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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关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浩烨乐     嘉平关纪事txt下载     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57 无耻至极8.0

    周二娘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见惯了高门大户内宅隐私的岐伯,都被惊到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几个人会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简直就是天才。

    “什么意思?”岐伯掏了掏耳朵,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是幻听了,否则话,他怎么能听到这么荒谬的一个故事。“什么叫做你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在另外的院子休息?”

    “您没听错,这就是我们商量出来的计谋,我跟相公去成亲,去完成行礼的一部分,那个姑娘,就是荟娘代替我去入洞房,全了他们两个想要在一起的心思。”

    “这歌计谋是谁提出来的?”红叶看看周二娘,“不会是你吧?”

    “就是我周二娘点点头,“我跟我相公之间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他也不想因为逼婚的事情来占我的便宜,但洞房花烛夜,一个人的一生只有一次,自然是要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度过了,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我去行礼,荟娘去入洞房,这样的安排,大家都非常满意,都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是吧?”

    “你们两个没入洞房的话,这个孩子……”红叶回过头看了看已经枕在小秀水肚皮上睡得呼呼的小宝宝,“这个孩子是谁的?”

    “是荟娘的,这也是我刚刚为什么说请大人们救命的原因。”周二娘轻轻叹了口气,“刚刚那个女人是祖父身边非常得力的内院管家,是祖父派到我相公身边的眼线,我们都叫她梁姨。”

    “她什么来历?”红叶一想起刚才那个女人,就忍不住撇嘴,“看上去很嚣张的样子,目中无人,好像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似的。”

    “因为这么多年,她都是说一不二的,有的时候连沈家祖父都要听她的,就养成了她这种走到哪儿都要颐指气使、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霸道作风。”

    “这应该就是捧杀吧沈昊林和沈茶对望了一样,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不是捧杀,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沈家祖父非常看重她。”周二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梁姨,是被沈家祖父当成亲女儿养大的,听说是他小时候玩伴的遗腹子。”她又叹了口气,“小时候的玩伴,在那次船难中死了,把家里的妻子和孩子都托付给了沈家祖父。我听我相公说过,那个妻子听说自己相公没了,一口气没上来就……”

    “过世了?”看到周二娘点点头,红叶叹了口气,“真的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对,家里里里外外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孩了,听说,被接到家里的时候,她才有几个月大。可以说,她就是沈家祖父拉扯大的,一辈子也没有嫁人,就帮着沈家祖父管家,里里外外的一把手。”

    “这么厉害?”

    “嗯周二娘叹了口气,“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站在沈家祖父的立场上,有人敢违抗沈家祖父的命令,或者阴奉阳违,她第一个不肯饶恕的。”…

    “所以,你们偷梁换柱的事儿,其实是被她发现了吗?”

    “没有周二娘轻轻摇摇头,“维持了大概三四年的时间吧,一直都是这样过的,本来以为能这么平平安安的过下去,甚至直到沈家祖父过世,都被瞒在了鼓里,我觉得我们这个计策还是很成功的。后来,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就是荟娘有了身孕。”

    “就是这个小宝贝?”

    “嗯周二娘看着宝宝呼呼大睡的样子,淡淡的笑了一下,“既然有了小宝宝,我们就要调整一下计划,比如给他们上演一出母凭子贵的戏码。我们盘算了很久,做了很多不同的计划,甚至我相公都把当年打仗的招数用了,就是为了确保荟娘和小宝宝的安全。”

    “你们怎么安排的?”

    “第一就是要接受西京城的任职,带领全家人一起奔向西京城。其实,我们当时的设想就是,如果带人走的话,就不带彼此的双亲,也不带梁姨,我们是不希望有老人儿跟着,希望培养我们自己的人手。如果我们真的能在西京城站住脚,安下家,那就可以找到合适的借口和离,荟娘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相公的夫人,这是我们一直都想要达到的目的。”

    “可是你们依然没有如愿,是不是?”

    “这个是肯定的,我说过了,那个梁姨不是省油的灯,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荟娘因为有了孩子,整个人都发生了一些改变,从口味啊,从穿衣啊,还有需要吃药什么的,我和我相公都非常的重视,都要帮忙操办起来。而且,还要准备一些小宝宝的东西,所以,难免就会露出马脚。我们还没有离开镇上,就开始准备这些东西,就会被邻里察觉,他们觉得好像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孩子。而那些跟梁姨关系好的人,就去跟梁姨打探,她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被问懵了,因为我在家里的时候,是不可能展现出这方面的变化的。所以,她就偷偷的跟踪我们,跟了我们好几天,就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荟娘被发现了,是不是?”

    “对周二娘点点头,“我们迫不得已把子凭母贵的计划提前上演了,让荟娘光明正大的挺着肚子上家里……”她想了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闹事儿?”

    “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讨个名分吧梅林苦笑不得,“怎么能是闹事儿呢?”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要在梁姨找我们之前,抢占这个先机。”周二娘轻笑了一声,“梁姨也确实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做,也确实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我看到当荟娘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她很明显的愣住了,有点不知所措的意思。”

    “后来呢?闹的很严重?荟娘如愿进了沈家?”

    “嗯周二娘点点头,“因为我们选择的这个时间点很好,我相公很快就要去西京城赴任,家里的后院不能乱,所以,就算有万千的不甘愿,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而且,她还只能承认,荟娘对我不好,我相公对我不好,要宠妾灭妻。”“宠妾灭妻……”沈茶轻轻摇摇头,“你们为什么会想到这么一个法子呢?陛下可是最讨厌大臣家里是这种情况了。”…

    “当时就觉得,能利用这个,赶紧和离也是不错的,就这么默认了。只是……”周二娘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当时没有想过,梁姨真的是太狠了,为了对付我们,连沈家的骨肉都不放过了。”

    “什么意思?”红叶微微一皱眉,转头看向睡着的宝宝,“她想要迫害他?”

    “嗯周二娘轻轻点点头,“是我的小丫头偷偷听到的,梁姨说坚决不能带荟娘去西京城,不能让她毁了我相公的前程,所以,密谋想要一尸两命。我们收到这个消息,都非常的震惊,完全没想到梁姨心狠到这个程度,感觉她作为一个真正的外人,已经把沈家当成她自己的所有物了。”

    “诶,我也是这种感觉。”薛瑞天想了想,朝着周二娘点点头,“她从不接受有人违抗沈家祖父的命令,到了不接受有人违抗她的命令,你们也看到她嚣张的样子了,这还是因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是她熟悉的地方,说出来的话可就没这么好听了,甚至直接动手打人了。我还在那个家里的时候,就见识过了,她对于违抗自己命令的小丫头,手段是非常惨烈的。因为我们会出海嘛,所以家里有那种渔民用的绳子,她用那种绳子把小丫头给绑起来,然后头朝下吊在房顶上,下面摆着一个养鱼用的大缸,然后,安排身强力壮的小厮,一下一下的把小丫头放下去,让小丫头完全浸入到冰冷的水里。”

    “这是我们对待外族细作常用的招数,她怎么能用来对付自己人?”

    “在她的生活里,没有什么外族,也没有什么自己人,只有顺从她的人和违抗她的人。”周二娘苦笑了一声,“所以,我们三个人在她眼里就是违抗她的人,是要被收拾掉的,哪怕我相公已经在兵马司任职,是副指挥使了,那也不过是用来给她脸上增光的。”

    “我明白了,她自己默认了自己继承了沈家祖父的那个身份。”沈茶冷笑了一声,“她说那个女孩是来历不明,她跟那个女孩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家里的大权早就已经被梁姨控制了,我们根本插不上手的。所以,梁姨想要对荟娘动手,那真的是易如反掌的,她趁着荟娘出去散心,再去海边看看、拜祭自己伯父的在天之灵的时候,派人把荟娘绑起来,扔到了大海里。幸好我们早就盯着了,才及时把人给救下,抓了梁姨一个现形。梁姨是没想到我们会出现,所以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有预谋的。”

    “这一下你家里的人都疯了是不是?”

    “对,尤其是我相公的双亲,他们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孩子,还有人想要去谋害,这简直是不可饶耍”周二娘轻笑了一声,“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敢反抗梁姨,以前他们都是梁姨说什么就听什么,这一次,就真的惹怒了他们,让他们完全歇斯底里的把梁姨的老底儿都掀出来了。”…

    “可是她为什么又成了沈忠和的得力助手?”

    “因为劳苦功高啊周二娘冷笑了一声,“因为荟娘受到了惊吓,所以小宝提前了两个月从她娘亲肚子里钻了出来,但身体一直都不是特别好,没有办法舟车劳顿前往西京城,只能留在老家,孩子也在老家,我想着,不能把他们母子两个丢在老家不闻不问,所以,我就没跟着一起去西京城,让我相公带着双亲去的。”

    “那个梁姨呢?”

    “留在老家了,我们本来也不想带她去京里的。当然,因为她在,我们就要警惕她会不会下黑手,毕竟在老家,还是有很多人听她的。”

    “所以,她下手了吗?”

    “嗯周二娘点点头,“但她是在我们去西京城路上下的手,你们也听到我的传言了,说我到这里的时候,就跟逃难一样,是吧?”

    “对红叶点点头,“所以,是被追杀的,对吗?”

    “是的周二娘点点头,“梁姨雇用了一帮人,专门在半路截杀我们,如果我们都死了,那她可以带着我们的尸体去西京城,说我们遇到了劫匪,不幸殒命,但荟娘死前把孩子托付给我,让我一定护着宝宝跑掉,这个孩子以后跟我姓,不算他们沈家的人。”

    “太不容易了,一个家里有这么一个人,永远都不能得到安生。”红叶轻轻叹了口气,“你到嘉平关城安顿下来之后,有没有跟沈忠和取得联系?”

    “半年之后,有的周二娘轻笑了一声,“他还特意跑来了一趟,悄悄来的,没让任何人发现。他觉得我们在这儿生活比在西京城更好一些,西京城的情况比较复杂,让那个满口谎言、无耻至极的梁姨挡在前面,是非常好的事情。”

    “所以,梁姨回去跟沈忠和说了什么?”

    “她说,我对荟娘不满,在来西京城的路上,把她和孩子都杀了,自己跑掉了。我还想要对付她,但是她很机灵,跑得比我快。”

    “沈忠和没相信她,是不是?”

    “她是个什么东西,我们都知道的,所以,她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的。”

    “那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斩草除根?”

    “不知道。”周二娘轻轻摇摇头,“但我不久前才收到我相公的消息,梁姨跟他辞工了。在辞工之前,他发现她翻了书房,小宝的画像明显被人给团成一团之后又展平的,所以,他担心梁姨是不是来找我了。”

    “沈忠和这个预感还真是准,果然是来找你了。”红叶转过头看看完全睡着的小秀水跟小宝宝,“你还别说,这么一看,他们两个长得确实是有点像。”393149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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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 幼稚的老头儿

    等到问完了周二娘,沈茶派了暗影送她跟那个小宝宝回家,小宝宝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小秀水,在周二娘的怀里,咿咿呀呀的朝着小秀水伸出自己胖胖的犹如藕节一样的小胳膊。

    “弟弟!”小秀水凑过去,亲亲小宝宝的脸蛋,看着周二娘,“姨姨,弟弟几岁了?”

    “不到两岁。”周二娘蹲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了?”

    “姨姨,弟弟都两岁了,为什么还不会说话?”

    “啊!啊!”小宝宝仿佛是知道他们在谈论他似的,很兴奋的朝着小秀水叫了两声。

    “而且,这也不像是快两岁的小孩应该有的样子。”红叶凑到岐伯跟前,小声的说道,“是不是跟小秀水那会儿一样?他俩不会真的有什么关系吧?”

    “应该不会。”

    岐伯轻轻摇摇头,刚刚想要说点什么,就看到自己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前厅。

    “主家!”小厮朝着前厅里的众人行了礼,“有贵客到!”

    “贵客?”岐伯摸摸下巴,看看这前厅里的人,轻笑了一声,“贵客都在这里,上哪儿还有什么贵客?”

    小厮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身影就饶过他,走进了前厅。

    “口气还挺大的。”蒋二爷摇了摇扇子,看了看向他行礼的众人,又看看周二娘,轻轻一挑眉。“这不是二娘跟小宝吗?”

    “蒋老板!”周二娘抱着小宝宝,朝着蒋二爷福了福,“既然主家有客,那我们先告辞了。”

    “好!”沈茶点点头,示意守在门口的暗影,把人安全的送回去。

    看着周二娘带着小宝宝离开,沈茶看看蒋二爷,又看看岐伯,轻轻一挑眉。

    “小叶子、小林子,带着小秀水去吃点东西,闹腾了这么久,还没有吃东西,应该饿了。”

    红叶和梅林应了一声,看看蒋二爷和岐伯的表情,两个人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笑意,一左一右拉着小秀水的手,离开了前厅,这种对峙的尴尬场面,还是留给国公爷他们处理比较好,免得神仙打架手,他们这些小鬼会遭殃。

    “你怎么来了?”岐伯看了看蒋二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坐下,“不是说晚上在国公府见的吗?”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自然是来看小马和小秀水的。”蒋二爷坐在离岐伯最远的地方,跟他隔着整整一个茶几,挑衅的看着岐伯,说道,“好好的小孩,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这个做阿爷的,难道心里不难受吗?不好好的安抚一下?”

    “我安抚不安抚,跟二爷有什么关系?别忘了,小秀水可不喜欢你,可害怕你的。”岐伯一挑眉,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朝着蒋二爷一挑眉,凉凉的说道,“二爷怕不是来看热闹的吧?”

    “若兰公子说笑了,本王可不是来看热闹的,是来关心你的。”蒋二爷轻轻摇着扇子,一点都不在意岐伯的挑衅,依然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他看了看岐伯,收起扇子,用扇柄轻轻敲了敲桌边,“虽然这次是乌龙,但你也得做好准备,万一他家人真的找来,可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容易脱身了。”

    “我知道。”

    岐伯轻轻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虽然当初这家人把小秀水给丢了,但不代表会用小秀水来敲诈,他们在意的不是小秀水,而是能讹诈到多少钱。

    “你能知道个什么?”蒋二爷哼了一声,看到岐伯瞪着自己,冷笑了一声,“怎么,我说错了吗?人家来找孩子,要求你归还孩子,你能怎么办?”

    “当然是不给了,他们想扔的时候就扔,想要回去的时候就要回去,把孩子当成什么?”

    “你是觉得人家扔孩子了,万一人家说,不小心走失的呢?”蒋二爷看看岐伯,“人家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来求你,一副示弱的样子展示给大家看,你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要真的这么说,那我可要说道说道了。小秀水被丢下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大的小婴儿,上哪儿走丢了?他连翻身都还不会呢,怎么可能丢?”岐伯翻了个白眼,说道,“如果他们坚持说是丢了,那我们就报官呗,看看他们敢不敢,对吧?”

    最后这句话,岐伯是冲着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说的,当初捡到小秀水的时候,他也是直接去走了正常的流程,先去报官、然后贴告示,告示贴了两个月,都没有见到一个找孩子的人,最终由岐伯签订了收养的契约,成为了小秀水的监护人。

    “嗯!”已经躲他俩很远的沈茶,轻轻点点头,“关于小秀水的案卷还都在,只要他们家的人敢找来,我们就能让他们无功而返,还能治他们一个遗弃罪。”

    “听到了吧?”岐伯得意的晃晃脑袋,“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不用王爷特别的提醒。”

    “不用我操心,那可是太好了。”蒋二爷看着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周二娘的事儿?”

    “先看看小五那边审的怎么样吧!”薛瑞天摸摸下巴,蹭到了蒋二爷的身边,“二爷爷,刚刚那个周二娘,您有所了解吗?”

    “你们怀疑她?”蒋二爷看看站在一边的沈昊林、沈茶,哭笑不得,“你俩离那么远干嘛?”

    “我们想着,万一你们两个为老不尊的打起来,我们离远一点,免得溅一身血。”沈茶面无表情的一挑眉,“都那么大岁数了,就好像幼稚的小老头儿一样,还跟小孩儿似的要斗嘴,有意思吗?”

    “有,特别有!”蒋二爷和岐伯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诶耶,小茶,这你就不知道了。”薛瑞天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这是两位的情趣,这辈子都这么过来的,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咱们理解不了,也不用理解。”

    “小天儿说的对。”岐伯看了一眼蒋二爷,哼了一声,“我们两个见面要是不吵,那就是感情不好,才是你们应该担心的。”

    蒋二爷没说话,只是用扇柄敲了敲桌边,表示自己很同意岐伯的说法。

1960 相爱相杀

    蒋二爷坐了一会儿,就嚷嚷着让岐伯带他去看刚出生的小马驹,岐伯虽然表面上不乐意、很嫌弃,但身体可是非常的诚实,拉着岐伯就去了。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也想要看看小奶牛现在是个什么样,但又不想离这两个吵吵闹闹的老头儿太近,就远远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兄长,小天哥,你们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这么喜欢斗嘴?”沈茶揉揉自己的耳朵,一脸的痛苦,“人家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要我说,他们两个家再一次,比一百只鸭子都要吵。”

    “嘘!”薛瑞天看了看前面两个老头儿,“小点声,别那么大声!”

    “怎么了?”沈茶好奇的看着他俩,“真有故事?”

    “故事肯定是有,让你小点声,是怕他们两个听见你说他们吵,回头跟你生气。”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年轻的时候,谁也看不上谁的。若云公子嘛,有点恃才傲物那个意思,他出身寒门,凭着自己的本事实现了鲤鱼跃龙门,所以就觉得这高门大户、王孙公子就没几个有本事的。”

    “懂了,他遇到二爷爷,就觉得他也是不学无术的草包,是靠着祖宗庇佑的纨绔。而二爷爷虽然也是个风流才子,其实也看不上若兰公子的那种眼睛长在脑顶的高傲,是不是?”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薛瑞天打了个响指,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暗影,无奈的挥挥手,“没事儿,没叫你们!”

    暗影们行了礼,又纷纷隐藏起自己,回到他们自己的位置。

    “若兰公子在西京城虽然很有名气,很受追捧,但名声再大,也大不过二爷爷,那个时候,二爷爷已经开始针对宁昌国了,处境并不是特别的好。”沈昊林轻轻叹了口气,“若兰公子呢,也以为二爷爷想要针对的是出身寒门的学子,对他的敌意特别的强,但凡有二爷爷出现的场合,我是说那种春日宴、斗茶宴的场合,他必然和二爷爷针锋相对,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后来呢?”

    “若兰公子不知道是从什么哪儿听到了宁昌国真正的来历,才知道二爷爷的苦衷,他亲自登门跟二爷爷和解,具体怎么和解的,咱们也不知道,也没有敢问。虽然说是和解了,可他们在很多场合碰到了面,依然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交流方式,弄得好多人都以为他们依然很交恶。后来二爷爷因为宁昌国出事儿了,唯一知道他没死的外人,还能偷偷摸摸的去送他的外人就是若兰公子了。”

    “其实他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是不是?不对,准确来说,他们相爱相杀,只能彼此欺负,对吧?”沈茶看着沈昊林,“我记得岐伯来咱们这儿,第一个去见的朋友,好像就是二爷爷。”

    “对,两个人加上那会儿跟你师父闹别扭的晏伯,差点没把咱家酒窖给搬空了,喝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睡了三天还是四天才醒过来,当时还找了惠兰大师给他们看看,生怕他们喝酒喝多了就过去了,还好只是醉了,醒了之后,什么事儿都没有,还是一样的活蹦乱跳。”薛瑞天看到两个老头儿已经进了马棚,拽了一下沈昊林和沈茶,“说到这个,我刚刚想起来了,过两天就是……”

    “他俩的生辰。”沈昊林、沈茶不约而同的说道,说完,两个相视一笑。

    “知道你们心有灵犀,就不要在我面前表现了。”

    如果说之前薛瑞天对沈茶还是有点别的心思,但自打知道沈茶是轩辕家唯一的血脉,而且还跟沈昊林有婚约之后,他就没有这个心思了。这种心思一旦没有了,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这两个人特别的好逗,偶尔逗一下,让他们两个脸红一下,也也是非常有意思的。

    “小天哥!”沈茶伸手要打,薛瑞天乐呵的跳开了一些,“不要老乱说话。”

    “好,不乱说话。”薛瑞天轻笑了一声,又蹭了回来,说道,“咱们有什么要准备的?过生辰是不是要吃点好东西?”

    “不行,年纪大了,还是清淡饮食为主,大鱼大肉什么的,他们还是少吃一点吧!”沈茶想了想,“回头跟苗苗说,让她列个单子,综合一下他们平时喜欢的口味,和对他们身体好的。”

    “也行!”薛瑞天捂着嘴偷笑,“这两个人说不定还盘算着,等到他们生辰那天,还有好吃的、好喝的呢,可以放肆的大吃大喝一顿,可万万没想到,我们把他们的计划给破坏了。”

    沈昊林轻笑了一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过身看了一眼,就看到小秀水哒哒哒的跑了过来,自己的腿一下子就被抱住了。

    “昊林哥哥!”小秀水朝着沈昊林一呲牙,牙齿上还沾着一片绿色的小菜叶。

    “小秀水这是去吃什么了?”沈昊林蹲了下来,朝着跟过来的梅林一伸手,“水囊。”

    “吃抄手。”小秀水看到自己面前的水囊,眨巴眨巴眼睛,“昊林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含口水,漱一漱。”

    小秀水特别的听话,拿过水囊,含了口水漱了一下,跑到一边把水吐掉了。

    “来,呲个牙!”看到小牙齿白白的,沈昊林伸手摸摸小秀水的脑袋,站起身来,拉着他的手,“我们去看小奶牛好不好?”

    “好!”小秀水朝着沈茶伸出另外一只手,“小茶姐姐一起。”

    沈茶也拉住小秀水的小爪爪,朝着薛瑞天招招手,“小天哥,咱们走吧!”

    薛瑞天点点头,示意红叶和梅林跟上,一起去了马棚。

    一行人还没有走进马棚,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两个老头儿的说话声,准确来说,这两个人又开始斗起嘴来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谁也不会少说一句。

    门口的几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这两个老头儿也真的是精力旺盛,稍微歇一歇,就可以开启下一轮斗嘴,实在是让人非常的佩服。

1961 秀水小宝宝

    沈茶带着红叶和梅林走在沈昊林和薛瑞天之前,进入了马棚,一进来就看到蒋二爷和岐伯两个人站在赤白和小奶牛的马圈前面对峙的画面。

    “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跟乌眼鸡似的了?”沈茶走过去,伸手把蒋二爷拉开,推给了随后进来的沈昊林和薛瑞天,然后伸手在岐伯眼前晃晃,“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打起来了?”

    “没打,没什么可打的。”岐伯朝着蒋二爷哼了一声,“就是这家伙嫌弃小奶牛的名字难听,非要给小奶牛换个名字,我没答应,就说我品味差了呗!”

    “怎么难听了?”沈茶笑呵呵的看着蹭过来的小奶牛,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跟它多相配啊!”她转头看向蒋二爷,一挑眉,“二爷爷觉得我取的这个名字不好吗?”

    “……”蒋二爷没想到岐伯这个糟老头子、坏老头子暗地里摆了他一道,只跟他说是自己取名小奶油,没想到这个名字是小茶取的,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笑的特别便宜的岐伯,然后朝着沈茶笑了笑,“你想错了,这个名字挺好的。”

    “是吗?”沈茶眨眨眼睛,很无辜的看着蒋二爷,“是真心话?”

    “那当然了!”蒋二爷走过来,伸手在小奶牛的头上蹭了蹭,说道,“这个花色正好配这个名字。”

    “既然二爷爷和岐伯都认同这个名字,那你们就不要吵了。”沈茶朝着被梅林牵着的小秀水招招手,“来,拉住你阿爷和二叔祖的手,让他们握握手,跟他们说不要吵了,和好吧!”

    小秀水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特别的听话,听沈茶这么说,就哒哒哒的跑到了蒋二爷的身边,拉着蒋二爷的手走到了岐伯的面前,又用另外一只手拉住岐伯的手,把蒋二爷和岐伯的手放在一起,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阿爷,二叔祖,你们不要吵了,和好吧,好不好?”

    看到小秀水的笑容,就算蒋二爷和岐伯还想要吵下去,也没有那个心情了。

    “好,看在我们小秀水的面子上,我们不吵了,和好了!”

    小秀水很满意的点点头,松开两个人的手,跑到马圈跟前,朝着小奶牛招了招手。

    小奶牛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小秀水的手心,痒痒的感觉惹的小秀水咯咯咯直笑。

    蒋二爷拉着岐伯往赤黑那边走了走,有些担心的看着跟小奶牛玩在一起的小秀水。

    “怎么了?”岐伯小声的说道,“你怎么是这么一个表情?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是啊,他们传了消息过来。”蒋二爷轻轻叹了口气,“当年的那封信你还留着吗?”

    “当然留着了,就是担心万一哪天对方找过来,也好有个可以说明他身份的东西。”岐伯看看蒋二爷,“不会真的找过来了吧?当年他们那么狠心的扔掉了孩子,现在要找回去,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确实是过分,但也是无可奈何,丢到咱们这儿,起码孩子的命能保住,在那个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当年他们家没能跑得掉,这孩子就是全家唯一的希望,不管怎么说,起码我们能保住他家的一条血脉,也算是功德无量了。”“说得倒也是,当年他们家的事儿,谁也不敢说是不是能挺过去。”岐伯点点头,看看那几个逗小马又顺便逗小孩的家伙轻笑了一声,“你说他们看出来了吗?会相信我们之前的胡说八道吗?”

    “应该是相信了,他们跟那些事情没有任何的牵扯,自然是不知道的。”蒋二爷叹了口气,“再说了,这几个孩子都是聪明人,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破的,放心吧!”

    “也是。”岐伯点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他家现在什么情况?”

    “算是缓过来了,所以,派人送了消息过来,想要来看看孩子。”

    “想要来看看孩子?”岐伯微微一皱眉,“不想把孩子带回去?”

    “传消息过来的人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看到岐伯脸上的疑惑,蒋二爷解释道,“虽然勉强缓过来了,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还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一个个就像是饿虎一样,他家一旦出现弱点,就会扑过去,把他家撕碎、吞掉。”他朝着小秀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说,这孩子要是到了那边,不就跟羊入虎口一样吗?”

    “也是,他们家的事儿,且有几年折腾不明白呢,说起来,也算是活该了。”

    “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当年他家大公子跟你的关系不错,谈天说地的,他最后做出了那么一个错误的选择,你没劝过?”

    “劝过,劝了很多次,但就是不听,我也是没办法了。我自己的事儿还没折腾明白,还要劝他,结果还被他奚落,你说我图什么呢?如果不是他母亲亲自写的信,请我不要记前嫌,把他的孩子养大,我说真的,真是懒得搭理他。”

    “听闻他家大公子一向恃才傲物,我以为也只是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蒋二爷微微一皱眉,“他家长辈可不是那样的性子啊!”

    “你跟他家长辈接触的多,自然想象不到,他跟他家人是完全不同的。”岐伯冷笑了一声,说道,“他可不只是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用来形容他都是特别贴切的。”

    “你居然对你的好友是这个评价?”

    “你是只听说过他,没跟他接触过,你要是接触过了,就知道我是在实话实说。”

    “真的这么严重?”

    “嗯,他这个人呢,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挫折,都是一帆风顺的,而且,他一直都自诩商界奇才,天底下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可能会被他会做生意了,再加上他掌舵之后,他家生意确实是上了好几层楼,一跃成为了首富。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自然会飘上了天,谁的话都是不听的的。所以,他最后被人算计,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在我看来,上天也看不过去他那么张狂,所以要给他一点教训,只是可怜了孩子,这么小就要跟家人分离。”

    蒋二爷看了看正朝着他们这边走的沈昊林,伸手拽了拽岐伯,“别说了,昊林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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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 尹牧胜

    沈昊林走到蒋二爷和岐伯的面前,看了看蒋二爷,又看看岐伯,轻轻一挑眉。

    “怎么了?想说什么?”蒋二爷伸手拍了拍沈昊林肩膀上落下的干草,“你这是上马圈里滚了一圈?”

    “没有。”沈昊林轻轻摇摇头,“刚才小秀水陪小马玩,无意中蹭上的。”他看了看跟沈茶、薛瑞天他们玩在一起小秀水,淡淡的说道,“两位是不是很担心小秀水的安全?”

    蒋二爷和岐伯对望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摇摇头,并异口同声的否认。

    “没有,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是吗?”沈昊林笑了笑,“其实也没有必要瞒着我们,我们都知道小秀水的身世应该没那么简单。如果他真的是被人嫌弃而丢在这里的,今天那个梁姨来抢孩子的时候,岐伯非常的紧张,那种紧张并不是担心孩子丢了的紧张,还带了一丝惊讶、震惊和不可思议。”

    “观察得很仔细啊,总结的也非常的到位。”岐伯轻轻点点头,“我当时确实是觉得不太可能,他们家不可能不通过王爷就过来抢孩子,后来才发现是误会一场。”他看了一眼沈昊林,“什么时候察觉出不对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只是我们不清楚这孩子真正的来历,苗苗还给他看过面相,也看不出来这孩子是哪家的,所以就只能默认您的说法。而且,既然您这么说,肯定就是对他好的,为的也是隐藏他真正的来历,是不是?”

    “说的对!”岐伯点点头,“别说你们了,估计没几个人知道这孩子真实的身份,他们家跟朝堂基本上没什么关系。”

    “跟朝堂没关系?”沈昊林微微一皱眉,“那就是商贾?秦帅应该可以知道的。”

    “确实是商贾。”岐伯和蒋二爷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他想了想,说道,“沛州的尹牧胜,你知道他吗?”

    “尹牧胜?”沈昊林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听说过,商界奇才吧?但后来是怎么陨落的,我就不知道了。”他看向小秀水,“他是尹牧胜的什么人?”

    “唯一的亲儿子。”蒋二爷轻轻叹了口气,“尹大公子是你岐伯的至交好友,所以,在家族最危难的时候,就把自己唯一的孩子,整个尹家唯一的血脉交到了你们岐伯的手上。”

    “那小秀水的这里……”沈昊林看了看快要玩疯了的小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逃难的时候受了刺激吗?毕竟尹大公子天资聪颖,他的孩子不至于……”

    “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蒋二爷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当时就让惠兰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这是天生的。”

    “他太聪明了,已经超越一般人的聪明,所以,上天大概看不下去了,就让他的孩子稍微傻一点,也算是中和了,对吧?”

    “也有这种说法。”沈昊林点点头,“不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连孩子都顾不上,要托付给岐伯?”

    “这个话说来话长,等晚上回国公府的时候,慢慢聊吧!”

    沈昊林注意到岐伯一直看着小秀水,知道他不想要这个孩子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想要找一个他肯定听不到的地方、时间再说。

    “好!”沈昊林想了想,“晚上让小秀水跟红叶和梅林住,或者跟苗苗住都可以,今天受到了挺大的惊吓,让苗苗弄一个安神的香,让他好好睡一觉,别做噩梦就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想要跟你们商量的,既然是这样,那就按照你们的安排吧!”

    沈昊林点点头,还想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顶自己,他回头一看,就看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你怎么了?”沈昊林伸手摸摸赤黑蹭过来的大脑袋,“刚才没跟你打招呼,不开心了,是吧?”

    赤黑又拱了拱,轻轻踹了一下围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沈昊林。

    “带你出去玩?”沈昊林轻笑了一声,“好,为了给你赔罪,带你出去跑跑。”

    沈昊林一边说,一边开了马圈的门,赤黑叫了一声,踢踢踏踏的走出来了,走到沈昊林的跟前,轻轻用脑袋顶了他一下,看到沈昊林假装踉跄了几步,又开心的叫唤了两声。

    沈茶在那边听到了声音,换过头来看了一眼,看到沈昊林牵着赤黑往外走,好奇的迎了上去。

    赤黑看到了沈茶,停在了她的跟前,也轻轻顶了她一下,看到她也很配合的倒退了两步,更开心了。

    “小心一点!”看到沈茶站稳了,沈昊林朝着她伸出手,“要出去跑两圈吗?”

    “赤白现在应该不行吧?”沈茶看了看跟过来的岐伯,“她是不是要养养?”

    “可以出去走走,但最好不跑。”岐伯看了一眼也学着赤黑踢围栏的小奶牛,无奈的摇摇头,“你看看它,不愧是小黑的崽,跟小黑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能出去走走吗?”

    “当然。”岐伯点点头,把这边的马圈给打开了,小奶牛第一个冲了进来,学着刚才赤黑的样子,顶了顶在场的所有人,看着他们配合自己的样子,开心的转了好几圈,然后又去拱沈茶,让她带着自己出去玩。

    “走吧!”沈茶看了看跟在小奶牛身后的赤白,朝着它笑了笑,让小奶油跟上前面的赤黑,自己则是走在了它跟赤白的身边。“这么小就这么机灵,长大后应该是不会错的。”

    “嗯!”岐伯点点头,“就看最终这个小家伙选择谁做主人了,也要看这个主人能不能管得住这个小东西。”

    沈茶笑了笑没说话,看着小奶牛一离开马棚,就跟着赤黑一起,撒开花儿跑向了位于马圈后面的马场,她也不着急,就牵着赤白在后面慢慢的溜达,等他们都到了后面的马场之后,小奶牛已经玩疯了,在马场里面狂奔,偶尔还要跟赤黑比试一下。

    沈茶转过头看了看赤白,果不其然的在它的脸上看出了嫌弃的表情,她轻笑了一下,带着赤白慢慢的走进了马场。

1963 其心可诛

    一家三口在马场里玩耍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小奶牛的精力明显就不足了,开始打起了小哈欠。但即使是这样,它也不愿意离开,就跟着赤白在马场里面徘徊。

    岐伯看着它昏昏欲睡又舍不得离开的样子,轻笑了一下,这小马跟小孩其实是一样的,偏偏很容易精力不足,但又舍不得这么好玩的事情,强撑着,让人觉得自己还行。

    沈茶也看出了小奶牛的精神不济,但又看它迟迟不肯回去,走过去拍了拍赤白,朝着小奶牛的方向努努嘴,意思是你家的闺女还是你来管,其他人的话,它是不听的。

    赤白是看懂了沈茶的意思,朝着她眨巴眨巴大眼睛,转过身就踢踢踏踏的朝着小奶牛走了过去,走到小奶牛跟前,抬起它的一条腿,作势要踹小奶牛的小屁屁,小奶牛很灵活的避开了,跑到了沈茶的身后,偷偷的探出一颗小脑袋,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好了,我们回去啦!”沈茶看了看小奶牛,“你回去要吃饭,睡觉了,今天玩的已经足够多了。”

    小奶牛看到自己的父母都站在马场门口等着自己,它们的蹄子都不停的在刨地,为了自己的马身安全,还是乖乖的跑过去,第一个离开了马场。

    “嗯,不错,这才是乖宝宝。”站在门口守着的岐伯摸了摸小奶牛的脑袋,“来,自己回去吧!”

    等安顿好了这一家三口,看它们安然的睡下,岐伯叮嘱了老左这个晚上要当心一点,这才离开了马棚跟大家回合。

    “走吧!”沈昊林看了看蒋二爷,又看了看岐伯,“时候不早了,可以回去吃晚饭了。”

    蒋二爷和岐伯都没有异议,跟着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他们一起离开了马场,小秀水则是被红叶和梅林牵着,走在最前面。

    沈茶看了看前面跟在小秀水身后的两个老头,轻轻叹了口气,“兄长,怎么样?刚才看你们在那边聊了很久,是打听出来了吗?”

    “打听出来了,是尹牧胜。”

    沈茶一脸的茫然,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她根本就从来没有听过。

    “是谁?”薛瑞天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居然是他?”

    “小天哥,你知道这个人是谁?”沈茶好奇的看了看薛瑞天,“谁啊?”

    “不算是特别的了解,但还是听说过的,这个人非常的厉害。”

    “嗯!”沈昊林点点头,“确实是很厉害的人。”

    “既然这么厉害,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他是经商的,你没听过也是正常的。我之前听舅舅说起过,这位尹家的大公子确实是商界奇才,尹家若是没有他,根本不可能从一个只有五个铺子的小商号发展成那么大一个规模的大商号。怎么说呢?他对商机的敏锐度非常的高,每一次都完美的掌控着。他从经商以来,就是一帆风顺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想要什么都没有得不到的。”

    “这么厉害的?”

    “特别厉害,也特别的自信。”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本来以为他也能继续的维持他的战绩,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还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追杀,尹家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

    “是商场上的纠纷吗?”看到薛瑞天点头,沈茶微微一皱眉,“商场纠纷,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让人家家破人亡,官府不管?”

    “愿赌服输吧!”薛瑞天一摊手,“老实说,我不是很清楚哪位大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感觉他特别能作,而且能往死里作的那种。他掌管尹家的商号之后,开头的几年好像还算是正常,表现的也是非常的正常,但是后面几年,就特别的一言堂。”

    “一言堂?”沈昊林微微一皱眉,“我听说他确实很霸道,但没想到旁人的话一点都听不进去,那落得那样的下场,倒是也不稀奇。”

    “说的倒也是。”沈茶轻轻点点头,“只是苦了这个孩子,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么多。”她想了想,“对了,那个沈忠和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清楚。”薛瑞天轻轻摇摇头,“你师父应该知道,他在柳帅那边待了好多年,应该熟悉一点?”

    “不太可能。”沈茶拽了薛瑞天一把,这家伙走路不看路,差点被刚刚过去的小推车给撞了。“我师父在柳伯伯那里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按照沈忠和的年纪来算,他到柳伯伯那里,我师父已经去西南了,应该不会碰到。”

    “嗯,好像是。”沈昊林点点头,“不急,等小五审完那个梁姨,就都知道了。”

    “如果真的像周二娘所说,梁姨已经跟沈忠和提出辞工了,就说明她嫉恨沈家,想要彻底断了他们家的根,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

    “何止啊!”薛瑞天一脸嫌弃,“简直就是其心可诛,如果不是沈家那位老爷子收养她,她可能早就死了,她对沈家不仅没有感激,还想着要鸠占鹊巢,真是太过分了!”

    “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当然,那位老爷子也是有很大问题的,不是吗?”沈茶看着薛瑞天跑到了一个小摊子上,买了一大包蜜饯回来,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红叶买山楂糕的那个摊子,我看还有很多山楂糕和其他蜜饯,回头都送给岐伯。”薛瑞天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又开始动手动脚的两个老头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俩老头儿,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沉稳持重,没想到,这两个人碰到一起,就这么的幼稚,喜欢小朋友干的事情。”

    “多好啊!”沈茶看着前面打打闹闹的两个老头儿,乐呵呵的说道,“他们两个这一辈子太苦了,一辈子都在小心谨慎,总是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现在他们能这么放松,就把那些都已经放下了。”

    “嗯!”沈昊林点点头,“他们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非闹的太不像话了,我们出来管一管就好,其他的时候,都让他们随心所欲吧!”

1964 老汤

    从马场走回国公府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中间蒋二爷在路过自家茶楼的时候,还进去拿了换洗的衣裳,以及下午来访的朋友刚刚送过来的一坛好酒。

    因为酒坛稍微有点沉,他自己不太能端动,就让小文带着几个人把酒坛,还有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零嘴一起都送到国公府,不过,他特意叮嘱了小文,进了国公府之后,其他的东西都可以交给别人,这坛酒一定要放到晏伯的院子里,千万不要被金苗苗看到,免得这坛酒又不知所踪。

    岐伯默默的在旁边看着,对蒋二爷的做法表示大加赞赏,那些所谓的养生酒啊,果子酒啊什么的,味道确实也不错,但喝起来总觉得没那么过瘾,既然都是要喝酒的,还是喝正经一点的酒比较好。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看到这一幕,看到刚刚两个还在吵嘴的老头儿相互击了一掌,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他们彼此看了看对方,同时叹了口气。

    “老头儿心,海底针,这辈子可能都理解不了。”薛瑞天一摊手,“你们说,是不是我们管的太多了?”

    “嗯!”沈昊林、沈茶点点头,“其实,这几个老头儿的酒瘾没有多大,他们还是很有自控力的,以前也没觉得他们对酒有太多的执着,他们现在这样,为了喝口酒整出各种的花活,可能就是因为我们管的太多了,干涉得太多了。”

    “对,回去我们跟苗苗商量一下,偶尔咱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是不是?假装他们不知道这些老头儿的盘算,叫他们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得逞的次数多了,大概就能明白我们在想什么了。”

    “嗯,就这么定了!”

    薛瑞天看了看街两边的摊子,寻思着要不要给他们买点下酒菜,那种大鱼大肉的应该不需要,他们年纪大了,那东西也吃不动,就买点那种可以磨牙的,稍微带点味道的,消磨时间的就好。

    “小天儿!”沈昊林拍拍薛瑞天,“看那边,老汤出摊儿了。”

    “什么?老汤出摊儿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薛瑞天顺着沈昊林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对方感受到到了一个热切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突然有点热泪盈光的意思。

    被称作老汤的人看到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绕过自己的摊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他们仨的跟前,朝着他们行了礼。

    “元帅、副帅、大将军,属下回来了!”

    “行了,行了,咱们之间怎么还搞这一套!还是说,这段时间不见,你就跟我们生分了?”

    薛瑞天一边笑着说,一边赶紧握住老汤的胳膊,使劲的捏了捏,轻轻一挑眉。

    “怎么样?”老汤看他看个样子,轻笑了一声,说道,“还不错?”

    “确实是挺不错的,看来虽然你小子已经回家了,这胳膊还是很结实的,应该是平时没有疏于练习。”薛瑞天又捏了两下,“非常好。”

    “那是当然的,这一次我也只是暂时的离开,又不是长久的就不回来了,自然要好好练习,否则被落下太多,我可就回不到你们身边。不是你们不要,是我没那个脸。”

    “你怎么样,我们都要你。”

    “侯爷,你这话说的,听起来特别像西京城的那些纨绔,跟人家小姑娘说,我一定会要你的语气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老汤跟薛瑞天对了对拳头,拉着他往自己的小摊子走,还招呼着沈昊林、沈茶,“多日不见,元帅和大将军风采依旧啊!”

    “多日不见,老汤你的嘴还是这么甜。”沈茶一挑眉,“也还是这么碎。”

    “嗐,大将军您还不知道我么,让我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都可以,但是不让我说话,那简直就是要了命的。”

    几个人到了老汤的小摊子跟前,打量了一下他的摊子,看到收拾的井井有条,轻轻的点了点头,看来老汤在这方面还是下了功夫、用了心的。

    “怎么样?”沈昊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拍拍老汤的肩膀,说道,“怎么样?家里还好?”

    “还算是顺利吧,但还是有些问题需要解决,银子还是要赚的,怎么都要尽快走上正轨的。”老汤朝着沈昊林笑了笑,“别担心我,这种日子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去了。”

    “不急,你慢慢来,急了就容易出错。”沈昊林拍拍他,“既然把老人带到这里了,那我们就是有责任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就跟我们说,不要自己强撑着,明白?”

    “大帅放心,如果真的有需要、有为难的地方,我一定会开口的,绝对不会不好意思。”老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也是我想要把家人带到这边来的主要原因。”

    “这就对了。”沈昊林点点头,“对了,房子租在哪里了?还缺什么东西吗?”

    “谢大帅,一切都准备好了。”老汤笑了笑,“如果不是街上碰到了,我明天就要去府里跟你们说一声的。”

    “家租在哪里了?”

    “非正巷十一号。”

    沈昊林看了看沈茶,沈茶朝着他点了点头。

    “怎么了?”老汤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是有什么事儿吗?”

    “你对隔壁十号的那家人有什么印象吗?”

    “一个女的带着个小孩?”老汤想了想,“她好像也在这条街上摆摊子,我刚回来的那天,正好碰到她带着孩子、推着车回来,我还帮了一把。整体说来,这一家人非常的安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从来没见过孩子的父亲出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面前的三个人表情出现了一点变化,他眼前一亮,“怎么样?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怎么就想到好玩的事儿!”薛瑞天拍了老汤一把,“你从今天开始,负责盯着这母子俩,尤其是晚上。”

    “看来是真的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老汤点点头,“放心吧,一定不辱使命!”

1965 画中图1.0

    薛瑞天拍拍老汤的肩膀,看看他小推车上的那些东西,啧啧了两声。

    “又想要发表什么感慨?”

    “就是觉得你回来之后,这个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是不是?”

    “那必须是非常不错的,毕竟老人家在身边了,至少日常起居,不用瞎糊弄了,不用有一顿没一顿了。”老汤点点头,看了看薛瑞天,又看了看沈昊林、沈茶,问道,“我刚才就想问来着,你们怎么走到这边来了?这边好像没什么可以玩的吧?”

    “不是玩,我们是去了马场,你家大将军的赤白生了,喜提千金。”

    “真的?”老汤眼前一亮,“赤白和赤黑终于有下一代了,那太好了!大将军,小马好看吗?漂亮吗?”

    “嗯,好看、漂亮,黑白相间的毛色,很稀有的。”沈茶一提起小马就非常的自豪,“小马不仅好看,脚力也好,继承了她爹娘的优点。”

    “就是性子有点跳脱,还有点皮,不怎么听话。”薛瑞天在旁边补刀,“一般人还真是弄不了,现在就听他俩……”他指了指沈昊林和沈茶,“就听他俩的话。”

    “很正常啊,因为小马的爹娘听大帅和大将军的话,小马骨子里带出来的,肯定也是会听话的。”老汤点点头,“小马么,时间久了,慢慢就好了。”

    “你要是喜欢,得了空就去看看,岐伯也不会拦你的。还有,看看你的紫丫头,是不是好久没见它了?”

    “嗯,确实是这样的,等过两天,我带点好吃的贿赂贿赂岐伯。总不去马场,就为了看小马,居心有点叵测。”老汤指指自己小摊上的东西,问道,“吃什么?我请,算是替小马庆生了。”

    “一码是一码,该给的银子还是要给的,但是你要给小马庆生的钱,也不能省下来。”薛瑞天摸出一块碎银子,熟门熟路的拉开小车子上的抽屉,轻轻丢了进去,“车上的这些,一样给我来个……半斤?”他看看沈昊林、沈茶,“够吗?不是很够的吧?”

    沈茶看了看,也不是特别确定,又看了看沈昊林,问道,“应该是够了吧,他们也喝不了太久吧?”

    “等等老汤打断了他们的话,指着自己小车子上的那些卤味,说道,“我这里差不多有十一二种卤味,每种来半斤也是得有五六斤的样子,虽然不至于一顿就吃完吧,但放几天味道可就不好了,你确定要买那么多?”

    “买吧,这几个老头儿吃不了,还可以拿到大营里面去,那些值夜的正无聊呢,给他们解解闷儿也是好的,对吧?”

    “这倒是老汤点点头,开始给薛瑞天装卤味,一边装还一边指挥薛瑞天,“我车子下面有个小坛子,你记得抱走,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什么东西啊?”薛瑞天蹲下来就看到了老汤说的那个小坛子,伸手给拽了出来,“挺有分量的啊…

    “家里老人来之前,把家里的果子都摘下来,用蜜糖腌好了,做成了蜜饯,差不多是时候可以吃了。”老汤轻笑了一声,“本来想着如果碰不到你,就找个人送到府里了,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带回去吧

    “行薛瑞天看了一眼身后,一个暗影悄无声息的出现,伸手接过了那个小坛子,嗖的一下又消失了。

    老汤见怪不怪,把最后的几个卤味都装好,他也不用称,就凭感觉抓,只多抓,绝对不少抓。

    沈昊林伸手拿起一个纸包,在手里掂了掂,朝着老汤轻轻一挑眉。

    “怎么了?”老汤看到他那个表情,不解的眨眨眼睛,“有什么问题?”

    “你这是做亏本买卖?”沈昊林笑道,“可不止半斤了。”

    “我是按照那块银子的分量给装的,不会干赔本买卖的。”把所有的卤味都装好了,老汤找了一个小筐,把这些纸包都给装了进去,交给薛瑞天,“拿着吧,回头让人在把筐给我送回来,还有那个坛子。”

    “知道了薛瑞天轻轻拍拍老汤的肩膀,“对了,刚刚昊林说的那件事儿,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肯定能办的妥妥的。”老汤笑了笑,“明天我会抽空去府里说情况的,一举一动都会很详细的。”

    “主要是见过什么人,都说了什么话。”

    “明白

    “那行,我们先走了

    薛瑞天朝着老汤摆摆手,端着那个筐,跟沈昊林、沈茶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看到老汤目送他们离开,朝着他挥了挥手。

    蒋二爷和岐伯站在一边等了他们好久,那边红叶和梅林带着小秀水已经买了一堆的零嘴了,看到他们过来,赶紧把手里捧着的一堆东西都放在薛瑞天端着的诓里。

    “怎么这么久?”岐伯看了看筐里的纸包,“小汤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的事儿处理完了?”

    “算是吧,他没详细说,我们也没仔细问。”沈茶笑了笑,“他自己能处理好的,您不用担心。”

    “行,他要是处理不好,有什么棘手的,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打算明天就去找您,想要看看小马。”薛瑞天看看红叶刚放上来的一个纸包,好奇的闻了闻,“这是什么味道?”

    “是个特别好吃的东西。”红叶轻轻一挑眉,“你肯定很喜欢的。”她伸手要接那个筐子,“给我拿着吧?”

    “你还牵着小秀水吧,看着小孩子比较重要。”薛瑞天看了看不远处那个新开的茶饮铺子还在排队,忍不住摇摇头,“快走吧,快走吧,看到那堆人,我就头疼。”

    蒋二爷摇晃着手里的扇子,率先朝着那个铺子走,“什么时候开的这么一家店?明目张胆的跟我抢生意?”

    “倒也不是。”沈茶跟在蒋二爷的身后,“和掌柜新开的,用的是苗苗的方子,就之前您说的那个有点甜,不怎么喜欢的。”…

    “居然开起来了?”看到沈茶点头,蒋二爷叹了口气,走到旁边看了看排队的人群,小声的说道,“还真是女孩子更喜欢一些,是不是?”“这个是当然了。”沈茶点点头,“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之前就说这个买卖肯定能开的起来的,您还不信,现在可不是开起来了?”

    “多看几天吧,万一就这几天排队,后面没人买了呢?”

    “也不是不可能。”沈茶朝着站在门口冲他们挥手的和掌柜点点头,又跟蒋二爷说道,“所以,苗苗打算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几个新方子,看看大家都喜欢什么,最喜欢的那几款作为保留,其他的可以时不时上线,创造一些新鲜感。”

    “这个想法不错,就看接下来怎么弄了。”蒋二爷点点头,“对了,我看这个和掌柜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你没问问他能不能拆开那幅画?”

    “问过了,他不太会。”沈茶拉住蒋二爷、伸手挡住了沈昊林和岐伯,让旁边的小推车先过去,然后才继续往前走,“我们有您和岐伯就行了。”

    “话不要说的那么满,还是要先看看东西比较好。”蒋二爷看看跟上来的岐伯,“你有没有一个判断?”

    “我还真是有一个想法,但是比较离谱,因为会这个技法的人,已经不多了。”

    “你先说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这世上有一种技法叫做……”岐伯看了看大家,“画中画。”

    “画中画?这跟揭画不是一种东西?”

    “当然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技艺。”

    “别跑,慢慢走

    沈茶看看前面开始小跑的小秀水,赶紧让红叶和梅林跟上他,让他好好的走路,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天色有点暗了,小秀水一个劲儿的往前跑,也不看路,保不齐会摔倒的。

    “不用担心他,虽然这个小家伙的脑子不太好,表达能力有些欠佳,但体力上却还是不错的,至少跟同龄人比起来,还是很好的。”

    “这算是什么呢?”沈昊林走在了蒋二爷的身边,听到岐伯的话,说道,“失去了脑力,赢得了体力?”

    “差不多了,总是要占一项的,不是吗?”岐伯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准也有可能是父子互补?”

    “按照你这么说,就是爹太聪明了,所以儿子就要傻点?”蒋二爷无奈的摇摇头,“可是没听说大公子在体力上不太好?”

    “那是因为没有人说出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大公子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那种。别看他精瘦精瘦的,但真的是弱不禁风的。”

    “不会是走两步就要喘?”薛瑞天也好奇的跟在岐伯身边走,他对尹牧胜这个天纵奇才好奇的不得了,“那他平时怎么做生意呢?”

    “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身体还可以,就是四肢的灵活程度不太好吧,经常走着走着就来一个平地摔。”看到几个孩子惊讶的表情,岐伯轻轻一挑眉,“是不是没想到?”…

    “频率很高吗?”

    “不算特别高,三两天摔个一两次吧。”岐伯拉了一把蒋二爷,“别光听我说话,也看着点路,没看前面有个柱子吗?”

    “被你的话惊着了,怪不得大公子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坐马车呢

    “可不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岐伯突然笑了一声,“给你们讲个故事,有一次我们两个人上街溜达,还是他自己说的,好久没走走了,想要溜达溜达。他既然自己提出来了,那我就满足他呗,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儿,就是出去走走。结果这一趟,也就是从马场到国公府这个距离,没多远,是不是?”

    “确实是没多远。”薛瑞天点点头,“所以呢?摔了一次?”

    “大概就是走个一两百米,就会摔一回的。”岐伯轻笑了一声,“现在说起来确实是个笑话,但是……”

    “当时就特别的崩溃,是不是?”

    “太崩溃了岐伯无奈的摇摇头,“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扶着他一点,就是怕他摔了,后来他说我那个架势像是扶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家,坚决不让我扶。我一想,人也不多、小车也不多,还是挺好走的,就干脆同意了。结果,两个人聊着聊着天,我这说的还挺热闹的,一转头,突然发现身边少个人,再一回身,那位大兄弟已经坐在地上了。”

    “就是现在想想,那个画面确实是很好笑的。”薛瑞天忍不住摇摇头,“如果我有这样的一个朋友,我一定不会跟他出去走路的,因为会被笑死,什么事儿也干不了。”

    “我们两个就溜达了那一次,以后再也没有了,再加上后来我们的几次见面,都是在西京城,他也要维持他那个天纵奇才的尊严和神秘感,所以,我们见面,要么去他住的地方,要么在我家里,基本上不会在外面的,免得丢人。”

    众人已经走到国公府门口了,守在门口的暗影看到薛瑞天手里的大筐,赶快跑过来接了过去。

    “送到花厅就好了。”薛瑞天在后面喊了一声,看着暗影转了个方向,走去了花厅,又继续说道,“怎么都想不到,这位商界奇才有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毛病的。看来……”他看看已经被红叶和梅林带着往客院走的小秀水,“真的是互补,这对父子俩,还真是一个脑子好,一个体力不错。”他朝着小秀水的方向扬扬下巴,“这样也挺好的,如果也是她爹那种多智近妖的风格,这孩子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好结果,有可能比他爹更艰难。”

    “对的。”岐伯点点头,“这样就很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的。”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脚步,走在他后面的沈昊林和蒋二爷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沈昊林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鼻子,说道,“您是想到了什么?”

    “虽然尹牧胜是个商人,但他也是个博学多才的才子,尤其在画画的这个方面,也是很厉害的。”

    “所以呢?”

    “画中画就是他的绝技之一。”393142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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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 画中图2.0

    蒋二爷和岐伯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卷图,看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们刚才在府里说尹牧胜的绝技就是画中画之后,就被这几个小家伙给拽来了花厅,然后沈昊林亲自去书房拿了这卷图,一点点的展示在他们面前。

    几个小孩非常诚恳的要他们仔细的鉴别一下,这个海图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画中画。

    等两个人看完了,内心非常的无奈,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对这几个小孩说什么,说他们不学无术吧,倒也不是,明明他们兵法烂熟于心且能融会贯通,在实战中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但偏偏在其他方面,却不太行。

    岐伯看看站在自己旁边的几个小孩,看到他们全都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无奈的摇摇头,伸出手指在他们的脑门上挨个都点了一下。

    “怎么了?”薛瑞天摸摸自己的额头,“这个画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我们有问题?”

    “你们有问题。”蒋二爷也过去敲了一下,“你们这个眼睛才是有很大的问题。”

    “就是啊,听你们说的一本正经的,什么要不破坏原画,还要拆掉能重新复原,我以为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技法呢,结果呢?就这?真是浪费感情!”岐伯看着几个小孩不明就里的样子,拍拍蒋二爷的胳膊,说道,“算了,我累了,先坐一边缓缓,你跟他们说吧!”

    红叶收到沈茶递过来的眼色,赶紧拽了一把梅林,两个人笑嘻嘻的一左一右的搀着岐伯在不远处坐下,又捧上来热茶。

    “行了,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不知者不怪嘛!”岐伯看了看红叶和梅林,“你俩也好好的去听听,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一个东西。”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岐伯来了?打老远儿就听见您的声音了。”

    金苗苗和金菁刚巧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看到岐伯一个人坐在桌前喝闷茶,其他的人都站在海图前面面面相觑,兄妹俩相互对望了一眼,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看,我还是没猜错,果然是岐伯来了。”金菁凑过去,乐呵呵的打量了一番岐伯,“您老这几天过的还不错?我们家大宝贝儿生了?”

    “生了,喜得千金,你好好恭喜下小茶,那真是得偿所愿了。”

    “那是,好不容易生了,小茶可是念叨好几天了,茶不思、饭不想的。”金菁看了看沈茶,“恭喜啊!”

    “多谢小菁哥。”

    “怎么把这个画又给拿出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你先等等,我还有话问你呢!”岐伯看了看金菁,想了想,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眯起眼睛看着他,“你……难道也不是很清楚,这卷海图到底是什么技法画出来的?”

    “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也不用麻烦您了,是不是?”金菁一脸的茫然,“你的意思是说……”“你作为一个文人,难道看不懂一幅画?”…

    “这个嘛……”金菁有些困扰,“看画还是勉勉强强的,能看明白画的是什么意思,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但是要说技法,我还真说不上来。”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您在想什么,虽然我能勉强算文人,但只能算半个,经史子集确实是领悟的不错,但于书画一道却是有心无力的。您应该听说过的,惠兰大师下了很大的力气教我,我也是没有学会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岐伯放下茶杯,摸摸下巴,说道,“惠兰说,有个学识还不错的孩子,就是那一手画真的是不堪入目,怎么教都教不会,就是你?”

    “是,就是小侄,非常的惭愧。”金菁点点头,看了看偷偷摸摸笑话他的几个人,故作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委屈巴巴的说道,“说实话,我也是有认真的学了,但怎么都学不会,能看明白人家是怎么画的,但真的自己下笔了,却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门路。”

    “最基础的都不行?”

    “排兵布阵还可以吧!”金菁朝着沈昊林他们扬扬下巴,“画画阵图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这种花鸟写意啊,什么山河大川啊,就完全不可以了。”他又看看那卷图,“我能看明白这个是海图,也可以知道这图里的东西都代表什么,但是要让我说装裱技法,画图技法,那就不太明白了,这是我最学不会的东西了。”

    “学不会就学不会吧,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岐伯觉得自己心累,整个花厅里面,除了他自己和蒋二爷,就没有人看得明白这幅画的,倒是也难怪他们都会看错。“你觉得那个画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画里面的那个东西应该能跟这个图匹配上的,所以,我们才想要拆开看里面是什么,但是,我们不敢弄,害怕把这个给弄坏了。”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对吧?”岐伯看看金菁,又看看望着自己的其他人,看到他们都点头,朝着蒋二爷一摊手,很无奈的说道,“这叫什么?最简单的伪装就是最好的伪装吗?那我就不得不承认,当初画这个画的人是非常的厉害,他应该是预判了这些孩子的预判。”

    “有可能,毕竟是要隐藏秘密的,真的太明显了,反而会让人起疑,像他这样的,就很容易把人带到另外一条路上。”蒋二爷看到大家的反应,跟岐伯的表情也差不多,只能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我来解释吧,这个海图就是画中图的一种,你们的感觉是对的,但方向是错的。”

    “方向错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不破坏这个画,你们根本看不到这个画应该有的样子。”看到几个小孩还是一脸的茫然,他又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听不懂?”

    “大概能明白一点。”沈茶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说,作画的人会想到日后有人找到这幅画,摸到了里面藏着的东西,会想尽办法在不破坏画作本身的基础上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但实际上,如果不破坏这幅画,我们根本就看不到它真正的样子,是不是?”

    “没错!”蒋二爷很欣慰的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才说你们的想法没错,但方向是错了。”

    “明白了。”薛瑞天点点头,“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是拆掉这个画嘛?”

    “现在?”蒋二爷和岐伯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先回去沐浴、换衣服,然后准备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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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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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 画中图3.0

    晏伯和秦正知道蒋二爷和岐伯过来了,暂时放下手里的事儿,从大营跑过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段时间,他们两位都非常的忙,忙着在大营清点所有的物资,包括粮草、盔甲、兵器等等,需要修缮的统计出来吩咐匠人修缮,需要重新添置的,就找军中的采买添置,开始着手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虽然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去盯着,但因为这次大战与以往不同,如果顺利的进行、完美的结束,在接下来至少五十年的时间里,可保边关无虞,边关的百姓可以真正的安居乐业,嘉平关城也可以真正的发展起来,变成一座繁华热闹的都城也是指日可待的。

    所以,为了确保他们的目的可以达到,两位老人家向沈昊林、沈茶、薛瑞天请缨,沈家军的后勤全部都由他们来负责,一定会保证万无一失。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知道两位老人家的心思,虽然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办法再次出现在战场上,但用这样的方式参与到这次大战来,也能弥补他们的遗憾。

    所以,他们就同意了两位老人家的请求,郑重其事的把大军的后勤、军需这一关键部分交到了他们的手里,但还是劝他们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

    这两位老人家虽然是嘴上答应了,但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章程,自己给自己定下了每天要做的事情,不做完是坚决不休息的,孩子们劝了几次,但没有结果,只能放弃。

    这个放弃并不是说不管了,就是两个老人家可以忙他们的,但到了该吃饭、该睡觉的点儿,就有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派来的人,盯着他们吃饭、强制他们去睡觉。

    一开始的时候,晏伯和秦正确实是抗议过几次,但发现抗议无果,也只能忍了,再加上前几天,因为孩子们实在是太忙了,忘记让人去盯着两位老人家的一日三餐了,结果这两个老头儿一天就吃了一顿,差点儿在军需营帐里饿晕过去,好在发现的及时,赶紧让大营的伙夫给做了饭,这才算是缓了过来。

    经过这次之后,两位老人家也不反对孩子们的定时定点的盯人了,他们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正好,蒋二爷和岐伯来的时候,是准备要做晚饭的时候,晏伯和秦正收到消息,也不用人来提醒,就直接从大营回了国公府,打听到了蒋二爷和岐伯在自己院子里洗漱,就直接奔向了他们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这两个人清清爽爽的从屋子里出来了。

    “你俩这风尘仆仆的,干嘛去了?”蒋二爷看着他俩都穿着软甲,轻轻一挑眉,“这就开始准备了?”

    “嗯,有备无患吧秦正看看他俩,等着人给换了新的浴桶、新的水,“我们先去洗一洗,换个衣服,你们先去花厅等着?”…

    “我们先等等你们,跟你们一起去。”岐伯和蒋二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朝着那两个人摆摆手,“快去,快去,马上就要吃饭了,昊林他们买了好多好吃的,苗苗也做了好多好吃的,我们快一点,免得这些都被那些小家伙给吃掉了。”

    晏伯和秦正听到他们俩的话,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朝着他们打了个手势,直接进去洗漱、换衣服。岐伯看看这两个人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终于要到这一天了啊岐伯轻轻拍了拍手,“太不容易了,是吧?”

    “是啊蒋二爷点点头,也看着那个屋子,笑了笑,说道,“边关终于可以太平几年了,否则,总是战火纷飞,什么时候这里的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对不对?”

    “没错。”岐伯点点头,“我们都是看到了江南的富庶,看到了京城的繁华,再看看边关的百姓,总觉得做的还不够,什么时候能让边关变得像京城、江南一样,我们才真正做到了当年的承诺,对吧?”

    “世人都说宋家人没有野心,胸无大志,其实这并不是很准确的,我们只是没有那么的激进,习惯徐徐图之。”蒋二爷轻笑了一声,“当初我皇兄说过,既要保证边关安全、保证边关的发展,也要避免劳民伤财,毕竟百姓们已经非常努力活着,再给他们增添没有必要的烦恼,那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所以,当年那些信誓旦旦说要多征税、多征徭役的家伙,一个不剩的全部被流放或者充军了,也让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好好感受一下真正的民间疾苦,别总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错蒋二爷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当年为什么说不许氏族科考,只接受寒门子弟吗?”

    “就是因为氏族总高高在上,他们并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百姓们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们只是凭借自己的想象来推断百姓们的生活,然后站在高高在上的指点普通百姓应该怎么过日子,对吧?”

    “对蒋二爷点点头,“可没想到,寒门子弟在进入朝堂之后,也变成了那个样子,反而氏族现在开始脚踏实地的生活,开始观察百姓们到底需要什么,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个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岐伯轻笑了一声,说道,“寒门子弟被忽视得太久了,他们的野心也被压抑的太久了,一旦得到了权力之后,人就会飘,会膨胀。”他看了看蒋二爷,“你也知道之前我用若兰公子的名义结交了不少人,除了你们这种皇室子弟、勋贵子弟之外,也有不少是寒门出身的,在我看来,他们心里隐隐存在着一种报复。”

    “报复?”

    “什么报复?”

    “就是氏族享受过的,他们也要享受,而且要比氏族更上一层楼,他们的日子有多奢靡,自己也要更奢靡。”岐伯冷笑了一声,“当然了,这些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常”39314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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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 画中图4.0

    蒋二爷看了看岐伯,轻轻点了点头,又伸手拍了拍他。

    “所以,这就是你坚决不肯入朝为官的原因?害怕跟他们变成同一类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岐伯看了一眼蒋二爷,“这是原因之一,我也不想变成我自己最讨厌的人。”

    “还有其他的原因?”

    “主要原因是这个,还有家里的原因。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并不是家中的独子,还有两个弟弟,但他们脑子没有我好用,勉勉强强考上了一个秀才,就怎么都考不过去了,只能在家里开个小私塾,给一些小朋友启蒙。就是因为这样,我家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如果说,只有祖父母、外祖父母和双亲,还有两个弟弟,期盼着我能当个官,我倒是还可能考虑一下要不要走个仕途。但是每一次高中之后,来我家庆祝的都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你之前不是说,你家里人丁稀少,没有那么多人?”蒋二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岐伯,“合着是蒙我呢?”

    “当然不是,只是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是亲戚,很多人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然后突然就跑过来,说我是你的二姨啊,三姑啊,我是你的谁谁家的谁谁谁。”岐伯一边说一边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其实,完全没有过任何的交往,都是想要来占便宜的。”

    “他们能占到什么便宜?”蒋二爷很不解,“我确实是也见过这种,都是要钱要东西的,你家里应该也没什么,是不是?他们能占到什么?”

    “人家要的可不是眼下的这点东西。”岐伯冷笑了一声,“那些小门小户的算计,你是不会理解的。我记得非常的清楚,我考上秀才的时候就是案首,后来就是状元,他们一次次的都带着银子、带着东西来的,说什么好不容易家里出了个文曲星,一定要好好祝贺一下,要沾沾喜气。”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别着急啊!”岐伯冷笑了一声,“他们想的可不是单纯的沾沾喜气什么的,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只有一个,如果我以后可以做官的话,可以关照关照他们家里,能不能走走关系,把家里不成器的孩子也给安排一个什么位置,好好沾沾光什么的,也能享受享受这当官的乐趣。”

    “懂了。”蒋二爷点点头,“他们是想着一人当道、鸡犬升天,是不是?”

    “没错,我已经看明白了,所以后来殿试的时候,就根本没想过当官。”岐伯看了一眼蒋二爷,“你还记得,我当初在大殿上是怎么说的?”

    “印象深刻。”蒋二爷点点头,“我对你的评价是沽名钓誉,也是从这里开始的。你说你不想做官,你来科举是要证明自己的学识,并不是想要当官,这不是你的志向。当时,整个朝堂都轰动了,今科状元不打算当官,只想要玩遍整个大夏,这可是从有了科举制度之后,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当时先帝也很震惊,压根没想到我会有这个想法,后来他专门把我叫去御书房,询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不想做官,还是有什么隐情。”

    “你跟他说了?”“说了!”岐伯点点头,“我跟他说了我家里的情况,我不想要让那些所谓的亲戚占便宜,也不想因为这些亲戚给自己增加难度,扰乱大夏好不容易搞好的吏治,虽然吏治也没那么的好,但当年至少还不错。再加上,我跟先帝说,我喜欢游山玩水,喜欢养马,但家里好不容易把我供出来,肯定要有个交代,这个状元就是我的交代。”

    “你真这么说的?”

    “嗯!”岐伯点点头,“我跟先皇说,真的不需要派官了,我到时候给家里解释,就说我宴会上得罪了权贵,被排挤了就行。”

    “他们能信?”

    “当然会的,我平时在家里就是这个风格,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说话从来不思考会不会得罪人,那些亲戚如果不是想要占我的便宜,根本早就被我气跑了,所以,我得罪人是很正常的,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根本不会怀疑。”

    “嗯……”蒋二爷想了想,“还别说,倒真的跟你很契合,哪怕你成为了若兰公子,并没有入朝为官,但你好像也确实得罪了不少权贵。”

    “可不是,夏家的事儿,多少也有点我的因素,不是吗?”岐伯苦笑了一声,“但就算是这样,我没有做官,只是成为了某些权贵的门客,他们也没想着要放弃我,不是吗?”他看了一眼蒋二爷,“你不是见识过了吗?那些人的嘴脸。”

    “好像是这样的。”蒋二爷回忆了一下,“我那次见过的就是你说的完全不认识的亲戚?”看到岐伯点头,他轻轻一挑眉,“我就说么,如此清风霁月一般的若兰公子,怎么可能会跟这种人有关系啊!那些人就像是市井泼皮,完全不讲道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在那儿大吼大叫、撒泼打滚儿的。他们后来,”

    “清风霁月这个词儿,好像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神棍倒是很贴切的。”岐伯斜楞着眼睛看着蒋二爷,“这不是你一贯的称呼吗?再说了,比起若兰公子,我更愿意听人家称我一声大师。”

    “是啊,大师,搞不定自己的那些麻烦。”蒋二爷哭笑不得,“大师,你就没好好的给自己算算,怎么才能把那些人给打发了?”

    “我算好了啊!”岐伯轻笑了一声,“你不是专程来帮我解围的吗?你的反应不就是坐实了我得罪了权贵,还是皇室子弟,皇帝的亲叔叔。他们可不了解你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我们两个呛声,你勃然大怒的拂袖而去的样子,不就是被吓得要死,连夜逃离了西京城,生怕被我牵连了,不是吗?”

    “怪不得你那会儿给我使眼色,在凑近我的时候,还说要生气,要说难听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当然了!”岐伯得意的一摇头,“我不是名扬西京城的铁嘴直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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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 画中图5.0

    “你呀!”蒋二爷用扇柄在岐伯的头顶上轻轻敲了一下,“得意什么?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实在太多了,可没用在对的地方,就会拖累你。当时是我碰巧走到那儿,你能找我帮忙,但如果我没去,你又该如何收场呢?”

    “诶,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打人呢?好疼的!”

    “疼就对了,就是让你长长记性!”

    岐伯揉揉自己的头,左右看了看,看到后面屋顶上快速的冒出一个小脑袋,又快速的锁了回去,朝着蒋二爷翻了个白眼,哼哼了两声。

    蒋二爷爷看到了屋顶后面的暗影,朝着他一挑眉。

    “怎么?在小辈面前觉得丢人?”

    “怎么说,我们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别总是动不动就打人,还是要得留点面子的,不是吗?”岐伯轻轻叹了口气,看看晏伯和秦正还没出来,又继续说道,“其实,就算那天你不来,我也有法子折腾他们,让他们断了这个念想。”

    “你当时的计划是什么?”

    “嗯……”岐伯想了想,“时间有点久,有点忘了当初想怎么做来着,其实不是有损自己的名声的,就是想要吓死他们,让他们一辈子都不想踏入西京城。”

    “用你那个铁嘴直断?”

    “我不是装神弄鬼也很厉害的吗?”岐伯轻轻一挑眉,“你知道我跟大相国寺的了然和尚很熟悉吧?”

    “听说过,了然大师好像还一度想要收你为徒?”

    “对,他说跟我一见如故,我跟佛家有缘,所以,想要收我,可我不乐意,他表面上没强求,但……”

    “是不是嗡嗡你了?”

    “对。”岐伯点点头,“了然和尚那个脾性你也知道,但凡是盯上你了,就不会真的善罢甘休的,只要见到你,就会像个大号的苍蝇似的,在你耳边嗡嗡嗡,最后把你嗡嗡烦了,不得不同意他的提议,他就得逞了。我也是这样,我跟他说,想要我做他的俗家弟子,也不是不可能,但要帮我一个忙。”

    “帮你什么忙?”

    “我要装神弄鬼啊,自然要找人帮忙啊。”岐伯轻笑了一下,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了然和尚就是最好的帮手,他有好几个徒弟,身法不错,找他们晚上去那些人住的地方吓唬吓唬他们,吓唬一个晚上不够,可以多来几个晚上,把他们吓个半死,这辈子都不敢踏入西京城,一提到西京城就颤颤发抖,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可惜,还没来得及用,他们就被你吓唬走了。”

    “这个法子确实是不错。”蒋二爷同意的点点头,“还能告诉他们,都做了什么亏心事,那样更吓人。”

    “我当时没想过这个,因为他们本身胆子很小的,对这种东西非常的惧怕,连续几天的吓唬,就足够了。可惜……”岐伯一摊手,“没用上,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就是终于摆脱了了然那个大号的苍蝇。”“没帮上你的忙,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你了,是不是?”…

    “对!”岐伯点点头,“后来,我滴娘写信给我,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怠慢了这些所谓的亲戚。”

    “你怎么说的?”

    “我说怠慢就怠慢了,没把他们送去衙门见官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虽然我没有入朝为官,但总归是新科状元,有功名在身上了,他们一个个白身,跑到我这里耀武扬威、威胁我,管我要这个、又要那个,已经算是冒犯了,没治他们的罪,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说的不错。”蒋二爷赞许的点点头,“就应该是这样的,你要是一直都这么强势,他们也不太敢一次次的来骚扰你,对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你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问题?”蒋二爷想了想刚才岐伯说的话,轻轻摇摇头,说道,“没有问题啊!”

    “你觉得没有问题,其实就是最大的问题。”看到蒋二爷不解的表情,岐伯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看,我都没有入朝为官,只是一个状元而已,就可以对白身的平民吆五喝六了,就可以凌驾在他们之上了,甚至可以说出没有把他们送去治罪就已经是网开一面这种话了,在你们看来,这很正常,但在我看来,这是非常危险的。”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有这样的顾虑是正常的。”

    “其实,还有一点,让我打了退堂鼓。”岐伯看了看蒋二爷,“就是宁昌国。”

    “他?”蒋二爷想了想,轻轻一挑眉,“啊,对了,你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出身,以为他是平民出身,是不是?”

    “对,我觉得宁昌国一个寒门出身的人,坐到这个位置了,居然那么的盛气凌人,对很多跟他同样出身的人非常的不友好,我虽然一方面很佩服他,但一方面很唾弃他的行为。但当我知道他真实的出身,看到他用了手段,让你不得不离开西京城的时候,我又悟到了一个事儿。”

    “寒门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终有一日会被重新打压下去的,对吧?”

    “……对。”岐伯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几位陛下、包括殿下你们都在致力于提高寒门学子的地位,但是,观察下来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况且,那些寒门学子的出身也并不那么简单,不是吗?他们虽然身份、出身没有问题,但他们拜的老师可不是一般人,就我而言,我都是挨个山头去拜的,但因为我可能比较特殊,每个学院都待不了特别久,就被很客气的请出来,说教不了我,所以,我没有什么门阀世家的那些座师,否则我中了状元之后,不肯入朝为官,老师和那些师兄们的口水就能把我给淹没了。”

    “懂你的意思,他们出身很单纯,但求学的经历并不单纯,最终还是要给那些氏族当出头鸟,是这个意思,对吧?”

    “没错。”岐伯点点头,“所以,我就更加的心灰意冷,做事情就万分的荒唐,生怕陛下哪一天想起我来,非要给我安排个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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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 画中图6.0

    听了岐伯的话,蒋二爷噗嗤一笑,一边摇头,一边用扇子又敲了一下岐伯,这一次他没敲头,而是敲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干嘛呀?说了不许动手动脚,怎么还上瘾了?”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对自己太自信了!”蒋二爷又敲了一下,看到岐伯瞪着自己,他笑了笑,说道,“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我那个大侄子,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你。”

    “啊?这又是为什么?”岐伯哼哼了两声,很不解的看着蒋二爷,说道,“三年一科考,我那届过去之后,想要再等来一个状元,可就需要三年的时间了。再说了,若兰公子闻名天下,虽然是靠着神神鬼鬼的闻名,但好歹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我虽然不入朝为官,但也在西京城最大的书院挂了名,三天去讲一次学,也算是颇有学识的人。先帝求贤若渴,当初也是想着找到一個可以与宁昌国抗衡的人,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我?”

    “首先呢,你是自己不愿意当官的,我皇侄也不愿意强人所难,逼迫别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是吗?那先帝还真是深明大义!”

    “宋家的人都是这样的,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优点吧,可以想他人所想,可以理解别人的情绪、想法。”

    “对,这好像是你们特别显著的特点。”

    “我们家自己本身就是不乐意被人强迫的,你看看我那个大孙子,虽然现在是帝王,但整天想着往外面跑,他很清楚,那种被迫坐在那上面的滋味儿不好受。但他既然承担了这个责任,就必须要做好。哪怕为难自己,也要做好。就是因为又了这样的感受,所以,我们不喜欢为难别人,虽然自己淋了雨,但不想别人也跟自己一样。”

    “确实是。”岐伯点点头,“当年我离开西京城的时候,先帝也是这样说的。可我当时有点自暴自弃,并不能特别的理解。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反倒是能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了。”

    “你能明白就说明当初的苦心没白费。”蒋二爷坐累了,站起来在院子里溜达着,“还有一点,就是伱刚才说的那个事实,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想过。如果说谁能真正感受到那个的冲击,那就是我们。”大風

    “你是说寒门子弟最终会为大氏族所用吗?”

    “对!”蒋二爷点点头,“那些大氏族的子弟虽然不能科举,看上去似乎丢掉了在朝堂的位置,但实际上,他们非但没有丢掉自己的位置,反而地位更加稳固了。”

    “对!”岐伯点点头,看了看浴房,小声的吐槽了两句,“这两个人怎么这么慢啊!”

    “他们这段时间肯定会非常的累,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又不仅是单纯的粮草,还有一些比如什么盔甲、兵器、药品、辎重等等其他方面的补充,还需要他们处理和协调的事情会非常的多,累心累身又耗神。”蒋二爷看了看浴房的方向,“看着时间还来得及,但一旦真的打起来,这些东西没有准备好,麻烦的就是我们自己。他们身上的担子、压力都很大,好不容易放松一下,有可能睡着了,再等他们一会儿吧,如果再不出来,就让人进去找他们。”

    “说的倒也是。”岐伯叹了口气,“继续我们之前的那个话题,你说陛下既然已经察觉到了,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了大氏族,为什么还不废除氏族不能科举的这个规定?”

    “你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之前也讨论过了,现在的情况是有一大批的寒门学子去他们的书院念书,哪怕这批学子最终科举落榜,但起码还是把书都念下来了,哪怕就是个童生、秀才,回到他们各自的村子里,还有他们的镇上,他们可以开自己的私塾,开自己的书院,可以让更多的孩子得到识字的机会。但你想如果松了口,让大氏族的子弟参加科考,你觉得寒门子弟还有出头的机会吗?那些氏族还会开书院,广收天下学子吗?”

    “这个……”岐伯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倒也是,现在之所以那么多好的书院可以招收天下学子,都是因为氏族子弟不能科考,他们要广撒网,从来自己书院念书的这些寒门学子里面找到有前途的,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一旦氏族自己可以参加科举,那么他们就不需要寒门学子这块跳板了,对寒门学子开启的这扇门,就会关的死死的。”

    “没错!”蒋二爷点点头,“当然,寒门学子之中也有你这样的,自然也是被关注的,但那就是极少的人,不是吗?”他苦笑了一声,“最终,寒门学子好不容易得到的资格就会完全被剥夺。当初,就有人说,可以稍微开一个口子,比如第一年的时候,允许那些势力并不强的小氏族参加科考,维持几年看看效果,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开口子。当时皇侄就已经否定了,因为无论大氏族,还是小氏族,彼此之间都有一定的联系的,这些门阀世家之间的关系网,是我们这种外人所不知道的。后来除了宁昌国的事情,就更印证了这个说法,他们现在就已经跟寒门做了交易,那如果那个口子开了,他们这个交易会更容易的,高祖定下这个规矩的初衷就完全被违背了,被推翻了。”他一摊手,“况且,那些真正的寒门学子也不会同意的,因为他们……”

    “变成了新的门阀,有他们自己的关系网,不乐意那些老的门阀跟他们分一杯羹。”

    几那个爷轻轻点了点头,又绕了好几个圈,才重新坐回来。

    “这就是人性啊!”

    说完,就听到后面的浴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两个人回头看过去,就看到晏伯和秦正换了新的衣服,一身清爽的走出来。

    “洗好了?”蒋二爷拍拍自己的身上,拉起岐伯,招呼着另外两个人,“走吧,孩子们还等着呢!”

1971 画中图7.0

    从晏伯的院子到花厅并没有多远,也就够岐伯把赤白的好消息告诉晏伯和秦正,还没等他们发表自己的感想的时候就到了。

    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和金菁都已经回自己的院子洗漱一番、换了干净的衣服在花厅里等半天了,看到四个老头儿进来,赶紧站起身来,把最中间的位置让给他们。

    “小秀水呢?”岐伯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自己的乖孙。

    “苗苗带着小叶子给他沐浴更衣呢梅林带着七八个小厮走进来,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她走到蒋二爷的小桌子前面,朝着旁边的岐伯笑了笑,“别担心,就是出了一点小意外,耽误了一点时间,他们一会儿就来了。”

    “意外?什么小意外?”

    “小秀水这个孩子,年纪不大,讲究还不少,还挺不好意思的,怎么说都不让苗苗和小叶子帮他沐浴,两个人劝半天都不行,偏要自己一个人,他们拉扯了半天,苗苗没办法,还是同意让他自己洗了。她们两个还特意安排了两个暗影在门口守着,万一里面有什么状况,好及时解决。”

    “他前几年就自己一个人沐浴了,不用人在旁边看着,别看人小,本事大着呢岐伯听梅林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他看看门外,并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继续说道,“他虽然不是特别的聪明,但生活还是可以自理的,你们不用太过于担心。”

    梅林点了点头,把食盒里面的菜一盘一盘的都端出来,摆满了蒋二爷面前的小桌子。

    “这是要吃……”蒋二爷轻轻一挑眉,看了看桌上的这些炒鸡蛋、炒合菜、还有各种卤味,以及热气腾腾的薄饼,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家有喜事,要吃卷饼啊?”

    “当然了,家里喜得千金,自然是喜事了

    门口传来了金苗苗的声音,众人抬起头看了过去,就看到金苗苗和红叶一左一右的领着小秀水走了进来,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收到消息之后,特意吩咐膳房去准备的,必须要体现出来我们对新生小马的重视。”

    金苗苗把小秀水领到晏伯和秦正的面前,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跟两个老头儿行礼、问好,然后又哒哒哒的转去了金菁的面前,跟他最喜欢的金叔叔问了好,被他金叔叔塞了一块卤牛舌在嘴里。

    “坐吧

    沈昊林朝着红叶和梅林招招手,让她们两个也坐下一起吃,然后看着蒋二姨动了筷子,才拿起旁边蒸笼里的薄饼,先在饼底抹了一层酱,又在上面放了几样卤味,在卤味上面盖了一些胡瓜丝,把饼卷起来,递给旁边的沈茶。

    沈茶就坐在一边等着,也不自己动手,笑眯眯的看着沈昊林,等这个卷饼卷好了,递到自己跟前,这才伸手拿起来,嗷呜咬了一口。

    “好吃?”看到沈茶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沈昊林轻笑了一声,这才去卷第二张饼,“慢慢吃,别噎着。”…

    沈茶点点头,把嘴里的卷饼嚼了嚼,咽下去之后,又咬了第二口。

    沈昊林看着她,拿起旁边的帕子,给她擦擦嘴边不小心沾上的酱渍。

    “昊林,你再这样下去,就把小茶宠的生活不能自理了。”秦正看了一眼她们,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吃自己的,不许搞什么小动作

    “好的,师父

    沈茶很乖巧的笑了笑,吃完了手里的饼,从蒸笼里拿了一张薄饼,也开始卷了起来。只不过,这张饼卷好之后,也没自己吃,直接递给了薛瑞天。“啧啧啧没等秦正再说什么,薛瑞天和金菁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摇摇头,他清了清嗓子,“小菁宝贝儿,我来喂你一个。”

    “好的金菁就着薛瑞天的手,咬了他手里的卷饼一口,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递到了薛瑞天的嘴边,“侯爷,我来喂你哦

    薛瑞天大嘴一张,咬掉了金菁一半的卷饼,一边吃一边不住的点头。

    “这卤味不错啊金菁一挑眉,“比之前买的好吃多了,下次碰到了一定要多买一点。”

    “嗯,这次就买了不少,你喜欢一会儿让大师傅再给你端过来点。”

    “确实是不错,晚上没事儿的时候,喝点小酒,当下酒菜。”金菁一挑眉,“谁家的?”

    “老汤。”薛瑞天把刚才金菁咬的那个递给他,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换了回来,朝着看过来的金菁点点头,“没听错,他回来了。”

    “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完了?”

    “他说差不多了,我也是跟他说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别藏着掖着,就直接跟我们说,能帮的我们肯定是帮的,不能帮的我们就找人问问,认识的人多,怎么都会有能帮的上忙的,是吧?”

    金菁点点头,吃完了薛瑞天给卷的卷饼,用筷子夹了一根猪耳朵丝,丢进嘴里慢慢的嚼着,一边嚼还一边观察着这一屋子的人。

    “看什么呢?”薛瑞天吃完了两个卷饼,一转头就看到金菁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猪耳朵,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有什么好看的?”

    “感觉气氛好像不太对。”金菁往薛瑞天那边凑了凑,小声的说道,“老头儿那边比较压抑,为什么?”

    “等一下细说。”

    “哦!那你看昊林和小茶,两个人依然是腻腻歪歪的、就算秦伯父看不下去,他们也只是收敛了一点,和平常的他们基本上没区别,是不是?你看苗苗,一会儿跟小叶子聊聊,一会儿又和梅林说几句,看样子很兴奋,也有点小后悔,估计是今天没能看成小马出生,非常的后悔。”

    “幸亏你们今天都没去,发生太多事情了。”薛瑞天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了,看向梅林,问道,“小五呢?还在审?”

    “审完了,听说咱们要吃饭了,说等吃完了饭再过来,免得气到吃不下了。”

    “既然小五都这么说了,那看来是够气人了。”薛瑞天想了想,“那个人没事儿吧?”

    “没事儿,五哥下手还是很有准头儿的,况且那也不是什么硬气的人。”

    梅林看了一眼吃得非常欢快的小秀水,朝着薛瑞天和其他人轻轻摇摇头,让他们不要在孩子面前再提这个事情,好不容易哄好了,可不能再提了。393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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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 画中图8.0

    大家各怀心事,晚饭很快就吃完了,秦正和晏伯率先起身,他们在大营里面还有事情要处理,如果不是岐伯和蒋二爷过来,他们应该是明天早上才会回府。

    他们简单的跟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叮嘱了两句就准备走,还没出花厅的门,就让从后面追上来的岐伯给拽一边去了。

    三个老头儿缩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边说还边点头,时不时的偷看一眼跟红叶、梅林聊天的金苗苗。

    “他们这几个太明显了!”薛瑞天等小厮们把桌上的餐盘都收拾到了食盒里,把小桌子撤掉,换上一个不占地的条案,摆上一些瓜果和茶水之后,才蹭到了蒋二爷的身边,小声的吐槽道,“二爷爷,要不您去提醒他们一下,别再看了,这要是不引起苗苗的注意才怪呢!”

    “不用这么费劲,就算她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今天也没空抓我们。”蒋二爷敲了敲薛瑞天的腿,示意他往对面看,“小秀水很喜欢她,一直都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放,今天晚上恐怕都不消停了。”

    “该说不说,您几位还真是老女干巨猾!”薛瑞天无奈的摇摇头。

    “承让吧,这不过就是经验罢了,总能找到对付她的法子来。”蒋二爷轻轻一挑眉,“其实,我们也不是为了喝酒,就是跟她这种斗智斗勇非常有意思。”

    “这不就是逗小孩儿吗?”

    “对啊!”蒋二爷笑了笑,“跟你们这些小孩儿逗一逗,不是很有意思的吗?”

    “您开心就好。”

    “对了,你们是不是能直接跟叔祖联系上?”

    “叔祖?”薛瑞天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轻轻点点头,“算是可以联系上吧,他们的义子,应该算是吧,现在就在我们这儿,您知道的,那个破解人形机关的甄不悔兄弟。”

    “想起来了!”蒋二爷点点头,“回头找个方便的时间,让他来见我。”他想了想,问道,“他是不是还是要回去,回到叔祖那边?”

    “肯定的,不过苗苗说,要先给他治一治腿,他的腿不太好,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儿。”薛瑞天看看蒋二爷,“您这是……找叔祖有事儿?”

    “我有东西要让他交给叔祖。”

    “交给和掌柜也行,不是吗?”薛瑞天眨巴眨巴眼睛,“他不是更方便吗?”

    “不行,他常年在这里,不能亲自面交叔祖,我不放心。”蒋二爷看看薛瑞天,看到他一脸的紧张,笑道,“行了,你不用担心,只不过是完成我父皇的遗愿罢了。”

    “哦,知道了!”薛瑞天点点头,“看看他的情况,能不能恢复。”看到蒋二爷疑惑的表情,他解释道,“这段时间为了破解人形机关,大概有大半个月没怎么睡觉了,宁橙跟我们说,大半夜的都能看到他还在苦思冥想,翻阅各种书籍。”…

    “这么辛苦啊!”蒋二爷微微一皱眉,“那就让他好好的休息,什么时候睡好了,什么时候再过来,反正在他离开回去之前,来找我一趟就行。”看到薛瑞天点头,他看了看对面的人,“这事儿你记得跟昊林、小茶他俩说一声,让他们知道一下。”

    “好!”薛瑞天想了想,站起来走到岐伯、晏伯和秦正跟前,说道,“差不多得了啊,再看下去就该露馅儿了。”他看看秦正和晏伯,“我买了好多卤味,都放在膳房,您回去的时候顺路带点,大家都辛苦的很,晚上饿了还有东西可以稍微垫垫肚子。”

    “行。”晏伯点点头,拽了一下薛瑞天的胳膊,“你回头跟你那两个副将聊聊。”

    “怎么了?”

    “他们操练的太狠了,从早到晚就没一个空闲,他们能接受的到,手底下的兄弟们可不一定行,是不是?最起码的要保证三个时辰的睡眠,对不对?”

    “行,我跟他们聊聊,但孩子们都是有自己想法的,能不能行,我也说不好。”薛瑞天苦笑了一下,“说实在的,我们也没资格说他们。”

    “这倒也是。”秦正无奈的摇摇头,“行吧,我们该走了,你们继续。还有……”他看了看小秀水,跟岐伯说,“有些事情还是瞒着吧,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就让他这么无忧无虑的多好。”

    “放心,心里有数的。”

    岐伯点点,和薛瑞天一起把晏伯和秦正送出花厅,又叮嘱他们把卤味带回去跟大家一起分享。

    影五就是这个时候跑过来的,他先是跟秦正和晏伯打了个招呼,看到站在花厅门口的薛瑞天和岐伯,跑了两步,给他们行了礼。

    “来了!”薛瑞天点点头,朝着他身后看了看,“人呢?”

    “关着呢,样子也不好看,就不带出来吓人了。”影五朝着花厅里面探头探脑,“我的小秀水宝宝呢?”

    “在里面呢!”岐伯拍拍影五的肩膀,“当着孩子的面儿,一个字儿都不许提,知道了?”

    “您就放心,关于那个我一个字儿都不会当着面儿说的。”影五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荷包,朝着两个人一挑眉,“粽子糖,刚去外面买回来的,专门带给我们小宝贝儿的。”

    “有心了!”

    岐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进了花厅,薛瑞天和影五跟在他的身后。

    “秀水小宝贝儿,看看谁来了?”薛瑞天一进花厅,就开始嚷嚷,“是不是你最最最喜欢的小五叔叔啊?”

    “是小五哥哥!”

    小秀水看到影五,立刻就放开了金苗苗,站起来直接冲到了影五的跟前,伸手抱住了他的腿。

    “小五哥哥,我好想你啊!”

    “秀水小宝贝,哥哥也好想你的,我们小秀水是不是又长高了?”影五蹲下来,朝着小秀水晃了晃手里的小荷包,笑眯眯的说道,“猜猜看,这个是什么?”

    小秀水凑过去闻了闻,想了一会儿,又闻了闻,陷入了苦恼之中。

    “宝贝儿,你是不是小狗狗啊?”影五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喜欢闻来闻去的?”

    “小五哥哥,我不是小狗狗。”小秀水抱住他,“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好香啊!”

    影五没说话,只是打开小荷包,倒出了两颗粽子糖递到了小秀水的面前。39314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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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尘封十年的旧事,让嘉平关城笼罩在阴霾之下,家国之情、兄弟之谊、恋人之爱该如何取舍,面对家国安危,众人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嘉平关纪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嘉平关纪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