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 溜溜哒哒的闲逛8.0
和掌柜本来想着要让一行人去铺子里看看的,毕竟是新开的,他们还没有见过的,去看看也能给他们添添福气什么的。但听说他们一会儿有事,跟他说两句话什么的,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找了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几个人稍微聊了聊。
“装裱这个手艺还是很难得,不是我不学,实在是学不来的,我们这种粗人没什么耐心不说,就这双手……”和掌柜伸出自己的手,“也不是干这种事儿的人,是不是?”
“这倒也是。”
“我知道在这方面很擅长的,也只是我们家二公子,大公子都不行。二公子想心事的时候,总是找个清净的地方,把他那些字画都翻出来,一张一张的裱起来,什么时候他想明白了,想通了,这个活儿才算是做完了。”
“二公子倒是很有闲情雅致,莫不是那些坑人的主意都是在这个时候想出来的?”
沈茶轻笑了一声,朝着和掌柜一挑眉,这种挑衅的意味真的一点都不掩饰。
她对这个从未谋面、但对自己的人生影响很大的二叔公非常的感兴趣,觉得这个人非常有意思,和想跟他好好的聊一聊。
而且,她之前还跟沈昊林说过,如果以后能见得到这位二叔公,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怎么才能像他那样,拥有一个无比硕大的心,即便是做了一些违背本心的事儿,还能那么的云淡风轻,就跟这些事儿不是他做的、与他无关一样。
和掌柜摸摸鼻子,默默的叹了口气,他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接沈茶的这句话,他知道沈茶,哦,准确来说,不单单是沈茶,在场的这几个人都对他们家二公子不满,但沈茶更严重一点。
他其实也觉得很无奈,但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要达到最终的目的,就要用一些手段和计谋,既然所有人都想要做好人,都不想违心,那这个坏人就要他们二公子来做了。
沈茶看到和掌柜的表情,轻轻摆摆手,她也没真的想要和掌柜回答什么,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二公子自己酿下的果,还需要他自己吞下去,没有必要为难那些不相干的人。
“话又说回来了,你这铺子开多久了?”薛瑞天看了看沈昊林、沈茶的表情,默默的叹了口气,拍拍和掌柜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朝着不远的铺子扬扬下巴,“怎么开业也没告诉我们?就算我们没办法过来给你捧场,送个贺礼也是应该的。”
“还没有正式开张,就没敢惊动国公爷、侯爷和大将军。”
“没有正式开张?”薛瑞天指了指络绎不绝来排队的人,“那你这是……”
“这个我知道,是苗苗姐出的主意,让和掌柜先试几天,看看这种牛乳茶大家喜不喜欢,能不能卖的出去,有没有可以继续买下去的必要什么的。”梅林抱着胳膊,朝着薛瑞天一挑眉,“如果卖的出去、而且形式还不错的话,过几天就正式开张,以后的品种也会慢慢增多,如果卖不出去呢,就想其他的法子,大不了做点药膳什么的,这个可能更容易被接受。”
“嗯,我想起来了,苗苗跟我提了一下。”沈茶点点头,“其实,牛乳茶也是药膳的一种,这不是我说的,是苗苗说的。而且,这种东西,需要看牛乳和茶的占比,有的是牛乳多,有的是茶水多。我记得我没什么胃口,不太能吃得下东西的时候,苗苗就做过这个给我,但茶水的占比很少,大部分都是牛乳。依我看,如果能每隔一段时间,推出一些新的品类,这个店还是可以开下去的。”
“大将军对这个连我自己都没什么信心的铺子,这么看好吗?”
“你这并不是很新鲜的东西,只是边关除了你这一家之外,就没有了。”
“别的地方有这个?”
“嗯!”沈茶点点头,“西京城、临潢府,都有
类似的铺子,这东西并不稀奇。”沈茶笑了笑,“而且他们已经习惯了拿着一个杯子,一边喝一边走了,而不是像我们这样,想要喝点什么,还要去专门的茶楼里、或者摊子上面去喝。”
“原来是这样。”和掌柜松了口气,“说实话,这种方式,我还真是担心有人接受不了,没想到,大家都很习惯,这倒是显得我多虑了。”他想了想,“大将军,这牛乳茶在西京城的反响如何?”
“很一般,这跟西京城习惯是有关系的,那边牛乳茶相对来说,还是很少的,小孩子更喜欢这个,但更多的是用果子榨汁来做成饮品,这个很受女孩子的欢迎。男孩呢,更喜欢口感没有那么甜的饮品。至于临潢府呢,跟西京城就不一样了,辽国喝我们接壤,有些饮食上的习惯跟我们差不多。吃牛羊肉啊,喝牛乳啊之类的,所以,我们跟辽人的口味都差不多,对于牛乳茶的接受度就很高的。”
“明白了,这我就放心了。”和掌柜点点头,听到沈茶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要不然我这心里总归是忐忑不安的。”
“没什么不安的。”沈茶轻笑了一声,“看看什么品类卖得不好,就稍微进行调整,总归会有人喜欢的。”
“不过,我还需要友情提醒您一下,毕竟您做生意的年头比我多,比我有经验,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薛瑞天笑眯眯的看着和掌柜,“这个铺子一旦火了,一旦受欢迎了,就会有很多跟着你一起做,就会抢生意,这一点,是避免不掉的。”
“侯爷放心,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自然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和掌柜笑了笑,“跟侯爷想的不一样,其实,一个行当有很多人做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就是凭实力、凭自己的良心做大做强的,如果没有了竞争对手,光有一个店,又有什么意思呢,对吧?”
“和掌柜!”薛瑞天朝着和掌柜伸出自己的大拇指,“这个格局,实在是令人佩服!”
1943 溜溜哒哒的闲逛9.0
一行人跟和掌柜分开,又继续往马场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聊着和掌柜新开的铺子。
红叶看到旁边有卖山楂糕的摊子,就跑过去买了几块,特意让摊主给分成小块的,放在一个硬质的纸盒子里面,上面还插了竹签子,方便大家食用。
“小叶子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刚刚还想着吃点这个呢!”薛瑞天从红叶手里拿走了一块,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这家的山楂糕做的不太行,太酸了,牙都要倒了。”
红叶不相信,自己戳了一块放进嘴里,那山楂的酸味就在一瞬间弥漫开来,布满整个嘴巴,酸的她整张脸都皱巴在了一起。
“这什么玩意儿啊!”红叶一脸的嫌弃,“这是用醋酿的山楂糕吧?是正经的山楂糕吗?”
“是不是?简直是太酸了。”薛瑞天看着红叶一脸痛苦的样子,特别的感同身受,捂着自己的腮帮子,说道,“别吃了,咱们把这个给包好吧,这样的味道只有岐伯喜欢,他酷爱这个,咱们拿过去给他老人家吧,也省的浪费了。”
“有这么离谱吗?让我也来试试!”沈茶被他们两个说的好奇极了,往旁边走了两步,从红叶那里拿了一小块,咬了一口,尝了尝味道,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是有点酸,但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给我也尝尝。”
“好。”沈茶把剩下的一小块递到沈昊林的嘴边,看着他吃下去,然后两条眉毛皱起来,忍不住笑了,“兄长也觉得酸?”
“酸。”沈昊林点点头,看着红叶,说道,“还是包好了,送给岐伯吧,这真的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梅林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走,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岐伯要是知道你们这么孝顺他,指不定会有多高兴呢!”她翻了个白眼,看看薛瑞天跟红叶还被酸住了,“我给你们去买个喝的?”
“不用了!”红叶摆摆手,“等到了马场,喝一杯热热的茶就好了。”
几个人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买了点自己想要吃的小吃,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真正的往马场走。
说来也是很巧,他们刚到马场的门口,就看到马场主岐伯身边的小厮秀水火急火燎的从马场里面冲了出来,冷不丁地抬头看到他们,跳着脚的冲着他们招手。
“这小家伙怎么就是不见长?跳着脚的样子怪可爱的。”
“国公爷、侯爷、大将军,快来,快来,要生了!”
“这小秀水……”薛瑞天无奈的笑了笑,一边往小秀水的那边走,一边跟自己身边的红叶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生了呢!”
小秀水等不及他们慢腾腾的走过来,一个箭步飞奔过来,就抱住了薛瑞天的腰。
因为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刚刚过了十一岁的生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先天不足的关系,个头出奇的小,足足比同龄的小伙伴矮了大半头的样子,看上去还挺娇小玲珑的。
“小秀水啊,你说你个头不大,这分量可不轻啊!”薛瑞天捧住小秀水的脸,揉搓了两下,说道,“都把我给撞疼了。”
“诶呀,小天哥哥,你不要总是揉我的脸,我的脸都被你揉圆了。”
“你的脸就算不被我揉,也是圆的。”薛瑞天拉住小秀水的手,接过红叶递给他的手帕,在小秀水的脸上擦了擦,“刚刚着急忙慌的跑那么快是要做什么去?”
“去国公府找你们啊!”小秀水拉着薛瑞天的手,跟着大家一起进了马场,他看看薛瑞天,又转过头看看沈昊林、沈茶,“阿爷说,小马驹就要出生了,要把你们都喊过来看看。”
“那快去吧!”
梅林看了一眼小秀水,见他
迈着小短腿跟着他们跑有点辛苦,伸手把他给抱起来,看到他有些不乐意,拍拍他的脑袋。
“姐姐带你飞,好不好?”
还没等小秀水点头,她看了看沈昊林、沈茶,得到他们的允许之后,脚尖踮地,抱着小秀水就朝着马棚的方向疾行而去。
小秀水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搂着梅林的脖子,一脸的兴奋,等到了马棚,被梅林放在了地上,还十分的回味。
还没等小秀水回过神来,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和红叶也到了,看到小秀水一脸懵的样子,几个人都觉得非常的好笑,挨个凑过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就连沈昊林这样的,也没能忍住,伸手捏了捏小秀水。
被这几个人捏完,眼见着小秀水的脸上多了几个手指印,岐伯刚从马棚里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跑到了几个人面前,把小秀水挡在身后。
“你们都多大人了,还欺负小孩!”岐伯朝着几个人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进去?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刚到!”沈昊林伸手拿过红叶一直捏着的纸盒,塞进岐伯的手里,“给您带的零食。”
“哦?”岐伯打开看了看,哼了一声,“这又是你们吃不了,所以就塞给我了吧?”
“诶呀,岐伯,这一次真不是。”薛瑞天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岐伯,“怎么回事啊?今天火气很大?赤白的情况不太好?”
“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岐伯稍稍松了口气,戳了一个山楂糕吃,那块糕送进嘴里,他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味道不错啊,你们在哪儿买的?下次来看我的时候,多带一点。”
“不觉得酸啊?”
“不啊,味道刚刚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山楂糕,当年御膳房那帮人都做不出这个味道来。”岐伯轻轻摇摇头,看看沈茶,“小茶,你洗个手,去看看赤白,我感觉它一直都很想你、想要见你。”
“好,我知道了。”
“我跟你一起去。”
沈昊林看了看薛瑞天,朝着他使了个眼色,就跟着沈茶一起走了。
梅林看到沈昊林的颜色,大概猜到薛瑞天要跟岐伯聊点什么,就拽着小秀水和红叶跟在沈昊林和沈茶的身后,也溜达进了马棚。
“这是要干嘛?”岐伯又戳了两块山楂糕,看看薛瑞天,说道,“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不是,是要跟您说一件事。”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老七回来了!”
1944 溜溜哒哒的闲逛10.0
岐伯没说话,只是看了看薛瑞天,然后又朝着自己马棚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您……您知道他回来了的消息,不意外?”
岐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薛瑞天的肩膀,又戳了一块山楂糕塞进嘴里。
“他当年代替他兄长要去出海,我就算准了他会在近期回来的,你也知道,我当年在西京城扬名,除了长得确实不错、有那么一点点学识之外,这铁口直断才是真正的本事。既然我能算准这一切,就一点都不意外他会回来。”
“我知道的,您能把这一切都算出来,但是您有没有算出来,他这次回来之后,恐怕第一个要找的就是您了?”薛瑞天有些紧张,“您有没有做好要见他的准备?”
“见他我需要准备什么?”岐伯一挑眉,“担心他跟我算账,还是要担心他抱着我的腿痛哭?其实,这两者都不需要,当年的那件事,说来说去,既不是夏家对不起我,也不是我对不起夏家。只不过,我们双方都有些蠢,傻乎乎的上了别人的圈套而已,根本就不用特别放在心上。既然双方都是受害者,就不要相互为难对方了,这样对彼此都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当年西京城流言四起,您为了不给夏家添麻烦,二话不说就不辞而别。若非我爹留了个心眼,在半道儿拦住了您,您恐怕就要彻底消失,跟我们永生不复相见了吧?”
“这个嘛……”岐伯点点头,“你还真说对了,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我本来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也就是机缘巧合,碰巧救了尚未登基的先帝一命,然后又遇到了沈大哥、薛大哥,还有夏大哥这样讲义气的兄弟,彼此都很聊得来,这才在一处玩耍。当年,在我们那一群人之中,就我这个寒门出身的家伙最为扎眼,整日跟一群王孙公子混在一起,早就被一些人看不顺眼了。就算没有当年的那件事,也会有别的事情,早晚那些跟兄弟们意见不合的家伙都会利用我来攻讦我的至亲、我最重视的人。”
“这些话,您跟我爹他们说过?”
“当然了。”岐伯点点头,“我们当年就曾经说过,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了,那就舍弃掉我。因为在这些人里面,我最无足轻重,对大夏的未来毫无用处可言。而其他的兄弟,将来都会成为大夏的肱骨之臣,都是先帝的左膀右臂,不能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他们受到损失。”
“我爹他们同意了?”
“怎么可能。”岐伯轻轻摇摇头,“你父亲他们多么的重情重义,根本不同意我这个说法,但我也是很执拗的,也懒得跟他们掰扯,事情出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好了,没有必要跟其他人商量,只要对他们的前途没有影响,就已经知足了。”
”您倒是知足了,您是不知道留下来的人都受到了什么煎熬。“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我爹他们因为了解您,所以能提前把您堵到官道上,但老七不是啊,他有多崇拜您,您心里也是有数的,不是吗?您离开之后,他觉得是自己给您添了好大的麻烦,所以,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好几天,才做出了要出海的选择。“
“你们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他是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还是很担心的,所以就给他算了一下,看到结果之后,我就安心了。”岐伯看了看薛瑞天,“你要理解我一下,我不告诉你们,是因为不能泄露天机,从我嘴里说了出去,我是要被惩罚的。”
“知道了。”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岐伯把最后一块山楂糕给吃掉,他觉得自己的牙都倒了,整个嘴巴里都是口水,他吞了一口口水,又继续说道,“这话呢,您还是要跟老七说,看看他能不能接受。毕竟,他一直都觉得他连累了您,才导致了如今的结局,要不然,您还是当年享誉整个西京城的若兰公子,根本不用在边关过这种隐姓埋名的生活。”
“若兰公子也罢,马场主岐伯也罢,不过就是个称谓而已,不用太当回事的。就算我能以若兰公子之名活到现在这个年纪,恐怕早已经让西京城那些贵夫人、那些千金小姐们目瞪口呆了,对不对?她们仰慕的不过是这副皮囊而已,并不喜欢真正的我,如果她们见识到我的真面目,恐怕早就头都不回的跑了。所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对不对?”
“遗憾不遗憾的,还是那句话,跟老七说。”薛瑞天打了个哈欠,“在老七的印象里,您就适合温文尔雅的公子这种形象,要是看到现在这样的您,估计又要泪撒当场了。”
“那他还是别来了,我的马场可不需要他来下雨。”岐伯听了听里面的东京,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就知道小马驹还没有出生,不过,他还是不怎么放心,拽着薛瑞天往里走,“我呢,人生最大的爱好也只有这么一个,从小到大的志向都是没有变过的,着你们都是知道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做一个马场主,拥有整个大夏数量最多的骏马、名马。现在我已经做到了,就没什么遗憾的。”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
“那是当然的。”岐伯轻笑了一声,“你、昊林、小茶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对我也是有所了解,我也不是那种为世俗名利所累的人,所以,不必纠结这个。就算老七来了,我也是会这么告诉他的,若兰公子不过就是昙花一现,真真正正可以脚踏实地过日子的,也只有岐伯而已。”
“这话说的真好啊!”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们,大概说不出这么洒脱的话来。”
“因为你们肩上的责任要比我重的多,你们肩负着整个大夏子民的安危,若是跟我一样的话,那你们就对不起身后的这群兄弟,也对不起你们的先祖了,对吧?”
“是,您说的都对!”
1945 小马出生了!
岐伯和薛瑞天还没走进马棚,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欢呼声,紧接着,小秀水就跑了出来,看到两个人,拽着他们就往里面跑。
“阿爷,小天哥哥,快点,快点,要生了!”
“你阿爷和你小天哥哥生不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薛瑞天还不忘嘴欠,“慢点,慢点,胳膊要被你拽下来了。”他一边跟着小秀水跑,一边转头问岐伯,“您平时都给这小家伙喂什么?怎么这么大的力气?个子小小的,力气倒是蛮大的。”
“就正常的饭啊,我也问过苗苗,苗苗说这可能是天赋异禀。”岐伯差点被小秀水拽了一个踉跄,赶紧拦住他,“慢点,阿爷跟不上了。”
小秀水看到自己阿爷差点因为自己摔了,赶紧放慢了脚步,生怕真的会让阿爷受伤。
“小茶姐姐说,让我赶紧叫你们进来,我一着急就……”小秀水有点害怕,“阿爷,对不起。”
“阿爷就是年纪大了,不能跟你这么跑了,慢慢走就可以了,一定能赶得上。”岐伯伸手摸摸小秀水的头,“别哭啊,阿爷没事儿的!”
“就是!”薛瑞天也跟着捏了捏小秀水的小耳朵,“你阿爷长命百岁呢,可以长长久久的陪着你。还有啊,咱们边关的男子汉大丈夫,都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啊,不能动不动就掉金豆子,容易被人看不起的,知道了吧?”
“知道了!”小秀水点点头,“小天哥哥说的对,我不哭。”
“真乖!”
薛瑞天又伸手捏了捏小秀水的耳朵,看到小孩儿撅着嘴瞪了自己一眼,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我们小秀水的耳朵都让你揪坏了,松手松手。”
岐伯把小孩拉到自己另外一边,不让薛瑞天挨着,免得又要被动手动脚。
薛瑞天倒是也不生气,看向岐伯,想了想,说道,“那小子不一定现在来,陛下和太后都不会在短时间轻易放他出来的,但保不齐这小子耍什么心眼,而且,我们最近也需要他的帮助,如果他来了,找上门了,您有什么话就跟他直说,实在不行揍他一顿都可以,不用担心其他的。”
“知道了!”岐伯朝着站在马棚跟前的几个人招招手,“放心吧,出去了一趟,心胸都已经开阔了,肯定跟小时候不一样了。”他牵着小秀水走到马棚前,朝着薛瑞天笑了笑,“你们不也是?都跟小时候完全不同了,人啊,总是要经历点什么才能长大的,不是吗?”
沈昊林、沈茶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薛瑞天已经说过了,朝着岐伯点点头,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然后同时把目光转向马圈。
马圈里面侧躺着一匹纯白的、浑身白如雪的骏马,就是完全不懂马的人看到这匹马,都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的称赞。
这匹马就是沈茶最爱的赤白,而这个名字,也是沈茶给取的,就是因为这一身的白毛。
“老左,情况怎么样了?”岐伯看着蹲在赤白身边的兽医官,有些担忧的问道,“时间是不是有点久了?”
“不用担心,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老左抬起头看了看围栏外面的一群人,“大将军,你要跟赤白多说说话,让它安心,不会有事情的。”
“好!”沈茶想了想,“那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的,稍微远一点就好。”
沈茶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又洗了洗手,才小心翼翼的进了马圈。
赤白一看到沈茶进来了,嘴里发出了细微的马叫声,两只硕大的眼睛微微一弯,似乎是笑了。
“这是笑了吧?”红叶拽了一下薛瑞天的袖子,小声的说道,“看来赤白很思念小茶,这段时间咱们也不用打仗,加上赤白有了宝宝,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吧?”
“偶尔会见面,比起其他时候,确实是有段日子没怎么亲密了。”薛瑞天点点头,看向岐伯,“赤白生了宝宝之后,要多久才能恢复?要不然,只能给小茶准备另外一匹战马了。”
“三个月,就可以恢复到最佳的状态。”岐伯轻轻一挑眉,看了看微微颔首的沈昊林,“足够吗?”
“可以。”薛瑞天点点头,“让赤白的好好恢复,接下来的一年会非常的辛苦。”
“知道了!”
岐伯明白这是又要打仗了,作为沈家军直属、负责给沈家军各位大将养战马的马场主,他绝对不会因为任何意外的因素而玩忽职守的。
“我们两个的马怎么样?”薛瑞天指指自己和沈昊林,“前几天过来看了看小兔和小黑,好像瘦了点?”
“它们这几天跑的比较多,看上去是瘦了,但其实是精壮。”岐伯轻笑了一声,“一会儿你们可以去看看,多亲近亲近,也可以抽空多来马场跑一跑,免得对你们生疏了。”
“最多再过一个月,它们仨和其他的几匹马都要被接回大营了,到时候,岐伯就要安排人接手马场,您也要重新归队了。”
“知道了。”岐伯点点头,“那我开始慢慢准备起来,养马这一块,就放心的交给我,不用担心。”
沈茶在马圈里面听到外面的谈话,伸手摸了摸赤白的脸,轻声的说道,“小白啊,你听到了吧?我们又要开始新的征程了,你要好好的,顺利的把小宝宝生出来,然后好好的休养,咱们就可以又在一起大杀四方了,是不是?”
赤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沈茶的话,它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沈茶的手心,又发出了像是小孩儿在撒娇的声音。
“大将军,再摸摸它,小马的腿已经快看见。”
沈茶闻言,轻轻抚摸着赤白的脸,凑过去跟它小声的说几句话,给它加油打气,让它不要害怕。
就在沈茶一声声的安抚中,以及围栏外面所有人的加油声中,赤白开始发力,渐渐的,小马伸出了自己的后腿,又伸出了自己的前腿,赤白深深吸了口气,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小马的头顺利的出来了。
“呀呀呀,生出来了!”小秀水生怕惊扰到刚刚出生的小马驹,小小声的欢呼了一下,“小马真好看!”
1946 奶牛小马驹
小马钻出来的那一瞬间,赤白的注意力已经从沈茶的身上转移到小马的身上,沈茶也在老左的示意下,偷偷的离开了马圈,站到了外面,跟沈昊林、薛瑞天、岐伯他们会合。
如果再待下去的话,可能她就会有被激动的赤白踢伤的危险,还是提早离开一下比较好。
老左在确认了赤白和小马都是很健康的之后,也拎着自己的药箱子出来,一边洗手,一边朝着众人、尤其是沈茶道贺。
“恭喜大将军,喜得千金!”老左朝着沈茶笑了笑,“能亲眼看着小马出生,应该是很开心吧?”
“嗯,很开心!之前一直都惦记着这个,但后来因为各种事情,差点给忙忘了,幸好岐伯让人提醒了我,要不然,就可能错过了,如果错过了,那就会非常的遗憾的。”
因为之前摸了马,沈茶也跟着去洗了洗手,然后结果马场的小童递过来的帕子,把受伤的水渍擦看,站在围栏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
赤白之前的大肚子已经不见了,现在正凑到小马驹的身边,伸出长长的舌头,在小马驹的身上舔着。
这匹小马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缩成小小的一团,任由赤白舔来舔去。
“这……”看到小马驹身上的颜色,沈茶有些惊讶,“怎么是这种花色的?好像是奶牛一样!”
她把目光转向了隔壁的马圈,隔壁也有一匹往这边看着、很关注小马驹的大马,是沈昊林之前的座骑,叫做赤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这匹马浑身上下黝黑锃亮的,没有一根杂色,就好像赤白浑身上下通体白色一样。
不仅如此,赤黑也是赤白的伴侣,是刚刚出生的这匹奶牛花色小马驹的亲爹。
“兄长,你看,你看!”沈茶看看赤白,又看看赤黑,有些哭笑不得,“小马宝宝是融合了它爹娘最大的特点,结果就是把自己变成了一匹奶牛马?”
“有可能。”沈昊林走到赤黑身边,轻轻拍了拍它,“女儿出生了,开不开心?当爹是一种什么感觉?”
赤黑看着沈昊林,看了好一会儿,才用大它的脑袋蹭了蹭沈昊林的手,继续看着隔壁的马圈,它的目光一会儿停留在小马驹身上,一会儿停留在赤白的身上,总体来说,它更关注赤白,赤白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它的注意力。
“取个名字吧!”岐伯看看沈昊林、沈茶,坏笑了一下,说道,“作为祖父祖母,给你们的孙辈取个名字,怎么样?”
也不知道岐伯话里的哪个点戳到了薛瑞天、红叶和梅林,三个人凑在一起,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到赤白和赤黑一起看他们,他们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们小点声,不要吵到小马了。”沈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着继续接受赤白舔毛的小马驹,想了想,“要不,我们就叫它小奶牛,怎么样?”
“也行。”沈昊林点点头,“反正也是个小名,大名等它真正的主人给它取吧!”
“老左,你听听,你听听,有这样当人家小奶牛的祖父、祖母的吗?起名字就这么的随意。”
“我觉得挺好的,很符合小马驹这个毛色,听着也非常的可爱。”老左不在意的耸耸肩,靠在围栏上看着,说道,“不过,你们也别轻易就下定论,还是要看小马接不接受你们的这个名字,如果它不接受,你们还要另外再想一个。”
“行!”沈茶点点头,“要是不接受的话,兄长再想一个,好不好?”
沈昊林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继续追寻着赤白和小马驹,手一直都搭在赤黑的身上。
赤白给小马驹舔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它往后退了两步,朝着小马驹叫了几声。
小马驹听到自己娘亲的叫声,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的蹬了好几下自己的小蹄子,可惜,怎么蹬都没能让自己站起来。不仅没有让自己站起来,还差点让自己在草堆里翻了好几个滚。
“小奶牛加油!”沈茶握着拳头,朝着小马驹喊了一下,“你行的,你一定可以的,咱们不要着急,要慢慢的来,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不要受伤!”
“加油!小奶牛你可以的,你可以站起来的,加油!”
小秀水也学着沈茶的样子,握着小拳头给小马呐喊助威,薛瑞天看着他垫着小脚怎么都够不到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伸手把他给抱起来,放在围栏上,让他看个清楚。
“谢谢小天哥哥。”小秀水很乖巧的向薛瑞天道谢,然后继续给小马加油。“小奶牛,你一定可以的!”
赤白和赤黑也跟着叫了好几声,那意思是让小马驹不要害怕,大胆的站起来,爹娘都在身边保护着它,给它加油打气呢!
小奶牛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围善意的力量,它又使劲的等了好几下,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四条腿站的有些不稳,肉眼可见的颤颤巍巍,但总算是站起来了。
不过,哆哆嗦嗦的在原地没站多久,小马驹打了个喷鼻,又把自己给打趴下了。
听到周围传来笑声,沈茶忍不住捂住了脸,这个画面还真是似曾相识,很久以前就见过了。老话说得不错,果然是闺女像爹,赤黑刚出生的时候就特别的二,第一次站起来也跟小奶牛似的,打了个喷嚏就把自己给打趴下了,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居然原景重现了。
“小黑!”沈茶走过去拍了拍赤黑的脖子,小声的说道,“你看见了吧,这确实是你闺女,跟你小时候可是一模一样的,就连趴下的姿势都是一样的,完美了诠释了你当年的样子。你睁着什么大眼睛看着我干嘛?看你闺女啊,你看到你闺女刚刚是什么样子,你刚出生的时候,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一点区别都没有的,你要好好的记住,知道了吧?”
赤黑可能听出了沈茶话中带着一点点的嘲笑,用大脑袋蹭了蹭沈昊林,又朝着沈茶看了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说,你怎么不管管这个家伙,净胡乱散播我的糗事。
“哟,还学会告状了,是不是!”沈茶伸手摸摸赤黑的下巴,从老左那里给它拿了一根萝卜,喂到它的嘴边,“行吧,行吧,别生我气了,给你好吃的东西。”
赤黑看看沈昊林、看看沈茶,又看看自己嘴边的萝卜,从鼻子里面喷出一股气,微微低下头,咔嚓咔嚓的开始啃起了萝卜,但眼睛依然注视着继续尝试站起来的小马驹。
试了差不多有两三次的样子,小马驹终于又重新站起来了,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开始迈着颤颤巍巍的四条小腿儿学习走路。
“来,让让!”
岐伯走过去,让几个人躲开,然后打开了马圈的门,示意赤白和小马驹可以走出来了。
赤白要给小马驹做示范,所以,它走在了小马驹的前面,慢慢的、稳稳的从马圈里面走出来。
小马驹看到它娘亲的样子,也学着慢慢的走,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走得歪歪扭扭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要摔倒的样子,但每一步都控制住了。
“脚力不错!”岐伯笑眯眯的看着走了差不多一二十米就已经走得很稳的小马驹,“爹娘最优秀的地方都继承了,非常好。”
“要把小黑放出来吗?”
沈昊脸看看有些急躁、也想跟着出去的赤黑,轻轻拍了两下,安抚它急躁的心。
“等一下,等小马彻底走稳了,就可以把它给放出来了。”
小马驹跟着赤白走了七八圈的样子,慢慢的越走越稳,甚至有的时候都可以小跑起来,但它一旦跑了,就被赤白叼住,小马驹以为它娘亲在跟它玩儿,被叼住放下来之后,就去蹭蹭赤白,然后又要跑,再次被叼住。
这么反反复复的闹腾了好几次,小马驹也习惯了,岐伯就让沈昊林把赤黑给放出来。
赤黑被放出来之后,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小马驹的身边,微微低下头,嗅了嗅小马驹的味道。
小秀水看到小马驹很好奇的看着赤黑,开心的给小马驹介绍赤黑,“小奶牛,这个是你的爹爹,你去闻一闻,要记住这个味道,你们是一家人。”
小马驹像是听懂了小秀水的意思,凑过去蹭了蹭赤黑,也闻了闻赤黑的味道,闻到跟自己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近,就不由自主的更亲近了几分。
“这一家三口还真是很容易辨别啊!”薛瑞天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画面,笑道,“光是看毛色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以后是谁这么有缘,会让我们小奶牛选择她。”他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轻轻叹了口气,“怎么办?虽然我是舅公,但是一想到小奶牛要被送出去,就觉得很心痛。”
“嗯!”沈昊林和沈茶相互对望一眼,朝着薛瑞天点点头,“确实是,这么可爱的小宝贝,还是留在我们身边吧,谁也不给。”
红叶和梅林对望一眼,两个人同时捂住了脸,这三位大人还真是幼稚的很,小马驹还没长大,还没断奶呢,就想着有朝一日会被别人选走,想的可真是长远啊!
小马驹跟自己的爹娘闹腾累了,可能也是饿了,直接钻到了赤白的肚子下面,微微抬起头咕嘟咕嘟的开始吃奶。
“这倒是不用教,生来就会啊!”红叶抱着胳膊,朝着沈茶一挑眉,“不过,这一点倒是不像赤黑,挺像它娘的,小白小时候也是这样,而且一天能吃上十四五顿。”她看向岐伯,“是吧?”
“嗯!”岐伯点点头,和赤白两只大大的眼睛对上了,坏笑了一下,“就算你不乐意,我也是要说的,毕竟你主人要付给我你的伙食费,我总要给你主人交代那么多银子都去哪里了,对不对?”
赤白喷了两口气,大大的马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它的意思,感觉要快哭了。
“好了,好了!”沈茶走过去,摸了摸赤白的大脸,凑过去亲了亲,说道,“不委屈啊,不委屈啊,无论咱们小白吃多少,都是养得起的。而且,你现在要养宝宝了,一定要吃的更多、更好,知道吗?这样的话,小奶牛才能吃得好,才能长得又高又壮的。”
赤白在沈茶的手心里蹭了蹭,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听懂了,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小马驹已经吃得饱饱的了,它慢慢腾腾的从赤白的肚子底下钻了出来,看到围在他们跟前的人,晃晃悠悠的绕着他们走了好几圈,最后在小秀水的跟前停下来。
“看来小马驹很喜欢你啊,小秀水。”
小秀水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小马驹,颤颤巍巍的伸出两只小手,捧住了小马驹的脸。
小马驹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秀水的手心,又蹭了蹭,看到小秀水满心欢喜的样子,这才慢腾腾的走了。
“小马好可爱啊!”小秀水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小马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怎么看都看不够。直到小马驹跟着赤白回了自己的马圈,他才恋恋不舍的站在围栏外面,不再跟着进去。看到小马驹在草地里打了个滚,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准备睡觉了,他挥了挥手,“小奶牛你好好睡啊,我明天再来看你!”
小马驹朝着小秀水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应他,然后倒头便睡,赤白跟沈茶亲昵了一会儿,就趴在了小马驹的跟前,冲着沈昊林、沈茶叫了两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它们要睡了,不要打扰它们了,咱们出去吧!”
沈昊林摸了摸已经回到隔壁马圈的赤黑,跟它说过几天就来接它出去玩,这才被赤黑松开了被咬住的袖子,伸手拉着沈茶,朝着几匹马招招手,两个人就离开了,其他的人站在围栏外面又多看了两眼,也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马棚。
1947 意外收获1.0
一行人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马棚,站在门口看着马棚里面,还是意犹未尽。
“小奶牛真可爱啊,软软的。”小秀水捧着自己的脸蛋,仰着头看着沈茶,“小茶姐姐,我可以一直陪着小奶牛吗?知道它长大。”
“当然了,就算小奶牛长大了,你也可以一直都陪着它的。”沈茶蹲下来,伸手捏了捏小秀水的脸,“不过,前提是小奶牛愿意跟你亲近。如果它不愿意接近你,一定不能强迫它,这样会让你受伤的。”
“我知道了。”小秀水很认真的点点头,“小茶姐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奶牛的,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真乖!”
岐伯看看被揉搓的一脸幸福的小秀水,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小家伙命苦,因为天生长不大的缘故,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的人给遗弃在大街上,如果不是他凑巧遇到了,这小家伙已经被冻死了。
幸好,他认识的这些人,都没有嫌弃这个小家伙,都把他当作自己的子侄来疼爱,这小家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他现在就期望,小秀水永远能保持这份童真,永远都这么开心。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岐伯看了看众人,“留在我这儿喝个茶歇歇脚,还是直接回去了?”
“不急,有事情要跟岐伯说。”
看到沈昊林、薛瑞天都看着自己,沈茶笑了笑,这也是她刚刚才想到的,岐伯在成为岐伯之前,也是学富五车的才子,若兰公子当年可是名镇西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那些高门千金,更是对他非常的追捧。
就在刚刚,沈茶突然想到了一点,若兰公子的揭画、装裱的手艺是出神入化的,很多王公贵族得到了心仪的古画,都是要请若兰公子来装裱的,哪怕等上一年半载,他们也是甘之如饴的。
“那就去前厅喝茶吧!”
梅林把煮茶的重任给揽下来,让岐伯找了个小厮带她去后面膳房,其他的人则是被岐伯领到了前厅。
到了前厅之后,众人分宾主落座之后,红叶把刚才在街上买的小零食都摆在桌上,挑了几个小孩喜欢的,放到了小秀水的跟前。
等到梅林送了茶过来,几个人闲扯了一番,喝了两杯茶,薛瑞天捧着茶杯,看了一眼照顾小秀水的红叶,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小秀水,姐姐带你去街上晃一晃,好不好?”红叶看向岐伯,“外面应该是正热闹的时候,我们出去走走,岐伯,您看怎么样?”
“……”岐伯看看红叶,又看看一脸期待的小秀水,再看看那几个明显是有事情要说的家伙,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红叶挥了挥手,“去吧,别走得太远了。”
“太好了!”小秀水开心的蹦哒了起来,“我都好久没出去逛逛了,谢谢阿爷,谢谢红叶姐姐。”
“这有什么可谢的。”红叶伸手摸摸小秀水的脑袋,“那我们现在就走了?”
“等一下!”岐伯朝着小秀水招招手,“好好跟着红叶姐姐,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不会乱跑的!”
“您放心,我安排暗影跟着,不会有事的。”
“好!”岐伯又叮嘱了两句,还想着拿个钱袋给红叶,万一小秀水在街上遇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就用这个钱袋里面的钱买。
“您这是骂我们呢?”薛瑞天一把摁住了岐伯拿着钱袋的手,“我们带孩子玩,哪儿还用得着您给钱?”
“一码归一码。”
“什么码也不行!”薛瑞天朝着红叶扬扬下巴,让她拉着小秀水去门口,“虽然小秀水喊我们一声哥哥姐姐,但按照辈分,其实要叫我们一声叔叔姨姨的。平时带小秀水玩的时间不多,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了,孩子要买什么,自然是由我们花钱的。”
“小天说的没错,既然是我们带孩子玩,自然是我们给孩子花钱了。”沈昊林淡淡的笑了一下,“岐伯,您把钱收回去吧!”
“行,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岐伯把钱袋收好,看着红叶拉着兴高采烈的小秀水离开,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把目光转向了坐在对面的三个人。
梅林看到了沈茶给自己打的手势,微微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前厅,把门关上之后,就站在那里,不许任何人接近。
“说吧,你们把人都支走,是想要干嘛?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如果还是老七的事儿,就千万别说了,那小子要是来折腾我,我就让他干苦力去,怎么都能把他给吓跑了。”
“干苦力就能把他吓跑?以前有可能,现在就绝对不可能了。”薛瑞天笑了笑,朝着岐伯摆摆手,说道,“那您可是小瞧他了,经过这里几年的历练,他可是今非昔比了,绝对会让您大吃一惊的。”
“大吃一惊?”岐伯不相信这个说法,轻轻的摇摇头,“就他那个小身板儿,还能怎么今非昔比呢?”
“和身板儿无关,大概就是见过血和没见过血的区别。”
“见血?”岐伯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变成了跟我们一样的人。”看到岐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沈茶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是出海,但跟普通渔船出海不一样,他们比那些渔船去的地方更远、更深入,遇到的危险也就更多了。不单单是来自那些什么海盗、倭寇,还有大海深处不知名的巨型生物。”
“真的这么危险?”
“是啊,海边的百姓都说过,出海就是九死一生,他们都是这样,何况老七呢?”
“也是,他需要克服的要比那些渔民多多了。”
“是啊!”沈茶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他非常的不容易,这几年身心俱疲,但他又是那一整个船队的首领,他要是垮了,船队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听你们这么说,我确实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而且,十三离开西京城的时候,在城门口撞见了老七回京的车队,跟老七还聊了几句,说他现在的状态早就已经看不出当年那个文弱书生的样子了,皮肤黝黑,孔武有力的样子,跟柳帅手下那些能征善战的大将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么厉害的吗?”岐伯笑了笑,“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反而对他现在的样子很有兴趣了。”
1948 意外收获2.0
“虽然我们也只是从十三的嘴里听到了老七的变化,但结合之前柳帅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海上出行会遇到的危险,大概能猜得到,老七这几年都遭遇了什么。”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他应该已经从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变成了一个可以扛起整个船队、担起整个船队重任的男人。”
岐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任何人出去经历了一番风霜之后,都会有所变化的,夏七也不会例外。
“不过,话又会说来,我们要跟您说的,并不是老七的事儿。”
沈茶喝了一口茶,把话题拉回来,开始说起了正经事。
“嗯?”岐伯一愣,“不是老七的事儿?那是什么事儿?西京城除了老七,恐怕没什么人跟我有关了吧?”
“岐伯,您想错了,我要说的跟西京城无关,哦,不对,也算是有关。”沈茶想了想,“这件事情做成了,恐怕能为大夏铲除最大的祸患。”
“茶儿!”沈昊林抓住沈茶的胳膊,看着她,“你是想让岐伯……”
“若兰公子裱画的技艺,可是举世无双啊,兄长!当年若兰公子可是靠着这一手,技惊四座,就连先帝都赞叹不已呢!”
“是啊!”沈昊林点点头,看向一头雾水的岐伯,“只是若兰公子消失已久,在我们身边的只有爱马的岐伯,让我们忽略了岐伯原来的本事。”
“你俩……”岐伯一脸的疑惑,很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俩说什么呢?什么裱画?你俩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古画,想让我来装裱?”
“可以吗?”沈茶一脸期待的看着岐伯,“这些年虽然您人在边关,但知道您下落的一些人,也是会送他们的画作到您这里,让您给装裱吧?”
“有归有,但已经不多了。”岐伯自嘲的笑了笑,“没有了若兰公子的这个身份,当年结交的那些人,早就把我扔到一边去了,只是还有一部分知晓我手艺的,不远万里送画作过来,但也没有丝毫的所谓情谊,完全就是一桩买卖了。”
“还是小茶脑子转得快,我刚才还跟您提到若兰公子,却忘了您还有这门手艺。”薛瑞天一拍自己的脑门,“要是当时就想起来了,我就早跟您提了。”
“有您坐镇,我们倒也不用四处找人了。”沈昊林点点头,“您今晚上若是有空,不如到府里吃个晚饭?正好二爷爷也在,您两位完事儿之后,还能跟晏伯和秦伯父把酒言欢。”
“小马刚出生,还需要打起精神照看,喝酒就不用了。”岐伯想了想,“先说你们要干嘛,我再考虑去不去,如果不是很要紧的事儿,我就不过去了。”他勾勾唇角,看看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交换一个眼神,“诶,你们自己先商量好啊,要不要请我帮忙。”
“当然要请了,您现在是我们认识的、知道的在裱画技艺上面,手艺最好的人了。如果我们不请您,恐怕就请不到任何符合我们要求的人了。”
“你们决定好了就可以。”岐伯看看对面的三个小孩,“说吧,是拿到了什么稀奇的画,非要我出手?”
“我们得到了一副海图,它一共有三层,我们需要您把这三层拆开,然后再原样装裱回去。”沈茶看着岐伯,“应该没问题吧?”
“海图?”岐伯想了想,轻轻点点头,“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图脆弱吗?”“脆弱,大概有个七八十年,但不超过一百年。”
“那不算脆弱。”岐伯看了看沈茶,“着急用,是不是?”
“这图里面应该藏了东西,我们是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再重新装回去。但我们谁也不敢动,生怕把这个图弄坏了,这东西关乎着整个大夏海域的安宁,所以,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沈茶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之前想到了二爷爷,跟他老人家说了一下,但他也没什么把握,只能说是晚上去看看才知道能不能做。”
“蒋二爷那是太谦虚了,当年西京城除了我,就是蒋二爷的手艺最好。只是他身份地位不同,找他的人很少,知道他会这个的人也很少,如果非要让我们两个比一下,嗯,我可能略胜一筹。”岐伯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多,不能再多了。”
“您太谦虚了。”
“这不是谦虚,这是实事求是,这点差别也是因为我装裱的画比较多的缘故,更熟能生巧。”岐伯一摊手,“其实,你们觉得这个很难,是因为你们没做过,你们做过一次,就知道怎么做了。很多手艺都是要勤加练习的,多做就能熟练,也能成为他们所说的那种大师。”
“我们这种粗手粗脚的,可做不来这个。”薛瑞天摆摆手,“还是得您这种心细的人来做才行。”
“好!”岐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晚上我抽空过去看看,如果能弄的话,我就跟二爷帮你们把这个给弄了,两个人一起动手,总比一个人慢腾腾的做要好得多。”
“不过去吃晚饭?”
“不去!”岐伯轻轻摇摇头,“赤白刚刚生完了小马,整个身体还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晚上是需要有人看着的,我等安排好了这边,老左说没事儿了,我再过去看看。”
“那行,我们就在前院等着您。”沈茶笑了笑,“本来是看赤白生小马驹的,没想到还有个意外的收获。”
“这不得说你脑子转得快吗?”薛瑞天摸摸下巴,“如果是我的话,我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
“对了!”沈茶看着岐伯,“如果小秀水还没睡,就带着他一起来,正好最近不忙,让他也跟着一起练练,或许真的能有点用。”
“真的有用吗?”一提到小秀水,岐伯就很苦恼,他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不光是长不大的问题,好像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脑袋,“也停留在相应的年纪上,你们看看别的小孩在他这个年纪是什么样,再看看他,感觉像是完全没长大一样。”
“他是不是早就开始识字了?”薛瑞天微微一皱眉,“可没听您提过,要把他送书院或者私塾的事啊!”
“送不了。”岐伯轻轻摇摇头,“他完全跟不上,只能在家里,我自己慢慢教他。还好,我的水平教他也是足够了,对吧?”
1949 上面有人
“国公爷!老大!侯爷!”
被沈茶派去跟着红叶和小秀水的暗影,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进来了,向众人行了礼。
“怎么回事?怎么就回来了?”沈茶看到他,微微一皱眉,“不是让你们跟着红叶和小秀水的?”
“老大,红叶姑娘和人在一个茶水摊子吵起来了,情况不对,我就先回来报信儿了。”
“吵起来了?因为什么?”
“因为对方想要抢小秀水,非说小秀水是他们家弄丢的孩子,说红叶姑娘是人牙子。”
“哟,这可真是奇了啊,红叶恐怕第一次被人当成是人牙子吧?这可是难得的体验呢!”沈茶冷笑了一声,“话说回来,现在的嘉平关城,还真有人敢当街抢孩子啊!”
“咱们去看看。”岐伯很冷静,站起身来,朝着沈茶摆摆手,“小茶,冷静点,咱们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您不着急?”沈昊林把沈茶扶起来,看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岐伯,“万一真是他的父母呢?”
“是与不是,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咱们说了算的。”岐伯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我们捡到了小秀水,这个孩子早就死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夜里了,他们还有什么脸来抢人呢?”
“这个事情有疑点。”沈茶把茶杯里面的水都喝完,“小秀水不怎么上街去逛,见过他的人很少,如果是早就被人盯上了,那是绝对不太可能的,如果说是临时起意,看他傻乎乎的,想要把他拐走,那可能性就高了。”她轻轻勾起唇角,“中午那会儿,我们还说要给那个妇人一点教训,没想到这个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她摸摸下巴,打了个响指,看到从对面房顶上露出一个脑袋,“去茶楼看看那个妇人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把她弄到出事的地方,让她好好看看,一个人把孩子留在摊子上,是不是很危险的事儿!”
“是!”
“你怀疑是人牙子?”薛瑞天跟着岐伯和沈昊林、沈茶出了前厅,在暗影的指引下,离开马场,往那个出事儿的茶水摊走去。
“十有八九。”沈茶冷哼了一声,“这城里可能有人不认识小秀水,但不可能不认识红叶,那人居然说红叶是拐子,就很有可能不是咱们城里的人,应该是从外面来的。”
“有可能!”沈昊林叹了口气,拉住走得越来越快的岐伯,“您慢点,小秀水吃不了亏的。”
岐伯轻轻叹了口气,听到沈昊林的保证,稍稍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想想也是,这里是国公府和侯府的地盘,谁要是在这里闹事儿,那就是纯粹想要找死。
那个出事儿的茶水摊距离马场不远,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就到了,还没走近就远远的听到了那边传来了女人的咒骂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特别的难听,简直是不堪入耳。
“国公爷!侯爷!大将军!”围观的百姓看到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看到他们直接走向了红叶,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那几个人完蛋了,那三位脸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的好。”
“咱们城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都差点忘了,当年国公爷、大将军和侯爷收拾那群人牙子的时候是多狠。”
“就是,敢挑衅到了他们头上,就要承受他们的怒火了。”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是不知道大家怎么议论他们的,三个人扶着岐伯直接走到了红叶和已经吓坏了、躲在红叶身后的小秀水身边。
几个人先去看了看小秀水,沈茶捏了捏他的脸,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还好吗?”
小秀水看到自己的阿爷和疼爱他的哥哥姐姐都来了,伸手抱住沈茶的胳膊,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茶姐姐,我……我害怕,我不认识他们!”
“对,咱们不认识这种牲畜不如的东西,谁会认识这种东西啊,是不是?”沈茶拿出帕子给小秀水擦擦眼泪,“姐姐一会儿就给你出气啊,看把我们家小宝贝儿给吓的。”
她把小秀水交给岐伯,转过身来看着跟红叶对峙的那一群人,轻轻一挑眉。
“怎么回事?”她看向红叶,“这几个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红叶很淡定的把桌上的茶水都撤了,让茶摊老板送上一壶新的来,“我们两个逛了一圈,觉得有些口渴就过来喝个茶,刚坐下这几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就跑过来说,我拐了他们家孩子。问他们怎么证明是他们家孩子,他们就开始胡搅蛮缠,满嘴脏话,一直就骂到现在。”
“哦!”沈茶点点头,挥了挥手,“拿下!”
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影呼啦啦的都出现了,冲到了那四五个人身边,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摁住了。
为首的那个女人,刚刚还骂得兴高采烈、骂到兴头上呢,刚刚看新来的一群人,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摁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动我?我上面可是有人的!”
“哦?上面有人?”说来听听,听听你的这个人有没有资格跟我对抗。
红叶摁住了准备往前走的沈茶,示意把这个事儿交给她,刚刚她带了个孩子,不太方便动手,现在他们这边人多了,她没有了后顾之忧了。
“那你就听好了,我是镇国大将军手下的副官,你敢动我吗?”
“镇国大将军啊?那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呢!”
听到旁边的人传来窃窃私语,还有很多围观的百姓忍不住笑出声来,红叶朝着他们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忍着一点,千万别露馅,好久没有敢冒充沈家军的人来坑蒙拐骗了,她不能让这份乐趣那么快就消失。
围观的百姓看明白了红叶要干什么,再看看气定神闲坐在桌子后面喝茶的沈昊林、薛瑞天,以及镇国大将军本尊,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坏笑,这几个人不止是要倒霉了,可能会杀鸡儆猴,给那些准备来嘉平关城干坏事儿的家伙们一个警示。
1950 无耻至极1.0
“那是当然了!”
那个女人也听到了围观百姓的笑声,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笑什么,但能听得出这些都是嘲笑,只是她现在没有精力去管这个,眼看着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心里又急又气。
她现在就琢磨着,怎么能用镇国大将军的名头把眼前这群人给震慑住了,让他们乖乖的把那个小崽子交给自己,好让自己带回去给主人交差。
想到这里,那个女人忍不住看向红叶,都是这个小崽子的错,如果不是她跟自己吵起来了,根本不可能陷入这种困境,更不可能不能脱身。
“既然你说你是镇国大将军的手下,那么,你的身份凭证呢?”红叶找了个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个女人,“你说是就是啊?总要有个凭证吧?”
“有凭证也不能给你们这群刁民看啊,你们配吗?呸,一群下贱胚子!”那个女人开始剧烈的挣扎,朝着摁住她的暗影大吼大叫,“我给你们说,你们最好马上放开我,要不然,我禀告了我家大将军,让你们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下贱胚子骂谁?”
“下贱胚子骂你们呢!”那个女人想都不想就直接吼了出来,等她吼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落入了红叶的语言陷阱,不仅勃然大怒,“你这个贱人居然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红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手里把玩着,“敢假冒镇国大将军副将的身份,可不是简简单单骂几句就算完的。”她看看围观的百姓,“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没错!”
“居然敢败坏我们大将军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肯定不是好东西!”
“红姑娘,您一定要严查,说不准就是那些外族派来的细作。”
红叶伸出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围观的百姓看看红叶,又看看神色淡定的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看到他们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就知道要把这个女的和她带来的人当猴耍了,全都屏气凝神,继续站在原地看热闹,他们觉得以元帅他们以往的风格,应该不会轻易放过这群人。
“你们这群刁民!刁民!”那个女的听了周围百姓说的话,忍不住暴跳如雷,“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翻来覆去的也只会说这一句话,看来你的大将军没好好教你应该怎么说话,是不是?”红叶看了看左右,朝着暗影做了个手势,“既然这么不会说话,就让我们来教教吧!今天天气不错,你们穿得还这么厚,是不是很热?让你们凉快凉快吧!”
收到传信的暗影也不知道从附近那个铺子里面打了整整两大桶的井水过来,直接从头到脚给那个女的和她手下的人来了个透心凉,看到红叶还不怎么满足,又有两个暗影去拎了几桶,全部都浇在了这几个人的身上。
这几桶冰水下去,冻得那几个人瑟瑟发抖,都用不着暗影押着,一个个都蜷缩在了地上。
“现在说实话,还能放你们一马,若还是不交代,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红叶看到那个女的用很恶毒的眼神看着自己,一点都不以为意,冲隔壁卖炸果子的摊主说道,“大叔,您炸果子用过的油还在吗?”
“在的,在的!”炸果子的大叔端了整整一大盆过来,“红姑娘,你要怎么用这个?”
红叶示意暗影把油接过来,很均匀的洒在了那几个人的身上,然后把锅还给了卖炸果子的大叔。“大家都退到安全距离啊,不要被波及到了。”看到大家都远离了这里,红叶从怀里拿了一个火折子出来,朝着那个女的晃了晃,“你知道我要是手抖没拿住的话,你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吗?”“你……别吓唬人,你不敢!”
“是吗?这世上可还没什么是我不敢的呢!”
红叶很淡定的点燃了火折子,假装往那个女的方向扔过去,那个女的眼睛一闭,大吼了一声。
“我说,我说,我全说!”
红叶吹灭了火折子,乐呵呵的看着她,又看看后面那几个已经吓晕过去的大汉,嫌弃的撇撇嘴。
“就你们这个怂样,还敢说自己是镇国大将军手下的人,怎么说的出来?”
“我们就是镇国大将军的属下。”那个女的哆哆嗦嗦的说道,“他让我们来这里找一个小孩,把这个小孩找到了,我们把他带走就好了。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穿黑色衣服的那个大个子身上有画像,你们可以看看。”
红叶朝着暗影使了个眼色,从那个女的所说的黑大个的身上确实是找到了一个皱皱巴巴的画像,已经湿乎乎的,根本看不出上面画像的样子。
但这也难不倒红叶,她让暗影拿着画像去旁边卖炸果子的大叔摊子上,在火上烤了烤,没多大会儿的工夫,那张画像就已经烤干了,一个小小的人儿跃然纸上。
暗影把那个画像拿给红叶看了看,又交给了沈茶,沈茶看了一眼,跟小秀水对照了一下,微微一皱眉。
“这不是小秀水。”沈茶压低声音跟沈昊林说道,她一边说还一边在人群中搜寻,“是我们中午碰到的那个小宝宝。”
“嗯!”沈昊林点点头,“看来是那家人找过来了,他们还好意思找过来,简直无耻至极。”
沈茶找了个东西,朝着红叶丢了过去,红叶转过头来,看到沈茶朝着自己招手,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
“怎么了?”红叶看了看她手里的画像,又看看沈茶望着的地方,微微一愣,“找的是那个?”
“应该是!”沈茶指了指画像脸上那颗不起眼的小痣,“看,是不是一致的?”
“还真是。”红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可真是一群蠢货,连找个人都能找错了。”
“问问她嘴里的那个大将军是谁,看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知道了!”红叶冷笑了一声,“说不准咱们这一次还能钓一条大鱼呢!”
1951 无耻至极2.0
红叶拿着那张已经烤干的画像,走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啪的一下拍在她的眼前。
“你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小孩?”
“对,就是这个小孩!”那个女人看了一眼画像,又看了看躲在岐伯身后、悄悄探出头来的小秀水,“跟那个小孩一模一样。”
“你的眼睛是瞎的吗?”红叶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接过暗影递过来的鞭子,看了看围观的百姓,“大家都来看看,画像上面的这个,跟我们家的孩子有半点儿相像吗?”
有胆子大又好事儿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又看看小秀水,轻轻的朝着红叶摇摇头。
“这完全不一样啊,但是……好像有点眼熟,确实是我们这条街上的孩子。”
“我看看!”茶水摊儿的摊主也走过来看了一眼,“这个不像是红姑娘家的孩子,倒像是在前面蒋老板家茶楼前面摆杂货摊的那个孩子。”
“对!对!”之前的那个大哥频频点头,“就是那个小孩,你看脸上那颗痣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他看看那个女人,啧啧了两声,“这眼睛真的是出气儿用的,明明两张完全不同的脸,怎么可能认错呢?”
“就是说啊!”茶水摊儿的摊主叹了口气,“你呀,不仅找错人了,还摊上大事儿了!”
“嗐,您甭跟这种人说那么多,抢谁家孩子都是罪过,何况还假冒大将军之名,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假冒大将军之名!”那个女人依然梗着脖子,气势非常的嚣张,“我就是奉大将军之命来找人的,你们这些刁民知道什么是大将军!”
“还是那句话,你说你是镇国大将军的人,那可不行,你得拿出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来,拿不出来的话,我只能把你当成外族的细作了。”
“我……”那个女人眼神游移了一下,很明显的就是心虚,“我……我……”
“我什么?确实是拿不出来,对不对?”红叶一挑眉,露出一抹假笑,“拿不出来也没有关系,那你告诉告诉我,你的镇国大将军姓甚名谁,家住在哪里,这总是可以的吧?”
“你以为你是谁,能知道我们大将军的名讳?”那个女人冷笑了一声,“不过,能告诉你一点,我们大将军姓沈,自然是住在西京城的,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就算是当今圣上也要叫我们大将军一声表兄。”
“表兄?”红叶一愣,冷笑了一声,“你的大将军是个男的?”
“这不是废话嘛,哪儿有女人当将军的?那成何体统!”那个女人的气焰依然十分嚣张,她恶狠狠的看着红叶,“你就等着吧,等我回西京城,禀告了我家将军在这个破地方发生的一切,你、还有你身后的那几个人,都完了!”
“先别着急撩狠话,你刚才说你的将军封号是什么?”…
“镇国大将军!”那个女人一仰脖,“怎么着,有什么问题?”“哦,镇国大将军。”红叶手里的鞭子朝着空中抽了两下,朝着那个女人露出了一抹可以算得上是很恐怖的浅笑,“那你知不知道,整个大夏只有一个陛下亲封的镇国大将军?”
“不可能!”那个女人看着红叶的鞭子,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假装自己很强硬,生怕给自己的主人丢脸。“当今圣上亲封了三个镇国大将军,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她恶狠狠的瞪着红叶,“你这种贱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围观的百姓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来历肯定不对了,全大夏的百姓都知道,整个大夏只有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凭军功被亲封镇国大将军,这个封号还是从镇国公这里来的,别的大将军都没有用这个封号。
“红姑娘,这个人要么是骗子、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外族的细作。”茶水摊儿的摊主又看看坐在后面的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绝对不可以放过的。”
“看她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十有八九是被什么人给骗了。”薛瑞天凑到沈昊林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别跟她废话了,直接带走审吧,还有那个杂货摊的妇人和她的小宝宝,都给带回去。”
沈昊林点点头,朝着转过来看他们的红叶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加快进度。
“看来,你不是装傻就是被骗了。”红叶站起身来,“既然你说你的主子是镇国大将军,那么,我问你,坐在这里的这位是谁?”
那个女人顺着红叶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面沉似水的沈茶,她被沈茶的气势给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我怎么知道?这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小丫头?”
红叶朝着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行了一礼,旁边围观的百姓也跟着行礼,这架势看得那个女人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大夏沈家军镇国大将军,整个大夏有且只有一位的镇国大将军,你连她都不认识,还敢自称是大将军身边的人?”
“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看看沈茶,完全惊着了,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哪儿有小丫头做大将军的?你们是不是失心疯了?”
沈茶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朝着她亮出了自己的腰牌,说道,“失心疯的应该是你吧?口口声声说是本将军的麾下,被问到是否能拿得出凭证的时候,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是心虚吧?知道自己是假冒的吧?既然你拿不出身份证明,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镇国大将军的腰牌是什么样儿的。”
那个女人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要钱,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而她身后的那几个壮汉早在周围的百姓哄笑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一直都在装死,现在看到了那个腰牌,更是一声不吭,也不敢反抗,乖乖的被暗影们押着。
“行了,把他们都带走。”沈茶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准备抱起孩子就走的妇人,“这位夫人请留步,还请你和你的孩子随本将军一同回去,这几个人的事情还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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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 无耻至极3.0
那个妇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心里也十分的清楚,那个女人的出现,已经代表了她夫家知道了她的下落,她和几个大汉就是冲着自己和宝宝来的,如果不配合这群人的话,她恐怕在这里呆不久了。
她倒是不怕自己真跟夫家对上,但担心的是,这几个人手里的画像,很显然就是要把小宝给抢回去的,这一次如果不能彻底解决掉那一家人,恐怕以后他们母子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围观的百姓一看事情都解决了,就朝着沈昊林、沈茶、薛瑞天众人拱拱手,各自散去了,那些摊主还有买卖要做,不能耽搁太久。
而红叶没有着急走,给了茶摊儿老板一块碎银子,就用来赔偿他的一些损失。
茶摊儿老板本来是不愿意收,但架不住红叶和梅林左右夹击式的劝说,只能把那块碎银子收下了。
收是收下来了,他趁着红叶还都留在茶摊儿上,手脚麻利的给她装了很多茶点,跟红叶说都是自己做的,带回去给国公爷、侯爷和大将军尝一尝。
红叶看到茶摊儿老板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如果自己不拿的话,他也是不安心的,变收下了。
暗影们押着那个女人和几个壮汉回大营,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听到消息要来围观的百姓,一看到事情都解决了,人也被押回了大营,深觉因为自己慢了一步,就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暗暗恼悔,但看到被押着的人,倒也不耽误他们狠狠的上去啐一口。
暗影们倒是不怎么管百姓们怎么做,百姓们做的那些事儿,其实也是他们想做的,只是碍于身份,没有办法实现罢了。
所以,他们乐见其成,一路慢慢的走向大营,给围观的百姓们一个机会。
在经过茶楼门口的时候,蒋二爷已经站在门口了,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串成一串的几个人,轻笑了一声,朝着走在末尾的暗影招招手。
“二爷
“就是他们几个?”看到暗影点头,蒋二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敢冒充小茶的手下,真是胆大包天了。”
“谁说不是呢?”暗影冷笑了一声,“二爷,我先告辞了,我们得趁着老大没回来之前,把这几个人给审出一个结果来。”
“去吧看到暗影转身要走,蒋二爷又叫住了他,“等一下,你们家国公爷、侯爷和老大去哪儿了?”
“回马场了,小秀水受到了惊吓,他们回去安抚了。”
“嗯蒋二爷想了想,“对了,赤白是不是生了?”
“生了,生了,喜得千金。”
蒋二爷点点头,朝着暗影挥挥手,让他离开,看着暗影们押着人越走越远,他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站在门口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回到茶楼里跟小文交代了几句话,自己则是摇晃着手里的折扇,慢悠悠的朝着马场的方向走。…
在蒋二爷往马场走的时候,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已经陪着岐伯和小秀水回到了马场,而红叶和梅林则是一左一右的控制住了那个妇人,让她跟着他们一起去马场,红叶甚至帮她抱了孩子,就是让她想跑也跑不了。
妇人也没有想跑,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家去了马场,到了用来会客的前厅,还没等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说什么,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求大人救命被红叶抱在怀里的小宝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拽着红叶的头发就往自己的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笑,笑得红叶的心软软的。
小秀水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之后,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坐在岐伯的身边,很好奇的看着被红叶抱着的那个小弟弟,他害怕惊扰到小弟弟,轻手轻脚的爬了过去,凑到他的身边看他。
小宝宝看到又来了一个小哥哥,特别的开心,抓着小秀水小心翼翼伸过来的手指头,用自己刚长出来的小乳牙,轻轻的在上面磨了磨。
“宝宝,这个不能吃。”小秀水凑过去亲了亲小宝宝的脸蛋,“真可爱。”
“你们两个都可爱。”红叶接过梅林递过来的热帕子,给两个小可爱擦了擦脸,又擦了擦小爪抓,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小秀水啊,帮姐姐看着小弟弟,好不好?”
“好
小秀水答应的非常干脆,他虽然反应有点慢,但知道大人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说,他们两个小孩是不方便打扰的,所以,伸手抱住小宝宝,走到前厅的角落坐下,又请红叶去自己的房间拿了自己的玩具,陪小宝宝一起玩。
小宝宝平时很少见跟自己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小伙伴,也很少有人陪着他玩儿,所以,看到有人陪着自己玩的时候,非常开心,笑的也很欢快,偶尔玩到尽兴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拍拍自己的小爪子。
看到两个小孩忘我的玩在一起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妇人身上。
“你先起来吧沈茶轻轻敲了敲桌子,让梅林给她拿了个垫子,“坐着说。”
“谢大人那个妇人给众人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坐在那个坐垫上,“今天的事儿,都是因为我们母子印起来的,给各位大人、还有这位……”她看着岐伯,又看看和小宝宝玩在一起的小秀水,“大叔和那个小朋友造成了困扰,我真诚的道歉。”
“你确实是应该道歉。”沈茶点点头,“不过,你先说一下,刚刚那个女人,你是不是认识的。”
“认识那位妇人冷笑了一声,“她是我那个相公身边的人,帮他处理很多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并不知道。”
“她说她是镇国大将军手下的人,这一点,你怎么说?”
“大将军饶命那个妇人重新跪倒在地,朝着沈茶磕头,“其实,并不是成心要冒充大将军的,而是……”
“而是什么?”
“我相公以前确实是将军,只不过,后来因为受伤了才不得不离开,他有些不太甘心,所以……”那个妇人满脸的羞愧,“他自己在家里搞了这么一个,假装自己还是在当将军,时间久了,他们对自己的身份都有了认同感,出来进去的都说自己是大将军的手下。”
“你相公原来打过仗?是谁?”
“大将军可能不太认识,因为他并没有在沈家军任职,而是在南边,是水师。”那个妇人看了看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他叫做沈忠和。”
“沈忠和?”沈茶微微一皱眉,“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她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柳帅是不是提到过这个名字?”3931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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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 无耻至极4.0
沈昊林和薛瑞天对望了一眼,同时朝着沈茶轻轻摇摇头。
“确实没有什么印象了,柳伯伯倒是说过他手下曾经有几员大将,作风非常的彪悍,打起仗来特别的不要命,不过,也很遗憾,因为一次跟海寇和倭寇的海战之中,有一个受了非常严重的伤,没有办法再继续呆在军里,只能卸甲归田。”薛瑞天看了看那个妇人,“这应该就是你相公吧?”
“对!”妇人轻轻点了点头,“那一战就是我相公受了重伤,是被送回家来的。”
“原来是这样。”薛瑞天想了想,说道,“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你的夫家是哪里的人,从事什么营生。”
“是。”那个妇人微微点头,“民女沈周氏,娘家姓周,夫家姓沈。”
“你自己的本名叫什么?”
“民女没有大名,因为家中排行第二,所以家里一直都叫周二娘。”
红叶坐在沈茶的身后,一脸嫌弃的撇撇嘴,看来他们之前猜的没错,这个妇人,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周二娘,在自己的家里也不是很受重视,地位也不是很高,否则也不可能落到如今的这个地步。
沈茶听到从后面传来很小声的嗤笑声,悄悄伸手戳了戳红叶,让她稍微收敛一点,这嫌弃实在是太明显了,周二娘的脸都红透了。
“周二娘。”薛瑞天也看了一眼红叶,朝着她轻轻摇摇头,又转过头来看着周二娘,“你夫家是做什么的?如果城中的传言是真的,你和你相公是娃娃亲,自幼就已经定好的,对吗?”
“是!”周二娘微微欠了欠身,“回侯爷的话,这个传言是真的。”
“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我的娘家和夫家是世交,从曾祖父那一辈就很要好,因为两个人结伴出海,结果遇到了大浪,整个船都翻了,他们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这两个人觉得可以一起出生入死不太容易,就商量了一下,结为了异姓兄弟。”
“这很有道理,共患难了这就是。”
“是!”周二娘点点头,“后来两家的铺子、院子都安排在了一起,把彼此都当作家人。两位曾祖父回来之后,就开始在渔霖镇做起了海货买卖的,我们家卖各种干货,他们就卖鲜货,彼此的生意没有交集,也没有利益牵扯,所以几代人的关系都非常的好。”
“嗯,这倒是。”薛瑞天点点头,“如果两家的人都做同一种买卖,难免就会有竞争,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嘛,几代人的关系也不会那么的好,更不可能结什么娃娃亲,对吧?”
“是的,我们家所在的渔霖镇就是属于柳大帅管辖的地方,我相公就是因为离着柳大帅的辖区很近,从小又喜欢出海,所以才去从军的。”
“渔霖镇?”沈茶看了一眼沈昊林,他们对渔霖镇不陌生,金菁和金苗苗的家乡就是渔霖镇的。她看了一眼周二娘,“不要停,你继续说。”
“是。”周二娘组织了一下语言,又继续说道,“我和我相公的婚事是由两家的祖父定下来的,据说还请了大师算过,是一门非常好的姻缘。”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现在看来,那个大师也不怎么样,算的并不是很准的。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夫妻,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从小到大,对彼此很熟悉,但又不是很熟悉。”
“这话是怎么说的?”
“彼此知道对方的喜好,知道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东西,但对方真正的心意,我们谁也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个姑娘出现,我们就这么平平淡淡、相敬如宾的过下去了,但那个姑娘出现了,她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被人丢进了平淡如水的一汪池水里面,掀起了涟漪。”
“这个时候,你们成亲了没有?”
“还没有!”周二娘轻轻摇摇头,“我们成亲是他从军、受伤回来之后的事情了,他十三岁的时候,跟我、跟家里说想要去投军,要去柳大帅的军中好好的历练一下,因为我之前说过了,他很喜欢出海,很喜欢在船上乘风破浪的感觉,再加上,确实我们那边受海寇的侵袭很严重,虽然有柳帅在附近,但是那些海寇和倭寇,确实是很狡猾,他们看到大夏水师的船只,不会上骚扰出海的商船和渔船,可一旦水师的船只离开,他们就开始抢劫了。我们渔霖镇和渔霖镇下面的几个渔村都是备受困扰,本来就是靠海生活的,如果连基本的生存环境都不能保证,那我们就只能离开自己的家乡。”
“你相公很喜欢自己的家乡,是不是?”
“对,所以他总说,长大之后一定要去投奔柳大帅,一定要打海寇和倭寇,让这些村镇的渔民和百姓,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所以,柳大帅在征召新兵的时候,他就去了。这一去就去了整整十年。”
沈茶摸摸下巴,轻轻的叹了口气,在海边生活的人们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们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内陆很少出现的恶劣天气之外,还有这些在海上横行霸道的不速之客。
“可你们两个是有婚约在身的,他去从军的话,你们两家的大人都是同意的?”沈茶看着周二娘,“你也是同意的?当兵打仗这种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去了就不一定能回来了。”
“就是啊!”薛瑞天也跟着附和道,“我们每年征召新兵的时候,都是要跟他们说清楚的,休战期的新兵营三个月,他们还有反悔的可能,可一旦过了新兵营的这段时间,分到了各个大营,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他看着周二娘,“尤其是一旦上了战场,那很有可能就是有去无回,这些当初他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是的!”周二娘点点头,“我们说的都很清楚了,如果他战死的话,我们的婚约就此作废。这个也是我们两家的长辈都同意的。祖父说过,沈家小儿去从军,为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要保一方平安,这是大义,我们不应该阻拦。”
“说得真好!”薛瑞天点点头,“这也是你宁可自己吃苦,也不肯说他坏话的原因?”
周二娘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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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 无耻至极5.0
“也不是不肯说他坏话,就是没什么坏话可说的,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认识的还是很清楚的。”
“关系?什么关系?是有婚约关系的青梅竹马?”
“不够准确,应该是被婚约绑住的青梅竹马或者亲人、家人,反正跟夫妻不沾边。”
“可是你还是嫁给了他,甚至给他生了孩子,不是吗?”
“这个也没有办法,这是两家大家长的意思,我们没办法反抗,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什么将军了,但是,在家里,他还是小辈,还是要听大家长的,尤其是爱用性命要挟的大家长。”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爱用性命要挟……”红叶冷笑了一声,“见太多这样的长辈,动不动就要抹脖子、上吊以逼迫孩子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很不幸,我们两家的大家长都是这样的,从小到大,我们都领教无数次了。”周二娘轻笑了一声,“因为他们的这个方式,导致我们两个也谈论过几次关于以后的生活,都觉得暗淡无光,不想被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姻缘绑住,所以,我们两个有一个约定,如果在成婚之间,有一个人不想成亲,有了喜欢的男孩或者女孩,有了真心想要成亲的对象,那么对方就要成全,就要接触这个婚约。”
“听上去很有道理,你是不是被他说服了?答应了?”
“这个约定听上去还挺不错的,自然是答应的。”周二娘点点头,看到沈茶和红叶都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她朝两个人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做梦的权利,是不是?我觉得他给了我一个念想,让我也期待有可能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我就知道,梦就是梦。”
“是啊,可是对他来说,已经不是梦了,对吧?”
“当时说这个事儿的时候,我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是不是?”周二娘看看红叶,“我们做这个约定的时候,距离他带那个女孩回来,大概有个……七八年的时间,我们也不会能掐会算,自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只能说,他运气确实是比我好的。”
“你要是这么说,也确实是。”
“而且,我们那个时候也觉得就是开玩笑,随便说一说,毕竟我们也没有地方去找什么喜欢的男孩和喜欢的女孩,虽然我们家在的地方叫做镇,但从镇东头走到镇西头,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镇上的人都是彼此认识的,每一户人家的小孩,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对彼此都很了解,对彼此的家庭也是很了解的。所以,其他家的孩子都知道我们是有婚约的,也不大喜欢跟我们一起玩。”
“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无耻,他提出这个要求。”红叶一脸嫌弃的撇撇嘴,说道,“反正听着就感觉不太好,总觉得就是他有自己的盘算,诓你许下这个承诺,给他以后解除婚约、另选他人找一个保障。”…
“嗯,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也想过这一点,我对他的感情比较复杂,什么感情都有,但唯独不觉得他以后会成为我的相公。可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吧,但感觉就是不爽。”
“我当时也是没想过,他去投军,居然能在那里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越是想不到的事情,就越能发生。”看到周二娘轻轻叹了口气,红叶无奈的摇摇头,“他从军之后,到受伤卸甲归田,一共有多长时间?”
“十年……不,十年多一点,差不多十一年左右。”
“十一年啊,那已经不短了,能做到将军,也确实是不容易。”红叶想了想,“在这段时间,他就从来没有回过家,就这么一直让你在家里等着他?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这很过分吗?”周二娘一脸茫然的看着红叶,“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嘛?”
“这当然非常过分啊,再说了,怎么可能都是一样的?”红叶拍拍沈茶和薛瑞天的肩膀,“沈家军每年还有一次探亲休假的机会呢,柳大帅那边也应该有,怎么可能没有?”
“不是这回事,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家里没有正当年的男子的生活。”
“啊?”红叶一愣,很不解的看着周二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镇上的情况可能会稍微好一点,做生意的人比较多,但出海的也不少。但我们镇下面的那些渔村就不是这样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都是要出海的,要么打鱼,要么跟着商船一起走,只能把家里的老人、女人、小孩留在家里。然而,每次出海的时间不一样,短则半个月,长则两三年,而那些跟着商船一起走的,三五年不回来,也是很正常的。”周二娘看看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这是我们正常的生活状态,而且出海的人,能回来是运气,回不来也是可以接受的,没有什么过分不过分的。”
“你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嘛?”
“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祖父、父亲、兄长,家里的男生都要离开家,看铺子的看铺子,出海的出海,然后,家里就剩下老的、女的,小的,有的时候,祖父、父亲、兄长都要出海的时候,看铺子的就是我们了。”周二娘一摊手,“我们那边的人对这样等人的生活其实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红叶恍然大悟,“果然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生活习惯。”
“是这样的,所以从来没有在我们那边生活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周二娘笑了笑,“而且,他去投军,离我们的镇子其实是不远的,从镇子到大帅的大营也不过就是坐车半天的时间,我们都知道他就在那儿,其实心里是很安稳的。如果是出海的话,从家人离开到回来的这几年,这颗心是一直提着的。”…
“这么一对比,你们的情况确实是要好一些的。”
“是啊,大帅那边每年都有一次探亲的机会,尤其是住在附近村镇的,很容易就回家的。”
“那他每年都回嘛?”“也不是每年都回,最开始的几年,回来的不是那么频繁,后来因为升了职,执行任务的时候,就顺路回家看看,顺便送个俸禄、封赏什么的。”
“那他什么时候开始不回家的?”
“差不多成为柳大帅手下大将的第二年,也就是他从军的第七年吧,突然开始就很忙了,然后回家的次数慢慢减少,后来就不回来了。”
“你没觉得不对?”
“我那个时候没有精力去管这个事儿,因为祖父、父亲和兄长都出海了,我需要看铺子,还要为他们的安全提心吊胆,压根就没多想。后来,祖父、父兄都平安归来了,我才想到这些。只是,没过三个月吧,就等到他卸甲归田了,然而他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跟着一个姑娘了。”
“就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
“对周二娘点点头,“老实说,当时看到那个女孩,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但突然有种,是不是终于可以解脱的感觉,我们的婚约终于可以结束了。后来,他主动的跟我说起过这个事儿,说这个姑娘是他救下来的,在她亲人过世之前,答应过她的亲人要好好照顾她。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们两个已经日久生情了,彼此都已经确认了心意。所以,他想要我成全他。”
“成全吗?他是想让你履行承诺吧?”看到周二娘点头,红叶哼了一声,“果然如此,不过,这个姑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就日久生情了?还有,这个女孩是什么来历?”
“他成为大将军的第三年,那个女孩和她的伯父一起出海经商,遇到了海难,被柳大帅率领手下给救下来了。”周二娘轻轻叹了口气,“他跟我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挺为这个女孩感到伤心、难过的。”
“海难?”红叶看看沈茶,“是发生过这个?”
“发生过,柳帅的辖区,海难虽然不常见,但也还是有的。”沈茶点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周二娘说的海难,应该是大夏立国之后,发生的最严重、最大、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你知道?”
“距离现在也没有几年,当时邸报都写了,兵部和户部还特意拨了银子、准备了东西去赈灾的,死了很多人,活下来的没有几个。”沈茶看向周二娘,“那个女孩就是幸存者,是不是?”
“大将军说的对,就是那一次,我们镇上和下面村子的人都说,那是近百年来都没有碰到过的灾难。”
“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那次灾难之前的七八天,整个镇上和村落都下雨了,而且是很大的雨,就这么连续下着,偶尔还会下鸡蛋大小的冰雹,镇上的铺子、村子里的房子都有被冰雹砸坏的情况出现。那个时候,有经验的老人就很非常的担忧,说是要有大灾发生了。”…
“还真是挺准的啊
“是非常准的。”周二娘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跟小秀水玩累了、躺在小秀水的腿上呼呼大睡的宝宝,又继续说道,“本来那边时间,还有人家要出海的,听了老人的话,就没有出去,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后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逃过一劫,保住了一条命。”
“这些老人都是有大功德的。”
“嗯周二娘朝着给自己端了杯茶的梅林笑了笑,向她道了谢,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道,“下了好几天的大雨,然后就突然停了,但还是却出现了很严重的状况,尤其是靠近大夏海域的地方,掀起了非常巨大的风浪,这一切都是在雨停之后突然发生的,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天,确实是好吓人啊梅林站在一边,“后来呢?”
“柳大帅就带着自己的人去海边了,包括我相公在内。他们到了码头才发现,情况要比他们想的严重的多得多。你们不在海边生活,可能无法想象当时的那个画面,无论多么看着庞大、坚固的船都被狂风巨浪给卷住,从高空中狠狠的抛下,那上面的人和货物在落入海面的一瞬间,就被大海给吞噬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我相公说,他看到那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人好渺孝好脆弱,好不堪一击。”
“这个我们能理解的。”梅林看了看其他人,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应该是跟自己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虽然我们没有大海,但是我们有沙漠,沙漠在沙尘暴的时候,还有在发生沙漠漩涡的时候,跟你刚才的描述是一样的,甚至更加的恐怖。”
“对听了梅林的话,红叶的脸色都白了,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沈茶的袖子,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感觉到了恐惧。
沈茶感受到了红叶的恐惧,把手伸到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给她一些安慰。
“我们曾经就在沙漠里遇到过这个情况,情况比你说的更严重一些,海浪卷起人,高高的向上抛去,然后再重新落进海面,再次被吞噬。整个过程,其实你都是能知道自己面临什么,有个准备的,但沙漠是丝毫不给你准备的,毫无预兆的踩进了沙漠设下的陷阱,一点反应都不会给你,你就会被沙子完全吞没的。”沈茶回头看了看红叶,“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沈昊林也看着红叶,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意外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国公爷?”
“你当时非常的勇敢,如果不是你的勇敢,你拼尽全力的挣扎、活下来,给我们通风报信儿,我们真的有可能会全军覆没的,所以,你是最棒的。”39314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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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 无耻至极6.0
沈茶看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红叶,轻笑了一声,伸手拍拍她。
“国公爷说的没错,你特别的勇敢,不仅能从沙窝子里跑出来,还能给大家报信儿,拯救了很多人的命,你特别的棒。如果下一次还会遇到这种事情,你就有经验了,就不会像这一次那么的慌张。”
“嗯!”听了沈茶的话,红叶点点头,“虽然不想要再次遇到这种事情,但沙漠里变幻莫测,会遇到什么也是说不准的,如果真的在被我遇到了,我一定不会慌的。”
“当然,我是相信你的。”薛瑞天想了想,朝着红叶一呲牙,“不过,下一次就可能不需要你去了。”
红叶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听他们说话的周二娘。
“你看,住在海边有住在海边的危险,住在这里也有住在这里的危险,当然,在整个大夏来说,我们遇到的都是很少数人才能遇到的,确实是被绝大部分人所不能理解的。”
周二娘轻轻点点头,表示同意红叶的观点,“哪怕是同样住在这里的人,也可能无法理解,觉得我们是夸大其词。我现在租住的那个小院子,那些热心的邻居大娘就不是很理解,在他们看来,大海没有那么可怕,是我说的太过分了。”
“大娘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认同你的想法的。”梅林笑了笑,“可她们经历过的,你也是想象不到的,对吧?跟你们那边差不多,我们这里也因为过去几十年经常打仗,导致城里的男丁是很少的,老弱病残幼就是主力军了,也就是最近十年,情况好上了很多,人慢慢多了起来,看上去也热闹了不少。”
“是的!”周二娘点点头,“这个话,我相公也说过,他说,柳大帅的战场在海上,嘉平关城沈大帅的战场就是他驻守的城关,跟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城关如果破了,那就是破了,外族会冲进来,对城关里的百姓烧杀抢掠,但海上不同,倭寇和海寇即使是赢了一两场,他们也不敢上岸,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上了岸,就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了。他们擅长的是水战,在陆地上,只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沈忠和这个话说的没错,所以偶尔会放他们上来,目的就是这个,把他们给打疼了,他们就会消停一阵子了,不会侵扰海边的村落。”梅林想了想,轻轻拍了拍周二娘的肩膀,“所以,那次海难真的是柳大帅亲自下去的?”
“是!”周二娘点点头,“那次灾难闹得非常的大,因为柳大帅亲自去了,我们镇上、县里、甚至是州里的大老爷都去了海边,我们因为离着特别的近,就在第一时间跑去看了热闹,但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柳大帅的人就封了现场,不许我们在周围逗留。我相公也过来把家里的人都劝回去,然后还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可能是回不来了,现在就解除掉婚约,免得耽误我以后的生活。”…
“说起来,还是挺不错的,很有担当啊!”薛瑞天托着下巴,“但是你没同意吗?”
“我同意了,是想让他没有任何的牵挂,但两边的长辈不同意,让他不要说丧气话之类的。”周二娘一摊手,“甚至他的祖父都已经跟他发火了,说如果不回来的话,就当沈家没有他这个孩子。他本来想要争辩一二,但那会儿已经准备要下去救人了,所以,也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直接被副将带走了。”
“后来呢?人救上来了?就是那个女孩?”“是啊!”周二娘苦笑了一声,“那个姑娘九死一生,终于逃出生天,对宁可拼掉自己的命,也要救她的人,是心存感激的,一定要报恩的。再加上她的伯父临终前的嘱托,她肯定会对相公一心一意的。”她喝了一口茶,轻轻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而我和我相公之间,我们并没有任何夫妻应该有的感情,而是家人之间的亲情比较多,所以,那是我相公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他自然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后来,他受伤严重,没有办法上战场,只能卸甲归田,所以,就把那个姑娘给带回来了。”
“你不觉得难受?”沈茶微微一皱眉,“外面对你的传言是,那个女孩对于你的态度可不是很好。”
“那都是邻居大娘她们自己想的,我从来没有跟她们说过这些,我只是说,我从家里跑出来是因为我相公喜欢别人,结果她们就自己编排了这样的故事出来。”
“所以,那个女孩对于你的存在,并没有反感?”
“因为我也不想履行婚约,也期盼着有一个契机可以解除掉,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可以在一起,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但是天不遂人愿,你们还是违抗不了自己家里的人,对吧?”
“是这么回事,可是哪怕我们知道可能不行,但还是努力了一下。”周二娘一摊手,轻轻叹了口气,“但是,这世上所有的事儿,真的不是光努力就可以的。我相公跟两家的长辈提出这个解除婚约的要求,跟他们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两个人已经私定了终身,他不能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这对陷入这段感情的三个人,都是不好的。”
“这么一看,人还不错,是不是?”
“确实是!”周二娘点点头,“这也是我为什么从来不说他不好的原因,因为他没有不好,很多都是身边人做的事情,栽赃在了他的头上。”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因为身边的人不想让他按照他自己的意思生活,肯定要用各种手段和方法来阻止他的。”红叶点点头,“他提出解除婚约,两边的长辈是不是勃然大怒?”
“是的,而且他们的反应非常激烈,甚至到了令人无法理解的程度。”周二娘轻轻叹了口气,“用无耻至极来形容他们的做法,那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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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 无耻至极7.0
“他们都做了什么,能让你做出这样的评价?”
“虽然不能说长辈的坏话,但他们做的确实是非常过分。”周二娘看了看眼前的人,“大人们也看到刚才的那个女人了,说是我相公的手下。”
“是啊!”梅林点点头,“你刚才不也是说,她是帮你相公处理事情的人吗?难道不是?”
“是,但她是我相公的祖父派到他身边的,而且是在我们成婚之后,一直盯着我们的人。那个时候,他祖父还在世,虽然他是大将军,但在家里却什么都不是,没有他说话的资格。比如他卸甲归田之后,曾经柳帅把他推荐给了兵部,让他去西京城任职,但被他祖父给搅黄了。”
“为什么?”红叶很不解,“这不是一个好事儿吗?”
“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好的事儿,从海边一个边陲小镇走出来,能在西京城当官,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整个镇子、整个县都与有荣焉的。但他祖父认为,一旦他去了西京城,就不受管制了,就不会听话了,所以,千方百计的去柳大帅的大营闹,去县里闹,说什么也不能让我相公离开家里,甚至不惜自残。”
“真的太过分了!”红叶一皱眉,“可是,你相公现在是不是也在西京城?”
“对,因为县里、州里,还有柳大帅都知道我相公的为人,表面上答应了我相公祖父的要求,但实际上就是要等着他过世,再把我相公调去。”
“哦,这个我好像听兵部的人说过,说兵马司的一个指挥使很可惜,本来应该有更好的前途,结果被家里人给拖累了,说他家里的长辈不同意他来西京城任职,在调职的时候,大喊大闹,还威胁说,谁把他孙子弄走,就死在谁面前什么的。虽然后面有柳帅的斡旋,最终被调入京城,但还是被陛下厌弃了,这辈子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对!”沈昊林朝着沈茶点点头,证明她说的是对的。
“原来是这样,可惜了沈忠和,被他祖父坑的好惨。”红叶冷笑了一下,“被搅黄之后呢?沈忠和一点反抗都没有吗?”
“有也没有用,他祖父又不是只干了这一件事儿。那个姑娘虽然跟着一起回来了,但没有住在家里,而是住在了镇上的客栈。他祖父就找人去那间客栈骚扰掌柜,说如果继续留那个姑娘,就是跟他们沈家过不去,他们家以后就别想从沈家进货了之类的。结果,那个女孩就被从客栈里赶出来了。”
“那她去哪儿了?”
“住在我家一个闲置的小院子里,那是我娘给我准备的嫁妆,我有处置权,想让谁住就让谁住,别人没有置喙的权力。”
“沈忠和的祖父没来找你的麻烦?”
“找了。”周二娘冷笑了一声,“想用长辈的身份来压我,但没压住,我跟他说,这是我的家,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外人没有权力干涉。况且,荟娘是我的姐妹,自然是由我罩着的,谁想要欺负她,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他没办法,就去找我家里告状,我家里也不喜欢他这种专横霸道,就没理他。”…
“做得好!”红叶拍拍手,“本来以为你家里对你不怎么在乎,要不怎么能不答应你们解除婚约,没想到,还是很在乎你的。”“我们家这边反应,其实不怎么激烈,只是单纯觉得如果被退婚的话,脸上无光,没有面子,以后可能嫁不出去了。我祖父曾经跟我说,如果知道我相公的祖父变成现在这样,他当年宁可用别的法子还了恩情,也不会给我定这门婚事。但他拗不过我相公的祖父,当时我祖父是被他祖父死死拉住,才活下来的,只要我祖父有那么一点点不同意他祖父的想法,他祖父就会非常强烈的指责我祖父忘恩负义,说如果知道他是这种人,当年就不会救他了。”
“这不就是一种情感绑架?”红叶翻了个白眼,“沈忠和的祖父,简直就是得理不饶人,而且控制欲极强,只要别人不听他的话,他就要跟别人要死要活的。”
“对,所以我相公跟他提解除婚约,他差点没把我相公给打死,如果不是我相公真的打过仗,如果不是他的旧伤突然就发作了,能不能活下来,那可真的是两说着。我相公那个样子,我当时是看着了,也真正理解什么叫做性命垂危。”
“他祖父什么反应?无动于衷还是被吓着了?”
“是被吓着了,他以为这个让他脸上很有光、可以拿出去吹嘘的大孙子真的要撒手人寰了。为了不让自己这个荣光消失,他赶紧去请了镇上最好的郎中,给相公诊治,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给救回来。”
“脸上有光、可以拿出去吹嘘?”梅林翻了个白眼,“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很疼爱他,完全是因为大孙子成为了大将军,是吗?”
“就是这个意思。”周二娘点点头,“我们那个镇上有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家里的孩子有出息,家里的女儿嫁的好,都能让他们长脸,都是可以让他们有吹嘘的机会的。”
“这就是不让你们解除婚约的主要原因,是吧?”
“除了这个,还有另外一点,就是那个女孩当年算是来历不明的孤女,所以,他们嫌弃她,压根儿没想过让她进门。”
“你们两个是迫于家里长辈的压力不得不成婚的?”
“准确来说是将计就计,我们说既然违抗不了就遂了他们的意思就顺其自然,给他们想要的,只不过,在执行的过程中,稍稍做一些调整。”
“调整?做什么调整?”
“我相公去求了柳大帅,把成亲、洞房的地点放在了大营旁边。那里有几个小院子,是给来探亲的家人们住的,我们就把洞房安排在那里,那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到了晚上,不能有尚未登记造册的外人在,也就是说我的家人和我相公的家人,包括他的祖父,天黑之前就要回家,如果继续在那里逗留的话,就要被关起来的。”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偷梁换柱。”周二娘轻轻一挑眉,“那天晚上洞房花烛的时候,我在另外一个小院子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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