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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关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浩烨乐     嘉平关纪事txt下载     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19 画中图55.0

    沈昊林和沈茶跟老国公和国公夫人絮絮叨叨说完了最近发生的大事之后,又开始说他们两个自己的事儿,比如他们两个之间感情的变化,又比如他们两个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打算,当然也包括大战之后,他们对未来生活的畅想之类的。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沈昊林说的比较多,他借着跟父亲母亲倾诉的这个机会,很隐晦的跟沈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沈茶,朝着她淡淡的笑着。

    “兄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沈茶轻轻一挑眉,笑了一下,朝着两把兵器拜了拜,“父亲、母亲,请放心,就算没有婚约,我也不会离开兄长的。”

    “茶儿!”沈昊林伸手抓住了沈茶的胳膊,很认真的看着她,“是真的,对吧?”

    “当然是真的,我对待这种事情还是很认真的,而且,我也不会说谎来欺骗兄长。”沈茶点点头,伸手握住沈昊林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我说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兄长改变了心意,否则,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放心,我不会改变心意的,此生定不负你。”沈昊林把人搂在了怀里,轻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看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兵器许诺道,“父亲,母亲,我们会好好的,请两位不用担心。”

    “父亲,母亲,我们会好好的。”

    说完,两个人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的又拜了拜。

    拜完之后,沈茶本来想要跟沈昊林说点什么,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金苗苗、梅林和影五站在不远处,看到她看了过来,三个人轻轻的拍了拍手。

    “真不错啊!”金苗苗走过来,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忙忙叨叨的去巡视战备,你们两个倒是挺好啊,在这里亲亲热热、腻腻歪歪的,你们两位对得起我们的辛劳吗?”

    “不好吗?”沈茶伸手点了点金苗苗的脑门,轻轻笑了笑,“你们都听到了?”

    “可不是吗?听到了不少,应该说是从头到尾。”金苗苗看看沈昊林,很认真的说道,“国公爷,要知道你刚才可当着沈伯父、沈伯母的面做出了承诺,就要信守承诺,这一世要对小茶好,不能让小茶受苦。如果你违背了承诺,国公爷啊,我可是第一个不饶的。”

    “放心!”沈昊林很郑重的朝着金苗苗点头,“既然是在父亲母亲面前许下的承诺,自然是不会违背的。况且茶儿是我真心钟爱之人,这一生一世是绝不相负的。”

    金苗苗点点头,朝着沈昊林、沈茶拱拱手,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恭喜两位了。”

    “同喜,同喜。”沈昊林握着沈茶的手,朝着她笑了笑,“怎么不说话?”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沈茶用另外一只手摸摸下巴,“不过,苗苗的恭喜我收下了。”…

    “这就对了。”金苗苗点点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相握的手,“对了,说回正事。”“查看的怎么样?”

    沈茶的话才说完,就开始接二连三的打喷嚏,打了十好几个,才停下来。她接过沈昊林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刚想要说什么,就被金苗苗打断了。

    “等一下,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先出去说。”她伸手探了探沈茶的额头,“还行,没有发热。这兵器库阴寒,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肯定会不舒服的。”

    “好,现在出去。”沈昊林有些自责,“是我的疏忽,不应该在这里待那么久的。”

    “怎么能怪你呢,兄长?”沈茶扶着他的胳膊,朝着那两把兵器又拜了拜,才跟着沈昊林离开,说道,“是我有很多话跟父亲母亲说,何况,如果待的时间不久,又怎么能

    听得到兄长的真心话呢?如果因此而病了,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是不是?”

    沈昊林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呀,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还是快走吧!”

    他拥着沈茶,慢悠悠的带着她走出了兵器库,金苗苗和梅林、影五则是管好了兵器库的门,这才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前面的两个人。

    沈昊林、沈茶倒是也没抛下他们,出来之后,在院子里面等着后面的三人,看到他们跟上来了,这才慢悠悠的继续往前走。

    “感觉怎么样?”金苗苗伸手摸了摸沈茶的手,轻轻叹了口气,“这手总算是暖和起来了,是不是?”她笑了笑,说道,“刚才我们盘点了一下,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要补充一些。老五和小林子已经写在纸上了,你回去之后,可以好好看看。”

    “需要补充的多吗?”

    “不算多吧!”金苗苗笑了笑,“其实并不缺,但未雨绸缪吧,多准备一些总是好的。而且,我也要看看我的药材库,多备一些跌打损伤、治风寒和高热的药来。接下来是硬仗,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用不上是最好,但那是不可能的,多备一些是一些,不是吗?”

    “说的是啊!”沈茶想了想,“对了,军中的物资也要开始查探了,等到完颜喜来了,咱们再开始准备,那应该就是晚了。”

    “放心,这些都已经吩咐下去了,能多准备一些,就多准备一些。我们准备的越万全,兄弟们的生命就越有保障。这些大家都是做熟了的,不用担心。”

    “我早上看到他们呈上来的报文,确实准备的不错。不过……”沈茶转头看向沈昊林,“我们明天还是去看看,亲眼见着了,准备的如何了,这才能安心,是不是?”

    “好。”沈昊林轻轻点点头,朝着沈茶笑了笑,“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看看吧,正好明天也是整个沈家军的操练日,正好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对吧?”

    沈茶和金苗苗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笑了笑,看起来,明天又是很充实、很忙碌、很有意思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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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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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画中图56.0

    这一夜总算是平平安安的过去了,沈昊林睁开双眼,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看不远处躺在床上的沈茶。

    他轻轻下了软榻,活动了一下筋骨,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沈茶的额头,掌心的触感感受到了一片冰凉,这才松了口气。

    “兄长?”沈茶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有一只手,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沈昊林坐在她的身边,“你起来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早,要是没睡醒,可以再睡一会儿。”沈昊林给她掖了掖被子,“我去洗漱,等会儿你再起来,好吗?”

    沈茶想了想,轻轻点点头,看着沈昊林站起身来,朝着他笑了笑,

    “快去吧,我会乖乖的等着的。”

    沈昊林点点头,离开了里间,来到外面,先是拉好了屏风,然后打开外面的门,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流通,自己则是走出屋子,来到了院子里面。

    “国公爷!”一个暗影从房顶跳了下来,朝着沈昊林行了礼,“您……”

    “不用管我,你们守了一晚上,回去休息吧!”沈昊林左右看看,“梅林呢?”

    “去苗苗姐的院子了。”

    沈昊林点点头,朝着他挥挥手,感觉空气流通的差不多了,这才回身把门关上了。

    他也没急着洗漱,在院子里打了两套拳,微微出了些汗,这才到隔壁的洗漱间去沐浴更衣。

    等到他收拾完自己,重新回到屋里,进了里间之后才发现,沈茶已经穿戴好了,正准备出去找他。

    “兄长这是打拳了?”沈茶看看他那一身,轻笑了一声,说道,“等等我,我先去洗漱。”

    沈昊林点点头,伸手揉了揉沈茶的头,把斗篷给披在她的身上。

    沈茶裹好披风,离开屋子,看了一眼房顶,轻轻打了个响指。

    “老大!”刚才那个暗影重新又落在了沈茶的跟前,“有什么吩咐?”

    “不是让你们去休息了吗?”沈茶微微一皱眉,“怎么这么不听话?”

    “老大不用担心我们,等兄弟们过来接班,就回去休息了。”暗影朝着沈茶笑了笑,“外面天气冷,老大快去洗漱吧,别冻坏了。”

    “行!”沈茶拍拍暗影的肩膀,“去膳房一趟,告诉善师傅给你们准备汤汤水水的早饭,吃完了就去睡。”

    “好,多谢老大!”暗影刚要回到房顶上,又回过身,问道,“老大和国公爷的早饭呢?”

    “不用管我们,我们去苗苗院子吃。”

    沈茶摆摆手,进了隔壁的房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用牙盐漱了口之后,才选了一个稍稍厚一点的中衣换上。

    她昨天有点不舒服,今天就需要好好的保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真的生病的。

    收拾好了自己,披上了披风、戴好了兜帽,她才离开浴间回到了卧房。

    进了屋之后,看到沈昊林在煮茶,她管好了房门,脱下了披风,坐到了沈昊林的身边。

    “喝点热的,不要受凉了。”

    “好。”沈茶接过沈昊林刚刚煮好的茶,轻轻吹了吹气,说道,“兄长,不要这样看着我,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娇弱了。”

    “真的吗?”沈昊林笑了笑,低下头喝了口茶,“希望做到就好。”

    “那是当然了。”沈茶呼噜呼噜把茶都喝了,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刚刚没看见梅林,跑哪儿去了?”

    “去了苗苗的院子,估计是去看小秀水了。”

    “也不知道他晚上睡的好不好,那么一点点的小孩,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夜里会不会做噩梦。”

    “有苗苗在,不怕的。”沈昊林拍拍沈茶的胳膊,“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就好了。”

    “嗯!”沈茶点点头,“梅林估计是替我送东西去了,昨天从兵器库里拿了一个挂坠给他。”

    “辽人的那个药玉?”看到沈茶点头,沈昊林松了口气,说道,“那个对安神很好的,你小的时候用过一阵子,后来大师说不用了,就给收起来了。”

    “对。”沈茶点点头,“我找半天都没找到,原来是收到兵器库里了。”她摸摸下巴,想了想,“当时,我们不知道这药玉从何而来,现在想想,有可能是三太爷留下来的,对吧?”

    “嗯!”沈昊林叹了口气,“三太爷这么厉害的本事,对耶律尔图都已经是束手无措了。”

    “是啊!”沈茶开始喝第二碗茶,“这就是命吧,他当年造的孽,还是要还的,不是吗?”

    “说的没错。”沈昊林看看沈茶的茶碗,拿过来喝了两口,“别喝了,一会儿吃不下饭了。”

    “我刚刚吩咐让善师傅做点汤汤水水给兄弟们喝,他们守了一夜,早点让他们回去睡觉才是真的。”

    沈昊林听了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顺便也把沈茶拉起来,然后给她披上了披风,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离开了屋子,朝着房顶上的暗影挥挥手,让他们回去歇了,不用跟着了。

    两个人离开自己的院子,不慌不忙的往金苗苗的院子的方向走去。两个院子离得不太远,他们慢慢感受着这早上的宁静,慢慢的溜达,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两个人刚到院子外面,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小孩银铃般的笑声。

    “看来我们是白担心了,这小家伙一点没受影响!”

    沈昊林轻笑了一声,拉着沈茶一起走进院子,还没走两步,就感觉到迎面来了一股疾风,一个小肉球冲过来,狠狠的撞到他们腿上。

    “怎么跑这么快啊!”沈茶赶紧蹲下去,伸手捞住那个小肉球,把人给拽了起来,“有没有摔着哪儿啊?”

    “没有,没有!”小肉球……哦,不是,小秀水仰着脸看着沈茶,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说道,“哥哥、姐姐来了,听到了,出来迎一迎。”

    “听到了?”沈茶揉了揉小秀水的脑袋,乐呵呵的说道,“小宝贝的耳力这么好呢?”

    “嗯!”小秀水点点头,笑眯眯的拽了拽沈茶的胳膊,“进去!”

    “好,我们进去。”

    沈茶让小秀水走在她和沈昊林的中间,两个人牵着他的手,往正屋走去,就看到金苗苗、红叶和梅林都站在台阶上,朝着他们招招手。

    “我说一大早就没看到你的人,还真是跑过来了。”沈茶看了一眼梅林,轻笑了一声,说道,“东西呢?送过来了没有?”

    “送过来了。”梅林点点头,“已经送给我们小秀水了,可喜欢了。”她蹲下来,看着小秀水,“喜不喜欢刚刚姐姐送你的礼物?”

    “喜欢!”小秀水从脖子上把沈茶之前从兵器库里拿的药玉拿出来,朝着沈昊林、沈茶一呲牙,“这个香香的,特别的喜欢。”

    “喜欢就好!”沈茶拍拍小秀水的头,“收起来吧,乖乖的戴起来,不能丢失了,好吗?”

    “好,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弄丢了。”

    “真乖!”沈茶拍拍他的头,“咱们去吃饭了,好不好?”

    “好!”小秀水点点头,拉着沈茶就往屋子里面冲,“吃饭了,吃饭了!”

    小秀水力气大,差点把沈茶给拽了一个跟头,好在沈昊林及时扶住了她,这才稳住了身形。

    “慢慢走,别着急,小心摔了!”

    沈茶拉住小秀水,让他跑的不是那么的快,可小秀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就是一个劲儿的把沈茶和沈昊林往屋子里面拽。

    金苗苗和梅林、红叶跟在他们身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孩子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一种存在啊,从早到晚都是那么精神抖擞的,一点都不知道累。

    金苗苗走进了屋子,看到小秀水抱着沈茶的胳膊,她再次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非要黏在沈茶身边的小秀水拎走。

    “小孩子就要坐到小孩子的位置上,吃饭要规规矩矩的,不可以粘大人的,知不知道?”

    “知道了!”

    小秀水还不乐意,但他是乖宝宝,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是乖乖的跟着金苗苗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朝着沈茶挥手,那恋恋不舍的样子,仿佛他要去多远的地方,多长时间不见似的。

    梅林把大家的早饭摆上来之后,就和红叶坐了一个桌子,给红叶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

    红叶端着粥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沈昊林给沈茶拿了个包子放在碟子里面,又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吹,递到了沈茶的嘴边。

    “看什么呢!”梅林戳了戳红叶,小声的说道,“收敛一点把,你那眼神热烈的,都能把国公爷和老大烧出两个洞了,就怕他俩不知道你看他俩,是不是?”

    “知道就知道呗,我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看,又没有偷偷摸摸的,是不是?”

    “那你看什么呢?有什么可看的?”

    “没什么可看的,就是随便看看嘛。”红叶看看桌上,拿了一个小馒头,在上面抹了一层酱,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看着那边,说道,“你们俩都跟我说,他俩互通心意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他俩彻底说开了之后,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看出来什么吗?有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吗?”

    “确实是有点不太一样。”红叶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哼哼了两声,说道,“越来越腻歪,越来越不知道收敛,而且……啧啧啧,一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是吧?”梅林轻笑了一声,“昨天开始就已经这样了,虽然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我还是很震惊的,但经过一个晚上,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完全不在乎了。”

    “这有什么可在乎的?他们就是给我们看的,要不然也不能这样,是不是?”红叶又咬了一口馒头,喝了一口粥,轻轻的摇摇头,啧啧了两声,说道,“再说了,他们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确实挺好的,他们两个都在老国公和国公夫人跟前起誓了,难道还不好吗?”梅林喝了一口粥,看了看啃馒头的红叶,贼兮兮的凑过去,小声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红叶一愣,“什么怎么办?”

    “和侯爷啊!”看到红叶张嘴,梅林朝着他摆摆手,“别否认啊,你俩不对劲这一点,我们都看在眼里。”

    “也没打算否认,这事儿小茶还问过我。”红叶又咬了一口馒头,“反正我俩都这么多年了,就这么着吧,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切都等安定下来再说吧,到那个时候……”她轻笑了一声,“说不准就不一样了,对不对?”

    梅林喝完了自己的粥,轻轻点点头,刚想要说点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她站起身来,站在门口,就看到薛瑞天急匆匆的走进了院子。

    梅林赶紧把屋子的门打开,侧身让开门口,朝着沈昊林和沈茶点点头。

    “国公爷、老大,侯爷来了!”

    红叶听到这个话,轻轻一挑眉,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来走到门口。

    “侯爷!”

    薛瑞天进来之后看了一眼红叶,又看了

    看她身后的桌案,拍拍她的肩膀。

    “赶紧把你的饭吃了,免得一会儿胃疼。”

    红叶点点头,转过身去,重新坐了回去,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早饭。

    “来了?“沈昊林朝着梅林招招手,”给小天儿准备碗筷,这个时候过来,应该还没吃饭。”

    薛瑞天直接坐在沈昊林、沈茶的旁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出事了。”

    “这么一大早出事?边关什么时候这么多事儿了?”沈昊林微微一皱眉,“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也不能算出事,就是沈忠和到了。”薛瑞天接过梅林递过来的茶碗,深深吸了口气,先喝了两大口,才慢慢的说道,“早上刚开城门的时候,跟着要进城的人想混进来,结果被小酒的人发现了,直接扣下来了。人没带到这边,直接蒙上眼睛就带到小酒他们营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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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昊林和沈茶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薛瑞天点点头,让他冷静一点。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来就来了,我们好好招待就是了。”沈昊林拍拍薛瑞天的肩膀,“反正现在人已经在我们手里了,根本用不着着急,不是吗?早晚都是可以见到的,对不对?”

    “就是啊,小天哥。”沈茶朝着他笑了笑,“都忙活一晚上了,肯定是饿了,还是先跟我们一块吃早饭吧。”

    ”说的也是,既然已经在我们手里了,我们才是应该安心的那个。“

    薛瑞天点点头,看着梅林把早饭都端了过来,朝着她招招手。

    “那里是不是有面?给我来一碗!”

    “拌面还是汤面?”梅林看向薛瑞天,“你选一个,剩下的就给我和红叶。”

    “拌面吧,大早上不爱吃汤的。”薛瑞天看着梅林端过一大碗,赶紧伸手接住了,看了看好奇的看着自己这边的小秀水,露出了一抹坏笑,“小秀水,你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吃面?”

    小秀水想了想,看看身边的金苗苗,那意思是想要过去,但需要她的同意。

    “去吧!”金苗苗把小秀水拉起来,拍拍他的头,“但要慢慢吃,不要吃太多,好不好?”

    “好!”小秀水应了一声,哒哒哒的跑去薛瑞天的身边坐好,仰着小脸看着他。

    薛瑞天伸手摸摸他的头,拿起筷子,把大碗里面的面条挑了两小坨放在了小碗里,加了一点酸酸甜甜的料汁,拌匀了之后,放在了小秀水的面前。

    “小天哥,给我和兄长也来一碗。”沈茶看看薛瑞天,“也要那个酱汁,不要太多面。”

    “好。”薛瑞天一边给他俩拌面,一边说道,“其实,我也不是觉得是多大不了的事儿,只是觉得很诧异,没想到沈忠和来的这么快,感觉是那个姓梁的女人一离开西京城,他就跟着跑出来了,前后差不了一两天的时间。”

    “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赶紧跟着出来了。他的脚程应该不慢,所以才能跟姓梁的女人前后脚出现在边关。”红叶呼噜呼噜的吃着自己的汤面,看看对面的薛瑞天,“你想啊,那个姓梁的女人,一辈子都在绞尽脑汁、都不择手段的想要把沈家据为己有,可她努力了大半辈子,什么坏事都干全了,依然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可就在这个时候,她毫无征兆的放弃了,甚至选择远离她原本的目标。如果是你,你会不是起疑心呢?”

    “会的,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薛瑞天点点头,看着身边的小秀水巴巴的听着大人们的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吃你的,面要凉了。”

    小秀水嘿嘿一笑,乖乖的低头吃面。

    “沈忠和能这么快发现不对劲儿,就说明他对那个姓梁的也是信不过的,私底下也不知道查了多少次了。”金苗苗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正在吃面的沈昊林、沈茶,拿起一根油条,说道,“不过,也确实是挺巧的,昨天我们才提起他,他今天就到了。本来还担心,我们之间有人看不懂海图,正好他到了,也就帮了我们大忙。”

    “嗯!”沈茶点点头,吃了两口拌面,又把桌上的炒蛋扒拉到面碗里,说道,“海图的秘密,马上就能解开了,倒是也挺不错的。只不过,花厅有点亮,那些隐藏的,我们是看不到的。需要找一个稍微暗一点的地方,把海图原本的面目展现出来。”

    “这个倒提醒我了,确实是要找一个暗一点的地方。”金苗苗摸摸下巴,想了想,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屋子,专门放那种不能被光亮照射的药材的,回头把那个放那个屋子里,应该能看得清楚。”

    “好。”沈茶点点头,看了看已经吃完了大半碗拌面的薛瑞天,又看了看跟他保持同样动作的小秀水,想了想,说道,“小

    叶子,一会儿吃完了早饭,把小秀水交给岐伯,他们忙活了一整晚,也该回去好好歇歇了。小马刚出生,岐伯应该也不放心的。”

    “好!”红叶看着被点名之后,抬起头很茫然看着大家的小秀水,“小宝贝儿,一会儿跟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回马场?”

    “回马场。”红叶打了个哈欠,朝着小秀水一挑眉,“岐伯说,你今天还是有功课要做的,对不对?”

    小秀水点点头,抓住薛瑞天的胳膊,委屈巴巴的蹭了两下。

    “好了,好了,别这么委屈,知道你舍不得大家,等你坐好了功课,过几天,哥哥姐姐们还会带你出来玩的,怎么样?”薛瑞天拍拍小秀水的头,“一会儿乖乖回家去,好不好?”

    “好。”小秀水伸出自己的小指头,“要带我出来玩啊!”

    薛瑞天跟他拉了勾,看着小孩放开自己,继续开始吃面,朝着对面的红叶笑了笑。

    红叶翻了个白眼,朝着薛瑞天哼了一声,朝着他做了一个挥拳的动作。

    薛瑞天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拿起筷子又开始吃自己的面,一边吃,一边看看金苗苗,一边看看沈昊林和沈茶。

    “昨晚上没什么事儿?一切都很顺利?”

    “没什么问题……啊!”看到沈茶朝着自己眨眨眼睛,薛瑞天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摇摇头,“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估计是白天折腾的太狠了,一个个都累了,回去之后就直接睡了,什么也没干。

    “这样啊!”沈茶点点头,“我师父和晏伯昨天宿在了大营?”

    “对。”薛瑞天点点头,“他们盘查了所有的物资,列出了一个单子,等一下他们会亲自交给你们的。”他打了个哈欠,“这两位啊,精神头是真的大,我和小菁怎么劝都不行,非要盘查完了,才回去睡觉。结果睡下了没三个时辰,又爬起来,跟着兄弟们一起出操了。”

    “年纪大了,觉就少了,就算他们按时躺在床上,也不一定能睡得着的。”金苗苗把自己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轻轻放下了碗,说道,“正好,我昨天也盘点了一下兵器库,也需要准备不少东西。”

    “那你把单子交给我。”薛瑞天看着金苗苗,“安排专门的人去采买,需要打造的,就让工匠营的师傅们开始赶工。”

    “好。”

2022 画中图58.0

    吃完了早饭,喝完了茶,梅林让等在外面的小杂役进来收拾了桌子,把东西给膳房送了回去,自己则是跟着沈昊林、沈茶一行人,带着小秀水往晏伯的院子走。

    虽然晏伯和秦正头一个晚上是睡在了大营那边,但岐伯和蒋二爷是住在了他们的院子里,他们要把小秀水还给岐伯。

    金苗苗在离开自己的院子之前,还给小秀水拿了一个小包袱,里面的都是小秀水喜欢的小零食。

    走进晏伯的院子,众人就看到两个老头儿精神抖擞的在院子里打拳,不是他们这些武将练的那种很有杀伤力的拳法,而是道家那种很适合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的养生拳。

    看到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在院子里打拳,打得还有模有样的,几个人就没出生,悄***的站在一边,并拉住小秀水,也不让他出声,不让他打搅了他们。

    岐伯和蒋二爷全神贯注在他们的拳法上,根本不知道有人进了他们的院子,直到他们收了势之后,平缓了自己的气息,才听到耳边传来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寻着声音望过去,才看到一群人站在阴影里面,一边鼓掌,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什么时候来的?我们竟然都不知道!”蒋二爷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走过去站在一群人面前,“怎么来了都不出个声?”

    “这不是怕打扰你们练功吗?虽然是养生拳,但也最忌讳被人打扰。倒不是会走火入魔,但弄不好可能会岔气儿,会很难受的。”沈昊林看了看蒋二爷,朝着旁边的小厮摆摆手,把两个人的披风给他们披上,“出了汗不要吹风,我们进去吧!”

    “说的对。”岐伯点点头,“你们自己去正屋坐一会儿,我们去换身干松的衣服。”

    “好!”沈昊林点点头,“两位用饭了吗?”

    “还没有。”蒋二爷轻轻摇摇头,“但不用准备了,我们打算回去再用,现在没有这个胃口。”

    “知道了。”

    沈昊林点点头,看着两个人往各自屋子里去,就领了其他的人进了正屋,大家各自坐下。

    沈茶朝着进来要奉茶的小厮摆摆手,看看有些恋恋不舍的小秀水,笑了笑,朝着他招招手。

    “姐姐!”小秀水抱住沈茶的胳膊,嘟着嘴,“姐姐要早点来跟我玩。”

    “好!”沈茶摸摸小秀水的脑袋,“姐姐送你的挂坠,除了沐浴的时候摘掉之外,要一直挂在身上,不可以遗失,知道吗?”

    “知道的,我会好好保管的。”

    沈茶又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的从腰间把一个荷包扯下来,塞到了小秀水的怀里。

    “不要告诉你爷爷,这可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知道了?”

    小秀水捂住自己的小胸口,朝着沈茶眨眨眼睛,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沈茶看着他,笑眯眯的也伸出小拇指,跟他勾了勾。

    两个人刚勾完小手指,已经换好了衣服的蒋二爷和岐伯就走了进来。

    “不用起来,都坐着吧!”蒋二爷摆摆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们一会儿就走了,你们不用送了。”他看看沈昊林、沈茶,又看看薛瑞天,说道,“你们这是有话要说?”

    “沈忠和到了。”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人在小酒的营地,等大操练结束,我们就过去看他。”

    “你们去吧,好好问问他。”蒋二爷无奈的摇摇头,“虽然不是同宗,但都是姓沈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是,我们知道了。”沈昊林点点头,“正好沈忠和到了,海图的秘密也会解开了。既然二爷爷和岐伯要回家去,那不然依然等晚上再在府里集合,我们再研究那个海图是什么意思?”

    “可以。”蒋二爷看了一眼岐伯

    ,“说什么也要回去补一觉了,这家伙年纪大了,毛病也越来越多了,年轻的时候,根本不打呼磨牙的,没想到这人年纪老了,什么毛病就都添上了,简直是有辱斯文啊!”

    岐伯被蒋二爷吐槽的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清了清嗓子。

    “这不是昨天实在太累了,要是正常一点,我也不会这样。”岐伯打了个哈欠,“估计今天睡好了,就不会这样了。”

    “希望是这样啊!”蒋二爷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晏伯和秦正走了进来,朝着他们招招手。“正好等你们呢,跟你们见了一面,我们就回去了。”

    “干嘛回去啊?”晏伯打了个哈欠,朝着几个小孩摆摆手,“你们不再住一晚上?”

    “你们休息吧,我们也回去休息。”蒋二爷摆摆手,站起身来,拍了拍晏伯和秦正的肩膀,招呼着岐伯,“走了,回去了!”

    岐伯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小秀水身边,朝着他伸出手。

    “走了,跟爷爷回家了。”

    沈茶把小秀水身边的包袱递给岐伯,摸摸小秀水的脑袋。

    “记住刚才的话,不可以摘下来,知道吗?”看到岐伯疑惑的眼神,沈茶拽出了那条链子,“我把这个给他了,让他带一段时间,安神,您别忘了,除了沐浴,其他时候都不能摘下来。”

    “好!”岐伯看了一眼,觉得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是沈茶小时候戴过的,轻轻点点头,看看小秀水,“谢过姐姐了没啊?”

    “谢过很多次了。”沈茶拍了一下小秀水,“去吧,跟爷爷回家了!”

    小秀水轻轻哼了一声,拉住岐伯的手,恋恋不舍的跟着蒋二爷和岐伯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了,沈昊林和沈茶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都站起来,跟晏伯和秦正告辞,准备去大营去看看大操练的情况。

    “对了,沈忠和来了,你们知道了吧?”看到几个小孩点点头,秦正继续说道,“你们等大操练完了去见他,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们一起。”

    “好!”沈昊林点点头,“所以,真的是认识的?”

    “不确定,还是要去看看才能确认的。”

2023 画中图59.0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一行人送晏伯和秦正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看着他们用了一些早饭之后,才起身前往大营,准备去参加沈家军一月一次的大操练。

    一月一次大操练这个规矩,是老国公定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整个沈家军一直都保持一个战备的状态,哪怕是休战期,也不能有所懈怠,这个决定是为了整个沈家军将士的性命考虑,从制定下这个规矩那天开始,每一年的新兵营,负责招兵的将官都会狠直白的告诉这群新兵,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让他们不要产生任何的抵触情绪。

    事实证明,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大操练,才保住了兵士们的斗志,才让他们在战场上保持时刻的警觉,才让他们能在最艰苦的时候活下来。

    守在大营门口的兵士看到沈昊林一行人,朝着他们抱拳行礼。

    进了大营之后,众人在大营巡视了一番之后,就直接往大校场走,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光是这么听着,还挺有气势的。

    “不错嘛,都挺勤快的,还没到规定的时间呢,就都已经到了。薛瑞天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今天应该给他们加餐,好好的犒劳犒劳他们,是不是?”

    “说得好,正好大厨房有几只还没做的小羊,今天晚上就给他们都烤一烤。”沈茶看向梅林,“你记得回去跟大师傅说一声。”看到梅林点头,转过来问沈昊林,“兄长觉得怎么样?这样处理可还好?”

    沈昊林没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伸手拉住沈茶,带着她往大校场走。

    进了大校场,沈茶朝着守在门口的兵士点点头,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夏久领着大家在打拳,其他的各位将军都站在各自所属的演武台上观看,主演武台上只有沈酒、宋其云和他们各自的副将在。

    他们一边往主演舞台走,一边观察着校场里面的情况,一边还各自嘀咕着,说这个拳法不到位,那个下盘不稳。

    金菁和薛瑞天甚至还跑过去纠正了动作,这么一来,等到他们走到主演武台的时候,整套长拳都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

    看到沈昊林、沈茶、薛瑞天一行人上来,台上的一众人等拱手行礼,侧身退后一步,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了他们,自己站在一旁。

    “兄长、姐姐!”沈酒看了看台下,又看了看沈昊林、沈茶,“小天哥告诉你们了?沈忠和来了,现在被扣在我的营地。”

    “已经知道了。”沈茶点点头,“刚才没来得及细问,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开始是有的,被我们抓住之后,脾气非常暴躁,说我们如果不放开他,他的夫人和孩子是有危险的,要是他们受到了伤害,他一定要找兄长和姐姐讨个公道,甚至不惜去告御状。”

    “告御状?”金苗苗冷笑了一声,“告御状跑边关来干嘛?在西京城不是更方便嘛?”

    “别这么说,人家不是有苦衷的嘛!”红叶拍拍金苗苗,“你们就没说周二娘和小宝有我们看着?”

    “说了,所以在我们告诉他,周二娘和小宝都在我们的护佑之下,他的情绪算是稳定下来了,并为之前的出言不逊向我们道歉。”

    “这倒是在情理之中,他就是因为忧心自己的夫人和孩子,才急匆匆的离京赶来边关的。”沈茶点点头,看了看夏久这一套拳法已经快打完了,轻笑了一声,“先不说了,给我一杆长枪。”

    “你要上?”看到沈茶点头,沈昊林叹了口气,“稍微注意一点,昨晚上还不舒服呢!”

    “兄长放心,都已经恢复了。”

    沈茶接过沈酒跑过来的长枪,看着夏久打完了一整套长拳之后,朝着梅林一摆手,就看到梅林拿起鼓吹,咚咚咚的敲响了大鼓。

    听到震耳欲聋的鼓声,台下校场内的兵士们整齐划一的从面向夏久转向了主演武台,看着演武台最前端的沈茶手中擎着一杆长枪,便开始很有顺序的去校场四周的兵器架子上面取来长枪。

    沈茶的长枪是师承沈老国公,虽然不像长鞭用的那么的出神入化,但也算是游刃有余了,一招一式都虎虎生风的。

    这一套枪法并不是很长,差不多有个一盏茶的工夫就结束了,收势行礼之后,练刀法。

    “擦擦!”沈昊林递给沈茶一块帕子,拿过他手里的长枪,交给沈酒让他放好。他看着沈茶擦汗,轻轻一挑眉,说道,“气势还是可以的,但中间有一处错了。”

    “我知道。”沈茶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沈茶和薛瑞天,“那你们有没有观察呢?”

    “有,不多,大概也就一百来人,不过,很快他们也反应过来自己是错了。”薛瑞天很快明白了沈茶的意思,他和沈昊林对望了一眼,转头看了一眼沈茶,“你是故意的?”

    “自然是故意的。”沈茶轻笑了一声,“看看他们临场的反应能力怎么样,现在看来,还不错。”

    “真的是老女干巨猾啊!”金苗苗在旁边感慨了一声,“不过,这才是大操练的意义所在,是不是?”

    “没错。”沈茶点点头,轻轻一挑眉,“现在想想,新兵营的一个都没留下也是挺好的,对吧?”

    “是啊!”薛瑞天叹了口气,说道,“免得他们跟不上我们的训练,上了战场之后,白白丢了性命,现在这样,他们都能平安的各自回家,也是很不错的。”

    整个大操练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结束,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他们从头看到了尾,对这次大操练都比较满意。

    看完了大操练,众人为了不打扰将士们,快速的离开了大校场,往沈酒的营地去了,顺便还让影五给秦正送了信,他们要跟沈忠和见上一面。

    “老大!”送信的影五在沈昊林、沈茶、薛瑞天一行人到沈酒营帐门口的时候,跑了回来,“晏伯和副帅说让咱们先聊着,他们睡醒了再过来。”

    “知道了。”沈茶点点头,看看薛瑞天,又看看沈昊林,“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个沈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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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酒把沈忠和关在了自己大帐旁边的一个小营帐里,又怕他四处走动,还把他绑了起来。

    这个小营帐平时就是沈酒的护卫用来中午小憩的,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张不算特别大的垫子,以及一张小圆桌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营帐门口有两个兵士把守,看到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一行,朝着他们行礼,然后退到了距离小营帐有百步之遥的地方。

    影五抢先一步走到小营帐跟前,掀开小营帐的帘子,才侧身让沈昊林、沈茶两个人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沈茶对沈忠和一直都非常的好奇,她往里看去,就看到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低着脑袋坐在那个小圆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茶轻咳了一声,这个中年男子才慢慢抬起头,她才看清楚这个中年男子,也就是沈忠和的相貌。

    因为早年间生活在海边,又是在海上征战,沈忠和有着海边人特有的黝黑肤色,眉宇之间透露着几分刚毅,目光坚定且明亮,虽然因为年纪渐长,两鬓之间有星星点点的斑驳,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大概是受女孩子喜欢的那种款式,也难怪周二娘对他赞不绝口。

    “沈大帅?薛副帅?沈大将军?”沈忠和看到营帐门口的人,从小圆桌上站起来,冷笑了一声,说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本官可是从未想过,享誉盛名的沈家军,竟然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本官?”薛瑞天踱着四方步走近营帐,手背在身后,朝着沈昊林、沈茶摆了摆,让他们不要跟进来。“不知道沈大人是否清楚,你是在谁的面前自称本官,又是在什么人的面前摆官架子呢?”

    沈忠和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薛瑞天。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我们的副将,官阶应该都在沈大人之上,没错吧?依照礼法,沈大人第一次见到上官,应该是行大礼参拜的。”薛瑞天走到沈忠和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但沈大人一见面不仅不知道行礼问安,反而兴师问罪,这可是对上官应该有的态度?再者,沈大人供职五城兵马司,出京需要五城兵马司和兵部批准,需要五城兵马司特批的路引,否则,擅离西京城,回去可是要吃板子的。这一点,沈大人应该非常清楚,对吧?何况,你偷偷离开京城,来的是边陲重镇,又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我们自可以认为你想要叛逃,或者是想要潜入边陲重镇,暗中与什么人联系,把你扣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沈大人,若这一顶帽子扣下来,你可是数罪并罚,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沈忠和被薛瑞天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本来是想着先发制人,没想到这几个孩子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也不顺着他说,直接用官阶压人,真是简单粗暴但有用。

    “怎么?”薛瑞天朝着沈忠和一挑眉,坏笑了一下,“说不出辩白的话来了?”

    “薛侯爷巧舌如簧,在下佩服。在下也确实无从辩白,也就不必白费力气了。”沈忠和朝着沈昊林、薛瑞天、沈茶行了礼,“下官沈忠和见过镇国公、薛侯爷、沈大将军。”

    “请起吧,沈大人若是早这样,岂不是就没刚才这一出了?”薛瑞天看了一眼影五,朝着他摆摆手,“给沈大人松绑,请沈大人移步大帐。”

    说完,薛瑞天也不等沈忠和会做出什么反应,朝着沈昊林、沈茶打了个手势,一行人离开小营帐,直接进了沈酒的大帐。

    沈酒让自己的护卫给大家上茶,把主位让给沈昊林和薛瑞天,自己拽着沈茶坐在了下首,认真的、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沈茶。

    “做什么?”沈茶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这又是看什么呢?”

    “听说你昨天又不舒服了,是不

    是?”沈酒抱着沈茶的胳膊,晃了晃,“姐姐,你要好好在意一点自己啊!”

    “兄长和苗苗都在,你问问他们,昨天的情况有没有凶险?”

    “肯定是没有凶险的,否则兄长和苗苗姐也不能放过姐姐的,但我还是会很担心。”沈酒抱着沈茶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放手,看向沈昊林,“兄长,你要多看着姐姐一些。”

    “放心吧!”

    沈酒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到帐外传来脚步声,影五领着沈忠和走了进来。

    沈忠和一进来,看到坐在主位的沈昊林和薛瑞天,再次行了礼。

    “刚才的言语冒犯,还请国公爷、薛侯爷和沈大将军看在下官忧心妻儿的份儿上,不要与下官计较。”

    “给沈大人看座。”薛瑞天朝着影五使了个眼色,看到影五拿了个墩子,请沈忠和坐下,又继续说道,“沈大人,本侯确实不与你计较,但有一个前提,是沈大人要说实话才行。”

    “这个是自然。”沈忠和微微欠身,“那个姓梁的女人,确实是你家的管家,还是跟令祖父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侯爷,这个也是我想知道的。”沈忠和苦笑了一声,“沈小将军之前跟我说,梁姨已经被你们抓了,我才算是放下心来,否则的话,就算你们扣下我,我也是不能安心的在这里等着的。她的一生就是想要我沈家家破人亡,她弄不了我,只能对我的妻儿下手。”

    “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何会是这样?”沈茶微微一皱眉,“周二娘之前也跟我们说了一些,大概跟沈家的家产有关,她觉得自己才是家产的唯一继承人。”

    “这个我听二娘说过,但应该不是全部,也不是主要的原因。”沈忠和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特别恨我们家,从我祖父到我父亲,再到我,乃至我的妻儿,她都是厌恶至极的。”

    “这是为什么?”

    “不清楚。”沈忠和轻轻摇摇头,“但我偶然一次在她醉酒之后,听她说,一定要让我们家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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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债血偿?”沈茶听了沈忠和的话,愣了一下,看向他确认道,“你确定没听错?她说的就是这个词?”

    “没有。”沈忠和轻轻摇摇头,“我当时也是大将军这个反应,但是她因为喝多了,醉醺醺的,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说了不止一遍。我为了听的更清楚一些,就多逗留了一段时间,确实就是血债血偿。”

    “能用得上这个词的,除了让人家家破人亡,好想也没有其他什么了。”薛瑞天微微一皱眉,“你家祖上干过这个事儿?你不知道?家里人也没有提过?”

    “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沈忠和叹了口气,朝着给他送茶的梅林道了谢,喝了两口又继续说道,“从我出生开始,梁姨就已经在我家里了,甚至可以说,她是跟我父亲、跟我小叔一起长大的,是我祖父当女儿养大的。”他想了想,“按照我父亲的说法,梁姨开始性情大变,应该是我四五岁的时候,那是唯一一次,梁姨离开家里,跟着祖父和父亲、小叔一起出海。只不过,那一次,小叔没能回来,葬身了海底。”

    “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听说是跟着我们的船有人打架,小叔去劝架,结果……”沈忠和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从他们回来之后,梁姨就变得很孤僻,宁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不愿意跟大家相处。”他再次叹了口气,“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祖父劝好了,似乎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模样。原本见谁都没有一个笑脸,见谁都像是对方欠她几百两银子似的,好像一夜之间就全都不见了,又是见谁都笑意盈盈的了。”

    “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沈忠和再次摇头,刚想要说点什么,就听到从自己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道,“这个……”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我们的疏忽。沈大人一路奔波,应该是没来得及用早饭,我们还把沈大人关了这么长时间,是我们的不是。”沈昊林朝着影五和梅林一摆手,看着两个人匆匆离开,冲着向自己抱拳行礼的沈忠和说道,“粗茶淡饭,沈大人凑合一下吧,今晚上再给沈大人接风。”看到沈忠和要说什么,他轻轻摆摆手,“有位故人想要见见沈大人,也不知道沈大人是否还记得他。”

    “故人?”沈忠和一愣,“国公爷所说的故人是……谁?”

    “等见面了,沈大人就知道了。”

    “是,下官知道了。”沈忠和想了想,抬起头看着沈昊林、“国公爷,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沈大人,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现在不合适。”沈茶朝着沈昊林笑了笑,抢先一步堵住了沈忠和的嘴,“二娘和小宝都在我们的人的看顾之下,目前十分的安全,沈大人现在这个时候,既不合适去看她,也不合适让她来大营。”…

    “大将军,这是为何?”

    “那个姓梁的女人在你们身边多年,你们就没有发现,她背着你们培植了自己的势力?”看到沈忠和恍然大悟,沈茶轻笑了一声,“看来你是知道的,这一次她来边关,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带着她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来的。如今她虽然被抓了,但她的那些手下依然藏匿在城中。”

    “大将军的意思,下官明白了!”

    沈忠和是个聪明的人,沈茶这么一说,他就立马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梁姨手下的人还在暗中虎视眈眈,他们都是很忠心的人,只把梁姨当成主子,如果梁姨在之前交代他们,无论发生任何意外,他们都要干掉周二娘和小宝,那他们光天化日之下见面,就等于是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对了,梁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薛瑞天摸摸下巴,“你既然知道姓梁的那个女人背着你们培养自

    己的人手,你居然都不管?”

    “她是长辈,手里又握着掌家的权力,她说是方便护卫家宅安宁的,理由如此冠冕堂皇,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这几年,府中也确实出过大大小小的意外,多亏了那些人的护卫,家中才算是平安。这样一来,我更没有办法开口了,是不是?”

    “这倒是。”薛瑞天点点头,“那你不知道,这姓梁的女人……”

    “梁洁雀。”看到薛瑞天不解的表情,沈忠和解释道,“梁姨的名字,听说这是她的亲生父母给取的。”

    “品行高洁的家雀?”金苗苗一脸的嫌弃,“这算是个很好的祝福?也不知道这当人家父母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未必就是家雀,可能是别的鸟类,也说不定,是不是?”薛瑞天笑了笑,“梁洁雀,你知道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来历?”

    “听说是江湖中人,但她从哪儿弄来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沈忠和轻轻摇摇头,“但我知道,这些人手上都不干净的,都是沾过人命的。我曾经旁敲侧击的打听过,梁姨说,这些人肯定是靠得住的,让我不用担心,放心用他们做后卫。”他冷笑了一声,“能被银子收买的江湖人,能是什么好人呢?”

    “他们的价钱很高?”

    “对,可不是普通的护卫价格,比普通护卫高上很多呢!”沈忠和点点头,“我看过他们的账本,一个人一个月至少百两,不过,这些都是梁姨自己的私库出的,并没有走府里的公帐。我也曾经问过梁姨,她的银子是不是够,用不用走府里公中的银子,她说不用,她还负担得起。”

    “这个是肯定的,如果用了你的银子,她还怎么笼络人心,让这些江湖人都听她的,而不听沈大人你的呢?”沈茶轻笑了一声,“他们的忠心不也是来源于此的,对吧?”

    “大将军说的不错,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就没有提过这个。”沈忠和勾勾唇角,“虽然我知道她可能跟我、二娘不是一条心,也没有强求,可我是万万没想到梁姨会对我们动了杀念的。”39314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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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交换了一个眼神,薛瑞天看了看他们,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表示接下来的问话,都由他来,他们两位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补充。

    “沈大人,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是?不如这样,你给我们讲讲这个梁洁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我们听听,她到底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心理,对你们痛下杀手的,怎么样?”

    “这个可以,我也想从头到尾把对梁姨的记忆慢慢捋一遍,看看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沈忠和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

    “既然是要慢慢过一遍的话,那就从你记得她开始,她都做了些什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尤其是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她是不是接触过什么人,出现过什么异常的行为,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这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沈忠和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又拿起茶,喝了几口,想了想,说道,“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从我记事开始,她就已经在我们家里了,我是说梁姨,她的父亲是我祖父的兄弟,生死之交,所以,他家遭遇了大难,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我祖父就把她接到了我家里来了。我父亲、小叔从小就跟我说,虽然梁姨不是亲生的,但要把梁姨当作亲人,长大以后要好好的孝顺她,给她养老送终什么的。”

    “那个时候,她跟你们家里还相处的非常融洽,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样?”

    “对,那个时候,我的祖父还没有过世,还是正当年的年纪,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梁姨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好,她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要好好爱我的母亲,她很不容易的,如果我以后要是不孝顺我母亲的话,第一个饶不了我的就是她。事实上,她说到做到,我跟我母亲有矛盾的时候,她都是站在我母亲的那一方。甚至我感觉,我母亲跟她的感情,都比跟我父亲要好得多。”

    “这个是很自然的,她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要更长、更久一些。”

    “是啊,这就是生活在海边的女人,每一家每一户都是女人们相依为命,很少有听说,海边这些人家的女人们相互吵吵闹闹、勾心斗角的。因为她们吵不起来,也闹不起来,家里的男人出海了,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都不能回家,根本管不了家里的任何事情。所以,家里的所有事务,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靠着女人来打理的。”

    “这个我们听说过,她们不吵不闹、很和谐的过日子,是因为必须抱团取暖。”沈茶看了看身边已经听得入迷的沈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又继续说道,“毕竟出海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是!”沈忠和点点头,“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祖父、父亲和小叔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一年之中大概也只过年前后的两三个月时在家里的,过完了年之后,他们就要准备出海了。如果他们这一次的航行比较短,几个月就能回来了,那么他们就要在家休整半个月的时间,再次出海,而这一次再回来的时候,应该就离过年不远了。”

    “也就是说,一年之中出海两次。”沈酒伸出两根手指,“一次时间比较长,航程比较远,而另外一次,时间就比较短,航行距离也是相对近一些,是不是?”

    “小将军说的对,就是这么回事。”沈忠和叹了口气,笑了笑,“这就是在海边生活的家庭的日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苦了。我们家虽然做点小生意,但其实也不算特别的富裕,后来还是因为母亲嫁过来了,她带来几家铺子,日子才算是过得不那么紧紧巴巴的,比起镇上的其他人家,显得好一些了。而我母亲是非常擅长管家、做生意的好手,她跟梁姨配合的很好,把家里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甚至在我五岁之前,也就是那个变故发生之前,我都觉得这世上最伟大的就是她们两个人了。

    “确实是很伟大,这两个人也很不容易。”沈茶点点头,“可是你刚才说过,梁洁雀曾经跟着一起出海,对不对?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也会有,但不多。”沈忠和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母亲说,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家里的人都不是很支持,尤其是我母亲,非常的反对。但梁姨态度非常的坚决,一定要出海,怎么劝都没有劝动,她又不肯自己放弃,所以,只能由着她了。”

    “那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跟着一起出海?是出于她自己的本意,还是有人撺掇她的?一般来说,哪怕是生活在海边,但从来没有出过海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大海都会非常的恐惧,如果不是迫于生计,恐怕也没有人愿意用生命为大家去冒这个险,对不对?”

    “大将军说的没错,之前说过了,我母亲劝过,非常激烈的反对过,但是梁姨一意孤行一定要去。结果,她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母亲曾经背着大家躲在一边哭,说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无论如何,哪怕是绑着她,也不能让她去。”沈忠和轻轻摇摇头,“我也追问过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我母亲并没有告诉我。现在想想,她想要我家血债血偿的关键,应该就是那次在海上发生的事情。可不管是我祖父、父亲,还是梁姨本人,都对这一次的出海缄口不言,如果追问的话,就会很故意的岔开话题去说别的什么事情,但如果逼急了,三个人都会是同一个反应,把我给轰出去。”

    “这么看来,那就应该是了。”薛瑞天点点头,“没关系,现在她人在我们手里,我们有的是让她开口的法子,不信她不说。”

    薛瑞天的话音未落,梅林和影五就拎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影五将手里的食盒交给沈忠和,而梅林则是拎着食盒走到了沈茶的跟前。

    沈茶闻到从食盒里面飘出来的味道,轻轻的叹了口气,刚想要说现在场合不对,等下再喝,话还没有说出口,旁边的沈酒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适合打开,将里面的药碗小心翼翼的端出来,吹了吹气,放在了沈茶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

    “我……”沈茶看着沈酒这个样子,本来想好的说辞也没能说得出口,只能捏着鼻子,端起要玩,深深吸了口气,将里面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喝完了,她才喘了口气,拍拍旁边点头表示满意的沈酒,“这样可以了吧?”

    “嗯!”沈酒朝着她笑了笑,把盒子里的那碟蜜饯也拿了出来,拿起一颗塞进沈茶的嘴里,“这样就不觉得苦了,是不是?”看到沈茶点头,他笑了笑,好奇的去闻了闻那个药碗,这一闻不要紧,差点没吐了出来,他一脸痛苦的看着对面的金苗苗,“苗苗姐,你现在开出来的药,怎么越来越恶心了?”

    “还行吧,你姐姐又不是没喝过更难喝的。”金苗苗一摊手,轻轻一挑眉,“小林子,你家老大喝完了就拿出去吧,否则的话,这大帐里面都是这个味道。”

    “你自己开的方子、熬的药,你怎么还自己嫌弃上了?”沈茶哼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让梅林把药碗和食盒都拿走,看向一直默默吃饭的沈忠和,想了一会儿,说道,“沈大人,梁洁雀从海上回来之后,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平时和你们接触之外,还有没有跟其他人接触?”

    “说起来……”沈忠和拿着一个馒头,想了想,“每隔一段时间,家里就会来一个很奇怪的客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客人的正脸,因为他全身都用黑色的斗篷遮住了,每一次都是由梁姨亲自领进来,直接领到她自己的屋子里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概……”沈忠和伸出手指算了算,“我六七岁,还是七八岁的时候,我见过这个人几次,但想要仔细的看看他,就被梁姨给轰跑了。

    说实在的,在梁姨不对劲的那几年里,若说梁姨对谁还有个笑脸,还有个好态度,那就是我和我母亲了。”

    “这个很正常,她所有的变化都是来自于那次出海,那次出海,你的小叔葬身海底,只有你祖父和你父亲还活着,肯定中间发生了让她受打击的事情,这个事情的主要人物就是你祖父和你的父亲,她肯定是要恨他们两个的。而你和你母亲没有掺合到那个未知的事情里面,自然不会受到连累。何况沈大人之前也说过了,你母亲还曾经劝阻过,但没有成功。”

    “是!”沈忠和轻轻叹了口气,咬了一口馒头,想了想,“说起来,我虽然没有看见过那个黑袍客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偶然看到他胳膊上有一个图案。”他看看站在大帐门口的影五,“这位小将军,能不能劳烦你拿个纸笔过来。”

    影五点点头,从沈酒的书案上取过来笔墨纸砚,放在了沈忠和的面前。

    沈忠和放下手里的馒头,拿起笔在上面快速的画了一个图案,他画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站在他身边的影五看到这个突然,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青莲教!”影五看向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最后看看沈茶,朝着他们点点头,“是青莲教的图案。”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对望了一眼,朝着影五招招手,让他把沈忠和画好的图拿过来。

    影五拿着图走过来给沈昊林、薛瑞天看了一眼,又拿过去给沈茶和沈酒看了,最后给其他的人依次穿越了一番。

    “确实是。”薛瑞天冷笑了一声,“看来转来转去也没有脱离青莲教这个玩意儿!”

    “青莲……教?”沈忠和微微一皱眉,刚才吃的太快,有点噎着了,赶紧喝了一口汤,好不容易顺了口气,说道,“不是已经被围剿过很多次了?当年我还在柳帅麾下的时候,也带兵围剿过青莲教的余孽,他们怎么还……不对!”他看向薛瑞天,“侯爷的意思是,梁姨跟青莲教有牵连?”

    “十有八九。”薛瑞天朝着影五一摆手,“去查一下。”

    “还是我去吧!”

    梅林摁住了影五,看到沈茶朝着自己点头,她转身出了大帐,匆匆的赶往地牢。

    “如果梁洁雀跟青莲教有关,那她能笼络那么多江湖人士就已经说得通了,毕竟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沈大人的家里,上哪儿认识那么多的江湖人?而且还都是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的亡命之徒?”沈茶想了想,“就算一个月的报酬有几百两,那些见过了所谓大世面的亡命徒,也不会真的当回事的。但如果他们同属青莲教,那可就是另当别论了。尤其是他们听从梁洁雀的调遣,忠心不二的,那就说明他们虽同为青莲教信徒,但梁洁雀的品级要在这些人之上。”

    “大将军这样推测,也是有道理的,之前我可是完全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的。”沈忠和喝完了汤,又拿了一个包子,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们这些年镇守南境,也确实是围剿过不少青莲教的余孽,而这些信徒大多都是沿海的百姓,还有在距离大夏海域不远的海匪,可他们身上却没有这个图案,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这就是青莲教的图案。”

    “沈大人,如果接下来的举动,对你有所冒犯,还是请你见谅。”沈昊林朝着影五一摆手,“看一下。”

    “是!”影五走到沈忠和跟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沈大人,得罪了。”

    沈忠和听了沈昊林的话,看到影五的举动,也能猜出他们想要做什么,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包子,站起身来,张开双臂,让影五来检查。

    影五仔细的检查了青莲教主要的几个纹图腾的地方,比如胸口、脖颈、手臂,小腿等十几个地方之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朝着沈昊林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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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么大年纪了,还被当众扒衣服看来看去,沈忠和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他不会生气,更不会指责沈昊林他们,因为他知道,这是必须要有的一步。

    梁洁雀作为跟他共同生活数十年的管家,跟被朝廷视为心腹大患的青莲教有关,甚至还有可能是青莲教余孽,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必须要亲身验证自己的清白才可以。

    而且,作为曾经领兵围剿过青莲教余孽的他来说,沈忠和很清楚朝廷对于青莲教的态度,虽然达不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一旦发现青莲教余孽,那就是格杀勿论,连一丝丝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等影五检查完了,沈忠和朝着沈昊林、薛瑞天很郑重的行了礼。

    “如果梁姨真的是青莲教余孽,还请国公爷、侯爷治下官一个失察之罪。”

    “沈大人请起。”薛瑞天摆摆手,“失察之罪是肯定的,但沈大人不归我们管辖,这个罪还是要请柳帅来定的,我们会知会柳帅,请柳帅定夺。”

    沈忠和点点头,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刚才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的包子,啃了好大一口。

    “沈大人,还请你继续说,你认识的梁洁雀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儿,或者你知道她做过什么事儿。”沈茶想了想,“不用急,慢慢想,慢慢说。”

    “五岁之前呢,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对我的衣食住行都非常的在意。”沈忠和吃完了包子,用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端起了粥碗,慢条斯理的开始喝粥,“五岁之后,从海上回来,她虽然变了,但对我和我母亲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祖父、父亲出海,我们守着家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回来之后,她在做生意上非常用心,家里的产业在她的手上扩张了不少,整个镇子上有一半的铺子都是我们家的,可以说是风生水起。”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是。”沈忠和轻轻摇摇头,“她以前总说,银子总是赚不完的,要是人活着每天都惦记着赚多少银子,受多少累、吃多少苦,那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可是她后来,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每天就是管着家里,照顾着铺子。以前还会跟我母亲去街上走走,去海边吹吹风什么的,但后来就完全没有了,就算是我母亲强迫她去海边走走,她就算去了,也是心事重重的。不过,她跟我母亲愿意说一些心里话,但我母亲从来没跟我说过,怎么问都不说,应该是答应了梁姨,一定要替她保守秘密。”

    “看起来是这样的。”薛瑞天点点头,“后来呢?”

    “除了固定的日子,有哪个疑似青莲教的余孽来看她之外,也没有什么人跟她接触。祖父、父亲回来之后,她也就照例去问候一下,安排他们的起居饮食之类的。”沈忠和想了想,“小时候不太明白,但现在想想,他们之间算是冷战了几年,梁姨明显不想搭理他俩,他俩……尤其是我父亲,总想要跟她说什么,她却不怎么搭理。”…

    “令尊和令堂的关系……”金苗苗摸摸下巴,“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受到了,直到我母亲离世,她都没跟我父亲说一句话,我小时候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现在明白了,他们两个因为梁姨的事情产生了心结,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梁姨应该是受害者的一方。”

    “那次出海,应该不单单的只有你祖父、父亲和小叔,应该有其他的人,后来你就没有打听过?”

    “打听过,但他们都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别乱打听,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沈忠和一摊手,“他们这么一说,我也没有办法打听了。不过,二娘家里的人,那次也去了,她回家打听了,但家里的人也是不肯多说一句,说

    不是什么好事儿,叫我们别管之类的。”

    沈忠和的话音刚落,梅林就从外面跑了进来,朝着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行了礼。

    “我刚才检查了梁洁雀,没有。”梅林轻轻摇摇头,“我问她,是不是知道青莲教,她说知道的,她母亲早年间就被青莲教坑惨了,说青莲教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希望我们不要放过青莲教,一定要把他们都剿灭。”

    “她这么恨青莲教,为什么要跟青莲教的人有来往?”金苗苗皱着眉头,“她不知道黑袍人和她手下的亡命之徒都是青莲教的?”

    “这个我没问,毕竟她不知道沈大人已经到了边关。”

    “做得好,确实是不能跟她说。”沈茶点点头,看看薛瑞天,又看看沈昊林,说道,“她身上没有这个标记,且完全不知道黑袍人和手下的江湖人是青莲教的,她又是怎么被这群人给盯上的?”

    “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薛瑞天摸摸下巴,看看沈忠和,“这个问题现在再怎么纠结也是没有用的,沈大人,您继续往下说吧,或许我们能从接下来的描述中知道一些内情。”

    “好!”沈忠和点点头,“那就继续刚才的话说,他们冷战持续了大概两年的时间,还是我祖父没忍住,找了梁姨过去,两个人关在屋子里面谈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梁姨双眼通红的出来了,一看就是哭过了,这让我很惊讶的,因为她很坚强,几乎不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她出来之后,主动找了我父亲,两个人也谈了一炷香的时间吧,好像是把心结给解开了,反正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又变成了出海之前的那个梁姨,对祖父用心照顾,跟父亲兄友弟恭的。”

    “她跟你祖父谈了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沈忠和一摊手,“我是想要偷听来着,但是被我父亲发现了,就把我给拎走了。后来他们既然和好了,我也就没往其他的地方去想,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觉得他们都和好了,大家又可以其乐融融的在一起生活了。”39314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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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就能其乐融融吗?”沈茶轻笑了一声,“她用的可是血债血偿这个词,而且她的报复手段还用在了你身上,沈大人,你之前一直都在说,她对你和你母亲的感情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一直都觉得你们是无辜的,不能牵连你们,那为什么到了这个现在,要报复到你和二娘、小宝的身上呢?”她耸耸肩,“这就是自相矛盾,不是吗?”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激怒了她。”

    “我有个问题啊!”金苗苗轻轻敲了敲桌子,让沈忠和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这边来,“你刚才说,你的祖父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你的父亲、母亲和小叔都让你好好孝顺她,给她养老送终,是不是?”

    “对。”沈忠和点点头,“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金苗苗看着沈忠和,“无论是你的父母,还是你的小叔,好像都比较笃定,梁洁雀会永远在你们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会出嫁,她会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是不是?”

    “这个……”沈忠和听到金苗苗的话一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这个事儿,我问过我母亲,也问过梁姨,她们都说是梁姨自己不愿意嫁人的,家里也不好逼迫她什么的。”

    “你信吗?”

    “这个……”沈忠和轻轻摇摇头,“其实我是不信的,哪怕是二娘家里那么宽容的,哪怕知道我另有喜欢的人,他们也不肯轻易毁约的,何况是我家呢!说起来,我祖父其实是很传统的,从他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为我订下了娃娃亲,其实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在乎这一点。不止是我,我父亲和母亲也是早早的就定下来了,就是我小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都没有谈婚论嫁。”

    “你小叔生前也没有谈婚论嫁?”

    “没有。”沈忠和轻轻摇摇头,他低着头想了想,“难道……不会吧?”

    “沈大人想到的是什么?”

    沈忠和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复杂,有不敢置信,也有恍然大悟,他沉默了好半天,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凉茶,才抬头看向众人。

    “难不成……我小叔和梁姨才是……”

    “你认为他们之前可能有私情?”

    “有没有私情,我不知道,但是我小叔和梁姨的感情确实是跟别人不太一样。我小的时候,挺淘气的,不乐意在书房里坐着,就愿意到处疯跑疯闹,上房揭瓦什么的,所以,我在家里瞎折腾的时候,也撞见过几次,小叔和梁姨亲亲热热的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

    “他们没发现你?”

    “没啊!”沈忠和轻笑了一声,摆摆手,“我从小身手就好,就特别灵活,要不然,我也不总惦记着要去柳帅那里当兵,想要将功立业,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这块材料。”…

    “没想到,沈大人还挺自信的。”

    “见笑,见笑,跟你们比,肯定是比不了,完全不值得一提。你们是真正的英雄出少年,说真的,我是非常的佩服,也很羡慕的。虽然我很小就立志要去从军,也跟家里抗争了很久,也成功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但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还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兵呢。”沈忠和轻轻摆摆手,笑道,“以前呢,刚听说沈国公、薛侯爷、沈大将军是少年英雄,我还挺不屑一顾的,觉得你们是沾了家里的光,才有了这样的成绩。但几年前,你们有一场仗打的非常的惨烈,整个沈家军面临着金、辽的围剿,几乎折损了大半,但依然还是胜了,战报传回京里,朝堂震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明白,北境是一个多么凶险的地方,东西南北四个边关,恐怕也只有南境是最安稳的。”

    “话不是这么说,南境也不是很太平,西南的那些部落,也是要靠柳家军来负责的

    ”沈茶淡淡的笑了一下,“沈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也不是妄自菲薄,是有自知之明。”沈忠和看看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又看看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沈茶身边的沈酒,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场大战的战报传回京之后,兵部、五城兵马司、巡防营、禁军一起搞了一次很大型的推演,模拟整个大战,无论是兵部的人,还是五城兵马司,或者巡防营、禁军,在面对联军的时候,都无法向沈家军一样,能保存自己的势力,还能以少胜多。”他轻轻叹了口气,面露愧色,说道,“陛下还去看过两场,都没等到结束,就离开了。”

    “你们实战推演,陛下还去看了?”看到沈忠和点头,沈昊林一挑眉,“好像没听陛下提起来过,是不是?”

    “是!”薛瑞天点点头,“估计是惨不忍睹,不想说出来让我们嘲笑吧!”他轻轻一挑眉,“推演的不尽如人意呢,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说出来被我们嘲笑,而且还会被嘲笑很多次,他就非常有关系了。”

    “小天哥说的没错。”沈酒点点头,还朝着薛瑞天伸了大拇指,转头看向沈忠和,笑道,“沈大人,谢谢你哦,告诉我们这么一个消息。宋将军和夏将军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开心死了。”

    “那是肯定的。”薛瑞天点点头,“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他可以嘲笑的点,肯定要开心坏了,小酒,你记得要告诉他们。”

    “你们……”沈忠和无法理解这群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言归正传吧,反正自从那次推演之后,就知道了与沈家军的差距,我就只有了佩服的份儿,再没有之前的嫉妒或者不忿了。”

    “其实,沈大人若是在边关呆上一阵子,打过几仗的话,就知道这里面其实没有什么玄妙可言。”沈酒轻轻一挑眉,“彼此都太熟悉了,什么小伎俩都瞒不过对方,就只能硬碰硬,然后随机应变,看到对方的漏洞,抓准时机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是这样没错。”沈茶也点点头,“但沈大人真的也不用完全否定自己,水师也是很不容易的,如果让我们在海上打仗,我们也是不行的。”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393143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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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你刚才说,看见过你小叔和梁洁雀曾经亲亲热热的从一个屋子里出来过,是不是?”

    “对!”沈忠和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怕被别人看到似的,每次在一起,都遮遮掩掩的。我小时候一直都有个疑问,明明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么好,这么的亲密,为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表现得那么的不熟,好像只是普通关系一样。”

    “因为他们不想让人知道,也不想让这段关系曝光,所以才会装作彼此都不熟悉。但装过头了,梁洁雀怎么说也是在你家跟你父亲、小叔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玩的应该很好的,长大就用装不熟来避嫌,也就骗骗儿时的沈大人,根本就不可能骗过跟他们在同一屋檐之下生活多年的家人。”

    “大将军的意思是,其实家里人对他们的关系是了若指掌,但祖父和父亲并不想让这两个人在一起。”沈忠和轻轻摇摇头,“如果是那样的话,祖父和父亲肯定会为他们各自张罗婚事的,但也没有这样做。”

    “我之前不是说了,咱们就不要纠结这个事儿。”薛瑞天摆摆手,“无论怎么绕,最终都会绕到要去跟梁洁雀求证的,所以,咱们还是暂时放过自己,先考虑考虑别的,好不好?”

    “侯爷说的没错。”沈忠和赞同的点点头,“我都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想明白,这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找不到什么答案的。”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梁姨和祖父、父亲和好之后,往后几年,祖父和父亲就慢慢的不再出海了,原本一年有两次出海,后来就只去短的那个,长的就不去了,然后短的也不怎么去了,再到最后,就把船给卖了,彻底不做了。”

    “从减少出海到完全不出海,整个过程持续了多长时间?”

    “三四年吧。”沈忠和稍微算了一下,“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在闹腾退婚和要去从军呢。各位可能也知道了,我和二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外人看来,我们两个人成亲可以传为一段佳话的。但我们两个都清楚,都不是彼此最喜欢的人,只能做家人,当不成爱人。所以,我们一直都在抗衡,都想要取消这个婚约。但是,无论是周家,还是我家,都不同意。我们闹了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他们反而当我们是小孩子瞎胡闹,根本不把我们的想法当回事的。”

    “然后呢?最终不还是娶了?”

    “因为没有办法取消婚约,我们商量着,要不然干脆干一票大的,让他们后悔去。我从小就想去柳帅的军中,正好那一年赶上柳家军招新兵,我就想办法又闹了一出,然后假装负气出走,离开了家,跑去柳帅的大营了。当然,二娘也在其中帮了我很多,要不然,我早就被家里找到了。”

    “他们不同意你从军?”

    “当然不同意,家里所有的人,甚至一直都支持我做任何事的梁姨都不支持我了。他说,我是沈家唯一的独苗了,如果我去从军,如果我战死了,谁来继承沈家的这个家业呢?难道我忍心看着家里的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沈忠和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她说的对,但我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小时候就喜欢往海边跑,看着柳帅麾下的水师操练,那叫一个帅气,那叫一个英武,深深以为这才是英雄男儿应有的本色。所以,无论家里怎么阻拦,我都是要去的。”

    “二娘不阻拦你?”

    “没有阻拦的。”沈忠和轻轻摇摇头,“她很支持我的,其实,二娘就是这世上另外一个我,我心里想什么,她其实都是完全知道的,我根本就瞒不住她的。她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拘泥于一个地方,该出去闯荡还是要闯荡的,所以,她就帮着我从家里跑了。不仅如此,她还帮着我拖了家里三个月,让我完成了三个月的新兵营,等家里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把我

    再要回来了。”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沈酒点点头,“柳帅那边的情况,我是不清楚,但我们这边过了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除非本人不愿意待下去,那么,其他的人就算是至亲,也不能把人带回去了。”他看向沈忠和,轻笑了一声,“沈大人还是很足智多谋的。”

    “这也是多亏了柳帅,我入营之后,就去找他坦白了,说明了情况,柳帅说,只要是我考核通过,愿意留下,谁也不可能把我带走的。有了柳帅这个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这样做,家里人很生气吧?”

    “生气不生气的,我不知道,反正最开始的两年,我基本上没有回过家,家里也没有人来探过亲,哪怕柳帅的大营距离镇子也不过半天的路程,他们都没有来过。每一次来看我的都是二娘,给我带些衣物什么的。”沈忠和轻轻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愧疚,说道,“那几年,真的是很辛苦她,但如果不是她,我和家里也没有那么容易和好。”

    “可是她帮你逃跑,帮你进柳帅的大营,帮你打了那么久的马虎眼,你家里的人没有怪罪她?”

    “我也以为会的,但并没有。”沈忠和轻笑了一声,“家里都知道我要悔婚,所以都认为是我威胁了她,让她不得不帮我,所以,也没有人苛责她,反而很怜惜她,对她非常的好。而且,看我都这样了,还对我不离不弃,他们更不忍心了,更觉得我是个混蛋了。”

    “这也是你们谋划的一步?”

    “是。”沈忠和点点头,“我本来就对不起二娘,这样一来,我心里才会觉得好受一些。”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有她在家里帮着我缓和关系,我也比较放心,就算是出征、出海,也不会有太多的牵挂。”

    “所以,你们的关系是你从军两年多之后,才真正缓和的?”

    “对!”沈忠和点点头,“那个时候,我因为屡建战功,已经升为了柳帅的一个小副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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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多就能升任副将,哪怕是级别最低的副将,沈大人也是战功卓越的。”沈酒看着沈忠和,一脸的赤诚,说道,“这个升迁速度,是非常快的,这么一看,沈大人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什么都不是,这样不也是挺好的吗?”

    “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你们的升迁,和水师的升迁,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怎么不能?”沈酒不解,“我虽然出身镇国公府,但也是遵照了父亲的意思,从最底层的小兵开始当起的。两年多的时间,累积战功也不过是让我升任了前锋营的一个校尉,根本做不到主帅的副将。哪怕是现在,主帅的副将也是各营的主将,我不过就是前锋营一个平平无奇的先锋官而已。”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沈忠和伸出自己的大拇哥,“这么一对比的话,沈大人也是很厉害的,是不是?”

    “我所说的不能相提并论,并不是我们升迁的轨迹,而是升迁的规制是完全不同的。”看到沈酒依然是一脸懵,沈忠和解释道,“主要是我们累积战功的方式跟你们不一样,不只是沈家军,和西南边关也是完全不同的。你们累积战功是按照在战场上击杀敌军数量或者缴获敌人首级来累积的,对不对?”

    “是啊!”沈酒点点头,“大家不都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了,南境就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海上发生特别大规模战争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一年到头也是打不上一场像样的海战的。”

    “不是说海寇侵犯的次数很频繁吗?”沈酒很不解,“难道战报有假?可是柳帅不像那种作假的人啊!”

    沈忠和看着沈酒那一脸认真的、充满着疑惑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和同样表示很无奈的薛瑞天、沈昊林对望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

    “就是啊,一直都听说南境被海寇、倭寇连番侵扰,海边的百姓都非常的痛苦。”梅林轻轻点点头,“怎么这话到了沈大人这里,就变成了一年都打不上一场像样的海战?这话说的不太准确吧!”

    “应该说是很准确。”沈茶拍了拍沈酒,又冲着梅林扬扬下巴,“你们所想象的所谓像样的海战,就是敌我双方都触动数艘或者十数艘的船舰,摆出阵型,拼个你死我活,对不对?”

    “是啊!”沈酒点点头,“咱们打仗不也是这样的吗?双方拉开架势,排好兵、布好阵,只听一声令下,就冲向对方,难道不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沈忠和哭笑不得,朝着沈酒摆摆手,又看看身边一脸疑惑的梅林,“海寇也好,倭寇也罢,都没有那么多艘船舰,如果他们有那么庞大的势力,何必在海上抢劫呢?况且,他们也没有造船舰的技术,我们柳家军虽然船坚炮利,但也没有那么多艘大船,平时巡逻的,其实都是小船,除非会去很远的地方,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才会用大船的。”

    “所以,大战很少,小战不断。”金菁冷笑了一声,“之前海边的长辈说过什么来着?说这些海寇、倭寇就像是夏天那些惹人厌烦的苍蝇和蚊子,打死了一群,又来了一群,延绵不绝的。他们实力呢,不算是特别的好,但是他们侵扰的次数很多,频率很高,甚至有的时候,差不多七八天就来一次,让人觉得不胜烦扰。”

    “没错。”沈忠和点点头,“打不赢就跑,跑远了休整一两天,然后又跑回来骚扰,我们也是很疑惑,他们怎么就那么能招人厌烦。”

    “而且,他们的船也就那么回事,船少且破,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动用大船去收拾他们,这是对大船的一种侮辱。”金菁一摊手,“所以,沈大人才说,像样的大仗其实是非常罕见的。”

    “啊?”金苗苗也是第一次听说,她戳了戳身边的金菁,小声的问道,“真的是这样的?”

    “当然了!”金菁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

    道,“当然了,那些大船,尤其是那种搭载着火器的大船,是不会轻易驶出来的,成本太高了。”他想了想,看看其他的人,“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一艘大船,不是搭载着火器的大船,需要花费多少人工、花费多少银子、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建成吗?”

    沈忠和听到金菁的话,轻笑了一下,看到金菁朝着自己摇摇头,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不会多嘴。

    其他的人相互看了看,轻轻摇摇头。

    “都不知道啊?”看到大家都一脸茫然,金菁轻笑了一声,说道,“那我们来聊一聊这个,其实柳帅那边的船呢,分了好多种类,对吧?”

    “对。”沈忠和点点头,掰着手指头算,“有巡逻用的小船,偶尔出海巡逻的人比较多,还会出动不带火器的大船,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带火器的船舰说,以及船舰上附着的小船。”他看看众人,“粗略算算,水师差不多有七八种不同类型、不同用途的船。巡逻的小船造价还算便宜,一般我们都会跟船厂商量,我们定制三艘大船、两艘带火器的船舰,然后他们可以附送我们几艘这种平时用的小船。”

    “他们会同意?”金菁好奇的看着沈忠和,“就算是小船,也不算特别便宜的吧?”

    “是不便宜,但对我们来说,能省则省,要不然开支过分的大了,兵部和户部又该骂骂咧咧了。”沈忠和轻轻摇摇头,“他们有的时候会同意,但有的时候不同意,定制搭载火器的船,他们是会答应,但普通的,他们最多就是给一个折扣。”

    “那这个船厂也算是很厚道了,毕竟最普通的那种大船,不搭载火器的那种,也需要十个工匠至少花费二三十天才能造出来的,不是吗?一艘这样的船,也要上千两银子的,如果再送几艘小船的话,不要说赚钱了,能不能回本都是很难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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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们虽然秉持着能省则省的原则,但是也不会愿意让人家亏本的。”沈忠和点点头,轻笑了一声,说道,“所以,我们也不强求,有也行,没有也行,大不了扣下一些从海寇、倭寇那里缴获的金银去买船,这些虽然都会上缴,但一般都会进入皇帝陛下的私库,只要跟陛下说清楚就好了,也免得兵部和户部每次再批银子的时候总跟我们唧唧歪歪的。”

    “原来他们不止跟我们唧唧歪歪,但凡是要钱的,都不愿意。”沈酒眨巴眨巴眼睛,哼了一声,说道,“不过,一艘船真的要这么贵吗?上千两,是不是太夸张了?”

    “当然不是夸张啊,商船、战船都很贵的,毕竟要用很久,对质量的要求非常的高。”金菁掰着手指头给他解释,“造船用的木头,桐漆、桐油,还有里面的一切所需要的材料必须都是最好的,这造价就已经很高了,而且,这还是最最普通的那种战舰。如果是搭载火器的话,不仅用的人工多,花费的时间多,而且,一艘船舰要花费上万两了,因为还要考虑它防火的功能。总不能自己的火器发射大炮,把自己的船给烧了,是不是?”

    “这倒是。”沈酒点点头,“估计所有的战舰都要考虑防火的功能,这么一来,上千两、上万两好像就似乎没有那么贵了。”

    “黄金。”沈忠和补充了一句,“搭载火器的大船都是用黄金进行结算了,银子是完全不可以的。”

    “啊?”沈酒又被吓了一跳,“黄金?这是哪家船厂这么黑心?用黄金结算,从来没有听过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金菁轻轻一挑眉,“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船厂的主人,我们应该是认识的。”

    “小菁,不准确,不是认识,是认识他们家的人。”薛瑞天看到沈忠和的表情有些疑惑,轻笑了一声说道,“水师所有的船,都应该找的松江府王家的船厂吧?柳帅应该是亲自跟王家谈的吧?”

    “是,你们跟王家认识?”

    “和他们家的人打过交道。”薛瑞天看向恍然大悟的沈酒,“这也不难猜,能有实力接水师这种单子的,整个江南恐怕也没有别家了吧?”

    “是啊,别说整个江南了,整个大夏都没有第二家,他们家拥有大夏规模最大的船厂,手艺最好的工匠也都在他们那儿的,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和实力接水师的单子。”沈忠和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造价是真的贵,但质量很好,有的船都已经用了十几年,还跟新的一样。况且,他们对自己的船的维护做的也是非常的到位。如果船体在使用的过程中,发生了破损或者毁坏的话,他们是可以免费修理、免费涂新的,这一点,我们还是非常满意的。”

    “那确实是厚道的,如果他们的价格里面都包含了这些,倒也不算是特别的贵。”沈酒摸摸下巴,看向沈茶,“真没想到,这王家居然这么赚钱,怪不得老夫人的底气那么足。”

    “那是当然了,要不然,你觉得他们是怎么被宁家盯上的?不也是因为有船厂吗?有了船厂就等于有了船,就能帮他们办事了,对吧?”沈茶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沈酒的脑袋,“而且王家一向对自己船厂出去的船很用心,哪怕是租出去的,也会认真对待的,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就是怀璧其罪的道理。”沈酒想了想,看着沈忠和,“所以呢?船很贵,不轻易开出去和有没有大仗的关系是什么?我不是很理解。”

    “因为海寇和倭寇都没有这样的船舰,他们就算来侵袭,也是很小规模的,有的时候就是三四艘看上去还凑合的船,有的时候,就是他们打劫了海外番邦来进贡的商船,把商船改造了一下。”沈忠和笑了笑,“所以,除非他们联手,或者是我们需要进行大规模的演练,一般是不用大船,也不会有大规

    模的大战的。”

    看到沈酒还是不太明白,金菁叹了口气,把自己杯子里面的茶水都喝完,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小酒,给你总结一下,就是南境频繁发生小规模的摩擦,但大的很少,因为对手不给力。”他看向沈忠和,“沈大人是这样的,对吧?”

    “这位大人总结的非常好,就是这样。”沈忠和笑了笑,“所以,我们计算战功的方式和模式也不一样的。”

    “具体来说说?”

    “就像我刚才说的,边关累积战功是靠着击杀敌人的数量,而我们比较复杂。”沈忠和伸出一根手指,“水师呢,一共有很多种累积战功的方式,缴获船只的数量,击杀水匪、海寇以及倭寇的数量,这是最基本的,如果是出海的话,还要考虑率先占领岛屿的因素。比如一次海寇来侵犯,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我在这场战斗中,击杀海寇五十人,缴获船只一艘,缴获长刀等兵器五十把,还有金银若干,这些都是要累积在一起的。再比如,我们在巡视海域的时候,发现某个属于大夏的小岛上出现一些鬼祟的身影,我们把他们给抓到或者击杀,都算战功的,都是可以累积升迁的。还有我在大夏海域边上巡逻,发现距离大夏海域很近的某个小岛上有海寇活动,如果我带人占领了这个岛屿,击杀了海寇,缴获了岛上海寇抢夺的财宝什么的,这些也都是战功。”

    “原来是这样的!”沈酒还是第一次听说关于水师方面的消息,他一脸懵圈的看着沈茶,“真的和我们不一样,这么一听,你们这个规矩还真是挺不错的。”

    “但也是有局限的。”沈茶轻笑了一声,“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到的,首先一点,你要会水,还不能晕船,否则,别说击杀海寇了,能让自己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错,没错。”薛瑞天乐呵呵的说道,“小酒你这个见船就晕的小家伙,就别想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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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酒哼了一声,往沈茶身边靠了靠,他决定单方面跟薛瑞天绝交一会儿,暂时不搭理他。

    “说起来,这种小仗不断,大仗几乎没有的情况,也挺烦人的。”薛瑞天看看那边已经开始生气的小孩,轻笑了一声,说道,“那帮人就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反反复复的,哪怕是算战功,有可能的话,也不是很乐意的,对吧?”

    “对!”沈忠和点点头,“最开始的两年,我就是普通的小兵,每天除了正常的操练之外,就是跟着老兵去海上巡逻,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你看见不远处有一艘或者几艘船鬼鬼祟祟的往这边来,但看到大夏水师的旗帜,就忙不迭的掉头,慌不择路的开始逃跑,就知道他们肯定来路不明。你追上之后,双方开始了激战,对方不敌,扔下一艘或者两艘船跑了,你只能待在原地收拾残局。然后等你收拾完了,押着俘虏和缴获的船只回大本营,等快要接近大本营的时候,你突然发现,刚才跑的那些家伙又远远的跟上来了,你这个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战功又来了。”沈酒搓搓手,一脸的兴奋,“那就掉回头或者呼喊附近的兄弟,一起再收拾他们。”

    “对,这样做也可以,但等你凑过去了,他们又跑了,等你准备回营的时候,他们又跟上来了。”沈忠和苦笑了一声,“那些海寇、水匪经常就是这样的,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反反复复的把巡逻的人折腾累了,他们就会寻找你的漏洞,然后伺机将你的船击落。”

    “原来是这样?”沈酒恍然大悟,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我懂了,这就是穷寇莫追,如果不想让他们牵着鼻子走,第一次的时候,就根本不搭理他们,可以甩出一个信号烟花,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误以为你们有援军,别光想着折腾别人,保命要紧,是不是?”

    “你说的没错。”沈忠和很满意沈酒的这个回答,“但这个法子只能用一两次,时间久了,他们就会知道我们在玩把戏,就不会上当了。所以,我们通常都是三五次里面有一两次真的,真刀真枪跟他们打一架,把他们一网打尽,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反正总归有收拾他们的机会,也不急于一时,是不是?”看到沈忠和点头,沈酒转头看着沈茶,伸手戳戳她,“姐姐,你想什么呢?”

    “沈大人,有个问题想要问您。”沈茶和沈昊林、薛瑞天交换了一个眼神,笑了笑,说道,“靠近大夏海域的岛屿上是不是有很多奇怪的人在上面生活?”

    “奇怪的人?”沈忠和想了想,朝着沈茶摆摆手,说道,“那些小岛上确实是有很多人生活的,但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他们都是前朝逃难逃到上面的,有很多都是前朝很有名气的大家族。因为前朝末帝的暴虐无道,所以,才携家带口逃到海上这些无人岛生活的。”

    “无人岛?”

    “是的。”沈忠和点点头,“大夏海域附近以及距离大夏海域有半个月航程的地方,都有很多曾经无人居住的小岛,现在也有不少,但也有一小部分是住了人的,这些人都是前朝逃出来的大家族的后人,他们已经在岛上生活好多年了。”

    “能碰到他们?”沈茶端起茶碗,喝了两口,说道,“他们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的。”沈忠和轻轻摇摇头,“其实,我们巡逻的时候,隔三差五还是会碰到他们的,他们在各自的岛上虽然可以自给自足,但偶尔还是要来大夏才买一些东西。比如家里办喜事、办丧事所需要的东西,他们都是要从海边的几个小镇采买的。”

    “他们有没有说过,自己也遇到过水匪、海寇或者倭寇的侵袭,或者来路不明的船只什么的。”

    “这个嘛……”沈忠和轻轻摇摇头,“我们就是混了个脸熟,几乎没有什么交谈,所以,并

    不是很清楚这些。不过……”他想了想说道,“他们提起过,在他们所居住的岛屿不远的地方,确实还有几个小岛,那几个小岛上面也是有人居住的,但那些岛上的人,根本不跟他们交流,也没有任何的来往,好像他们自己成为一体。而且,那几个岛上来往的船只也不少,应该是做生意的。”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她看向沈昊林、薛瑞天,他们两个也轻轻颔首,“你们有见过那几个岛上的人或者船嘛?”

    “没有!”沈忠和轻轻摇摇头,“至少我在水师的这些年,从来没有见过。那几个岛距离大夏的海域太远了,我们根本巡逻不到那边去,就算是会到海域之外的地方探查,也不会去那么远,所以,从来没有见过。至于他们的船……”他想了想,“应该走的不是我们这边的码头,也不过我们这边的海域。”

    “他们走的是晁州。”

    “晁州?”沈忠和想了想,“如果是晁州,肯定不走我们这边的,可是为什么会选晁州?”

    “买家是晁州的。”薛瑞天轻笑了一声,“会绕很大的弯子吧?”

    “会是会,但海上的时间还是要比陆地上短一些。他们从海上去晁州可能半个月的时间,但从我们这边走陆路去晁州,至少要一个半月。”

    “有一个问题,晁州那边不用水师驻守嘛?”

    “那边本来就是通商的大港口,有当地的晁州府兵镇守,他们的战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何况从晁州登岸的,都是来做买卖的,和气才能生财,他们也没有必要在那边大动干戈。如果在那边发生了什么矛盾,无论是晁州本地人,还是外来的商客,都不会饶过闹事的家伙的。”沈忠和说完,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知道那几个岛的人是跟晁州商人做生意?”

    “这个自然有我们的渠道。”薛瑞天笑了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等时机到了,你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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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忠和听了薛瑞天的话,轻轻点点头,他多多少少都知道,沈家军不仅仅是沈家军而已,不仅仅是镇守北境,他们还肩负着督查其他边关驻军情况的责任。

    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这一点,他还是升任柳帅的第一副将之后才知道的,沈家军在整个大夏的地位,是没有人能动摇的,他们的利益是紧紧的跟皇室绑在一起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现在想想,那些想要看沈家军笑话的,还有想要等着沈家军败落的,都是痴心妄想,沈家军是皇室最后的一道防线,是皇室可以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不担心会有任何背叛的刀,无论是沈家还是薛家,他们都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流淌着皇室的血脉,不会吃饱了撑的,自家人反自家人的。

    加上这些关系,他敢说,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有任何一把刀像沈家这样的忠心,也不会有任何一把刀像沈家这样用的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他朝着薛瑞天轻轻一笑,表示知道了,不会再继续问下去。

    “沈大人,还有一个问题。”金菁伸出一根手指,笑眯眯的看着沈忠和,说道,“那些岛上的人,也就是前朝逃难来的那些岛民,他们之中是否有人信奉青莲教呢?”

    “怎么可能!”沈忠和轻轻摇摇头,“青莲教确实是起源于前朝末年,但青莲教一直都是支持……”他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笑了笑,说道,“支持太祖皇帝的,不是吗?前朝这些氏族的人,太祖皇帝不是很能看得上,他们也不是很能看得上太祖皇帝,两看相厌,连带着对青莲教也没有什么好感,不恨就已经很好了,更不要说什么信奉了。”

    “这倒是。”金菁点点头,“沈大人进了柳帅的水师之后,回家的次数是不是很少,几乎没有过吧?”

    “怎么说呢?因为我偷偷溜走去从军,祖父、父亲、梁姨对我都不是很满意,我们之间就是靠二娘来周旋的,他们想要带给我们的东西、想要跟我们说的话,都假托二娘来带给我、来跟我说。二娘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他轻笑了一声,“本来以为,我们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了,但没想到,一场意外打乱了平静的生活。”

    “是荟娘?小宝的亲生母亲,是不是?”

    “看来二娘都跟各位说过了。”沈忠和点点头,“是,是荟娘。他们家几代人其实都是做海上生意的,可以说那几艘船就是他们的家,船去了哪里,他们就在哪里生活。”

    “以船为家,也是不错的一种日子。”沈茶点点头,“不过,按照沈大人的说法,他们家常年都在海上漂泊,应该也有不少护卫,不至于打成船破人亡,只剩下她一个孤女的惨状吧?”…

    “是有护卫,他们几艘船,加上其他上好的几艘船,能打的护卫满打满算家在一起不超过三百人。”沈忠和伸出三根手指,看看大家的表情,“别觉得这三百人是很多,其实一点都不多,因为那次围攻他们的并不是普通的海寇,是倭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倭寇,算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师,平时可以去海上打劫,他们那个小岛上有战事的时候,又能全员去打仗的。”“明白了。”金菁点点头,“平时人五人六的是岛上的大族,时不时的跑到海上充当海寇,打劫商船。”

    “我们后来抓了他们几个人,根据那些俘虏的供词,他们如果活不下去了,没什么吃的喝的,就会跑到海上打劫,而且只打劫商船,尤其是那种看着没有护卫的商船。”

    “他们不是没有护卫啊?他们不是有三百护卫的?”沈酒微微一皱眉,“他们完全不把这些护卫看在眼里?是不是也太嚣张了?”

    “小将军,你想错了,我只说是能打的有三百人,是算上那些客商自己的,并不是护

    卫有三百人。”沈忠和轻轻叹了口气,“他们真正只有两百的护卫,分散在十艘船上,每一艘船只有二十个护卫,这种配置,实话实说,确实是寒酸了一些。但他们都不是什么大商贾,进的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都是些吃吃喝喝,但确实是那些倭人需要的。那些倭人在填饱肚子之后,才有可能去抢劫大商船,抢夺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否则,他们没有那个心思的。”

    “原来是这样。”沈酒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也难怪会被围殴了,他们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是啊,当年那些倭寇还是挺大胆的,都跟到接近大夏海域了,才开始进攻。”

    “为什么?这不是自己找死?”

    “那会儿已经很晚了,天都黑了,水师就算是巡逻,也不会像是白天那样安排那么多人的,所以,他们算是有恃无恐,就算商船发出了求救的信号,他们也坚信大夏的水师不会那么及时的前来营救。但好巧不巧的是,他们发动攻击没多久,我们的巡逻小队就到了,看到这样的情况,就赶紧发了信号进行求援,柳帅带着我们前去支援。可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十艘船上的几百人,也只救下来一百多人,后来还有十几个人因为伤势过重,实在没挺过去。而荟娘的祖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故去了。只不过,因为他们爷孙两个是我亲自救的,荟娘的祖父也是看着我比较稳妥,才把荟娘托付给我的。”

    “所以,你们两位就日久生情了,是不是?”

    沈忠和不好意思的摸摸下巴,轻轻笑了一下,朝着众人点了点头。

    “我们有共同的话题,这些话题甚至可以聊上几天几夜都不觉得厌烦的,所以,两个人就越来越对对方有好感,最终有一天……”沈忠和看看其他的人,“你们都是些孩子,有些话就不明说了。那天过后,我就向她求亲,可是她并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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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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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尘封十年的旧事,让嘉平关城笼罩在阴霾之下,家国之情、兄弟之谊、恋人之爱该如何取舍,面对家国安危,众人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嘉平关纪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嘉平关纪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