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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关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浩烨乐     嘉平关纪事txt下载     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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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二爷看看对面那几个小孩,一个个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他伸手戳了一下晏伯,又朝着秦正试了个眼色,让他俩看看对面。

    “小小年纪,心事还挺多的。”晏伯抬起头看了看,无奈的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特别特别小声的说道,“这帮小家伙心眼多的很,你俩小心点,别被他们给蒙了去。”

    “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秦正从自己的小盆子里面挑了几块不带骨头的鸭肉放到晏伯的碟子里面,“不该知道的,他们也想不到那儿去。所以啊,你想瞒是瞒不住的。之前跟鹰王和代王爷、宁王殿下也聊过,该说就说吧,不用特意瞒着。就算我们瞒着,他们也能从别的地方知道一些消息。”他看看对面正在窃窃私语的几个小孩,往晏伯和蒋二爷身边凑了凑,“今年新兵营出事了,知道吗?”

    晏伯和蒋二爷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混进了荆王的人,还有青莲教那边的人,现在都被关在牢里呢!”

    “真的假的?”

    “这个骗你们干嘛,他们折腾了好几天,不就是忙活这个事儿吗?”

    “他们派人过来干嘛?”

    “还能干嘛,青莲教的人肯定就是来当眼线的,荆王的人,怕是要拉拢咱们的小孩吧!”秦正朝着两个人扬扬下巴,冷笑了一声,“青莲教那边的人,现在是被抓了,但不一定能说出什么,毕竟是死士,十有八九会咬死不开口的,小家伙们在他们那里应该得不到什么东西。但是荆王的人可就不一定了,他们这几年一直都在观望、试探这几个孩子,说不准到了最后,是要把手里的势力交给他们。”

    “交给他们也是说得过去的。”晏伯吐掉一块鸭皮,从小到大他都不吃任何肉类的皮,觉得腻的慌,他看看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的孩子们,笑了笑,“那对兄弟活了那么多年,估计已经活够了,如果不是因为青莲教和后面的人没解决掉,估计早就找个清静地儿过自己的日子了。可他们现在不行,一辈子为了这么一个事儿,耗尽了所有的心血。等这个事情要是结束了,估计想要放开手里所有的事情去隐居,而他们现在手里的势力,估计是要给这几个孩子的。”

    “我明白了!”蒋二爷拍拍晏伯,小小声的说道,“老秦的意思是,人家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在孩子们面前展现自己慈祥的一面,要尽可能的满足孩子们的要求。咱们要是总掖着藏着,那就把孩子推到人家那边去了。”他朝着秦正扬扬下巴,“是吧?”

    “没错!”秦正帮着晏伯把所有的鸭皮都撕掉了,才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用跟那对兄弟争什么,就是把可以说的那些都告诉他们,不能说的就说不知道。这些小家伙,可会察言观色了,他们知道一旦我们犹豫了一会儿,就是我们知道,但不告诉他们。所以,那些不能说的,我们也不要给任何反应。”

    “明白了,就像钱鬼这个事儿一样。”

    “没错。”

    与此同时,对面的几个人也看到了三个老头儿在窃窃私语,他们立刻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你们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金苗苗哼哼了两声,“这几个老头儿肯定知道点什么,但就是不告诉我们,也不知道是非要我们去自己查,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看看其他的人,小声的说道,“你们相信他们跟钱鬼那位老前辈不熟悉嘛?”

    “我师父和二爷爷应该是真不熟悉,但是晏伯……”沈茶轻轻摇摇头,“有所隐瞒,也不知道这位老前辈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让他们这样讳莫如深。”

    “估计不是讳莫如深。”沈昊林把沈茶桌上的碗碟收拾了一下,把果盘挪了过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兄长是什么意思?”沈茶歪着头看着沈昊林,“什么叫做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能解释他的来历、他的经历什么的,因为他们可能真的不太清楚。我觉得这位老前辈跟澹台老前辈的情况有点相似,但不像澹台老前辈那么成功而已。”

    “嗯……”沈茶戳了一块苹果,慢慢的啃着,想了想,“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估计知道内情的只有大师一人,但现在大师已经仙逝了,就没有人能给我们解答这个问题。”说完,她轻轻摇摇头,很快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对,应该还有人能解释。”

    “荆王兄弟。”沈昊林和沈茶相视一笑,“拥有差不多的经历,他们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

    金苗苗摸摸下巴,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嚼了半天,才慢慢说道,“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诈一下那几个老头,看看他们到底隐瞒着什么呢?”

    “还是别了,直来直去的吧!”薛瑞天拍拍金苗苗的胳膊,“你觉得咱们心眼多,但是老头儿的心眼也不少,何况老头儿活了这么久,什么没经过、没见过,是不是?咱们跟他们玩心眼儿,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说得倒也是。”金苗苗点点头,“你们想想,要问什么?咱们列出来,一条一条的问,别被老头们带跑偏了就行了。”

    “我最想知道的是,这位钱老前辈有没有打造过跟黄金舍利风格相近的金器,比如这是一个人形,是不是还有别的可以跟这个匹配的,对吧?”

    “你是觉得这是一个系列?”看到沈茶点头,沈昊林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这是一个可以匹配的系列金器,那么这一系列都有几件金器,剩下的那几件现在在什么人的手里。另外,最初打造这个东西的人是什么来头,这个我比较感兴趣。”沈茶冷笑了一声,“到底是多么财大气粗的人,能花这么大的价钱,能用这么多的黄金来打造这么一个东西。”

    “他们肯花这么大的价钱来打造这个东西,应该是能笃定,这东西能带来更大的价值,又或者说……”沈昊林看看沈茶,又看看薛瑞天和金菁,“这里面藏着的是更有价值的东西,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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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二爷转过头看看对面的小孩,他们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小会,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了。

    看到这一幕,蒋二爷忍不住笑了笑,朝着他们一挑眉。

    “二爷爷,因何事而笑?”薛瑞天摸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东西粘在脸上了?”

    “当然不是。”蒋二爷摇摇头,“我是在笑,你们都聊好了?想打算怎么从我们这里套话啊?”

    “二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啊,在三位面前,我们都是小辈,哪儿敢在您三位跟前耍心眼子呢?”金菁笑了笑,端起手边的酒杯,朝着蒋二爷举了举,看到蒋二爷也举起酒杯,他浅浅的喝了一口,“我们这点小心思都挂在脸上了,根本瞒不住您三位的,是不是?”

    红叶和金苗苗相互对望了一眼,觉得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还是吃吃喝喝的比较安全一点,这些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在相互试探,她们这种看上去就没什么心眼的不要送上去了,免得被波及到。

    “小菁这张嘴啊,是真的很会哄人的。”

    “诶呀,二爷爷,您说这话,我可就不答应了啊!这里面最会哄人、最招人喜欢的,难道不是我嘛?”薛瑞天一贯会哄老人家开心的,他站起身来,蹭蹭两步蹭到了蒋人爷的身边,搂住他的胳膊,朝着他笑了笑,说道,“我这么可爱,这么乖巧,二爷爷不夸奖我两句嘛?”

    “可爱?乖巧?”看到薛瑞天点头,蒋二爷伸出手指头点了点他的脑门,“这两个词儿跟你就一点都不沾边儿,这里面就数你猴精猴精的!”他看看晏伯和秦正,“上次那个话是怎么说来着?”

    “这小家伙插上个尾巴,就能变猴了。”晏伯朝着薛瑞天笑笑,“这话不是我们说的,是代王爷说的,你要是不高兴,等下次见了面,可以好好的跟他聊聊。”

    “没有不高兴啊!”薛瑞天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说道,“父亲母亲,还有伯父伯母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蒋二爷看看神情有点不太好的薛瑞天,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表示安慰。

    “我没事儿的。”薛瑞天朝着蒋二爷摇摇头,“就是没想到还会有听到这样的形容,稍微有点意外,也有点感慨,二爷爷不用担心。”

    蒋二爷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给他倒了杯茶,塞进了他的手里。

    薛瑞天接过来,把茶都喝了,然后放下杯子,看看三个老头。

    “言归正传,我们可是喜欢直来直去的,想知道什么就会直接问的,坚决不悔拐弯抹角。”

    蒋二爷看看晏伯和秦正,又看看搂着自己胳膊撒娇的薛瑞天,默默的叹了口气,这孩子转移话题转移的太硬了,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提这个事儿了。

    不过,话都已经说了,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只能顺着薛瑞天的意思,把这段给遮过去。

    “行,既然你们决定直来直去,那我们也不玩虚的,好吧?你们想要问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蒋二爷拍拍薛瑞天的胳膊,看到他的那个小样子,轻轻一挑眉,“我也可以跟你们这么说,如果你们问的是我知道的,那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但如果你们问的是我不知道,可是你们秦伯父和晏伯父知道的,他们也不会和你们隐瞒的,这样说,你们满不满意?”

    “真的吗?”沈茶戳了一个梨块,朝着蒋二爷眨巴眨巴眼睛,又看看自己的师父,试探的问道,“师父,真的不会蒙我们?”

    “当然,肯定是有什么就会说什么,绝对不会蒙你们的。”秦正点点头,看到沈茶正在吃梨,叮嘱了一句,“小心一点,不要呛到。”

    “我会小心的,我……咳咳咳……咳咳咳……

    嘴上说着会小心的,结果还是不小心呛到了,沈茶狠狠的咳嗽了两声,沈昊林在旁边赶紧给她拍拍背,又给她倒了茶,让她顺一顺。

    “都已经提醒你了,怎么还是不小心的?”秦正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从小吃这个梨就容易呛着,还喜欢吃,每次让你小心点,你都不当回事。”

    “就是说!”金苗苗坐过来,抓着沈茶的胳膊给她摁了两下,仔细的看看她,“是不是好多了?”

    “嗯!”沈茶点点头,“好多了,还是苗苗你这个法子最好。其实,我已经很小心了,这次真的不怪我。”她看向对面,跟秦正说道,“那不是听师父说什么都跟我们说,觉得特别激动嘛,这才呛着了。”

    “……行。”

    秦正和晏伯相互对望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的徒弟自己宠,这口锅既然是徒弟甩过来的,那肯定是要背的。

    “小茶这话说的,嗯,还是很有水平的。”蒋二爷看看挂在自己胳膊上的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我又不会跑,你不用这样的,小天,放松一点,好不好?”

    “不,我要跟二爷爷多亲多近一些。”薛瑞天怎么说都不肯放手,搂着胳膊还晃了晃,笑眯眯的看着蒋二爷,“其实,我们想知道,这位钱鬼老前辈,是不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肯定是有的,但是你说的是哪方面的规矩呢?”

    “您看,您之前跟我们说过,黄金舍利不易得,能见到是很不容易的,这说明这位老前辈和他打造的金器是非常有名的,对吧?”

    “你这么理解,倒是也没错。”蒋二爷点点头,“在这个行当里面,他算是宗师级别了,自己独创了一个派别,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那么,是不是他的金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买的?”

    “为什么这么问?”

    “可能我表达的不够准确,我是想说,他老人家对客人是不是有自己的要求?”薛瑞天想了想,“我打个比方啊,就是他老人家有没有规定自己,接待有钱的、有权的,或者既有钱又有权,再或者什么人都接?还有,他老人家是只打造什么样的金器,或者是不是只接受成套金器的打造,还有,是不是只打造这种摆件,而不做头面首饰之类的?差不多就是这样吧,类似的这种规矩。”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含糊,好像有的吧?”

    “好像?”薛瑞天一歪头,“您府上之前没有他老人家打造的物件嘛?”

    “我不喜欢那种风格,所以就没找他弄,而且,我跟他接触不多,对他的了解也不是特别的多。若说我们这里跟他接触多的,那是另有其人啊!”蒋二爷坏笑了一下,伸手戳了戳端着酒杯浅酌的晏伯,“你跟他接触的最多,他那些破规矩,你是不是记得?”

    “印象深刻啊,想不记得也难。”晏伯翻了个白眼,哼哼了两声,“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我真不乐意自己碰到他,他简直就是个大麻烦!”

    “看出来了!”薛瑞天凑过去,眨眨眼睛,说道,“看起来,晏伯不是很喜欢他?”

    “这个老头子吧,性格怪异的很,有的时候婆婆妈妈的,有的时候神神叨叨的,他总惦记着让我给他当徒弟,但他的那些破规矩吧,是个人都得转身跑。”晏伯哼哼了两声,“不过,侯爷你刚才说,他是不是只打造金器,当然不是,其实他只是这一项很出名的,但其他的,比如银器、铜器,还有玉器什么的,他都可以做,也比较擅长。而且不光是摆件,头面首饰啊,腰间挂饰啊,还有平日里把玩的那种手把件啊,以及屋子里面摆的大小摆件,他都是做的。”

    “种类还是挺多的,可是他只有一个人,做的过来吗?”

    “这就该聊到你们之前的这个问题了。”晏伯看看薛瑞天,又看看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孩们,笑了笑说道,“你刚才说,选择客人是不是有标准,当然有的,那标准就是他自己。”

    “什么叫做标准是他自己?”

    “就是看这个人是不是顺眼,是不是能成为自己的客人,如果这个人的言谈举止很顺眼,很合他眼缘,那么,二话不说,多大的单子、多难的工艺,他都是肯做的,而且是亲自做。如果这个人他看不上,不合他的眼缘,他很有可能会拒绝,或者丢给徒弟做,眼不见心不烦嘛!”

    “那不合眼缘的,如果非要制定他来做呢?”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银子给够就行。”

    “给够是一个什么标准呢?”

    “看他当天的心情,也许是双倍,也许会更高一些。心情好就少要一点,心情不好就多要一点,都是随心所欲的,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晏伯看到对面的小孩吃惊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干嘛那么惊讶,这不是很正常?你想想,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人,让你帮忙做一件事情,你乐意吗?”

    “看是什么事儿,如果是生意上的事儿,自己有利可图,又不伤害别人,当然可以做了。如果是别的事情,涉及到大义的话,那就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嗯,这个说法,倒是可以接受。如果你们是他,单纯做生意,客人是你不喜欢的人,你也愿意接这个活儿吗?”

    “可以啊!”沈茶点点头,“只要对方别那么多的破要求,这儿不满意,那儿不满意,然后按照他说的改了,又觉得上一次好了,又要改回去,那我还是可以的。但是这个客人特别多的事儿,我也不是不能接,大概就是要把价钱算的贵一些,来来回回的那种反复修改的代价,我自己不能承担,必须要有对方来承担。只要对方无所谓,那我也无所谓。”

    “嗯,这么一听,我们小茶的脾气还是挺好的,那老头儿确实脾气古怪。”晏伯轻笑了一声,“他看不惯的人,就是要报一个特别高的价格,是想把人给吓跑了,但他又不明说不接生意,所以,外面就有了很多的传言,说一般人订不起钱大师的作品。其实压根就不是这样,如果是普通百姓的话,只要他看顺眼了,就是收个本钱,他也会干的。”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大多数金银铺子的要求了,需要客人自己提供原料。比如你要打一根金钗、银钗或者你想雕一块玉佩,你需要自己带金子、银子或者玉料来。当然,他的铺子里面也有可以选的,但毕竟还是自己带的比较安心,而且,相对来说比较便宜。”晏伯想了想,“至于你们说的那个,是不是按一套一套的打,不是一套的就不打,他没有这个规矩。你打个银戒指、银耳环,雕一个平安扣,只要他乐意,他都是可以做的。”

    “其实……”薛瑞天摸摸下巴,“听上去,这位老前辈还是可以的哈,不算那么难以接触,是不是?”

    “不。”晏伯轻轻摇摇头,“你错了,这些都是他明面上的规矩,你觉得你的条件都满足了,也许依然会被他拒绝的。”

    “什么意思?”

    “就是第一次见面他可能觉得你有眼缘,但第二次看图样的时候,或许就觉得你不入眼了,说不准就拒绝你了。”晏伯一摊手,“就是这么的任性,所以,我才说他是反复无常,性格难以捉摸。”

    “这……”薛瑞天摇摇头,他无法想象这世间会有这样的人,“算了,他什么人,跟我们没关系,咱们来说说那个黄金舍利,您几位知道,这东西是单独一个,还是有一套呢?”

    “这个问题算是问在点子上了。”蒋二爷笑了笑,“据我所知,这个是一套,一共三个。”

    “是什么人订的?另外两个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前朝末帝订的,另外两个已经已经随末帝入葬了,之所以这个还留在外面,是因为,第三个压根儿就没交给末帝,末帝死的时候,第三个还没有真正的做好。”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那我们现在手里的这个黄金舍利的第一任主人是谁,您知道吗?”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蒋二爷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是琅琊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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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具黄金舍利的第一任主人是琅琊王氏,蒋二爷的这个回答,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琅琊王氏,一个迄今为止让天下人都觉得是很神奇的存在,这个家族作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站在了权力的最巅峰,过去的两百多年,与其说是前朝皇室统治的天下,不如说是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共同统治的,前朝皇室不过就是他们的傀儡,他们的传声筒而已。

    可即便如此,琅琊王氏的名声还是非常好的,跟古往今来权倾天下的那些权臣所拥有的骂名完全不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人们在提起琅琊王氏的时候,哪怕是普通的百姓、普通的农户,依然对他们是交口称赞,没有人说他们一句不好的。

    在他们拥有最高权力的时候,人们爱戴他们,拥护他们所做的一切决定,在他们没落的时候,他们依然被人们尊敬,被天下读书人奉为文坛宗师、文坛巨匠,哪怕琅琊王氏的主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闭门谢客,可依然有不少读书人想要一睹琅琊王氏的风采,登门拜访。

    相反的,从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手里抢夺到权力的几任权臣,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一个个可都是臭名昭著的大奸臣,是可以被天下百姓、天下读书人骂上一天都不带解气的。

    就算大夏立国已经过了这许多年,百姓们提起前朝末年的动乱,依然是愤愤不已,还是要把几个大奸臣揪出来好好骂上一骂,反倒是琅琊王氏在前朝的作为,都被百姓们给忽略掉了。

    蒋二爷看看已经把胳膊收回去的薛瑞天,又看看对面沉默不语的其他人,轻轻一挑眉。

    “怎么一听到琅琊王氏,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不是不说话,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薛瑞天规规矩矩的坐好,双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掌控前朝朝政两百年,按道理说,他们才应该是前朝最大的祸患,可这天下人、甚至我们自己都不这么觉得,觉得他们已经为前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前朝末期变成那个样子,完全是因为天子过于废物,又被奸人蛊惑,不再信任王谢两家导致的。但……”他轻轻叹了口气,“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具黄金舍利又应该怎么解释?”

    “你误会了!”蒋二爷拍拍他的肩膀,“这具黄金舍利虽然第一任主人是琅琊王氏,但不代表找钱老头儿打这个东西的人就是琅琊王氏。”

    “哦,对!”薛瑞天拍拍自己的脸,“刚才二爷爷说,这是三个一套,那两个已经陪葬了末帝,这一个留在了琅琊王氏手里,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末帝出资的,琅琊王氏出面的,只不过他死的时候,最后一个没完工,完工之后,最后这个就落在了琅琊王氏手里,是这样的吧?”

    “这回算是说对了。”蒋二爷点点头,拍拍薛瑞天的胳膊,说道,“你们不妨猜猜,这个黄金舍利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是一个人形。”沈茶想了想,“之前在前院,二爷爷和晏伯都说了,黄金舍利这是有机关的,应该是藏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而黄金舍利原本又是属于前朝末帝的,难道是……”她看看蒋二爷,又看看晏伯,“不会是什么前朝秘闻吧?”

    蒋二爷和晏伯同时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摇摇头。

    “小茶,你是不是被小天给带坏了?”蒋二爷戳戳薛瑞天,“是不是都是你?”

    “没有啊,不是我啊,我不知道啊!”薛瑞天摸摸下巴,看看蒋二爷,“但小茶这么想也没什么错啊,就前朝末帝那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儿,能有什么东西用得着这样的机关呢?大概就是前朝的皇室秘闻,想要藏起来,不被别人发现。估计他想要弄这几个黄金舍利的时候,也想到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把皇室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都带入棺椁之中,跟他一起陪葬,以后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还真不是这些东西,你们再想想,想想这个东西为什么叫黄金舍利?”晏伯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朝着几个小孩一挑眉,“再想想前朝信奉什么?”

    “啊!”红叶狠狠一拍桌子,“不会是什么得道高僧的舍利子吧?”她瞪圆了眼睛,“我之前听惠兰大师说过,前朝覆灭之前,有好几个大师都莫名其妙的圆寂了,而且还都是京城附近的。”她看看蒋二爷,又看看晏伯,“不会那些大师圆寂,都是末帝搞的鬼吧?”

    “还是小叶子的脑子灵光啊!”蒋二爷朝着红叶点了点头,笑道,“黄金舍利里面确实是这些得道高僧的舍利子,但这些舍利子怎么来的,那些高僧是怎么圆寂的,那就不是很清楚了。至于这些是不是末帝搞的鬼,应该不是吧,末帝要是有这个脑子的话,估计也不会把自己的江山玩没了。”

    “真的是舍利子啊!”金苗苗感叹了一声,“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过这个的。”

    “如果是舍利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要用这么多黄金了。”金菁点点头,“和舍利子比起来,黄金就显得没那么的值钱了,是不是?”他转头看看沈昊林和沈茶,“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我们在想,黄金舍利既然是琅琊王氏的东西,那么,出现在宁老夫人的手里才算是合情合理。可是……”沈茶想了想,和沈昊林交换了一个眼神,“为什么又成为了宁橙收集的晁州宁氏的证据?除非……”

    “除非这东西确实是宁老夫人的,而宁橙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证据,藏在哪里都不合适,只有藏在这里才最为妥帖。”沈昊林看了看沈茶,又看了看蒋二爷和晏伯,说道,“二爷爷、晏伯,两位是否知道,应该如何打开这尊黄金舍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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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晏伯和蒋二爷对于机关术一窍不通,沈昊林、薛瑞天和金菁更是不通此术,而在场的这些人里面,真正了解机关术的也只有沈茶、金苗苗和红叶三个人,但她们之前在府门口,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尊黄金舍利,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完好无损的破解这里面的机关。

    “其实,我们都不擅长此道,我们三个也只能算是了解,不能说是特别的精通。”沈茶叹了口气,看着梅林把那个箱子的盖子打开,“真正擅长这个的,应该是十七和十八,不过他们两个现在有别的事情在忙,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帮忙,只能我们硬着头皮上了。”

    “硬着头皮也上不了的。”秦正又看了看,朝着几个孩子摇摇头,“如果你们想要破解这个机关,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否则一个不慎,就会伤到了自己。”他指了指箱子里面的黄金舍利,“我问你们,知道这是哪一种机关形态?”

    “秦伯父,是人形机关。”金苗苗回答道。

    “对,这是一个人形机关。”秦正点点头,“那再问你们,在这世上所有机关形态里面,什么样的机关是最危险、最不容易破解的?”

    “师父,还是我们眼前的这种人形机关。”

    “为什么?”沈昊林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为什么这种是最危险、最难破解的?”

    听到沈昊林的话,沈茶笑了笑,为他解释了一下,说道,“因为这是人形机关的特殊性,这种机关的整体形态,其实是参考的人体经络,每一块骨头、每一条经络、脉络都是可以被做成一个个的小机关,你不知道制作的人,会用那一点来制作,这个是特别麻烦的。”

    “也就是说,无论你对人体是不是熟悉,都有可能会误碰,是不是?”

    “没错。”金苗苗点点头,“这个机关就是万事开头难,但只要找到最开始的那一个,熟悉人体脉络的,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所有的机关,但这是大多数,还有少数是例外。”

    “什么样的例外?”

    “就是很讨人厌的例外。”金苗苗翻了个大白眼,转头朝着沈茶扬扬下巴,“你记不记得之前有个特别讨人厌的家伙,弄了一个手掌大的人形机关?”

    “我记得,最后炸掉了的那个。”沈茶点点头,跟沈昊林解释,“那个之所以会炸掉,是因为制作这个的人设置了双重或者三重的机关,也就是这个机关有三条脉络,并不是我们通常见过的单脉络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三条脉络机关是有重合的地方的,你需要避开这些,如果没避开,就只能……”金苗苗无奈的一摊手,“看着它彻底炸掉了。”

    “彻底炸掉的意思是?”沈昊林一皱眉,“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就有点像毁尸灭迹的意思,是不是?里面藏着的东西,和外面这个人形,全部都被毁掉了,对吧?”

    “兄长说的是。”沈茶点点头,“所以,人形机关就是特别的麻烦,是所有弄机关的,最不想看见的一种,没有之一。”

    “等等!”薛瑞天打断了沈茶的话,“如果这个人形机关这么不好破解的话,宁老夫人和宁橙往里面塞东西,是没有问题吗?”

    “你往里面放东西没有问题。”沈茶指了指人形机关的胸口部位,“这里就是往里面塞东西的地方,打开这里,你想藏的东西就能放进去,至于放到什么地方,那就只有破解的时候才能知道。”

    “但可以确定是放进去了,对吧?”

    “对。”沈茶点点头,“只是放在这里面小机关的什么地方,那就没有人知道了。”她围着这口箱子走了两圈,和金苗苗以及坐在轮椅上的红叶交换了一个眼神,“想要解开这个人形机关,我们还需要去见见宁老夫人和宁橙,但是……”

    “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会知道这东西应该怎么开。”

    “没错。”沈茶叹了口气,“破解人形机关,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

    “那你们现在能确定,这是一个单脉络的人形机关,还是一个双重或者多重脉络的人形机关?”

    “根据我们的经验,不会是双重或者多重的,这么大做双重或者多重,只能给制作它的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做的时候,就有可能意外触碰,导致自己受伤。何况,黄金舍利这东西本来是要进皇陵的,用不着特别复杂的步骤,估计就是用来防盗墓贼的。”

    “有这个可能。”金苗苗摸摸下巴,想了想说道,“这个事儿呢,你们先别管,我今天晚上翻翻书,也许可能会有一些头绪。”

    “好!”沈茶点点头,看看薛瑞天、金菁和红叶,“你们今晚上休息,尤其是红叶,好好养你的脚。我和兄长去看看宁老夫人和宁橙,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机关怎么打。宁橙可能不知道,但宁老夫人不一定不知道。”

    秦正和晏伯、蒋二爷相互对望了一眼,用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想法。

    “你们呢,看书归看书,去问口供归问口供,但是你们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秦正看看沈昊林、沈擦,又看看金苗苗,说道,“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今天不能不睡,什么东西都不比睡觉、休息重要,知道吧?如果你们精神不济就来破机关,最后受伤的有可能是你们自己,对不对?”

    几个小孩相互看了看,朝着秦正点了点头。

    “这个箱子就在这里,这个黄金舍利也就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来研究都可以。现在,就跟我们出去。这库房夜里寒冷,别再给你们冻着了。”

    秦正这么说了,几个小孩也不太方便继续留在库房,只能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沈茶在离开库房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箱子,发现那个箱子似乎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荧光,但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转过头又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看到刚才的荧光,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没有看错。”沈昊林捏捏沈茶的手,压低声音,不让前面那几个老头儿听到,“等他们睡着了,咱们再过来看,一定能发现其中的蹊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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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茶和沈昊林在库房门口,基本上同时看到了那口箱子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他们两个为了确认这一点,趁着夜深人静,所有的人都睡了,两个人又偷偷溜出来,跑到库房里去认证。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眼睛确实是没有问题,箱子确实在黑暗中散发着些许的光亮。

    最重要的一点,不只是这一个箱子,从那个荒废掉的菜地里挖出来的每一个箱子,无论大的还是小的,在黑暗的环境里面,都是会散发着幽幽蓝光。

    但是,如果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再看这口箱子,就跟普通的箱子没什么区别了。

    沈昊林和沈茶觉得,这箱子应该不单纯是装东西用的,还有别的用途,但这个用途是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了,还需要箱子的主人宁老夫人来给他们答疑解惑。

    接下来的几天,沈昊林、薛瑞天和金菁,连带着沈家军的几员大将都特别的忙,之间让秦正和晏伯心心念念的对决,重新开始了,这几天他们都跑去观战。

    这个对决对于沈家军的二十万将士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这决定着未来三年,他们有人会从前军被调入左右两军,甚至是后军,也有可能会从后军,一跃升至前军。

    当然,这对阵的最终结果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还要结合平时的表现来看。

    沈家军的每一个人必须要严格要求自己,无论隶属何部,都必须要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功夫,武功好就代表着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机会比别人更大一些。

    沈茶和薛瑞天给沈家军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评估,比如身体素质、身体灵活度,武力情况,是否擅长弓箭、火器等等,除此之外,在特定的时候,还要进行脑力的考核。

    在整个评估的过程之中,他们会发现有些兵士可能身体素质不太好,但身体很灵活,擅长使用弓箭、火器这一类的武器,他们就会想着让他们扬长避短,尽可能的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长处。

    还有一些兵士,其他的方面都不是很突出,唯独脑子比别人好用,比别人活跃一些,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安排在后军或者需要出谋划策的地方。

    沈家军之所以可以横扫整个嘉平关城,可以在边关屹立不倒,靠的并不只是沈昊林这个主帅,以及薛瑞天、沈茶等等这几个主将的个人能力,而是整个沈家军所有人、所有因素层层累积的成果。

    沈家军的将士也非常注重提升自己的能力,以及团队作战的能力,擅长进退、懂得配合,这才是沈家军真正无坚不摧的核心。

    虽然沈茶也很在意这次比试,但她更在意的是潜藏的危险,所以,白天的时候,她除了处理公务,在大校场看比试,为沈家军各位将士进行评估记录,但只要一有空,她就跟金苗苗和红叶,就往国公府的藏书阁里跑,有的时候,甚至是待上整整一晚。

    沈昊林、薛瑞天和金菁为了不让她们这么辛苦,只要腾出时间,也会跑过来的,但出于暂时的保密,他们并没有让宋其云、夏久和沈酒参与,让他们好好顾着大营就好,其他的事就不用他们费心了。

    不过,沈茶为了确定那个箱子和黄金舍利的来历,抽出时间去见了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听了沈茶的来历,确定箱子和黄金舍利都是她的,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

    “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开关在什么地方。”宁老夫人很无奈的一摊手,“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不知道?”沈茶微微一皱眉,“这不是老夫人的陪嫁?”

    “是我的陪嫁,但我一直都把它当个压箱底的东西,基本上不会拿出来。”

    红叶坐在轮椅上,手里还拿着一个本子,上面秘密画画的花了很多的图,本来是想给宁老夫人看看的,但听她这么一说,准备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了。

    “那老夫人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还是知道的。”宁老夫人点点头,“大夏立国之初,琅琊王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就想要分家。”

    “分家?”红叶歪着头看着宁老夫人,“为什么要分家?”

    “大概就是免得新朝陛下误会吧,威望、势力那么大的一个家族,摆在那儿,估计哪一位陛下都会很头疼的吧?如果可以把这个家族打散,化整为零的话,是不是威胁就显得稍微少一点了?”

    “这倒也是。”红叶点点头,“这跟分家有什么关系?”

    “肯定有关系,分家的意思就是要给分出去的这几支一些压箱底、可以当传家宝的东西,是这个意思吧?”沈茶看着宁老夫人,“所以,这个黄金舍利是分家的时候分来的?”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宁老夫人看到沈茶和红叶的表情,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糊弄你们,因为这个事儿说起来非常的可笑,也很无奈。当初分家的时候,主家的族长拿出了很多东西要这几个被分出去的分支家主来选,我记得祖父曾经说过,有整箱的孤本,有成箱上好的徽墨、有大家的书画,还有百年的古琴等等,反正都是读书人喜欢的那些东西,当然也有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不少都是前朝皇室赏赐下来的。”

    “真不愧是琅琊王氏,屹立数百年的望族,真的分家都分的别具一格。”红叶感慨了一声,“别的人家分家呢,都是要金子、要银子、要房、要地、要庄户,琅琊王氏分家分的都是笔墨纸砚、琴棋书画,格调都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那你是不了解,琅琊王氏的主家和分支都有各自的房子、土地、庄户、甚至有的分家还有自己的矿山,所以,他们对这些反而不在意,根本就不上心。”沈茶轻笑了一声,“大家族都是这样的,反而是孤本、徽墨、上百年的古琴这种,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有市无价的。”

    “大将军有眼光,确实是这样,能攒下十几箱、甚至是几十箱徽墨,那就是非常了不起了。既然主家的族长肯把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分,这些人自然会扑上去的。当然,我家先祖也是这样的,这种好事不抢在前面,那就枉称自己是念过书的人了。”

    “挑了那些彰显品位的东西,怎么还会挑黄金舍利?”

    “不是挑的,是被迫选择的。”宁老夫人有些无奈,她一摊手,说道,“当初分家的时候,已经事先声明了一点,就是主家摆出来的,肯定是不会收回去的,都必须要有收留它的新主人。所以,这个金灿灿的、看着非常俗气的玩意儿,挑来挑去就被剩下了。”

    “然后呢?”红叶很好奇的看着宁老夫人,“为什么会到您家里?”

    “还能有什么为什么?”宁老夫人翻了个白眼,“虽然对先祖不敬,但是我还是要说,先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她看看沈茶,又看看红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他们最终决定,谁第一个输掉猜拳,就把这个东西给谁家,结果……”她一摊手,“结果你们都看见了,我家先祖输了,所以,这个东西就落在我们家手里了。拿回来之后,这个东西一直都在库房放着,后来我成亲,这个东西就变成了我的陪嫁。”她嫌弃的撇撇嘴,“我觉得我父亲是看这个东西放在家里碍眼,所以,才非要挪到我的院子里面的。”

    “有这个可能。”红叶轻笑了一声,说道,“那您有没有听令尊说过,这个东西应该怎么用?它终归不是一个单纯的摆件,对吧?”

    “小时候,听过祖父聊过这个东西,其实,准确来说,这个可不是我们家的东西,是前朝末帝的。末帝找了一位老前辈,专门打造了三个一模一样的,这个是最后一个。”宁老夫人看着沈茶和红叶,给她俩倒了一杯热茶,说道,“你们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叫做黄金舍利?”

    “听说,这里面有得道高僧的舍利子?”红叶想了想,“那些得道高僧是被前朝皇帝给逼死的?”

    “大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的?”看到沈茶点头,宁老夫人轻笑了一声,朝着他们摆摆手,“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没有什么得道高僧的舍利子,若是得道高僧被前朝皇室给逼死,也就出不了什么舍利子了。”

    “那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叫黄金舍利?”

    “不是说了吗?因为里面有舍利子。”

    “不,是因为金子的光芒色泽很像是舍利子。”宁老夫人笑了笑,“这东西单纯就是为了藏秘密的,前朝末帝有很多秘密,所以,他才找人打了这么三个东西,我祖父说是这个叫做人形机关,是这世上最难破解的机关,没有之一。我不是很懂这个,但只要单纯把它压箱底,就没有什么危险,我也就懒得管了。这东西之所以会到王家,是因为末帝过世之前,这个还没有做好,所以,末帝就请当时的家主代为保管,后来也没有人管家主要,这个东西就成为王家的了。”

    “那这个东西怎么用?”

    “刚才说过了,应该如何打开,我是不知道的,但要说怎么往里塞东西,那我知道。祖父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永远保密、坚决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的东西,都可以放进去,就在那个东西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开口,放进去了,就真的不会有人知道了。但怎么拿出来,末帝没说,以前的家主也没问过,估计都不太清楚,毕竟都嫌弃的要命,谁也不会研究它。”

    “这倒是。”沈茶点点头,“看都不想看一眼,是不是?”

    “没错。”宁老夫人点点头,“本来以为这个东西会永久的闲置了,但没想到,小橙从宁家偷了一个羊皮卷轴,很着急的问我,有没有地方可以藏起来,而且还不被发现,我就想到这里了。”

    “这个羊皮卷轴是什么?”

    “时间紧迫,我没来得及看,据小橙子说,宁家的族长和长老还是很看重这个羊皮卷轴的,是坚决不能泄漏给外人,否则会有杀身之祸的。他一听,这个东西这么好,就给偷来了。”

    “胆子太大了,人家知道很重要,难道丢了就发现不了吗?”

    “就是说啊,所以,他很担心,也非常的害怕,害怕离家之前,宁家的人发现东西丢了,会来搜他,所以,就找我来讨主意,我就让他把这个塞进黄金舍利里面了。”宁老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东西就像是个貔貅,只进不出,你能往里面塞东西,但不知道哪个机关的话,是拿不出来的。”她一摊手,“如果有别的地方可以藏,我也不会让他这么做,万一这个卷轴是有用的,才进去以后拿不出来就麻烦了。小橙说,这里是最保险的,万一他们非要拆这个东西,那就等着这些秘密一起毁灭。”

    “您就同意了?”

    “嗯!”宁老夫人点点头,“被他们那么看重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毁灭了就毁灭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能看到他们因此后悔莫及什么的,我也挺开心的。只不过,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敢动我的东西,所以,也就不知道那个卷轴到底是不是我们拿的。”

    “他们知道丢了?”

    “知道,小橙把羊皮卷轴偷了的当天晚上,宁家的人就知道了,整个宁家被他们翻了个底儿朝天,还跑到我这里,要翻小橙他们带出来的东西,我就让他们翻了,小橙从宁家带出来的证据,都被我放进了刻着松江府王家标记的箱子里面,他们只是看看,根本不敢上手。”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老夫人,那个箱子是怎么回事?”

    “嗯?箱子怎么了?”

    “在黑暗的环境里会产生光亮,不刺眼,只有一点点,这个是为什么?”

    “哦!”宁老夫人摆摆手,“这个是琅琊王氏自己特殊的制作方法,因为库房太大、又禁止明火,所以,到了晚上要找东西,就什么都看不见,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研究了这么一种箱子,里面放了东西它就会有点亮,如果是空箱子的话,这个就是黑的,比较方便。”她看看红叶惊奇的表情,笑了笑,“如果你们也想要的话,我就写信回去,你们想要多少都可以跟王家预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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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宁老夫人询问完了,好歹是把箱子为什么发蓝光的问题给解决了,但黄金舍利的进展还是没有。

    沈茶自己本身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长时间的扎在国公府的藏书阁,就把翻阅古籍、案卷的重任交到了金苗苗和养伤的红叶身上。

    沈家军为期半个月的大比试终于结束了,给众将士的详细评估也随之出炉,他们全面的情况已经发到了每一个人手里,需要调动的,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分别找他们谈话。

    高升的那些,有愿意调任的,就忙不迭的去适应新的团队,也有不愿意挪动的,就想要留在自己的阵营里面,这都是可以的。

    但也有整体表现不好、比试也表现不好,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身体状况不太好的,需要从原本的营中离开,去另外一个合适他们现在状态的位置。

    沈家军的人,从来不矫情,从来不自怨自艾,既然状态下滑是事实,那么就接受这个事实,去新的位置发挥自己的作用。虽然会依依不舍,但他们相信,两年之后,一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变化,或许会重新回到这个位置。

    秦正跟了整个比试的过程,甚至还自己带队参加比试,虽然他的队伍表现的差强人意,但好歹他的人没有被降等的,虽然不高升,但还是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正是因为跟了全程,秦正才发现,现在的沈家军和他所知道的、所待过的沈家军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的沈家军,更加意气风发、更加朝气蓬勃,所有人的劲儿都捏在一起,有这样的一种精神在,恐怕无论辽、还是金都是要害怕的。

    按照晏伯的说法,沈家军吼一吼,辽金要抖三抖。

    秦正之前觉得晏伯的话有些夸大了,可真正深入体验了一下,跟这些将士们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晏伯说的还是保守了一些,如果沈家军能保持这样凝聚力,恐怕边关能平静至少三十年到五十年。如果能把这种凝聚力延续下去,辽金应该就会歇了来边关抢劫的想法了。

    直到比试结束,调任都完成了,这一切才算是告一段落,这个时候,秦正、晏伯、包括已经回去继续经营茶楼的蒋二爷才有时间跟小孩们聚一聚,喝喝茶,才有空打听打听那个黄金舍利的进展。

    “这么多天了,丝毫没有一点进展吗?”

    看着孩子们愁眉苦脸的摇摇头,一个个没精打采的趴在个字的小桌子上,蒋二爷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秦正,又看看晏伯,说老实话,他们也没有办法,根本帮不上忙,这种顶级的机关,要么是真正的大师可以解开,要么就是找到机关图,否则,只能是望洋兴叹了。

    “对了,二爷爷。”沈茶抬起头看看蒋二爷,“宁橙手里搜集到的其他跟宁家有直接关联的证据,还有您的那些证据已经快马加鞭送往西京城了,今天传回来的消息,陛下已经收到了。”

    “看过了?什么反应?”

    “嗯,看过了!至于反应嘛……”沈茶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大统领拦着,现在御书房就需要重建了。”

    “重建?”蒋二爷大吃一惊,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大火气嘛?差点就把房子给拆了?”

    “嗯!”沈茶点点头,“因为我们送过去的证据,陛下还特意去见了菀太妃,把这些东西给菀太妃看了,毕竟她的娘家和晁州宁氏曾经是姻亲,他去问问路家现在跟宁氏是不是还有什么纠葛,如果没有任何牵扯了,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收拾他们了。菀太妃表示,自从妹妹嫁入了宁氏,路家就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更不可能有任何的牵扯。就算有关系,宁氏已经犯了欺君的重罪,路家也不会包庇的。”

    “所以,要动手了嘛?”

    “对!”沈茶点点头,“这一次算是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甚至连帐目都非常的详细。”她看了看蒋二爷,“宁橙收集的证据比二爷爷要全,他把宁氏这些年暗地里的那些生意帐目都拿到手了,这一次,他们跑不了了。现在最新的消息就是,宫中内侍已经手持圣旨,由六名禁军、四名暗影护送,快马前往晁州。”

    “只有六名禁军、四名暗影?”蒋二爷微微一皱眉,“这个人手没有办法抄家吧?”

    “二爷爷,肯定不会这么少的人,一定会调当地的厢军的,禁军拿着大统领的手令,调他们去围晁州宁氏的宅院,一个都不能跑。”沈茶轻笑了一声,“当然,当地的厢军也可能会给晁州宁氏通风报信,所以,内侍、禁军、暗影到了晁州之后,这些厢军都不能回家,都必须同时待在一个地方,不给他们有任何去给宁氏报信的机会。”

    “嗯,这个事儿,小白子的人和暗影肯定熟悉。”

    “对,每次都是这样的流程。”沈茶朝着蒋二爷笑了笑,“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我今天刚给皇帝陛下写了密信,抓了宁氏的家主、长老之后,押入京城交由禁军和暗影看管,由我们的人审问,大理寺和刑部陪审,一定要从他们的嘴里撬出点真东西来。”

    “大理寺和刑部陪审?”蒋二爷和晏伯同时摇头,“不行,不可以,他们会毁了整个审讯的,他们一定会挑你的刺,让你这次的审问不得不无疾而终。”

    “放心吧,不会的。”沈茶轻轻摇摇头,乐呵呵的说道,“皇帝陛下、代王叔、宁王殿下和皇伯父都会旁听,那些人想要找麻烦,还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够格,是不是肯冒着触怒皇帝陛下的危险,去阻碍这次审问。其实……”她轻轻一笑,说道,“我还挺希望他们去阻挠的,让这次审问进行不下去,这样,皇帝陛下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好好的清理一下大理寺和刑部。”

    “这倒是。”沈昊林点点头,“小珏看刑部和大理寺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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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二爷知道晁州宁氏这次算是彻底栽了,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那真的是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要多快乐就有多快乐,当下就拍着薛瑞天的肩膀,狠狠的把几个小孩都夸赞了一番。

    薛瑞天被拍得呲牙咧嘴的,心说这老头儿年纪不小,手劲儿还挺大的,这一下下的,估计这肩膀到晚上得紫上一大片。

    不过,薛瑞天也很为蒋二爷高兴,晁州宁氏倒台,还是这么名正言顺的,也算是解开了他一辈子最大的心结,他未来的日子应该就会越过越好的。

    蒋二爷高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拽着秦正、晏伯准备好好的喝一顿来庆祝这件大喜事,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

    沈昊林、沈茶他们这次倒也没拦着,对于蒋二爷来说,这真的是天大的好事儿,他们想的跟薛瑞天是一样的,这件事一旦尘埃落定,二爷爷就会不像过去的二三十年一样,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度过每一天,可以轻轻松松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用有任何的负担了。

    金苗苗也没有拦着,她也不想拦,她知道如果不让蒋二爷喝痛快一次,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这个事儿也不算晚,他总是要惦记着。

    不过,也不能真让他们喝的酩酊大醉,这几个老头儿若是宿醉了,那可能闹腾死了,为了自己着想,还是要提前避免出现这个可能。

    所以,金苗苗给他们搬了几坛自己特调的酒,那个酒的味道和口感也很不错,整个国公府和侯府的人都很喜欢,据金苗苗自己说的,是按照惠兰大师手札里的方子调配的,适合老人、小孩喝的。

    国公府和侯府的人倒是不怎么在乎适合什么人喝,主要喝完这个酒,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丝的酒气,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出现,也不耽误干正事。

    按照沈茶的说法,这个酒有一点淡淡的果香,喝多了还不会上头,可以家中常备了。

    三个老头儿也喝过这种酒,还是惠兰大师在的时候,他们喝过大师亲手调的,也觉得非常不错。他们自己知道,现在年纪大了,喝不了烈性酒,如果硬是要逞强的话,不仅自己会很难受,还会给孩子们带来麻烦,这样可就不好了。

    反正对于三个老头儿来说,只要有酒就可以了,但这个酒无论是什么,其实都没有问题,他们为的就是感受一下喝酒的氛围和庆祝大仇得报。

    看着金苗苗吩咐人去把酒送去他们的院子,他们特别的开心,三个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沈茶看着他们离开,就像是没骨头一样瘫靠在沈昊林的身上,缓缓的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假寐。

    “小茶,这几天一直都忙着,没来得及问,栾家那两个怎么样了?”

    “这个我还没有关注过,小天哥你很忙,我也是非常忙,咱们几乎天天都在一块,不是吗?”沈茶轻笑了一声,“不过,红叶和苗苗去看过了,好像还行?”

    “你把人弄来,就晾着他们,也不怕他们惹出什么事儿来?那俩可不是什么省油灯。”

    “怕什么呢?”沈茶冷笑了一声,“这可是咱们的地界,他们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在怎么的地界上惹事,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就是,不过他们自己没觉得是在别人的地盘,确实是不怎么老实呢!”

    “不老实了?”薛瑞天一听就来了兴趣,“快说说,他们怎么不老实了?还有,状态怎么样?如果我们问话的话,是不是没问题。”

    “没问题,就是有点日渐消瘦?日渐憔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金苗苗和红叶交换了一个眼神,红叶点点头,跟薛瑞天说,“我昨天让梅林推着我去看了看,他们状态看着还行,就是有点心事重重的,也没什么精气神了,看着有点颓废。他们现在这样,大概是觉得自己前景黯淡,不知道未来是什么,面对的会是什么,有点沮丧吧!”

    “而且,我们听看着他们的暗影说来着,这几天他们跑了好几次,都没跑出去,尊严和信心备受打击。”

    “信心受打击可以理解,尊严受打击是怎么回事?”

    金苗苗伸了一个懒腰,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往自己兄长身上一靠。

    “大概是觉得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吧,觉得这颗聪明的脑袋,现在不管用了,被他们瞧不起的人嘲笑了吧。他们每次逃跑,其实都被我们的人看着,跑了好几个方向,都跑到死胡同了,我们的人不仅不管,在房顶上看着,还一边看一边碎碎念,说这两个人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么笨,怎么都不认路之类的,还说做生意的这么笨,怎么没把家底儿赔光,能活到现在还真是运气好什么的。这帮小子吧,碎碎念就碎碎念,但声音一点都不小,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就那么光明正大的说,差点把那两个人给说自尽了。”

    “自尽?”薛瑞天一挑眉,“他们那种没心没肝没肺的人,还会自尽?是因为羞愧难当嘛?”

    “谁知道他们因为什么。”红叶翻了个白眼,“不过,自从那次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考虑过要逃跑了。”

    “认命了。”薛瑞天看看沈茶,又看看沈昊林,“咱们什么时候去会会他们?”

    “见过了甄不悔跟何卅再说,我还想看看甄不悔那个药的药效怎么样呢!”沈茶又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何卅跟栾家主是不是一条线上的,不过大概率不是。”

    “应该不是,何卅是背后的人养的死士,而栾家主则是青莲教的走狗,级别恐怕还没何卅高呢!”薛瑞天冷笑了一声,“不过,咱们抓他们倒也不单纯为了青莲教,也是要为宁王殿下出一口恶气。”

    “他们愿意算计什么人就去算计什么人,但想要打宁王叔的主意是绝对不可能的,也绝对不能轻饶的。”沈茶想了想,拍了拍脑门,睁开眼睛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你们说,甄不悔会不会知道人形机关怎么破?毕竟算起来,荆王兄弟活得也蛮久的,见过的、破解过的机关,是不是要比我们多得多?他们会不会知道这个玩意儿到底要怎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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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昊林是觉得,如果甄不悔……哦,不,是荆王兄弟又可能会知道人形机关怎么解开,那么比他们活的更久一些的澹台老前辈应该也知道的。既然要问的话,不如都问问,万一知道呢,就帮了他们的大忙。

    沈茶觉得沈昊林说的倒是也很有道理的,广撒网,万一能捞到那条有用的鱼呢!

    于是,当天晚上在睡前,她就给澹台平川写了一封信,信里面就把他们现在遇到的麻烦都说了一遍,她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想让澹台老前辈帮忙,能不能想起一些关于人性机关的解开方法,这个对他们现在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写完之后,她让人帮忙去把正在看着何卅那帮兄弟的影九给喊了过来,让他放下手里的事情,亲自回一趟西京城,去面见澹台老前辈,亲自把这封信交给他。

    “就这么一封信?没别的了?”影九靠在门框上,看看沈茶,又看看沈昊林,“好歹是自家长辈吧?又是让人家帮忙的,你们总不能空手让我上门吧?”

    “不能吗?”沈茶眨眨眼睛,“这不年不节的,送什么礼?他们也不是在乎这个的。”

    “老大,他们不在乎是他们不在乎,但咱们不能缺了礼数,对不对?谁家走个亲戚,不带点东西的?哪怕是带盒点心也成的,不是吗?当然了,你们要是没东西可带,也能带两句话,问候一下,对不对?”影九看看这两个人,无奈的摇摇头,“国公爷,你以后也是轩辕家的孙女婿了,对不对?怎么也得对长辈有点意思,是不是?逢年过节之类的,怎么给几位王爷送年礼,也得给这两位长辈送年礼,不是吗?现在呢,就当演练一下,对吧?”

    “嗯!”沈昊林点点头,“你这个话吧,倒是也没什么错。”

    “什么没错啊!”沈茶瞪了影九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什么孙女婿,胡说什么呢!”

    “别不好意思啊,这不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实嘛?你俩现在这情况,不已经是昭告天下了?”影九轻笑了一声,朝着沈茶做了个鬼脸,说道,“更何况,你俩是长辈定下来的姻缘,还没出生呢,就已经注定要在一起了,不是吗?现在再想要害羞,不是已经晚了吗?”

    沈昊林赞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耳朵都有点红的沈茶,笑了笑,伸手拍拍她。

    “影九没说错。”

    “兄长!”

    沈茶捂着脸,她家兄长自从知道他们本身就有婚约之后,好像就有点放飞自己了。若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太允许,他估计要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们两个有婚约。

    “你们是天作之合,就算老大小时候没出意外,流落他乡,您两位也一定会要喜结良缘的,不是吗?老大,这个时候,你不要害羞了,显得非常的矫情。”

    “矫情?”沈茶睁大眼睛,“你说这个叫矫情?”

    “嗯!”影九很肯定的点点头,“特别的不符合你的身份。”

    “你这个小子,这两天是不是皮痒了?等你从西京回来,咱们好好练练,给你松快松快你的皮!”

    “好,那我可得记着点,这么好的机会,我可是不能错过的。”影九笑的非常欠抽,他也没敢再调侃这两个人,主要他老大脸皮薄,万一给惹急了,可不太好收场了。他打了个哈欠,朝着沈茶一挑眉,“咱们还是有事说事,你们就没有什么话跟他们两位说?别的没什么可说的,总该问候问候吧?”

    “问候的话都已经写在信里了,这一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沈茶望着天,“可你要说带什么东西,能带什么呢?咱们这里的特产?”她看看影九,又看看沈昊林,“咱们这里有什么很特别的特产,值得往西京城送?而且还是送给两位老人家。”

    这句话问的沈昊林、影九对望一眼,同时望天,问的这么突然,说老实话,他们还真不知道。

    “看看,你们自己提出来的,都不知道,我又不擅长这个,又怎么能知道呢?你们想想,轩辕老将军和澹台老前辈的年纪不小了,虽然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吧,就是各方面都比其他人会要一些,可咱们这儿的东西,他们能吃吗?”沈茶一摊手,“咱们这儿牛羊肉确实是要比西京城的好一些,应该是可以带一点,但他们还能咬的动?”

    “咬的动还是可以咬的动的,他们的牙不错,苗苗之前给他们检查过一次,身体状况非常好,不用担心。”沈昊林点点头,“带一些肉食,带一些西域的水果,回头问问红叶和苗苗,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她们两个在这方面有点心得。”他想了想,“哦,对了,今天二爷爷和秦伯父、晏伯喝的那个酒,应该也不错,可以准备一点。”

    “他们都喝不了酒,两个人上联这个就算了吧!”沈茶轻轻摇摇头,马上又点了点头,“水果可以,宁橙有路子,他这次的货还不错,回头问问他,有没有推荐的就好了。”

    “你俩说的这个,倒是都可以,现在天气还不热,也不怕坏,是不是?其他的,就让小叶子和苗苗弄吧,问你俩也问不出什么。不过……”影九想了想,“你们要快点,我应该最晚明天晚上出发,咱们这边还有很多事儿,我送了信就回来,不会等回信儿的。”

    “可以。”沈茶点点头,看了看影九,轻轻一挑眉,“别着急回来,顺路去看一下三位王爷,主要看看宁王叔的情况好不好。如果宁王叔问你,栾家人和那个柳氏女的事儿,你就说不知道。”

    “知道了,我不会乱说话的。”影九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们休息吧,我回去准备准备。”

    “等会儿。”沈茶看了一眼影九,“最近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可以说是焦头烂额,都快疯了。”影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得谢谢你,给我了一个机会,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俩是不知道啊,何卅手底下的那群人啊,真的是……”他啧啧啧了两声,又继续说道,“嘴里一点实话都没有啊,而且还特别的抗打,我们这两个可头疼了,在想法子对付他们。”

    “居然还有你们搞不定的人?”沈茶很意外听到影九这么说,“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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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九叹了口气,走进屋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又重新走回去,靠在门框上。

    “真的是一言难尽啊,老大!”他喝了口茶,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些人也不知道何卅那个小子从什么地方拐带来的,又骗了他们什么,愣说我们这里藏了外族的细作。他们是奉了陛下的密旨,来沈家军捉拿细作的,什么你们这样做,就是有通敌卖国的嫌疑之类的,什么你们都是大夏的败类,反正就是胡说八道一通。”他翻了个硕大的白眼,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是头一次审讯他们说的,后来几次审讯,说的那些话更是越发的荒谬了,说什么自己是天上的仙人下凡在人间历练,说什么自己是什么战神转世,要荡尽天下不平事,甚至还有说,自己是被拐卖的,不知道爹娘、家人在什么地方,求我们帮忙找爹娘。”

    “这个我也听说了,刚才十四和十五在膳房吃东西,还跟我说来着,他们说这几天被这几个货给折腾疯了。”梅林来给沈茶送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影九的话,她进门之后,把药碗放在了沈茶的面前,朝着影九一挑眉,“这么棘手?”

    “问题吧,这些都还算好的,还有更离谱的。”影九翻了个白眼,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更离谱的是,他们说自己是大夏皇室的先祖,看到不肖子孙毁掉这个大夏,前来找妖除魔的。”他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顺便附带了白眼一枚,“一天一天的不消停啊,没有一次是能顺顺当当的审完的。”看到沈茶皱着眉,喝完了那碗药,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丢给了沈茶,“刚上街买回来的蜜饯。”

    “你平时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沈茶打开一看,虽然不都是自己喜欢的,但也差不多,她朝着影九笑了笑,“专门给我买的?”

    “我也不知道老大你今天晚上会叫我过来,自然不是给老大准备的。”影九轻轻摇摇头,“实在是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想要吃点甜的东西,缓解一下这种情绪,要不然,可能再来一次,就直接动手干掉他们了。”

    “那你觉得,他们像不像是装疯卖傻?”沈茶看了看影九,吃了两个蜜饯,往沈昊林的嘴里塞了一个,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想利用这一点来转移你们的注意力,或者说,就是想要你们暴躁,你们也暴躁,他们越开心,目的就达到了?”

    “老大,实话实说,装疯卖傻的家伙,咱们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对吧?他们这次给我的感觉,就很别扭,不太像是装疯卖傻,但也不像是真的,感觉……”影九想了想,“应该怎么说呢?他们更像一个戏班子,在我们的面前上演已经排好了、而且排了好多次的一出戏。”

    “演戏?”梅林给影九递了一杯新茶,把手里的杯子拿了回去,说道,“那还不是装疯卖傻?”

    “不,他们属于非常相信自己所扮演的这个人物,换句话说,他们就认为自己是这个人,他们演的这个戏就是真实的生活,每天演被拐卖的孩子,演天上下凡的神仙,演愤世嫉俗的游侠战神、游侠什么的,他们是相信的,而不是欺骗。”

    “那……”梅林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形成的?被下蛊了吗?”

    “等会儿,你说什么?”影九看着梅林,“最后一句?”

    “我是说,他们是不是被下蛊了?”梅林看着影九激动的表情,“你怎么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影九拍了拍脑门儿,把茶杯里面的茶都喝完,杯子塞给梅林,“老大,我先去找一下苗苗姐,再回来跟你们说啊!”

    梅林看着嗖的一下就没了的影九,一脸茫然的拿着两个杯子走了回来,坐到了沈茶的身边。

    “他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想到那几个人为什么会是这样了吧!”沈茶想了想,“如果是被下蛊了,大概不会是何卅,这个人不会有这种本事,十有八九,是那幕后之人指使的。”她看向沈昊林,“对吧?”

    “嗯!”沈昊林赞同沈茶的说法,“他现在应该是去找苗苗要解决的方法,如果想要把蛊虫从他们的身体里弄出来,苗苗应该有很多的方法。不用急,咱们慢慢等,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一个答案了。”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我们也想想,给他们带什么?”沈茶看向梅林,“你是见过轩辕老将军和澹台老前辈的,如果要是给他们送礼,应该送什么?”

    “以你们两个的名义?”看到沈昊林、沈茶点头,梅林一摊手,“这不是很容易吗?”

    “容易?”沈茶撇撇嘴,“你说说看,咱们这边有什么是可以送去西京城的。”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咱们边关的特产啊,是不是?”梅林轻笑了一声,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我们这里有很鲜美的牛羊肉,对吧?虽然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牙口不太好,可以找魏叔弄一点小羊羔的肉啊,这个肉很嫩的,很适合老人家的。还有一些咱们边关有的小点心,西京城看不到的,就陛下、几位王爷特别喜欢的那家就行,还有,蒋二爷的茶楼,不是有很多特制的茶叶,都是咱们这边的风味,也可以带上一点。两位老人家在西京城困了太多年了,外面的东西都没怎么见过,咱们就可以把好玩的、好吃的,有意思的东西带给他们一些。”

    “想法不错,但是只有影九一个人,他应该拿不了太多,所以,挑几个能代表我们心意的就好。”

    “行!”梅林点点头,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刷刷点点写了几行字,写完了递给了沈茶,“我觉得,就这些挺好的,老大,你和国公爷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是需要补充的。”

    沈茶接过那张纸,和沈昊林一起看了看,彼此点点头。

    “这个可以,等影九回来拿给他,他觉得没问题了,你明天一早九安排人去买,务必在中午之前都买齐。”

    “是,我知道了!”

1801 海图11.0

    梅林陪着沈昊林、沈茶闲聊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聊到沈茶都快睡着了,也没等到影九回来,就在沈昊林强制沈茶去睡觉的时候,影十四突然跑了过来。

    “国公爷,老大,苗苗姐请你们去东边的院子,有重大的发现。”

    本来要睡着的沈茶,听到影十四的话,立马就睁开眼睛,一点困意都没有。

    “重大的发现?什么重大发现?”看到影十四说完一句话也不解释就要跑,梅林伸手一把拽住了,“那么着急干嘛去?说清楚了再走,到底是什么重大的发现,值得国公爷和老大大半夜的赶过去?”

    “你别拽我啊,小林姐。”影十四轻轻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解释,是来不及解释,我还要去找侯爷,你们谁知道侯爷上哪儿去了?”

    “侯爷在大营。”沈茶已经穿好了外袍,拉着同样收拾好的沈昊林走过来,看了一眼梅林,“去找侯爷,和他一起去,十四跟我们去那个院子。”

    梅林应了一声,朝着影十四扬扬下巴,轻轻一跃上了房顶,往大营的方向跑去。

    影十四把屋门关好,给旁边守夜的暗影兄弟打了个呼哨,告诉他们跟上,然后快跑了两步,跟在沈昊林、沈茶的身边。

    “说吧,怎么回事?”沈昊林一挑眉,“什么重大发现?老九忙忙叨叨的跑了,半天也不回来送信,结果你又语焉不详,到底是什么回事?”

    “九哥之前拽着苗苗姐来看何卅的那几个手下,神神叨叨的说他们应该是中了蛊,请苗苗姐给他们看看,看看是不是需要解开这个蛊毒。”

    “我说他怎么突然就跑了呢?”沈茶轻笑了一声,“从那些人的反应来看,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呢?”沈昊林看了一眼影十四,“真的是中蛊了吗?”

    “是。”影十四点点头,“苗苗姐过去看了一眼就确定了,幸好她带着她养的那些小虫子,帮着这些家伙把蛊给解开了。”

    “这不是很好的吗?”

    “这还没完呢!”影十四站在左手的小路上,朝着沈昊林、沈茶招招手,“走这边,国公爷、老大,这边有一条可以抄捷径的小路。”

    “嗯!”沈茶拽着沈昊林跟着影十四走,“没完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蛊解开了,然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影十四翻了个白眼,“把蛊虫从身上取出之后,发现他们后背的每一条经络都被人用一种很邪恶的手段钉了钉子,苗苗姐说,如果贸然把这个钉子给取出来,他们可能就连命都没有了。”

    “钉子?”沈茶微微一皱眉,转头看向沈昊林,“这莫非就是……”

    “啊!”沈昊林的脸色非常沉重,“青莲教和它背后的人,不除掉是绝对不行了,这种歪门邪道都敢碰。”

    “草菅人命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真的是太贴切了,别说他们不是人,说他们是畜生,都侮辱畜生了。”沈茶冷笑了一声,“兄长,我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青莲教的教众这么忠心,死心塌地的要为他们卖命了,原来是有控制他们的法宝呢!”

    “嗯!”沈昊林点点头,“一部分被中了蛊,另外一部分的死士被打了这个钉子,估计像宁昌国那样掌握了一部分核心机密的,恐怕是双重的控制,甚至更多。”

    “兄长说的是。”

    “诶诶诶,我说国公爷、老大,你们别打哑谜啊,这钉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很邪恶的玩意儿,失传挺久了,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沈茶又冷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会用这么邪恶的玩意儿,没想到啊,还是有人会打这个主意。”

    “可一般用这种手段的,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不是吗?”

    “是,他们也不配有什么好下场。”

    说话间,他们已经离开了国公府往城东走去,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碰到了同样从大营飞快奔出来的梅林和薛瑞天,双方一回合,干脆不走寻常路,跃上屋顶,快速的飞奔到了目标院子里,院子里面已经是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院子里面。

    沈茶站在屋顶上,就看到了金苗苗蒙着一张脸,很认真的给坐在院子里面的每一个人验看伤势。

    “这架势摆的还挺不错的。”薛瑞天挑挑眉,“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沈茶继续盯着院子里面看,顺便和薛瑞天解释了一下。

    “真不是个东西。”薛瑞天恶狠狠的说道,“抓住这帮牲口之后,不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金苗苗看完了第二个,感受到有人盯着她,寻着注视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屋顶上的几个人,朝着他们会了挥手。

    “哟,来了啊!”

    沈茶也挥了挥手,和沈昊林、薛瑞天、梅林和影十四一起从屋顶跃下,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院子里面。

    她看了一眼迎过来的影九,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这边实在是走不开,要不然,我就亲自回去报信儿了。”影九的脸黑的像是烧糊了的锅底一般,“我们是万万也没有想到,那帮混蛋是真不把人当人!”

    “确定了吗?”沈茶走到金苗苗身边,看看乖乖趴在架子上让她检查后被的几个人,“可以治吗?”

    “难,真的难。”金苗苗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刚治好的一个,“起来吧,穿好衣服。他们身上的钉子,是从小就被钉进去的,如果我贸然给他们拔出来,他们十有八九就活不成了。不止这个钉子,还有别的。”她朝着沈茶眨眨眼睛,很无奈的看着趴着的这些人,“还有毒。”

    “毒?”跟过来的沈昊林和薛瑞天相互对望了一眼,薛瑞天惊讶的说道,“除了被下了蛊,被钉了钉子,还被下了毒?千真万确?”

    “你们怀疑我的判断?”

    “当然不是,但是我们想不通,什么心黑手狠的出生能对那么小的孩子下得了这样的毒手。”薛瑞天叹了口气,看看这几个人,小声的问金苗苗,“怎么看上去都挺不对劲的?”

    “要是对劲才怪呢!”金苗苗叹了口气,朝着几个暗影挥挥手,让他们把这几个人都抬回厢房,自己又开了好几副药,递给暗影,“按着这上面写的熬,然后抓紧时间给他们喝下。”

    “这个药方有用?”

    “没有用。”金苗苗苦笑了一声,“只能缓解毒发的痛苦,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沈茶看着那些人被抬入厢房,房门关上了之后,才拽着金苗苗走进正屋,让梅林打了水给她洗手,自己熬了姜茶递过去,轻轻的叹了口气。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就是你们看到的。”金苗苗看向厢房的方向,吹吹手里的姜茶,“现在他们的身体里存在着至少三种毒,第一个蛊毒,我已经帮他们解开了,只需要后续调理一下就可以,这个是最简单的,最容易的。”

    “另外两种就是夺命钉和那个不知名的毒?”

    “是的!”金苗苗点点头,又喝了两口姜茶,轻轻叹了口气,“那个毒,我大概有了想法,等我再研究研究,解开这个应该也不难。问题就是那个夺命钉,非常的棘手,非常的麻烦。”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们知道,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夺命钉,或者不完全是,你们等我想想,我应该怎么跟你们说。”

    “苗苗姐!”影九带着影十四、影十五走进来,三个人很自觉的拿了个墩子坐在门口,说道,“先说说,这个夺命钉是什么东西?怎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过?”

    “这种东西非常的邪恶,无论是军中、还是江湖上都被视为禁忌。按照说书先生的说法就是,名门正派压根不用这个,都是邪门歪道用的。不过说实话,就我所知道的一些消息,名门正派看上去也没那么的名门、也没那么的正派,他们照样会用的。”

    “这倒是。”沈昊林点点头,和薛瑞天对望了一眼,“不说远了,就说七八十年前那会儿,世道还不算那么的太平,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处于一片混乱,那个时候,有不少所谓的名门望族豢养私兵、死士的,还有一些比较大的江湖门派,甭管是名门正派,还是歪门邪道的吧,只要养死士,就给种这个。”

    “这么……”影九吞了一口口水,“明目张胆的吗?”

    “就是明目张胆的。”沈茶轻轻点点头,“你们大概不清楚,好像他们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几乎死士都是从小养到大的,有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有家生子的奴隶,反正就是有各种弱点捏在主家手里的小孩,才能被培养成死士,忠心耿耿的为主家效劳。但主家还是不会放心,毕竟人是有脑子的,有想法的,长大之后被对手忽悠背叛自己,所以,就很小的时候在身体里面打入这种钉子。能用这种钉子的人,都是武功很高强的人,也有不少武林前辈。”

    “什么武林前辈,那是武林败类吧!”薛瑞天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说看着影九、影十四和影十五一脸的惊讶,他摇摇头,说道,“是不是很震惊?是不是根本想不到?”

    “这些人简直太可怕了,他们还有最基本的人性吗?”影九一脸的厌恶,“侯爷刚才说的对,什么武林前辈啊,简直就是败类、牲畜不如!苗苗姐给那些人看病的时候也说过,虽然名为钉,但其实是细如牛毛的细针,如果不是在医道上有所悟之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只能判断出来是筋脉不通,开些通经活络的药来,这样虽然会当时缓解一些不舒服的感觉,但实则是雪上加霜。”他看向金苗苗,“是这样的吧?”

    “对!”金苗苗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这几个的情况其实非常不好,而且,我刚才说了,他们的毒不止我们知道的那几种,那些细如牛毛的针上面,也是有毒的,他们需要定期服下解药,才能避免三个月一次的毒发。如果没有及时的服用解药,那么,超过三个月,这个人也会没命了。”

    “这也太可怕了一点吧!”影十四看着金苗苗,“那这上面的毒能解吗?”

    “不能!”金苗苗轻轻摇摇头,“每个门派都有自己不同的配方,每种药的剂量、配比都是不一样的,贸然解毒和贸然拔钉的风险其实是一样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置他们于死地。”

    “明白了!”影九叹了口气,“不过,他们之前胡说八道的那些话,是不是跟这些毒有关?”

    “不是。”金苗苗摇摇头,把最后一口姜茶喝完,将碗放在桌上,轻轻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是蛊。”

    “跟蛊有关?”

    “对!”金苗苗托着腮帮子,有些头疼,说道,“除了蛊之后,他们的神志就会清楚很多,但为什么他们蛊毒突然发作,这个事儿,我还不清楚,估计你们审审那个何卅就知道了。我怀疑,他们这次蛊毒发作跟何卅有关系,但是怎么有关系,那就不清楚了。”

    “等他们彻底苏醒了,问他们也可以,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当事人,才明白发作时到底是什么样。”沈茶叹了口气,“这次还真是要谢谢梅林,要不然啊,这些人肯定会被折腾疯了,最后死在这个院中。”

    “是啊!”影九转头看着梅林,“亏的是梅林妹子点醒我了,我才去找了苗苗姐,幸好来得及啊!”

    “对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醒,能接受我们的盘问?”沈昊林看看天色,“如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就回去了,还有点东西要准备。”

    “是啊,是啊!”影九和梅林同时说道,两个人听到对方的话,立刻对视了一眼,梅林朝着影九做了一个手势,影九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碰到了一个靠谱的了。”

    金苗苗虽然没听懂这两个人打的哑谜,但还是回答沈昊林的问题。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就好。要是问话的话,还是要等上两天,彻底清除掉了余毒才好。虽然拔钉没有办法,但是其他的两种毒,我还是可以解掉的。”

    “行!”沈昊林点点头,拉着沈茶、招呼着薛瑞天,站起身来,往外面走,“我回去之后,给你安排人手,护卫住这里,有什么事儿直接让他们回大营或者回国公府找我们。”

    “好!”

1802 海图12.0

    沈茶跟随沈昊林、薛瑞天离开关押何卅手下的这个院子,并没有直接回国公府,而是前往地牢,她有些话,想要问问甄不悔。

    之前,她困的都已经不行了,但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关于蛊毒、夺魂钉的事儿,她想要问问甄不悔,他们之前是不是也听过这样的传闻,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沈昊林、薛瑞天倒是想要劝劝她不要这么心急,等到天亮了再去也不晚,毕竟人家都已经睡得很香了,再把人折腾起来,不是那么的厚道。

    沈茶想了想,这倒是也没什么问题,反正离天明也没多久了,就不做那种扰人清梦的事了。

    商量好了,几个人就往大营的方向走,一路上冷风习习的,沈茶看看衣着单薄的薛瑞天,看了一眼梅林,梅林点头,飞快的回了国公府,拿了一件沈昊林的披风,递给了薛瑞天。

    “没想到这天儿如此的冷,我出门的时候着急,都忘了穿厚披风了。”薛瑞天接过披风披在身上,总算是暖和过来了,“真的是非常及时,要不然,我非要伤风了不可。要真的是病了,苗苗非得弄死我,那个药肯定特别的苦。”

    “苗苗姐现在没有心思顾你的,如果你病了,只有一碗特别特别难喝的汤药,属于那种药到病除的。”梅林轻笑了一声,拍拍薛瑞天的肩膀,说道,“你还是回去之后,自己煮一碗治疗伤风的药吧,不要等到她出手,否则,你会很惨的。”

    “是啊,是啊,我还是先喝一碗吧!”薛瑞天伸了个懒腰,抬起头看看天,“今天的天空真是万里无云啊,还有这么多的星星,真不错。说起来,我们还是要谢谢今天晚上的事儿,要不然,也没有这么好的景色可看,都在屋子里睡觉了,是不是?”

    “说的倒也是。”梅林点点头,也抬起头看看天空上的星星,“能有这么清闲的时光看星星,也是难得……诶呦!”她一个没留神,就直接撞在了薛瑞天的背上,“不好意思,侯爷,我……”

    “再好看的星星,也是要看路的,你别跟红叶似的,不看路把脚给伤了,她这好不容易不用轮椅代步了,别你又给续上了。咱们做这个玩意儿,可不是这么的物尽其用。”薛瑞天想了想,看到梅林差点踩着一块石头,赶紧拉了一把,“刚说要看路,还往石头上踩。”

    “侯爷,您要是不拽我那一下,我可能踩不到的。”梅林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说实话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安静的边关,第一次看到这么清净的街道,只有只有打更的更夫和巡逻的兄弟。”梅林朝着迎面走过来的兵士招招手,又继续说道,“以前有战事的时候,夜里都是非常热闹的。不,准确说,自从宵禁之后,才有了这么清净的夜晚时光。”

    “冷清才好啊!”沈茶笑了笑,“这可是百姓安居乐业的象征呢!”她看了看街道两边,轻笑了一声,“至于宵禁,不就是因为细作太多了吗?正经人谁晚上不睡觉,跑出来玩啊?”

    “我们呗!”梅林轻笑了一声,“说起来,我有点饿了,咱们一会儿回去煮个面吃,好不好?”

    “好啊!”薛瑞天伸手跟她拍了一下,“正合我意,我也饿了。”

    “成,那我多放几块肉,但你不许偷我的。”

    “怎么说话呢?小姑娘晚上少吃点,容易长肉,知不知道?”薛瑞天弹了一下梅林的脑门儿,“吃一块肉,得围着大校场跑好几圈呢!”

    “我乐意,你管不着!”

    “好了,别吵了!”沈茶看了一眼梅林,“多煮一点,我和兄长也饿了。”

    “好,我知道了!”

    薛瑞天看着朝自己做鬼脸的梅林,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起来,刚才这个事儿,你们是怎么想的?别的不说,单凭这个巫蛊之术,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青莲教的幕后之人所为了。只是,我想不明白,如果他们擅长巫蛊之术的话,为什么还用毒和细针来控制他们?”

    “这天下能解蛊毒的可是大有人在,如果这些人被解除了蛊毒,就完全控制不了,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沈昊林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他们要确保这些用心栽培的死士到死都要效忠于他们,就要有多重的保障的。”

    “是啊,所以他们又下毒,又钉钉子的。”薛瑞天冷笑了一声,“所以,你们觉得苗苗有多少把握?”

    “说实话吗?”

    “嗯!”薛瑞天点点头,“肯定是说实话啊,我想听听你们怎么想的。”

    “我觉得非常难。”沈茶轻轻叹了口气,“苗苗心里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所中的毒,还有细针上面的毒,是不是有交叉重合,是不是解了这个毒,没准儿就加重了另外一种,咱们也不知道,也说不好,对吧?所以,我想趁着苗苗还没解毒、他们意识清醒的时候,去问问他们,否则,万一苗苗失了手,可就麻烦了。”

    “诶,你听听,听听!”薛瑞天戳戳沈昊林,跟他勾肩搭背,“你居然说咱们苗苗解毒会出了岔子,就不怕我们找她告状?”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苗苗自己说的。”沈茶朝着薛瑞天笑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自己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沈昊林和薛瑞天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沈茶一摊手,“我们都没有这个信心,所以,就抓紧时间去审。”

    “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薛瑞天的手搭在沈昊林的肩膀上,“你们说,他们会知道幕后之人的所在之地吗?我觉得很难,是不是?”

    “嗯!”沈昊林点点头,“他们能不能说实话还不一定呢,何况…..”她轻轻摇摇头,“算了,越说就越没有信心了,只希望我们的运气好一点,可以真的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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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大营的方向走,但就在马上到大营的时候,几个人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们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行了,都被发现了,还不出来吗?藏头露尾的,果然是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一辈子见不得光。”

    沈茶的话音才落,就发现从街道两侧蹿出了二十来个人,借着街边铺子上悬挂灯笼的微弱光亮,能看到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用黑色帕子蒙着脸,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闪着银光的钢刀。

    “这年头,行刺的人都喜欢这种打扮吗?”梅林看了看前后左右包围他们的人,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响箭,向上一抛,在空中绽放出幽兰色的烟火。“啧啧啧,怎么今天是这个色?”

    “这可是大爷最喜欢的颜色,你有意见啊?这个月可是大爷轮值,自然是用大爷喜欢的颜色了。”

    “没有意见。”梅林一挑眉,“你说这是来干嘛的?”

    “还能干嘛?大概真的是被我们抓到了一点要害,某些人害怕了呗!”虽然有这么多人包围,薛瑞天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他打量了一下这些黑衣人,啧啧了两声,戳了戳梅林,说道,“我收回前面的话,重新说,我的面里要多加一个鸡腿,两个鸡蛋,还要加点羊肉。”

    “嗯!”梅林点点头,“出门之前路过膳房,看到大灶上炖着一锅羊肉,回去捞出来点。这大半夜的打架,太耗体力了。”

    沈昊林和沈茶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看逐渐缩小包围圈的黑衣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死士,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几个活的回去给金苗苗玩玩。

    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在剧里沈昊林、沈茶还有二三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举起手里的刀。

    “大夏的国公爷、侯爷、大将军,这功名显赫的大夏护国神如今就要陨落了,也不知道你们大夏的皇帝知道这些,大概会伤心死吧。不过,你们也不能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谁让你们知道的太多、手伸的太长了呢!”

    说完,他也不给沈昊林几人说话的机会,朝着其他的黑衣人一挥手,那些黑衣人举着刀就扑了过来。

    看到这个情景,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和梅林同时叹了口气,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也能看得出他们现在是多无奈,就这些二货,还想着杀他们,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呵,就这点水平还来行刺,脸可真大!”

    薛瑞天脚尖踮地,跃到了两个刺客的头顶,一点都不含糊的朝着两个刺客的脑袋跺了下去,那两个完全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招,只感觉到头上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膝盖不自觉的跪倒在地。

    在他们跪倒的时候,后背就很自然的暴露给了薛瑞天,薛瑞天朝着他俩的后背狠狠的一踢,两个刺客哇的一下,吐出了两口黑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侯爷,咱们得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个阵仗了!”

    “还真不知道,已经不记得了,上一次做这种事情的人,尸骸估计都没留下吧!”

    “大概吧,出了边关往西走,就是深山老林,那些刺客啊、杀手啊什么的,死了都丢那里面。”

    “听说啊,那里面有狼的!”薛瑞天笑眯眯的朝着举刀砍向自己的刺客露出一个阴森森的、很邪性的笑容,“有很多很多的狼哟!”

    那个刺客被他这个语气和笑容给吓到了,就这么吓得一哆嗦的瞬间,薛瑞天抓住了刺客的刀柄,往自己的怀里一拽,让刺客失了重,嘎巴一下把他下巴给卸了,然后又往外狠狠的一推,刺客重重的撞在了后面的墙上,狠狠的弹起来,又重新摔落在地上。

    而沈茶这边则是飞快的踹翻了好几个冲到她跟前的刺客,她觉得自己没太用力,但这些人都被踹出去很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也不明白,这样的水平为什么会跑来当刺客。

    不过,听到刚才刺客首领说的“你们大夏”,倒是能推断出这些刺客、还有背后指使他们的人,确实是外族,但可以确定并非辽、金,毕竟,这些刺客的身上带着一股子海水的咸味儿。

    同时,沈昊林那边也开打了,国公爷连兵器都懒得用,基本上一脚一个,没脚都踹中心口窝,踹倒之后,刺客疼了好半天都起不来。

    沈茶一边躲着砍过来的钢刀,一边看着战局的情况,觉得这么下去,这帮刺客早晚会知道自己肯定得不了手,会服毒自尽,那样的话,苗苗的玩具都没有了,那可不太行,这些玩具关于着苗苗对夺魂钉的研究进展,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自我了结。

    想到这里,沈茶看看攻到眼前的刺客,变掌为拳,双拳朝着刺客的头部打了过去,在同时击中刺客双颊的瞬间,右拳又狠狠的朝着刺客下巴打了过去,在右拳击中的瞬间,左脚朝着刺客的腹部踹去,刺客被踹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来的同时,满口牙都被打碎了,连同这口血一起喷在地上。

    沈昊林几乎和沈茶是同时想到他们会有毒牙这个事儿,两个人也是几乎同时朝着刺客的头部击打,差不多所有围攻他俩的刺客都是同一个下场,一个个的趴在地上吐血,就连那个黑衣人首领也不例外。

    薛瑞天和梅林这边,觉得沈昊林、沈茶的打法实在太不优雅、太不美观了,这满地的狼藉,还得麻烦巡逻的兄弟负责收拾,不是特别的厚道,所以,他们采取的就是把人摔晕过去,然后卸掉他们的下巴,然后用绳子快速的把他们给捆上。

    梅林用的捆法是跟城里的屠户学的,越挣扎就捆的越紧、勒的也就越紧,被捆的人会痛不欲生的。

    整个争斗结束的非常快,转眼间,包括刺客首领在内的所有刺客都被活捉了,全部都被捆成了一串,乱糟糟的丢在了地上。

    等那些看到联络信号的巡逻兵士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所有的刺客像是破麻袋一样被扔在地上,地上还有一滩一滩暗红色的水渍,以及……满地的牙齿。

1804 海图14.0

    听说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被行刺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跑到大帐来看热闹,哦,不是,是慰问他们。

    宋其云一手拖着夏久,一手拽着沈酒,急吼吼的跑到了大帐跟前,就看到一众暗影正在到处点着什么,整个大帐前面都是烟雾缭绕的。“哟,来了!”领头的是影五,看到宋其云、夏久和沈酒,朝着他们勾了勾手,“别动啊!”

    说着,他拿着手里的熏炉在三个人前前后后都熏了一遍。

    “这是干嘛呢?”夏久捂着鼻子,“什么味儿?这么呛?”

    “好像是晏伯之前腰受伤的时候,苗苗姐给的艾叶。”沈酒也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四哥,你们这是干嘛呢?这烟熏火燎的,感觉要把大帐给点了。”

    “哎,应该是驱邪吧!”宋其云翻了个白眼,捏着自己的鼻子,瓮声翁气的说道,“那仨人又遇到这么大规模的刺客了,可不得用艾叶好好的熏一熏,驱驱晦气嘛!”

    “那不也应该是驱他们三个的晦气嘛?给我们熏干嘛?”夏久咳了两声,好不容易等影五弄好了,嗖的一下跑远了,“收起来,那些刺客呢?”

    “在死牢里。”影五灭掉了手里的艾叶,绕着大帐跑了两圈,站在大帐门口,掀开帐帘,朝着三个小孩招手,“就算你们不来,国公爷也是想要去叫你们的。”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在大帐里面商量着应该怎么审问东边院子的人,早就听到了外面的热闹,看到三个弟弟从外面跑了进来,朝着他们招招手。

    “坐,不用行礼。”

    看到三个小孩都坐好,沈茶让梅林给他们端上来刚刚做好的奶茶,看到他们喝的很开心,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轻轻的笑了笑。

    “兄长、姐姐,小天哥哥,你们没受伤吧?”沈酒快速的把三个人看了一遍,“虽然都是些小毛贼,但听到这个消息,我们还是吓了一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大胆子了,居然当街行刺。听说,行刺的人,不是我们大夏的人?好像口口声声说的是,你们大夏?”

    “我们没事儿,战斗结束的非常迅速,巡逻的兄弟还跟梅林抱怨了,如果下次结束的再这么快,就没有必要扔响箭叫他们了。”薛瑞天轻笑了一声,看三个弟弟喝的非常开心,也管梅林要了一杯奶茶,“当然了,我们叫他们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就是想让他们帮个忙。”

    “不是帮忙打架,那帮什么忙?”宋其云看到薛瑞天桌上的小山楂糕,伸手拿过来,“打扫战场啊?”

    “那可不是嘛!”薛瑞天一脸嫌弃的指指沈昊林、沈茶,“明明是两个最洁癖的人,打起架来特别的不讲究,你说,担心他们咬破藏在后槽牙里面的毒囊,把他们的下巴卸了就好了,没有必要把人打到吐血,还把人把牙都给打下来,是不是?”

    “对啊!”沈酒点点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似乎好像在说的不是他们的事儿的沈昊林和沈茶,“兄长、姐姐,你俩就这么干了?”

    “打架嘛,还留什么后手啊,是不是?”沈茶一摊手,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我和兄长大家,本来就不是斯斯文文的类型,先解决主要问题,留下几个活口,是不是?”

    “这倒是。”沈酒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不过,外面的人都说,他们不是大夏人,是外族,真的吗?”

    “等会儿!”梅林从后面拽了一下沈酒,“什么叫做外面的人都说?都什么人知道,昨晚上遇刺的事儿了?”

    “还都什么人,全城都知道了。”

    话音刚落,秦正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影五。

    “秦伯父/师父!”

    大帐里面所有的人站起身来,给秦正行了礼,薛瑞天往旁边蹭了蹭,把自己的桌案留给了秦正,自己抱着奶茶和宋其云挤在一起。

    “师父,您刚才说,全城都知道了?”

    “说的对,确实是全城都知道了。”秦正接过梅林递给他的奶茶,朝着梅林点点头,又看向沈昊林、沈茶,最后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薛瑞天,“你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啊,大晚上不在家睡觉,跑出去干嘛?结果还遇到行刺的了,这个行刺的,到底是怎么来的?”

    “按照刺客的说法,是我们知道的太多了,他们来灭口的。”薛瑞天翻了个白眼,“这样的水平,还好意思来灭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至于大半夜为什么不睡觉,跑出去嘛,这个我们可以解释的,但是,您刚才说全城,为什么全城都知道了?”他眨眨眼睛,“大半夜打架,也没有人看见,早晨起来,打扫得又很干净,怎么能所有的人都知道?”

    “你们是觉得没看见,但也有看见的,而且还不少。”秦正没好气的白了薛瑞天一眼,“大半夜的放响箭,能瞒得住谁啊?”

    “哦!”薛瑞天摸摸下巴,“好像是这么回事,那响箭上一次半夜里放,还是打金人的时候呢!估计大家以为完颜或者耶律脑子又抽了,大半夜来攻城了吧?”

    “可不是,住得近的百姓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你们被围攻了。”秦正叹了口气,喝了两口奶茶,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薛瑞天看到沈昊林、沈茶同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知道这俩人又把解释的活儿丢给自己了,朝着他们做了个手势,开始详细的跟秦正解释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夺魂钉?”秦正想了想,轻轻的摇摇头,“不,你们想错了,高门大户即使是养了私兵,也不会用这么恶毒的东西,一般都是江湖门派用,无论名门正派,还是所谓的邪门歪道,都会有所涉及。但夺魂钉也确实是像你们说的,分为两种,一种是还在小孩的时候,就已经被种上了,这种就是用细针封住几个比较要紧的筋脉,但具体怎么操纵,那就不知道了。第二种呢,是用在成年人身上的,这种成功率极低,可一旦成功了,这个人就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的思想,一切都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

    “原来是这样。”沈昊林若有所思,“东边院子的那几个,应该就是小孩子的时候被种下的,他们都没有失去自己的意识,只是偶尔会胡言乱语。”

    “苗苗不是说了嘛,胡言乱语其实是蛊虫的原因,跟这些夺魂钉没有任何关系。”薛瑞天扒着秦正的胳膊,“秦伯父,是吧?”

    “对,如果是很小的时候就被种下,神志是清醒的,不会胡言乱语的。这个症状,应该是脑子里面有蛊虫的原因。”秦正看看薛瑞天,“是从脑子里弄出蛊虫了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苗苗没说,我们也忘了,我们注意力都被夺魂钉吸引了。”薛瑞天继续扒着秦正,“您知道这个夺魂钉嘛?”

    “知道一点点,但你们说的那种细针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夺魂钉。”

    “那应该叫什么?”薛瑞天摸摸下巴,很感兴趣的问道。

    “真正的名字,我也不是很清楚。”秦正轻轻摇摇头,“咱们这些人里面,也没有几个是混过江湖的,这种控制人的下三滥手段,也不是咱们正经军旅之人会用的。当然了,江湖人也不完全都是坏人,只有极少数的黑心肝,还是那种有实力的黑心肝。”

    “也就是说,一般江湖人是做不成这种事的?”

    “嗯!”秦正点点头,“既然青莲教背后的人有这样的手段,说明他们笼络了不少江湖中人,或者说是江湖败类给他们卖命。”

    “卖命?”薛瑞天冷笑了一声,“那确实是是卖命了,这一次就告诉他们,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是有来无回。行军打仗的,跟这群跑江湖卖艺的可不一样,他们在乎的是能在多少招内把人打赢,我们在乎的,可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一击毙命。”

    “不要轻敌!”秦正拍拍薛瑞天的胳膊,“你对他们的风格不了解,就不能轻易判断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知道吗?他们那种五花八门的手段多了去了,都是你没听说过的。”

    “知道的,但这里面不是有个问题吗?”薛瑞天扬起头,冷笑了一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花招、任何的诡计,都是徒劳无功。”

    “这话说的倒是也没错。”秦正点点头,“不过,你们打听夺魂钉,是不是想给那几个人拔钉?”

    “是!”沈茶点点头,“苗苗想要试一试。”

    “劝你们最好不要,那些细针已经跟他们融为一体了,成为了他们经络上的一部分,如果试图强行把细针从他们身体里剥离开来,他们可能会即刻毙命。”

    “这么严重?”看到秦正点头,沈茶和沈昊林彼此看了看对方,两个人又同时看了看薛瑞天,“那我们通知苗苗,还是暂时不要尝试这个了,目前的这个情况,还是先保住他们的命比较好。”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秦正点点头,“还有什么要问的?”

    “暂时没有了,主要就是这个夺魂钉,还有他们身上的毒。”薛瑞天托着腮帮子叹气,“伯父,您说,有没有一种毒,是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如果到期没有服用解药,这个人就会没命?”

    “这个肯定是有的。”秦正看看薛瑞天,轻笑了一声,说道,“这种事儿在前朝可是屡见不鲜的,那些家里面养死士、养细作的王公大臣,都是用这个来控制自己手底下的人的。”

    “是因为他们知道,有些人未必能真的效忠于自己,或者说从始至终的效忠自己,他们必须用点什么手段,毒就是最好、最有效、最方便的一种手段了。”宋其云也看着秦正,“没错吧?”

    “是的,他们也只能靠这种手段逼迫别人为他们卖命了。”

    “前朝……啧啧啧,真是留下了很多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啊,让这些东西流行、兴盛起来的败类,估摸着在十八层地狱受酷刑呢吧?”薛瑞天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可他们留下的这些祸害人的玩意儿,真的是把后世子孙坑惨了,也不知道这青莲教背后的人,都是从哪儿知道的,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应该不是中原地区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前朝不禁海,海上生意还是很频繁的。”秦正笑了笑,“某些个岛屿上的人也会因为好奇来中土,这可是一点都不新鲜的。”

    “早知道就晚点写信给柳帅了,应该把这段也加进去才好。”沈昊林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往西京城送的信,他看向沈茶,“老九出发了?”

    “嗯,走了两个时辰了。”沈茶看到沈昊林松了口气,轻笑了一声,“梅林帮忙准备好了东西,他拿上就走了,兄长放心,耽误不了正事的。”

    “那就好。”沈昊林提着的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现在就等着东边院子的那些人苏醒了。”

    “诶,那昨天的人呢?”夏久因为太饿了,刚才一直都在吃东西,虽然没说话,可该听的都已经听了,终于吃饱了,他才放下筷子,用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说道,“你们不打算提审昨天的刺客嘛?”

    “没有意义。”沈茶摆摆手,“他们都是死士,是绝对不会说的,就算我们把他们的毒牙都拔了,他们也不会说的,这些人,问和不问其实都一样。能真正击穿他们的防线的,就是让他们的主家知道他们被抓了,派人来杀他们灭口。如果他们侥幸活下来了,或许还能从他们嘴里问出几句实话。”

    “其实,都用不着什么灭口,只要他们的身体里也有毒,也需要定期服用解药,他们就不会开口。”

    “要是这样的话,让他们开口岂不是更容易了一点?毕竟解毒这个事儿,苗苗是最拿手的。”薛瑞天朝着沈茶一挑眉,“这个呢,你就不用操心了,都交给苗苗来处理就好了。就算这帮刺客毒发身亡,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让东边院子里的那些人看看,替他们主子卖命的下场是什么!”

    “一石二鸟,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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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看看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确实没什么事儿,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说是要跟晏伯一起去茶楼,给蒋二爷报个平安,免得蒋二爷担心,连生意都做不好。

    宋其云、夏久和沈酒在大帐蹭了一顿午饭,看看也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勾肩搭背的也走了,直觉告诉他们,如果再待下去,很有可能会被这几个哥哥抓了苦劳力,不知道又要被分派什么艰苦的差事呢,他们还是先走为敬比较好。

    “看给他们吓的,跟落荒而逃似的。”薛瑞天捧着自己的脸,感叹道,“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嘛!”

    “不是你可怕,是接下来要干的活可怕,他们担心会落在自己的身上。”梅林拍拍薛瑞天,“你们家小叶子呢?这腿脚刚利索,又上哪儿了?你这都被刺杀了,她也不来看看?”

    “那还不是帮你们家老大趴人家屋顶去了?”看到沈茶冷冷的扫了自己一眼,薛瑞天立马换了一个态度,脸上挂着非常敷衍的假笑,“跑腿,不是趴人家屋顶。”

    “小天哥这么说,倒也没错,确实是趴屋顶。”

    沈茶站起身来,把角落里的架子给拖了过来,在板子上面写下了何卅、刺客、还有栾家主和柳氏女的名字。她用笔轻轻敲了敲板子,示意大家都看向自己。

    “这是目前城中我们已知的来自同一个势力的不同人马,我们都知道他们跟青莲教、青莲教的幕后黑手有关,除了栾柳二人是青莲教下属之外,其他两股势力均直接来源于青莲教的幕后。另外,我们从刺客出手也能判断出来,刺客其实一直都潜伏在暗处,一旦何卅和他的手下被抓,我们知晓他们的来历,他们对我们痛下杀手之外,恐怕也要灭了那些人的口。但他们人手不够多,所以,只能先灭口我们,再去收拾那些人。可惜……”

    “他们悉数都被我们给抓了,也不能继续接下来的动作了。”

    “对。”沈茶点点头,又戳了戳板子,“但是你们要知道啊,这里面还有一层关系。”

    “刺客知道何卅和他手下的存在,但何卅和他手下未必知道刺客的存在。”沈昊林看了看那个板子,“刺客应该就是单纯的杀手,谁有可能背叛主家,他们收到主家的诛杀令,就对谁进行灭口。”

    “兄长说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沈茶轻轻叹口气,“也许何卅和他的兄弟进入嘉平关城的第一天,刺客就已经到了,如果他们得手了,或许刺客盯梢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可惜的是,这两方谁也没能完成他们应该完成的任务。”

    “这么看来,这两方是有联系的,甭管是单方面的,还是双方的,反正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主家。但是……”薛瑞天摸摸下巴,挑了一块顺眼的糕点,咬了一口,说道,“栾柳这一派,跟其他两派没有任何关系,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这幕后之人的存在,算是完全独立的。”

    “小天哥说的是,栾柳这一派,甚至连青莲教的核心都没有进入,更不要说,知道幕后之人这等隐秘的传闻了,能知道青莲教还有幕后的,恐怕除了我们这些一直都在苦苦追查的人,就只有青莲教现在的掌权者,但这个掌权者到底是谁呢?”

    “小茶,不要想那么多了,无论这个掌权者是何人,现在他也只是山河日下,没有几天可以蹦跶了。”

    “嗯!”沈茶点点头,“今天听了师父的话,我突然想到了一点,我们之前一直都是以朝堂视力去追查的,但其实青莲教和幕后的势力,认真算起来,恐怕应该属于江湖门派。但是……”她一摊手,“我们身边并没有任何江湖人士,完全没有江湖势力。”

    “不,不,也不是完全没有。”薛瑞天摸摸下巴,朝着沈昊林和沈茶笑的非常的欠揍,“那不是荆王兄弟亲自给我们送来一个江湖势力嘛?我们干嘛不好好利用一下,对不对?”

    “对啊!”沈茶点点头,“以荆王兄弟现在的情况,确实应该算是属于江湖势力了,他们的手下应该都是江湖人,干的很多买卖也是隶属于江湖的,对吧?”

    “不止如此,他们跟江湖人的关系要比我们近的多,不是吗?除了他们之外,在西京城,我们也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你忘了,那个戴乙家里可是开镖局的,镖师们都是常年走江湖的,对于一些江湖传闻还是有所了解的。”

    “镖局太远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往西京城送信了,还是近水楼台吧,正好还有别的事情要找他们商量呢!”

    沈茶把那个架子拖回到角落,收拾了一下,准备要去地牢去见甄不悔,却被沈昊林给拦住了。

    “怎么了?她眨眨眼睛,很不解的看向沈昊林,“兄长?”

    “一宿都没睡了,还打了一架,应该好好的歇一歇。”沈昊林拍拍沈茶的肩膀,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暗中把甄不悔跟和掌柜接过来了,等你休息好了就可以见。”

    “什么时候去接的?”沈茶眼睛一亮,“我怎么都不知道?”

    “在他们把咱们当猴子那么围观的时候。”沈昊林轻笑了一声,“人呢,就在旁边的大帐,派了暗影陪着。昨天晚上呢,他们也没睡好,都知道了我们被刺杀的事情。”

    “有暗影陪着?”沈茶笑了一声,“兄长,你那是陪着人家?那是让暗影套话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沈昊林笑了笑,“行了,你先睡一会儿,等休息好了,他们那边的思路也就捋清楚了,咱们再来聊也不迟,是不是?”

    “思路?”沈茶听到这个话,眼睛一下子瞪的很圆,“他们是不是知道这些事情?”

    “应该听说过一些,但我们猛然一问,他们也有点乱,所以,还需要想想!”沈昊林把沈茶推到大帐唯一的软塌上,看着她脱掉靴子,给她盖好被子,“你就好好的睡上一觉,等睡醒了,我们就能知道那个夺魂钉是怎么一回事了。”

1806 海图16.0

    沈茶刚闭上眼睛,想要小睡一会儿,就突然听到从外面传来的一阵骚动,呼喊声、呼哨声、打斗声此起彼伏的。

    大帐中的三个人对望了一眼,快速的穿戴整齐,拿好自己的兵器,还没等到他们离开大帐,梅林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东边那个院子和扣押刺客的地牢发生暴乱。”梅林指指跟进来的影十四,“我们两个刚才对了一下,几乎是同时。”

    “现在是什么情况?”沈茶跟在率先走出去的沈昊林、薛瑞天身后,一边走一边问,“十四你跑过来了,东边谁在?”

    “小酒在,他正好待人巡逻到那边,碰到这个突发状况,他跟苗苗姐,还有五哥在那边,应该没问题。”

    沈茶点点头,东边的院子其实她不是很担心,那帮人什么实力,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她比较在意的是这帮刺客,实力明显优于东边院子的人,又是在地牢里发疯,不知道地牢的守卫能不能扛得住。

    等几个人感到了地牢,看到眼前的情况,简直是惊呆了。

    地牢完全塌掉了,不,更准确一点,应该是地牢的顶子被彻底掀翻了,那二三十个刺客正在踹每一个牢房的石柱,把牢房里的犯人都吓傻了。

    “这……”薛瑞天看看有些受伤的守卫,“什么情况?你们伤的怎么样?”

    “侯爷!”守卫的头目看到沈昊林、沈茶、薛瑞天过来了,朝着他们行礼,“我们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肉伤,就是这帮人……”他吞了一口口水,吐槽道,“突然之间跟抽了风似的,力气猛增,先是挣脱了所有的重镣,然后就开始拆地牢。地牢是纯石头做成的,他们半分犹豫都没有,抬脚就踹,踹了就倒,咱们的兄弟冲过去阻拦,一拳就给揍飞了。”

    “不应该啊,他们之前不都是受了很重的伤嘛?”薛瑞天微微一皱眉,看看沈昊林、沈茶,“先别管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咱们应该怎么整?得先把他们收服才行吧?”

    “呦呵,这是发生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热闹?”

    听到声音,众人回头看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红叶站在上面,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二三十个变成野兽的家伙。

    “这就是昨晚上的那群人吧?”红叶从树上轻轻落下,看到沈茶朝着自己点头,她挑挑眉,“不是说都打到重伤了嘛?怎么还这么大的力气呢?”她摸摸下巴,“像是被什么控制了。”

    “先别说是不是被控制了,先说该怎么办吧!”薛瑞天看看沈昊林,“这个时候就别不说话了,是不是?”

    “刚刚不说话,是想要去找人叫小叶子,现在小叶子来了,战场就交给茶儿和她了。”沈昊林看看沈茶和红叶,“这活儿你俩熟,是吧?”

    “特别熟,交给我们吧!”沈茶朝着沈昊林笑了笑,拉着红叶往前走了两步,将自己扛出来的马刀交到梅林手里,朝着现场所有的人都摆摆手,“往后退一里,你们都围在这儿,太碍事了!”

    宁老夫人一家都在地牢里,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们都非常的意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在住他们不远的是鹤义墩兄弟和他们的手下,还有甄不悔的兄弟们,及时的把人给护住了,虽然他们自己被砸下来的石块伤到了,但好歹让这一家子老小毫发无伤。

    听到沈茶这么一说,他们护着这一家老小往后退了退,本来想要看看镇国大将军到底怎么收拾这帮人,却有个甄不悔的兄弟眼尖,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想要趁着这阵子骚乱,偷偷的跑掉。

    “侯爷,侯爷!”这个兄弟蹭到了薛瑞天的身边,拽了一下薛瑞天的袖子,用手一指那个鬼祟的人的方向,“看那边,何卅那个混蛋要跑。”

    “跑不了,放心吧!”薛瑞天朝着甄不悔这个兄弟笑了笑,“多谢!”

    甄不悔的兄弟被薛瑞天的这一声谢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能有一天让这么大的人物给感谢一下,立刻有点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什么不谢不谢,应该的。

    薛瑞天看看这个兄弟跑回了他自己兄弟那边,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甄不悔还有这样腼腆的手下。他转头看了一眼影十四,影十四同样看到了那个想要逃跑的何卅,朝着侯爷点点头,悄悄的离开人群,打了几个呼哨,何卅准备逃跑方向的暗影把人抓了个正着。

    站在最前面的沈茶、红叶同样也看到了要跑的何卅,她们一点也不担心,这地牢怎么说也在沈家军的大营里面,若是让他给跑出去了,那他们以后也别说什么固若金汤了,也别带着大家抵御外敌了,干脆交了兵权,一人发一根白绫算了。

    “小茶!”红叶戳戳沈茶,“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等他们帮我们都拆完了。”沈茶拉着红叶上了离她们最近的一棵树,“反正早就有拆了重建地牢的想法,每次都觉得拆起来费劲,不得不搁置这个计划。现在好了,有免费的劳动力帮我们拆,就让他们拆吧,等他们拆完了,咱们再收拾他们就好了。”

    “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么能算计,估计会很懊恼,干嘛平白无故的给你干活。”红叶伸手接过梅林扔上来的两卷粗绳子,分给沈茶一卷,“他们真的很奇怪,似乎没有自己的意识,是不是?”

    “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沈茶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右侧的大树,“咱们这样,你去右边,我去左边,正好这两棵树的距离正合适。”

    “没有问题。”红叶点点头,看看下面的地牢已经拆的差不多了,朝着沈茶扬扬下巴,“他们的活儿干完了,咱们也开始整活吧!”

    话音刚落,沈茶和红叶几乎同时蹿向了她们各自的目标,她们落在大树上的时候,手里的绳子也从天而降,同时套住了左右两边各十个刺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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