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杵撅哼丧的说。”
“不会好好说,就这个样。”王洪刚道。
这时,难得懂事的王洪超站起来转移注意力,对着老太爷老太奶就嗑了两个头:“爷,奶,过年好。”
老太爷、老太奶见到乐了,老太奶伸出手来,“好,好,给钱吧。”
王洪超笑了,“给,给,奶啊你就认钱啊。”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两三千块的红片毛爷爷,从中拿出两张一百的,交给了老太爷,老太奶。
王国强这时候也从兜里掏出了二百块钱,给了两个老宝贝。
两个老宝贝乐的更合不拢嘴了。
一旁,王洪刚见状,也顾不上和王彪运气了,从都掏出四百块钱,一人给了二百,”爷,奶,过年好。”
他是个要面的人,一百块钱,太少了。
李桂芝美好眼神的瞪了王洪刚一眼,这个虎揍,显什么能啊?都给一百,你拿二百得瑟个啥。
王彪一看,都完事了,该到他的表演时刻了,撕下一块纸擦了擦嘴,随后跪在太爷爷太奶奶对面的砖地上,咣咣咣就是三个头,“太爷爷太奶奶新年快乐,完事如意,身体健康,红包拿来,红包不来,嗨,我就不起来了。”
说着,两只手放在桌面上。
“给,给,这钱都是我大重孙子的。”老太爷笑呵呵的站起来,把刚得到的四百块钱放在王彪手里,老太奶也嘎嘎的清脆的大笑着说:“看我大重孙子多会说话。”也把钱给了王彪。
王洪超见状,受刺激了,抗议道:“爷,奶,我也磕头了咋不给我钱啊,太偏心眼儿了。”
“滚特么犊子,都当姥爷了还给你啥钱。”
王彪喜么滋的收起钱,随后调准方向,对着王国强和代英嗑了个头,“爷,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王国山笑呵呵的从兜里拿出五百块钱放在王彪手里,”谢谢爷,哈哈哈,还是我爷出手阔气。”
李桂芝笑骂道:“多大孩子了,还要压岁钱,丢不丢人。”
王彪嘿嘿傻笑,他有预感新的一年里他一定会成功,两个钢镚在他付出快把肚皮撑爆的危险下,都被他吃了出来,现在又收到四位老人的压碎红包,18年他想不成功都难啊。
他很享受现在的这一刻,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王彪太赞同了,此时此刻,他觉得他是最富有的人。
祖孙四代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这种幸福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和实力体验的,多少同龄人,别说收太爷爷太奶奶的压岁钱,就是他们的爷爷奶奶,有的人生下来都没见到过。
这些都是爱他的人,在新的一年里,他一定要改善家人的生活质量。
王彪在心里默默发誓!
第二十章 选举
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红旗村的村民们再次开始忙活起来。
今年冬天的雪少,开春到现在又是一场雨没下,家家户户耥完垄沟,便开始排号放水,今年放水比去年方便很多,这还得多谢国家的好政策,政府为了扶助支持农业发展,今年财政拨款给农村免费打井,每一片地都新增了两口水井,这极大的方便了农民灌溉问题。
由于有了收割机,现在农民耕地最累的伙计便是放水,因为要时常抱着好几十斤的水管来回的挪,还要在泥泞之中把卸下的喷灌带中的水弄出来,一根喷灌带100米长,粗十一二公分,往出弄水的时候,得把着一头,踩在被水泡的泥泞无比的垄沟,高高的举起装满水的水管,把水往出赶,别提有多费力、多累人了,而且还容易把衣服裤子弄湿,沾上一片片稀泥,被春风一吹,那叫一个风吹裤衩屁屁凉。
此时,王彪正骑在喷灌带上扭动着无数喷射着一两米高、牙签粗细的细水流的水带上做调整,让喷射出来的水流能覆盖水带两旁的十根垄都能浇上水,不然过几天种地的时候,喷不到多少水的地方就会涝干,不出苗。
“哎呦呦,我操,我操,真他妈凉啊。”王彪怪叫着急忙跨过水带,逃离喷灌的射程之内,才这么七八秒的时间,他的屁股和胸膛的裤子衣服便都湿了。
二三十米外,李桂芝远望着水流喷射分布,“大儿子,前边那块在往右边挪挪。”
”哪里?这吗?”
“再往前!”
“这嘎哒?”
“就这!”
弄完之后,已经成了落汤鸡的王彪连窜带跳的来到北边还没放水的地上,就地一躺,晾晒起自己。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来到了地头,不断的按着喇叭,王彪歪脑袋斜瞟了一眼,扭回头,对屈膝坐在他旁边的母亲说:“得,这拉选票的来了。”
“谁啊?”
”不知道,爱谁谁,谁的也不去选,没一个好玩意儿,妈,你别动嗷,就当没看见。”
李桂芝点了点头,这放水呢,谁有闲功夫去村上投选票啊。
他们娘俩虽然这想,但却低估了来拉选票的人的能动力和意愿。
“这耳朵都这么背吗?按喇叭都听不见。”外号小日本子的赵占双开门下车,向地理走去,走了一百五六十米,来到二人附近,“这娘俩还放水呢?”
“老叔啊,呵呵呵,你这杂还有功夫来这啊,有事啊?”李桂芝站起身说道。
赵占双轻踢了一脚半躺在地上的王彪的屁股,“来接你们娘俩去村上投票,不知道今天选举吗,擦,你小子这咋浇这样啊,咋不穿个雨衣啥的,起来,走吧,别躺着了。”
王彪呵呵一笑:“选啥啊,这放水哪有功夫去啊,我们家弃权了。”
“弃啥权啊,你二爷换届选举你们娘俩还不去帮个忙,赶紧的,别逼我把井关了啊。”赵占双皮笑着催促着。
王彪是个轻容易抹不开面,拉不下脸的人,他看了看他妈,李桂芝犯难的说:“这正放水呢,得看着啊。”
“看着啥啊,十多分钟就回来了,到那填完选票我再给你们娘俩送回来。”赵占双说道。
无奈,王彪只能跟着母亲坐着车去选举。
赵占双开车来到他们家小卖店又拉上了四个人,凑了满满一车,这才开车往村里跑去,路上王彪又看到了村长的几个小舅子和本家兄弟侄子外甥也都开着车,帮着拉人,不由暗暗赞道,就这样阵势,想不连任都难啊。
选举的地点放在了红旗村小学,设立三个教室作为投票的地点,为了保证选举的顺利进行和公正,镇政府领导特地派三位监督人员和一位派出所民警,但是镇政府的领导还是小觑了下边人的手段。
教室门口摆放着两张书桌,书桌上方着比和选票还有几本名册,黑板上写着精选相关职位人的名字,讲桌上放着投票箱,和村长一直关系很铁的张志新的父亲,张忠站在那里。
王彪一看冷冷一笑,好家伙,这几个人都是跟村长赵占海一个马勺吃饭的,在这几人的盯着下,谁能好意思不选赵占海?
本来来之前他准备填写自己的名字玩玩来着,可一看这架势,他放弃了,只能在村长的后边填写上赵占海的名字,随后又在会计和妇女主任之后的方框里填写上本村的赵伟和马秀杰的名字。
当他刚把选票递给张忠的时候,外边儿突然想起了吵闹声。
王彪急忙来到教室外,此时隔壁教室前边已经围上了一大帮人,他跳上花坛往人群中一看,里边儿吵架的人他全认。
被骂的那个男的是村上的村民代表,也是村里卫生所的牛振国小牛大夫,合伙骂人的两个妇女,汤头的是小马棚子董二力的媳妇,另一个是原妇女主任,他们屯的马秀杰。
王彪乐了,这个有意思了,感觉跟看电视剧是的,这马秀杰和二力媳妇也是竞争对手,前几天还很不对付呢,现在居然和起伙来了。
还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翘着脚尖四处寻找那个导火索,另一个竞选妇女主任的人选,迟义的媳妇,可是这个风名在外的小媳妇他却不认识,寻摸了一圈也没发觉那个小媳妇是。
“老子就是看你们不顺眼,这要是让你们选上,老百姓的钱得让你们贪去多少?”牛振国伸手指着二力媳妇骂着。
“呸,你这个拉帮套的算是个干啥的啊,人家迟义媳妇选妇女主任,你可哪窜的拉什么选票啊?这家话把你这拉帮套的给忙活啊,开他妈个破车按家拉拢人给人钱,显你有钱啊,你他妈算个啥啊?”董二力媳妇破口大骂。
“就是,今天都来这选举了,你还跟这拉选票,别人怎么选,人家自己心里没数啊,要你在那说啊。”马秀杰在一旁帮腔道。
镇里来的民警站在一旁,劝导:“哎,有事说事,可不许骂人啊,都别吵吵了,有啥事咱回头再说。”
可是他的话谁能听进去?
牛振国气的脸都黑了,这两个破老娘么,真是他妈找揍:“**的,老子给谁钱了,给谁拉帮套了。“说着,冲上前去,甩手就给二力媳妇一个大嘴巴子,“老子他妈打烂你的臭嘴。”
“啊。”二力媳妇尖叫一声,“打人了,杀人啦,操你娘啊老娘挠死你。”伸手向被民警拽住的牛大夫脸上挠去,牛振国抬腿一脚就蹬了出去,直接把小媳妇踹倒在地。
一旁马秀杰见状,冲着镇上来的人喊道:“领导啊,打人了,还有没有人管啊,操纵选举不说还打人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董二力见媳妇被揍,喊道:“媳妇儿,躺着别起来,我给你打救护车,打他妈我媳妇儿?讹不死死你。”
小媳妇闻声躺在地上,一边痛苦呻吟,一边从嘴中喷出各种污言秽语的话。
赵占海和几个本家亲属,站在一颗松树下,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打的好,打的太他妈好了,就是这个董二力也太完犊子了,白长那么大的体格子了,媳妇儿被人揍了都不敢还手,牛振国啊,你是真牛逼啊,呵呵,出了这事以后,我看你以后怎么跟我争村长。
王彪这边儿正听的起劲呢,大腿肚子忽然传来了一阵火辣。
李桂芝照着儿子大腿拧了一下,“别看了,赶紧回去,地里水还放着呢,没长心呢。”
无奈,王彪只能跟着母亲让赵占双开车又送回了地中,继续劳动改造。
晚上完活,回到家里的时候,来卖店溜达的人毫不意外的都在议论白天的事,从大家的聊天声中,他知道了竞选的结果。
赵占海毫不意外的一九成九点高票连任了新一届的村长,其他人的职位也几本不变,唯独换人的是妇女主任,由马秀杰变成了迟义媳妇张美丽。
对于这个结果王彪一点都不意外,牛大夫人脉非常广,本家又是红旗村中的大户,别说拉选票帮人竞选妇女主任了,就是他自己要竞选村长,赵占海都得靠边。
虽然大家都知道牛大夫和张美丽的风流韵事,但是谁有证据?都是听别人说闲话而已,连张美丽的丈夫迟义都不承认的事,镇里领导也不能否定张美丽的竞选结果。
而村书记则由去年代理书记一职的老老书记的儿子牛永成担任。
第二天中午,王彪写完一章两千字的小说上传之后,骑着三驴摩托来到了老姨李桂兰家取土豆。
还没进院,就看见老姨夫一家站在院子中,表弟小刚则和一个青年男子在院中围着一台绿色的免耕机在那鼓丘。
”大彪来了。“
”大外甥来了。”
“大哥!”
陈老三、李桂兰和抱着小孩的儿媳冲着刚进院的王彪打着招呼。
“老姨夫,老姨,这免耕机你家买的啊?”王彪笑呵呵的问道。
“嗯呢,我整回来的,大哥这车咋样?”陈晓刚拍着一个拨种箱神气活现的说道。
王彪走到近前打量了几眼,伸手又摸了摸,由衷的说:“真不错,膀实的很,这个看着比去年合作社开来的那个好啊。”
“这个是今年的新款,比那个贵好几万呢。”
“奥,你们这是修啥呢?哪坏了?”王彪看着还弯腰站在那里鼓捣的男子问。
“嗯,液压管和刀片有点儿毛病,电脑中控台好像也不怎么灵敏,我这也不回整,这不把厂子售后大哥请过来给调调、收拾收拾,哎,大哥你不是没事吗,要不你给我开车吧,你开我车出去给人耕地,种一垧地给你五十,油钱算我的,咋样?”
王彪看着一脸傲娇神气的小刚说道:“呵呵,我哪会开这车,你自己弄吧。”
“我这边事多啊,你跟家这干,我就可以去那头干去,那头还有好几百垧呢,再说这车有啥不会开多,你老姨夫都会,比以前那四轮子好开多了。”陈晓刚道。
陈老三跟着说:“大彪你就给你老弟开呗,反正你呆着也没事,再说这玩意好有什么电脑,我可整不明白。”
“呵呵,不行,我可整不好这玩意。”王彪摇了摇头,同时心里又很不是滋味,这小刚是看不起他啊,我好歹也是一本科大学生,给你开车种地?
“大彪,你家地种没种呢?”陈老三忽然问道。
王彪说道:“没有,昨天跟我妈才给地浇完水。”
“那正好,回去告诉你妈别找别人种地了,让你老弟给你们家种去,这机器才好呢,电脑控制播种,设置多少株,就下多少粒种子,那出苗才好呢。”
“能种好吗?”看看表弟小刚,王彪心里是一点底儿没有,这刚买回来就给人种,这不是练手吗,这种地向来都是找老把式,经验丰富的人给种,不然要么深浅找不好,要么就是种的不直溜。
“你还不相信我啊大哥?这玩意有电脑控制,设置什么数据,就按什么数据种,你要信不着我,我先给我家和大舅老舅家的中完了,再去给你家种。”陈晓刚梗梗着脑袋嚷道。
王彪见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好吧,回家我跟你二姨说去。”
十几分钟后,陈晓刚开车把售后的维修师傅送去城村公交车站点。
王彪跟着老姨一家,走进了屋里坐在沙发上一边逗着小孩,一边聊天。
“老姨夫,那钱合作社什么时候能给回来啊?”王彪忍不住再次问起了去年地钱的事。
陈老三:“快了吧,小刚说合作社周转过来,就把钱给咱们。”
“不行,咱就起诉合作社啊,这都半年过去了,钱还不给,这不是合同诈骗吗?”
李桂兰打断道:“告啥啊,你老弟和小古关系那么好,放心吧不会差钱的啊。”
“不会差钱的呀,人古总那么大的老板,今年就是投入的太多了,一时没钱,放心吧大外甥,这钱不会差了咱们的。”
王彪看着老姨笑了笑,把嘴中的话咽回心里,其实到现在他心里也大概清楚,当初的合同根本就没签,而他老弟则是属于拉人入伙,会得到相应的奖励,就像那些干微笑和直销的。
唉,这无论干啥,还真是尽量别跟亲戚朋友掺和到一起,不然出了事,是真的难以解决,提钱吧,伤了亲情,顾全了亲情吧,钱就受伤。
没多久,陈晓刚回来了,一进屋,点着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随后说:“大哥,现在无论干啥都得多动脑子,没脑子是不行的,你看就我这从合作社里开回的免耕机,这是啥?这就是钱,他合作社不给我钱,这免耕机和拖拉机啥的我就不给他还回去了,所以你回去跟我二姨她们说,别惦记那两个钱儿,早晚能给你们家啊。”
见王彪笑着不说话,他又道:“大哥,刚才来那维修师傅看见了吗?我跟你说,咱们这免耕机啥问题没有,是我故意弄的,就是想让厂子的维修师傅过来修,我好在一旁学,不然以后坏了,过保修期,谁给整?找他们就得花钱了,再说,便是在保修期内,这正干活儿呢坏了,能等他们过来修吗?那多耽误事,跟你说,我这把车整回来一个多月,都让他来三回了。”
王彪不仅重新审视表弟,小刚的一句话,不由让他想起《鸡毛飞上天》里,陈江河把那个小日本弄来修织袜机那个片段,行啊小子,这小子挺有心计啊。
“知道我这跟谁学的吗?我这是跟《鸡毛飞上天》里边的鸡毛学的,这部电视剧拍的是真好,我都看好几遍了,回头你也看看,能学到不少东西。”陈晓刚颇为感慨的说道。
下午,拿着土豆回到家后,王彪对母亲说:“妈,回头我老姨老姨夫要是让小刚给咱们家种地,你就说找好别人了,别让他种,这小子刚整回来个免耕机,自己都没整明白呢就给咱家种地,整不好了咋整,这回头苗出的不好,可是又让你老外甥给坑了。”
李桂芝听了没说话。
“妈,你听没听到啊?“
“嗯,知道了。”
王彪一看老妈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话是白说了,唉,随他去吧,本少爷不管了!
第二十一章 跳霹雳舞的老房子
迎春省省城,三a级山水大酒店,会议厅门口。
“恭喜啊,小武总,这次你们家出手,日后江源一定会又多出一座标志性人文社区啊。”
“谢谢,您这句话可是虚捧我了。”
“小广啊,真是后生可畏,老武能生你这么儿子,可真是有福气啊。”一位谢顶的中年男子道。
“您谬赞了,你家两个哥哥可比我优秀的多了。”五岳广谦虚道,这次竞标成功不是他家财大气粗,而是这个项目工程,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腊肉,可是这对于他们家可是非常重要,公司能不能回光返照,再次辉煌起来,可就看这一仗了。
武岳广压制着内心的激动,神清气爽的跟人打着招呼。
这是他第一次做主竞标,承揽工程项目,虽然标地不大,地点也不怎么好,但是,这次能竞标成功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他家公司,都有着特别的意义。
来到停车场后,武岳广对着随行的人说道:“你们先回公司准备,我有些别的事。”
“经理,您去哪啊?”
“我去江源一趟,lisa,大军儿,你们两个过来一下,我有些私事摆脱你们帮我办一下。.”武岳广把事和自己的想法交代给二人。
“经理,你就放心吧,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大军儿拍着胸脯。
lisa一眼幽怨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
武岳广交代完,开车边向一百五十公里外的江源市驶去,他要把这个重要的事,在第一时间面对面的告诉他的苏淳。
江源市市委办公楼,陆陆续续有人从里边出来。
”小淳,咱们吃完饭一起去汗蒸吧。”
“好呀,正好排排湿毒,减减肥,最近感觉胖了几两呢。”苏淳憋着笑,意有所指的道。
“呦呵,挤兑谁呢?我胖五斤咋啦,吃你家大米啦?胖五斤我老公照样稀罕我疼我,哪像你,处个对象跟被放养是的,几周都见不到一次男朋友,哎呀,别抓我养,咯咯咯,我错了,我错了。”
苏淳唬着个俏脸,凶巴巴的说:“哼,叫你说我。”
“小淳。”
苏淳猛的扭头看去,就见武岳广从松树林的树荫下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怎么没事钱告诉我啊。”发颤发尖的声音中,难掩激动的心。
武岳广来到近前,微笑着说:“想给你个惊喜。”
其中一女子道:“这人还真不抗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得了,看来今晚的饭和汗蒸都泡汤了,走吧,咱们俩别在这当电灯泡了。”
儿女走了后,武岳广忽然抓住苏淳的手,“小淳......”
苏淳吓了一跳,红云满面的说:“别,单位这么多人看着呢。”
“一时激动,一时激动,走上车,车里跟你说。”
苏淳点了点头,跟武岳广坐进了车里,出了市委大院。
“恭喜啊,本宫就知道,我家的武大驸马最利害。”苏淳开心的臭屁道。
武岳广侧过头:“厉害吧,那有什么奖励没有?”
苏淳没说话,对着武岳广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奖励怎么样?”
“没说的,本驸马只能谢主隆恩了,小淳晚上我们公司办庆功酒会,我特意来接你的。”
“啊?不行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苏淳又是开心又是为难。
“没事,晚上我再给你送回来。”
庆功晚会很热闹,可以看出大家都是发自于内心的开心,苏淳坐在酒席上,看着在台上开心的像个孩子和同事们打成一片的武岳广,一对美眸之中闪现出崇拜的小星星。
这时候,大厅内的所有灯光忽然都暗了下来,几个男生,扯着一大块帷幕将整个宴会大厅一分为二,转眼间,帷幕后响起了细细嗦嗦摆放东西的声音。
没多久,在优美的钢琴曲中,帷幕被缓缓移走,之间舞台上此刻已经大变了想,地上洒满了粉红色的花瓣,一盏盏小蜡烛灯在中央摆出一个双心相连的图案,苏淳又是好奇又是羡慕,这是谁的求婚现场呢。
这时,一束温柔的灯光忽然亮起,四处扫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几秒后,忽然停在了一眼迷茫的苏淳身上。
苏淳有些惊慌的左右看了两眼。
这时,另一束光亮起,照射在了武岳广身上,这一刻,她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心里既害怕又紧张,同时又很期待和慌张。
武岳广从舞台上来到苏淳身前,伸手拉着近乎于呆滞的她,沿着花瓣儿铺就的小路,来到了心形图案中,此刻,苏淳感觉自己好像不能够呼吸了,胸膛憋闷的很,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绽放。
武岳广握住苏淳出汗的双手,深情的说:“小淳,自打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我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儿,像是被东西撞了一般,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这辈子都被你俘虏......”
一番深情且真意的演讲过后,武岳广一打指响,一阵螺旋桨的噪音响起,苏淳闻声看去,就见一架白色的无人机,拉着一个猕猴桃大小的精致红盒子飞了过来。
天啊,他要干什么?她感觉她的心快跳出来了,感觉她快晕了,双眼不知道怎么的潮了起来。
武岳广取下装着钻戒的小盒子,随后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露出那颗炫光夺目,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足有一克拉的精美钻戒。
“小淳,嫁给我吧,把你的余生都交给我吧。”
宴会厅的其他人,跟着大喊起来:“嫁给他,嫁给他。”声音震耳欲聋。
沈娜的双眼瞬间湿润,一颗颗眼泪,簌簌而落,她想说答应,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点头。
......
一辆四十一万多的黑色庞巴迪正三轮摩托,载着一对青年男女,行驶在辽阔的内蒙古草原上的公路上,漆黑如镜的柏油路两旁是一望无垠的绿油油的草原,绿油油的草原上散落着一只只如同小云朵般的绵羊,还有一匹匹骏马和犍牛。
天很蓝,也很低,壮阔雄丽的草原美景让王彪心旷神怡,他的小说出乎预料的大火了起来,霸占.小时热销榜一年,光分成就赚了六七百万,此刻他,豪车得坐,女神得报,豪气盈胸的他张嘴便吼唱起了草原灵魂歌手--腾格尔大叔的《天堂》。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呀呀耶
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啊哎呀呀耶
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呀耶
还有你沈娜这是我的家哎呀耶
......
只是,那歌声实在不敢恭维,腾格尔大叔唱的是引人入胜,而他的歌声却因为被风灌口,而显得及其难听,让人听了很是想发狂揍人,刺耳难听不说,还掺杂着怪动静,折磨的他身后留着短发的女生,忍不住趴在他的耳旁道大喊:“难听死啦,不要嚎了,一会把狼都引来了。”
“晚了,狼已经来了。”
“啊,在那里?”短发小仙女沈娜四处张望。
“我就是啊,哈哈哈,我是大色狼,嘎嘎嘎嘎。”王彪得意的怪叫,右手腕猛的往下一压,一声轰鸣,马力十足的摩托猛的向前一蹿,随后又一松油门,脚尖轻点刹车,强大的惯性推动着他身后的女子,猛的贴在他的身上,前胸都被挤压扁了,感受着后背的异样肉感,他得意的嘎嘎怪笑,随后又是故技重施,加油踩刹车,弄的摩托一纵一纵的,气的短发女子发出一声声娇喝,一对小拳头更是雨点一样捶在他的肩头,“哎呀,你个大色狼,真是坏死了!”
王彪闻声越发的得意大笑起来,可就在这时,摩托前轱辘忽然陷进一个大坑了,陡然翻滚起来,直接把他甩了出来,看着那快速接近的地面,他顿时魂飞魄散,不由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啊~”王彪大叫一声,睁开双眼,看着月光照射下熟悉的炕柜和屋顶挂着的中国结,他不由恍然,感情是做梦,奶奶的,差点儿吓尿了。
“轰隆隆~钪啷啷~”
可是梦中的轰隆隆和钪啷啷的大响还在。
“嗯?这中国结怎么乱晃呢?”突然,他双眼大睁,瞬间头皮一炸,浑身更是酥颤不已,“我操!”
老太爷也惊醒了,“这咋了这房子,这......”
王彪火钳子戳屁股一般的蹭的跳到地上,伸手抓住老太爷胳膊,“太爷太奶快起来,快下地上外边儿。”
“太奶啊,起来快上外边儿。”
“哎呀妈啊,可吓死我了,彪啊,彪我这腿儿不听使唤了。”老太奶带着哭腔喊道。
“你别动,别摔着,等我。”王彪嘴大喊着,横胸抱起太爷爷就往外跑去,把太爷爷放院中后,几步又蹿回房子里,从炕上拉下太奶奶,背在后背向屋外跑去。
当他和太奶奶跑出屋后,房子还在发出剧烈的响声,脚下的地面也颠簸起伏,就好似坐船一般,房子的玻璃更是发出一声声杂乱的‘钪啷啷’的巨响,他的心脏也以每分一百七以上的速度,剧烈的’咚咚咚‘的跳着。
惊魂未定的他顾不上害怕,光着大脚丫子又向前屋跑去。
“妈啊,快出来,妈,快出来......”
他刚来到门市房后边,母亲李桂枝那略带痛苦的惊叫声从门市房后窗户中传出:“洪刚啊,赶紧下地啊,哎呦......”
王彪刚打开铁大门,来到门市房门前,就见母亲一瘸一拐的惊慌的从屋内走出,后边身手拽着同样一瘸一拐的父亲。
他急忙几步蹿到门前扶着母亲李桂芝,焦急道:“妈,你咋了?”
“从炕上摔地上了,没,没事,就磕到膝盖了。”李桂芝的声音中犹自带着惊恐和痛苦。
这时,走到屋前空地上的王洪刚,大大咧咧的笑道:“你妈太胆小了,这一看,就慌里慌张的起来往出跑,差点儿把我也给拽地上去。”
王彪心里登时火了,啥时候了还笑,火道:“你还笑,那不是怕把你砸房子里吗?”
他话刚一说完,一向以说话臭文明的王洪刚,嘴里又冒出一句让人大为光火的话:“哪那么容易砸,人该杂死就杂死,井里死的绝对就不会在河里淹死。”
王彪不由为之气结,索性不再理向来说话很臭的父亲,转而弯身,将脑袋贴亲母亲膝盖看,没办法,逃命逃的太惊慌,五百多度的眼镜忘记带了,别说眼镜了,连承载着他全部身家和梦想的苹果笔记本电脑都没顾得上,前年发生的几次时,他都是抱着笔记本一起逃命的。
今晚月亮很大,借着银沙般的明亮月光一看,只见母亲右腿膝盖上磕破了一元硬币大小和指甲盖大小的两块擦伤,殷红的鲜血覆盖了整个伤口,并向下流去。
“妈,膝盖没事吧?”王小虎伸手手按了按伤口外侧。
“没事!”李桂芝右腿屈伸了几下。
“怎么还摔地上了呢?”
“一下子吓醒了,起的太猛,脑袋一迷糊就摔地上了。”李桂芝看着房子,心有余悸的道:“这次?”
“不知道,刚一醒,就蹿出来了,哪还顾得上看房子,但好像那块塌了,砸的棚顶哗啦啦直响。”
乡村的夜晚很安静,但是今晚却格外的喧嚣,来钱和旺财不安的狂吠着,羊儿和两头驴子也嗷嗷的叫着,刺耳的驴叫声中难掩内心的恐惧,整个村都喧嚣了起来。
迎春大院。
年过六旬的巴图鲁也被一阵轻摇,从梦中惊醒,这是哪里?
睡在他一旁的老妻也醒了过来,坐起身子问道:“这是?”
老书记忧心忡忡点了点头,“可别是其他那里啊?
想到这,脸上的担忧更深了。
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哎!”老夫人也叹了一口气,眉头上也挂起了愁云,人岁数越大,越对生命怀有敬畏之心,看着老伴皱起的眉头,她知道老伴这是惦记起安全了,她宽慰道:“躺下睡吧,明天又得一天好忙!”
与此同时。
王家屯,一家人惊魂少安的站在院中说话,无聊的王彪拿起之前跑回屋中取出的手机翻开朋友圈一看,整个屏幕都是别人发的消息。
其中图片中的几个大红字,让他双眼瞬间变大了两号。
第二十二章 姓二的?
看着朋友圈中的信息播报,王彪心里一阵后怕,说着手指一动保存图片,随后发了一条朋友圈:半夜睡着正香,哐当当一阵大晃和巨响,吓的哥裤衩子好悬没跑丢了。
他发完没几秒,下边就有人发来了评论:是啊,吓死了,心扑通扑通的巨跳。
另一个人的评论:是啊,真的太吓人了,都把我吓哭了,腿都不听使唤了,就我家浴缸里的鱼都跳缸了。
第三条评论:彪哥,你不会是裸睡吧?
第四条评论:二师兄你是不是吓尿了?才借机把裤衩给扔了?后边一个鄙视的笑容。
吓尿?我操,这谁啊这么嚣张,居然敢这样往他脑袋上扣屎盆子。
王彪点开这个的朋友圈一看,原来是沈娜那个小悍妇,这妞这么换微信名了,他就说嘛,旁人谁会这么彪悍,不过这小婆娘大半夜怎么还不睡?哼,是了,一定是在酒吧夜店呢,呸,真是个腐渣女,哎,现在的女孩啊怎么都这么不知道自爱和自我保护呢,那些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哪有在家睡觉来的舒服,喝的一个个迷瞪的,像个什么样子。
手指一动,他回了一条信息:“我以为谁呢,原来是母大小姐,话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跟酒吧艳遇呢?小心别被人下药迷晕了给腰子割走喽,哎,你不知道女人熬夜会变成黄脸婆吗?
北京,一座翻新四合院卧室内。
一个短发美女,很爷们的蹲坐在椅子上,带着个大耳麦,咋咋唬唬的:“四点钟方向,四点钟方向有敌人,噢no,帅哥,别补枪,我自己人,只要你不杀我,我给你唱小星星好不好?”
这时,铛铛两声响起,耳麦中传来几声临死前的惨叫,电脑画面一红。
“哎?大爷的,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哼,祝你一辈子单身。”
沈娜骂骂咧咧的退出游戏,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翻看朋友圈,一看之下,好悬没气的把手机扔出去,这个大狗熊臭猪头说我什么?母大小姐?老娘什么时候姓母了,啊,大爷的骂本姑娘是母老虎啊这是,真是反了天了,还割大腰子?本姑奶奶是那些年少无知的小丫头片子能比的吗?
她对着电脑拍了个微视频:“姓二的,睁开你那二十四k金的绿豆眼,看看本姑奶奶在哪呢?”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娜,你这跟大喊大叫的干什么呢,大半夜的怎么还不睡觉。”
“没什么,妈,我这就睡了。”
“你在这么半袖半夜的折腾,就赶紧回自个儿那住呢,我和你爸可和你折腾不起。”
“哎呀,好啦好啦母后,儿臣知道啦,你快回去睡吧,我保证不再折腾了。”
看着沈娜发来的视频,王彪只觉一股火焰,从肝脏中冒出,顺着肝经直蹿天灵盖,姓二?还二十四k金绿豆眼?哥这眼睛抠出来比葡萄都大。
算了,好男儿不跟女斗,好女不吃狗肉!
夜深人静,蚊虫肆虐,在外边呆了半个多小时,王彪进屋检查了一下房子,发现只是土坯的墙面开裂,掉落了几块外,没什么太大了损伤,就和太爷爷太奶奶相继回了屋里。
虽然他家没轿车,可是也没楼梯,几步就跑出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七点多才起来,这还是被两个跟太爷爷放羊回来的狗子用大狗爪子给扒楞醒的。
拍了几下两个狗头后,王彪穿上大裤衩子,光个大帮子,趿拉着拖鞋,向屋外走去,准备给种在房东的小葱施施氮肥案无机盐等营养混合液。
可当他刚绕过房子东山墙的时候,忽然停住了,扭回头一看,只见房子东山墙外边包的红墙和正面墙面连接处整个裂开了,最上房顶处开裂的地方最宽处足有十五六公分。
王彪心里一急,忙向房后走去,一看,也开裂了一个大口子,贴墙面一看,整个房子的东大山都向东倾斜开来,他又沿着屋后,向西边走去,西山墙没什么事,又屋里屋外的仔细瞧了瞧,屋里的土坯墙体还行,没有倾斜,他心里不由庆幸,幸好屋内的土坯墙托着房屋的檩子,不然这房子非塌了不可。
“彪啊,拎几桶水过来,在舀一舀子苞米面过来。”在房后羊圈外的老太爷招呼道。
“嗷,听到了太爷爷。”王彪拿起两个塑料桶,开始练习少林寺挑水神功,健身还用去健身房?
前几天,一个一岁半的大罩杯小母绵羊生了个独生子,虽然就下了一个崽,但是王彪却很满意,崽少,羊奶就富裕,他们爷俩就可以早晚都喝一杯热羊奶,这东西可是比超市买的牛奶补多了。
给羊添完料后,王彪手指上抹了点豆油,随后拿着搪瓷缸子来到了独间小羊圈,开始挤羊奶。
“挤这边这个,这边这个小羊羔不怎么吃。”老太爷一手把着羊角,一手摸着羊脖子说道。
王彪应了一声,残忍的一把推开嘟着粉嫩湿润的小嘴,正在喝奶的小羊羔,“滚犊子,等会再吃。”
咩,咩,咩!小羊羔摇头晃脑的发出奶熊奶熊的抗议,但是,王彪会在乎它这个?
几分钟后,王彪就挤满了足足有三四百毫升的一大缸子,他满意的拍了拍大母羊,“嘿嘿,不错啊,不枉费给你单独吃小灶,继续努力多吃草多吃料。”
端着缸子回屋洗完脸,他拿着搪瓷缸子来到了前屋,倒在小锅里,放在炉具灶上煮了起来,现在时代变了小时候,他喝羊奶都是挤出来直接就喝了,可自打前几年听防疫站来村宣传家畜能传染布病后,他就开始把羊奶煮熟了后在喝。
早饭很简单,一个大发面馒头,一盘土豆炖茄子,“他呢?干啥去了?”
李桂芝说道:“你爸骑车去大队报危房了,村上排查危房,金宝仓去了那几户泥土房家,却没来咱家,这要不是后院你大爷来咱家买东西说了这事,都不知道村上抱危房重建,后院房子你看到了吧?“
”嗯,东大山裂了,这屋房子我也看了,我看房子四边柱脚外墙也都裂了,凭啥不给咱家报啊?”
“谁知道,我算看明白了,这大队数这老家伙心眼坏。”李桂芝愤愤不平。
正说话间,西院老赵家大奶来了,她年岁只比他妈大几岁,但耐不住人家辈分高。
“你们娘俩这是唠啥呢?”
“这不地震么,村里统计危房上报说回头给重建,傻柱子家,后院老王家那几家住泥土房的都去了,但那金宝仓却单独把我们家落下了,洪刚听后院王大辉说了后,酒都没喝,就开着三轮摩托就去大队了。”李桂芝说道。
“大奶,你家房子咋样啊?”王彪问道。
“我家房子没咋地,前年你家这前屋不是贴封条了吗,今年还不够条件,不给报啊?”赵家大奶问道,前年七月份的那次,她记得小卖店这屋不仅房子开裂,屋内一根檩子还断裂了,还是他家男人,来帮着用千斤顶顶起来,箍了好几圈八号线钢丝,她还帮着收拾卖店的东西,帮忙搬东西。
“这帮王八犊子哪有一个干事的啊,就好像盖房花他们钱是的,前年十里八村的就咱们红旗村没盖一间房,别的村屯都盖了房。”李桂芝嚷骂着。
“是啊,李家村我小叔子他们家就建了,建了个六十平的房,政府给补助四万二,之后一口人又给补了一千八什么住宿补助,整完算下来,他家就添了几千块钱买家电家具的费用。”
“我都听说了,咱们大队这帮王八犊子,没几个办实事的,一个个的就想着往自己腰包里搂钱,尤其李占海和牛永成,一个顶他妈一个的混蛋,拿好处的时候,一个个跟恶狗是的,把防风林都卖了,卖给百姓种,去年把我家种的树不知道咋弄的,全变成了公育林,去年李占海来让我家的去大队签合同,说给种树的补贴,你们说给多少?一垧地就给十块钱,这十块钱够干个屁的,怎么可能就给补助这点钱。”绰号阎王爷,长的体胖,一脸凶相,六十几岁的赵家二奶骂道。
另一个妇女接茬儿道:“你家那算个啥,五保户啥的补助他们都敢呢,一年就过年时候给一代米一袋面,要么就是给两代化肥,钱是蹦子皆无,这两年免费发放的有机肥,你几家也没领到吧?什么叫就那么多,发完就没了,人都是按地给咱们发的,全都有份,是让他们给卖了,所以后来才不够发。”
“是啊,只要跟他关系好,都给报上低保户,本来钱就少,还得几个人分,这剩下的钱,肯定又是叫他们给密下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查查咱们农村里的这些。”吃低保的刘老三儿骂道。
“哼,查啥啊,之前整那大棚,修路啥的好多钱,听要查帐都把他们吓死了,结果前些天,柳长安一死,你看看他们一下子又支棱起来了,原来牛老书记活着时,虽然也谈钱,但是人家大力给咱们争取好处啊,那时候咱们红旗村第一个全村全屯铺砖道,每家每户发蓝龙,整个大华镇咱们村那是排第一的,区里都是有名的先进村,现在你在看看?整个大华镇属咱们红旗村发展的最不好。”
李家二奶恨骂道:“死的好,这钱让他们的,在前屯盖了个四间大瓦房和三间大车库,房子建那叫个漂亮,结果住一年就跑街里住楼去了,房子就跟那空着,想起来都恨人。”
“唉,说那些啥用,村长买的楼更大,一百五六十平,当初你瞧他家住的啥房子?一个朝西开门的厢房,跟仓房一样,一家四口挤一个屋里,好家伙当村长第二年,把林带一卖,再一修砖路,五间大瓦房就起来了,还买了个轿车......”
根正苗红,心系国家和人民的‘愤青’王彪听到这,心里的火气实在是压不住了,蹭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端着菜盘子,靠着门口,怪里怪气接话道:“怪谁啊?还不是怪你们爱占小便宜,这家伙的,请你们下个馆子,一家给十块钱,就把选举票给他了。”
“嗨,你这小子,知道他这样,谁选他啊,再说都亲戚里道的,大彪子,以后在选村长,你就去竞选,二奶和你二爷二叔他们都选你。”
“对,国家不是鼓励大学生当村官吗?在选村长你就去,我们都选你。”
李桂芝撇了王彪一眼,“他?就他那直脾气,哪干得了村长啊。”
王彪呵呵一笑:“是啊,再说我家可没钱给你们,也没钱请你们下馆子。”
村长?算了吧,现在他可功夫想这个,他现在的梦想是当个网文界的玄幻大神,年收入几百万上千万的那种,他还要杀回北京呢,那里有他想念的朋友们还有他的梦想,而且现在他抖音账号已经有了三千多个关注了,全是他太爷爷和两个狗子的粉丝,从抖音人他认识了几个繁育东德牧羊犬和罗威纳的,都很相中他们家两条狗的卖相和驯从性,并约过些日子给狗拉婚配,报酬是给彼此一条小狗崽。
现在新写的小说已经有二十多万字了,在写几万字,满三十万字就能跟编辑申请上架了,这本成绩可比上本的好多了,到现在每天能增加几十个收藏,点击率一天比一天高,这几天的点击率都在三百以上,而且每一章小说都有读者发评论留言,讨论故事情节和提出建议。
别看现在每天增加多收藏和点击,和那些大神一天几万的点击相比,相差甚远,但是他却信心十足,只要以后能申请到一次强推之类的大推荐,成绩一定会井喷的。
离赚大钱的日子又迈进了一小步。
这时候,那熟悉的排气管子突突突的声音响起,他扭头向外看去,是他老子王洪刚骑着他家那辆蓝色的宗申汽油三驴子回来了。
“报上了吗?”王彪问道。
“报上了,不给报我就要去找镇里了。”王洪刚的声音还充斥着几分愤怒,愤怒中又带着几分得意。
第二十三章 盖房相亲娶媳妇
王彪把盘子碗刷完,来到爷爷家,爷爷几年前买的这个房子也是砖包土的老房子,虽然昨晚爷爷说房子啥大事,但是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奶,我爷呢?”
“你爷早上跟你爸去大队了。”
“我爸回来了啊。”
“那不知道,估计跟那有别的事吧。”
王彪屋里屋外,房前屋后看了个遍,还行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墙体出现了几条裂缝。
不到七点,书记刚到办公室就拨通了市里的电话,要求一定要做好工作。其实不用老书记说,市里一早简单的开了个会后,便直接亲赴。
没隔远在外考察的万潮海,刚接到的消息,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把电话相继打到张相国和尹上联的手机中,并要求相关部门迅速开展,及时发放物资,确保群众得到妥善安置,避免二次发生。
临近八点的时候,终于联通了松都镇镇中大毛村的视频连线,来到老书记通过视频,观察并指导工作。
临近下午两点的时候,迎春领导一行政府官员终于来到了江源市松都镇大毛村,在本村的村领导的带领下,开始巡查整个村子。
亲身来到现场,老书记心里更紧了起来,那种直观感受比在视频上看到产生的视觉和心理冲击,更为至烈,村路上到处可见房屋,百姓们三五成群的站在外边儿一脸惊悸未消的表情,站在那里谈论着。
此刻,老书记正站在一间大山开裂、外屋房梁断裂,屋顶塌陷的两间小土房之前,身前站着一对只比他大着几岁的面带愁容的六七十岁的老两口,看着不断伸手摸着眼泪的老妇,老书记心里很不好受,仿佛回到了极度贫苦的小时候,那时候他家也是住着这样类似的泥土房,饭都吃不饱,一到冬天,炕上的放杯水都会被冻上一层冰,窗户上还会凝结出厚厚的雾凇一般的冰窗花......
他伸手拉着老妇的手,安慰道:“老嫂子,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幸事,房子的事你别担心,有国家和政府呢,国家都有政策,像你家房子这种状况,国家和政府会出资帮助您重建的,你老不用担心,用不了几个月,你们家就能住进新砖房了,住的地儿你们也不用担心,政府给你们解决。”
被这么大的官拉着手,老妇很是有些惶恐和局促,可听到后边的话,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顿时感动的泪如雨下,她哽咽的说:“真,真是太感谢领导,太感谢政府了,不然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现在的社会,真是太好了,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老大爷也在一旁不断的说着感谢的话。
老书记安抚好老两口后,扭头对一旁的人说:“帐篷之类的物资快调来了吧?回头到了你们立马搭建,把倒坍和危房之中的百姓都转移出来,坚决避免二次发生......”
一行领导点头应诺。
安抚完老两口后,来到院外的老书记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冷眼扫过,指着塌陷的泥坯房,发问:“这是怎么回事?出资补助农民翻建泥草房和危房,现在这是什么回事?怎么还有人住这样的土坯房?”
还没等说话,他又继续发问:“怎么现在还有这样的房子,你们的工作是什么落实的?”
张相国开口道:“是这么回事,去年许多人家见房子没有大问题,又怕自己多花钱就没有重建,至于泥土房危房改建的财政和民政等补助只有两万多,好多百姓拿不出那么多钱,也有很多人舍不得,盘算着合不上,所以有很多百姓就没有重建。”
“多花钱?去年你们这各种补助加起来,得好几万吧。”老书记疑问到,去年的工作汇报上,他依稀记得重建房的补贴款好像是有好几万来着。
这时,他身边道:“四万二,除此之外还有住宿补贴每人一千八,有人口多的人家,补助能达到五万多。”
老书记闻声眼皮一挑,沉吟了几秒后,道:“四万多,百姓应该不需要添什么钱,也完全够建一座四十五平的房了吧?”
“嗯,书记是这样的,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能补贴多少钱,就按照泥草房改建那个标准先行通知的!”尹上联开口说道。
老书记听这么一说,心里的火气消散了不少。
老书记说道:“这跟百姓做工作的时候,就按这个标准说,先打消百姓顾虑经济的问题,家里有困难或是子女不在身边的独居老人,你们地方村镇政府应该多给予帮助,这个时候,你们村镇官员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一行领导跟着领导踏查完毕之后,回到了市委召开研讨会,以李援朝和研究专员等专家领导牵头主持,会议内容主要是,危房的坚定细则,和商讨制定如何确定补助名额。
市里开完会,区里又召集下辖乡镇一二把手开会,在第一时间传达会议精神,之后各乡镇一二把手又回到本乡镇召集下辖个村屯的书记村长开会,传达上级会议精神,会议内容和前年那次会议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条,鉴于前年有多数人反应有些人家不构成d级危房的也享受到补助政策,特给每个村都分派了一个监督驻村干部,并且每一个乡镇上的领导分包一个村,确保能做到专款专用,杜绝闲置、荒废房屋谎报虚报等问题的再次发生。
鉴于以往,负责最后的核查工作,做最后的拍板。
红旗村的分管干部是副镇长李永海,五十多岁,圆脸小眼,皮肤微黑,一对薄嘴皮,整个人看着很是老练精明,是个老干部了,九三年开始,一直是小岗村的村长,后来成了村书记,今年才升为副镇长。
驻村干部则是在镇政府负责计生工作的,人长的黑黝黝,个子不到一米七五,留着留着贴头皮的短发,整个人看着又凶又狡猾,跟肤色同样黝黑的大华镇书记马永波相比简直就是流氓和警察的区别,书记齐永波长着国字脸、大眼睛、厚嘴唇,戴着一副金框眼镜,虽然只是大专学历,但是整个人却散发着儒雅之气,说话和精神面貌给人都很正派的感觉。
红旗村书记牛永成和赵占海在镇里开完会后,意气风发的开一辆白色的奥迪高配a3在前开路,带领着镇里等领导专家向着红旗村驶去。
村长李永海开着黑色的比亚迪在车队的最后边,心里很鄙视牛永成的得瑟,装什么啊,当年要不是你爹当书记时,承包几个砖厂,又修路,你能开得起奥迪?开个奥迪还敢跑领导的车前边显摆?
哎,还是年轻啊!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殊不知他却忘记了自己去年拿着一部崭新的三星2017四处显摆了,到哪都拿出手机说他这手机花多少多少钱。
等待是煎熬的,这三天时间王彪一家可谓是过的很是揪心上火,五颗心被弄的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开始的时候村里说只要是能鉴定为d级危房,无论是砖混房,还是红砖房,又或是砖包土的泥坯房,只要上报重建,就能享受补贴政策,可是后来又听人说全砖或是水泥做口的砖混房,原则上只能维修,不支持重建。
他家的房子是外部包砖,内部泥坯,夹在当间,按照大家的说法,只能维修,不支持重建,问里会计赵伟,赵伟给了答复说房子到底受损如何,能不能重建,得看住建局的相关专家来鉴定,才能定性,就在一家人忐忑不安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好消息,一颗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一行领导和专家来到王家屯的时候,已经临近了十一点,人来的时候,王彪正在写小说,还是两个趴在他椅子下的两个狗子吠叫,他才知道来人了。
来人有十几个,其中有两个人手里还拿着执法记录仪,正对着老房子拍着照片和视频,赵占海、牛永成在一旁指引介绍着什么。
王彪让两个狗子闭嘴后,起身来到外屋,这时候就见他母亲李桂芝正拿着一个锄头往下钩已经被捅坏的塑料编织袋做成的顶棚的塑料,露出脱落的墙壁和檩子,“领导你们看看这里墙面都脱落了,还有您看看,这屋顶都露天了。”
顺着她的指点,住建的专家领导侧头往上看去,发现屋顶连着山墙处确实漏光了,之所以屋顶没有坍塌,完全是屋内的土墙把一根根檩子给托住了。
老太爷站在暖阁门口,问道:“这是干啥呢?”
“老爷子,我们来看看你家房子受损情况,损伤的严重的话,回头政府出钱帮你们家重新盖个新房子。”区领导见是一位耄耋老年,笑呵呵的说道。
老太爷合不拢嘴的笑呵说:“那感情好,真是太感谢领导了。”
“不,老爷子,应该感谢政府和国家,这可不是我出钱给您盖房子啊。”
老太爷开心的念叨称赞着国家和政府的好!
两位专家领导又上外头,房前屋后检查了一边,二人交流了几句道:“这间房子已经构成d级危房,你们村领导,回头立马组织让住户搬出来,不能在住人了,一定看好,不能在让人再住进来。”
“好的。”一旁的赵占海、牛永成还有村支书麻士杰等人点了点头,李桂芝和王洪刚闻声松了一口气,而王彪心里却有点迷茫和不情愿。
这不让住人了,他以后去哪里住?前院的门市房只有一铺两米宽左右的小火炕,整个屋子没有隔断,锅台隔着一块砖宽的窗台就是炕,上边是镶着两块大玻璃砖的窗户,但是其中靠着门的那块大玻璃砖却是空的,多年前有两个人打架把玻璃碎了后在也没安,后来村里人一来,就爱双手趴在上边,跟屋里人聊天。
十多年下来,窗台上的那块窗户框子都已经被磨的包浆了,那叫一个黝黑锃亮。
而且不仅炕小,整个屋子四处开裂,去年还开裂了一根檩子,他感觉这座始建于95年的他爷爷给他老叔盖的婚房,比后院那老房子安全系数还低,屋中中央只有一根胳膊粗细的铁柱支着中间的房梁,如今也已经有些倾斜了,这柱子弯曲在大一些,从梁上脱落,整个房顶会整个塌落下来。
愁啊~
这盖房子到能住人,最起码得三个月,这三个月让他去哪借宿呢?他爷爷家也鉴定被列入危房重建名单了,去哪找宿呢,太奶奶可以去老姑或是大姑奶家,太爷爷不行啊,让老爷子跟羊分开,那不用三天就得惦记出病来,村里到时有闲置的空房子,可那都好几年没人住了,大白天进去都感觉阴风阵阵的。
下午三点多,村支书麻士杰带着两个人拿着封条来了,“屋子里没啥要搬的吧?”
“没有啥搬的,其他的等拆房子时候在搬!”李桂芝说道。
“那行,那我可就贴封条了,贴了封条,这门可就不能开门了,晚上也不能在住人了。”
老太爷说道:“啊,不让开门?让我这些羊杂办啊?还得拎水饮羊呢。”
麻世杰想了想,“老爷子门是不能开的了,这是上边规定,这样你家开个窗户,想点什么用用舞的也方便,饮羊就让王彪从窗户拎水。”他转头又对李桂芝叮嘱道:“窗户可以留,但是可万万不能住人,晚上都有人查,如果发现住人,就取消你家名额。”
“老爷子听到没有,可不敢再在这房子住了,桂芝啊,你们自己先找地方住,我看你们屯子闲置的房屋挺多的。”
李桂芝点头保证:“放心吧书记,一定不会住人的,回头就让王彪和老爷子老太太去别人家住。”
早些年的时候,她就想盖房子,但那时候供儿子读大学,实在没那个条件,后来儿子在北京工作,工资赚的挺多了,家里是存了点钱,可后来儿子跑了半年多的一个大项目,被他经理暗地里使坏跟另一个部门经理给撬去了,不仅失去了定居北京的希望,整个人几个月连生闷气在懊恼的就得了抑郁症,吃药啥的没少花钱,去年又买了一大堆沙子,家几乎没剩啥钱了。
如果享受不到这次的政策,盖新房子不知道还得几年,儿子今年都三十一岁了,还没个对象,就这破房子,就算找个条件一般的农村姑娘,来到这一看房子,都得黄。
麻士杰又呵呵对老太爷和刚出屋的老太奶一笑:“呵呵呵,八大爷、八娘,这回等着住新房子吧。”
老太太嘎嘎大笑:“真好啊,我都没想到这辈子也能住上大瓦房。”
“诶,大瓦房可比不上以后你家盖的房。”麻世杰打趣。
一旁王洪刚也跟着老太爷憨笑:“我活这五十多岁都没住过新房子,这回新房子建起来,说什么也搬过来,住他一个月不可。”
“哈哈哈哈,住一个月干啥,住两个月,对了,你这腿脚残疾,民政没准能多给补助一些,回头你拿着你那残疾证和低保证去民政问问。”麻士杰说道,王洪刚感激的点头答应,一旁李桂芝道:“真是谢谢麻书记了,儿子,这么没眼力见儿呢,快去前屋拿几瓶饮料,给领导解解渴。”
“嗯呢!”王彪答应一声,趿拉着拖鞋向前院跑去,拿回两瓶冰镇的汽水给村支书麻士杰二人一人一瓶。
“行了,不说了,贴完你家的还得去你家老爷子那。”
第二十四章 如意算盘落空了?
下午王彪把太奶奶送到借住在安阳老姑家的老姑奶家,聊了会天后,便来到了后院,蹲在沙退前,思考起来!
过些日子开工建房子了,沙子水泥石头钢筋一类的建材将会有巨大的市场,需求一下子变大之后,带来的影响必将是砂石水泥钢筋价格的全面拉升,那些经销商大老板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但是价格溢价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要不要趁这个时候把沙子零卖给个人?
可是能卖多少,又有多少人能知道他卖沙子,就算红旗村上报的几十家都在他这买,一家按四十立沙子算,也不过一两千立,按四十一立卖,刨除运费铲车费用,一立也就能赚个十块钱,甚至更少,两千立不过两万,太少了,这与他初衷相差太远。
而且,这些人还不一定在他这买。
把沙子卖给那些大的砂石建材厂?脑中刚冒出这一念头,王彪就自嘲的笑了,这帮子常年卖砂石的,货源可比他来的便宜多了,在他这进沙子,这不是特么大同煤老板跑黑龙江鹤岗去进煤卖吗。
妈的,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现在国家大力整治保护环境,他就不信,这股风吹不到他们江源这来。
反正沙子这玩意也放不坏,但是欠亲戚的钱得还啊。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王彪心里其实很没底,对啊,苏淳在市委上班,如果环保有什么大动静,她应该能知道,想到这,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淳的电话。
“喂,小仙女,忙吗?”
“哎呦喂,今天彪哥是吃蜜了吗,嘴这么甜,怎么的,着急让我抓紧给你介绍对象啊?”
王彪脑门瞬间三道黑线浮现,这死丫头,一次不刺激他,都浑身难受。
还让你介绍对象?
我特么受打击受上瘾了?
哼,看在求你帮忙的份上,哥就不跟你个臭丫头一般见识了。
“小仙女你们市委辖制保部门啊?还是市政府啊?”
“我们都管不着啊,他们是归上一级部门管理,怎么了,你要举报什么污染问题吗?”
“不是,我是想问问咱们这什么时候能保护河流生态环境。”
“没看出来,你还挺忧国忧民的呢。”
挂了电话,王彪忧愁的看着眼前的大沙堆,现在看来,他当初打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翌日一早,还不到八点,小卖店里就聚集了十几个来溜达和买东西的人,围在屋中讨论着盖不盖房子。
“你们盖吗?我家是不盖啊,听说还得盖完房子,等什么部门验收合格后,才能给打钱,这期间的一切费用都得自己出,我上哪弄那五六万块钱去,再说就我一个老头咋张罗进料啥的,这大队要是不给先出钱找人,我就不盖了,政府全管了,我就重建,老哥,你呢?”王耀辉拿上把儿了,他觉得这是国家政府推行的政策,只要他不听从,不响应,政府就会出资出人给他盖房子。
有同样打算的老老会计、满头白发,身型佝偻的西德宝,闻声接茬儿说:“我就是有钱,想盖也盖不了啊,我自己老哥儿一个,哪有能力盖房子,就我这老胳膊老腿儿来回去买沙子石头水泥啥的,弄完了在买装修用的东西,还不得跑死?”
旁边儿的人附和道:“就你们这老胳膊腿儿的,盖个房子还真够你们呛的。”
“可不是咋地,唉,村上要是不管,我就不盖了,回头找人修补修补,继续对付着住,再说,我还能活几年?说么哪天死呢。”
星星点点的液体飞晶从王耀辉激动的嘴中飞射而出。
虽然相隔近两米,王彪还是急忙向后退了一步,真是的,不盖就不盖呗,激动个什么劲儿呢。
再说,你们跑不了,你们姑娘儿子呢?让他们回来帮忙不就好了,这时候不叫回尽孝心帮忙,还等什么时候?怎么的,养活儿女就是当祖宗供着的?
王彪心里有些不忿,这两个老头都是有儿有女的,王耀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在城里定居,住着九十多平的楼,那个西德宝儿子也是在城里定居,也是住着**十平的楼,按照国家相关政策,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应该享受重建补助政策的。
领导们为了你们的安全,念你们可怜,给你盖房子你们还拿上把儿了,真是惯的一身臭毛病,不过心里想一想,也是能理解的,农村盖房子确实是个费力劳心的事,每天都得跟着操劳,干零活,做饭什么的,那样都得跟着人忙活着。
像西德堡是个独居老人,王耀辉媳妇因为糖尿病并发症,眼睛瞎了,什么也干不了。
这要张罗着盖房子,确实够他们呛,光挖基地,垫地基一样,就得把他们累死。
现在的子女也都不知道怎么了,父母养他们的时候吧,什么都是天经地义,伸手张嘴的要钱要的很仗义,老一辈拿出靠种点地,苦熬苦攒积蓄给他们买房子说媳妇,但是等他们老了之后,需要儿女养他们的时候,儿女们就有了各种个样的问题,这个推那个,那个推这个的,每一个人愿意赡养父母。
弄的七八十岁的人,无论冬夏,无论是泥泞的雨水天,还是寒冷溜滑的冰雪天,都要老两口自己抱柴火什么的生火做饭,老两口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这种现象不仅在他们屯里子很普遍,在其他村屯也都很普遍,早些年’养儿能防老’的口号,现在成了一个莫大的笑话。
王耀辉看着在炕上,喝的小脸红扑扑,正悠哉抽烟的王洪刚说道:“刚子,你家盖不盖啊?”
王洪刚呵呵一笑,“呵,你们爱谁不盖谁不盖,反正我家是得盖,不仅盖,还要盖个大的,住了好几十年的破房子,这回有这好机会,说什么也得盖了百十来平的。”
“你们家盖行,正好给王彪结婚用,不然就你这破房子,谁家姑娘能给你们家啊。”
“大彪子啊,这回你们家盖完房子,你就赶紧张罗结婚吧,大爷打多少年前就想喝你喜酒了。”外号大石头的赵云飞看着王彪嬉笑道,说着他转而看相屋子里其他人,“大彪子和我家小兵同岁,就差两天,还叫他大哥呢,这哥俩小时候关系才好呢,现在我家小兵二胎都四岁了,大侄子啊,这回你抓紧找媳妇儿结婚吧。”
王彪很是恼火:简直是有毛病,没事就拿出这话翻来覆去的说,我结不结婚跟你有毛关系?
这家伙的,生个孙女孙子都不知道咋显摆了,结婚早就很牛逼了?瞧你那儿媳妇像个什么,哪是个过日子的人,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叼个小烟儿四处逛,农活一点不干,拿个手机天天跟别人聊微信,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跟这臭显摆,这样的女人,白给我都不要。
等以后老子结婚非生四个孩子灭灭你们不可。
呵呵冷笑了两声,他转身走出了卖店,回到了后院,他不愿意听一群人拿着他的事,当娱乐话题说,更不想看他老子那副拉的跟长白山一样充满怨恨、怒火和鄙视的臭脸和眼神。
还没等他进院,一辆黑色的大众和一辆灰色的一汽crv就停到了门口,他扭头看去,原来是村支部书记麻世杰、牛大夫和新任的妇女主任张美丽。
张美丽带这个类似于茶色的太阳镜,还别说,长的虽然不是非常美丽,但是挺耐看的,人也年轻,难怪已经快六十的牛大夫这么大力的帮助她。
王彪收回眼神,看向麻世杰:“麻书记,这是忙什么呢?”
麻世杰笑道:“能忙啥,还不是忙活你们的事,你爸呢?让你爸过来站在房子前拍几个照片,上边要用。”
“上边用?干啥啊?”
“看这房子是不是闲置的,是土房还是砖房,不然你以为报个名就给你们盖房子啊,上边核查的可是严格着呢,你家那两个大狗拴着没有?可别咬着我们,我么最怕那玩意了,咬一口死啦疼的。”麻世杰站在大门口,向院里张望着。
牛大夫则是笑呵呵的进了卖店,别看他不是王家屯的,但是这么多年行医看病,导致他跟王家屯的人混的别谁都很熟。
牛振国进屋趴在窗口上,低头看着王洪刚,闹笑话说:“还不起来,不想盖房子了?人麻书记都在大门口等着呢。”
“啊,大哥过来了。”王洪刚从炕上坐起。李桂芝问道:“大哥,你们过来是整啥啊?”
“给你们家房子拍照片,洪刚起来过去吧,对了,把身份证拿上,你说,怎么每次我来你们家你都是躺炕上,你这样不行啊,本来腿脚都不行,还不多活动活动。”牛振国说道。
王洪刚呵呵一笑,没说话,移蹭道炕边,穿上拖鞋,来到了外边儿。
王彪进了院把两个狗子关进了仓房,“进来吧,都关仓房里了。”
麻世杰来到院中,“好家伙,你家是不带丢东西的,就这两条大狼狗,谁敢进院,洪刚,你就站这吧,把身份证拿着放胸前,小丽啊,看角度怎么样?没问题就多拍几张。”
张美丽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几张,随后几人又来到屋后。
“王彪,你找个钳子,把这外边儿的砖撬下来几块。”麻世杰说。
王彪不明白是何用意,“书记撬这砖干啥啊?”
“把里边儿的土坯墙露出来,不然怎么能说明你家的房子是砖包土的,上边上报核查时,全靠看照片,撬吧。”
王彪明白了,“噢,书记咱们上房顶拍啊?把上边铺的石棉瓦掀开,就能看到里边儿的土坯墙了,正好还能让上报的领导直观的看到房屋的损毁程度。”
“你可拉倒吧,废那事儿干啥,这上去再塌了,把我们砸里头。”麻世杰直摇头,他可不相思,好生活他还没享受够呢。
王洪刚这时从房东拿来一把二齿子,便准备动手抠砖,王彪从老子手里接过二齿子,顺着砖缝开始撬,没一会,就撬下来四块砖,露出里边的土坯。
下午三点多,王洪坤把微型停在小卖店窗户下,进了屋,冲着正坐炕上看电视的李桂芝和王洪刚说道:“大嫂,你们家找谁盖房子了?”
“大坤啊,没找谁啊,昨儿听你爸说你这两天就回来,这不等你呢吗,你回来就找你盖,自己家兄弟不用,让钱让外人赚去?”李桂芝笑着说。
王洪坤很高兴,“你们家打算盖多大的啊?”
“五十的就行,前几天去大华,看人前年盖的那抗震房挺好的,也挺宽朝的。”李桂芝说道,现在家里可没钱,盖个小的就不用自己往里添啥钱了。
王洪刚眼睛一横棱,“啥玩意他妈的盖五十的啊,那多小啊,五口子人盖五十的?打地铺啊?你懂的个啥,盖就得盖个大的,盖个百十平米的。”
“那得添多少钱啊?你家趁啥啊,盖一百多平的。”李桂芝很恼火的大声嚷道。
王洪坤见状,劝和道:“干啥啊,盖个房子多好的事吵吵啥啊,要我说啊,你们俩谁说的都不算,得问问王彪,得看我大侄子想盖啥样的,以后盖房子了,你们两口子还能过去住啊?卖店不看了?”
二人心里一琢磨,还真是,还真得问大儿子,想到这李桂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儿子啊,你大叔过来了,研究盖多大的房子呢,你回来说说盖多大的。”
王彪挂了电话,从房后跳墙进院,来到了小卖店。
“大侄子,想没想好盖多大的啊?”王洪坤笑着问道。
“最少也得盖个三室的啊,我太爷太奶各一个屋,我一个屋,不然以后结婚了,或是过年过节的来亲戚,都住哪啊?”王彪说道。
王洪坤一脸得意的看了王洪刚和李桂芝一眼,意思: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事,得看王彪的意思。
李桂芝很不赞同,“盖那么大的干啥啊,别人来能住几天,你以后结婚能在农村住?盖那么大的得添多少钱啊,盖楼啊?还三室的,不知道赚钱,就知道花钱。”
王洪刚没好气的撇了媳妇儿一眼,真是抠搜。
“我就是不在农村住,逢年过节的不回来住啊?没钱借,以后赚钱我还,又不用你们还。”王彪大着嗓门说道,“大叔,盖个三个卧室的得添多少钱?”
“怎么的也得九十多平一百多平的,盖这抗震房必须得有卫生间,不然得少补贴小一万块钱,你盖小了,房子格局也不好看。”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赵占海吃完了饭,开车来到了离他家不到二百米的老王家小卖店。
在小卖店看人打麻将的王国强,见赵占海进屋,回身打了个招呼:“二兄弟今晚有没有功夫打麻将啊,正好三缺一。”
赵占海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又瞅了瞅坐在后屋打麻将的,“三哥啊,你可饶了我吧,我哪有那功夫啊,一会说不上还会不会有事呢,你们打算盖多大的啊?”
“我们家盖个五六十平的就行,大坤说后边在接个满厦子,加起来,也**十平了。”王国强说道。
赵占海转着大眼睛,笑着说:“挺好,盖完了,正好给超子说个老婆,听上边人那话的意思,房子盖的越大,补贴的越多。”
一旁的李桂芝一听,急忙问:“二叔,那最多能补多少啊?”
“差不多五六万吧,你家得盖大点的。”赵占海说道。
王洪刚问道:“二叔,这啥时候扒房子动工啊?”
“这还得等几天吧,估计也快了,得上边都审核完事确定好了,就下通知了,对了,明天你们家别忘了去村上个人,明天有个字儿要签。”
第二十五章 再大的领导也怵泼妇
又说了几句话,赵占海离开了小卖店,出了门口,他回头冷笑着看了一眼屋里,随后向前院他二小舅子何城家走去。
“二姐夫,我家那房子能报上不?听人说一户二房或是子女有楼不给盖。”梁艳茹问道。
赵占海坐在炕沿棒子上,“一户多方,有没有楼,够不够条件上报,那还不是我说的算,镇上的人谁知道咱们村里谁家啥情况啊?明天你们让老爷子去大队签名,用老爷子的名字上报。”
何城一听,心里有楼底儿,“明天我就拉着爸去大队。”说着,他对梁艳茹说:“去卖店买几瓶啤酒,再买点火腿肠,鸡爪子花生米啥的,我跟二姐夫喝点儿。”
“花生米就别拿了,拿几代内个一块钱一袋的小辣鱼。”张占海说道。
第二天早上,王洪刚抽完了饭后一根烟后,起身下地,准备去大队签字。
“你到那可别乱说话。”李桂芝叮嘱道,她太了解王洪刚了,说话贼臭,也不受听,她可怕王洪刚说错啥话,让人把名额找由头给撸下来。
王洪刚什么脾气?那容得了别人说,当即拉着脸道:“我乱说啥?那你去啊。”
坐在灶台旁吃饭的王彪一听,不愿意了,一天天喝酒睡觉,什么也不干,脾气还不小,这大爷脾气耍的,他开口大声道:“妈,我去,就当溜达了,正好听听都说啥。”
“行,那你去。”李桂芝没在搭理酸臭脾气的王洪刚,她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不然得天天打仗,那还咋过日子,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儿子......唉,真是越不跟一般见识越惯一身臭毛病。
王洪刚没好眼神的撇了王彪一眼,蹬下凉鞋,爬蹭到炕里,靠着墙继续半躺着,赌气囊塞的又点燃了一根烟,这小兔崽子就喜欢跟他作对,妈的,真是长大翅膀硬了,打不了他了。
王彪没理会老子的臭脸,吃完东西,骑着摩托直奔前屯大队而去,路上碰到了骑着红色的三轮电动车的同村的陈德库老爷子,“三爷,你这干啥去啊?”
陈德库侧头一看,原来是彪,喊道:“去大队报名盖房子,你也去啊?”
王彪诧异的看着一脸得意笑容的陈德库,“三爷你那不是住着三间大瓦房房呢吗,还盖啊?”
“国家给钱盖,还不盖?”陈德库感觉王彪读书真是读傻了。
当几分钟后,王彪到了村政府大院时,诺大的院子里几乎停满各种摩托电动车和小轿车。
王彪绕过大厅服务台,直接向右边好似菜市场一般吵闹的办公室走去。
“你让我给你报我杂给你报啊,你家的房子,那就是个闲置的房子,给你报上去?呵呵呵,回头查出来,把我撸了我找谁说理去啊。”牛永成躺靠在椅对着身前一位瘦弱的能有七十的大娘说道。
大娘急了:“怎么闲置了?这几个月我们两口子是去我儿子那给看孩子去了……”
“说你家房子不行就不行,就别在这墨迹了,你家那房子一看就没人住,不可能给你家报,而且子女住楼的就不符合政策。”镇计生下来的驻村干部孙东强,厉声道。
“我不跟你说,我跟村长说去。”大娘撂下一句话,几步挤到正在登记的赵占海办公桌前,商求说:“村长啊,你就给我家房子报上去吧,不然这回头我们老两口回来住哪啊?”
李永海停下笔,道:“昨天电话里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家确实不符合政策,再说,给你报上去了,那些别荒废的房子,也得跑来上报,镇里以后一核实,或是有人眼红举报,我们就都得被撸了,你跟我说我真做不了主,这是真没办法,规定在那摆着呢,你看我这这么多人等着填表签字呢,挺忙的。”说着他对身前的六七十岁的齐家屯的老头道:“到你了,说大名,房屋性质,损坏情况,几口人。”
老头挤到桌前:“齐柏林,三间土房,六口人。”
那老婆子一看没人搭理,无奈的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后,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李永海在表格中相应位置一笔笔填好,没有作出什么疑问,只有这样他才能把他二小舅子家的房子的事给安排好,不好只有他家报个七八口人的,太扎眼了。
王彪来到苏永成旁边,问道:“牛书记,这重建抗震房还有什么限制吗?”
牛永成一瞅,原来是后屯小卖店家的儿子,呵呵一笑,说:“那当然了,闲置荒废的房屋和子女有楼的,还有公职干部家庭的是不能享受政策的,好家伙,现在这些人一听国家给出四五万盖房子,都跑回来找了,这个来找让我报,那个上我报,回头查出来,镇上到时候还不找我麻烦?为了这事再把我这个书记撸了,我找谁说理去?”
王彪点了点,按规矩办事没毛病,就该这样严格执行政府和国家的规定和条纹,老百姓的合法权益才不会受到损害,“这次重建抗震房都有什么规格政策啊?”
“最小四十五平,九十平以下建的越大,补助的就越多,不过还没确定,听说是这样,你家的专家不都是鉴定过了吗,回家准备扒房子吧,盖个大点的。”
王彪呵呵一笑。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吵吵嚷嚷的来到了屋里,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酒散装白酒的特殊气味。
一屋子全看向这个人,赵占海拉起来脸,道:“你这又喝多少酒啊,咋又来闹啊?”
“我闹啥?凭啥他妈的把我家房子撸下去啊,我家他妈的哪不合格啊?”这人骂骂咧咧的,红头涨脸的感觉是要揍人。
”你说话干净点,自己家咋回事不知道吗?跑这闹啥啊。”赵永海呵斥道,另一边镇上下来的驻村干部孙东强侧过头,对着坐旁边的牛永成小声道:“这样的就算是符合条件的也给他拿下去,装啥逼啊,跟谁俩的呢。”
牛永成点了点头,喝两杯尿酒就不服天地管了?
“老子告诉你们,不给老子报上去,你们都别他妈想好,把你们的破事全捅上去,跟老子耍威风,谁他妈都不好使……”
“你捅啥?你去捅啊,就不给你家报,你能咋的,听你吓唬,不用工作了......”
这时,一个妇女急三火四的从外边赶来,连拉再骂的把男人给拉走。
大华镇乡镇府,书记办公室,李永海把名册交给马书记后,坐到了办工桌对面的椅子上,上首作者包村干部副镇长赵德文,马永波拿起名单翻看了会,道:“之前四十多户,怎么一下子变成九十多户了。”
“听见补助的多,能以为能白盖房子,就都动心思了了。”赵占海道。
一旁李永海说道:“你们村儿报的太多了,你们一个村就九十多,这些到时候都能盖吗?”
赵占海笑着摇了摇头:“呵呵,这些得有一半估计是不能盖的。”
“啥?一半不能盖?别说一半了,就是一个报上后,不盖我也受不了啊,怎么回事?”齐永波惊疑的问。
“有些家都是岁数大的,家里根本没钱建房子,有些就是凑热闹,跑出来捡便宜,以为能白盖房子。”李永海说道,想了想,他又说道:“噢,还有像我们屯子有两家都是一个院里有两座房子的,也都上报了。”
“一户二房是不符合规定的,怎么也给报了?赵村,这开会的时候你没领会到会议精神啊?明天我下去跟你们看看,到底啥情况。”李永海说道。
下午四点多,马秀杰跟老赵家吃完饭,来到了老王家小卖店,“桂芝,王彪呢?”
“找他啥事啊老姑?”李桂芝问道。
“让你家王彪骑摩托把送镇政府去,我倒要看看他们给不给我家报上去,整不了他们完了呢,我看哪条规定别人外出打工就不给报的。”
路上,王彪问道:“姑奶,你去镇政府干啥啊?”
“去找我家房子的事,这帮王八犊子找个种借口不给我家房子报上去,我就不信那事了,咋地,还不许人出去打工了,今天镇上不给报上去,我就跟她们没完。”马秀杰大声骂道。
“就咱们大队不办事,听我老姨他们说大华村好几个荒废的破房子都报上去了。”
“数咱们村那几头兽最犊子,盖房子又不用他们花钱,一个个跟割他们肉是的……”
马秀杰来到镇政府找了一圈没找到一个人,问了通讯员才知道,领导去区里开会了,得晚会才能回来,无奈,她溜溜达达来到镇里一家饭店,要了一份蒸饺和两盘菜,等到快七点的时候,她在此来到镇政府时,总算有人了。
“凭啥我家房子不给上报啊,谁告诉你我家搬走了,你告诉我,我去找他去。”马秀杰瞪着眼睛,对着李永海喊道,大有一副使出鹰爪手的架势。
李永海向后退了一步,倒不是怕挨骂或是挨挠,主要是为了避免唾沫星子和满嘴的大葱味喷到脸上,“有话好好说,你喊什么喊,这是镇政府,也是老党员了,你这是什么觉悟啊?”
“我跟你好好说啥?跟你们好好说你来回把我当皮球踢,我就问你一句农村人出去打工怎么的就是搬家了,那房子也没卖,车啥的都在,地也种着呢,我还找老胡家我五舅给我照看着房子,怎么就说我房子是闲置的,还说地震之前不在家的就算闲置房,这是哪个生孩子没**的人规定?还他妈的讲不讲理了,你给我看看规定的文件,我看看那条写的。”马秀杰吼道。
李永海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这要他还是村长的时候,早就两大嘴巴子就扇一边去了,跟谁俩叫唤呢,但是现在是镇长了,就不能这么做了,“政府的文件能给你看吗?你们村的人说你家过年都没有人,还不是搬走了?”
“谁他妈说的,你给我找出来,我跟他当面对质。”
“我说你能别跟这骂骂吵吵的不,这是镇政府,不是你家,这什么影响啊,亏你还当过十几年的妇女主任。”
“我算看明白了,今天给你说是一点用没有,我去找齐书记说去。”马秀杰说着向外走去,准备去东边马书记办公室。
李永海见状急忙制止:“你干啥去?书记不在,有事就跟我说。”
“我现在跟你说不着!你别拦我,拦我我就把衣服撕了。”马秀杰说着一手扯住自己的脖领子,露出胸脯,李永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缩回手。
马秀杰鄙视的看了李永海一眼,抬腿走出副镇长办公室,十几步就来到了书记办公室,“马书记,您给评评理。”
齐永波早就听到这边吵闹的声音了,只是没想到会来找他,刚想出去躲,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得道:“马主任啊,有事慢慢说,别着急,这大热天的,再上火。”
“齐书记,您说我好歹在你们手底下工作十几二十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这次我下来了,腰间盘突出又干不了重活,大儿子还没结婚,丫头还在上学,种那点地够干啥的,我就和我家那口子去我兄弟废品收购站干活了,记记账啥的,这就有人说我搬走了,就不给我家补助名额,您说有这道理吗?怎么的还不许人出去打工啊,我就争取个自己该合理合法享受政策的权利,怎么到这就跟割他们肉是的,非说我家搬走了,我家那地还种着呢,搬走了还会种地?那农用车都在院子里放着,不信您去看看,我要撒慌,灯灭我就灭......”
齐永波打断道:“这说的什么话,李镇长,赵村他们是怎么做的工作?怎么摸的情况,赶紧给人报上。”说着他又对马秀杰道:“但是,如果以后查出你家确实搬走,镇上是会追回补贴款的,可能还要追究你骗补的责任。”
“不能,齐书记你们放心查,看看我说的是真的不。”马秀杰保证道。
李永海最怵的就是泼妇,也决定息事宁人,这时候这事闹大了,影响不好,想到这,他道:“行,给你报上去,但是,别人不能咬你们家,你知道现在人都攀比,给你家办了,不给别人家办,到时候我们怎么工作?”
第二十六章 名额被撸!
马秀杰态度一下子缓和了,从要打仗的泼妇变回了妇女,“不能,不会有人攀比。”
“那就好,如果有人攀比,揪着你家不放,那就得你们自己添钱了,我们镇上可不负责。”李永海说道。
马秀杰杰快速的思考了几秒,点头保证:“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攀比,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们自己负责,绝不会找你和齐书记负责。”
李永海这才放心,说道:“这样,明天一早你家就早早把房子给扒了,不然我没法给你报。”
“李镇长,齐书记你们不会是忽悠我吧?”
“怎么这么墨迹,我给你保证,你明天一早就把房子拆了,就给你报上去,八点多我们下去查。”
“那好,放心,明天一早就拆......”
马秀杰离开后,李永海恼怒道:“这简直就是个泼妇,还当了十几年的妇女主任,这是什么素质......”
第二天。
马秀杰一早起来就招呼附近的几家邻居亲戚,开始往外搬东西,搬完后,又去来到了胡和尚家找铲车,最后花了两千块钱,把扒房子和挑砖拉土的活都抱给了胡老四,她只有一个要求,两个小时内,把房子夷为平地,废土残渣拉走,红砖都挑出来。
六点多,王彪和太爷爷放羊回来后,不见母亲踪影,对着王洪刚问道:”我妈呢?“
“去马秀杰家帮忙了。”王洪刚道。“帮啥忙?”王彪不明白。
”去帮着搬东西扒房子了。”
“扒房子?村上通知扒房子了?咱家啥时候扒啊?”
“我没听到谁来通知啊。”王洪刚道。
王彪也顾不上吃饭,出屋向西边马秀杰家走去,马秀杰与他家只隔着两个院和一条道,刚一出屋,就见黎秀杰家房顶上站着六七个妇女和两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正在往下扔砖头和一张张的石棉瓦,来到院中,才看见他妈李桂芝正在屋里帮着马秀杰和几个人一起往外搬东西。
见到马秀杰,王彪问道:“姑奶啊,你家怎么这么早就扒了?给你名额了?”
“嗯!“马秀杰将昨晚她在镇上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听的王彪一愣一愣的,这样也可以?太不可思议了!
思考了几秒后,他对着母亲道:“妈,饭好了,我爸让我叫你回去吃饭。”
李桂芝一听,在一看儿子表情,知道有话要跟他说,对着马秀杰说:“老姑我先回去吃晚饭,收拾完了在。”
路上,王彪说道:“妈,咱俩找人先把东西搬出来,等他家弄完,就让我大姑父也把咱家的房子推了。”
“你可别瞎整,村上还没来信通知,你急啥,等给信了在拆。”李桂芝直接否定了儿子的建议。
王彪蠢蠢欲试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算是服了,老妈的太胆小了,太顺民了,啥都不敢干,他实在是不理解,怎么小时候揍他的时候就那么厉害呢?好家伙比苗翠花打方世玉打的还狠。
临近中午的时候,牛永成驱车停在了老王家小卖店屋前。
王彪和母亲李桂芝见状,急忙迎了出去。
“牛书记,你这是来通知我们拆房子吗?”
“不,你家这房子还有点别点事需要确定,早上,镇里刚给通知,说一院二房的不能享受政策。”
王洪刚、李桂芝一听心里顿时慌了,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过了一会才紧张的道:“啊?书记,我家这也不是正房啊,一个门市房不能算两个房子吧?”
王洪刚在刚上也坐不住了,委蹭下地,瞪着眼睛紧张的看着牛永成,心里又是忐忑又是生气,老马家的去镇上一闹,现在都拆完了,他家的却违规不能拆了。
但是,别看他平时对着李桂芝和王彪吆五喝六,说骂就骂,很是强势,可一遇到事,却是一脑袋乱麻,不知道说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他早已习惯了这么多年媳妇一直忙里忙外,只是他自己没发媳妇才是这家的主心骨。
王彪接着老妈的话,压着火,看着赵占海、牛永成和麻世杰说道:“前年这门市房,村长和麻书记过来贴的封条,说这门市房是危房,不能住人,现在后院房子也那样了,这还违反规定,不能上报?”
牛永成想了想,说:“这样,我问问李镇长,他今天专门下村核查的。”说着他拿出手机走到屋子外,给李永海打了个电话,撂了电话后,他对跟出来的王彪说道:“镇长和赵村在陈德库家,处理他家一院二房的事,一会就过来。”
王彪一听,心里一沉,看来这’一院二房’的规定还真有其事,一时心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多久,一辆辆车从他老爷王国山家东边院墙拐了出来,相继停在王国山家西院的胡老大家,车门一开下来了七八个人,从村长李永海和村支书汪士杰的站位和言语来看,他知道从眼前这辆白色丰田霸道车上下来的短发中年人就是那个镇长了,他急忙快跑了几步,来到老古家院门前,跟着一行人进入院中。
李永海进屋转了一圈就出来了,道:“你这房子明显没住人啊,这不能给报。”
胡老大说道:“之前一直住人了,四月份我大儿子出去拉化肥,出车祸没了,儿媳妇和孙子娘俩害怕,我就跟老伴回去跟着作伴住一些天,这怎么能算闲置的房子。”
“政府有规定,二十八号地震之前没人住的房子就是闲置房不能给报。”李永海说道。
王彪一听,心里有些气不过,胡老大说的都是事实,他大儿子胡燕春四月底的时候开着四轮车去江北老丈人家那边拉化肥,由于酒喝的多,回来的时候从路上开进了路旁的深坑里,摔死了,老两口就搬回去跟儿媳妇孙子住一起作伴,这事全村人都知道。
他想也没想的张口说道:“镇长,他儿子真是四月底出车祸没了,他儿媳妇害怕,他们老两口才搬回去住些日子跟着作伴的,之前一直在这院住了。”
跟过来看热闹的王国山,也跟着说:“是啊,他儿子四月份没得,老两口这才回去给儿媳妇作伴,之前一直住人的,而且都是分家另过的。“
李永海打量了王彪几眼,却不认识,又看了几眼王国山,这个人他认识,刚从他们刚从他家出来,没想到还挺爱管闲事的,本来想着给你家房子过了,现在看,呵呵!
沉吟了几秒后,他对胡老大说道:“刚才进屋也看了,好多东西你都搬走了,这说明是打算在那边常住,房子是不能给报的,规定就是这样,我也没法给你报,你们村后趟杆老陈家的那房子也都给拿下了,还有别说你家,就是你们村会计老丈人的房子还有村支书父亲的房子也都给拿下了,硬性规定,我们也没办法,好吧?赵村,你和牛书记说的那个老王家是哪家?”
赵占海一阵尴尬,但是随即便掩饰住了,说道:“牛书记说的那个老王家就在前边那个有小门市房的那家。”
“那咱们赶紧过去吧!”
说着一行人出了院子,纷纷上了车向王洪刚家驶去。
王彪也顾不上别的了,急忙一溜飞奔跑回家,奇怪的是,他发现这一行人没有去后院检查老房子,而是直接进了小卖铺。
李永海下车跟着赵占海和牛永成直接进了小卖铺,他打量这不足六平的小厨房,灶台旁的老旧碗柜上摆放了豆油酱油醋等啥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盆子,碗柜前,紧贴着窗台下放着一个液化气罐,液化气罐之上放着一个单口的燃气灶。
看完后,李永海直接两步跨过了小的好似玄关一样的外屋地,来到屋内又表情严肃的寻看了一圈,随后对牛永成吩咐道:”这家房子不能给报,昨天开会的会议精神看来你还是没有领会啊,一院二房的坚决不能给报,还好我来了,不然回头这事怎么解决?回头人家房子扒了,你出钱给盖房子?“
李桂芝一听,一下子慌神了,急忙道:“领导我家这也不是正房啊,不能算一院二房啊。”
“进门我就看了你家外屋地有灶台碗架,屋里还有炕,这完全能够生活,只要有锅有炕,这就是一院二房,肯定是不能给报的,要是你家这屋没有灶台,都能给你报,但是这有锅有灶台就不行了。”李永海语气缓和的说道。
“领导你帮帮忙啊,你看我家这房子都损毁的这么严重,前年这屋檩子还断了一根,村上还来定过危房,不让住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信儿了,你说这总地震,我家连个安全结实的房子都没有。”李桂芝哀求道。
李永海道:“这真没办法,我也想给你们家盖啊,又不是我花钱,是国家出钱,可是你家这确实违反规定,我也是没办法的,你问你们村会计和汪支书,他们老丈人和父亲的房子是不是也给刷下来了。”说着他向外走去。
王彪一听,又拿出这话堵人口,心里不由很是火大,如果讲究规定,为何马秀杰家能上报?还是第一个就把房子扒了的,大华村那么多家荒废的房子也都能上报上去?
他强压了一口火,跟上前说道:“李镇长,你看看我家这房子四外圈(四周)都裂了,还有你看这屋里立柱都倾斜了,还有后院那房子裂的都透光了,这还不能给报吗,再说这房子也不是正房啊,怎么能算一院二房,我爸妈住这屋,就是为了方便在这屋看小卖店。”
李永海回头说道:“你这孩子,我刚才说的不清楚吗,一院二房就是不能给建,不是我不给你家建,是区里规定的。”说完,他直接向白色的丰田霸道走去。
之前遇到的几家都这样,尤其之前那两个,一个家院里还有个大起脊房子住着,七十多岁了还要盖房子,这不扯呢吗,谁都有理由,都给你们报了,以后工作还怎么做?
来到车前,他打开车门,就要上车,却被王彪伸手拦住。
王彪从车头前绕过,直接来到车门前,“镇长,前屋这门市房不是我家的,这是爷爷奶奶给我老叔盖的婚房,我们早就分家另过了,这房子前些年他们一直住这里边,后来嫌小卖铺人多闹挺,就在村里又买了个房子,搬了出去,我爸妈这才住在这屋看小卖铺,不信你问村长还有赵会计,他们都这屯子的人,都知道这情况啊。”
李永海看向赵占海和会计赵伟,李永海咧嘴一笑,说道:“这情况我不清楚。”
王彪很是愣然,他没想到每次见到都打招呼的二爷村长居然会这么说,还有另一个他总是叫二叔,与他家只有一条砖道相隔,住在他家前斜对面的赵伟居然也装作没听到,站在那不说话。
这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个个的完全没了竞选时,开车一溜烟的拉着他和他父母去投选票时候到热情似火的样子了。
这时,附近的几个看热闹的邻居站出来,帮忙作证:“是啊,他家老爷子老太太和老儿子原先是跟小卖铺这屋生活的,前些年才买房子搬出去的。”
“嗯呢,我们不扒瞎,原先确实是他们家老爷子老太太是在这屋住。”
王彪向几个说话的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镇长,这门市房是我爷爷给我老叔盖的婚房,后来分家分给了他们,你要不信,我去把我爷爷奶奶叫来。”
跟着过来的王国山道:“是的,当初还是我当证据人给分的家,这房子确实是分给我三哥的。”
赵德文横了王国山一眼,说道:“话和道理都给你说的很明白了,一院二房就是不给建,这上边规定的,昨天区里开会特意下达的指示,我也没办法,好了孩子,看你带眼镜,也是有文化的人,让开道,一会开导开导你爸妈,我们还得去别的村。”
“镇长.....“
“咣当!”一声闷响,李永海合上车门,开车走了,其他人也跟着相继上车,发动起来。
王彪无奈,退开了几步,愤怒的双眼,不甘的看着一辆辆汽车驶动离去,一对拳头不由的紧紧攥在一起。
李桂芝一急,眼圈不由湿润了起来,站在房子钱,眼巴巴的看着一群人开车离去。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看来他也得学学马秀杰了。
二十七章 取证‘上访’
车队一走,小卖铺门前看热闹的人就炸锅了,一个个你一嘴我一嘴的就开始议论起来。
“这门市房也能算房子?这破屋破炕的,这都不给盖。”
“是啊,洪刚家的房子正应当给盖,他这还是残疾,又是贫困户,理应多给照顾,这不给盖,太说不过去了,家里还两个九十多岁的老人,这哪是人干的事儿。“
“这破房子,有炕就能算两个房子,连个房照都没有,这以后拆迁这房子给不给钱?凭啥不给盖啊,真是一点说理的地方没有。”
李桂芝心里又是无助,又是气愤,以前她对谁都笑呵呵,被人说几句也不会生气的她,谁家有个什么红白喜事,她都不用招呼,就过去帮忙,结果就换来个这种结果。
“谁都白扯,连个声都不敢出,过几年在选举,谁他妈也不选。”
王洪刚气咻咻的拐拐啦啦走进屋内,刚一进屋,可由于右脚抬的不高,直接踢在了门槛子上,身子一个踉跄,猛的向前倒去,‘噗通’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他妈的破腿,有他妈啥用,这他妈的破腿......怎么就让我摊上了这样的命......”王洪刚坐起身子,狠狠拍打着自己的两条发育不健全且畸形腿。
如果他腿脚都是好的,日子怎么会过的这么紧紧巴巴,怎么会住这么破的房子,别说起脊大瓦房,便是给儿子买楼那也是很简单的事。
李桂芝见状,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气愤,嘴上却骂道:“你又放什么虎,打它干啥,你瞅瞅你那虎出,天天就他妈骂我们娘么的能耐,这是他妈没好了。”
王彪心里如同刀绞,父亲捶打他自己的腿,仿佛是一柄柄钢钎,扎进他的心里,如果不是自己缺心眼,没经验,怎么会被人坑?如果不是自己怂包灰溜溜的从北京滚回来,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不是他爸第一次因摔倒而打自己,他爸别看天天凶酒,不干活,其实比谁都要强,现在不干活了,是岁数大了,腿脚实在不便了。
他父亲的腿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因为打预防小儿麻痹的预防针还是什么针的才这样,和他年龄相仿的人,远的不说,光这个小屯子就有四个人和他一样,都是因为打那一批次的预防针从而腿部发育不健全,导致残疾,畸形。
“爸,你跟我去镇政府,我就不信还没说理的地方了。”王彪火道。
李桂芝问道:“你干嘛去?”
“我去找他们去,凭啥闲置的房子能报上去,咱家就报不上。”王彪鼻子低吼道,昨天去大华老姨家,听老姨和表弟说他们村好几家院子里长满了荒草的荒置房都报上去了。
“你到那别放虎啥都说,到那别骂人,好好说。”李桂芝不放心儿子,很是害怕他不知道轻重把别人家咬出来,得罪人,现在这社会,你这边前脚举报完,人回头就把你告诉人家了,人那关系,私下里都深着呢。
王彪没有搭理母亲的话,从院里,骑出弯梁摩托驮着王洪刚,沿着西边的砖道直接向镇政府跑去。十多分钟后,当他骑摩头进了镇政府大院的时候,刚巧碰到了刚下车的副镇长李永海。
李永海没想到王洪刚父子能过来,“你们爷俩干啥来了?”
王彪走上前,开门见山的说:“镇长,我找你说房子的事,我家那房子怎么就一院二房了?”
李永海打断道:“这样,咱们去我办公室里说。”
王彪和父亲王洪刚跟在李永海身后,进入了办公楼二楼楼梯口西侧第二间副镇长办公室。
”坐这说。”李永海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和一张单人床说道:“小兄弟,之前在你家话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你家前屋要是没有锅,都能给你家报上,但是有锅了,就说明还有房子能保证日常生活,再说你家院里两个房子,这就不符合规定,我也想给你家报上去,看你爸那腿脚,我心里也可怜,说心里我也想给你家,花的是公家的家,又不是我家的,我不想给盖吗?可规定在那放着,这是昨天上边新下来的硬性规定,不然今天一早我能下去跑亲自核查吗?”
“镇长,前屋那房子是我爸的,我们早就分家了。”王洪刚笨嘴拙舌的道。
李永海:“你说是他家的,可你家一直在住啊。”
“镇长,我家房子那情况都不能上报,那怎么闲置荒废的房屋都能上报?”王彪不忿的道。
赵德文眼皮一挑,道:“谁家是闲置的?你举报,立马就把他家刷下来,现在检查这么严格,别说闲置的,就是自己有楼,或是子女有楼的到时候住建局上网一查,都能查到,到时候不仅要退回补贴款,还得追究责任。”
“我怎么举报?举报都是得罪人的。”王彪很是憋火,单单在大华村他就知道好几家是荒废闲置的房屋,他不信负责大华村的包村干部不知道,他性子虽然直,却不傻。
“小兄弟一看你就是有素质的人,不像昨天晚上那个妇女,整个一个泼妇,大喊大叫的,我跟你说道理你一定能懂,而且之前还为你村那什么的老爷子说公道话,说明你这人很有正义感,那我就跟你说句不该说的,你家被刷下来,完全就是你们村干部瞎胡搞,什么样人家都报,就像你们村最后那一趟杆那家,明明在起脊大瓦房里住,还要把东边紧挨着那个老房子报上去瞎搅和,还有,你知道你们村今年报了多少吗?”
“不知道!”王彪下意思的问道。
李永海说道:“九十多户,是整个大华镇所有村子最多的一个村,之前你们村村长来给书记汇报,书记问能都盖吗?你猜他说啥?他跟书记说得有一半是不能盖的,别说一半了,就是一户报上去了,回头却不盖了,我们都担不起这责任,书记这才让我下去核查,下去砍,还有不防在跟你说一句,你们村干部要是没人上报,我知道谁家啥情况啊,所以你还是回村去找......”
王彪一听到这儿,全明白了,确实是这么回事,村里没人上报,这姓李的镇长怎么会直接来到他家,妈的,真他妈孙子。
骑上摩托,王小虎拉着父亲王洪刚,出了镇政府沿着水泥路向村政府跑去。
王国强眯了一大觉后,来到了小卖店溜达,一听到大儿子家的重建抗震房补助名额被拿下了后,肝火直撞脑瓜门,骂骂咧咧的回家骑上电动三驴就向大队跑去,他到的时候,赵占海牛永成等人都在。
“赵占海,牛永成,我儿子家房子咋回事,凭啥给他们家拿下去,你们他妈的还有没有点良心,让两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就住那房子里?”
“三哥,有话咱好好说,你白吵吵。”麻世杰上前劝和。
赵占海眉头一皱,别人他不怕,但是他还真有点儿怕王国强,这王国强可不像别人,他是说道做到,要是把他惹急眼了,他还真敢跑区纪委和区政府去闹去。
“三哥,你看你这是干啥啊,有事咱们好好唠,发这么大火干啥。”
王国强火道:“干啥?赵老二你说我干啥,原先我住没住那房子你不清楚吗?你说一句话的事,你咋就不能给说句公道话?”
“三哥,你这话可说的太冤枉人了,我给李永海说以前这房子是你们的,可人李永海不信,咱嘴上说也没用啊,现在洪刚他们就住那屋,这就是最直观的证明,还有,这次是非常时期,特别严格,别说你们家,就是赵伟老丈人,和麻书记他父亲的房子想重建,都没报上去给刷下来了。”赵占海说道这,停顿了几秒后,又继续说道:“再说,三哥,你说那门市房是你家的,得,那你们你家就是一户两房,也不符合规定,你这要去镇上找去,你家房子名额,当场就得给拿下。”
“啊?真有这规定?”王国强心里一惊,下意识的问道。
一旁麻世杰说道:“三哥,这是昨天区里开会特意下达的指示,谁都没招,如果有办法,你说我能不给我爸报上去吗?”
“老爷子你也别跟这吵吵了,这事谁都没招,你回家开导开导你家大哥大嫂,等以后要再有这事,我们村上一定想办法把你家添上去。”
......
王彪骑摩拉着父亲又来到了村政府。
赵占海一看,说道:“怎么他们爷俩也来了。”
王彪进了屋,直接找到村书记牛永成:“书记,您看我家那房子怎么整?您和村上能不能帮帮忙,给开个证明,把我家名额加上去。”
王洪刚也道:“二叔,书记,这你们得帮忙啊。”
苏永成笑着道:“呵呵,你跟我说有啥用啊,你也看到了,镇长都说话了,我有啥办法啊,又不是我给你家拿下的,真没招。”
“可,镇长让我来找村上。”王彪说道。
”找我们有啥用啊,镇长都拍版了,我们是真改变不了,如果我们说的算,会计老丈人家的房子还有村支书父亲的房子,我们能不给报,还有,如果你说那房子是你爷家的,那得,就得把他家的名额取消,回头你们家谁家都盖不上。”赵占海说道。
王彪一听,整个人就像被扎破了的气球,瞬间没了任何底气。
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事,王彪到了晚上一点多的时候,还没能入睡,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想如何解决房子的事,是闹,还是怎么的,可是闹也不能瞎闹,得占理,才行。
想到这,他脑袋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拿起手机进入浏览器输入2018国家农村地震危房重建政策,刚一点击搜索,就出来了一溜信息,第一条就是地震危房重建政策。
“1.公职人员家庭原则上不能享受危房重建补贴政策,2.以建有安全住房或子女有楼的不予享受补贴政策。3.闲置荒废的房屋不予享受政策。4.无房照,不是正房的不予享受补贴政策......
以下几类农村居民应该予以优先照顾:农村低保户、农村五保户、农村贫困户、农村困难户、残疾家庭......”
残疾家庭,贫困户!!!
看到这,王彪心里压下去的火气,蹭的又蹿了上来,按照国家政策,他家应该优先照顾的,但却被刷下去,真是太他妈欺负人了,妈个巴子的,纪检委的大苍蝇拍什么时候能拍到他们村呢?一苍蝇拍拍死这些个蛀虫得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王彪骑上摩托直接出了门,不过却没有直接去大队又或是镇政府,而是直接来到了南屯,挂个一档,慢悠悠的一趟杆一趟杆的转,发现有贴封条且院子里长满荒草,又或是明显就是闲置的房屋,就拍几张照片,转遍了南屯,他又骑摩托来到了大华村,老姨跟他说的那几家,拍照取证。
如果,村里和李永海不给他家报上去,他就把这些家曝光,捅到纪委去。
不让他好过,大家就都别好过!
再次来到镇政府后,王彪直接上了二楼,向书记办公室走去,可不巧的是,办公室的门关着,敲了两下门也没有反应,他靠着窗户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见人来,便百无聊赖的来到身后纪高官办公室门前,看热闹,里边儿正有两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听听他们谈话的意思也是在反应地震危房的问题,就在他听的起劲的时候,从旁边传宣科办公室中走出一位三十**,皮肤白皙的穿着过膝黑色蕾丝花纹裙的工作人员。
苏梅刚出办公室,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绿色迷彩服,戴着眼镜的青年正在趴纪高官门口偷听,不由乐了,这小子看热闹还挺会找地方,“你有什么事吗?”
王彪吓了一条,回头看去,“我找镇委齐书记,你知道齐书记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吗?”
“齐书记下屯了,你找齐书记有什么事吗?”苏梅问道。
“我想找书记反应我家危房的问题。”
苏梅一听,原来是这事,这些天每天都会来好多人来镇政府反应这样的事,“这样啊,那你跟我来我办公室跟我说说。”
王彪疑惑的打量了苏梅几眼,这个女人什么官儿?能解决问题吗?虽然心中这样想,但还是跟着苏梅进了她办公室,办公室很大,二十多平的样子,放了六张两两相靠的办公桌,靠近南墙窗户下,堆放着几箱农夫山泉瓶装水,每个人办公桌上,还摆放着一两罐红牛,应该是晚上熬夜值班用的。
苏梅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问道:“说说你家房子怎么了?”
“我家房子是外边包了一层砖的老房子,这次地震被震为危房了,镇里和区里的领导也都鉴定过了,还贴了封条,可今天李镇长下去,说我家一院二房,就给砍下来了......”
“一院二房就是不给盖啊。”苏梅打断道。
王彪看着苏梅的眼睛,说道:“我上网查了农村地震危房补助政策,我家都符合规定,上边写着的是以建有安全住宅的原则上不享受补助政策,还有,我家院前门市房,是当初我爷爷给我老叔盖的婚房,后来分家分给了他们......”
苏梅一听,涉及到李镇长,思考了一会,说道:“这样,一会纪高官那屋的人走了后,我带你过去,你跟他说说,看他怎么说。”
过了几分钟后,苏梅见上访的人走了,招呼道:“跟我过去吧,书记那屋现在没人。”
王彪点了下头,跟着苏梅向外走去,随着苏梅的身后进入到了纪高官的办公室,他进屋一打量,发现坐在办公桌后的书记,年纪也就三十七八,皮肤很白,体态比较胖,这跟他想象中的那种老成持重,面目威严的书记可不一样。
第二十八章 遇事才见真朋友
镇纪高官朱少波放下笔:“你说的这个情况我还真不知到,区里下达的会议精神是一院二房不给盖,这样,一会齐书记回来,你跟齐书记好好说说,没准儿就能给你报上去。”
王彪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眼前这个胖壮的领导虽然掰扯辈分关系很费劲,但是感觉人还不错,真有心想帮他解决问题。
等了大概近半个小时后,走廊里传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朱少波一听,说道:“齐书记回来了,咱们过去。”
王彪跟在朱少波身后,来到了镇高官办公室。
“齐书记,这位是红旗村村民,来反应房子的事。”朱少波说完,转头给王彪介绍:“这位是齐书记。”
“齐书记您好,我是红旗村的村民......李镇长让我回去找村上,说都是村上的事,我和我父亲去找了村上,牛书记和村长他们又说他们管不了,让我来找镇上。”王彪把情况言简意赅的又说了一遍,
齐永波听完,本就枣黑色的脸更黑了,“这牛永成和赵占海这工作是怎么做的,还能不能干了?”
这时后,得到别人报告的李永海来到了书记办公室,拉着王彪的手,向外走去,“王彪啊,这样你跟我过来,有事你跟我说,我给你解决。”
齐永波拿出手机,拨通了牛永成的电话......
王彪无奈,只能跟着李永海又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来坐着说,别站着。”李永海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王彪面前,“昨天我不是跟你都说清楚了吗,咋又来镇上了呢?”
王彪拧开瓶盖喝了几口,还真是渴了,“昨天回到村上,赵占海牛永成说他们管不了,说是你拿下的,他们说话不好使,找他们没用。”`
李永海一听,火了,“大华镇所有大队,就数你们红旗村最乱,一个个勾心斗角,一个咬一个的,不然你家和你们支书父亲和会计老丈人房子能拿下来?”
没想到赵伟老丈人和麻世杰父亲的房子居然是因为这样的事被拿下的,一个小小的村政府原来也有江湖。
王彪没有接他话茬儿,说道:“李镇长昨天晚上我上网查了,国家规定的是以建有安全住宅的不予以补助照顾,我家前边的那门市房情况您也看到了,您觉得那是安全住宅吗?再说,前边那门市房是我爷爷给我老叔盖的婚房,当初分家都分出去了。”
“你说的那个网上的那个不作数,网上写啥的都有,区里开会决定的一院二房就是不符合规定、不能上报,整个江北区都是按照这个执行,不单单是你们家,再说,你说家那房子分出去了,这不好使,你得有证据。”李永海说道。
“上哪找证据去,我七八岁时候就分家了......”
“好,再问你,你爷他们什么时候搬出去的?”李永海再次打断王彪的话。
“大概零八年前后。”
李永海说道:“你瞅,这都搬出去十多年了,这已经是事实居住了,你也别说分家分出去了,可能吗?我也农村的,农村分家那点事我都清楚。”
“可总不能我家房子就这么地了吧?再说区里不也得服从国家的规定吗?凭啥那些荒置都房子都能上报,而我家的却不符合规定,他们就符合?”王彪急道。
李永海拉起脸,“你看你又扯这个上来了,这样,谁家房子是荒废的,谁家的不符合规定了,你举报,我立马把他家取消了。”
“好。”王彪拿出手机,翻出照片就要把手机递过去,可随后又收了回来,“我怎么举报?你们都有包村干部,符不符合你们难道不清楚?让我干这得罪人的事?”
李永海压了压火,和颜悦色的说:“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别的事,咱们争论那个没用,对不?咱就说你家的房子,这事真没办法,你说要是能办我能不给你报上去吗?那天去你家看到你家住房条件,还有你爸那腿脚,我心里也挺可怜的,如果我说的算,给你家报上去又能咋的?盖房子又不是我出钱,让你家盖上不挺好的吗,还能让你们家人念我好,你说是不是?可是区里昨天开会,特意开会下达了文件,一院二房就是不符合政策。”
王彪心里很落寞,很无奈,可又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李镇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爸,可怜可怜我太爷爷太奶奶,就给我家报上去吧。”
“真报不了,我这边跟你弄上去,别人知道了都得来找,你们屯那两家还不得来跟我干仗?就是你们赵村和村书记牛永成都得来找我,那我还做不做工作了?到时候牵出的麻烦事太多.,这样,回头等这事过去,你来找我,我给派出所打招呼,把你家户口分开,这样就能避开一院二房,等以后再地震,在有这样的政策,村上不给你报,我都给你家报上去。”
“现在登开能报上不?”王彪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可还没等开心一秒,就被一盆冷水浇灭。
“现在怎么可能,行了,我这边也挺忙的,你回家把封条撕了回去住吧。”
......
转眼间,六天过去了,王家屯上报到房子中除了王国山家的三间起脊没有拆了外,其他人家的都拆了,而且全部大包了出去,包给了村长赵占海找的一个施工队。
王国山和二婚媳妇这几天为了房子的事非常上火,他们家的房子是全砖,村里说只给维修,不给重建,瞅的两口子嘴上都起了好几个燎泡。
正在二人着急上火的时候,住在南屯的原配大姨子来了个电话:“国山,你家房子拆没拆呢?”
“没有呢,上边说砖房不给盖,只给维修。”王国山恼火的苦笑道。
“你白听他们扯犊子,你家也太笨了,我家西院,你大姐夫二哥家地震前就把房子盖起来,给赵占海送了两千块钱,就给加这次地震房里了,你跟亚茹给送两千块钱,房子肯定能报上去,对了,回头你可别说出去......”
挂了电话后,两口子商量过后,一咬牙,晚上从柜里拿出了两千块钱,送到了赵占海家。
“老嫂,你这是干啥啊,快把拿回去。”赵占海没有接肖亚茹递过来钱。
肖亚茹恳求道:“村长,你看别人家的房子地基都钩完了,我家这还没信呢,你看看那房子大山和后墙都歪啥样了,说不上哪时就倒了,到时候可就是两条人命啊,你就帮帮忙吧,赵村。”
“唉!”赵占海叹了口气:“老嫂,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你家房子是李镇长点名说的,不给报重建,这都怪那天我老哥乱给人说话作证,把人整恼了,不然不也扒了吗。”
肖亚茹骂道:“他他妈这张破嘴啊,就爱多嘴管闲事。”说到这,她停顿了几秒,又把钱往赵占海手中赛去,“赵村,你看咱们都一个村住的,你就拿着钱,帮找找上边,给打点打点,看老一辈面上,就帮老嫂这个忙吧。”
赵占海故作为难的迟疑了一会,后说道:“好吧,唉,老嫂,回头你们可别说出去,不然你家房子盖不上不说,我还得挨处分。”
“你放心,绝对不会跟人说,就是我家孩子都不说。”
小卖店,后院。
“儿子,把那沙子卖了吧,没铲车顾你大姑父的铲车,卖点是点,好把你爷给你拿那三万块钱还了。”李桂芝站在暖阁门口,对着仰头躺在炕上看手机的王彪说道。
王彪放下手机,烦躁的说:“卖什么沙子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妈,现在不是卖沙子时候。”
“那啥时候是时候,这都堆那一年了,现在正好都盖房子,买的多,这时候不卖还啥时候卖?”李桂芝的声音中,带着三分火气。
老太爷坐在炕头,说道:“你们娘俩好好说,别急躁,彪啊,要不听你妈的就把沙子卖了吧,嗷?”
王彪手一撑,坐起身子,“太爷你们都不懂。”
“就他妈你啥都懂,懂你那沙子一年了咋还没赚到钱?明天就卖,我给你出去搭个。”李桂芝下了通牒,转身就要走。
“卖什么,你知道什么啊,前天我去街里沙场都问了,中砂一粒四十,送到家十立四百五,行你要卖沙子,顾我大姑父铲车,一天你的给人四百吧,一天能有几家买的,你还得顾翻斗车吧?一车得给人多少钱?你就算比街里的便宜,可谁愿意自己开四轮子跑安阳拉去?妈,我不想跟你吵,还有这沙子我说什么时候卖在卖,我说了算,以后这事你也别在管了。”王彪说道。
“不卖沙子,拿什么还你爷他们家钱,刚才你老叔都跑这来朝我和你爸来要钱了,说没钱盖房子。”李桂芝喊道。
“这时候来要钱,真行!”
“你干啥去?”
“我去我爷家。”
“你去你爷家干啥去?别放虎去,回来......没人他妈管你了,你就他跟你爹学,作吧。”李桂芝没拽住儿子,一来气,狠劲一摔门,回前院卖店了。
王彪跳过后墙,直接来到二爷王国库家老叔住的西屋,“老叔你啥意思?我家现在没钱你不知道啊,还跑去跟我妈要钱,要钱你找我啊?我借的钱,你跟我爸妈说啥啊?”
王洪超一听王彪吵吵把火的,也火了,“朝你要?你他妈有钱吗呢,三万块钱给你白花一年你他妈不念好,还他妈跟我俩喊,我要钱怎么的啊,这眼看就要买砖买水泥沙子,钱还没有呢,我不朝你妈要,朝谁要?”
王国强听西屋叔侄俩吵吵起来,急忙从被窝里下地,来到西屋,“洪超你他妈就能扯犊子,没钱朝你姐你大姑他们借就完了,你朝你大哥大嫂要啥钱。”
“自己有钱,朝别人借啥?再说我就跟我大哥大嫂提了嘴,你瞅他这死出,还他妈跑这跟我叫唤来了,我告诉你王彪,这钱,差一分也不行。”
“你放心,一分钱不差你的,还不上我跟着干力工给你顶钱,还有我家卖的东西,都是花钱上的,再吃给钱,别吃的那么仗义。”
“我他妈啥时候吃你家东西没给钱了?你给我说明白了。”王洪超蹭的从炕上跳到地上。
王彪抿着眼说道:“给没给钱你心里没数啊你?咋的,你还要动手打我啊。”
“祖宗啊,两个祖宗啊,你们爷俩是要干啥?”代英双手拍着大腿,带着哭腔道。
王国强一手指着王洪超骂道:“你他妈的要干啥?你他妈懂不懂点人语?四十多岁的人一点人事不懂,一天天就知道他妈打麻将打彩票。”说着,他另一只手拉着抿着眼不说话了的王彪,“大孙子,咱不跟这人语不懂的一般见识,那钱,不用还,别听他的,听爷话,白生气了奥,回家去。”
他这个孙子,别看仁义,平时见谁都笑笑呵呵的笑话,但是脾气其实特冲,要把他惹毛了,那可是真敢下黑手的,只要他突然不说话了,再把眼睛一抿,那就是要动手了。
王彪被爷爷拉出了屋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只穿着一个裤头的爷爷,“爷,你回屋躺着吧,别着凉了,我回去了。”
回到家里,王彪拿起手机想要发个信息,但随后手指,却停在了屏幕上方,双眼直直的看着屏幕,内心里做着天人之战。
朋友间,不能沾利益,或是借钱,不然友情就不纯粹了,友谊的小船也容易翻船,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跟同学朋友张嘴借过钱,向来都是把钱借给别人。
从北京回农村就够丢人的了,再张嘴借钱,那不是更没了尊严?可是不借钱,去哪里弄这三万块钱?
一番痛苦的纠结后,王彪下定了决心,给北京最好的同事兄弟发了一条微信:“董海儿,你那有钱吗?借我三万,年底我还你。”
发送之后,他的心便忐忑了起来。
几分钟的焦急不安的等待后,那边儿发了一条回信:“不好意思彪哥,我也没钱。”
“没事,我在问问别人。”王彪心里一阵失落,不过又在心里自我安慰,好兄弟不是不借,又要还房贷又要奶粉钱的。
“叶露,能借我三万块钱吗,年底我给你。”叶露是他大学时最好最铁的朋友和同学,也是坑了他那个经理的媳妇,他相信他第一次张口,叶露一定会借。
半个小时后,叶露的回信来了:“我也没钱啊,前一段时间我们不是花一千万在东三环那刚买了个新房字,这每个月房贷我们都要还好几万。”
王彪苦笑了两声,犹豫了一会,又给留学定居在新西兰的大学室友,好兄弟凌波发了一条微信:“少爷,你现在能借给我三万块钱吗,年底就还你。”
“彪哥,我现在也没余钱,这边公司还没有回帐,你等几个月行不?二月份的时候我这会进一笔钱。”
随后又发来了几张银行app转账和余款信息的截图。
“那不用了,改天聊!”
自嘲的笑了几声后,王彪从木箱上拿起洞箫,刚脱下布套,想了想又套上了,唉,怎么办?把来钱和旺财卖了?
第二十九章 名符其实超级啃老(求月票求推荐)
“来钱儿,旺财儿上来。”王彪拍着炕叫道。
趴在外屋地的两个狗子,听到召唤推开了暖阁木门跳上蹭蹭都跳上了炕,或许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低落,两个狗子没有像以前那样活泼乱跳,蹭来蹭去的发贱撒欢儿,而是把脑袋贴在王彪胸前和脸上。
王彪一左一右揽着两个狗子,用脸在来钱儿这个毛孩子的头上贴了贴,又在旺财儿的脑袋上贴了又贴。
两条狗子,时而深处全身最柔软的舌头,舔舐主人的脸和手,想抚慰温暖主人阴郁的心。
“来钱儿,旺财儿,以后你们就不用跟我受苦了,我给你们找个有钱主人,能给你们顿顿吃狗粮,吃肉。”王彪苦涩的笑着嘟囔着。
“汪,汪。”
“汪~”
两个狗子瞪着四只狗眼看着主子,发出抗议。
躺在炕头默默打量着大重孙子和两条狗的老太爷,闻声问道:“彪啊,你想卖狗换钱,还你爷钱?”
王彪点了点头。
老太爷瞅着王彪不说话了,他知道大重孙子打小就很稀罕狗,从小到大,家里都没断了养狗,有时狗得病死了,都能把他心疼的嚎啕大哭,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要狗,买狗,现在居然破天荒的要卖狗......
老太爷从新把下巴颏枕在枕头上,看着炕前黄泥抹的地面,久思不语,
过了好久后,老太爷坐起身子,“彪啊,前段时间你不说有个叫什么网友的人要买羊吗,把咱家羊都卖了。”
“太爷......”王彪愣了。
老太爷自顾自的说:“这羊不能养大帮,不好经管,这些天羊行好,正好卖喽,把那几个半大子羊羔留着就好,还省粮食,养多了味儿也大。”
“太爷,我,我都花了你那么多钱了,不能再花了......”
“傻小子,太爷赚钱不就是给你花的吗,嗷,明天你联系那人,价格合适就都卖喽。”
几滴泪珠,从眼角凝聚,他是在太没用了,三十多岁,还啃一个九十几岁老头儿的棺材本儿......
第二天早上,李桂芝收拾完锅碗瓢盆,来到后院,把炕柜里的被辱一件件拿到外边儿晾晒,“大儿子,过来把立柜上边那两个大皮箱给妈拿下来,妈把里边被子拿出来晒晒。”
“嗷!”王彪应了一声,来到里屋,惦着脚,把两个比他年龄还要大一两岁,印着两个小喜字的箱子拿了下来。
放了一个冬天,上边落了厚厚一层的灰。
王彪拎到外边儿,拿着苕帚扫了扫,这才打开箱子拿出两床被子放在晾衣绳上。
李桂芝把抹布放水盆里投湿,拿到外边擦拭这两个结婚时候买的大箱子,那时候她结婚,没有三金首饰,也没有新房子,只给打了一个炕柜,一个立柜和两个大皮箱子。
平平淡淡,磕磕绊绊,转眼已经过了三十多年。
擦完后,她翻看起躺在箱子底中的结婚证书,撇了撇嘴,当初肯定是犯傻了,怎么嫁给了这么个活驴,扔到一边,她又翻起别的东西,儿子的毕业证,荣誉证,嗯,这张纸是什么?借条?
李桂芝打开纸,眼睛瞬间一亮。
“儿子,你快过来,当初那分家协议居然还有呢,你看这个拿镇上去能行不?”
王彪急忙跑出屋,拿过母亲手中颜色泛黄如透油一般的纸张,确实是分家协议,地下还有他爷爷父亲和几个公证人的签名和手印。
“能行,这就证明这房子是我爷他们的,我这就去村长找他们开证明,之后去镇里找书记。“
王彪兴冲冲的揣好分家协议,打着摩托一溜烟儿跑向村政府,可是到了村上,却是被一盆小凉水交了下来,赵占海说报不了,什么已经结束上报,打电话给牛永成,这货却说他辞职不干了,爱找谁找谁去。
王彪骑着摩托又跑到镇里,再次找到纪高官。
朱少波仔细看着看着手中的古董纸张,协议上的内容既让人好笑,又让人可怜,当初这家人是过的什么苦日子,居然七只鸭子,四只鸡都分,看到后边的内容,他眉头不由皱起,心里泛起了怜悯之心,就是这样的破房子,这一家居然只有居住区,却不能卖给别人。
“唉,这玩意怎么没有早点儿拿来,现在上报系统都关闭了,报不上去了。”
“什么?那这咋办,您也看到了,那房子确实不是我们家的,这以后万一再地震,出点什么事,谁能负责?”王彪激动道。
朱少波沉吟几秒,“这样,你拿这分家协议去找书记,现在马镇长正好也在。”
王彪拿着分家协议,跟着朱少波再次来到了书记办公室,递给了齐书记。
齐永波拿过协议纸张阅览起来,“那天你怎么没拿来啊,拿来不就直接给你家报上了,现在上报系统都封闭了,没法再报了。”
王彪心慌的问道:“书记,那怎么办?这以后在地震房子万一塌了伤到人咋整?”
“可这真没办法啊,要不你家自己盖,这样,我给你家上报到那个泥草房危房改造中去,这样也能补贴近两万块钱。”齐永波提议道。
“可这差两三万补贴啊,我们家没钱啊书记,如果有钱早盖了,还至于等到现在吗,您看,这不是我们家的错,当初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李镇长不信,这事,是不是得镇政府负责?”王彪带着情绪质问道。
齐永波说道:“孩子,这不是追责的时候,李镇长也是严格执行区里市里下达的会议指示。”
坐在椅子上的镇上马尚峰这时说道:“那你家怎么不早点把这协议拿来,早点拿来,不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小伙子,现在是真没办法了,昨天上报系统就关闭了,现在你别说找我,你就是找到区里市里,都没办法加上了,你考虑考虑我跟你说的,如果想盖,就抱那个泥草房改造工程。”齐永波把分家协议还给王彪。
又问道:“小伙子,看你言谈举止,学历挺高的吧?在哪上班,做什么工作呢?”
王彪机械的接过分家协议,说道:“本科毕业,没工作,书记我家要有钱,还会这么三番五次的找镇上吗?”
“没钱出去赚钱啊,你瞅这这么大的小伙子,还是大学生,不自己赚钱盖房子,不觉得丢人吗?要点志气,咱自己赚钱盖个大房子,那多有面儿。”
王彪眉头一皱,横眼向脖子上长了个带毛大黑痦子的马尚峰,胸脯瞬间一涨。
齐永波看了马尚峰一眼,随后对王彪说:“那你现在做什么呢?在家种地?”
王彪压下火气,回过头来说道:“在家写网络小说。”
“哦,是吗?我平常挺喜欢看仙侠小说的,你写的那种?啥名字,在网上能看到吗,给我看看。”齐永波好奇问道。
王彪说道:“玄幻的,还没上传到网上,在攒稿子,在作者后台保存着。”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作家助手,交给齐永波看。
齐永波拿过来浏览了几分钟后,不由点头称赞,“还别说,你写的还真挺吸引人的,挺好看的,没想到你还挺有才。”
齐永波跟王彪聊了几句写小说的收入后,说道:“你看你是大学生,文笔也挺不错的,怎么不报考个公务员呢?考个咱们镇上的公务员,守家在地不也挺好的吗?”
王彪摇了摇头,“我这直脾气当不了官,会得罪人。”
满怀希望的来,带着失落回,
......
暑尽秋来,转眼间,已是人间九月天。
天高云淡,秋风徐徐。
虽然已经到了九月下旬,但是苞米秧还是枝叶葱绿,不见丝毫秋意。
王家屯屯北五十米外的大沙坑坑北,穿着一套老迷彩,带着个大草帽的王彪,正挥汗雨如的站在坡下,往停在坡上土道上他老叔的那辆橙黄色宗申175汽油三驴子车斗里扔黄土。
这已经是他拉的不是第二十车,就是第十九车土了,反正是一天拉四五车,拉这土是给爷爷家垫院子的,之所以他来拉,完全是为了还债。
六月份的时候,虽然卖了十七只羊,但也不过卖了两万两千多块钱,他又跟着王洪坤当力工给爷爷老姑奶家,还有其他两家盖房子,干了三十五天半,一天一百二,赚了四千二百六十块钱,
拉土一天也是一百二,现在还差两千多,就能还完那三万块钱了,过些日子给院里的砖道给铺上,在把渗水井挖出来,砌上砖,就能把剩下的两千多块钱顶上了。
这几个月虽然苦,虽然累,虽然受尽了王洪坤的使唤谩骂,虽然受尽了冷言和嘲讽,但是王彪也收获了许多,对于盖房子所牵扯的各种门道都了如指掌,比如盖房子大包小包里的门道,比如沙子水泥的好坏和用量还有配比,比如盖个九十平的房子用多少砖,几顿水泥,几十立沙子,多少钢筋等等都心里门儿清。
社会阅历也跟随着体力增加了不少,而且这些经历不禁让他心境成长了许多,更让他心头的那个念头和那把火烧的更旺了。
这辈子,如果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他他妈就坐着热气球自我放逐到平流层,之后纵深一跃,化成一颗流星,照亮夜空。
又扔了几十锹后,车斗终于装满了,将近一立方的土,足足挖装了近两个小时。
王彪抓起衣摆擦了擦满脸的大汗,心里阿q一样的安慰自己,这是有氧呼吸运动,不是干活。
这样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一哈腰,蹭蹭几步从自己挖出的一米多的土坑里蹿到了坡上,上了坡放好铁锹,打着车,开动着下了土坡路,上了水路往家里走去,这时,前边一辆正在推大坑边上的一堆堆大粪和垃圾的铲车,横在了道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闻着那一阵阵的酸败粪臭,看着那一堆堆的大粪,忧国忧民的王彪心里又是一阵惆怅,这个他们童年时候的娱乐场,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堆一两百车臭大粪的粪坑,即便现在离着那粪堆有十几二十米远,但是那酸腐的恶臭还是一股股的往鼻孔里钻。
美化农村生活环境?哎,虽然村里是干净了,但是王彪却觉得把大粪集中卸在这沙坑里,却是大大的污染了环境,以前各家猪圈后的粪坑虽然堆满了大粪生活垃圾和草木灰,但是每年开春秋后,家家户户都会起粪,把经过一个夏天已经呕好的大粪,撒在耕地里肥地,没有造成一点污染。
可现在村里打着美化村屯卫生的口号,用铲车把家家户户的猪圈后使用了几十年的粪灰坑,全部铲平,并用沙土覆盖。
后来村里家家户户牲畜的大粪和垃圾全部拉到了北大坑里。
弄的家家户户麻烦不说,还大大的污染了环境,这大沙坑十多米深,几近到了头层地下水,一到下雨天,雨水冲刷着各种大粪和生活垃圾,全部流入沙坑底,几乎没有经过多少过滤,全部深入地下水中。
虽然现在家家户户打的井都是三四十米的二层水,三层谁,但是头层二层三层的水,都因为各家打井凿穿联通了。
农村的地下水污染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王彪很怀念初中前,在家里吃饭时,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饭,一边喝着刚从井里压出来的哇凉哇凉的甘甜井水那种凉爽阔气的感觉。
可是二十年过去,现在喝这四十多米深的水,不仅没了甘甜爽口的那种口感,相反,喝了还会拉肚子,只能喝烧开的水,就是白开水的口感也差的很。
他们这地下水的污染,王彪估计差不多都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家打的水泥管渗水井造成的,这种水泥管渗水井跟用砖砌的那种三四米深的自渗井不一样,而是直接打入头层水中,把生活脏水直接排出里边。
虽然生气,虽然愤恨,但是他却无力去改变和阻拦,只能被动的接受,他曾给几大媒体打过电话,但是根本打不通。
唉,这就是现实,没有钱的他们,只能对付着活着。
见铲车推着大粪下了水泥路,王彪急忙松开离合往前行去,并按了几声喇叭支会铲车司机。
见铲车司机看向他,他才加速往屯里驶去。
刚来到屯后,就见刚选为大华镇人大代表的的赵占海,正站在车旁,红光满面的和麻世杰等人聊天。
王彪没有理会,加油就想过去,但是赵占海却说话了!
第三十章 长的神似董卿的女人(求月票和推荐票)
村儿头,赵占海、麻世杰等几个村干部,站在道旁聊天,身后,王家屯的卫生队十人,正在拿着锄头铁锹,铲除何斌和陈德库两家之间砖道两旁和两家院墙之间的荒草和砖头瓦块等垃圾。
赵占海感觉今年自己简直是鸿运当头,而且财运也是亨通,不断有各种项目上马,各种找他帮忙的。
刚上报完事没两天,又赶上全国美化农村环境的风潮,财政拨钱整治卫生,种植果树,如果再有这么一年两年的丰年,他也可以像李永海那样,创办农业生产合作社,创办养猪场,饺子厂。
到时候,到时咱老赵也能焕发第二春啊。
这时,一个让他又恨又怕的身影,伴随着摩托发动机的轰鸣声,闯入他的视线。
赵占海斜眼冷视,这个他妈的小王八犊子,这几个月真是把他折腾的不轻,平常看着挺仁义温厚的,却没想到这闹起来,比他爷爷王国强可是强了无数倍。
这还不算,后来这小子居然还反映问题去了。
不过幸好......
虽然事有惊无险。
他哪里知道,王彪在七月份的时候,去市信访局上访,因为赶上信访局中午休班,骑摩托去了江边排解心情打发时间的时候,在江桥下抓着渔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个不小心溺水的初中学生,而这个学生的家长,恰巧就是。
至于潜入,却是因为有苏淳的指点!
赵占海本来以为这之后这小子就能消停了,可那逞想没过两周,这小子居然又去了.......
不过现在好了,这小子跟着人干活,没时间折腾了,不然还不知道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有勇有谋的愣头青还真是不好惹,他还真的哄着点,万一真跑去,那他这个焕发第二春的夕阳,就得提前下山去号子里养生去了。
见王彪骑车来到近前,赵占海挤出笑容:“这土还没拉完呢,花千八百块钱买几大翻斗不就得了吗,费这力吃这苦干啥。”
“呵呵,我家哪有钱啊,有钱早买土了,二爷、麻书记你们晚上有功夫过去打麻将啊。”王彪笑呵呵的招呼了一声,没减速的直接驶过。
他已经想好了,他还在江源的话,就竞选村长,不仅为了出气,更为了改变杂症弊端。
他不想做那些反抗不了就尝试着享受的人,他要做那执行和制定规则的人!
等卸完铺平土后,已经快六点了,王彪急忙回家,从闷罐里取出母亲留的一大碗鸡蛋炒苦瓜,就着大葱白沾太阳岛香辣酱,狼吞虎咽的啃了两个拳头大的发面馒头后,急忙开着自己的汽油三驴子,带着两条狗来到了山上割站在地头和树道边上的野草。
现在家里就剩一头快要下崽的大母羊,和四个四个多月大小的羊羔,每天都在家里喂养。
现在来钱儿怀崽十多天了,头次为母的它,不知道是想念那条神气威武的狼青色ipo3东德种公,还是孕辰反应有点儿严重,脾气臭了很多弄不弄就张牙舞爪的,便是旺财儿它弄不弄都要咬两口,而旺财儿也因为发情脾气变也变的暴躁起来,这时候让它们出来放羊,太容易一口给羊羔给咬死了。
现在他们家可以说是就要双喜临门了,王彪不止一次想,等来钱儿和大母羊生娃后,要不要办两场酒席,把这么多年随出去的礼份子往回收收,这18年还没过去,他家就随出去快两千块钱了。
特么的他家两垧二亩地的苞米也就能卖了三万多块钱,这特么才**个月,就随出去了近十分之一的收入。
割完半车已经开始发黄结子的杂草后,王彪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打开陌陌,给一直置顶的猪猪发了一条,看着头像中那个穿着白色小马甲黑色体恤,脸颊上印着一个五星红旗,露着甜美笑容猛一看很像董卿,成熟干练又很有气质,知性而又美丽,看着看着,他的心里又流淌过一股带着淡淡甘甜的暖流。
“在干嘛呢猪猪?”
“刚吃完晚饭,歇一会,好送我老闺去英语班,之后八点多的时候去舞蹈室,你呢?”
“也刚吃完饭没一会儿,你老闺儿学什么舞呢?民族舞?”
“不是,跳的街舞减肥呢。”猪猪说完,手指一动把曾经录的女儿跳舞视频发了过去。
王彪点开视频,一个十岁左右长的壮壮的小姑娘,像模像样的跳着动感的街舞。
“这也不胖啊,过几年她窜个了,自然就瘦了,你女儿跳的还真不错,挺起劲儿的,我上学那会儿就想学跳街舞,帅酷帅酷的好吸引女孩子,但是实在太笨了,跳舞就像一个熊瞎子在蹦跶,学了一会,果断放弃了。”
......
这个叫猪猪的女人是他前些天在陌陌上万里挑一的熊猫一般的女人,发的动态都是生活中的片段记录,很阳光很有活力,可以看出是个安分纯洁有爱善良的好女人。
与那些经常发暧昧挑逗话语,一身风尘气的女生相比,就嫦娥与潘金莲的区别。
他之所以注意她,完全是他被她的那一条坐在办公室里自拍的微视频所吸引,及肩的方便面般的短发,梳在脑后,露着光洁的夲儿篓头,张着涂得红红的薄嘴唇开心的笑着,她笑的很甜很暖很有感染力,如同拥有着太阳般热量的月亮,即美又暖人心扉。
而且她三观很正,没有因为知道他是农村的,就不理他删掉他。
经过这十多天的聊天,王彪那颗因备受打击和挫败而变凉的心,渐渐的热乎了起来,虽然猪猪是离异的还带着一个女儿,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现在中国男女比例相差这么大,能娶到媳妇那简直就如同高考过线一般。
要想取个本分善良的女人,那更是比考清华北大还难,这是需要运气碰的,在这个物欲极强,各种聊天工具层出不穷,极具发达的时代下,情侣夫妻出轨劈腿简直快成了家常便饭,尤其是现在的年轻男女,根本不知道责任和相守为何物,说分就分,说离就离,把离婚率生生的拱到了百分之六十一。
相比于离婚和被戴绿帽子,别说以当一个孩子的后爹为代价,就是当两个孩子的后爹为代价娶到一个本分善良重情的女人他都愿意。
而且,以他现在的条件,找个年轻未婚的根本不可能,而且他也不喜欢比自己的小的,年轻的都不定性,而年龄相仿的早都结了婚,还单身的那都是离婚的,他要是能娶到猪猪这么个好女人,真可以说是祖先保佑了。
而且他也没资格挑,猪猪这么好的女人不挑他就不错了。
“我们出发啦,晚上再聊!”猪猪发出了一条信息,结束了这次聊天。
王彪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发了一条:“好的,你开车慢点,等红绿灯时别玩手机。”
她今天居然跟我说晚上再聊,苍天啊,大地啊,终于有女生愿意主动找我聊天了。
随后他再次翻出那条微视频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便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又翻看了一条在游泳馆中的照片,他整个人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劲,便是腰和后背脊梁都一点都不酸痛乏累了。
“来钱儿,旺财儿,回家了。”
老太爷狐疑的看着进屋的大重孙子,这小子傻乐啥呢?
“啥事啊美这样?”
“嘿嘿嘿,没啥事。”王彪应了一句,嘴边继续哼哼唧唧起来:“对面的大牛股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边的彪哥是好夫君,请不要不理不睬......“
他一边哼哼,一边从地上搬起炕桌放在炕上,继续哼哼呀呀的打开电脑,登陆上.asxs.作者后台,随后又打开pagers,开始一边看原来的稿子,一边开始编写打磨新的小说大纲人物故事和细纲。
“大孙子,啥事啊这开心,跟太爷爷说说,是不是搞对象了?”老太爷灵光一动问道。
这小子苦着大脸蛋子,裤赤裤赤的闷头干了几个月的活,还从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上一次傻笑,还是相对象的时候。
王彪呆滞的看向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太爷爷,这老头儿是成精了还是学会周易八卦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缓了几秒后,他才说:“没有,这不为爷家院子就快垫完了嘛。”
“哦!”老太爷一脸失落,明年抱灰孙子的愿望又没着落了,这得哪年才能见到五代人啊。
看着王彪桌子底下小腿面和脚脖子上的血痂,老太爷再次劝道:“彪啊,你别犯倔了,就让你老叔跟着你拉土干活儿吧,瞅瞅你造的,哪像个大学生,造一身疤愣,一手的老茧子,脖子胳膊都晒爆皮了,跟你老叔较什么劲啊?”
“唉呀,太爷你就别管了,我累死也不欠他一分钱,再说干点活挺好,你瞅瞅我现在多能吃,没看到我都胖了二十斤了吗?”王彪拍了拍已经圆滚滚的大肚腩。
老太爷打量了几眼肥头大耳的王彪,可不咋地,确实胖了很多,胖就好。
见太爷爷不在说话,王彪收回已经跳跃到带着猪猪和大闺女小儿子在普吉岛戏水玩沙子的思维,开始阅读自己的旧作,发散思维,打磨修改。
五月份写的那个小说因为上访找房子的事,后来又天天干活,便停更了几个月,现如今,早已没人看了,眼下,再有个一两个月的,就能把爷爷家的院子垫好,铺完砖路,弄完下水井就完活了。到时候就可以专心写小说了。
现在新编写这本,基本以四五月份写的那本的大纲和故事脉络为筋骨脉络为蓝本,又综合以前写那些早夭的小说中一些有趣的好点子,编写新的小说大纲,这回他就不信他写的小说火不了,他就不信现在的网文全是系统文和穿越文的天下。
至于三四月份写的那本小说,已经让他全部删除了,网站也已经把作品屏蔽掉了,等大纲写完,就开始写编写小说,写个十几二十万的存稿,之后打磨黄金三章,争取在上传完前三章就能收到站内签约短信,如果不能就重新写前三章,再上传,他非用他坚韧不拔,勤恳码字的创作精神打动玄幻类的编辑不可。
王国库家房子中。
王国强正在骂人。
“你这辈子算他妈完犊子了,你家盖房子,你跑去打麻将,让你大侄子跑大坑拉土,你他妈就不能帮着干干?”
王洪超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梗梗着脑袋说:“我咋了?我干?那小崽子让我干吗?他不是要抵剩下那两三千块钱吗,他愿意干就让他干呗。”
“你啊你,你他妈这四十多岁是白活了。”
“我就白活了!”
......
老太爷眯了一觉后,起来一看灯还亮着,抬头看了看钟,都十点了,“彪啊,都十点了,别玩电脑了,睡觉吧,嗷,明天还得干活儿呢。”
王彪看了看点,可不咋的,急忙关电脑收拾,又花了十分钟洗脸擦身上洗脚刷牙,随后躺进被窝儿后,急忙拿出手机打开陌陌。
“你睡了吗?”
正在敷着面膜刷着抖音的朱红梅,听到信息提示声响起,划开陌陌点击一看,原来是二师兄,这人给他印象很不错,虽然是农村的,但是为人很朴实真诚,别像别的男的上来就吹牛逼聊骚。
“还没呢,陪老闺看书呢!”
“你女儿挺爱学习的嘛,这么晚还看书。”王彪称赞了一句。
朱红梅拿起手机对着背靠着床头,蜷着腿看书的老闺拍了张照片,“在看小说呢,可爱看这种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