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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关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浩烨乐     嘉平关纪事txt下载     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4 又见瘦高黑衣男

    “你们两个……”宋其云和沈酒一人捧着一个小纸袋,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签子,用怀疑的目光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问道,“你们两个答应我们来逛庙会,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大过年的,怎么说话呢?”沈茶拍了沈酒一下,“不是你要我们陪你逛庙会的吗?怎么变成我们的阴谋了?你要这样说的话……”她拽了拽沈昊林的袖子,“今天的邸报和公文都没看呢,兄长,我们回去吧?”

    “好!”沈昊林很配合的拉着沈茶的手转身往回走,还没迈出一步呢,就被宋其云和沈酒给抓住了,坏哥哥和坏姐姐相视一笑,转过身看着两个弟弟,“你们想怎么着?”

    “我们错了,原谅我们吧!”沈酒晃着沈茶的哥哥,嬉皮笑脸的说道,“是我们有阴谋,行不行?你们走了,就没人给我们买好东西吃了!”一边说,他还拍拍自己的身上,拍完了自己,又拍拍宋其云,“看看,看看,我们两个可连钱袋都没带呢!”

    “是啊,是啊!”宋其云也跟着频频点头,“我们说错话了,原谅我们一次吧!”

    “你们这是……在求我们吗?”看到沈酒和宋其云拼命的点头,沈昊林挑挑眉,“既然是求我们,那好吧,我们大人大量,就原谅你们这一次。”

    “太好了!”保住了他们行走的钱袋子,沈酒和宋其云又高高兴兴的往前走了。

    “这俩臭小子还真是精明,差点就让他们给抓到了。”沈昊林把沈茶的斗篷裹得紧一点,拉着她的手,慢慢的跟在那两个小子的身后。“说起来,上次一起逛庙会,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父亲和母亲还都在呢!”沈昊林看到一个小摊子上有卖风车的,走过去花了三个铜板买了一个,递到了沈茶的手里,“我记得第一次一起逛庙会,你跟我要的唯一一个东西就是这个,对吧?”

    “兄长还记得呢!”接过那个风车,沈茶抬起头看着沈昊林,“那个风车,我放在窗口很久,后来是因为一次大风,把它给吹坏了,我还难过了好几天呢!”

    “傻丫头!”沈昊林握紧沈茶的手,“以后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都会给你的。”包括我自己,这后半句,沈昊林默默的在心里说道。

    “好!”沈茶点点头,“兄长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可不能食言。”

    “不会的。”沈昊林微微压低声音说道,“我一定有求必应。”

    走在前面的宋其云和沈酒逛了有十多个摊子,一回头才发觉沈昊林和沈茶没跟上来,两个人又往回走,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他们手牵着手,慢慢悠悠的,每一个摊子都停留一下,每一个摊子都看一眼,看他们的这个样子,还真是来逛庙会的,而不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

    “照你们的这个速度逛下去,天黑也逛不完啊!”宋其云迈着四方步走到沈昊林和沈茶的身边,说道,“诶?小茶姐,这个风车不错啊,在哪里看到的?我怎么没找着呢?”

    “你们两个的四只眼睛都盯着哪里有好吃的了,还能看到这些?”沈昊林看了一眼宋其云,“你跟你哥真是亲兄弟,小的时候,我还在京里,跟你表哥、你哥一起逛过庙会,我和你表哥必须要死死拉住你哥才行,要不然,一个不留神,就找不到他了,指不定跑到哪儿去了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撒手没吗?”宋其云呵呵呵的笑了两声,“表哥也说过,你们俩有次找我哥,从中午一直找到了前半夜,结果,人家早就回家了,还说是你们丢下他自己走了。”宋其云摇摇头,“从那会儿我才知道,原来我哥从小就是个坑呀!”

    “兄长!”沈茶捏了一下沈昊林的手,“那边有个茶棚,我们过去喝口热茶吧!”

    “也好!”沈昊林看看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乌压压的人群,微微皱了皱眉,带头走向了沈茶说的那个茶棚,“咱们去歇一下,等人稍微少点,咱们再继续逛。”

    宋其云和沈酒吃了十来个水晶丸子也觉得有些口渴,就跟着沈昊林和沈茶进了茶棚。

    梅林、梅竹赶在前面掀起了帘子,沈昊林和沈茶走进去,里面的客人很少,就那么两三个,他们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瘦瘦的黑衣男人坐在最角落、最不引人注意的桌子旁边。发觉有人进来,那个瘦瘦的黑衣男人快速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脑袋。

    “姐姐!”沈酒坐在沈茶的旁边,压低声音问道,“这个人是……”

    “嘘!”沈茶轻轻摇摇头,给站在一边的梅林使了个眼色,梅林微微点头,迅速的离开了茶棚。看到梅林离开,她朝着茶棚的老板招招手,“来五碗姜汤!”

    “好嘞,您稍候!”

    姜汤是一直都在大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所以,很快就端上桌来了,除了姜汤,老板还送了几碟小零嘴,整齐的放在桌子上。

    “多谢,有劳了!”

    沈茶朝着老板点点头,目光有意无意的飘向角落里的那个瘦瘦的黑衣男人。今天早晨,影五向他们来禀报,说城里负责巡逻的兄弟,连着三天都看到了疑似通缉中的那个瘦高黑衣男人的影子,但都是一晃而过,他们反应过来追上去,那个影子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影五判断,这个瘦高黑衣男人很有可能是来踩点的,要在过年的这段时间做点什么。

    沈昊林和沈茶也很赞同这个观点,他们已经让影五暗中去准备了,刚才碰到卫子昕,也叮嘱他看到那个人一定要抓住,可他们没想到,第一个遇到这个人的,居然是他们自己。

    “这真是……”宋其云靠近沈昊林,小小声的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他这是待不住了,跑出来透透风,还是想要搞搞事啊?”

    “二者皆有。”沈昊林小口小口的喝着姜汤,“坐好,不要打草惊蛇。”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梅林从外面回来了,她朝着沈茶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坐到了梅竹的身边,把梅竹剩下的半碗姜汤,一口气给喝掉了。

    那个瘦瘦的黑衣男人喝完了自己的茶、吃完了桌上的点心和零嘴,看看茶棚里的人——因为沈昊林他们喝完了姜汤,又重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两只眼睛,黑衣男人也没看清这些人长什么样,也就没往心里去,他站起身来,在桌子上面放了一块大约有一两重的碎银子,戴好了斗篷上的帽子,抬脚就往外走。结果,掀开帘子走出去没两步,就被一队巡逻的士兵给堵了回来。

    “各位军爷,你们这是干嘛?”黑衣男人被堵到了茶棚的一个死角,被士兵给围得严严实实的。对于这些堵他的人,他一点都不陌生,从服色上看就知道是沈家军的人,而且那个领头的人他也是认识的,沈家军前军大将田芸的副将卫子昕,此人虽年纪小,但战功卓著,是个不可小觑的人。“有话好好说,草民不过是在茶棚里喝了一壶茶,没犯什么事吧?”

    黑衣男人一边说一边快速的在心里盘算着应该如何脱身,他现在有点后悔,真不该一时兴起就出来闲晃,被沈家军的人堵了个正着。现在辽、夏两国交好,耶律南公子途径嘉平关城的时候,已经派人警告过他们,在交好的这段时间里,不许他们轻举妄动,不许他们在这段时间搞事,所以,他这两天紧急联络了其他的兄弟,取消了原定在初一进行的计划。好不容易都通知到所有的人了,终于可以闲下来了,他就像看看夏国是怎么过年的,感受一下夏国过年的气氛,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行踪。

    “你犯没犯事,犯了什么事,自己应该很清楚吧?”卫子昕似笑非笑的看着黑衣男人,“不妨告诉你,外面已经是天罗地网了,你想跑出去是不太容易的。所以,你是打算束手就擒呢,还是……”

    “卫将军,你有这个自信可以打赢我吗?”黑衣男人摘掉脑子,冷笑了一声,说道,“把你的人撤走,放我离开这里,才是你的明智选择!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105 二虎堂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卫子昕跟这个家伙实在是说不到一块去,也看不上这个家伙嚣张的气焰,更何况他家元帅、将军以及两个弟弟都坐在旁边观战,光打嘴仗显得自己特别的没水准,在自己兄弟面前特跌份儿,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靠拳头来说话的。

    只是,卫子昕不经意转头,就看到沈茶给他打了个几个他们沈家军专用的手势,大概意思就是说,探探这个家伙的底,不用真的赢他,打个平手或者输掉都没有关系。卫子昕比划了个手势,表示知道了。

    在卫子昕和沈茶进行交流的时候,黑衣男人也在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冲破这个包围,他相信卫子昕说的话,外面肯定是天罗地网了,光打赢卫子昕也没用,光凭他自己一个是冲不出去的,必须要找一个人质当作威胁,威胁沈家军放自己离开这里,甚至是离开嘉平关城。

    黑衣男人左右看看,把目标锁定在了不久之前进来的沈昊林、沈茶一行人的身上,他觉得这一群人看起来非富即贵,是人质的最佳人选。他打定主意,劫持他们之中略年长的二人中的一人,就足以让他能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黑衣男人出其不意的向卫子昕发动了进攻。

    卫子昕一直都注意着黑衣男人的动作,看到他一拳朝自己打来,脚尖一点地,腾空而起,黑衣男人这一拳走空了。卫子昕并没有落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在了自己巡逻小队的人墙之外。

    “你们都退到门口,看看本将军是怎么收拾这个狂妄之徒的!”

    众沈家军将士以及隐藏在其中的暗影纷纷退到了茶棚的门口,他们并没有出去,只是站在门口形成了一道新的人墙,而隐藏着的暗影默默的站到了沈昊林和沈茶的身边。

    “卫将军,牛皮不要吹得太大,到时候打输了,你可脸上无光了!”

    黑衣男人冷笑了一声,再次发动了进攻,卫子昕这一次并没有躲开,而是迎了上去,两个人打在一起。

    卫子昕的拳脚功夫在沈家军的众位将军里面不算特别出众,但也是中等偏上,每一次跟沈茶对打,也能坚持五十多个回合才会落败。而这个黑衣男人,他一出手,沈茶就看出来了,这功夫来源于西域,很有那边某个江湖门派的风格,不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套路。

    “怎么了?”沈昊林看到沈茶的表情有所变化,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是这个表情?”

    “子昕不是他的对手,最多可以撑到一百招左右。”沈茶凑到沈昊林的耳边,解释道,“这黑衣男人的来头还真是不小,看他功夫的招数,应该是二虎堂的人。”

    “二虎堂?”沈昊林看着打斗得很激烈的两个人,轻轻摇摇头,“完全没听过,这是个什么地方?”

    “兄长不清楚是正常的,二虎堂的背景还是比较复杂,表面上是江湖人,但实际上应该是受辽国王室直接管辖的江湖门派,为辽国王室培养细作。这种细作跟一般的细作、就比如萧六那样的,有很大的不同。他们通常会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出现,在戳破身份之前,不会躲躲藏藏,会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任何一个场合。他们对自己的形容就是,他们不是细作,他们是行动自由的江湖人。”

    “他们的功夫也与我们不同?”沈昊林点点头,“看他出招的速度很快,招数很多,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对,这也是当兵的和江湖人的区别之一。”沈茶叹了口气,“师父以前跟我仔细的讲过这两种人的不同,当兵的和江湖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当兵的讲究一招制敌,甚至是一招毙命,取得敌人的首级是最终的目标,而江湖人则不一样,他们享受的是打斗的这个过程,和对手一较高下的感觉,虽然结果也是很重要的,但在打斗的过程中那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更重要。”

    “所以呢?”沈昊林托着下巴,看向开始疲于招架、却无力进攻的卫子昕,“子昕是不是输定了?”

    “输肯定是输,但不是现在。”沈茶看看卫子昕的下盘,其实还是很稳的,应该是假装慌乱,迷惑对手的。“咱们这边很少有擅长西域功夫的,这回也算是开了眼、涨了见识,还真是应该谢谢这位壮士呢!”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打算亲自上阵?”沈昊林转过头看着沈茶,眯着眼睛问道,“他若是跟你打的话,能在你手里过多少招?一百招?”

    “到不了。”沈茶摇摇头,开始动手解自己的斗篷,“也就是八十来招吧!”她把自己的斗篷交给沈昊林,转头看向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宋其云和沈酒,“你们两个好好的看着,知道了?”

    “嗯嗯嗯,姐姐加油!”

    看到沈茶要出战,宋其云和沈酒那叫一个激动,他们好久都没见过沈茶动手了,上次那个戴乙,根本就没有认真,只是随便教训了一下而已。他们两个放下手里的茶碗,目不转睛的看着站起身来的沈茶,决定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卫副将,到此为止了,你可以休息了!”

    沈茶抽出自己腰间的鞭子,直接甩向黑衣男人的面部,黑衣男人之前没有留意这边,直到听见了呼啸而来的风声,才知道有人偷袭,下意识的把头向旁边稍稍侧了一下,但还是躲慢了,脸上被鞭子尖给捎上了,留下了一道很明显的红痕。

    黑衣男人跳出圈外,捂着脸看向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子,看到卫子昕向这个女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口称“将军”。黑衣男人心里一惊,在嘉平关城能称得上“将军”两个字的女子就只有一人,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沈家军的第三号人物沈茶。

    “你是……沈茶沈将军?”黑衣男人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的说道,“你……”

    “我是沈茶。”沈茶拎着鞭子,站在黑衣男人面前,“阁下如何称呼?在二虎堂担任何职?”

    “沈将军居然知道二虎堂,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黑衣男人向沈茶行了一个他们二虎堂的礼,“在下阿白,在二虎堂也没有什么职位,不过就是一个小喽啰。”

    “小喽啰吗?”沈茶一挑眉,对这个说法不可置否,“小喽啰就可以被派到嘉平关城来,看来贵堂真是人才济济。”

    “沈将军谬赞!”黑衣男人阿白深深吸了口气,“沈将军打断我们之前的比试,是有什么打算吗?”

    “卫副将不是你的对手,不如,本将军跟你打一场?”沈茶将手里的鞭子扔给卫子昕,转过身来看着阿白,“阁下以为如何?可否赏个脸呢?”

    “将军这话真是折煞在下,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您的拳脚功夫是一绝?跟您比试,岂非是自不量力?”

    “这么说……”沈茶很认真的看着阿白,“阁下是打算束手就擒了?那倒是很好,省了本将军的力气。”

    “不,将军,在下的话还没有说完。”阿白也闪掉身上的斗篷,朝着沈茶微微一笑,“将军是拳法高手,虽然知道挑战将军是自不量力,但放弃这个机会,在下也不怎么甘心。所以,在下还是想要大着胆子,向将军发起挑战,无论输赢,在下都会跟将军走的。”

    “哦?这么痛快?”

    “能与将军一战,此生无憾!”阿白摆出了架势,“再说,将军已然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抓我,我也根本逃不出去,又何必垂死挣扎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茶一伸手,“请出招吧!”

106 高手过招

    在刚才黑衣人阿白和卫子昕的比试过程中,沈茶已经仔细的观察过了,这个二虎堂的功夫不单单是跟他们大夏的功夫不同,跟西域其他门派的功夫差别也很大,这个差别主要是体现在了对练功夫的这个人的身体素质上面,用一句话来解释就是身轻体软。别看这个阿白长得高高大大的,看上去很威猛的样子,他的身体柔软程度应该是在场这些人中最好的。跟卫子昕的那场比试里面,他可以为了躲开攻击,而把他的腰向后仰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跟他一比,她家兄长可以用老胳膊、老腿儿来形容了。

    不过,虽然身体柔软在比试的过程中会有一定的优势,但劣势也是相当明显的,很软的同时也是很脆弱的,一旦脆弱的部位被猛烈的攻击,那么,就如同一个地基不稳的城楼一样,瞬间就会倒塌。

    沈茶思考了一下,在心中默默的制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差不多过去一盏茶的时间,比试的两个人都只是拉开了架势,谁也没有先动手。沈茶对二虎堂的功夫只是有初步的了解,而阿白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沈茶出手,对于她的一切都只是传闻,所以,也不敢轻易出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对方的道。

    虽然他们两个都在等候一个动手的最佳时机,但周围观战的人,并不都能理解他们的做法,看到他们两个都等着对方出手,心里还是很焦急的。尤其是沈酒,他蹭到沈昊林的身边,伸手拽拽他大哥的袖子。

    “大哥,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沈酒眨巴眨巴眼睛,“给对方相面吗?”

    “高手过招,比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谁沉住气了,赢面就会相对大一些。相反的,先出手的那个,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功夫可以力压对方,要不然就会输的很惨。”沈昊林伸手摸摸沈酒的脑袋,“虽然我们对西域的江湖门派不太了解,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本质都是一样的。所以,你们……”他看看沈酒,又看看宋其云以及梅林、梅竹,说道,“不用担心,茶儿心里有数,不会输的。”

    “国公爷,末将能坐在这里吗?”稍微休息了一下的卫子昕,嬉皮笑脸的跑过来,也不等沈昊林说话就直接坐下了,“这个叫阿白的家伙虽然挺厉害,但不是咱们将军的对手,想要赢咱们将军,还差得远呢!”

    “你跟他交过手之后,有什么感觉?”沈昊林看看还岿然不动的两个人,问道,“西域的功夫是不一样吧?”

    “就是感觉好累,好累,每一招都走空了。”卫子昕给自己倒了碗茶,咕咚咕咚喝了半碗,一抹嘴,说道,“这家伙就跟条泥鳅似的,滑不溜丢的,想要抓住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将军的那个风格正好是克他的,他落在将军手里,也算是倒霉了。只是……”卫子昕看看沈茶,又看看阿白,“他俩僵持的时间有点太久了吧?比耐性也没有这个比法,这点工夫都够我睡上一觉的了!”

    “快了。”沈昊林一直注视着阿白,“他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论耐性,他绝不是茶儿的对手。”

    沈昊林的话音未落,阿白的身形就开始晃动,紧接着,左手的拳头直勾勾的向沈茶打去。

    沈茶微微低头,让过了这个拳头,脚下的碎步快速的转到了阿白的左侧,只不过,她并没有进攻,而是躲开了阿白打过来的第二拳。两个人一攻一守,打在了一处。

    虽然之前已经看了阿白和卫子昕的较量,对阿白的功夫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沈茶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要先观察一下,所以,前面的二十招,她并没有进攻,只是防守而已。

    在这二十招里,沈茶对二虎堂的功夫有了一个很清晰的认知,因为身体条件相对来说比较好,所以攻击的角度都比较刁钻,反应不敏锐的人,长时间在这种刁钻的攻击中会感觉非常的疲累,会完完全全的被这种特别邪性的功夫给带着走。哪怕是开局的时候,自己占了上风,自己掌控了全局,但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这个局面会有所扭转,会渐渐的显露出颓势。刚才卫子昕就是处在这样的一个状态,若非她及时的打断了比试,她相信,不出十招,卫子昕必败无疑。

    摸清了阿白的功夫套路,沈茶反守为攻,开始向阿白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她的功夫是典型的打快手,对方快,她会比对方还快,对方要是慢,她会根据对方的节奏进行攻击。不过,这世上能慢得过她师父的也没有几个,她打她师父,从开始到结束,完全都被牵着鼻子走。但到了跟别人打,那就是由她来掌控了。幸运的是,二虎堂的功夫也讲究的是快,是她最擅长打的那个类型,而这个阿白身形灵活的、进攻速度也极快,就好像是一条鱼一样,在自己身边游来游去的。

    可惜,阿白再怎么快也是快不过沈茶的,她的双手双脚可以同时进攻,右手出拳打向对方的面门,左手的立掌就已经等在了对方要躲的方向,有的时候,甚至脚下也不会放过进攻的机会,整个人腾空而起,踹向对方的小腹。

    在很久很久之前,阿白就听说过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个练武的奇才,拳脚功夫是一绝,但基本上没什么人见过,毕竟两军交战也没什么机会去展示所谓的拳法,所以,阿白一直都觉得这歌传言不太可信。但如今真的跟沈茶交上手了,他才发现之前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传言确实不可信,因为,这个人比传言中更厉害百倍。

    他堪堪躲过了沈茶的一拳一掌,脚尖微微点地,向后退去,没想到沈茶的速度比他快,他就觉得眼前白影一闪,紧接着右侧的腰部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脚用的力量很大,把他整个人都给踹飞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狠狠的撞到了茶棚的棚顶,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茶棚是临时用竹子搭建起来的,等到庙会结束之后,就会被拆掉,所以,也不是特别的结实。棚顶因为猛烈的撞击而震裂开,噼里啪啦的砸在了阿白的身上。

    因为撞到了棚顶,又摔落在地上,再加上左侧腰部被狠狠的踢了一脚,三重撞击之后,阿白在吐了一口血之后,两眼一翻,很成功的晕过去了。

    卫子昕和沈家军众将士把阿白围住,将他五花大绑的捆起来。卫子昕掰开他的嘴,仔细的找了找,也没找到毒牙的位置,很茫然的看着走到跟前的沈茶。

    “将军,这……”

    “他是二虎堂的探子,又不是辽国的死士,藏毒囊做什么?”沈茶拍拍卫子昕的肩膀,“把人抬回地牢,先找人给他看看伤,等我们回去之后再审。”

    “是,将军!”卫子昕应了一声,很威风的一挥手,“带走!”

    卫子昕的这队兵士向沈昊林、沈茶行了礼之后,押着阿白走了,他们都特别的兴奋,一来是抓到了长久以来通缉的要犯,二来是观看了一场淋漓尽致的较量,他们沈将军的功夫是真的好,果然名不虚传。

    “老伯,真是不好意思,打坏了你的棚子!”沈茶很顺手的从沈昊林的袖口里摸出来钱袋,递到了茶棚老板的手里,“这些银子还请您收下,还有……”她看向从外面跑进来的影十七和影十八,“调一个小队过来,帮老伯修一下棚子,要结实一点。”

    “是,老大!”影十七和影十八应了一声,又转身出去找人了。

    “那个国公爷、沈将军,这个……”茶棚老板颤颤巍巍的举着那个钱袋说道,“这个我不能收,这个棚子也是沈家军给盖起来的,本来就没要银子,所以……”

    “诶呀,老板,给您您就拿着呗!”沈酒把钱袋往茶棚老板的手里一摁,“我们在这儿占用了不少时间,耽误了您多少生意呀!您就收着吧,别觉得不好意思。”

    说完,沈酒拉着沈昊林和沈茶跑了,留在后面的宋其云朝着茶棚老板拱拱手,带着梅林、梅竹也跟着走了,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茶棚老板。

    他们这一行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庙会是肯定逛不成了,反正这庙会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哪天人少的时候再偷偷来逛一逛也是可以的。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在没有被当成珍稀物种围观之前,赶紧溜回了国公府。

    “国公爷,老大!”影十七、影十八安排好了给茶棚老板修棚子的事之后,也回到了国公府,他们走进暖阁,向坐在上首的沈昊林、沈茶行了礼,问道,“那个叫阿白的家伙还没醒,郎中说伤势不重,没有性命之忧。所以,你们要现在审他吗?审的话,我们去把他给泼醒。”

    “不着急,让他晕着吧!”沈茶端着一杯热茶说道,“传我的令下去,除了我和国公爷,没有我们的手令,任何人、包括副帅大人和侯爷都不许接近关押这个人的地方,还有,你们两个去把猫三儿提出来,悄悄的带他去看一下,看看这个阿白是否就是当初指使他潜入国公府的那个人。”

    “是,属下遵令!”

107 怪怪的红叶

    猫三儿是个很容易知足、很知天命的混混,自打被抓了之后,就把地牢当自己第二个家了,乐乐呵呵的看着身边的邻居换了一茬又一茬,完全不担心有一天自己会落到邻居们的那个下场。

    影十八觉得这个混混是个特别神奇的人,有的时候值夜无聊了,如果猫三儿也没睡,两个人还会唠唠嗑。他曾经问过猫三儿,真的就这么安心的待在牢里,一点都不想出去,一点都不想跟老娘和兄弟团聚嘛,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会想方设法也要跑出去的。

    猫三儿的回答让影十八很出乎意料,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小混混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内心还是很细腻的。

    “我在这里有吃有喝的,过的比在家里都舒心,老娘和兄弟也不用担心我出去瞎胡闹了,不是挺好的吗?再说了,老娘和兄弟有沈家军的各位帮忙照顾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老娘的病能好,只要兄弟不像我似的,可以走正途,我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安心了。反正我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我兄弟以后若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了,有我这样的哥哥,对他来说应该也是很困扰的吧?趁着他现在年纪还小,不怎么记事,就让我彻底离开他的生活。”

    “所以,就算把你放出去,你也不会回家,是不是?你打算离他们远远的,努力生活、努力赚钱,然后托人送给他们,但就是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对不对?”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自打跟猫三儿聊过之后,影十八对猫三儿的印象突然就变好了,他觉得这个人还是很有担当的,是个纯爷们,他虽然有些小偷小摸的毛病,虽然也干过一些让人鄙夷的事情,但这些都源于他要为老娘治病、要养活年幼的弟弟,他小小的年纪就承担起了一个家,成为了这个家的支柱,光是这一点就很值得敬佩。当然,影十八并不赞同猫三儿曾经做过的那些事,生活的艰难并不是他做那些坏事的借口,无论日子有多困难,还是要走正路的。

    这一次抓到了疑似威胁猫三儿偷入镇国公府的幕后指使,影十八很高兴,自告奋勇的去找猫三儿,让他指认一下这个黑衣男人,若是这个黑衣男人阿白真的就是猫三儿曾经提过的那个人,也许猫三儿的罪责也会相应地减少一点,在这牢里住的时间会短一些。

    “哟,过年好啊,十八大人!祝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升官发财呀!”猫三儿看到影十八站在他的牢房外面,很开心的挥挥手,刚刚过去的这个年三十儿是猫三儿记事以来过得最好的一个,虽然没有小酒助兴,但年夜饭是非常的丰盛,他吃得非常的满足。而且,他居然可以在大年三十儿洗一个热水澡,换一件干净的衣裳,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以后若是谁敢在他面前诋毁沈家军的任何一个人,他绝对会拼命的。猫三儿从稻草铺上爬起来,走到栅栏旁边,好奇的看着影十八,他本来以为至少在大年初五之前是见不到沈家军的任何一人的,没想到刚到大年初一,就看到了经常一起唠嗑的兄弟。猫三儿好奇的看着打开牢门,走进来的影十八,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国公爷和沈将军是打算放我出去了吗?”

    “你想的太多了!”影十八拍拍猫三儿的肩膀,“国公爷和老大有令,让我带你去指认一个人。”

    “指认什么人?这大过年的,你们都不歇着吗?不去逛逛庙会,乐呵乐呵吗?”

    “要不是去庙会,也就碰不上这事了,你也不用去指认了。”影十八撇了一眼猫三儿,“这边走!”

    “哟,我的新邻居规格这么高呢?居然住了那两个金将的牢房,还……”等走到牢房门口,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猫三儿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整个人显得特别的激动,他抓着影十八的袖子,嚷嚷道,“就是他,就是他,你们居然抓到他了!”

    “你确定?”影十八一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当时不跟我们说没看到这个人的正脸吗?怎么看一眼就确定了?难道当初的那些话其实是骗我们来的?”

    “不是啊,十八大人,我怎么可能骗你、骗国公爷和将军呢,你们对我这么好!”猫三儿使劲的摇摇头,伸出三个指头,说道,“我发誓,我当时说的都是真的,我绝对不会骗人的!”猫三儿压低声音,凑到影十八的耳边说道,“十八大人,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这个人的体态很特别,跟咱们大夏的人完全不同,只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但这个人的身形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所以,他的确就是那个指使你的瘦高个儿的黑衣人,对不对?”

    “没错,我确认!”猫三儿很肯定的点点头,“让我跟他当面对质都没有问题。”

    “很好!”影十八又一次拍拍猫三儿的肩膀,“我送你回去,也许,国公爷和我们老大会亲自问你的。”

    “可以的,任何时候都可以传唤我!”

    影十八把猫三儿送回了他的牢房,自己匆匆忙忙离开了地牢,往镇国公府的暖阁赶去。

    “国公爷,老大!”影十八向两个人行了礼,“我已经让猫三儿看过那个阿白了,他确认这个阿白就是当初威胁他,让他夜入镇国公府的那个黑衣人。”

    “这么肯定?”沈茶点点头,“确认了就好,你们要好好的招待他,不要让他饿着,也别冻着他,他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就都满足他。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都要按时供给,你去膳房跟莫大师傅说,这位壮士的饭量大,他的饭菜要比别人多一倍。如果他不吃,你们就要劝着他吃,怎么劝,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属下明白!”影十八应了一声,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那个,国公爷,老大,你们不审他?”

    “不着急,过年期间不宜动刀子,也不宜见血,至少要过了初五再说。”沈茶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薛瑞天和红叶,朝着他们招招手,跟影十八说道,“你去吧,按照我说的做。”

    “是!”

    沈昊林看着影十八离开了暖阁,示意薛瑞天和红叶坐下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俩搞了件大事,把人家的茶棚子給拆了,回来凑凑热闹嘛!”薛瑞天打了个哈欠,朝着给他们端来姜汤的梅林道了谢,说道,“怎么回事啊?难不成逛了个庙会又碰上不开眼的人了?”

    “这回可不是什么不开眼的人,这回是我们求而不得的人。”沈茶轻轻一笑,“抓到那个指使猫三儿的黑衣人了,我和兄长、还有其云和酒儿去茶棚喝茶,顺便歇歇脚,谁能想到那个人也在那里。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既然自己送上门了,我们岂有不笑纳之理,是不是?”

    “抓……抓到了?这……还真是有点突然,找了好几个月没找到,不找了,偏偏又撞见了。”红叶有些惊讶的看着沈茶,“所以,你刚才让十八去弄什么宵夜,也是给他?”

    “嗯!”沈茶看了一眼在听说黑衣人被抓之后,有点变颜变色的红叶,觉得很奇怪,“二虎堂的功夫不是对吃食很在意嘛,听说他们要保持轻盈的体态,每天只吃两顿饭,也有很多东西都是不吃的。但客随主便,到了我们的地盘就要听从我们的安排。”

    “我就猜到你是在打什么主意。”沈昊林从沈茶面前的碟子里面拿了一块杏仁酥,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阿白练的功夫应该是要求他不能胖,一胖毁所有,你这一日三餐外加宵夜的招呼他,肯定会让他在短时间内迅速的胖起来,身轻体软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了。”

    “打蛇打七寸,打人要打他的要害,不是吗?”沈茶又看看红叶,发现她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免怀疑自己之前是看走眼了,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刚才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是吗?我都不知道!”红叶轻咳了一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尴尬的笑了一下,“大概是外面太冷了,所以……将军不用在意。”

    沈茶轻轻挑了挑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今天的红叶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108 红叶的初恋

    “怎么了?”沈昊林伸手摸摸沈茶的额头,“是不是刚才比武的时候受凉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兄长别担心。”沈茶朝着沈昊林笑笑,目光转到红叶的身上,很严肃的说道,“红叶,你知道我是哥什么样的人,心里一旦起了疑虑,就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我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也许,接下来说的话有可能会很难听,我先跟你道歉,若是有哪句话伤到了你,我先说一声对不起。”沈茶稍稍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们抛开上官与下属的关系,应该可以算是很好的朋友了,对吧?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说的,按京中那些闺秀们的说法,应该是手帕交。兄长和小天哥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外人,你有什么心事的话,难道不能跟我们说说嘛?总是要这样藏着掖着的?”沈茶很严肃的说道,“你老实说,牢里的阿白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好吧,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不能不承认了,他跟我确实有点关系。”红叶点点头,看到沈昊林和薛瑞天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赶紧摆摆手,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算是小时候的玩伴吧?你们也知道我是孤儿,虽然在嘉平关城长大,但从来不知道爹娘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在我进入镇国公府之前,就是跟着一群和我有一样遭遇的哥哥姐姐们、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一起生活的,是那些哥哥姐姐把我们这群小孩一点一点养大的,这是非常不容易的。后来因为战争的关系,他们中有一部分死了,有一部分人不知所踪。说起来,我算是我们这群人里面运气非常好的,能进入镇国公府,那些不知生死的人,也不知道后来的结局是什么样。”红叶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前,我听猫三儿形容那个瘦高个儿的黑衣男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跟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哥哥很像,后来,我跟苗苗两个去街上晃有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他,才确认了我的猜测。”

    “你确定没看错人?”沈茶微微一皱眉,“你追上去了?”

    “是啊!”红叶点点头,“我追上去了,想要确认是不是我心里惦记的那个人,若真的是他的话,我要跟他相认,毕竟那些人是我一直都惦记着的,能找到一个两个,我会很高兴的,这完全可以解开我一直以来的心结。结果,我朝着那个人出现的地方就追了过去,神奇的是,这个人生生在我眼前消失了,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不过,我问苗苗是不是看到那个人了,她说完全没有看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沈茶摸摸下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就是前几天嘛!”红叶轻轻的叹了口气,“那天回来我就病了,但我心里挂记着那个哥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病了,结果一整天都在发热,苗苗说,我没死在这个上头就已经算是命大了。后来的几天,我不是一直都躺在床上养病吗?也就没来得及说。”

    “我想起来了,那天你整个人晕乎乎的,情况却是不怎么好。只不过,你们分开也有个十来年了吧?”看到红叶点头,沈茶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能记得他的样子,也是不容易。”

    “肯定会的呀,那会儿他年纪就比我们大,样貌和现在也没多大的区别。”

    “这倒也是,能照顾你们这些小孩子的,应该都是比较懂事、会干活儿的大孩子了。”沈茶点点头,“也难怪你听到他的消息,脸色会大变呢,你们小时候的关系,很好?他很照顾你?”

    “印象中只是个和蔼的大哥哥,对任何人都很好。我记得我在那群小孩子里面不是最小的,还有几个小弟弟和小妹妹,他们的爹娘不是死了,就是丢下他们自己跑掉了,那个大哥哥倒是对这几个弟弟妹妹比较特别,非常的照顾他们,至于我,他好像并没有关注太多,应该是只知道我是他们中的一个。”

    “嘶,这话说得感觉有一些酸溜溜的呀!”薛瑞天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红叶,说道,“小叶叶,你老实交待啊,他是不是你第一个……应该是有记忆以来,第一个喜欢的人?或者……”他眯着眼睛,“一直都是你喜欢的人,所以,才会听到他被抓了以后那么的失态,被小茶迅速的抓住了把柄?”

    “我喜欢他应该是很理所当然的吧?他那么温柔,不喜欢他才是怪事吧?”红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的她,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我承认,曾经喜欢过他,也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重逢了,也许会告诉他我的心意,只是……现在不可能了,我们的立场完全是不同的。”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你应该是很伤心吧?”薛瑞天伸手拍拍红叶的肩膀,“其实,也用不着这么伤心,就算他跟我们的立场一样,你们两个也没有什么未来的。”

    “为什么?”红叶一脸懵的看着薛瑞天,“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薛瑞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红叶,啧啧了两声,说道,“你太粗鲁了呀,任何一个男的,只要他眼睛不瞎,就绝对不会选你的,所以,放弃这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是非常的对的。”

    “薛瑞天,我要掐死你!”红叶朝着薛瑞天就扑了过去,抄起旁边的坐垫就往薛瑞天的身上打,一边打还一边说道,“你才是嫁不出去的那个!”

    “我当然嫁不出去,我是娶的那个……诶诶诶,不许打脸啊,我警告你!”趁着红叶喘气儿的空隙,薛瑞天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了沈昊林和沈茶的身边,朝着红叶做了个鬼脸,“要是以后真的没人要你,本侯爷倒是可以大发慈悲的把你给收了。”

    “滚蛋!”因为薛瑞天躲在了沈茶的身后,红叶没办法扔东西,只能跳着脚的骂人,“有本事你就躲着,别让本姑娘抓着你!”

    “抓着我能怎么着?”薛瑞天继续嘴欠,“本侯爷要是认真起来,你打得过嘛?”

    薛瑞天的嗓门也真是不小,吵得沈茶头疼,回身抓着薛瑞天的领子就给扔出去了,“红叶,交给你了!”

    “好嘞,我今天非打得他求饶不可!”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粗鲁吧?你看看有哪个女孩子跟你似的,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的?”

    薛瑞天一看情况不妙,又开始绕着暖阁跑,红叶举着坐垫在后面追。

    “你觉得红叶的话,有几分可信?”沈昊林拉住沈茶的手,“据我刚才的观察,倒是没有说谎。”

    “她说出来的这些,我肯定都是真的,包括她曾经的感情,但是……”沈茶压低声音说道,“有没有隐瞒,我们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打算……”

    “找人看着她?”看到沈茶微微点头,沈昊林又看看打在一团的两个人,“也好,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有问题,再把监视的人撤回来。不管怎么说,她是小天身边的人,不能跟辽或者金有任何的牵扯,否则,一旦出了事,我们跟陛下没法交待。”

    “好!”沈茶点点头,“暗影肯定不能派了,那些脸都是她熟悉的,要是不小心打了个照面,应该是不太好的。正好,陛下让我们秘密训练的那批人已经成了,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这一次就当是对他们的考核吧!”沈茶看向梅林,“去通知小五,从那些人之中挑出两个去盯着红叶,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是!”梅林答应了一声,“时辰差不多了,要传午饭嘛?”

    “再等一会儿,师父和晏伯他们也要一起吃午饭的。还有……”沈茶摆摆手,朝着那两个打得正火热的人扬扬下巴,“怎么也要等他们打完了才行!”

    “这种你追我打的戏码,他们还真是不嫌烦,隔三差五的就要上演一出。”沈昊林摇摇头,“梅林,你回去把惠兰大师的游记拿过来,他们两个打他们的,我们看我们的。”

    察觉到了沈昊林和沈茶散发出来的浓浓嫌弃,梅林捂嘴偷笑,离开暖阁的时候,小心的绕过扭打在一起薛瑞天和红叶,免得这两个人一不小心就波及到自己。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梅林还没回来,秦正拉着晏伯倒是走了进来。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又打上了?”晏伯无奈的摇摇头,“你俩的兴趣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一天打八百遍都不嫌腻歪呀!这次小天又嘴欠惹到红叶了吧?”看到红叶点头,晏伯一伸手,“继续,小天的这张嘴,也是该好好的教训教训了!”

    “晏伯,您不能见死不救啊!”薛瑞天高声的喊道,“诶,你这个丫头,本侯爷说来着,打人不打脸,爷还要靠着这张脸混饭吃呢!”

    “伯父/师父,晏伯!”沈昊林和沈茶从主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走到两位老人家的面前,向他们行了礼,“侄儿/徒儿给您拜年了!”

    “好,好,好!”秦正伸手扶住两个人,“快坐吧!”

    四人坐好之后,晏伯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说道,“听说,你们抓到那个指使猫三儿的黑衣人了?”看到两个人点头,他好奇的问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可打听清楚了?”

    “茶儿跟他交了手,看功夫应该是二虎堂的人。”

    “二虎堂啊?”晏伯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个骗子!”

109 精明的师父大人

    “骗人的?”沈茶好奇的看着晏伯,“二虎堂不是个江湖门派吗?怎么又成骗人的了?”

    “就是。”沈昊林也跟着点头,“二虎堂不是受辽国王室管辖吗?难道这个传言是骗人的?”

    “是江湖门派,背后也有辽国王室撑腰,但名声可不怎么样,专干那些坑蒙拐骗的事,夏、辽、金被他们坑害的,可不在少数,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大有人在。”晏伯朝着给他倒茶的梅竹道了谢,又接着说道,“其实,二虎堂成立了没多少年,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十来年的工夫。”他转头看向秦正,“咱们刚到嘉平关城没几年,这个门派才成立,是不是?”

    “没错!”秦正点点头,“我对这个门派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二虎堂的第一任主人,我是认识的,交情还不错。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他叫耶律紫,按辈分来说,应该是耶律宗承的小爷爷。”

    “小爷爷?”沈昊林和沈茶对望了一眼,“岂不是岁数很大了?”

    “他只是辈分比较大,岁数倒是没那么大,跟我、小枫是同年的。”秦正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说道,“我认识耶律紫的时候,还没有从军,那个二虎堂也还没有成立。我们家原来主要是做绢丝的生意,虽然铺子很大,但从来不会欺客,对待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所以,辽国、金国的商人很喜欢跟我们家打交道,认为我们不会要高价,也不会以次充好。”

    “看来那些辽、金的客商是在别人家吃了亏,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种顾虑。”沈昊林点点头,“虽然夏、辽、金三国经常交战,但打仗是打仗,生意是生意,做生意还是要重信守诺的。”

    “昊林说的没错,如果商人不重信守诺,整天琢磨的都是怎么骗人,这生意早晚是要完蛋的。”秦正给了沈昊林一个赞同的眼神,“这个耶律紫当时就是慕名前来,为辽国王室订购绢丝。我们两个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很投缘,聊得很开心。他这个人,和一般的辽人,或者说和一般的辽国宗室子弟有很大的不同,这个人特别的随性,做什么事情都是随心所欲的。本来辽王的王位很有可能落在他的头上,他却主动拒绝了,说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他喜欢外面宽广的天地,喜欢跟外面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喜欢在做生意的过程里征服对手的那种感觉,最不喜欢也是最厌恶的就是王宫沉闷的气氛以及朝堂上的勾心斗角。那样的生活会把他逼疯,因为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

    “这个说法……”沈昊林和沈茶相互对方一眼,“有点耳熟。”

    “你们也听说过?应该不会吧!”秦正有些怀念的说道,“当年我还很年轻,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觉得非常的惊喜。其实,我也应该要好好的谢谢他,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想不到要来边关从军的。”

    “师父,这位耶律紫老先生现在可还健在?”

    “十二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如果他还在的话,二虎堂也不会成为江湖骗子的聚集地。”秦正看看沈茶,“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不是我对他有兴趣,如果陛下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很有兴趣的。”沈茶轻笑了一下,“这位老先生若还健在的话,应该能跟陛下成为知己、成为忘年交,两个人都是这种很向往自由的人,一定可以谈得来,说不定,因为他们两个的存在,夏、辽两国交好,永远都不会打仗了呢!”

    “茶儿说的没错,只可惜老先生已经故去了,这让宋珏知道了,一定会感到惋惜的。”沈昊林摸摸下巴,坏笑了一下,“要不然,我把这位耶律老先生的故事写下来,派人送到西京去?也让他知道知道,这世上并非只有他一人时这样,还有跟他一样的人存在,免得他老说没人理解他!”

    “陛下会恨你的,兄长!”沈茶拍拍沈昊林的肩膀,“这种求而不得的事,还是算了吧。等我们回京之后,有机会到是可以当面跟他说一说,能亲眼看看陛下那副懊悔的样子,不也是很不错的吗?”

    “这个主意不错,我很喜欢!”沈昊林摸摸沈茶的脑袋,好奇的问道,“茶儿,宋珏……是不是得罪你了?你要用这种法子收拾他。”

    “来而无往非礼也。”沈茶一挑眉,“难道只许他偷偷跑出京城害我们在千里之外为他提心吊胆,不许我们小小的报复一下吗?”她朝着被红叶摁在地上挠胳肢窝的薛瑞天喊道,“小天哥,你说呢?”

    “小茶做得好,我支持你!”薛瑞天胡乱的挥挥手,“宋珏那个小子知道自己理亏,肯定不会说什么的,只会默默的承受,更何况……”他稍稍停了一下,冷哼了一声,“那小子心怀不轨,小茶怎么折腾他,她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不要有任何的负担。”他看向秦正,“伯父,您好好讲讲那位耶律老先生的事情,要详细一点,我们记住了之后,回京去气宋珏那个混小子!”

    此时,远在西京皇宫的皇帝陛下连续打了七个震天动地的喷嚏,吓得旁边的小内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宋珏朝着他摆摆手,示意他起身,自己拿了手帕子擦着鼻子,默默的在心里琢磨着,最近是不是又在无意中干了什么招人恨的事,有人在背后骂他呢!

    秦正看看相视坏笑的沈昊林、沈茶,又看看开始跟红叶对挠的薛瑞天,无奈的叹口气,年轻的皇帝陛下没溜儿,这些年轻的臣子也同样没溜儿,挖苦、讽刺起陛下来,一个比一个的嘴巴狠,这大概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不过,君臣和睦,相互理解、扶持,总比相互猜忌、提防要好很多。

    “等一下!”秦正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刚才小天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陛下他……对小茶……”

    “师父,这都是兄长和小天哥乱猜的,您不用在意。”沈茶有些心虚,“陛下从来没有表示过他有这方面的想法,您可千万别记在心里。”

    “没有是最好的!”秦正很严肃的看看沈茶,又看看沈昊林,“国公爷,你是这府里的大家长,你妹妹的事,你是有权做主的。但是,你要牢记一点,沈家的人是绝对不可以进宫的,这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你爹说的,而是你沈家的祖先定下来的规矩。”

    “伯父,小侄明白的。”沈昊林很郑重的点点头,“我问过茶儿的意思,她对陛下没有这个感觉,只是当作知己、好友,而且,她自己也不会进宫去的。至于陛下……伯父不用担心,他现在主要的目标是如何可以从宫里跑出来,要是能找个靠谱的人接收皇位就更好了。所以,暂时不会打茶儿的主意的。”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秦正长长的出了口气,“皇宫那种地方,不太适合我们这种人的。”

    沈茶很乖巧的点点头,连声附和,表示在自己的身上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秦正看她态度如此坚决,也就放过她了,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晏伯看看这几个孩子,在心里偷笑,这帮小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逃过一劫的几个孩子稍微松了口气,沈昊林和薛瑞天暗暗的在心中窃喜,宋珏的感情之路上,除了他们两个拦路虎之外,还有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就是这位精明的师父大人。有秦正在,就不可能让宋珏如愿以偿,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呢!

    “这件事情翻篇,继续说耶律紫,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说他给了你灵感,让你来边关从军。”晏伯吃了两块绿豆糕,拿了一盘瓜子放到自己的面前,“不过,他身为耶律宗室,怎么会弄了个江湖门派呢?还起了个名字叫二虎堂,听起来智慧不高的感觉。”

    “是因为门派以虎为象征吗?”

    “二虎堂是因为耶律紫年少的时候,养了两只幼虎,这两只老虎陪了他一辈子,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就用它们做了这个门派的名字。他过世的第三天,这两只老虎也跟着一起去了。”秦正抢了晏伯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耶律紫在耶律宗室的地位比较超然,基本上都是他的小辈,每次见面都会摆出一副很恭敬的样子来,让他非常的不舒服,所以,干脆跑出来自己成立了一个江湖门派。”

    “就是因为耶律紫是辽国王室,所以,才有了那个传言,说二虎堂归辽国王室管辖。”

    “不是传言,而是事实,只不过,这是在耶律紫过世之后才有的。”秦正喝了一口茶,解释道,“最开始就是一个单纯的江湖门派,后来演变成小枫说的骗子门派,完全是因为耶律紫的一时失误。他看走了眼,选错了继承人,才把二虎堂推到了如今这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110 二虎堂的前世今生

    “师父!”沈茶拎起放在旁边小炉子上的茶壶,给秦正续了一盏茶,说道,“按您的这个说法,二虎堂最开始并不是为辽国王室服务的,不为他们刺探各国情报,更不是一个骗人的门派,对不对?”

    “就是这么回事!”秦正点点头,“二虎堂最开始连个江湖门派都不是,就是一个商铺,除了辽国各地的特产之外,还有来自大夏的绢丝、瓷器、茶叶等等,来自金国的奶制品、药材等等。因为耶律紫的身份特殊,所以,他的铺子开在临潢府最繁华的地段,还是最中间的位置。”

    “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啊!”晏伯白了秦正一眼,“你们之间的往来可不算少啊!”

    “不开心啦?”秦正凑过去看看晏伯,拍拍他的肩膀,“别往心里去啊,他想让我家长期给他供货,我们自然要好好的考察一下了。尤其是是辽国这种跟我们大夏关系非常微妙的国家,就更要小心了。不过,考察的事不是我去做的,听负责的管事回来形容的,说二虎堂相当的气派,不愧是耶律家的人开的。确认过二虎堂有这个实力之后,我们家才跟他们定了契约。这个契约也是有一些限制的,比如说,这份契约的效力只有耶律紫是二虎堂主人的时候,如果他把这个铺子转交给别人、甚至是把这个铺子给卖了,这份契约就失效了。因为我们不敢保证继任者或者买了这个铺子的人,他的品性如何,是不是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你们要知道,做生意最怕遇到的并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而是拖后腿、不断给你挖坑的合伙人。”秦正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看到晏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挑挑眉,“别这样看着我,他是我的朋友,是我信任的合作伙伴,但除此以外,我对他并没有特别的感情。这个人,我不得不说,是个做生意的鬼才,他的脑子里面有很多很多的点子,都特别的新颖,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我家管事去了一趟临潢府回来之后就跟我们说,有些东西就是要物以稀为贵,不能按照传统的方式进行售卖,必须要采取特别的手段。当时我没听明白,后来才知道,所谓特别的手段就是减少珍贵绢丝的供应数量。打个比方啊,我们家有一些供奉宫里的绢丝,也可以在民间售卖。原来呢,是价钱比较高,除了一些富贵人家、官宦人家之外,鲜少有人问津。但用了耶律紫的法子之后,居然每天都有人排队去抢。”

    “是因为降价了吗?”沈茶递给已经打完一架的薛瑞天和红叶一人一块手帕,让他们擦擦脸上的汗。

    “确实是降了一点,但主要还是打出了贡丝的名头,还有在绢丝外面包上了好看的包装,限量出售。”秦正摇摇头,“本来我觉得这么做应该没什么用,对这些东西有需求的人原本就不多,折腾半天,应该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该卖不出去的还是卖不出去。”

    “副帅大人,这就是您不懂了。”红叶擦完了汗,直接抄起了薛瑞天刚倒好的一杯茶,咕咚咕咚的都给喝完了,然后一抹嘴,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爱慕虚荣的,以前您家铺子并没有打出贡丝的名头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么贵的东西是被送进宫的。可一旦打出来了,就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了。他们觉得花一点银子能买到跟陛下和宫里的娘娘一样的绢丝,可以做出一样花色的衣裳,那就很值得了。他们可以穿着这样的衣裳到处去显摆,彰显自己的存在和优越感。”

    “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薛瑞天一挑眉,“小茶、你和金苗苗就不这样啊!你们做衣服的时候,也没看你们关注这些啊?就连宫里送来的那些衣裳、料子,也就是看一眼、点点数量对了就扔到一边了。”

    “侯爷,这爱慕虚荣、喜欢显摆的毛病可不单单是女孩子独有的特权,那些年轻、漂亮、自以为是的男孩子也一样。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副帅大人家里的生意才会变得很好啊!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限量这两个字了,这才是精髓中的精髓。”

    “怎么说?”薛瑞天摇摇头,看看沈昊林,看看沈茶,“你们听明白了吗?”

    “一点点。”沈昊林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噱头起的作用,贡丝、限量,都足以让那些爱美、爱漂亮的女孩子、男孩子们动容。尤其是那些嫉妒心强的人,看到他的对头有了,自己也必须要有,否则就是落入了下乘,非常的不甘心。”

    “国公爷说的不错,就是这个意思。”红叶打了个响指,转头看向秦正,“这个人很聪明,抓住了这些人的要害,所以,这个计策才能成功,副帅大人家里还真是没找错合作的人。”

    “短短一个月,铺子的进账就是前一年的总和。”秦正撇撇嘴,“这只是他的众多计谋中的一个,太还有很多很多让人眼前一亮、让人感到非常惊艳的,总会产生一种想要把这人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我不得不说,在我的心里,只有耶律紫时期的二虎堂,才是真正的二虎堂。现在的这个二虎堂,就像小枫说的那样,就是骗子聚集地!”

    “对,主要说说这个!”沈昊林和沈茶都很认真的看着秦正,“我们对一个商铺变成江湖门派、又变成辽国王室用来刺探情报的骗子聚集地很感兴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呢?”

    “都源于他亲自选的一个继承人。”秦正有些惋惜的说道,“天妒英才,用在他的身上特别的合适。在他创建了二虎堂的第十个年头,他的身体状况就变得非常的不好,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今天闭上了眼睛,明天这双眼睛是不是还能再睁开。幸好,他比较争气,拖着这样的身体,又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在耶律宗室里面挑选了一个继承人,一个在他看来可以把二虎堂发扬光大的人。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的野心可不只是二虎堂。”

    “是耶律宗承?”沈茶微微一皱眉,“是他把二虎堂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不,不,耶律宗承年轻的时候,在王室子弟里面并不出众,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所以,当他成为摄政王的时候,才会有很多的人说,为什么会让监国。但这个人心机很深,在很多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不过,他确实是治国的人才,所以,成为摄政王没多久,就收服了临潢府所有亲贵,铲除了萧家的势力,将南北两院收入自己的掌中。”

    “不是耶律宗承的话……”沈昊林看看秦正,又看看沈茶,“不会是被茶儿抽掉脑袋的那个老辽王吧?”

    “没错,就是他!”

    “那就难怪二虎堂会变成这个样子了,老辽王不是个东西,这个事实恐怕早就传遍夏、辽、金三国了。耶律紫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选他做继承人呢?”晏伯很好奇的问道,“不过,那家伙年轻的时候,倒是很彬彬有礼的样子,脸长得不错,很容易让人对他解除戒心。”

    “没错,他就是用那副纯良无害的假象迷惑了耶律紫,让耶律紫把二虎堂交给他。等到耶律紫过世之后,二虎堂彻底关门,成为了一个江湖门派。具体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二虎堂说关门就关门了?你家跟耶律紫签了那样一个契约,难道别人的选择也跟你家一样?”晏伯微微一皱眉,“等一下,我记得你曾经收过一封信,那天之后你失魂落魄了好久,是不是……”

    “对,那封信是老管家冒死送来的。”秦正点点头,“老辽王知道自己即将接管二虎堂,就悄无声息的把耶律紫的亲信一点一点的都秘密干掉了,最后一个被杀的就是老管家。他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能替他报仇。”

    “报仇?”沈茶一惊,“耶律老先生是……”

    “对!”秦正摁了摁自己的眼眶,“将近一年的时间,他都在耶律紫的汤药里放了一种发作很缓慢的毒药。所以……”秦正看向沈昊林和沈茶,“你们知道耶律宗承为什么有意无意的总向你们示好了吧?”

    “耶律宗承是……”沈茶眨眨眼睛,“耶律老先生的私生子?”

    “耶律宗室没有段氏那种乱七八糟的破事,耶律紫是耶律宗承最尊重的人。”秦正摆摆手,“二虎堂归了老辽王之后,就彻底变了一个模样,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就没有他们不做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迅速的给老辽王积累了庞大的财富。他从这里面得到了好处,又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能利用这些骗子,到各国去刺探情报。”秦正双手一摊,“我知道的就这些,老辽王死了之后,二虎堂又由什么人接手、又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就不太清楚了。”

    “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沈茶朝着她师父笑笑,转头看向红叶,“看来,你的那位哥哥……应该是被二虎堂的拐子给拐走的,啧,也是个可怜人呐!”

111 迷之古城1.0

    “虽然耶律紫老先生选择了一个错误的继承人,让二虎堂从一个普通的商铺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下流门派,但要认真算起来的话,应该也不能全部怪在他的头上,老辽王这个人……”沈茶冷笑了一声,“最擅长应该就是扮猪吃老虎,多精明的人都会被他那张无害的脸、那副无辜的表情给骗到吧?”

    “说的也是!”沈昊林点点头,“他骗的又何止是耶律紫老先生一个人,当初那些支持他成为辽王的人,也挺后悔的,谁能想到当初那么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在一夕之间就会变成一个刚愎自用的暴君?”沈昊林拍拍沈茶的肩膀,“若老先生泉下有知,知道毁了他一声清誉的家伙落得一个尸首分离的下场,应该会很欣慰的,说不定……”沈昊林压低声音,坏笑的说道,“哪天夜里他就给你托梦了。”

    “可以啊,我是非常的欢迎的。”沈茶拍拍手,朝着沈昊林挑挑眉,“如果老先生可以入梦,我就此生无憾了。老先生博学多才,一定知道……”沈茶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轻轻一挑眉,“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跟他打听打听,也省的我们自己去瞎打听了,对不对?”

    “这么一听,倒是很有道理。”沈昊林和薛瑞天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过,茶儿,你不害怕吗?老先生都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跑到你跟前晃悠,你……”

    “国公爷,咱们家大小姐一向都不相信这个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就算耶律紫的鬼魂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还跟她说话,她能控制自己不扑上去、把人……不是,把鬼带回家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可还记得你们小的时候,传言西郊破庙有鬼,她非要去看看,还说要是捉到了就带回来养着的事吗?虽然事后证明是有人装神弄鬼的,看咱们大小姐的胆子有多大,也是可想而知了。”

    “我记得。”薛瑞天打了个哆嗦,往沈昊林的身边凑凑,“咱们府里的三个女孩都是贼大胆,听说西郊破庙闹鬼,那叫一个兴奋的,我偷听过她们商量着要趁着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出去看热闹,幸好那个鬼被提前抓住了,没有让她们得逞,要不然……”侯爷摇摇头,“我觉得吧,要是落在她们三个手里会更惨。”

    “侯爷说的不错,她们仨还去围观过一次,那家伙被折腾有点惨。”晏伯捂着嘴偷笑,“再说了,大小姐要是害怕鬼,就不会三番五次的让红叶装背后灵去吓唬人。”

    “鬼当然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通常都是人心,不是吗?”沈茶朝着晏伯笑笑,“抛开其他人给耶律紫老先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头衔也好、名号也好,就老先生本人来说,我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很博学的人,而且待人很温和,虽然家世很好,但不会给人一种压迫感。可惜,天妒英才,这么有意思的人,居然那么早就过世了,没有机会一睹他的风采,真的是一件憾事。”

    “小茶说的不错,听紫兄说话是一种非常幸福的事情,他说话的语气、腔调总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秦正点点头,很赞同沈茶的说法,“而且,你说的那点也很对,他是一个非常的博学的人,如果让他来参加科举的话,可以轻而易举的连下三元,他有这个本事的。”看到晏伯撇着嘴看着自己,秦正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位良师益友,如果没有他,当年我也不会抛下一切,跑到边关来从军了。如果我不来,可就没有机会认识你了。”

    “这么说来……”薛瑞天趴在桌子上,看看秦正,又看看晏伯,“是老先生无意中促成了两位的缘分呐!”

    “侯爷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秦正点点头,“我们真的应该好好的感谢他,而不是把他放在敌对面。据我所知,在他年少的时候,应该是博览群书,各个方面都有涉猎,甚至连农学都有研究,都可以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秦正摸摸下巴,“不过,除了做生意之外,他最爱的还是探险,总愿意去那些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的地方。对于他那个突如其来的病,我曾经有一个想法。”

    “是在某个很危险的地方染上的?”沈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了,师父,老辽王过世这么多年,二虎堂还能继续存在,还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么,接任老辽王的新堂主是他那一脉的?”

    “不,你弄错了!”秦正摆摆手,否定了沈茶的这个说法,“老辽王死了之后,二虎堂就归了耶律宗承。二虎堂这么多年在老辽王的管理之下,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目无尊上、无法无天的江湖门派,坏事做尽,彻底败坏了二虎堂原来的名声。这对耶律宗承来说,是非常不能容忍的,我之前说过了,他对紫兄的崇拜已经到了很痴迷的程度了,二虎堂到了他的手里,就被彻彻底底的改头换面了。”

    “所以……传闻是真的。”沈茶点点头,“二虎堂是有着辽国王室背景的探子组织,应该凌驾于普通细作、还有死士之上。这么一想,之前的萧六,还有萧六的兄弟应该归那个阿白管辖。”沈茶看看红叶,叹了口气,轻轻拍拍红叶,“你这个哥哥挺厉害的,当年被二虎堂抓走,现在成为二虎堂的中坚力量,也是非常不容易的。抛开立场不说,就是这份毅力足以让人佩服。这个过程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挺不过去的人,就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诶,我跟你说啊!”薛瑞天拍拍红叶的肩膀,又开始嘴欠,“你放弃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吧,那个人不太适合你,你落在他的手里,大概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你知道经历了人生剧变的人,都不太好对付的。他小小年纪就被弄去二虎堂了,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我们是不知道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再是你记忆中那个对任何人都很温柔、都很好的大哥哥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杀手了。”

    “我知道的。”红叶扁扁嘴,有些伤感的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过去有点这方面的心思,现在已经被时间慢慢给消耗没了。现在想想,那点好感也是因为以前没人对我好,遇到了一个这样的大哥哥,自然满心满眼都是他了。”

    “啧啧啧,瞧瞧,瞧瞧,看看我们小红叶的这张小脸红的,居然害羞了,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脸红、害羞是什么意思呢!”薛瑞天凑到红叶跟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又继续嘲笑道,“说真的啊,今天我才知道,你竟然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成熟的那个,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喜欢不喜欢、就知道情情爱爱了!红叶女侠,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佩服!”

    看到薛瑞天一脸嘲讽的表情,红叶实在是忍不住了,顺手拿起旁边的手炉就要砸过去,薛瑞天一看情况不妙,噌的一下从地上蹦起来,迅速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沈茶想要拦住红叶,但还是慢了一步,她伸出手去的时候,红叶已经举着手炉追着薛瑞天跑了。

    薛瑞天和红叶一跑一追到了暖阁门口,正巧金菁和梅林推门进来,看到他们两个又在一起追追打打,同时摇摇头,小心的躲过他们两个,免得被他们撞上,碰掉手里的东西。

    “还真是一天打八百遍啊!”金菁还没有彻底睡醒,看到眼前这一幕,仅剩的一点瞌睡也没有了。

    “军师,这边走!”

    “副帅大人、晏伯,过年好!”金菁把自己和梅林手上捧着的册子放到了沈茶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向两位长辈磕了头,站起来坐到了晏伯的身边,打了个哈欠,问道,“这新年第一天,小天又欠揍了?”

    “他欠揍还分时候的?不是逮着机会就要嘴贱吗?”秦正看看桌案上放着的那两摞册子,“这是什么?”

    “惠兰大师留下来的游记。”沈茶摸摸鼻子,“大过年的,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我和兄长想起这些东西还没看过,就拿出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还挺有兴致的!”秦正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随便翻了一下,说道,“惠兰那家伙去过很多的地方,别看他是个出家人,跟紫兄一样,也喜欢去那些平常人不去的地方。”

    沈昊林和沈茶相互对望一眼,朝着秦正尴尬的笑笑,正准备说点什么把秦正的注意力从这上面给转移走,薛瑞天就跑过来了,因为跑得太急了,从袖子里面掉出了一个东西落在了晏伯的跟前。

    晏伯伸手将那个东西捡起来,是一块折好的羊皮地图,打开一看,立刻就变了脸色。

    “别闹了!”晏伯朝着薛瑞天喊了一嗓子,朝着他招招手,“过来!”

    薛瑞天看到羊皮纸掉在地上被晏伯捡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只能老老实实的走过来,就像小时候犯了错一样,乖乖的站在晏伯面前。

    “你们两个也来!”晏伯看看沈昊林和沈茶,又戳戳身边的金菁,晃晃手里的羊皮纸,“你们几个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112 迷之古城2.0

    “来,你们几个都站过来!”晏伯指指自己的面前,看看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和金菁,晃了晃手里的羊皮纸,很严肃的说道,“都站好,你们几个谁能跟我说说,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这大过年的,训孩子可不好!这是什么?”秦正伸手把晏伯手里的羊皮纸拿过来打开,看到上面画着的地图,脸色刷的就变了。沈茶还是第一次在她师父的脸上看到这种类似恐惧的表情,这么一看,这个古城留给他们的印象很深刻。秦正看到自己的小徒弟不自觉地往沈昊林的身边凑凑,以为是自己的脸色吓到了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谁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个地图是从哪里来的?”

    沈昊林、沈茶和金菁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薛瑞天,归根到底,这件事情是武定侯府的私事,由这张地图引发的关于上一辈的感情纠葛,也不是他们这些局外人可以随意评论的。更何况,他们几个都是小辈,就算有那个资格评论,他们也不太好意思张口,还是让武定侯府的正经继承人来说比较的妥当。

    察觉到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薛瑞天咽了一口口水,略显局促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他看看秦正,又看看晏伯,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件事情说出口。况且,他没有做好这么快就把这些事情捅到秦正和晏伯面前的准备。他的计划或者说他们的计划是确定了地图上这个古城是真实存在的、那个沙漠之花也不是虚无缥缈的,等他们收集好了所有的讯息,有了把握之后,再去找两位老人家摊牌。可谁又能想得到,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呢,就彻底的“败露”了。

    看到薛瑞天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秦正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这孩子是知道了什么,他看向红叶和梅林,朝着她们挥挥手,让她们先离开。即将要聊的这个事,不太方便让她们听着。

    红叶和梅林对望一眼,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行了礼之后就一起走了。她们猜到这几个人要谈的是什么事情,能让侯爷像变了一个人,只有老侯爷和夫人的感情问题,她们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看到两个姑娘离开暖阁,并很贴心的把暖阁的门关上,薛瑞天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说吧,先在这里就剩下我们了,你也不用有什么顾忌!”秦正拍拍脸色依然铁青的晏伯,让他稍微放松一点,又让几个孩子坐下,这个谈话应该会持续很长时间,罚站也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

    “这张地图是从我父亲的手札里掉出来的,我本来只是随便翻翻,缅怀一下父亲,但是……没想到会看到一些……”薛瑞天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看到我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历程,从成婚之初的激动到我出生的欣喜,再到来到边关之后的疑惑、郁闷、纠结,再到后来的释然。”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整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所以,我想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父亲最后的这个释然,跟这个古城,还有他写在手札上的那个沙漠之花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他看看秦正,又看看晏伯,“还有一点,那个跟随辽国使团前来的完颜喜,他的样貌很像我小时候曾经见过的一个人,我母亲说那位是远方表叔。他是不是表叔,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只想知道,他跟我母亲到底有什么渊源,居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嘉平关城,出现在武定侯府。两位伯父跟我父亲乃至交,是否可以为小侄答疑解惑。”

    晏伯看了一眼秦正,叹了口气,甩甩手里的地图,没好气的说道,“听听,听听,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这破玩意儿就应该毁了,免得留后患。可惠兰那个混蛋非说不用,现在露馅儿了吧?”

    “晏伯的意思就是……”沈茶看看自己师父,又看看一脸无奈的晏伯,“大师跟我说的那个沙漠之花是真的存在的,根本就不是别人告诉他的,而是他亲眼看到的,他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个,对不对?”

    “他没有过,只是亲眼见到过而已。这个花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如果你不摘它,它就是一朵普通的花,很漂亮、很娇艳。但如果你摘下它,它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秦正摇摇头,“据说只有亲手握住这个花的人,才能感受到花的力量。”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本身就不存在的,那个花散发出来的味道应该是具有一定的迷幻作用,给人造成了一个幻觉,而这种幻觉的产生和结束都是根据人的心来判定的。”沈茶托着下巴,轻轻叹了口气,“后来那个所谓的和解,大概薛伯母也看不下去了,主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薛伯父了。”沈茶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挑挑眉,“我说错了?”

    “没!”沈昊林拍拍她的肩膀,“说得很好,继续。”

    “我只能想到这些,其他的就没有了。”沈茶喝了一口茶,“薛伯父被伯母的一些过往所困扰着,自然会把这个沙漠之花当做是救命稻草。所以,听说了这个传闻,也知道大师曾经去过,就产生了自己也要去一趟的想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才请大师、师父和晏伯陪同,对不对?”

    “哎,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们也就不瞒着了,我们确实是去过那里,目的也是要解决你爹……”晏伯看着薛瑞天,“解决你爹的一些问题,一直以来他都有很大的困扰,这一点,我们等一下再说,所以,从惠兰那里知道有沙漠之花这个神奇的东西存在,他就动了要去寻找的念头。”

    “可是,那会儿与辽、金的对峙正值胶着状态,几位身为军中统帅、大将,离开军营怎么会没有人知道?”沈昊林很不解的看着二人,“我父亲同意你们这么做的?”

    “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啊,因为老薛的状态已经严重到无法上战场了,整天恍恍惚惚的,走路都要撞墙,上战场不就是找死去了吗?老沈也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不管能不能行,也是有个安慰,对吧?”晏伯看看桌上的这个地图,“这个地图就是我们一边走一边画的,怕的就是能找到古城,却走不回来,还好,我们的运气不错,从出发到回来都是顺顺当当的,什么意外也没有碰到。当初,我们从古城里出来,我就提议要把这地图给少掉,其他人都不同意,尤其是惠兰,说要给你……”晏伯指指沈茶,又看看金菁,“还有你妹妹留个念想,也是留一条后路,万一遇到了什么困难,那里也算是个解决的办法。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们不要用到这个地图,虽然那个古城很神奇,但也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极大的代价?如果依照我之前的推论,那个花对人会产生一些幻觉的话,那么……换一种说法,沙漠之花其实是有毒的,对吗?所谓极大的代价,就是时间久了,会给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沈茶和沈昊林交换了个眼神,“那我可不可以再做一个推测,耶律紫老先生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天妒英才,而是他去过古城,在古城里遇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在突然之间身体变得很差。”

    “他是在我们之前就已经去过了,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秦正点点头,“但他的身体突然变差,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实。”

    “好吧!”沈茶点点头,“那么,薛伯父和薛伯母的关系,是不是从古城回来之后就有所改善了?”

    “算不上是改善吧,就是心结解开了。小茶之前说的很多,一切都是自己的内心在作怪。老薛就是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疑心疑鬼的,连带着身边的人也跟着他一起受罪!”晏伯哼哼了两声,喝了一口茶,“你们不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就跟你们说清楚。今天解释完了,以后可不许再问、也不许再打听了,知道吗?若是以后听到你们再提这个事,我可就没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我们知道了,您请说。”

    看到几个孩子很乖的样子,晏伯表示非常的满意,接着说道,“老薛他们父亲的事情呢,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乱七八糟,说起来就是阴差阳错导致的。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曲曲折折,我和老沈是比较清楚的,老秦是我们到了边关之后才认识的,所以,不太知道他们究竟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好像没有表面上那么恩爱。”

    “不是没有表面上那么恩爱,只是觉得很违和,觉得他们之间的额氛围比较奇怪。”秦正朝着晏伯摆摆手,“我家里的那些长辈,一对一对的都非常的恩爱,但从来不再小辈面前展示,什么拉手啊、什么拥抱啊,甚至是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这样的情况是绝对没有的。所以,我看到他们夫妻俩的相处,就觉得非常的别扭,正常的夫妻不应该是他们俩的那个样子。”秦正看看沈昊林、看看沈茶,“你们想想你们的爹娘,是不是也不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对不对?”

    “好像还真的是。”沈昊林和沈茶相互对望一眼,“应该是相敬如宾,对不对?”

    “老秦说得对,确实是有点别扭,这种别扭源于很多年的一桩不为人知的感情。太后娘娘和你母亲……”晏伯看看薛瑞天,“在年轻的时候,都是西京很有名的才女,文武双全的那种,西京城有很多倾慕她们的公子哥,老薛也是其中之一。但是那个时候呢,太后娘娘已经被先帝看上了,马上就进宫了,西京的公子哥们只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你母亲的身上。文武双全的高门贵女,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看不上京中那些贵族子弟,觉得他们不过是靠着祖辈、父辈的庇护,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生活,这些人本身是没有什么本事,不足以让她青睐的。她想象中的男子应该是博学多才、让她敬仰的那种。”

    “就是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个人?”薛瑞天一挑眉,看看沈昊林和沈茶,“你俩也见过,觉得他如何?”

    “也没如何。”沈昊林撇撇嘴,“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他拍拍沈茶,“是不是?”

    “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反正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沈茶点点头,“当时就觉得他在欺负薛伯母,要不是薛伯母说他是什么远方的表哥,我会以为他是跑进来的贼人呢!”

    “你们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金国曾经派来的质子,也就是完颜喜的兄长。”晏伯叹了口气,“完颜宗承谋反的时候,最忌惮的一个人,抓住他之后,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一刀毙命。”

    “所以,他跟我母亲是有过一段交往的,对不对?传闻中,金国王子的红颜知己,真的就是我母亲。”

    “没错!”晏伯摸摸下巴,“他们俩的故事,我也算是旁观者了,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那是金国王子刚到西京的第一年,碰巧赶上了皇家春猎。虽然是质子,但打的是来大夏求学的旗号,这种盛世自然也少不了他。而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和家眷也都参加了,你母亲也跟着家里的人一起去。那个时候,大家的年纪小,也不懂事,看谁都不顺眼,都要拔个尖儿、占个上风什么的。你母亲也是一样。”

    “跟男孩比猎物多少吗?这倒像是我母亲会做的事情。”感觉到肚子有点饿,薛瑞天拿了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我听说,母亲年轻的时候是狩猎的高手,很多将门子弟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是后来,这次春猎是她第一次参加,还没什么经验,所以,脑袋一时发热,也没考虑后果就骑着马跑到密林深处了。”晏伯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哎,说来也挺惭愧的,那群被她鄙视的人里面有我、老薛和老沈,只不过,我们没跟着起哄就是了。不过,等我们再看见她,就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她是被金国王子给抱回来的。”

    “是受伤了吗?”

    “受到了惊吓。”晏伯无奈的摇摇头,“第一次狩猎没有经验,冲撞了野猪群,被野猪追得到处乱跑。幸好遇到了追着一头小鹿跑过来的金国王子,这才化险为夷,要不然……”晏伯叹了口气,“后果不堪设想。”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薛瑞天冷笑了一声,“戏文里的那些故事,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113 迷之古城3.0

    “英雄救美也好,以身相许也罢,那都是正常的故事走向,你母亲和那个王子之间,没有那么的简单。”晏伯朝着薛瑞天摆摆手,“第一次参加春猎,就被野猪追赶,嫂夫人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当时她的脸色惨白,一直都在出虚汗,哆哆嗦嗦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们也被吓到了,老薛派人去通知了嫂夫人家里的人,你的几个舅舅赶过来把人给接走了。”

    “家里的女眷被人给救了,最应该做的就是要答谢这个救命恩人。”沈昊林让沈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一挑眉,“这是必须要做的,否则就会被人说成没有教养。”

    “没错!”晏伯点点头,“他们家的大哥留下来向金国王子表示了谢意,并邀请他三日之后来家里做客。”

    “他答应了?”薛瑞天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不是应该说,举手之劳、不成敬意之类的话来拒绝吗?”

    “自然是答应了,这么好的机会,拒绝的话可就是傻子。再说了,若是不答应,不就没有后边的故事了。”金菁打了个哈欠,半靠在桌子上,“何况,我不太相信他真的是无意间救了伯母,金人、尤其是完颜家的人,一向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他们若是肯做白工的话,那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军师就是军师,一针见血,佩服,佩服!”晏伯拍拍金菁的脑袋,“根据我们后来得到的消息,完颜喜的这位兄长是有备而来的,他被送到西京为质子,目的就是要寻找一个或者几个能被他利用的目标。春猎之前,他在西京已经生活一段时间了,所以,调查了很多西京贵族的底细,你外祖父家……”晏伯看向薛瑞天,“是他相中的目标之一,是最理想的一个。”

    “是因为身为外戚,野心不小,而且对目前自己的境况极度不满吗?”沈茶了然的点点头,“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选这样的人,因为对自己的境遇很不满意,所以,会产生一些反抗的意识,认为造成自己现在的境遇的原因,是君上的不公。一旦遇到了一些诱惑,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对自己利益最大的那一方。”沈茶稍稍停顿了一下,“当初,他们会同意做金人的内线,就是因为金人开出的条件满足了他们的野心,在强大的利益驱使之下,亲情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小茶说得不错!”晏伯点点头,“不过,完颜喜的这位兄长,的确是个精明的人,知道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契机。他应邀去做客,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以及热情的款待。这一点,我们都可以理解,毕竟他是这家的恩人,救了这家最疼爱的小女儿。这一顿饭,据说吃得是宾主尽欢,大家聊得很投缘。尤其是嫂夫人的那几位兄长,似乎并没有把完颜喜的兄长当作金国质子看待,也没有在意他的身份,在这顿饭之后,他们之间的来往变得密切起来。”

    “他和几个舅舅的关系密切起来,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薛瑞天不解,“难道是……表面上打着看望母亲的旗号,实际上是跟舅舅们进行谋划吗?”

    “并不是,你的顺序搞错了。”晏伯摇摇头,“他放出来的风声是来而无往非礼也,别人请他吃饭,他自然要还礼的,所以,时不时的会带着一些礼物上门,次数不是很频繁,绝对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那种。”

    “母亲出身名门,他的那些什么礼物怎么会入了母亲的眼?”薛瑞天嫌弃的撇撇嘴,“果然是上不了台面。”

    “情人眼里出西施!”金菁朝着薛瑞天挑挑眉,“心上人送的东西,就算是一根小草,也是弥足珍贵的。”

    “小菁菁说的没错,按照嫂夫人的话说,看惯了西京这些贵族公子们的颓废样子,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有担当、又精神的金国王子,自然是能吸引她的目光。不单单是她,皇室的公主、郡主,京中的贵族千金,又有几个能不被吸引呢?看到这位王子,一个个都眼冒绿光的。老薛曾经形容过这些姑娘们的样子,就好像是饿狼见到了猎物似的。”晏伯轻笑了一下,“我觉得这个形容还是非常恰当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姑娘的热烈追捧,金国王子虽然是他国质子,但在京中的待遇比其他国家的质子要好得多得多。”

    “当时他不选择公主,是因为根本不能从这段关系里面得到好处,不能达到他的目的,对吧?”沈茶看向晏伯,“不仅如此,还有暴露他真实目的的危险,况且,他如果娶一个大夏公主回去,应该彻底与王位无缘了。就像完颜展雄老将军的父亲,娶了辽国宗室女,从此就被隔绝在权力核心之外了。”

    “这位金国王子的野心也是大的,他惦记的是他父王的王位,自然不会同意自己的正妻是个大夏公主,否则,他就失去了成为金王的机会。”晏伯叹了口气,“可嫂夫人并不知道这些,她深深的被这个异族的王子给吸引了,她觉得他带来的礼物很符合她的心意,他讲的那些故事都非常的有意思,让她了解到了西京城、大夏外面是个什么样的天地。两个人从十天半个月见一次面,慢慢发展到了五六天见一次,最后是隔一天见一次。如果越好见面的日子,金国王子不去,嫂夫人说她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了,这一天什么事情都不做,每天脑子里面想着的、念着的都是这个人。一旦这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哪怕只是匆匆忙忙的来看她一眼,跟她说一句话,她都是开心的。”

    “完全的陷入进去了。”秦正叹了口气,“可她不知道,她全心全意喜欢的这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嫂夫人说,他们认识大概两个月之后,这个人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表达了对她的爱慕之情。”

    “臭不要脸的人!”薛瑞天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酥饼,“难不成他是喜欢上母亲了?等一下……”他眨眨眼睛,想了一会儿,“我小时候听他们说过几句话,母亲说,你本来就是目的不单纯来接近我,目的达到了,你就全身而退,现在跟我说,当时对我真情实意,难道不是个天大的笑话?那个人回答母亲,说他当初的确不怀好意,但在跟她相处的过程里,被她所吸引、所感动了,不自觉地就爱上了她。他曾经认真的考虑过要娶她为妻的。”薛瑞天叹了口气,“我就听了这么几句话,然后就被他们发现了。现在回想一下,这就是段孽缘呀,在不对的时间里爱上了对的人。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准是那个人渣为了让母亲帮他做什么事情,随口编出来的谎话。反正,我对这个完颜家的人一直都没什么好印象,看看完颜宗承,看看完颜喜,就知道他们都是那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所以,不相信他们的话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他看看晏伯,“表达了爱意之后呢?我母亲接受了?”

    “你母亲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金国王子就被偶然路过、听到了这些话的你的大舅舅给弄走了。”

    “这是有预谋的吧?”沈昊林和沈茶异口同声的说道,两个人相视一笑,沈昊林继续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是看到了小天的大舅舅路过,才会选择向伯母表达爱慕之情的。目的就是要引起小天大舅舅的注意,这大概就是他要等的那个契机。用伯母对他的感情作为要挟,让这个府邸成为他在西京的眼睛。”

    “要是我舅舅不答应呢?”薛瑞天微微一皱眉,“他会把两个人的感情宣扬得哪儿哪儿都是吗?借此破坏母亲的名节?这招还真是够狠的!”

    “狠归狠,但这招很有效,所以,他们最终才能达成合作,不是吗?”秦正冷笑了一声,“而且,你那个大舅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照你母亲后来说的,他同样威胁了金国王子,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就上书陛下,要把金国王子当作细作给抓起来。在那个时候,质子一旦被指认为细作,都用不着证据,就可以直接杀掉,那些送质子过来的外族也不敢说什么的。”

    “所以,他担心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无论我舅舅提出了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具体他们达成了什么样的合作,你母亲就不知道了,但她知道的事,从那天开始,金国王子跟她见面的次数、时间越来越少,再也没有提过所谓的爱慕之情。同时,她也发现,几个舅舅身边的小厮、护卫都换了人。但当时她没在意,反正他们府里经常更换小厮,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那个时候,身边的小厮、护卫换了人?”沈昊林、沈茶、金菁和薛瑞天相互看了看,“果真是技高一筹,从那会儿开始,杀人灭口的计划就已经开始实施了!”

114 迷之古城4.0

    “杀人灭口?”秦正和晏伯一头雾水,“什么杀人灭口?谁被谁灭口了?”

    “差点忘了,师父和晏伯还不知道呢!是我们昨天刚刚收到的消息,小天哥的几个舅舅在十年前,也就是薛伯母过世之后,他们就被灭口了。”沈茶坐直了身子,把宋珏送过来的消息说了一遍,“陛下将冒充他们的人杀掉,彻底绝了西京的祸患。”

    “死得好!”秦正和晏伯一击掌,“无论是原主,还是代替他们的人,都是死有余辜!”

    “没错!”晏伯点点头,“说真的,若是没有他们,那段感情说不定也有开花结果的可能。只不过……”他看向薛瑞天,“如果真的开花结果了,就没有小天你的存在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薛瑞天叹了口气,“说句不该说的,长辈们的感情纠葛还是很难懂的,难道这位金国王子……爱上了他的目标?”

    “没错,在嫂夫人被他吸引的同时,他也被嫂夫人深深的吸引了,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相互爱着彼此的。但因为你舅舅们的介入,因为他自己制定的那个计划,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感情。也许你们都不知道,这个王子自从回到金国之后,拒绝了任何家族的联姻,直到他过世,都没有娶一房妻妾。”晏伯看向薛瑞天,“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他对你母亲用情至深,也是很让人佩服的。”

    “还算他有良心!”薛瑞天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就算没有我舅舅们的裹乱,他们也是没可能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来到大夏、来到西京的,你们想想,一个外族的王子可以在西京调查了贵族们详细的情况,可以利用春猎接近我的母亲,进而搭上了我的舅舅们,然后完成了预定的那些计划。事情完全是按照他的设想发展的,从头到尾这么捋下来,难道不会觉得不寒而栗吗?这个人的心思之缜密,手段之高明,在他离开西京之前,除了涉及这个计划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就连跟他有过很亲密关系的母亲,应该都不知道这个人真正的目的。”

    “小天说得对,这个人确实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晏伯点点头,“我在京中偶尔见过他一两次,都是在宫宴上,这个人看上去确实是彬彬有礼,脸上挂着很和善的笑容,但……心里是不是和善,那就是天知地知他知我们不知了。”晏伯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了一口又接着说道,“据嫂夫人说,大约是他们认识之后的第三四个月,这个王子就很少在她家里露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是怎么样,同样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们是不是跟他见过面,反正她几乎见不到这个人。她当时的状态就是失魂落魄,每天不知道要做什么,茶不思饭不想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人瘦了整整一大圈。”

    “从此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吗?”

    “对!”晏伯点点头,“既然已经搭上了自己的目标人物,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是非常多的,虽然他也备受相思之苦的煎熬,但这个人是做大事的,儿女私情和他的计划相比,自然是他的计划更重要。他和嫂夫人在嘉平关城重逢之后,曾经坦诚过自己的心思,想要把自己的计划完成,然后请求陛下,让他迎娶她。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母亲出了事情,所以,匆匆忙忙之间,只能选择不告而别。多年之后,两个人再次相遇,一个依然一个人,另外一个已经成为武定侯府人了。”

    “京中的那个流言的真实度还是很高的。”沈昊林叹了口气,“金国王子消失之后没多久,薛伯母就嫁给了薛伯父,隔年,小天就诞生了。我听父亲、母亲闲聊的时候说过,金国王子回国、伯母嫁入武定侯府,小天出生之前的那段时间,京中的流言纷纷,只不过,伯父是真心爱着伯母的,根本就没有把外面的那些流言放在心上的,直到小天出生之后,这个流言才消失。”

    “是因为小天长得太像老薛小时候的样子了,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天的长相击破了那些流言,这一家人也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再补充一下,嫂夫人出嫁之前,把跟金国王子有关的所有东西都烧掉了,她画的画像,王子送他的礼物,以及……他们相互传递的一些信件、纸条之类的。也就是说,从嫁人的那一刻开始,与金国王子的过往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全部都随风而去、不复存在了。这些事情都是嫂夫人亲口告诉老薛的,老薛跟我们说,他跟佩服他的夫人,也很尊敬他的夫人。”晏伯稍稍停顿了一下,看向薛瑞天,“所以,你记住,不要再怀疑你的母亲,她是个非常高贵的人,懂了吗?”

    “是,晏伯,我记住了。”

    “很好!”晏伯点点头,“小天出生半年之后,老薛就跟着老沈和我一起来了边关,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是沈家军成立,老沈、老薛带着妻儿,准备举家搬来嘉平关城。”

    “所以,伯母和完颜喜的兄长是在嘉平关城重逢的,对吧?”看到晏伯点点头,沈茶又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城墙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坚固,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吧?一个堂堂金国王子混进来,应该有人知道的,不是吗?”

    “小茶,那会儿你还太小呢,不太了解当时的情况。”秦正看看自己的小徒弟,往她的面前放了一碟瓜子,“那个时候虽然打仗,这里也没有现在这么繁华,破破烂烂的,但来往的人也不少,尤其是我们建城的时候,对来往人员的核查也没有那么的严。嘉平关城是边关第一个建立起来的很坚固的城关,辽、金的城关都是看到了咱们这里,才后建的。那会儿大家都相互派细作的,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样啊!”沈茶点点头,开始剥瓜子皮,“那他们重逢之后呢?”

    “别急,听我慢慢说。”晏伯坐的时间有点久,站起身来在暖阁里面转悠,一边转悠一边继续说道,“重逢是沈家军成立的第二个年头,那天嫂夫人带着侍女、侍卫上街去买东西,无意中两个人在一个饭庄里遇到了,一个准备进门,另外一个准备出门,四目相对。”

    “四目相对啊!”金菁扳着薛瑞天的肩膀,让他面对面的看着自己,“就是这个样子!”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晏伯笑了一下,伸手给两个人摆正了一下姿势,“可以说是非常的像了!他们两个重逢之后,这个王子就邀请嫂夫人去楼上的房间叙叙旧,她同意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她心里还是有这个人的位置的,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她也想解开自己这么多年的一个心结,就是当年表示了爱慕之情之后,为什么一下子又变得那么冷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了解过了,心结也解开了,这两个人就应该各走各的路了。”薛瑞天摸摸下巴,“为什么我、我们……”他指指沈昊林、沈茶,“还能在家里看到他呢?”

    “因为要挟!”晏伯叹了口气,重新坐到秦正的身边,“同样也是报复!”

115 迷之古城5.0

    “要挟?报复?”沈昊林摇摇头,表示非常的不理解,“这个要挟是怎么来的?这个报复又是从何说起?完全是没有道理的,根本就说不清楚的!”

    “要是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肯定是说不清楚的,但是按照完颜家的人的想法,就可以说的明白了。”沈茶冷笑了一声,“现在我们可以站在他们的那个立场上想一想,为什么会有所谓要挟和报复的出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挟应该是跟小天哥的舅舅们有关系,他们和金国王子之间有秘密的来往,他们为金国传递消息,金国为他们有可能要做的一些不轨的事提供一些支持。这个合作是很隐秘的,没有什么人知道的,所以,在王子看来,这就是一个很好用的把柄,用来威胁人的话,屡试不爽。而且,这件事一旦被曝光的话,即便薛伯母已经嫁入武定侯府,也洗脱不了现已,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武定侯府。”

    “说得对!”薛瑞天恶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后来我家发生的那些变故,不就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吗?我真的怀疑,当年的事情,那个人渣就是幕后黑手。”

    “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但我们猜测,应该跟他有很大的关系。因为薛伯母不配合,小天哥的舅舅们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跟金国王子合伙坑害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口说无凭,我们还是需要证据的。就算去了古城,得到了沙漠之花,小天哥……”沈茶看向薛瑞天,“想要翻案的话,一朵花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的。”

    “我知道!”薛瑞天朝着沈茶笑笑,“我所需要的真相,母亲所需要的清白,必须是有据可依的。”

    “你了解就好!”沈茶把一堆瓜子皮扫到一边,把剥好的瓜子仁用一张纸垫着放在了秦正的面前,又重新抓了一把瓜子,不紧不慢的剥了起来。“至于那个报复……我不是很理解,难道是出于感情方面的?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娶妻生子,就是对这段感情的忠贞不渝的表现,所以,薛伯母就应该跟他的选择是一样的,否则就是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他应该就是这么想的。”沈昊林伸手摘掉沈茶头上沾着的一个毛毛,扔到了一边,“他认为伯母应该可以理解他的苦衷,应该可以等到他把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谈婚论嫁,无论这个过程是多么的漫长。”

    “他哪里来的这份自信呢?”沈茶和金菁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世上的好男儿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凭什么要为了那段虚无缥缈的感情断送自己的未来呢?”

    “就是说,我就觉得这个人的脸皮真的太厚了,不愧是完颜家的人。”薛瑞天狠狠的点点头,偷偷的抓走了一小撮沈茶剥好的瓜子仁,快速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要挟那一点,小茶说的没错,指的就是我舅舅给他们金国做内线的事。其实,他们自己应该也很害怕,要不然,怎么会打了母亲的旗号行事呢?至于报复,我觉得就是无稽之谈。首先,要确认双方有这种对彼此的爱慕之情,是不是要经过双方的确认呢?比如咱俩……”薛瑞天抓着金菁,“假如小菁菁是女孩子啊,我跟小菁菁说,哦,美丽的小姐,我心悦之!小菁菁如果对我也有好感的话,就会作出相应的回应。”

    “哦,英俊的公子,我也喜欢你!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你就去请人说亲吧。”金菁拉着薛瑞天的手,朝着他眨眨眼睛,抛了个媚眼,还撅起嘴,作势要亲薛瑞天。

    沈昊林伸出手,捂住沈茶的眼睛不让她看,这两个人真的是越来越恶心了,昨天的晚饭都快要吐出来了。“对吧?”薛瑞天伸手拍了一下作怪的金菁,让他恢复正常,“一般来说,都是应该这样的吧?那位自以为是的金国王子,向母亲表达了爱慕之情以后,既没有等到母亲的回应,也不再继续表白,仿佛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么,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都会认为,这件事情就此打住,若是没有后续,那么,各自婚嫁就是最好的结局,对不对?除此之外,他因为家里的事情,一声不吭的走了,连和母亲打个招呼都没有,更别提说请母亲等他来提亲、迎娶这样的话了。难道母亲就因为对他的一点点好感,这辈子就要拴在他的身上,一辈子不婚不嫁,苦苦的等他一辈子吗?这个人也太过于狂妄自大了吧?”薛瑞天一摊手,“他是一辈子没有娶妻、没有生子,可我不觉得这是他可以用来要挟或者说报复母亲的,我甚至认为,他不娶妻生子,只有一小部分是母亲的原因,绝大部分还是出于他的野心。”

    “我赞同小天哥的想法,我们接触了那么多完颜家的人,他们的自私自利是刻在骨子里的,我不否认完颜喜的兄长对薛伯母是有感情的,但这段感情其实是非常脆弱的,根本就禁不起考验,一旦要他在这段感情以及一个巨大的利益之中进行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利益,这份感情就不值一提了。”

    “关于金国王子的婚事,曾经有一个传闻。”秦正看向自己的小徒弟,“你应该记得吧?”

    “我记得。”看到其他人都望着自己,沈茶解释道,“我收集近五十年辽金宗室成员的资料的时候,发现金国王子和辽国的一位公主曾经议亲,这位公主的地位在辽国非常有分量,她嫁过去,金国可以从辽国得到极大的好处。本来,金国这边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但辽国公主不想嫁到金国去,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不知道这位辽国公主用了什么方法,反正这桩婚事取消了。如果辽金联姻成功的话,嘉平关城现在所面临的压力会更大的。”

    “就是说,他自己都要联姻了,都要为了巨大的利益放弃这份感情了?”薛瑞天冷笑,“那他还有什么脸说母亲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他的那个做法不也是一样的嘛?不对,他更加的下作、更让人觉得不齿!”薛瑞天嗤笑了一声,看向晏伯,“其实,是他自己没有娶成辽国公主,所以恼羞成怒了吧?多年不见就威胁人,这个人的脸还真是够大的!”

    “怎么可能?”坐在薛瑞天身边的金菁翻了个白眼,“他又不傻,有利可图的时候,肯定是要先假装一下。”

    “小菁菁说得对,肯定不是刚见面就威胁的,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看到沈茶把刚刚剥好的瓜子仁递给自己,晏伯笑眯眯的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两个人那么多年没有见面,自然是要先叙旧的,金国王子需要解释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以及为什么不告而别。他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要放低姿态,把过去的那些恩怨全部都理清楚,否则,下一步就没有办法去做。如果嫂夫人一直都对他抱有怨恨的话,她就不会帮他的。只是……嫂夫人也不傻,金国王子当年是那么风流倜傥的人物,如今对她一个女流之辈这么的……不说低三下四也差不多了,她觉得这里面有猫腻。所以,压根就没有相信他的那些鬼话。”

    “薛伯母经过当年的那些事情,涨了不少的经验,而且,他们重逢的那会儿,她在边关也呆了不少时间了,绝不是当年的那个心高气傲的贵族小姐了,不会轻易的再被那些甜言蜜语欺骗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沈茶看看薛瑞天,“因为,她有了必须要守护的人。”

    “是我吗?”薛瑞天指指自己,“因为我,所以拒绝那个家伙?”

    “不然呢?这天下的母亲,绝大多数都是疼爱、保护自己的孩子的,一旦有什么危险,都是母亲冲在前面的。当然,例外也是有的,只不过是极少极少的。”

    说完,沈茶转过身,把一小撮瓜子仁喂到了沈昊林的嘴里。

    看着沈茶有点黯淡的表情,沈昊林朝着薛瑞天和金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缓和一下气氛,逗逗沈茶,让她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以及让她心情变得不好的人。

    “诶,小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薛瑞天抱着胳膊,很不满的看着沈茶,“你这也太偏心了,不给我们剥瓜子,也不喂我们吃,我们跟昊林的待遇差得也太远了吧?”

    “就是,就是!”金菁点点头,附和道,“算年纪的话,我们都是你的兄长,不能因为昊林是你的亲兄长,你就区别对待,对不对?既然你喂了他,也要喂我们吃瓜子。”

    “对对对,我们也要喂!”

    “是吗?”沈茶一挑眉,露出一个坏笑,“我对你们再好一点,喂你们吃鞭子,要不要啊?”

    “女将军饶命!”薛瑞天和金菁作了个揖,“女将军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听到暖阁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沈茶应了一声,梅林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屋里的人行了礼。

    “午饭已经送过来了,要现在摆上吗?”

116 迷之古城6.0

    “两位,请跟我进来吧!”

    梅林领着两个膳房的帮厨走进来,每一个帮厨的手里都提着两个三层的大食盒。

    沈茶之前跟那个叫做阿白的金国细作打了一架,又费了半天脑子琢磨长辈们过去的那些事,还真是饿了,就算中间垫补了一些小零嘴,但还是非常的饿。如果再不吃饭的话,她可能要晕过去了。把剥好的瓜子仁都归拢到一个碟子里面,瓜子皮集中放在一张纸上,沈茶让梅林拿出去扔掉了。

    帮厨把四个食盒的盖子都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六盘蒸鱼,依次放到了众人的面前。除了蒸鱼之外,每个人还有一盘烤肉、一大碗炖菜,一碟爽口的小凉菜,以及初一都要吃的蒸年糕和一碗汤面,最大的惊喜是,膳房大师傅还特意准备了沈茶最喜欢的饺子。只是,这个饺子看起来很小巧,是正常饺子的一半。

    “辛苦了!”沈茶朝着两个帮厨道了谢,拿了两个小荷包放在了他们的手里。两个帮厨向几个人行了礼,拿着食盒退到一边去了。沈茶又看向梅林,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去吃饭吧,别再外面冻着了。我们还要再聊一会儿,也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你吃完饭就去睡上一觉,昨天晚上闹腾到那么晚,早上又起的太早了,你和小竹回去补觉,不着急过来找我们。反正暗影都在,我若是有事的话,就让他们去做。”

    “好的,将军,属下知道了。”梅林点点头,领着两个帮厨就要往外面走。

    “小林!”沈茶叫住了梅林,“差点忘记了,红叶去哪儿了?她不吃饭嘛?”

    “苗苗姐刚刚派人来找她,约她去云仙居吃饭了。”梅林朝着沈茶微微点点头,“那么,属下告退了。”

    沈茶点点头,站起身跟着梅林走到暖阁的门口,低声嘱咐了她几句,然后就轻轻的把门关上。

    “居然去云仙居。”薛瑞天擦擦自己的口水,“他们家最出名的就是羊肉,水盆羊肉简直是美味,我一个人可以吃三大碗!上次,我跟小菁菁、小酒一起去的,这俩没什么口福,居然嫌弃羊肉很膻,吃了一口就不肯再吃了,他们两个的那份都被我给吃掉了。”

    “我是觉得他们家的羊肉很奇怪。”金菁给自己的茶盏里续上茶水,“怎么说啊,口感不像咱们这边的羊。”他看向晏伯,“您去尝过了没有?”

    “去过了,我也不是很喜欢。”晏伯点点头,“跟我们常吃的羊应该不是一种,膻气还好,只是口感不太喜欢。而且,他们家做东西放了太多的调料,完全掩盖了食材原本的味道。”

    这边四个人热烈的讨论云仙居,沈昊林和沈茶在说悄悄话。

    “在跟梅林说什么?”等到沈茶走到自己身边坐好,沈昊林小声的问道,“你安排的人已经跟上去了?”看到沈茶点头,他松了口气,“做得好,红叶跟这个阿白的关系,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还有待考证,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沈茶叹了口气,“跟红叶相比,我还是很幸运的。”

    “我也很幸运,可以遇到你,还有小酒。”沈昊林拍拍沈茶的脑袋,“让人去跟着自己的姐妹,你的心里会不会很不舒服?毕竟红叶跟我们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彼此的感情都非常的深。”

    “兄长,感情和责任是两码事。如果是你,牵扯进了这种案子里面来,我也会毫不留情的。”

    “哦?真的吗?”沈昊林摸摸沈茶的耳朵,“怎么有一种哀伤的感觉呢?难道不能稍微放我一马吗?”

    “兄长!”沈茶看看那边已经谈论完羊肉的几个人,拍拍沈昊林的肩膀,“该带我们给师父和晏伯敬茶了!”

    沈昊林点点头,端着茶杯,领着沈茶、薛瑞天和金菁走到了秦正和晏伯的面前,向他们道了新年的祝福,看到两位长辈笑眯眯的喝了茶,他们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吃饭吧!”秦正和晏伯同时拿起了筷子,一个夹了一筷子的鱼肉,一个夹了一筷子的烤肉,分别放到了对方的碗里。两个人相视一笑,端起茶杯轻轻的碰了一下。

    薛瑞天和金菁就坐在他们对面,看到这两个人如此的默契,在看到两个人后来的那个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老年人的感情啊,真是难以让人理解。

    “给你吃这个。”沈昊林示意沈茶张嘴,把一个很小巧的饺子喂到了她的嘴里,“好吃吧?”

    “唔,好吃!”沈茶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的鱼肉给沈昊林,“我觉得昨天晚上的鱼没有今天的这个好吃,今天的这个鱼肉比较嫩,口味也情淡了一点。”

    “喂,喂,你们两个稍微收敛一点点好不好?我们还在呢!”薛瑞天咬着筷子,哼哼了两声,说道,“今天这么捋了一下,我就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母亲的情况非常的不好,总喜欢一个人呆着,一呆就是一整天,什么都不做,两只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就是那个人渣纠缠得很厉害的时候了。可是,他让母亲为他做什么呢?泄漏沈家军的机密?还是想搞到嘉平关城的布防?这都不是一个侯府夫人可以接触得到的,不是吗?除非我母亲像小茶这样,能在军**职,要不然,永远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的。”

    “他不需要这些,而是要军中大将的每一个人的详细情况,这些都是她可以收集到的,而且,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可以不用惊动任何人。但你母亲拒绝了,不止一次。”晏伯看看蒸年糕,用勺子挖了一小块放在嘴里,“没什么味道,忘记放糖了吗?”

    “这里!”秦正递给晏伯一小碟糖粉,“你母亲拒绝了那个人之后,那个人的假面彻底被撕掉了,变得特别的丧心病狂。老薛说,只要他进城,必定会来家里拜访。虽然打着嫂夫人表哥的旗号,但他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也听老薛、老沈和小枫说起过。说真的,看到他总登门,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人真的很……不要脸!”

    “嫂夫人拒绝他的次数多了,他就开始威胁她,扬言若是不肯答应他的要求,就把他们的关系公布。”晏伯把自己那份的蒸鱼都吃完了,又去抢秦正的,说道,“不只是语言上的威胁,还有动作上的。只不过,嫂夫人并没有说明这个,我们也没有看到过什么跟这个有关的痕迹。但就算是语言上的威胁,也给她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我父亲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开始郁闷、纠结,整个人神情恍惚的,对吧?”看到秦正和晏伯点头,薛瑞天摸摸下巴,“只是,他怎么知道古城和沙漠之花的?根据小茶所说,沙漠之花这个东西,大师应该只跟她说起过。她肯定不会告诉我父亲的,我父亲从哪里听说大师知道这个的?”

    听到薛瑞天的话,晏伯和秦正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好像都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问题吗?”薛瑞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如果……如果不太好说出来的话,那就别说了,就当我没有问吧!”

    “不是不太好说,是有点不好意思。”晏伯清了清嗓子,说道,“是我们偷听了大师和小茶的聊天。”

117 迷之古城7.0

    “茶儿和大师的聊天?”沈昊林看看秦正和晏伯,又看看沈茶,“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沈茶摇摇头,“要是被我知道了,应该就不叫偷听了,对吧?”

    “倒也是!”沈昊林轻笑了一下,从那碗炖菜里夹了一个蘑菇,塞进了沈茶的嘴里。“晏伯的意思,大师用那个沙漠之花哄茶儿开心的时候,你们就在门外?”

    “嗯!”晏伯点点头,“那段时间,完颜王子纠缠嫂夫人纠缠得比较厉害,嫂夫人很苦恼,整天神情恍惚的,总是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发呆,茶饭不思的,老薛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很着急的。因为太郁闷了,就找我们聊天、诉苦,军中不能喝酒,我们就以茶代酒,一边喝一边商量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之所以会到小茶那里去,是因为听府里的人禀告,说昏睡了好几天的小茶终于醒过来了。老沈是个爱女成狂的家伙,一听宝贝闺女终于醒过来了,立刻就要去看望。”晏伯看向沈茶,“那回你的病来势汹汹的,特别吓人,连惠兰那家伙都说,如果五天之内醒不过来的话,那就要准备后事了。谢天谢地,你在昏迷三天之后就醒过来了,你爹高兴的呀,激动的呀,立马就老泪纵横了。”

    “他那不叫老泪纵横,都可以是痛哭流涕了,哭的稀里哗啦的,简直……”秦正翻了个白眼,“那家伙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我们怎么劝都没用,非要哭个痛快不可。哭高兴了,他也不管老薛说了什么,站起来就往你住的小院走去了。我们看他情绪太激动,有点担心,也就跟着过去了,顺便也看看你的情况。可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惠兰给你讲沙漠之花的故事。”

    “可是……”沈茶眨眨眼睛,“我没看到父亲,也没看到师父、伯父和晏伯啊!大师讲完了故事,要我好好歇着就走了,大师离开没多会儿,兄长就回来了。”

    “对!”沈昊林跟着补充道,“我是收到了茶儿醒过来的消息敢回来的,在院门口碰到了大师,跟大师了解了一下茶儿的情况,但没有见到父亲,也没有见到几位伯父。”

    “我们听了一会儿就走了,你肯定碰不到我们。”晏伯吃了几个饺子就不吃了,把碟子里面剩下的几个都放进了秦正的碗里,“我们几个正好听到了这个沙漠之花最神奇的地方,所以,决定要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个东西,就去惠兰的房里等他。我们在门外听到小茶的声音,虽然还是有气无力的,但可以听故事、可以跟惠兰有问有答了,我们就知道情况稳定了,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们就放心的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几个孩子点点头,“那么,这个古城和沙漠之花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呢?”

    “你们应该看过这个地图了,这个古城周围是茫茫大漠,漫天的黄沙,一眼望不到边。但在五百年前,这里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晏伯喝了一口面条汤,接着说道,“五百年前,这个古城是一个叫做仞的小国的都城,这个仞国的国土范围很大,我们现在看到的这茫茫大漠,当时都是属于仞国的。”

    “可是,任何一本史书都没有记载过这个国家。”沈昊林和薛瑞天对望一眼,“如果不是您说,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历史上还有这么一个国家的存在。”

    “我听说过!”沈茶和金菁同时举起手来,“但不是正史,而是野史!”

    “没错!”金菁点点头,“有几本真实性比较高的野史,提到了这个国家,但也只是一笔带过,并无详述。”

    “有很多国家、很多王朝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没有被记入史册,能被记入史册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这些被人们遗忘掉的国家、王朝,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传说,关于它们的故事,只在民间流传着。”晏伯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仞国的国土大,但有将近一半都是沙漠,不能种植那些农作物,也不能住人。而这个国家的人口不是很多,据惠兰说,三个西京城人口的总和就是仞国的总人口数量。”

    “确实不多!”沈昊林点点头,“这个仞国人烟稀少,他们依靠什么生活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仞国的一大特色了,这个国家虽然地势险恶、人口数量不多,但人家有钱。”

    “有钱不算是特色吧?”薛瑞天撇撇嘴,很不赞同的说道,“咱们大夏也很有钱啊,只不过咱们穷了一点而已,您看看西京城和江南那些富庶之地,都很富裕啊!”

    “跟人家一比就不算什么。”秦正笑笑,“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但看到那个古城里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

    “老秦说得对,咱们的富跟人家的富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不可相提并论。这个仞国有一个别号,叫做黄金国,遍地是黄金,家家是富翁。惠兰从那个古城拿回来的那些书册里记载了关于黄金的故事,这个国家的人,无论是王室宗亲,还是平民百姓,从他们出生那天开始到他们过世那天为止,每天不用干活,就有至少一百两黄金的进项。所以,他们那里的人,做买卖、开饭馆或者做任何的营生,都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因为太有钱了,日子过的太无聊了,没事找事做。”

    “我的娘喂,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啊!”薛瑞天一脸的羡慕,感叹道,“这帮人就是躺在金山上睡觉啊!不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那一半的黄沙难道不是黄沙,而是金子吗?”

    “这个就没有人知道了。”晏伯摇摇头,“那些书册里面并没有说明仞国的人为什么会那么有钱,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了。有钱又有闲,做买卖不过是为了消磨时光,但总做买卖也觉得无聊,他们又想出了新的玩法,今天张家生了个小娃娃,可以庆祝三两天,明天李家大儿子成亲,再庆祝几天。只要有名头,他们就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也是一群很欢快的人,自娱自乐,挺好的。”吃饱了,沈茶放下筷子,端起茶盏喝茶,“只是,仞国富得流油,周围的国家就不眼馋吗?应该会有不少人惦记他们的财富吧?”

    “惦记也是徒劳的,根本就找不到这个仞国具体的位置。”秦正放下筷子,用手帕子给晏伯擦擦嘴,“而且,别忘了,这个国家处于大漠中央,除了那十来个城池是可以住人的,其他的地方全都是黄沙。他们本国的人从这个城到另外一个城,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就不要说初来乍到的外人了,根本就摸不清方向。稍微不留神就会在大漠里迷失方向,除非运气好,碰到好心人指路,否则就会被永远的留在大漠里了。”

    “周围的那些国家也不是傻子,这种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又讨不到半点便宜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晏伯点点头,“侥幸找到仞国,也不一定能把黄金拿走,人家虽然与世无争,但不见得一点武力都没有,任人欺压,是不是?所以,根本就不值当去找、去抢,有那个工夫,还不如跟自己的死敌死磕呢!”

    “这倒也是!”沈茶点点头,“他们国家的人,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弱点,自娱自乐、无欲无求,除了因为太有钱之外,大概也是知道或许有一天,自己的家、自己国家都会被黄沙掩埋,趁着这一天到来之前,尽可能的多享受享受,尽可能的乐呵乐呵。”

    “小茶说的没错,差不多三百年前的某一个夜里,除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古城之外,仞国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根据侥幸活下来的人的记载,那天晚上在大漠里发生了不下十次的剧烈地动,然后还有非常强烈的大风,黄沙漫天飞舞,让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想要从家里跑出去躲避,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活下来的人把那天晚上的情况记载下来,他们说,所有的城池都在下陷,包括现在仅存的那座古城,也不是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这就是天灾啊!”沈茶叹了口气,“经过那次灾难之后,侥幸活下来的人,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他们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那些金子。可那些金子又不能当饭吃……”她轻轻摇摇头,“果然到了生死边缘,金子、珠宝才是最不值钱的那个。”

    “因为这座古城是都城,仞国国主的王宫就在这座城池里面,王宫里贮存了大量的食物,还有一些饮水,城里活下来的人靠着这些东西又撑了一段时间,他们每天都出去找寻可以离开大漠的路,但每天都是无功而返。所以,也就维持了差不多三两个月的光景,仞国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那沙漠之花呢?”沈茶微微一皱眉,“之前没有提过这个神奇的花,难道……这个沙漠之花是在仞国消失之后才突然出现的吗?”

118 迷之古城8.0

    听到沈茶的话,沈昊林、薛瑞天和金菁都看向秦正和晏伯,满眼都是疑虑。

    “沾了一点边。所谓的沙漠之花是在仞国国君过世之后,突然出现在王宫地下一层的那个池塘里面的,但它是如何出现的,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因为这朵花是后世偶然来此的旅客无意中发现的。第一个发现这朵花的人在城中留下了一个讯息,说这朵花跟过世的仞国国君有密切的关系。”

    “是仞国国君栽培的吗?”沈茶皱着眉,“还是说,国君过世之后,变成了这朵花?”

    “国君怎么可能变成一朵花?这个想法太奇特了!”沈昊林觉得这个说法很好笑,拍拍沈茶的脑袋,“又不是民间的那些奇闻逸事的戏文。”

    “就是随便想想嘛,万一就是事实呢?”沈茶扁扁嘴,“所以,这个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仞国遭受天灾的时候,国君为了护住王后和自己的一儿一女,把他们都放在了王宫最高层的地方,自己跟随着王宫的一层陷进了黄沙里面。”

    “这个的意思就是说,这座王宫本来没有所谓的地下宫殿的,大师找到沙漠之花的那一层,其实就是原本王宫的地上一层。池塘本身就是在地面上的,只不过因为外力的作用,才变成了地下?”沈茶拿起笔,在纸上草草的画了一张图,摇摇头,“不对,我觉得不对。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假设这座王宫是有两层的。”

    “是三层建筑,我们看到的是地下宫殿加地上的两层,王宫结构完整,并没有受到剧烈的地动和下沉的影响而有所改变。”秦正走过来,在那张图上指了一下,“这层就是有池塘、有沙漠之花的地宫,上面这两层就是正常的宫殿。”

    “不,师父。”沈茶摆摆手,“这栋建筑物应该就是一层地下、两层地上的结构,不存在下陷之后出现的地宫,它应该是一直都存在的。否则,人们是不可能有机会去到下面那一层的,绝对没有可能。甚至我怀疑,就是因为地宫的问题,才引起了仞国的地动。不过……”沈茶双手一摊,“怀疑只能是怀疑,好几百年过去了,根本无法考据。”

    “这个……”秦正和晏伯对望了一眼,“可能性很大,我们当时的猜测是国君随着王宫下陷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但因为缺乏食物和饮水,不久之后就过世了。但现在看来,小茶的怀疑应该是最靠近真想的,那么,如果关于所谓地动、暴风的记载都是真实的,那么这座王宫应该是平移到现在这个位置。”

    “平移的话……”沈昊林摸摸下巴,看看沈茶的那张图,“为什么会平移?为什么只有这座王宫或者说这座城池没有因为地动而被掩埋?这座古城和别的城池,是不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国公爷很敏锐。”晏伯点点头,“这座城池是用金子打造的,如假包换的黄金城。但黄金打造的城池跟其他的城池到底有什么不同,我们不太懂,没有办法深究。我们能做的,就是认可这座城池在地动和狂风的侵袭下,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小茶,不要纠结这座城这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们重点要了解的是沙漠之花。”薛瑞天朝着沈茶摆摆手,“根据传说,沙漠之花是在宫殿的地下一层的池塘里面,可是……我们都有一点常识,就是沙漠里的水源是非常稀缺的,经过大灾之后,水源更是无比珍贵。为了可以活下来,池塘里的水应该早被喝光了吧?”

    “关于这个池塘的记载,我们找到了,这个池塘是本来就有的,但池塘里的水早就已经干涸了,在天灾来临之前,池塘里的花也早已经枯萎,换句话说,这里压根儿就没有所谓花这种东西的存在。这对于一个沙漠中的城池来说,反而是比较正常的现象。但我们当时看到的却不是这样的,那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池塘和满塘长势良好的各色花朵,看上去非常的漂亮、非常的水灵。”

    “这个古城很诡异,这是我们共同总结出来的一个结论。”晏伯补充道,“这是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地方,有很多根本解释不通的东西存在。”晏伯一摊手,“那朵奇特的沙漠之花是怎么出现的,仞国消失三百年之后,为什么还能长得如此生机勃勃的,这些都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秦正拿起薛瑞天从老侯爷手札里面找到的那份地图,“这个东西根本没有任何用,如果你们想去的话,只能自己摸索前进,找得着、找不着全凭运气。”

    “这是一座会移动的古城,它不会永远待在一个地方?”看到秦正轻轻点头,沈茶叹了口气,“那师父,您那次去又是怎么找到的?还有大师之前的那次古城之行又是怎么回事?”

    “凭运气,误打误撞。惠兰自己去的那次,是因为误入荒漠,在里面迷路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找到了古城。我们那次去,是惠兰凭借自己的印象,带我们去的。这两次古城之行相隔的时间不太长,大约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古城的移动速度相对来说比较缓慢,我们是在惠兰记忆中的地方,稍微往东一点点就找到了这个古城。但现在再去的话,它肯定不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了。”

    “随着风沙的改变,慢慢的转移方向,书中有过类似的记载,很多沙漠里的古城都是这个样子的。”沈茶点点头,“师父,那个沙漠之花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嗯,有点像牡丹,但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颜色很鲜艳,花蕊是浅黄色的,触摸花瓣,它会自动的收拢。但是这个花会散发一种很强烈的刺激味道,时间长了容易头晕。”

    “这么一看,所谓沙漠之花能显示心中所想的话就是胡扯。”沈昊林冷笑,“像茶儿之前说的那样,真的就是幻象,既然是幻象,就没有必要费劲去找它了。”

    “没错,风险太大了。”沈茶和金菁都很赞同,“一个让人产生幻象的东西,不值得去冒险。”

    “去找古城、去找那朵花的念头,你们还是就此打消了吧!”晏伯摇摇头,“有多少人想要去看看这座传说中的黄金之城,有多少人能活着从茫茫大漠里走出来,绝大多数都是有去无回。我可提醒你们,你们身负重任,整个嘉平关城的命运都握在你们的手上,你们要是头脑一热……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可真就成为大夏的罪人了,明白吗?不要因小失大。”

    “我们知道的,您两位请放心,我们不会做那种没脑子的事。”沈昊林很郑重的承诺道,“至于小天……我会看好他的,而且,我相信他也是个聪明的人,不会做蠢事的。”

    “是这样做好,如果不是……可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晏伯看向薛瑞天,“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查清你母亲那桩案子,但是我必须再一次提醒你,翻案可以,手里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的,那朵花帮不上你的忙,反而会给你惹来大麻烦。你父亲……”晏伯叹了口气,“你父亲去过古城之后,自己给先帝上了请罪折子,要求先帝严惩。但先帝念及他的战功,让他戴罪立功。难道,你也想要走你爹的老路不成?”

    “既然是幻象就算了,我对那个黄金之城的兴趣也没有那么大。”薛瑞天叹了口气,“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找证据,不想那些歪门邪道比较好。”

    “你能认清这一点,我们觉得非常的欣慰。”晏伯笑呵呵的看着薛瑞天,“好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不能一下子吃成个胖子,对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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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尘封十年的旧事,让嘉平关城笼罩在阴霾之下,家国之情、兄弟之谊、恋人之爱该如何取舍,面对家国安危,众人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嘉平关纪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嘉平关纪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