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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关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浩烨乐     嘉平关纪事txt下载     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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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日弈阁啊?怎么突然提到日弈阁了?”

    薛瑞天和金菁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原本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的影四,往旁边退了两步,给他俩让路。

    “一上午不见人影,干什么去了?”红叶歪着头,朝着薛瑞天和金菁打了个招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们一眼,“怎么一副风尘仆仆的感觉?身上全是灰,去外面抖落抖落再进来。”

    “都是灰吗?”两个人站在门口,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摆,“好家伙,这什么时候蹭的?”

    梅林跑过去,把两个人拖到外面的院子里,将两个人的外袍给解掉。

    “这都是从哪儿蹭来的?”她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两个人,示意他俩把靴子也脱掉,让红叶从屋里找两双居家的鞋丢出来,“你俩一大早是上泥地里滚了一圈?”

    “什么上泥地里滚了一圈?我俩又不是属竹熊的!”金苗苗听到梅林的话,哭笑不得,“我们今天可是办正经事的。”

    “都办妥了?”沈昊林也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两个人被梅林和红叶指使去洗了手、洗了脸,“怎么样?”

    “之前跟我们办通行证的一共有一百三十七人,今天进城的也是一百三十七人。办理通关的货物,种类有二百九十种,基本上都符合要求。”

    沈昊林点点头,看着他俩洗漱干净了,把那一身脏兮兮的都扔在了外面,这才转身进屋。

    薛瑞天和金菁换了干净的衣裳,趿拉着鞋也跟着进屋,直接坐在了红叶的身边,用后背冲着她。

    “干嘛?”红叶刚忙活完进来,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看到薛瑞天这个样子,“什么意思?”

    “站了一个上午了,站的我腰酸背疼的,给我揉揉。”

    “你俩……”红叶看看薛瑞天,又看看金菁也是一副腰酸背痛的疲惫样,“干什么去了?”

    ”说你脑子不好用,还真是不好用啊,今天可是西域行商们集中进城的日子,我俩天刚亮就过去盯着了。再过几天,通商集市就开了,他们要是再不来,就赶不上了。”

    “哦,想起来,最近事儿太多了,完完全全不记得了。”红叶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给薛瑞天开始按摩,“每年两次的西域通商集市,我还以为他们今年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不来了?这可是门大生意,他们怎么舍得放弃?”薛瑞天被按的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哈欠,“何况,咱们跟辽金干架的时候,他们都来做生意,现在太太平平的,更不可能放弃了。”

    “今年情况怎么样?”红叶给薛瑞天捏捏胳膊,“东西多不多?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跟往年差不多吧!”金菁托着腮帮子,慢悠悠的喝茶,“今年来的到没有什么生面孔,都挺熟悉的,带来的东西都差不多,金银器啊,香料啊,特色水果啊,还有特有的绸缎啊之类的,今年还有不少牲口,骆驼和牛羊比较多。”

    “对了,察巴哈把你去年要的骆驼弄来了,我看了一下,品相还不错,一共有三只。”薛瑞天很艰难的扭过头,看着沈昊林,说道,“我让他们晚上送到国公府门口来,到时候,你可以去看看。”

    “骆驼?”沈茶好奇的看着沈昊林,“兄长和察巴哈预定了骆驼?”

    “嗯!”沈昊林点点头,“出城往北走都是沙漠,骆驼还是有点用的,去年察巴哈没有带骆驼,说好了今年的通商集市给带过来。”

    沈茶想了想,觉得自家兄长考虑的很周全,战时他们就需要到沙漠里面巡逻,越往里面走,就越有迷路的风险,所以,家里养几只骆驼,也是很必要的。

    “还有呢!”薛瑞天朝着沈茶笑了笑,“察巴哈还带了好几只小奶狗过来,说是要送给我们。”

    “奶狗?”沈茶微微一皱眉,“他干嘛要给我们送狗?”

    “也不是特意给我们送的,就是觉得我们应该是比较适合养这些小家伙的吧!不过,他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小奶狗比较特别,如果我们不要的话,恐怕就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了。”

    “怎么个特别法?”沈茶一脸好奇的看着薛瑞天,“是很名贵的品种吗?”

    “那倒不是!”薛瑞天摆摆手,“察巴哈说,这几只小狗是他家的狗跟野外的狼生下来的,它们既不被狼群接纳,也不被自己的兄弟姐妹接纳,甚至连它们的父母都很嫌弃它们。察巴哈觉得它们很可怜,就把它们带回了家,养了一阵子。后来准备到边关参加通商集市,就把这几只小狗带来了,想要送给咱们。如果我们可以接纳它们,也算是有一个好归宿了。”

    “这不是巧了吗?”红叶一拍薛瑞天的后背,没留神劲儿大了,疼的薛瑞天是呲牙咧嘴的,她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你有什么可激动的?”

    “前两天,小茶还跟我们说,是不是要找几条品种不错的狗来养养。虽然咱们沈家军也养了很多只威风凛凛的大狗,但不是我们自己养的,有的时候不太听话。何况,偶尔我们需要干点小坏事什么的,不太方便用军营里的大狗。”

    红叶和沈茶相互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露出了同样的坏笑。

    “你俩想要干点什么小坏事啊?”薛瑞天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既然你们要,我就让人告诉察巴哈了,让他把小狗和骆驼一块带到国公府来。”

    “要的,当然要,小狼狗诶,可遇不可求的!”红叶点点头,伸手和对面的金苗苗也击了一掌,“我们每个人都养一只,到时候带出去,多么的威风啊!”

    “说起来,听我师父说过,父亲母亲、师父和晏伯在他们年少的时候,都养过小狗,后来小狗长大、变老,离世了,他们都很伤心的。本来他们想再养一只,但战事频发,都没有这个时间了。”沈茶摸摸下巴,“察巴哈送的小狗还真是时候,回头抱给师父和晏伯看看,看看他们喜欢哪一只,可以重温一下年少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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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瑞天被红叶摁了差不多半柱香的工夫,觉得浑身上下都松快了不少。

    他晃了晃自己的脖子,又甩了甩自己的肩膀,站起来蹦哒了两下,觉得自己舒服多了,刚才那种皱巴巴的、碰哪儿哪儿疼的劲儿消失不见了。

    “手艺不错嘛,小伙子!”薛瑞天笑眯眯的看着红叶,拍了拍她的肩膀,弄了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手,又给她倒了碗茶,放在了她的面前,“来,辛苦了,喝杯茶。”

    “侯爷,你现在这个样子,感觉好谄媚啊!”

    “我这不是知恩图报嘛?”薛瑞天挑挑眉,“以后若是难受,就可以找你来摁一摁,不是吗?”

    “想的还真的挺好的。”红叶无奈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喝茶,和金苗苗对望了一眼,“我们继续刚才聊的。”

    “对了,”你们刚才是不是说道日弈阁了?”薛瑞天看看沉昊林,“怎么好端端的提起它了?”

    “红叶和小四审了那两个刺客,那两个刺客供认,他们是来自日弈阁的,这次给他们下达刺杀任务的,就是那个神秘的组织。”

    “日弈阁?”薛瑞天皱眉,“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

    “怎么了?”沉昊林看着他,“你好像对日弈阁很熟悉?知道它的底细?”

    “确实是知道一些,只是下达刺杀任务这个说法,不太像是委托人和被委托人之间的用词,倒像是……”

    “主家和仆从。”

    “没错,莫非这日弈阁也是神秘组织的一员?不应该啊!”

    “你先别应该,还是不应该,先跟我们说说,这个日弈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杀手组织,你都查到了什么?”

    “好!”薛瑞天点点头,喝了口茶,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着众人,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之前呢,偷偷摸摸的查了一些关于青莲教的事儿。”

    “知道!”金苗苗一脸戏谑的看着薛瑞天,“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这个事儿,直接就湖弄过去了。”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不也没闲着嘛?我背着你们查,你们也背着我查,干的都是同一件事,不是吗?”薛瑞天坏笑了一下,“所以,咱们扯平了,反正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也不用互相埋怨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你倒是想得开。”金菁轻笑了一声,扬了扬下巴,“继续说。”

    “我当时查的时候,因为不想被你们发现,也不想让你们因为这个事儿分心,所以,就托了京里的关系,找了江湖上比较有名的情报组织来调查青莲教,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青莲教和日弈阁有所联系。”

    “青莲教和日弈阁有所联系?什么样的联系?”

    “从我调查的内容来看,其实就是很纯粹的买卖关系,比如青莲教需要暗中做掉一些人,有他们族内的,也有外面质疑他们的人,他们自己不方便出手,要维持比较神圣清高的形象,所以就找了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日弈阁。帮我调查的人说,日弈阁在江湖久负盛名,他们出手必然不会失手,一定会完成任务,但就是收费很高,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请得起的。可是,我查看过青莲教请日弈阁的次数,一年里面少则七八次,多则二三十次。”

    “看不惯青莲教的人不少,青莲教内部的争斗也不少,这个次数不算多。”沉茶摸摸下巴,“小天哥,你说收费很高,多高?”

    “看是什么样的人,看需要几个刺客,还有……”薛瑞天想了想,“还有什么来着?不记得,就是条目很多,结合这些条目,才能给出一个价钱来。”他看看沉茶,轻笑了一声,说道,“就拿你这次来说吧,如果这一次刺杀成

    功了,日弈阁应该会收到至少三箱金子的报酬。”

    “什么?”沉茶一脸惊讶,“这么贵?”

    “一点都不贵,对于我……们来说,你是无价的。”沉昊林拍拍沉茶的肩膀,“你继续说。”

    “因为青莲教三番五次付了大价钱给日弈阁,有的时候是一百两金子,有的时候是一万两银子,而且都是对得上的帐,我就对这个传说中的杀手组织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开这么高的价码,也能迎来源源不断的声音,更奇怪他们的生意如此的红火,居然没有人来找麻烦。”

    “诶,说的倒也是,这江湖上也是纷争不断的,日弈阁的对手也是不少,怎么就没有人来挑衅他们呢?”

    “是吧?我也觉得很奇怪。”薛瑞天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所以,我就查了查这个日弈阁的底细。”

    “然后,查出什么了?”

    “情报组织的人说,这个日弈阁是个老牌的杀手组织,成立的时间很久了,而且,来头不小。”

    “来头不小?怎么个不小?”沉茶好奇的看着薛瑞天,“一个江湖组织,能有多大的背景?”

    “小茶你这个话可是错了,那可真的是了不得呢!”薛瑞天喝了一口茶,“我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你们知道吗?我本来以为最多来头不小就是背靠着什么大门派啊,什么大商贾,最多就是有当地的官衙作保,可万万没想到……啧啧啧。”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还没等他感叹完呢,就被红叶掐住了腰间最软的肉。

    “诶呀!”薛瑞天捂住被掐的地方,委屈巴巴的看着红叶,“疼!”

    “我知道疼,不疼还不掐你呢!”红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的说道,“少卖关子,赶紧说,这日弈阁到底是什么来头,让你这么的感慨。”

    “前朝皇室吧!”沉昊林澹澹的看了一眼惊讶的望过来的薛瑞天,“干嘛这么惊讶?也不是很难猜。”

    “你是怎么猜到的?”

    “前朝皇室的别号就是日弈,本来我是没往那边想,但你说来头不小,背景很硬,我这才想起来。”沉昊林看了一眼薛瑞天,“没错吧?”

    “没错!”薛瑞天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道,“昊林说的对,这日弈阁的背后,真正的掌权人,确确实实就是前朝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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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皇室?”沉茶和金苗苗、红叶相互对望一眼,三个人的表情都很惊讶,同时,也非常的困惑,沉茶看看薛瑞天,说道,“前朝皇室为什么会自己搞一个杀手、刺客组织啊?他们想要什么人的命,不是很轻而易举嘛?还需要偷偷摸摸的?”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看看沉昊林,“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我只是猜到日弈阁和前朝皇室有关,但并不知道内情。”沉昊林想了想,“对了,我想起来了,前朝皇室的出身,虽为名门望族,但也不是那么的显赫,好像之前他们的先祖就是跑江湖的?”

    “没错!”薛瑞天打了个响指,“前朝皇室虽然在立国的时候,算是名门望族,但他们的出身并不是特别单纯,祖辈就是行走江湖的江湖人,而日弈阁其实是他们祖上留下来的。”

    “也就是说,日弈阁其实是祖产,他们靠着祖产打下了天下,又拉拢了想要颇有治国之才的王谢这样的大族,前朝才拥有了将近四百年的江山,是不是?”

    “小茶说的没错。”薛瑞天点点头,“日弈阁确实是前朝皇室的祖产,一般都掌控在族长的手里,但前朝立国之后,这个祖产就不是很方便有皇帝亲自掌控,就转移给了自己的心腹。”

    “心腹是异姓?”

    “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两个人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薛瑞天慢悠悠的说道,“按照他们江湖人的说法,就是磕头拜把子的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种。因为不能落人口实,所以,前朝立国之后,皇室就把日弈阁转移出去了,表面上跟皇室无关,实际上日弈阁的收入全部都进了皇帝的私库。”

    “真是好谋算啊!”沉茶冷笑了一声,“不沾一点黑名,还能捞到大部分的钱财,前朝皇室这个爱好银子的名声真的是一点都不虚传。”

    “那个接管日弈阁的异姓兄弟是……”沉昊林看看薛瑞天,“前朝的护国大将军湛方岩,对吧?”

    “没错,就是他!”薛瑞天笑了笑,朝着沉昊林点了点头,“后来的日弈阁都是姓湛的做主,慢慢做成了江湖第一的刺客门派。”

    “可是……”沉茶微微一皱眉,“凭我们对前朝皇室的了解,虽然他们没什么本事,但是自以为很了不起,猜忌心也是很重的是,他们不担心湛家哪天背叛他们,弑君谋反吗?”

    “那倒是不会,之前说了,他们兄弟俩是彼此救命的关系。湛家的人背叛谁,也不会背叛前朝皇室的。”

    “彼此救命的关系?说是你救了我一命,我也就了你一命的意思吗?”看到薛瑞天点点头,沉茶轻笑了一声,“能共甘苦,却不能共富贵的兄弟多了去了,刎颈之交的兄弟到最后闹崩了的,也不罕见,不是吗?依着对他们的了解,不是相互特别的信任,而是彼此应该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如果轻易的暴露出来,恐怕前朝的江山会土崩瓦解吧?”

    “看破不要说破。”薛瑞天摆摆手,“这跟咱们说的没关系,不用太在意。”

    “那后来呢?如果前朝皇室有日弈阁这样的大杀器,末帝也不至于被崔太师拿捏成那个样子吧?”

    “因为后来护国大将军府被抄家灭门,湛家彻底没了,日弈阁几经转手,到了现在,掌权人早就不是前朝皇室了,不过,多少和前朝皇室有关,最近这两代的掌权人,是前朝皇室的旁枝。”

    “一个问题。”沉茶伸出一根手指,满脸的好奇,说道,“护国大将军府干了什么?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真的谋逆造反了?”

    “该怎么说呢?”薛瑞天摸摸下巴,“大概就是功高震主,然后又不知道收敛,被人给算计了。”

    “说来听听!”红叶戳戳薛瑞天的腰,

    说道,“我对这个非常的有兴趣,前朝秘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听得到的。”

    薛瑞天无奈的看了看红叶,又看看金苗苗和同样很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沉昊林、沉茶和金菁,轻轻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反正我都已经查了,不说也是浪费银子。”薛瑞天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朝着门口的影四摆摆手,“刚才小茶说了,湛家握着前朝皇室的把柄,对吧?本来他们也没想要用,但是无奈自家子孙实在是不争气,眼看着湛家一代代的没落,渐渐在朝堂上失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所以,就动了歪心思。”

    “他们是想用这个秘密来威胁前朝皇室,给他们一个养老的职位?”

    “差不多吧,就是要确保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但那个时候,不光是湛家式微,前朝皇室也是一样的,不得不由着以王谢为首的名门望族把控朝政。所以,湛家威胁的并不是前朝皇室,而是王谢。”

    “哦,我明白了!”红叶一拍手,“王谢为首的那些大族,表面上重文轻武,实际上他们自己豢养私兵,但他们不会让像湛家这样的武将有再次起来的可能,得知湛家手里有皇室的秘密,他们又想用这个秘密来威胁换取自己的利益,所以就提前下手,给他们安了一个叛逆谋反的罪名,彻底让这个秘密烟消云散,是不是?”

    “对!”薛瑞天点点头,“想要秘密不会被公之于众,就是要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彻底消失。论起心狠手辣,这些名门望族若是敢称第二,没有人能称第一吧?湛家的人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求个荣华富贵,不想要卷入朝堂纷争,却被人算计,葬送了全族的性命。”

    “湛家没了,那日弈阁呢?”沉茶微微一皱眉,“按道理说,湛家手握着日弈阁,日子必然不会过得日次的凄惨。莫非那个时候,日弈阁已经被转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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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没错,那个时候,日弈阁就已经不在湛家的手里了,如果还在的话,湛家不可能越过越差的。虽然那个时候,日弈阁不像现在这样要价如此之高,虽然每月盈余有一大半要上交私库,但是,能让湛家子孙后代过好日子,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薛瑞天一边说,一边让影四把立在角落里的小板子给拖过来,他拿起炭笔在上面画了几条时间线。

    “你们看!”他指了指第一条线,看看凑过来的沈昊林、沈茶,说道,“这个是前朝立国的时候,第一任皇帝为了保全自己,保全皇室的名声,把日弈阁交到湛家手里。”

    “第二条线应该就是你说的,湛家拿着秘密去要挟皇室了,给自己的后世子孙讨一个安稳的营生,是吧?”

    “没错。”薛瑞天点点头,“这个时间,根据我的推测,不是第十二任皇帝,就是第十三任皇帝。”

    “为什么会是他们?”

    “其实他们两个相差没有多少时间,第十二任在位不过半年,第十三任也没比他们好到哪儿去,连半年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两位加在一起,都没有一年的时间啊!”薛瑞天苦笑了一声,说道,“不过,具体的时间,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时间距离太远了,再厉害的情网组织,也不一定能查的出来。”

    “这倒是。”红叶点点头,“不过,侯爷,你的意思是说,在这个十二或者十三皇帝的时候,日弈阁就已经不在湛家手里了?”看到薛瑞天点头,她眨眨眼睛,想了想,说道,“在这个之前就已经不在了?他怎么舍得?毕竟是个赚钱的一把手,就这么没了?皇室同意?不过,皇室是不是也自顾不暇?就他们那些个皇帝,没有一个能扶上墙的。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前朝除了……”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头三位皇帝,一共在位差不多六七十年,后面换皇帝的频率就慢慢的开始高了,基本上跟换件衣服差不多是吧?”

    “倒也没有换衣服那么快,不过,频率高是真的。”听了红叶的话,薛瑞天哭笑不得,“平均一年换一个吧,更快的就是不到半年换了一个,满打满算的话,到用秘闻威胁皇室的时候,前朝开国最多有个八九十年的样子??”他看看沈茶,又看看沈昊林,“可以这么说?”

    “嗯!”沈昊林点点头,“多少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段时间里,湛家什么时候把日弈阁转手的,或者说,皇室是什么时候把日弈阁重新要回去的。”

    “兄长?”沈茶微微一皱眉,“为什么一定是前朝皇室又重新把日弈阁要回去?不怕影响他们的名声了?”

    “真正在乎名声的话,也就是头三位,其他的哪个在乎皇室名声?哪个在乎皇家威严来着?皇帝对于前朝来说,不过就是个摆设,是个吉祥物,有个人在上面坐着,下面的人无论闹出什么事儿,都有他兜底儿的,这样下面的人就很安心的。更何况,前朝的那些皇帝,什么荒唐事儿没做过?跟他们做过的那些事情相比,养个杀手组织,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的倒也是,养个杀手组织,总比去民间到处抓女孩强的多,总比到处去拆别人的屋子、抢占别人的田地要强的多!”

    “还有,比在宫里养老虎、纵虎去闹市街伤人要强的多。”红叶跟着翻了个白眼,“说起来,真得要谢谢王谢为首的名门望族了,要不是他们镇场子,帮忙收拾残局,前朝早就被毁的一干二净了。”

    “可不是!”沈茶叹了口气,“不能按照我们理解的皇室,去理解前朝的。能把天下江山丢给其他人,连着好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不上朝、不听政,这也不是正常皇帝应该有的样子,不是吗?”她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也就是说,日弈阁从湛家转回到皇室手里,但后来,又不在皇室手里了?”

    “对,在我查到日弈阁的时候,它早就已经换了新的掌门人。你们想想啊,前朝覆灭多少年了,前朝皇室早就没有人了,日弈阁也就改头换面了,至于落到谁的手里,真的是查不到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找的那个情报组织,是真的厉害了,但就是查不出日弈阁最新的小心,那个掌权人非常的神秘,从来不抛头露面,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虽然呢,我也不知道这个掌权者是男是女,但是我知道日弈阁现在属于谁。”红叶拍拍薛瑞天的肩膀,朝着他一呲牙,“就是我们的老熟人,那个神秘的组织。”

    “不是吧?”薛瑞天哀嚎了一声,“你确定吗?”

    “那两个刺客说的,他们就是日弈阁的人,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的,”

    “他们不会骗人吗?再说了,那个神秘组织的人都从来没有露出过真容,你怎么就知道……”薛瑞天眨眨眼睛,“不对,其实何卅他的手下、之前的刺客,那些反常的举动,都是他们操控的,对吧?”

    “侯爷啊,你终于反应过来了,真是太不容易了。”红叶又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所以这么肯定说,日弈阁现在的主人就是我们一直找的神秘组织,自然是他们说了一些可以确定身份的话啊!说实在的,他们两个完全是被小茶给打服了,要不然才没有那么容易松口的。”

    “他们说什么了?”薛瑞天很好奇的看着红叶,“专门是来行刺小茶的?”

    “是,也不是。”红叶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看看上一批刺客有没有得手,他们是来查缺补漏的。”

    “查缺补漏的意思就是,前面的人没有完成的任务,他们负责完成,是吧?”看到红叶点头,薛瑞天一摊手,说道,“那还不是一样的吗?上一批没完成任务,还没抓了,他们帮忙完成,如果刺杀成功,他们还可以处理一下这些被抓的倒霉蛋。只不过,他们把任务的前后顺序颠倒了,又像是赶时间一样,赶在同一天做,彻底惹怒了小茶,才有了被狼牙棒楔得满身都是眼儿的倒霉经历。”

    “如果他们能错开,不在一天把这所有的事儿都干了,我或许还没那么大的脾气。”沈茶同意薛瑞天说的,“虽然这些年的刺客也不少,但是,能让我发这么大的火,他们也是头一个。”她看着红叶,说道,“他们有没有说,日弈阁是怎么到那些人手里的?”

    “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老板是谁,就像侯爷刚才说的那样,老板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给他们发布任务、发布悬赏令的,都是阁里的掌柜的,真正的东家从来没有见过。”

    “日弈阁内部什么情况,你们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红叶点点头,拍拍薛瑞天,指指那块板子,“侯爷,这个我可以擦了吗?”

    “当然,没什么用了。”

    薛瑞天点点头,看着影四把那块板子上面的字都擦干净,然后在上面重新写下了日弈阁内部的关系图。

    “我们刚刚问出来的,日弈阁内部的结构是这样的。”影四一边画,一边负责讲解,“最顶上的就是幕后老板,那个从来没有露面的家伙,也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个神秘组织的掌权者。这个幕后老板的下面,就是负责日弈阁日常事务的掌柜的,还有一个账房先生。这两个人,按照那两个刺客的供词,应该都是老板的心腹,至于见没见过老板,他们不清楚。”

    “他们只是培养出来的杀手,应该是没有权利过问这个。”薛瑞天点点头,“可以理解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下一次把日弈阁的掌柜和账房给请过来。”

    “请不过来,他们这个组织不在大夏。”影四叹了口气,“在一座海岛上,那个岛上所有的人都是这个日弈阁的人,他们接受任务离岛,是由专门的人负责用船把他们送到大夏。”他看了看众人,强调了一下,“注意了啊,重点来了,他们上船的码头是……”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才慢悠悠的说道,“晁州府。”

    “这不就连上了!”金菁冷笑了一声,“青莲教借了王家的船,借了宁家的码头,以做海上生意为由,将日弈阁的杀手运到了晁州府。有可能生意也是真的,但运送杀手也是真的。”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他们只借王家的船,而不让王家的水手也跟着上船了。”沈茶看看沈昊林,同时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幸好王家的人不好奇,没有偷偷跟上去国,否则就会被灭口了。”

    “是啊!”沈昊林轻轻叹了口气,看看影四,“这个日弈阁内部是个什么情况?”

    “回国公爷,是这样的,整个杀手组织的分工还是很明确的,顶级杀手,高级杀手、中级杀手、一般杀手。”影四在板子上面写下了这四个分档,用炭笔戳了戳板子,又继续解释了一下,“顶级杀手又兼任杀手组织的教员,负责挑选、培养、考核阁内的杀手,高级杀手也负责一部分的日常训练,如果任务执行的好,又在每一旬的考核里成绩比较好的话,连续保持三年,就可以升任顶级杀手了。顶级杀手的分成多,但任务少,基本上属于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他们平时还有教员的报酬可以拿,倒是也不愁吃喝。”

    “原来是这样!”薛瑞天点点头,“这俩是属于什么分类呢?”

    “高级杀手,毕竟也是要解决掉自己人的,等于是两个任务。他们自己也说了,如果这一次可以顺利的话,他们就能升任顶级杀手,可惜,功亏一篑,别说升任顶级杀手无望,恐怕连名都要交待了。”影四轻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我们老大靠着自己的实力和个人魅力征服了他俩,他俩可能当场就会选择服毒自尽了,绝对不会被我们抓到了。”

    “实力我还是承认的,但是……”沈茶有些困惑的看着影四,“这个个人魅力又是什么?”

    “就是打架的风格!”影四捂着嘴偷笑,“他们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是这种打架的风格,完全的疯狂、完全的不受控制,就是那种也野性的,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很小的时候就被选入了这个杀手组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接受的训练、考核,对阵的对手以及负责刺杀的对象,都没有老大你这种款式的。他们说,以前也接过刺杀领兵将军的差事,当时不是大夏的,是辽国、金国的,但他们打起架来,一点都不爷们儿,从来没有这一次打得这么爽快。”

    “明白了。”薛瑞天和沈昊林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无奈,“就是那种,虽然输了,但是很爽快,心里上特别的舒坦,是不是?”

    “没错。”影四点点头,“国公爷说得对,老大疯起来,恐怕整个边关,加上辽金的那些大将,都不是她的对手。”看到沈昊林、薛瑞天、金菁和金苗苗都无比赞同他的话,又继续说道,“要不然,那个谁到底都没忘了我们老大,那个谁的人,到现在还要找老大的麻烦!”

    “那个谁就不要提了,人都已经没了,尊重一下死者吧!”沈茶无奈的摇摇头,“你刚才说,他们是被选入这个杀手组织的,对吧?那么,他们之前是在哪儿?”

    “小茶,你猜猜?”红叶眨巴眨巴眼睛,朝着她露出一抹坏笑,“是我们很熟悉的一个地方。”

    “哦!”沈茶、沈昊林、金苗苗相互看了看,“看起来,这封信还真是非写不可了。如果马风寨不仅培养的是混入夏辽金和西域各国的细作,还给江湖上最大杀手组织培养人才的话,这个地方可就真的不能留了。”她冷笑了一声,“如果完颜萍和耶律兄弟知道,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拿下来的马风寨,居然是这么一个地方,会不会非常的懊悔呢?”

    “确实不能留了。”沈昊林点点头,“但也不是现在,反正耶律兄弟想要跟我们一起合作,对金人、对完颜萍和完颜青木形成夹击攻势的话,他们势必要荡平马风寨。”

    “没错,国公爷说的对,我们还没有彻底摸清里面的情况,没有必要让同盟去送死。”红叶点点头,“还没有说完,不止这两个刺客都是来自日弈阁、马风寨,上一批的刺客跟他们两个来自同样的地方,但这一批刺客级别没有这两个高,是日弈阁最低级别的。”

    “他们也是日弈阁的杀手?”金苗苗一脸的惊讶,“真不错啊,同一个组织的人在边关齐聚一堂了哈!”

    “可不是嘛,不过那两个刺客很坦然,这就是他们日弈阁的规矩,如果目标没杀成,就会让上一级的杀手去弥补。按道理说,不应该轮到他们,但他们是负责训练这批人的,所以……”影四耸耸肩,“不过,他们两个也承认,我们老大这个水准,就是顶级杀手来了,也只能认输,没有一丝一毫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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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弈阁,马风寨,青莲教……”

    沈昊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影四身边的那块板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到底有什么问题,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现在的进程给他的感觉就是,似乎这一切进展的太顺利了,他们这段时间查到的消息,比老一辈的人那么多年查到的好像都多,进展都大,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吗,他不是很相信。

    像澹台老前辈,荆王兄弟,是真的没有查到这些消息,还是假装没有查到这些消息,这个是他比较怀疑的,如果真的没有查到,是不是因为之前没有找到关键的点,被幕后之人放出来的烟雾弹所迷惑了。但如果是假装没有查到,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要引导他们查出来吗?可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想到这里,沈昊林叹了口气,这些老头儿的心思真难猜,就算当面去问他们,他们也会顾左右而言他,不会说出他们真正的想法的。

    “兄长?”沈茶歪着头看着沉默的沈昊林,好奇的问道,“在想什么?是我们的想法不对?”

    “不是,跟我们的想法没什么关系,是另外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我们似乎走的太顺了一些,从青莲教开始,幕后之人手上的势力,就一点点的浮现出来,一点点的被我们找出来。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知道幕后的人在岛上,手里掌握着像青莲教、日弈阁、马风寨这样的组织,但是……”沈昊林看看沈茶,又看看薛瑞天和金菁,“我们知道的这些,难道老前辈们不知道吗?荆王兄弟、澹台老前辈,他们应该也花了不少心思,可他们追查了那么多年,还没我们这一年查的多,不是吗?”

    “兄长的意思是,其实老前辈们查到了,但没有告诉我们,只是留了一些线索,等着我们自己去发现?”

    “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这些老头儿给算计了?”薛瑞天仰着头,想了想,“放心吧,绝对没有这种可能的,我们能查到这些,也都是用命换的,好几次还差点死了,他们再怎么想要试炼我们,也不会真的拿我们的命开玩笑的,对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不至于为了让我们强大起来,做到这一步。”沈茶点点头,比较赞同薛瑞天的想法,“其实,我们是站在荆王兄弟、澹台老前辈、还有皇伯父、代王叔他们肩膀上,才会走的这么顺利,如果没有他们给我们打下来的基础,我们也查不到这些的。”她想了想,看着金苗苗,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又继续说,“但兄长说的也没有错,确实有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看着我干嘛?”金苗苗挑挑眉,“这跟我没关系啊!”

    “跟你肯定是没关系,但跟你师父肯定是有关系的。”薛瑞天轻笑了一声,也盯着金苗苗看,“我之前一直都觉得,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跟你师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你师父制定好的方向去走,一步一步的都没有脱离你师父的预想,是不是?他跟每一方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他是不是算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引导我们去查这个背后之人?”

    “别说你会这么想了,我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冥冥之中,是我师父在操控什么东西一样。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巧合,所有的事情都跟我师父有联系?”金苗苗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甚至有的时候会想,他们为什么会听从我师父的安排,他们为什么会对我师父言听计从,我师父到底在谋划什么,我们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没错!”沈茶打了个响指,“你跟我的感觉是一样的,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我越来越感觉到,大师在我心里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神人啊!”红叶趴在桌子上感叹了一声,“这样人的想法是更不好揣测的。”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听听有没有这种可能。”

    “兄长有什么想法?”沈茶看着沈昊林,倒了杯茶递给他,“慢慢说,不急。”

    “我想说,真正跟背后之人有纷争、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应该是惠兰大师吧?不,准确的说来,大师应该是被挑衅的,是被迫应战对。本来可能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斗法,但这神秘的人急功近利,想要彻底扳倒大师,在这个过程中起了歪心思,对大师的朋友、亲人下了手,让大师不得不将我们给卷进来,对不对?”沈昊林看看沈茶、薛瑞天,又看看金菁和金苗苗,“你们以为呢?”

    “有可能!”沈茶拍了拍沈昊林的胳膊,有些激动的说道,“很可能就是这样,这么一想,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这神秘的人所针对的,都是跟大师关系极好的。而他拉拢的人,都是跟大师或者跟大师的亲友有深仇大恨的,比如完颜家。他”

    她一边说,一边很激动的站起来,把影四旁边的板子掉了一个个儿,在背面开始奋笔疾书。

    “比如,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大师和背后之人的对垒。但是这个神秘的人,想要彻底赢了大师,就把大师身边的亲友、在意的人都扯进来,甚至还引发了几国的争斗,以至于,我们这些人,我们的长辈都不的不参与到他们的争斗中来。但我相信,这应该不是大师的本意。”

    “可是,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赢过我师父的话,在我师父过世之后,他们就应该收手了,不是吗?”

    “不!”沈茶晃了晃手指,“因为在这漫长的撕扯过程中,这个神秘的人已经发现了另外的目的,已经不单纯的是希望能赢过大师,而是想要真正的掌控天下。”

    “这就跟我们之前的猜测对上了,他们不想着真正的走到明面上来,但是想要在背地里掌控一切。打个比方,比如他们觉得大夏的皇室会脱离他们的掌控,他们就策划一些谋反,把大夏皇室从龙椅上拽下来,就好像现在他们在金国做的那样。如果不是这个局里面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会有一只隐形的手在搅弄风云,是不是?”沈昊林站起身来,走到沈茶的身边,说道,“金国的那些大臣、百姓、甚至包括完颜萍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被人操控的,只有完颜萍姨妈以及被她蛊惑的完颜青木才清楚,他们这么做是受人控制的。”

    “但他们又摆脱不了这个控制,因为神秘的人用来蛊惑他们的,正是他们心中最期盼的东西。”薛瑞天叹了口气,“这么来说,青莲教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被利用或者臣服于那个神秘的人,其实是想要伺机而动,取宋家而代之。”

    “嗯!”沈茶点点头,“小珏哥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觉得青莲教就是想复刻前朝末年的做法,想要利用百姓给大夏沉重一击,但现在的情况又跟前朝末年完全不同,哪怕会风靡一阵子,但不悔总上当,百姓更不会抛弃身家性命,跟着他们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儿。他们的计谋失败了,就开始偃旗息鼓,但又觉得气不过,因为这个结果同样也导致了神秘的人输给了大师,这让他们没有办法接受,于是,他们就想着要给大师一点颜色看看。”她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无奈的叹了口气,“薛家的冤案,宁王叔的悲剧,就由此展开了。”

    薛瑞天看看几个人的表情,无奈的耸耸肩,双手一摊,叹了口气。

    “你们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这也是薛家自作自受的结果,虽然早早的脱离了青莲教,但薛家这个青莲教创始人的身份,始终是否认不了的,被盯上也是无可厚非的。何况,不止薛家,当年跟青莲教有过牵扯,还有受过好处的人,被重新牵扯进去,也是没有办法的。这就是为什么前朝皇室在立国之后,为什么将自己跟日弈阁剥离开来的原因一样,如果不剥离开,那么,日后被人翻出来,可能会跟我们现在是一样的。”

    “是啊!”沈茶点点头,“可是……”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薛瑞天打断了沈茶接下来的话,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既然提到了母亲的冤案,那我就开诚布公一下,你们瞒着我的事儿,我都已经知道了。”

    “什……什么事儿?”沈茶突然有些心虚,往沈昊林的身后藏了藏,探出一颗小脑袋,故作镇静的说道,“小天哥,你说的是什么,我们怎么不知道?”

    “咳,就是啊!”金菁清了清嗓子,伸出手在金苗苗的背后戳了戳,“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嗯!”金苗苗点点头,快速的和沈昊林、沈茶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红叶眨眨眼睛,“侯爷,我们对你可都是开诚布公的,没什么可欺瞒的?”

    “真的?”把几个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薛瑞天是哭笑不得,“你们要是不心虚的话,眉来眼去的干嘛呢?真当我看不出来呢?”

    “我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几个人打死都不肯承认的样子,薛瑞天无奈的摇摇头,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瞒我的事儿,我都已经找鹰王爷和代王爷确认过了,那两位倒是也没瞒着我,把他们知道的都说了。”薛瑞天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交给沈昊林,“看看吧,这信是你师父写的,说如果我跟你们说清楚了,你们要是不承认,就把这封信交给你们。”

    沈昊林接过那封信,打开看了看内容,字迹确实是他师父的字迹,叙事的风格也是他师父的风格,最后的私印也是他师父的,确定是真的没有错。

    “放心,我不会用假信来唬你的。”

    沈昊林看了一眼薛瑞天,和沈茶一起去看吴清若的信,内容大概就是说,薛瑞天是知道了真相,也解开了心结,不用在瞒着他之类的。

    “知道真相,解开心结?”沈昊林挑挑眉,“怎么回事?”

    “就你们知道的那些,我都知道了呗。”

    “比如呢?”沈茶还是躲在沈昊林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薛瑞天,“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我一心追查的母亲冤案的真相,其实是一个大家共同设计好的局,是父亲、母亲、沈伯父、沈伯母,以及先帝、金国大皇子,还有很多很多牵扯在里面的人共同参与制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麻痹那个神秘的人,给我们自己一个可以从容找到神秘的人具体藏身之地的时间,同时也给我们自己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知道的还挺多的。”

    “那是当然的。”薛瑞天一甩头,很得意的说道,“我还知道,本来宁王殿下要成为这个目标,但因为母亲跟金国大王子有交情,母亲才挺身而出,代替宁王殿下成为这个目标。但母亲和大王子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私情,他们之间是惺惺相惜的兄弟情,对吧?”

    “大王子和薛伯父、薛伯母之间是过命的交情,用惺惺相惜的兄弟情来形容,还是稍微弱了一点。”沈昊林看了看薛瑞天,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沈茶,轻笑了一声,“行了,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必要瞒着他了,好不好?”

    “不对!”沈茶还是扒着沈昊林的肩膀,盯着薛瑞天,“你还没说是怎么知道的呢,毕竟我们可是什么证据、线索都没有给你留下,甚至讨论这些的时候,都是避着你的,你从谁那儿听说的?”

    “你们的嘴巴严,你们守口如瓶,但架不住其他知晓内情的是个大嘴巴,对不对?”看看几个人都点头赞同沈茶的说法,薛瑞天坏笑了一声,“不对,不应该说别人是大嘴巴,应该说我自己是个小机灵,怎么就偷听一回,就能听到最有用的消息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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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听?”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你偷听谁了?”

    薛瑞天看看他们脸上震惊、懊悔又无奈的表情,再次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的喝干净,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

    “这件事呢,说来也是个巧合,也是我无意间听到的,真不是故意的。”

    “仔细说说,我们倒是想要听听,是谁泄露天机的!”

    “就前些日子,小珏他们还在这里的时候,我要去侯府找他问个什么事儿,当时要问什么,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毕竟听到了一个这么大的消息,其他的事儿都让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陛下说道?”金苗苗翻了个白眼,“当初是他自己说,暂时不要跟你说,免得你受打击,好家伙,这话终究还是要从他的嘴里泄露给你的。”

    “也不是很故意的泄露给我。”薛瑞天摆摆手,“我当时就是偷听到了小珏、小白子和宁王殿下在屋子里面说话,说一定要瞒住了我,不能在我面前露出破绽,要不然当年我母亲的苦心就白费了。我当时听的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后来,又继续听下去,还是宁王殿下说,如果按照当年原定的计划,本来是他要承担这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但是我母亲说,那样的话是没有说服力的,毕竟宁王殿下与金、辽都没有直接接触,这样会引起那个神秘之人的疑心,所以,一定要找一个跟辽或者金有关系的人、交往密切的人,而我母亲就是最好的人选。当年除了宁王殿下之外,其实还有我父亲也在备选之列,但是先帝不肯,毕竟在嘉平关城抵挡外敌,还是要靠镇国公和武定侯,如果这两个人出现一个通敌卖国的人,不止是边关震动,整个朝堂都要翻天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小珏还拦了宁王殿下一下,说这个事儿坚决不能要我知道,说如果我知道了,心里会非常难受的,也许不仅解不开心结,还会更难过了,毕竟查了那么多年,觉得一定要昭雪、一定要翻案,但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小白子也说,什么时候把幕后的人找到了,什么时候才能说出真相,等到了那个时候,真凶已经被捉拿归案,就交给我处置,我想怎么样都可以的,他们绝对不悔阻拦。”

    “你当时怎么想的?”

    “怎么说呢?”薛瑞天叹了口气,“当时的脑子是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把自己要来干嘛都给忘了,混混沌沌的,就走回了大营。等我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那你清醒过来之后,心里是不是很难受?”金苗苗趴在桌上,托着腮帮子看着他,“觉得自己这几年的辛苦,是不是都白费了?”

    “实话说吧,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点难受,但很快就过去了。”

    “很快就过去了?”红叶翻了个白眼,“你那个很快,是几天,还是十几天啊?”

    “怪不得!”沈昊林走过来拍拍薛瑞天的肩膀,“有那么几天,几位将军都跟我说,你情绪好像不太对,有一个晚上枯坐在营中,谁也不肯理,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原来是这么回事。”

    “是啊!”薛瑞天点点头,“但不是很快就缓过来?其实,我真没你们以为的那么脆弱。”

    “我们也没觉得你脆弱,就是很心疼你。”金苗苗叹了口气,“也是怕你钻牛角尖,才一直瞒着你的。”

    “我知道的,我能理解,毕竟我一直都在坚持要翻案,我一直不相信母亲会真的通敌叛国,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人搞鬼。同样的,我也对先帝有一些怨言,觉得先帝不信任我的母亲,只因为她和金国大皇子有一些交情、有一些来往,被别人这么一挑唆,就把她冠上了这样的一个罪名,实在是太过荒谬了。”

    “现在看来确实是荒谬的,但……”薛瑞天叹了口气,“如果当年被有心人挑唆的群情激愤,一定要先帝给个说法的话,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就下定论。”

    “那个局面,其实也有我们这一边推波助澜的结果。”沈昊林叹了口气,看看薛瑞天,“你在知道真相之前,对先帝不止是怨言,还有一些怨恨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的,我原本的想法就是,找到真相、为我母亲洗清冤屈,然后去先帝陵寝之前拜谒,一点一点的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错了。”薛瑞天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其他的人,苦笑了一下,“是不是特别傻的感觉?”

    “没有!”红叶伸手摸摸薛瑞天的头,“突然对你心生怜爱,觉得你承受太多,实在太不容易了。”她想了想,拍了拍手,“这样吧,以后我就少怼你两句,对你好点,怎么样?”

    “你说的啊!”薛瑞天看到红叶点头,轻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听到了宁王殿下的话,我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才知道其实我们的长辈们承担了什么,他们的痛苦应该比我们更多。”

    “是啊!”沈茶点点头,“我们想的是翻案,但知道实情的他们,才是最难过的,他们不能跟我们说实情,也不能不让我们去追寻真相,更不能阻止你复仇。”

    “是啊!直到那天我才明白,母亲当年为什么是笑着离开的,父亲为什么一直都不提为母亲复仇的事情,长辈们为什么一直都要我们少安毋躁,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薛瑞天看看其他的人,苦笑了一下,“知道了真相,虽然一时间确实是难以接受,但是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因为没有什么我想的不信任,也没有我想的利用,而是他们自发自主的,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我真正应该做的,不是怨恨先帝,而是把青莲教背后的这群试图扰乱天下的人给找出来。认真算起来,我的仇人应该是他们,如果没有青莲教背后的人,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对吧?”

    “你能想明白就挺好的,也免得我们担心。”金菁也走过来,抱了一下薛瑞天,又狠狠的锤了一下他,“你都知道真相了,还不赶紧跟我们说,让我们每次说到这个事儿的时候,都会防着你,免得给你听到。”

    “哼,这就是也让你们常常被蒙蔽的滋味儿,你们之前瞒着我,不告诉我,我知道真相也不跟你们说,让你们提心吊胆,咱们就算扯平了、两清了,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你就是想报复呗!”金菁很无奈的看着沈昊林,伸出手指在薛瑞天的肩膀上戳戳,说道,“真没想到啊,这家伙的报复心还真得很强的!”

    红叶冷笑了一声,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抬起腿朝着薛瑞天就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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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瑞天本来正好好的跟沈昊林、沈茶他们说话,冷不丁的就被红叶一脚给踹倒了,幸好旁边站着一个沈昊林,伸手扶住了他,要不然,英明神武、玉树临风的屋顶侯爷就要当众表演一个五体投地了。

    “你怎么回事?”薛瑞天在沈昊林的借力下,坐直了身体,转过身瞪着旁边的红叶,“平白无故的,干嘛踹我一脚?”他伸手揉揉被踹的地方,“还挺用力的。”

    “平白无故?一点都不平白无故。”红叶翻了个白眼,“你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意志消沉就躲一边意志消沉去,凭什么拿我们出气啊!”她气哼哼的看着薛瑞天,“我就说在大营的那几天,你跟吃错了药似的,满大营的跟人打架,随便逮着谁,就跟人干一场,还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到最后弄的人家看见你就跑,然后还来找我告状。”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来了,原来是那帮家伙跟你告状去了!”

    “可不是。“红叶又翻了个白眼,本来还想再踹一脚,但薛瑞天有了防备,这一脚是没踹到,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本来是好心好意去劝说的,可没想到呢,去一次就被逼着跟他打一架,他疯起来什么样,你们也都知道,我本身就打不过他,他疯了就更打不过了。幸好他疯狂的时候尚存一丝理智,知道我还得回去跟着宁王殿下,倒也没有下太狠的手。”

    “好啦,好啦,别气了!”薛瑞天凑过去,赔着一张笑脸,说道,“是我的不对,你要是不解气,再踹我两脚,可好?”

    “小叶子,踹他!”沈昊林、沈茶相互对望一眼,两个人一口同声的说道。

    红叶一脸得意的朝着薛瑞天笑了笑,伸出手捏住薛瑞天的脸,使劲的往两边扯了扯,不过,很快就收手了,毕竟这张脸还是挺好看的,扯坏了可就没有第二张了。

    “行了,这就算两清了。”红叶松了手,又给薛瑞天揉了揉脸,抬起头看看沈昊林和沈茶,“不过,你俩怎么也开始叫我小叶子了?听着吧,特别像长辈在喊我。”

    “那挺好啊,我们还能占点便宜。”沈茶轻笑了一声,拉着沈昊林跟大家坐在一起,“不过,小天哥知道了也好,以后我们倒不用避着你了,生怕你知道之后,为难你自己。”她看看薛瑞天,“不过,你现在知道了实情,是不是改变了原有的想法?”

    “没有啊,为我娘昭雪冤屈,还是可以的啊,只不过……”薛瑞天轻轻一挑眉,“可以换个方式,不是吗?”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有计划?”红叶凑过去,很好奇的看着他,“快点说来听听,跟你之前想的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吗?”

    “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薛瑞天摸摸下巴,“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是觉得要找出母亲被冤枉的证据,然后昭告天下,那样的话,大概就要打先帝的脸,这个事儿可能会让小珏有点脸上无光,可为了我母亲,也只能这么做。但现在就不一样了,直接把罪名栽在青莲教的头上就好了,也不用披露它背后的人是谁,就说它勾结外族不明势力,挑唆辽、金、大夏之间的关系,诬陷国之忠良,造成冤案什么的,这样自然就能给我母亲昭雪了。反正呢,这件事情本身起源就在青莲教背后的神秘人身上,不是吗?”

    “嗯!”沈昊林点点头,“包括因为它而牵扯出来的所有案子,都可以推到青莲教的身上,为它的主家承担这一切,倒也不吃亏。”他看向薛瑞天,“这个想法很好。”

    “那是,我多聪明啊!”薛瑞天摸摸下巴,“但是,想要走到这一步,前路艰辛啊!”

    “现在已经比过去很多年要好多了,我们的长辈那个时候才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沈茶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我们知道了,青莲教、马风寨、日弈阁都是那神秘之人的马前卒,不,掌握的利器,我们一一拔除就是了。”

    “青莲教目前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依然垂死挣扎,可想而知,这些势力比我们想的要强大得多。”沈昊林拍拍沈茶,“但我们又没有什么可怕的,论起手中的势力,我们也不少呢!”

    “嗯!”沈茶想了想,看看门口的影四,“那个甄不悔还在府里?”

    “在!”影四点点头,“这几天都在研究人形机关,已经有了眉目,过不了两天,可能就会研究出来了。和掌柜也日日来国公府,陪着他一起。不得不说,他们知道的确实是多,我们几个兄弟轮流去听了一会儿,完全没听懂。。”

    “没听懂也去听。”沈昊林看着影四,“听不懂就记下来,拿回来给我们看。”

    “是!”

    “既然他们在忙碌,我们不方便打扰,等他们研究出来,再跟他们询问马风寨和日弈阁的事情也不迟。想来,那边的人派了马风寨和日弈阁的人过来,几次三番都没有折腾出成果,也会暂时偃旗息鼓,不会不远万里给我们送人头的。”

    “肯定不会的,至少最近一两个月,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动静的。”金菁朝着沈茶一挑眉,戏谑的说道,“你和那两个刺客的一战,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现在几乎所有的武人都知道你功夫高深了,就算放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上的高手,除非不要命的,估计没什么人敢来挑战了。那日弈阁又不是隐居世外,肯定也收到了消息,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刚才小四说的对,虽然这两个刺客只是高级杀手的级别,但从他们就能看得出来,顶级杀手应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派来了,结果也是改变不了的。”

    “那可不一定啊!”金苗苗看了看金菁,伸手戳了戳他兄长,说道,“咱们又没在江湖上混过,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江湖高手?说不准真的打不过呢!”

    “这有什么打得过、打不过的?”薛瑞天很不屑的一挥手,“咱们是当兵的,用不着讲什么江湖规矩,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对,这不是挺过瘾的?若是日弈阁有那么多高手可以送过来给我们练刀,那我们也是热烈欢迎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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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捋清了神秘组织基本的关系网之后,沈茶就通过和掌柜、甄不悔给荆王兄弟传了消息,又让暗影往西京城再次送信,告知宋珏等人这一重大发现。

    甄不悔这段时间都窝在国公府研究那个人形机关,几乎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除了那次沈茶大出风头的一战,他几乎都没有从屋子里走出来。

    整个国公府从上到下,从老到少都觉得他这样下去实在不行,这机关还没研究明白,人可能就废了,所以,只要有时间就会有人去稍微骚扰一下他,把他从屋子里面拽出来,哪怕什么都不做,在院子里面遛遛弯也是可以的。

    甄不悔倒是也理解大家的做法,大家拽他出门的时候也不生气,就跟着一块走,走倒是走了,有的时候,陪着他遛弯的人突然觉得这个人不见了,等回去一找,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屋里鼓捣他那些东西了。

    对于甄不悔这个样子,大家也没有办法,只能尽自己所能让他休息一会儿,只有劳逸结合才是正途。

    与甄不悔忙忙碌碌的生活相比,沈茶算是比较闲的,她这段时间因为外面的议论还没消停,暂时出不去门,每天就是国公府、大营往返,要不然就去地牢看看那两个刺客,这两个刺客现在已经是彻底臣服于沈茶,问什么说什么,只要是自己知道的,全部都痛痛快快的交待了。

    也是托着两个刺客的福,沈茶对马风寨几乎算是了若指掌,虽然这两个刺客离开马风寨很多年了,但是,他们每年都要回去挑选合适的孩子来补充日弈阁,所以,马风寨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变化,他们心里也是知道的。

    沈茶和沈昊林商量了一下,他们两个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恐怕要终身都要被囚禁在死牢里面。

    这两个刺客听了之后,特别高兴,只要不把他们赶出去,只要能让他们偶尔跟沈茶打一架,他们一辈子住在这儿都是没问题的。甚至他们为了庆祝可以留在沈家军的死牢,还请沈昊林、沈茶给改了名字。

    沈昊林、沈茶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如果非要改的话,可以叫刺一、刺二。

    两个刺客欣然领受,说从此之后,日弈阁的杀手不见了,他们就是刺一、刺二。

    沈家军的各位大将听了这个消息,都是很感慨了,只要是武痴,遇到他们大将军,就不可能不臣服的。有的时候,他们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整个沈家军身体最不好的就是大将军,但身手、功夫最厉害、最深藏不漏的,也是大将军。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还特意去问过沈茶的授业恩师秦正,秦正只是丢下了一句因材施教就走了,留在这些将军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秦老将军是怎么因材施教,才能把大将军教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虽然刺一、刺二很幸运的留在了沈家军的死牢,但之前的那一批刺客,可就没这么好运了,等待他们的就是斩首示众,一来是安慰百姓,这些来嘉平关城闹事的,必须有个交待,百姓们才会安心,二来,是警告,也是杀鸡儆猴,告诉那些暗中藏着的外族眼线,老老实实的趴着才是正途,如果想要作妖,这些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解决了这些刺客的问题,沈茶就想着要不去看看栾家主和柳氏女,他们二人被弄到边关也有些日子了,估计身上的那点锐气也差不多都磨平了,可以去聊聊天了。

    她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大家在大帐里面用完了午饭,看着外面难得的艳阳高照,全都搬着各自的小藤椅跑到外面来晒太阳,每个人旁边还放了一个竹质的小桌子,上面摆了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看上去甭提有多逍遥了。

    “怎么想到去见他们了?”沈昊林伸手给沈茶盖了一下小毯子,“不是说,先要晾着他们的?”

    “晾的时间差不多了,经过这几次刺杀,估计他们也知道,不好好配合我们,就有可能性命堪忧了。”沈茶轻笑了一声,“听守卫的兄弟说,他们这段时间在死牢,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提心吊胆的,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早就没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我们的计策成功了,现在是时候给他们一点希望,不过,如果他们给脸不要脸的话,就别怪我们狠心了。”

    “说的倒也是。”沈昊林看了看她,“想想过几天老九就该从西京城回来了,到时候就要忙起来,没有时间管他们,现在倒真的是时候了。”

    “兄长说的是,其实,青莲教在他们那一整个组织里的作用,咱们也大概摸清楚了。”沈茶叹了口气,“基本上可以确定,青莲教里面负责敛财的主要负责人,就是栾家和柳家,原本应该还有宁家,但宁家现在倒了,不知道他们原本负责的这一部分,会落在什么人头上,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确实不重要了,之前我们还在意他们,是因为我们觉得青莲教是一切的源头,只要毁掉了青莲教,我们现在面临的一切都可以结束,可以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薛瑞天打了个哈欠,从旁边懒洋洋的红叶手里抢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道,“但现在我们才发现,青莲教其实就是神秘组织用来赚钱的工具,哦,还有拉拢朝臣、拉拢大商贾的工具,让这些人为神秘组织服务、对神秘组织俯首帖耳。我们是可以干掉一个宁昌国,倒下一个栾家,那么,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宁昌国、栾家继续爬起来,代替倒下的那些人,接着为神秘组织办事。认真算起来,我们针对他们,无非就是耗费我们自己的精力,还不如用他们去逼迫神秘的人自己现身,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打上一架呢!”

    “说的对,但也不能完全不管,毕竟因为太皇太后的缘故,青莲教在朝堂上还是有点影响的,很多大臣和家眷还是对青莲教有所依恋的,况且,现在暗中为青莲教办事儿的也不少。不过,小珏那个家伙是一点都不想放过青莲教,他已经派暗影在暗中探查,已经查到了不少隐藏的青莲教众,都盯好了,不用担心。”沈昊林看看他俩,安慰道,“虽然人多,但官位没那么大,基本上都是没品,或者八品、九品的小官,多少都跟太皇太后有点牵连,或多或少跟太皇太后的母族有关系,按照这个线索去找,应该还能挖出一些,挖出来就把他们看起来,找个时机、寻个由头,找人替换掉他们。”

    “明白了,就是不够撼动朝堂根本的,随随便便都可以有人顶替。”沈茶歪着头看着沈昊林,笑道,“是这个意思吧?”

    “是!”沈昊林轻笑了一声,“已经开始找人顶替了,主要以文官居多,所以,小珏打算在西京城几个学院暗中进行选拔,让这些才子们去接替这些小职位,他们应该也是愿意的。”

    “有小珏哥哥费心,我们就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了,要不然还得担心,西京城那边会有人给我们拖后腿,还得挂念着,会不会去善后,有小珏哥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不过,他能参与进来,应该是非常开心的。”沈茶叹了口气,想到宋珏干这些事儿的时候那个兴奋的劲头,无奈的摇摇头,“我发现了,小珏哥只要可以收拾人,心情就特别的舒畅。”

    “他就是这样,唯恐自己闲着一天。”薛瑞天也跟着叹气,“不过也好,有他在那边吸引注意力,我们就能踏踏实实的找别人麻烦了。”

    “对,小天哥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既然都知道,那个神秘组织可能在海上的某个岛屿栖身,那我们就把这个岛屿找到呗,找到了他们的老巢,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不过,这个过程还是很漫长的。”沈茶算了算日子,问道,“柳帅还没回信?”

    “还没有,大概是还没有什么头绪,他们出海一次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若遇上什么风浪,还会耽搁几日,不用担心。不过……”

    “不过?”薛瑞天打了个哈欠,把苹果核丢在小桌子上,接过梅林递过来的时帕子,说道,“有什么问题?是找不到吗?”

    “应该不是找不到,而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沈昊林和沈茶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两个人还相视一笑。

    “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收获?”金苗苗打了个哈欠,看看旁边的俩人,把自己的小毯子往上拽了拽,晕晕乎乎的说道,“找不到和没有太大的收获,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一个意思,找到了岛屿,也未必会找到人,海上的无人岛那么多,那些人那么狡猾,狡兔三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对吧?”沈茶一摊手,“他们应该也不是傻子,派了这么多人来刺杀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可能知道了他们的秘密,知道他们的老巢在海上,肯定会派人围剿或者搜寻他们。但他们的杀手有来无回,他们也该知道掩其锋芒、暂避风头了,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不会轻易冒头的。”看到金苗苗还是一脸的茫然,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吧,如果甲乙丙丁四个岛都是他们的,今天有可能我们发现的就是甲岛,那他们有可能就搬到乙岛、丙岛或者丁岛上去了,除非我们能掌握所有的无人居住的岛屿,才能把他们给找出来。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精力来完成这个事情,整个过程去实行的过程中,其实还是挺困难的。”

    “明白了,我们要是找到了,应该也是一座空岛。”金苗苗想了想,“无人空岛应该也是有生活痕迹的,只要我们看住了这个岛屿,就不怕他们不回来。”

    “但我们又能看多久,多长时间呢,对吧?”沈茶叹了口气,“柳帅总不能一直看着吧?总是要回来的,不是吗?一旦柳帅的人撤了,他们就会回来的。这样频繁的奔波,其实对我们是不利的。”

    “茶儿说的没错。”沈昊林赞同沈茶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要用一小部分人吸引我们就好了,但我们要用全部的精力去盯着他们,确实是得不偿失。”

    “说的倒也是,但不这样,我们又该怎么办呢?”金苗苗看看他俩,“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太不爽了。”

    “那是柳帅的事情,我们不用操心,他们有自己的法子,我们要关注的是另外的事情。”

    “金国?”

    “对,对于神秘组织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恐怕就是督促完颜青木干掉完颜萍,抢夺金国王位了。如果金国归了他们,他们就不用担心现在所栖身的岛屿被我们发现了,如果金国归了他们,那么也不用担心马风寨被辽人占了去,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它了。”

    “没错。”沈茶点点头,“既然不能把我们灭口,他们也不会与我们继续纠缠下去,在目前看来,他们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把金国据为己有,其他的都可以暂时放下。”

    “嗯!”金苗苗点点头,“他们是暂时放下了,但让我们不去管他们,可是没那么的简单,不是吗?想要得到金国,也得问问我们、问问辽人同不同意,是不是?”

    “那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马风寨多么关键的地方啊,是不是?辽人若是能得到那里,肯定会好好的谢谢我们的。”薛瑞天看着沈茶,“你是不是给耶律兄弟写了信,把马风寨的情况都说明了,不是吗?”

    “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利用这个吧!如果马风寨落入辽人手里,对我们还是利大于弊的。”

    “可我有一点没有理解,你为什么建议他们不要动兵?”金苗苗歪着头,不太理解的看着

    她轻笑了一声,“完颜喜是时候可以回来了,这些日子,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久不打仗了,手痒痒了,是不是?”薛瑞天看到几个人都点头,一脸的无奈,“正经说来,完颜青木并没有真正对上过我们,也没有对上过辽人,这样也挺好的,让他好好体验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有这个本事当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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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甄不悔和何卅的缘故,新兵营全军覆没,一个人也没能留下。

    虽然除去甄不悔和何卅各自带来的人,还剩下三十多个人坚持到了最后的考核,但经过负责新兵最后审核的田芸和乔子昕又进行了一轮审查,最终还是全部淘汰,这三十多人并不符合他们的招募要求,只能按照沈家军的规矩,给他们分发回去的路费,还有这三个月的饷银。

    这帮人虽然很懊悔自己没有被选上,本来想两手空空的回去了,没想到还有银子拿,一个个一扫之前的颓废之态,兴高采烈的去指定的军帐领了银子,高高兴兴的收拾行囊踏上了归家的旅途。

    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沈家军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大家都按部就班的操练,按部就班的巡逻,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要说唯一有什么不一样的,应该就是在重新整修的地牢,之前被刺客们基本上都拆得差不多了,工兵营的将士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废料都搬走了,在原本的地方开始进行了重建。

    沈茶最近除了跟着沈昊林、薛瑞天他们一起处理国公府、侯府和沈家军的公务,就是去看看甄不悔的进度怎么样了,然后就是跑地牢的工地上监工,她还专门画了图,让工匠们帮忙看看,这样的刑讯房是不是比较合理一点。

    工匠们看了沈茶的图,先是夸赞了一番,觉得大将军很有才华,连这个图都是画的非常有创意、有想法,夸完了之后,他们也提出了一点建议,指出了什么地方是可以改进的,也告诉沈茶,会尽量按照她想要的这个去做,但有的点确实是做不到,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沈茶答应了,很多的东西都是她的突发奇想,工匠们能做到就做,做不到她也是不能强求的。

    在地牢的工地上忙了好几天,沈茶终于抽了空,带着影四去提审了栾家主和柳氏女,这个事儿都已经耽搁好久了,之前就说去看看的,结果有事情要忙,暂时搁置了。如果再继续耽搁下去,说不准哪一天,他们两个人就崩溃了。

    要真的是到了这个份儿上,沈茶觉得不太好,她弄这两个人过来是问话的,顺便给宁王殿下出口气,但没想过让他们死了,怎么着这两个人都年纪不小了,万一有个好歹,倒显得他们不尊老爱幼了。

    沈茶以前并没有见过栾家主和柳氏女,对于这两个人的故事,都是听长辈们提起的,他们与长辈们之间的爱恨情仇,都是很让沈茶感兴趣,她是不知道,栾家主多么的俊美,多么的风度翩翩,才能让柳氏女放弃宁王殿下,也不知道柳氏女到底有多么的漂亮,才能让栾家不惜得罪宁王殿下、得罪皇室,非要把柳氏女娶回家。

    不过,虽然自家长辈对他们非常厌恶,但说起这两个人,是珠联璧合的一对,是无论从相貌,还是从性情上,都是非常相配的。

    哪怕长辈们说这个话的时候,略微有点那么阴阳怪气的,还一直在强调,栾柳两家是因为利益才走在一起的,但不管是沈茶,还是沈昊林、薛瑞天都觉得不太可能,这两个人之间若是没有真情,是不可能靠所谓的利益相互扶持走到今天的。

    如今终于见到了本人,沈茶认认真真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这对夫妇,虽然他们的精神状态看着不怎么好,人也变得很消瘦,略显局促的坐在刑讯房的石凳上,惴惴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样子,跟之前从长辈们嘴里听到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过,沈茶也注意到,虽然这对夫妇表现出来的是这种犹如受伤小兽一般惹人怜惜的样子,但他们的眼睛,或者说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很锐利、很警惕,又非常冷静,看向自己的时候,不经意的会闪过一抹杀意,虽然很快消失,但还是被沈茶给捕捉到了。

    沈茶轻笑了一声,这对夫妇果然不简单,会成为青莲教最为倚重的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影四从进来之后,眼睛一点也没离开这对夫妇,他同样看到了这对夫妇眼中的杀意,微微一皱眉,伸手在这对夫妇看不见的地方戳了沈茶两下,让她不要轻信这两个人的话,这对夫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惯会骗人了,可不能轻易就上当了,被他们用外表、用言语给哄骗了过去。

    沈茶感受到了影四的担忧,觉得影四考虑的一点都没错,朝着他轻轻点点头,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那对夫妇的身上,淡淡的笑了一下。

    能帮青莲教打理钱财,成为太皇太后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栾家主和这个柳氏女本就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现在这样,不过就是想用假象来掩盖自己真正的面目,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沈茶站起身来,绕着这对夫妇走了两圈,又重新坐到他们对面,朝着影四一伸手。

    影四微微欠身,把沈茶惯用的鞭子放在了她左手边上,又把已经煮好的茶舀了一小碗,塞到她的手上。

    沈茶端着茶碗,喝了两小口,不慌不忙的继续看着对面这对夫妇,越看越觉得很神奇。

    她朝着影四招招手,笑道,“看栾家主的这个皮相,确实是好。”

    “老大?”影四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家老大开口第一句竟然说的是栾家主的皮相。

    “当然了,也就是放在他们的那个时候,要是放在现在,那是肯定不行了。”沈茶轻笑了一声,“虽然栾家主现在年纪大了,脸上、眼角都有了很多皱纹,头发也是花白了,但还是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样貌还算是不错,勉强算得上是翩翩佳公子,迷倒一些无知的小姑娘也是正常的,对吧?”

    “噗!”

    影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的笑声,转过头看去,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昊林、薛瑞天、红叶和金苗苗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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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茶看到几个人进来,招呼着影四多搬几个椅子过来,让放一个在自己身边,顺便拽了沈昊林坐下。

    而薛瑞天拉着金苗苗和红叶,则是很有眼色的坐到了石桌的另一端,不想跟这两个人有什么牵扯。

    “也真是非常的奇怪,明明我过来之前还是问过你们的,要不要跟我一起来玩玩,你们都说不要,兄长和小天哥说要处理公务,你们两个说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结果怎么又一个个的都跑来了?”沈茶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公务处理完了?”说完,也不等他俩回答,又看看红叶和金苗苗,“还是,你俩的事情忙完了?”

    “自然是没有的,后来我们想了想,还是过来凑个热闹。”薛瑞天拍了拍手,“这来得早呢,不如来得巧,我们正巧赶上了翩翩佳公子迷倒无知少女的桥段,你还别说,小茶,你的这个形容真的很合适,尤其是用在这两位的身上,特别的贴切。”

    “侯爷,大将军的这个话,说的也不是那么准确,翩翩佳公子倒是没错,这无知少女可未必。”金苗苗摸摸下巴,看看柳氏女的面相,又跟红叶交换了一个眼神,“以我的眼力和经验来说,这两位的心眼子凑在一起,恐怕得有八千个了。到底是谁哄骗了谁,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说的没错。”红叶点点头,左右看了看,自己搬了个石凳,慵懒的把腿往上一搭,又看了看桌上的皮鞭,啧啧了两声,说道,“我亲爱的大将军,您行行好,把您神鞭收起来好不好,看着怪瘆人的。咱们回头再把这两位花甲老人的脆弱小心心给吓坏了,可就是咱们的罪过了。”

    “为什么要收?”沈茶给沈昊林递了茶,也给薛瑞天递了一杯,看到影四给红叶和金苗苗都倒茶了,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薛瑞天,“小四刚放这儿的,还没发挥作用呢,怎么就让我收起来?再说了,他们助纣为虐的时候,那颗心怎么不会被吓坏了呢?他们残害忠良的时候,怎么不会被吓坏了呢?”

    一边说,沈茶的脸一边沉了下来,看看手边的鞭子,朝着对面两个人露出一抹冷笑。

    栾家主和柳氏女看到沈茶脸上带着杀意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种嗜血的压迫感,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让他们窒息,让他们一句诡辩都说不出来。

    “吓唬吓唬得了,看看这两位啊!”薛瑞天站起身来,绕着两个人走了两圈,一边走还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啧啧啧,你们看看啊,这胳膊腿儿瘦弱的还不如我们今天中午吃的白斩鸡,就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又是那么大的岁数,大将军,您这一鞭子下去,恐怕会直接送他们回老家吧?”

    “白斩鸡,不至于啊?虽说瘦确实是瘦了点,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的,是不是?再说了,如果栾夫人确实是扛不住两鞭子,的确情有可原的,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商家夫人嘛。至于栾家主……”沈茶想了想,“身为一个男人,要是连我的力道都承受不住的话,那还当什么男人呢,随便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

    “大将军,你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薛瑞天朝着沈茶挤挤眼睛,坏笑了一下,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双脚也搭在刚刚红叶叫影四摆的石墩上,乐呵呵的说道,“刚才我看了看,咱们的兄弟还真是尊老爱幼呢,进了这死牢,居然连个杀威棒都没有打,也没有教教两位我们这里的规矩,实在是太不称职了。两位放心,回头我们就惩罚他们,这样玩忽职守在我们这里是万万不行的。”

    “侯爷说的没错。”沈茶把茶杯里的茶都喝完,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朝着战战兢兢看着自己的栾家主和柳氏女笑了笑,“不过,要看二位的表现,我们是不是要把这规矩教一教,如果二位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的问题,或许,倒是能免了这么一顿打。”

    “你……你们……”栾家主拉着自己夫人的手,一脸气愤的看着对面的人,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这么做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哦吼!”听了栾家主的话,红叶和金苗苗对望一眼,两个人的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微笑,“最不把王法放在眼里的人居然要问我们眼里有没有王法,这天底下还有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话了?”

    “再说了,我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难道心里没点数吗?”薛瑞天打了个哈欠,“看着很像是聪明人,其实是个傻的,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要问?”

    “大概是明知故问吧!”金苗苗喝了口茶,伸了一个懒腰,“他们从那个院子被转移到这里来,一路上都挂着沈字旗,除非他们是瞎子,要不然怎么能看不见呢?”

    “诶呀,你们也真是的,这不就是两个聪明人想堵我们嘴的问题吗?干嘛要挤兑人呢?”红叶一副很慵懒的样子,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轻蔑的说道,“让我们承认身份,再给我们一个无视律法的罪名,多棒啊,就像他们的主子干的那样。”她冷笑了一声,“给人当奴才当惯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站着了。”

    “你说谁是奴才?”柳氏女看着红叶,面露不悦,“你一个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满口胡言乱语?”

    “嗯,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就是从三品的武将官衔呢,你一介小小的商人老婆,没有功名、没有诰命,这样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治你一个藐视官员的罪名?”红叶看着柳氏女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冷笑了一声,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最后看了看薛瑞天,“我估计,这两位不挨一顿打,可能不悔老实,正好我这两天手痒,他们这个态度又让我非常的不爽,我想……”

    “好!”沈茶拿起旁边的鞭子,交给了红叶,“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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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家主和柳氏女一看红叶捋胳膊、挽袖子,手里拿着长着倒刺的鞭子,一脸坏笑的朝着自己走过来,心里都是一惊,彼此握住的那两只手,此刻握的更紧了,甚至他们可以通过彼此交握的双手,感受到身边人发自内心的颤抖……不,准确来说是恐惧。

    他们一直都认为,像沈昊林、薛瑞天、沈茶这样身份地位的人,都是可以讲道理的,虽然他们是武将,但他们同样也是皇亲国戚,在朝堂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不会做出有损他们名声的事情来。

    而且,栾家夫妇两个人都很笃定,一旦对方开始讲道理,而且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就没有人说的过他们,他们就能把劣势扭转为优势。

    可万万没想到,如此位高权重、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的人,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完全没有按照他们想的那样做,上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抽鞭子,这谁又能受得了呢!

    看着越走越近、面目逐渐狰狞的红叶,栾家主狠了狠心,朝着红叶大吼了一声。

    “等等!”他伸手抓住柳氏女的胳膊,把人往自己后面藏了藏,“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这么暴力,就不怕回头我出去,到外面乱说吗?”

    “你还能出得出去吗?退一万步说,你说出去了,会有人信吗?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心里也是有点数的吧,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好下场?”红叶甩了两下鞭子,轻笑了一声,“话说回来了,我现在做的,也是为了你们好,教教你们这里的规矩,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这样一个过程,你们也不能免俗的。当然,你们年纪大了,也不用像年轻人那样,挨上五十鞭子,象征意义的打十鞭子就好了。”她说完,朝着隐在暗处的守卫一挥手,“来,请两位老人家上架子。”

    守卫突然现身,走到栾家主和柳氏女身边,强行把他们分开,将他们分别绑在两个架子上面。

    “红将军!”守卫看了看两个大吼大叫的人,微微一皱眉,转过头问红叶,“要不要堵嘴?”

    “不用了!”红叶看了看沈茶,后者朝着她摇头,她稍稍松了口气,“让他们喊,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的。”她挥挥手,让守卫下去,走到栾家主和柳氏女的面前,朝着两个破口大骂的人笑了笑,“省省力气吧,一会儿你们就喊不出来了,万一想要说点什么来保命的话,那岂不是亏了么,对吧?”

    “你别做梦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栾家主恶狠狠的说道,“就算你们后悔,跪下来求我们,我们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听听,听听,这口气还真不小呢!”

    红叶朝着他笑了笑,想到青莲教干的那些事情,想想他们对宁王殿下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就压不住心里的火儿,那么好的人,被他们算计成这个样子,他们现在还活着,没有被受害人报复,都是老天爷的慈悲。

    可惜,她没有这个慈悲心肠,她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人都送到眼前了,要是还不好好的利用,那就是枉费他们花的这份工夫了。

    想到这里,她冷不丁的朝着栾家主的身上抽去,她倒是惦记着这位年纪也不小了,下手的时候,力道要轻一些,但对于一向是养尊处优、四体不勤的商人来说,还是重了一些,十鞭子打完,栾家主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而旁边的柳氏女,虽然鞭子没打在她的身上,但似乎是能跟栾家主感同身受,等到这十鞭子打完了,柳氏女也瘫软在架子上面,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倒还真是夫妻同心呢!”红叶看了看浑身是血的栾家主,又看看伤心的泣不成声的柳氏女,“真不错,现在轮到你了,栾夫人!”

    “别……别打……别打她!”栾家主撑住一口气,看着红叶,“你还是打我,放过她吧!”

    “哦?凭什么?”红叶面无表情的看着栾家主,“一个人十鞭子,非常的公平,不是吗?虽然你们是夫妻,但是也不能一人独享,明白吗?”

    “求求你,拙荆……身体不好,你别动她,你还是……打我吧,我能撑得住!”

    “不,不!”柳氏女泪流满面,朝着红叶哭诉,“别打了,求求你了!”她把目光转向沈昊林、沈茶、薛瑞天,“求求国公爷、求求大将军、求求侯爷,放过我们吧,我们一定有什么说什么,一定不会隐瞒的。”

    “哟,这就哀求上了?”红叶慢慢的踱步到柳氏女面前,“刚才是谁说的,让我们求你们呢?”

    “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失言,求求你们了!”柳氏女满眼都是泪,“我们真的什么都会说的,绝对不会欺瞒你们的,我们发誓!”

    “不可以!”栾家主用了他全部的力气吼了一嗓子,“你不能说,你说了,咱们就完了。”

    “老爷!”柳氏女看着栾家主的样子,非常的伤情,说道,“事已至此,咱们不能再扛下去了。咱们说了,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但如果不说,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不是吗?”

    “可是……”栾家主轻轻摇摇头,“真的不可以啊,那可是……”

    红叶看看这两个人,轻笑了一声,说道,“两位,不用在演什么情深意重、什么难以选择的戏码了,你们身上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明白吗?”看到两个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她勾勾唇角,“把你们弄来,纯粹是为了泄私愤,为我们的长辈报仇,为我们的长辈讨一个公道。所以,你们也不用想着要说点什么不同不痒的消息来换取我们放过你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长辈报仇?为长辈讨公道?你们的长辈是……”柳氏女看看沈昊林、沈茶,又看看薛瑞天,一脸的震惊,说道,“是他?”

    “栾夫人,您说的这个他是谁呢?”红叶朝着她笑了笑,“你可不要跟我们打哑谜,我们听不懂,请您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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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红叶脸上的表情,还有这屋子里其他人的反应,栾家主和柳氏女终于明白了沈家军的人为什么不远万里,将他们夫妇二人从望心镇给绑到边关来,并不是冲着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来的,而是冲着宁王殿下来的。

    想到这一层,两个人算是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们出卖主家怎么样都好,至少他们还能保全一条性命,但如果是出卖主家,他们可就得不到什么便宜了,就算沈家军的人、大夏皇室的人不杀他们,肯留他们的一条命,主家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当初的宁昌国在主家面前是多么的受重视,还不是因为他可能会出卖主家,被主家想办法给除了,最终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栾家主和柳氏女相互对望一眼,虽然他们跟在主家身边做事的时间比宁昌国要长,但论信任和重视,远远不及宁昌国,如果是他们忍不住酷刑,出卖了主家,下场应该会被宁昌国还要惨。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一直都关注着这两个人的表情,注意他们的反应,看他们似乎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三个人相互对望一眼,这两个人或许做生意、敛财是一把好手,但论拿捏人心,可还是差得远呢。

    且不说这两个人能不能成功离开沈家军的死牢,自打他们被从望心镇绑走的那天开始,在青莲教的那些人眼中,他们就已经是叛徒了,要不然,日弈阁刺客的名单上也有他们的名字。

    不过,这些暂时还是不能跟他们说,说了,就破坏了一份大大的惊喜了。

    “怎么,栾夫人说不出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呢?”红叶打破了这份沉默,朝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柳氏女挑挑眉,“或者在你的丈夫面前,不太好提起跟你有过婚约的人?”

    “我……”

    柳氏女看看自己的丈夫,确实是有些犹豫,真的被这个小将军说中了,她确实是有点不乐意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提及自己年少时爱恋过的对象,更何况,这个爱恋过的对象还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看浑身是血的丈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栾家主猜到了自己夫人的心思,朝着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忍着身上的巨痛,看向了红叶。

    “也没有什么不太好提的,我夫人曾经的过往,我都是一清二楚。”

    “嗯,栾老爷自然是清楚的,尊夫人先是与人有婚约,然后悔婚,再与令兄结亲,不想令兄身体骨不太好,还没等到成亲那天,就一命呜呼了,没想到,竟然是栾老爷最终捡到了这个便宜,小叔子娶嫂子,这要是放在别家,还真是一桩丑闻,没想到栾柳两家居然可以欣然接受。”红叶拍了拍巴掌,“啊,我想起来了,你们两家都曾经到西域行商,莫非是效仿西域那边的人,才会这样做的吗?”

    “你一个小姑娘,说出这些话来,难道不觉得丢人吗?”柳氏女瞪着红叶,“这么没家教!”

    “嗯,您倒是有家教,怎么也干出这种丢人的事儿了?”红叶冷笑了一声,“我们武将呢,没你们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也不觉得说说有什么可丢人的。”

    “就是!”金苗苗懒洋洋的搭腔,手里把玩着她的药瓶,“你们都干出来了,还怕别人来说吗?”

    “还请两位将军口下留德。”栾家主朝着还要辩解的夫人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吞了两口口水,艰难的说道,“当初我夫人跟宁王殿下解除婚约,是两家共同商定的结果,也是经过宁王殿下同意的。没错,是我夫人主动提出来的,这是伤害到了宁王殿下,让宁王殿下受了委屈,但宁王殿下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难道这点委屈也承受不住?”

    “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受了委屈,受了伤害,就是要一点一滴的讨回来啊,还分什么男女?”红叶冷哼了一声,“栾老爷,您若是在商场上受了哪位女家主的挤兑,受了哪位女商人的委屈,难道还要忍气吞声了不成?”她冷笑了一声,“恐怕记恨得比任何人都要久,报复起来也比任何人更狠吧?”

    “不错,不错!”影四在旁边接上了红叶的话,“要说栾老爷在一众江南商人中的名声,可不就是心狠手辣吗?就连皇商秦家都不放在眼里呢,对秦家现在的当家人,也是非常的不礼貌呢!”

    “我倒是看出来,尊夫妇二人呢,对人严苛,对己宽容,旁人受了自己的委屈,那便是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来要个说法,那便是没有气度,太过于斤斤计较。但若是自己受了委屈,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一定要千方百计的讨回来,还要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红叶撇撇嘴,“可惜啊,两位你们遇到我们了,我们恰巧也是这样的人,受了委屈,受了伤害,必然会讨要回来的。”

    “我……”栾家主想了想,挨过这一阵子的疼,有气无力的说道,“当然,我们承认了,是我们的不对,宁王殿下想要一个公道,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们现在开始追讨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听听,听听,说的是人话吗?”薛瑞天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站起身,晃悠到了红叶的身边,接过了她手里的鞭子,“你们都已经承认是对不起宁王殿下了,是你们欠了宁王殿下的,既然是欠下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要你们偿还,也是我们说了算的,不是吗?难道我们还要算个日子,跟你们商量好吗?”

    “可这件事情,跟你们并没有直接联系,若是宁王殿下来要求我们为此负责,我们承认,但你们不过小辈,哪儿有资格替长辈做主的?”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我们也不用向你们交代。”薛瑞天想了想,“你们这么惧怕我们代替宁王叔让你们为当年的事情负责,是为什么呢?出于什么原因呢?看着也不像是心虚,是吧?”

    栾家主和柳氏女相互对望了一眼,又同时沉默了,谁也不肯开口。

    “不说,是吧?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薛瑞天点点头,朝着守卫一挥手,“来取一盆水,给我们栾家主擦擦身体。”

    守卫点点头,接收到了薛瑞天想要传达的意思,和影四一起出去了,没多会儿就拎着一个大桶回来了。

    “栾家主,您多少忍着点,我们给您擦擦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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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家主知道这些人会在这桶水里动手脚,却没有想到这个手脚动的这么意外。

    守卫的帕子还没碰到他的身上,隔着还挺远的,就闻到从帕子上传来的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他认真的辨别了一下,可惜,平日里对这些调料和中药都不太熟悉,也不是很了解,根本就分不出来这里面都有什么,只觉得味道很刺激,刺激得他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柳氏女在旁边也同样闻到了这个复杂的、奇怪的味道,竭尽所能的在架子上挣扎,大喊着让守卫住手。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等我出去了,要去皇城敲登闻鼓告御状!”

    “栾夫人还是挺硬气的,倒不像一些人,只会娇滴滴的扮柔弱。不过,您的志向挺不错的,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以您的这个身份,敲登闻鼓、告御状的话,会遭遇一些什么。”红叶给薛瑞天搬了一个石凳,请他坐下,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根据大夏的律法,平民告官,无论是否有理,都是要先挨上一百棍的,您这个连十鞭子都挨不住,怎么扛得过那一百棍?再说了,您就不怕您告了御状,我们在堂上把您家的那点破事儿都抖落出来,反而把你们给治罪吗?”

    “你……别满口胡言,我们是本分的生意人,赚的都是辛苦钱,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现在这个作为,不就是因为我曾经与宁王殿下有了婚约,后来有悔婚,才记恨我们,想要为宁王殿下出口气吗?这件事情,当年就已经有了定论,家父也因此而丢官了,难道这些还不够,就一个婚约,还想要我们的命吗?就算是皇家,这样做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薛瑞天看看柳氏女,“哪里过分了?在你们这个关系里面,宁王殿下是君,你们是臣,他想怎么折腾你们,你们都要受着,知道吗?你们当初率先悔婚,没治你们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吗?你们以为只是丢官就能把这一切给抹平了,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侯爷说的不错。”金苗苗在后面附和道,“何况他们可不只是悔婚,柳家生怕皇家不同意他们悔婚,所以,着急忙慌的就把人嫁给了栾家,甭管是栾家的老大,还是他的弟弟,反正是嫁了。”她看着已经擦完第一遍伤口的栾家主,“你们也挺有勇气的,若不是先太皇太后给你们求情,先帝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当然,放过你们也不过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但你们现在没什么用了,该算的帐还是要算的。所以……”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柳氏女,“你的悔婚不止是害了自己,也同样害了栾家。”

    “不不不,说起来,真正给他们下套的是先太皇太后。”薛瑞天摆摆手,“她嫁入了皇家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窍,之所以让你们成婚,之所以给你们求情,不过都是为了今天罢了。”他看看栾家主和柳氏女说不出话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你们虽然为她卖命,她可是从未把你们的安危放在心上的。”

    “还有一点,你们真的是很本分的生意人吗?”红叶站在薛瑞天的身边,冷笑了一声,“不要把自己说的太无辜了,免得一会儿打脸。”她一脸不在乎的看着守卫把帕子摁在栾家主的伤口上,听着栾家主的哀嚎,掏了掏耳朵,“下手轻一点,慢一点,不要跟急风骤雨似的,咱们不赶时间,一切都慢慢的来。”

    守卫答应了一声,这已经是第二遍擦拭了,其实要比第一遍会更疼的,但是这也是必须的。他换了一个帕子,慢慢的,很轻柔的擦拭着栾家主的伤口,看到栾家主脸色惨白,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无奈的耸耸肩,虽然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但这桶水确实是对伤口恢复有好处的,如果不及时处理,到时候伤口溃烂,那就是真的会要命了。

    柳氏女看看栾家主开始翻着白眼的样子,看看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几个人一脸平静的样子,才从心底感到真正的害怕,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确定,这些人真的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就是一门心思要为宁王殿下讨回一个公道来,他们没想过让他们两个死,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折磨他们。

    “不管我们当年做错了什么,但已经都成为事实了,我们现在的年纪都已经很大了,难道还要我……”

    “别!”红叶打断了柳氏女的话,“我们肯定不会要求你再次嫁给宁王殿下,这对宁王殿下来说,简直是屈辱,回头犯上作乱的,可就是我们了。”她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有这么大的脸。”

    “小叶子,小叶子,这话的意思不是说,她心里还惦记着想要成为宁王妃吗?”金苗苗慢条斯理的在栾家主的心上又补了一刀,“真悲哀啊,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柳氏女听到金苗苗的话,心里一急,冲着栾家主击破的说道,“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都在胡说八道。”喊完了转头又宠着薛瑞天喊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怎么才能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薛瑞天一挑眉,冷笑了一声,“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会放过你们?”

    栾家主想了想,拦住了柳氏女,示意她少安毋躁,不要上了这些人的套儿。

    “各位,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无论怎么样,这都已经是过去几十年的事情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来追究吧?需要我们补偿的,我们肯定会补偿,只要你们能提出来,我们能做到的话,绝对会做到,不会有任何反驳的。”

    “栾家主的话,我们倒是很相信,毕竟是有诚信的商人,虽然心黑手狠了一点,但还是很重承诺的。只是,有一点,本将军想要问问栾家主,既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栾夫人也嫁给你很多年了,为何栾夫人依然对宁王殿下念念不忘,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的接近宁王殿下,给殿下带来困扰呢?”

    沈茶的这个问题不啻是在栾家主和柳氏女中间甩出了一个杀伤性极强的火雷,嘭的一下在两个人之间炸开了,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能木木的看着沈茶。

    “怎么,不好回答吗?”沈茶笑了笑,“还是说,你们不想回答呢?”

    “这位将军!”栾家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很震惊的看着沈茶,“您刚才说,我家夫人处心积虑的接近宁王殿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栾家主不知道?尊夫人没有跟你说过吗?”

    “完全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江南,并没有回到西京城,也就是近三四个月,才搬到西京城附近的。本来是想搬回西京城的,但听闻……嘶!”他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缓了好半天才继续说道,“听闻宁王殿下回到了西京城,我们才选了离着皇城稍远一点的望心镇。”

    “那你们就没有听说,望心镇的镇守换成宁王殿下了吗?”

    “什么?”栾家主听到这个话完全愣住了,他强忍着疼,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完全不知道,我们只是觉得,如果去西京城的话,就有可能跟宁王殿下碰面,彼此会有些尴尬,所以,才会选择望心镇的。”

    “那栾夫人呢?”看到柳氏女有些心虚的不跟自己对视,沈茶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知道,毕竟夫人在街上碰到了我们殿下,痴痴的望了许久,不是吗?听闻,我们殿下离开之后,夫人都不肯离开的,是不是?”

    “真有这回事?”栾家主急切的看向自己的夫人,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回答。

    “我只是很意外,会在那里看到他,并没有想要纠缠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是徒增烦恼。”柳氏女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当年是我对不起他,又不是你对不起他,他们要来报复,自然也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没想到,他们连你也一块给绑了。”

    “你应该告诉我的,如果我提早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老爷,我……”

    “真不错,真不错!”沈茶轻轻拍了拍手,用略带讥讽的预期说道,“如果不是之前已经探听了一些消息,就被你们夫妇二人糊弄过去了。栾家主、栾夫人,实话告诉你们,但凡进了这里的人,就没有能囫囵个儿出去的,所以,你们也不用做无谓的抗争,你们出不去的。哪怕皇帝陛下知道我们抓了你们,也只能说一句抓得好,何况,你们的事儿也没有资格上达天听。”

    薛瑞天看着栾家主,又看看柳氏女,轻轻一挑眉。

    “你们为什么搬到望心镇,在望心镇见到宁王殿下,打算利用他做什么,我们都是清清楚楚的,如果不清楚,也不会把你们弄到这里来的,明白吗?”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们,直接砍了我们不就行了?”栾家主见谎言、假象都被揭穿了,倒是松了口气,“你们这样做,不也是想从我们这里知道什么吗?”

    “当然不是,只是很单纯的想要折磨你们而已。”

    “你们敢!”柳氏女朝着薛瑞天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是太皇太后的亲戚!”

    “是先太皇太后,她已经离世这么多年了,就没必要总是挂在嘴边了。何况,你们跟太皇太后也不是什么亲戚,不过就是为她打杂、卖命的废物而已。所谓人走茶凉,你们的靠山没了,主家也不会把你们当回事,否则,也不至于真么多年了,你们还这么默默无闻,对吧?”看到栾家主和柳氏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金苗苗笑了笑,说道,“怎么这么一副表情?是觉得很惊讶吗?觉得这些都是很机密的事情,我们不应该知道,是不是?”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的?”

    “早就告诉你们了,你们的那点底细,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们隶属于谁,听命于谁,给谁办事,私底下干的都是什么生意,做的都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我们都一清二楚,完全不用你们交代。”

    “你们怎么……”栾家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薛瑞天冷笑了一声,“你们觉得自己是先太皇太后的人,认为先太皇太后肯定会护着你们,但她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又怎么可能保住你们?”

    “你们……”栾家主忍着剧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对于先帝的生母……啊,这么的诋毁?这不是大不敬吗?”

    “先帝的生母?”薛瑞天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先太皇太后是先帝的生母?她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这算不算是犯了欺君之罪?”

    “难道……”柳氏女觉得现在听到的消息,简直颠覆了她过去几十年的认知,“难道不是吗?”

    “皇祖父从未碰过她,她死后也未有入皇陵的资格。”沈茶看着栾家主和柳氏女,“你们被她骗了,或者说你们被你们的家人和先太皇太后骗了。”

    “不可能!”柳氏女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当时为宁王殿下挑选王妃、侧妃,是太皇太后亲自主持的,备选的女儿家都是被家中长辈带入皇宫,面见太皇太后、由太皇太后亲自挑选的,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太皇太后亲口说的,现在是为她的小儿子挑选,并没有说其他的。”

    “所以,你们都相信了,对吧?你们以为太皇太后是先帝和宁王殿下的生母?”看到柳氏女点头,薛瑞天看着被守卫擦拭身体,咬着牙,坚持一声不吭的栾家主,“你们栾家跟太皇太后的娘家是世交,应该不会不知道,太皇太后是怎么嫁入宫中的吧?”

    栾家主对于太皇太后和先帝毫无关系这件事,真的是一无所知,他从未想到自己倚仗的人,竟然在宫中是这样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也没有想过,家里的长辈竟会把合族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他现在都开始怀疑,到底是太皇太后蒙蔽了他家里的长辈,还是家里的长辈蒙蔽了他。

    “怎么……会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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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栾家主和柳氏女全部都是一脸挫败的表情,沈茶感觉不太像是假的,但如果是真的话,又有点不太可思议,太皇太后从未有过子嗣这一点几乎是整个朝堂皆知的,要说栾家主不知道还情有可原,但柳氏女作为官宦之后,不清楚这一点,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沈茶已经没有想要跟他们夫妇再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朝着守卫挥挥手,让他不用不用擦了。

    看到守卫拎着桶离开,她站起身来,慢慢的踱步到柳氏女的面前,认真的看着她,看得柳氏女心里发毛,完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你……”

    “听你们刚才的聊天,有些跑题了,所以,现在想要拉回到原本的问题上。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了解太皇太后,也不想知道你们和你们各自的家族是不是被太皇太后骗了,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先太皇太后已经过世了,你们也不再接受她的庇护了。虽然你们现在还没有被你们的主家放弃,但也是迟早的事,你们要认清一点,你们大限将至。”

    “这话什么意思?”

    “大将军的意思就是……”薛瑞天看了眼沈茶,看到后者对自己点了点头,才说道,“从你们上了来边关的马车,望心镇驻军就已经把你们在望心镇的府邸、铺子都抄了,不单单是望心镇,还有整个大夏跟栾柳两家有关的商铺、府邸全部抄没,包括你们的亲朋好友。”

    “你们不能……”栾家主和柳氏女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后路都被断了,两个人心里一急,说出来的话就不过脑子了,“难道主人要处心积虑的弄死你们,你们就是祸害!”

    “哦?你们的主人想要弄死我们?”薛瑞天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真不错啊,终于听到了一句实话,不过,这个实话我们早就知道了,毕竟已经交手了那么多次,再想不明白,那可就是太蠢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主人有这个本事,尽管放马过来,看看我们是谁先弄死谁!”

    “侯爷说的没错,不过从现在的战绩来看,我们赢的次数还是多了一点,是不是?”红叶很赞同的点点头,“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你们的主家还没有弄死我们的资格。”

    “嗯!”薛瑞天点点头,“刚刚那话听的我不怎么舒服,说得好像我们很怕他们似的,这么想想,应该找个机会好好的切磋一下,看看到底谁的拳头硬一点。不过,在此之前,贤伉俪应该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危,若是我们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身边应该有不少你们主子的眼线,知道你们被抄家了,你们的主子还能不能容你们?”

    “这个自然是不能容的。”红叶跟着附和道,“刚才我就想说来着,想让我们放了你们,其实一点都不难,我们也特别乐意做这个人情,是不是?随便抬抬手,就能让你们走。但是,你们觉得当你们离开这里之后,你们的命还保得住吗?会不会前脚刚出了我们的门,后脚就死在大街上呢?”

    “小叶子,你话怎么这么多?你就让他们憧憬一下,多好!”金苗苗故作埋怨的瞪了一眼红叶,“我还想看他们被自己的主子灭口在街上会不会很惊喜呢,你怎么把这个大大的惊喜给事先透露了呢,真是的!”

    沈昊林看了看金苗苗,又看了看红叶,轻轻摇摇头,让她们两个别再插科打诨了,茶儿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估计现在想要撕了这对夫妇的心都有了。

    “她们说的都对。”沈茶感受到了沈昊林的目光,转过身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坐下,“前些日子,你们也该知道边关来了几波刺客,跟你们的主家多少有点关系。我们审问了那些刺客,他们说刺杀的目标除了我们,就是你们,因为担心你们会泄露秘密,所以要杀人灭口。”

    “这不可能,你们……”

    “我们怎么样?”沈茶一摆手,说道,“不要跟我说你们不信、我们在骗人之类的话,我不想在这种信与不信、骗人不骗人的无聊事上纠缠,明白吗?你们的主子做事是什么风格,你们心里很清楚,你们活了这么多年,是真是假自己有判断,没有必要跟我替你们的主子辩解。”

    “……”

    栾家主和柳氏女相互对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真的,虽然他们嘴硬,但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主家做事的风格,一旦发现有泄密的可能,就会派杀手斩杀,一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干净利索的斩掉所有的可能,这也是主家能存活到现在的保命法宝。

    “我承认,你们说的没错,一旦发现我们失踪,他们肯定会要杀我们灭口,但又能怎么样呢?”栾家主苦笑了一下,“我们的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们出生的时候,长辈们就已经绑在这艘船上了,根本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我们的一生就是被利用的一生,这么一想,若是能早早的离开人世间,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呢,不是吗?”

    “那是你们自己想的,与我无关。”沈茶一点都不为栾家主的卖惨动容,她看向柳氏女,“还是那句话,栾夫人,你在望心镇,故意跟宁王殿下偶遇,故意让他遇到你,勾起他过往不太愉快的回忆,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柳氏女淡淡的笑了一下,轻轻一挑眉,说道,“当然不会做什么的,我们虽然没有成亲,但也算是想是的故人,多年之后久别重逢,叙叙旧,也是情理之中的吧?大将军何必这么紧张呢?难道还怕我一介女流,欺负他不成?”

    “叙旧?你们之间有什么旧可叙的?”沈茶淡淡的看着她,“是叙夫人悔婚在前的旧,还是叙你害怕他不会退婚,急急火火的赶快嫁人的旧,亦或者……”她停顿了一下,紧紧的盯着栾家主和柳氏女,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栾柳两家离开西京之前,给他泼了好大一盆脏水的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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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血口喷人,无凭无据的,不要乱说话,坏我的名声。”

    柳氏女一脸委屈的看着沈茶,那样子就好像是沈茶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似的。

    但屋子里的人对于柳氏女都是有一定了解的,对她这种假装柔弱的样子并不买账,当然,如果柳氏女再年轻个二三十岁,或许可能会让一些人产生怜爱之心,但她今年怎么也有五十岁了,再做出这番小女儿的姿态,确实是很有违和感,让人无法直视。

    “名声这东西,对于栾夫人来说,是很重要吗?如果重要的话,你们又何必千里迢迢的从江南回到皇城呢?在两位看来,什么名声都比不上你们主家的命令重要吧?”看看栾家主的脸色,沈茶点点头,“你们主家让你们回来,让你们选择望心镇定居,就是觉得尊夫人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如果尊夫人和宁王殿下相遇的话,或许还能利用尊夫人给皇室惹出点麻烦来。”

    “大将军不要胡说,拙荆与宁王殿下早已没有了瓜葛,何况,当年他们也只是有了婚约,并没有其他的接触,还请大将军慎言。”

    “看起来,栾家主是真的不知情啊!”金苗苗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很紧张的柳氏女,“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就当着尊夫人的面,来聊一聊当年她和宁王殿下的一些事情吧?放心,我们知道的这些事情,可不是什么血口喷人,也不是无凭无据的,都是有人证的,而且这些人证,还是尊夫人的老相识。”

    “这……”栾家主看了看柳氏女,又看了看其他的人,轻轻摇摇头,“还是算了吧,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知道,现在我夫人还是我夫人,和宁王殿下没有任何的关系。”

    栾家主看了看自己夫人的脸色,心里就明白夫人是被戳中了要害,虽然他心里也不太舒服,但在外人面前,他怎么样都要维护自己的夫人。

    “话是这么说的没有错,但是你不想知道,不代表我们不想你知道。”金苗苗笑了笑,“当然,如果尊夫人自己说说打算跟宁王殿下重逢之后,想对他做点什么,我们或许网开一面,不与你们计较的。”

    “我没有想法,不想对他做什么。”柳氏女还是很硬气的,一口否认自己的小心思,“你们刚才不是说已经知道了吗?那还要我们说什么?”

    “栾家主的意思呢?”金苗苗看了看栾家主,“和尊夫人一样吗?继续维护你的主家?”

    栾家主犹豫了一下,说实在的,他现在心里很乱,今天听到的这些消息,完完全全的颠覆了他一生的认知,他都已经不知道到底该信谁比较好了,现在也分不清楚,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更不知道,跟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夫人,对自己是不是真心真意,还是别有所图。

    “看栾家主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传说中在商界杀伐果断的商人,一点决断力都没有。”

    “抱歉!”栾家主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要继续效忠主家,“我……”

    “这么说来,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薛瑞天一摊手,很无奈的看了看沈茶,又看了看金苗苗,“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留情面了。”他朝着金苗苗点了点头,“说吧!”

    “好,这既然是栾家主和栾夫人的选择,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一下!”柳氏女想了想,“我……”

    “栾夫人,机会已经没有了,你现在就是想说,我们也不想听了。”红叶摆摆手,看柳氏女很不安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栾夫人,清者自清,你这么担心,是害怕我们说出什么你不愿意听到的话吗?”

    “栾夫人稍安勿躁,我们不会说一些令夫人为难、难堪的话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栾夫人年轻时的样子,但单看夫人现在的样貌,在加上柳家的家世,你当初能成为宁王妃的备选,应该是完全托了先太皇太后的福。”看到柳氏女想要反驳,金苗苗摆手,“你如何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包括先太皇太后身边服侍过的女官和宫女。”

    “客气一点,客气一点!”红叶拍拍金苗苗的胳膊,“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吗?不要说的这么直白,不太好,是不是?”

    “怎么委婉一点?”金苗苗和红叶、沈茶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红叶一唱一和的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个直来直去、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不知道应该怎么委婉,不如你来说说?”

    “我说就我说!”红叶一挑眉,“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听曾经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提起过,柳小姐的长相和家世,确实不够入选宁王妃的候选人,跟其他的大家小姐相比,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但当年柳小姐之所以会打败其他的大家小姐,被定位准王妃,是因为太皇太后跟先帝说,柳小姐性子好,不会嫌弃宁王殿下身体不好。所以,先帝才同意了。不过,太皇太后真正的意思并不单单是这个,她身边的女官说,柳小子确实是性子好,但也很软弱,禁不住吓唬,比较好拿捏。”

    “太皇太后……”柳氏女惨白着一张脸,茫然的看着红叶,“是这样说的?”

    “不然呢?因为其他家的小姐是不会任凭她拿捏的,也不会任由她摆布的,而且从家世方面看,只有柳小姐的家世最差,如果柳家想要继续往上爬,就必须要绑在太皇太后这艘船上,太皇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违抗的话,丢官都是好事,全家的命可能都要赔进去了。”红叶看了看柳氏女,朝着守卫招招手,让他给自己端了碗热茶,喝了两口,这才继续说道,“栾夫人该知道,这话并不是虚言,当年你与宁王殿下退婚,又马上嫁入了栾家,除了你自己本身愿意之外,还有太皇太后的意思,对吧?”

    “不,不,不是这样的。”柳氏女摇了摇头,否认红叶的说法,“我……我当年没有想过要退婚,都是……都是太皇太后的意思,都是她逼我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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