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浑水-2:卫青的隐忧
看着两个女人去了后屋,卫青将前来添茶的仆妇也打发走了,叫她没唤不用进来。 "师兄,您现在难道还有为难的事情?" 刚才卫青的一声低叹,让翁锐觉得他的心里并不是很痛快,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向自己倾诉,秦无双非常聪明,带着莫珺躲了出去,哪他就只有先试探着开个头。 "难不难的都得面对,这对谁都一样。"卫青看似淡然,但神情却有些忧郁。 "您现在可是大司马大将军,行使太尉之权,朝廷的军队都归您节制,"翁锐道,"这几乎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什么事还能让您发这么多感慨?" "一人之下你也是臣子,再多军队那也是陛下的,"卫青感慨道,"小时候就想做大将军,觉得那很威风,但真当你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这位置有多难。" "有子夫姐姐在宫里做皇后,有陛下对您的器重,您又大权在握,"翁锐道,"这还有什么难的?" "就是因为有你说的这些才难啊!" 卫青道:"尽管姐姐在宫中地位尊崇,但陛下身边人很多,已经好久都没有去她那里了,她现在也很难,我都有些担心。" "您是说陛下现在不再宠子夫姐姐了?"翁锐道。 "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妃嫔成群,也不可能永远宠着一个人,"卫青道,"宫中的事说白了是陛下的家事,我们做臣子的不能妄自揣度,我最担心的还是陛下自己想多了。" "对您?"翁锐惊道。 "当然。"卫青颔首道。 "您对陛下忠心耿耿,出生入死,为大汉江山立下功劳无数,"翁锐道,"陛下他还能想什么?" "要是你立得功劳太多,陛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封赏你的时候,你觉得他该想什么?"卫青的这句话有点沉重。 "功高震主?"翁锐道。 "恐怕还不止,"卫青道,"因为姐姐受宠,陛下高兴,卫家的男丁都得到封赏,为官不低,卫家的女人也由陛下赐婚,攀结了很多权贵,现在我和去病都位列大司马、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众多朝廷高官显爵都争相和我来往,我都有点替陛下难受。" "这么说子夫姐姐失宠和这有关?"翁锐道。 "我不能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卫青道,"或许根本就和这事没关,或许就是陛下喜欢新人,这恐怕只有陛下自己知道。" "既然师兄有如此忧虑,难道就没有做些应对?"翁锐道。 "这才是这件事的艰难之处,"卫青道,"在朝廷上少些交往应酬比较容易,上了战场,为陛下、为大汉江山你就得拼死尽力,任何犹豫懈怠都可能被解读为你藏有私心,但你又不得不弥掉天功,让陛下不要做难,还要想法堵掉众多嫉妒或者别有用心人的口。" "真是难为师兄了,"翁锐道,"那你这么做可有效果?" "或许有吧,"卫青道,"漠南之战只赏不封,漠北之战只封不赏,也难为陛下了。" 翁锐也有听说,在卫青封侯封将之后,元朔六年春夏再次领兵十万展开漠南之战,先是斩杀匈奴三千多人后就退回关内休整,没有乘胜追击,一个月后再次出关斩获匈奴一万多人,获胜而归,因斩获不多也只赏千金,这连刚刚露脸封为冠军侯的霍去病都不如。 还有就是刚刚结束的漠北之战,虽正面击败匈奴主力,但因战功不及战损,所辖部属前将军**和右将军赵食迷路犯错,并导致**感到屈辱**,作为主帅只封大司马,自己和所属将士都未得到赏赐,再次落在外甥霍去病所属人马的后面。 战争有诸多不可知因素,就算如此也可以被看作不得已而为之,但却无人能知晓卫青在这后面的顾虑。 "这有什么好难为的,"翁锐道,"立功就该授奖,要不哪来的大汉江山?" "要说起这大汉江山,我所立之功远不及当年的齐王韩信,"卫青道,"但齐王的结局又怎么样?我现在能有此功名地位已经很知足了,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齐王。" "既是师兄如此看淡功名厚禄,哪这军功就让别人去立又当如何?"翁锐道。 "漠北之战匈奴元气大伤,此后北方难有大的战事,就算是我推荐别的将军领军陛下也应该应允,"卫青道,"但有一人,却使我一直放心不下。" "你说的是去病?"翁锐道。 "是,"卫青道,"去病漠南之战渐露头角,封将封侯,河西之战更是光芒四射,荣封骠骑将军,这次漠北之战更是立了不世之功,陛下的大司马已经封到了顶,让骠骑将军荣领大将军俸禄更让许多同僚都红了眼,这可不见得就是好事啊。" "这是去病的功劳,和您又没有关系。"翁锐道。 "这只是你的想法,别人就不一定这么想,"卫青道,"以我和去病的关系,每次派兵选将我都有参与,别人要说去病立功是我的安排也绝不为过,更有甚者可能认为把谁放在这个位置上都能立功也说不定,并且这事情你还不能去辩解,否则只能越描越黑。" "那陛下会这样想?"翁锐道。 "就算陛下不往这儿想,但也架不住会有人在他耳边吹风啊!"卫青叹道。 "那您的韬晦策略岂不要落空了?"翁锐道,"哪您就没有给去病讲过要收敛一点?" "他才二十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卫青道,"陛下的封赏是至高无上的荣誉,这对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来说那就是毕生的追求,这个时候给他说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再说,这种话又不能明说,点到不点破,能不能明白,只能看他的悟性了。" "他师父八爷也曾给他讲过类似的话,"翁锐道,"从他现在这个表现来看,基本上还是没有听进去。" "这对他自己是个风险,对整个卫家是个风险,对陛下迟早也会成为一个心病,"卫青道,"这才是我最大的担忧。" "那对朝廷您就不担忧了吗?"翁锐道。 "师弟你指什么?"卫青警觉道。 "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翁锐道,"十年间大小数十场战役,大汉自高祖建朝以来所积资财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民间百姓的日子已经越过越苦,这样下去恐怕外面没了敌人,里面又不得安生啊。" "呵呵,我以为师弟从来都不关心这些呢,"卫青轻笑一声道,"战争从来都是打的资财,军士一人一日之耗费,顶普通百姓一人十日之耗费,这么多年下来,朝廷早已是捉襟见肘,为了作战之需,朝廷已经通过整理币制、盐铁专卖、加重商税等手段增加收入,更通过出售武功爵以筹措军费,但这些都只是权宜之计,长期以往,就会动摇到大汉的根基。" "师兄说得是,"翁锐道,"越是这个时候,民间的不满情绪越是容易被外来的势力所煽动,在承天教这次潜入大汉境内目的不明的情况下,这一点也不得不放啊。" "正是,"卫青道,"你所要办的事情,正好这也是游说陛下的一个理由。"
第四十七章 浑水-3:天魂上门
翁锐这次并没有想在长安呆很长时间,**的事情对他来说刻不容缓,但还没等他离开,就再次被人堵在了延福街的秦仁阁。 来人是他最不愿见到的蒙成,或许蒙成知道自己在这里很不受欢迎,所以连秦仁阁的大门都没有进,只是让秦英替他通报一下,言语还非常客气,或许他知道,有那位大将军在,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医馆,这里面的人他没有一个惹得起的。 "蒙成?怎么是你?"翁锐对蒙成的到来也非常诧异。 "有人找你。"蒙成的话很平淡,但也很有底气。 "谁?"翁锐道。 "你去就知道了。"蒙成道。 "在哪里?"翁锐道。 "我府上。"蒙成道。 "你稍等,我准备一下。"翁锐道。 "请你将莫小姐也带上。"蒙成道。 "为什么?"翁锐这回更加惊奇。 "要见你的人说的。"蒙成道。 "好,我知道了。"翁锐道。 没过多会儿功夫,翁锐和莫珺两人都出来了,翁锐只是手上多了一把剑,而莫珺却像是要逛大街似的,穿得花枝招展,光彩耀人,只是手里已经没有了那只跟随了她两年多的小书箱子。 翁锐和莫珺笑着跟秦师傅、秦英以及在药柜上忙乎的猪猪两口子打招呼,诸人虽都笑着呼应,但却明显可以看出表情比较僵硬,可见他们对这两人的安危还是有些担心的。 翁锐笑笑,也不想过多解释,只说去去就回来,他这阵子又是诸事缠身,不想再给别人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出了医馆的门,莫珺依旧兴高采烈,似乎没有可以让她忧愁的事情,而翁锐在平和自信的面容下,却不得不想得多一点。 翁锐虽说现在是华阳别院院主,门派小,名气可不小,但他依旧没什么架子,不管是以往的江湖人士,还是近些年结交的武林同道,要想找他,都可直接来找,用不着假他人之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早年的仇家蒙成。 蒙成来请,还要在他的府上相见,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喜欢抛头露面之人,能和蒙成有这种关系,还点名要见莫珺,他会是谁呢?难道是神魂门的人? 神魂门的事翁锐觉得已经了结掉了,虽然神魂门主魂灭山人生了他的气,但那是一位境界高深的得道之人,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会与他有纠缠,再怎么说他在鹿台山各方面也没有大的违礼之处,也不可能说得罪了谁呀。 他们和神魂门唯一的联系就是莫珺从那里拿了一套山经海经的书卷,难道是为这个? 翁锐想想也不太可能,虽是一部奇书,但这东西官家民间都有流传,并非就此一部,找找也能找到,但如果对方当下要想收回这部书卷,当真还有些麻烦,因为自从莫珺丢了书卷之后,他答应莫珺再找一部完整的,可到现在还没腾出功夫。 长安城很大,但延福街距离蒙成府邸并不太远,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对这个院落翁锐不陌生,但这回却是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到了上次因莫珺被劫而见到蒙成的那间屋子,他还真见到了神魂门的大师兄天魂和他的两个弟子。 "天魂师兄,您怎么来了?"翁锐和莫珺赶紧上前施礼道,"这神魂门的人从来都不下山在外走动,莫非是有什么大事?" "翁院主,别来无恙啊,呵呵,"天魂站起来回礼笑道,"这回下山还真是有事,并且和你们有些关联。" "我们?"翁锐和莫珺对望一眼,尽管前面已经有所考虑,但现在还是有些吃惊。 "对,"天魂点点头,对两位弟子和蒙成道,"你们几位暂且回避一下,并防止五十步之内不要有人靠近,我和翁院主他们有话要说。" 蒙成和两位弟子答应着出去了,天魂和翁锐凝神静气,感觉附近已经再没有人可以听到他们的话,才各自点了点头。 "天魂师兄,什么事让您这么小心?"在翁锐的印像中,神魂门的人受魂灭山人影响,自由通透,不拘于各种框框套套,武功也是自寻大道,各自发挥,能让他们上心的事还真不多。 "山海经,就是莫小姐从鹿台山带走的那部书。"天魂稳稳地道。 "那部书真的不错,"莫珺兴奋道,"根据那上面的记载,我们到过很多地方,不过那上面的不少东西根本就找不到。" "你们真的是根据那上面的记载去找那些珍禽异兽了?"天魂道。 "还有一些景致、遗迹,还有一些特殊的物产。"莫珺道。 "这几年这些书一直就带在你们身边?"天魂道。 "是啊,我觉得它很有意思,"莫珺道,"连翁哥哥停下来的时候都会经常翻阅我带的书。" "那书呢?"天魂道。 "丢了,就是不久前才丢的,"莫珺有些紧张道,"但这些书是魂灭前辈送给我的,你们要讨我也还不了你们的。" "呵呵,这就难怪了,"天魂轻笑一声道,"送给你的自然不会问你讨回,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问问二位。" "莫非这部书里真藏有什么秘密?"翁锐道。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天魂也是老江湖了,自然不会轻易露底。 "听说这些书卷被偷之后有人争抢,还死了人。"翁锐淡然道。 "哼,你的心真大,"天魂冷哼一声道,"什么叫死了人,这都快掀起一场江湖浩劫了。" "不至于吧,"翁锐道,"我这阵子也是焦头烂额,没顾上去管这件事,丢就丢了,也就是一部奇书而已,虽难找一些也不至于找不到,至于抢成这样啊?" "或许在别人手上就是一部普通的书,但到了你翁院主手上就不同了,"天魂道,"有人说你从中得到了高深的武功,也有人说这里面有一桩惊天的宝藏,你和莫小姐到处察看就是为了寻找这些。" 天魂说着的时候,眼睛不停的看着翁莫二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但他看到的除了惊愕,就是不屑。 "要说高深武功,我还真没看到,"翁锐道,"要说宝藏,我看还真是不少,珍禽异兽、**物产,哪个找到了应该都可以够得上宝贝,只是这卷书并不完整,有些东西到现在我还是没能看上。" "不完整?"天魂道,"你说不完整是什么意思?" "就是珺儿拿到的这部书不全,缺了两卷。"翁锐道。 "不是两卷,是缺了三卷,"莫珺道,"有一卷还是我在路上客栈里问别人买的呢。" 莫珺有一卷这样的书天魂是知道的,也正因为知道她喜欢才会拿鹿台山上的这部书去安抚她。 "这部书在**殿里我看到过,山经五卷,海经十三卷,很齐全且都有些年头了,"天魂道,"是不是莫姑娘没有找齐啊?" "能找的我都找了,找没找齐我不知道,"莫珺道,"我找到了十五卷,加上我手里自己的一共十六卷,我一直都在忙着看,还是翁哥哥来了他自己排了半天才告诉我这部书是不完整的。" "这些书莫姑娘拿到之后有没有其他人看过?"天魂道。 "其他人对这书都不感兴趣,根本就没人要看,"莫珺道,"翁哥哥也是受我的影响才看的。" "那你们这些书是全丢了,还是只丢了一部分?"天魂道。 "当然是全丢了,"莫珺道,"连我自己的那卷中山经也丢了。" "那你看看这卷是不是你丢的那些书中的一本?"天魂说完给了莫珺一卷书。 莫珺接过,见是一卷海外西经,破旧不堪,后面还缺了一点,正是她所看过的书卷之一,翁锐也看了看,点了点头。 "怎么,这些书你们找到了?"翁锐道。 "到现在就找到了这一卷,"天魂道,"这还是铁游侠铁铮故意留下来的。" "嗯,这个人我有印象,当天为个老叫花子抱打不平,装得很像,"翁锐道,"这么说现在这些书都在他那里?"
第四十七章 浑水-4:说不清了
"这个还真不一定,"天魂道,"铁游侠能故意将这卷书让给别人,哪他那里一定有,并且说明一定有个极厉害的人在找这部书并可能威胁到他安危,这个人或许想要,或许他手里也有,这样谁手里有多少就不一定了。" "故意?还让给了别人?"翁锐道。 "是的,我没见到他,也不是从他手里得到的。"天魂道。 "那您这卷书是从谁手里得来的?"翁锐道。 "是从鳄龙门门主陈奎手上得来的,"天魂道,"但它差点到了胥黎手中。" "胥黎?"翁锐道,"他么也和这件事纠缠一起?" "江口枭龙岗的事你听说了吧?"天魂道。 "我最近一直在忙别的事情,什么枭龙岗的事我还真没听说过。"翁锐道。 天魂很简略的将天鼓山和枭龙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话虽不多,但也让翁锐莫珺感到心惊不已。 "这么说胥黎手上也有这些书?"翁锐道,"铁游侠是在躲他?" "现在还很难说,"天魂道,"很明显,胥黎对这些书很感兴趣。" "这个人相当难缠,"翁锐道,"要是他感兴趣的事情必定不会轻易撒手,我见过铁游侠的功夫,能让他惧怕,胥黎倒是够分量,如果天鼓山**有他的份,那他手里就一定会有一部分书卷。" "现在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天魂道,"最重要的是这里面的秘密。" "秘密?"翁锐道,"有没有秘密天魂师兄难道不知道?有你解释谁会不信。" "但江湖人都知道这些年翁院主一直在看这些书,并且学会了神魂门的不传之秘神魂阴元掌,"天魂道,"这个就算是我再怎么解释,恐怕愿意信的人也不多。" "我只是弄明白了魂灭前辈的练气化纯的法门,哪里就学会神魂阴元掌了?"翁锐道。 "但这谁又能说得清楚?"天魂道。 "难道他们就不会自己看看,那上面写的到底是不是武功?"翁锐道。 "但问题是现在每个人手里拿到的都不是全部,"天魂道,"要是有人想绝世武功的秘密就在他没看到的那些书里,恐怕这场灾难就不会结束。" "既然这些人这么执着,那就由着他们去争好了,"翁锐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就怕到不了那一天还会死很多人,"天魂道,"枭龙岗上,莫干剑庄、鄢刀门、永昌门和彰郡林家等等可都有来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此感兴趣。" "什么?我爹他们也去了?"莫珺急道。 "不光你爹去,还有你哥和另外两人。"天魂道。 "看来天魂师兄一定是要把我也扯进这件事中了?"翁锐道。 "你已经在里面了,"天魂道,"书是你带出来的,传说也因你而起,最后书也是从你手上丢的,这还用我扯吗?" "呵呵,我就是有点不明白,"翁锐轻笑一声道,"神魂门根本看不起江湖的武林同道,隐居山林从不与各派来往,知道你们的人也很少,就连我从你们那里回来都不敢随便多言,但这回神魂门倒是自己大张旗鼓地为几本书涉入中土武林,这似乎和你们平日的信条大为不同啊。" "神魂门有自己的道法理想,不愿与武林各派来往那是我们的事,"天魂道,"但看到因自己的东西给江湖带来灾难总是有些于心不忍,这个理由总归没错吧。" "就算如此,神魂门也应该不缺这样的力量,"翁锐道,"天魂师兄找我到底目的何在?" "既然你是事中人,你就有责任把这些书找回来,完璧归赵。"天魂道。 "天魂师兄恐怕不是为了让我找珺儿带走的那些书吧?"翁锐道。 "翁院主为何这样讲?"天魂道。 "你说你看过这些书,我也看过,那么我们就都知道这里面真没有什么,"翁锐道,"但天魂师兄今天一再追问珺儿当初有没有把这些书拿全,有没有全部丢失掉,这说明天魂师兄对我没看到的那几本书非常在意,你真正想找的是那几本书吧?" "单凭这些你就能如此判断?"天魂道。 "当然不是,"翁锐道,"我们丢书的事情当时并没有声张,偷书的人自然也不会张扬,就算是天鼓山上的事传入江湖,等神魂门知道,再急急赶往江口枭龙岗,这时间也完全来不及,也就是说天魂师兄出门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书已经丢了,后面你从胥黎手上强抢这本书也是一种应急行为,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来找我验证珺儿当初当地拿走了多少书。" "哈哈哈,真不愧为当今江湖拥戴的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天魂感叹道,"看来要想在翁院主这里瞒住点东西还真不容易。" "这么说,真是那几本书出了问题?"翁锐惊道。 "不是书出了问题,而是人出了问题。"天魂道。 "此话怎讲?"翁锐道。 "精魄死了。"天魂道。 "啊?!"翁锐惊道,"怎么死的?" "被人用神魂阴元掌打死的,"天魂道,"他死在**殿,那里是鹿台山的藏,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手里还暗暗攥着一块山海经的残片,应该是他发现了什么,在被争夺过程中被人打死的。" "也就是说,在我们走后鹿台山上依然有残存的山海经?"翁锐道。 "应该是这样,"天魂道,"当初我看到的就只有一部十八卷,如果莫姑娘没有找齐,说明当时已经有人在这些书上做了手脚,藏匿或者提前拿走了部分书卷。" "那魂灭前辈怎么看这件事?"翁锐道。 "师父很是震怒,责令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查清,"天魂道,"为争一本书就可以将同门打死,说明这本书里的秘密一定不小?" "那山上有谁练过神魂阴元掌?"翁锐道。 "师父认为这种功夫要将真元练得至纯方可练习,否则就可反噬自己,"天魂道,"师父的心法秘笈收藏极为严密,他也从来都没有公开讲过这套武功,神魂门内除了师父应该没人练过。" "但现在却有了例外,"翁锐道,"看来魂灭前辈的道法理想也不能使神魂门铁板一块啊。" "惭愧,让翁院主见笑了,"天魂道,"我也想过这件事或许就和神魂阴元掌有关,或者一定和会使用神魂阴元掌的人有关。" "都是本门武功,师父迟早也会教的,何必一定要走到这一步?"翁锐叹道。 "这事恐怕也和你有关,"天魂道,"你的到来使天魂门众弟子看到了你的不世之功,你和师父交手也使他们见识了师父神魂阴元掌的厉害,苦修这么多年,难免会有人动了功利之心,想另谋捷径。" "天魂师兄,这事你却怪不到我,"翁锐道,"我去的时候珺儿已经将书拿走了,就算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也是在前面就存在的,而不是我去了之后。" "翁院主就急着这么推脱吗?"天魂道,"这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啊?" "那你说要我怎么办吧?"翁锐道。 "你帮我试两个人,"天魂道,"地魂和人魂,这回我把他们两个以找书卷的名义都带出来了,以翁院主的手段试出他们谁练过神魂阴元掌应该不是难事吧。" "为什么是他们?"翁锐道。 "能够近身接触到师父私密东西的只有我兄弟三人,连七魄都没有机会,"天魂道,"鹿台山上其他人在精魄哪里没这么容易得手。" "魂灭前辈为什么不自己动手?"翁锐道。 "师父要我去办,我不能再把这件事还给师父,"天魂道,"翁院主和师父交过手,对神魂阴元掌有亲身感受,这种至纯的阴阳之气我们的境界还不够,另外翁院主的真元巡脉有很多便利。" "但我现在还有很多自己的事。"翁锐道。 "我知道,"天魂道,"我帮你,你帮我,我还会帮你创造机会。" "如此说来那就随缘吧。"翁锐道。 "这么说你答应了?"天魂道。 "我不答应行吗?"翁锐道。 "哈哈哈。"两人同时笑了。
第四十七章 浑水-5:点豆腐
神魂门的变故对翁锐刺激很大,在他看来,魂灭山人的道法精神已近乎自然大道,而他自己也是受益匪浅,魂灭山人更是堪称真人,门下弟子理应淡然通透,循于大道,彰显自然之妙,但现在却有人为了一己私利,谋害同道,难道是魂灭山人的道法精神有问题? 夜晚,秦仁阁翁锐的卧室内,莫珺看着他一脸愁苦,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坐就是老半天,不觉哑然失笑。 "嘻嘻,堂堂翁大院主,啥事还能让你如此愁眉不展,半天不说一句话?"莫珺柔声笑道。 "唉,世事变化,有时觉得明白,有时有很迷糊,"翁锐黯然道,"我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了。" "你是说神魂门有人被杀这件事?"莫珺道。 "不光这件事,"翁锐道,"有时感觉自己很清醒,还慨叹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执迷不悟之人,但有时候又会反过来想,既然有这么多人这么活,难道他们都错了吗?" "哈哈哈,"莫珺罕见笑得如此夸张,"我看你啊,简直和那个魂灭怪人一样,都快被自己心中的道给迷住了。" "心中的道?"翁锐有些恍惚。 "你们都是不拘于羁绊的人,也都属于有大成者,"莫珺道,"但往往成就越大,就越容易认为自己走对了路,越容易想用自己的感悟去引导别人,这样不光会把自己套住,还会认为天下都是执迷不悟之人。" "啊?!" 翁锐浑身一个激灵,汗毛直竖,脑子里仿佛滚过一道惊雷,轰然作响,一片空白,表情也变得木然,两眼痴呆呆地看着莫珺,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你这是又怎么啦?"莫珺有些莫名其妙。 "哦,我觉得你的话说得很好。"翁锐使劲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算是我话说得好,你也不用这样啊,呵呵。"莫珺笑道。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翁锐感觉脑子还是有点浑然。 "你没事吧你?"莫珺边说边用手摸了一下翁锐的脑袋,"刚才你还说我的话说得好,现在又不知道我说什么了?" "你是说我和魂灭山人都自己把自己给套住了?"翁锐使劲地梳理着莫珺的话。 "我说的不对吗?"莫珺道,"你们认为对的事一定有你们的道理,这本应是一个没有错对的问题,但要是也让别人和你们一样想,这就不对了,那就是拿你们的想法去套别人了,总想套别人的时候也把自己套住了。" "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别人和我一样想法啊?"翁锐道。 "要是没有,世上哪来那么多执迷不悟之人?"莫珺道。 "哦,嘿嘿,"翁锐一愣,顿时明白,不好意思一笑,"这么说魂灭山人的弟子入不了他的道这也是正常的了?" "你这个天工门门主还被人家给挤出来了呢,"莫珺道,"你有办法能让他们的想法和你一样?" "当然不能,"翁锐道,"否则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大道如水,势裂天地,"莫珺道,"你喜欢做水,但不是每个人都甘于做水,体悟自然不同。" "还真不错,我的珺儿都快成得道高人了,嘻嘻。"翁锐说着,轻轻将莫珺揽入怀中,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 "我算是么高人啊,"莫珺淡然道,"成天听你在各处谈天说地,偶尔听得一两句而已。" "那你还听到我说什么了?"翁锐道。 "我觉得你最近一直在絮絮叨叨的那首偈语很有意思。"莫珺 "哪首?"翁锐道。 "就是那首'成渊生龙';啊,我都能背了。" 莫珺说着从翁锐怀里坐直了道:"春丝挽风柔,夏雨骤行猛。秋水潺潺绵,冬雪纷纷轻。池平映人静,渊黑藏鱼深。势成裂天地,万里蛟龙腾。意境深远,气势恢宏,真是太好了。" "具体好在哪里,你说说看。"看着莫珺陶醉的样子,翁锐温柔地道。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犹如人的一生,"莫珺道,"可以轻柔如春风,可以热烈如夏雨,潺潺秋水可以寄托遥远,就算是冬日的狂风暴雪,到了手上也可以轻若无物,这难道不美吗?" "还有呢?"翁锐深情地**着。 "平静映人的水面,只要足够深,可以藏鱼化蛟,天地间灵力汇聚,凝成一点,便可势成破壳,腾云万里,"莫珺难得沉稳道,"可能每个人用一生都在**着自己的那个点。" 显然翁锐已经不想等了,直接将莫珺抱起放在床上,手开始在她身上摩挲:"嘿嘿,我今天就给你那个点。" "你..."莫珺稍作挣扎就放弃了。 屋里灯黑了,只有轻轻的模糊不清的咦唔声和喘息声。 *** 第二天翁锐和莫珺都起得很早,他们很快就要离开长安,莫珺不仅想再吃一回家家豆腐,还想见识一下这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 天色还没有大亮,长安街上的行人很少,但等他们到了家家豆腐坊,这里已经是灯火通明,热气腾腾。 "翁家兄弟,莫家妹子,你们这么早就来啦?"家余氏一边招呼翁锐他们坐下一边道,"我们这头锅豆腐还没做好呢。" 这时,正在忙乎的家槐、家叶和家叶媳妇也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翁锐赶紧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今天来得早是珺儿想看看你们的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 "呵呵,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辛苦活。"家槐憨厚地笑道。 "没事,莫家妹子要看就看吧,"家余氏热情道,"只是稍微离远一点,别把莫家妹子给烫着了,你看这细皮嫩肉的多疼人啊,呵呵。" "没事,没事,"莫珺被家余氏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忙,我自己看就行了,我会小心的。" 说笑着,家家几口人又忙乎起来,翁莫二人边看边听着他们的解释。 家余氏站在前面的大锅前,锅里热气腾腾,翻滚着的是白白的豆浆,浓浓的豆香味已经弥漫在整个作坊里,家余氏不时地搅着锅里,用勺子撩起一些豆浆看看煮的程度,家叶媳妇一边看着大锅下面的火,一边还要跑前跑后忙乎其他的事情。 在离大锅不远的地方,家槐站在一块石头上使劲摇着一个十字木架上挂着的大布兜,布兜里是白花花的刚磨好的豆子,布兜下面是一个大盆,承接着从布兜里沥出来的豆汁,还不时地要往布兜里面加一些水,以便能把豆汁和豆渣彻底分离开来,这样沥好的豆汁就可以盛到前面的大锅里熬豆浆了。 再往后面有个院子,院子的一边是几间偏房,是家具库房,其中的一间卫青在这里还躲过灾难。另外一边是个大棚子,棚子下面是一道石磨,一只小毛驴被捂着眼睛拉着石磨不停的转动,发出轻微的隆隆声,家叶正在把泡好的豆子往磨眼里加,磨眼旁边还搁着一只小木桶,通出一支小竹管滴滴答答往磨眼里面滴水。 家叶见翁锐和莫珺过来,腼腆的冲他们笑笑,还特意挑了一盏油灯挂在磨旁的棚顶上,好让他们看得更清亮一点,他自己不时地还抓起磨槽里磨出来的豆子,用手搓着看看粗细,调整着磨眼里滴水的大小和灌入豆子的多少。 "翁家兄弟,你们快来。"莫珺正看得出神,家余氏已经在前面喊了。 翁锐和莫珺来到前面,看见家余氏正把熬好的豆浆往一只大木桶里舀,豆浆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我已经给你们盛好了两碗,"家余氏道,"这大白浆很养人的,等凉一凉再喝,很好喝的。" "谢谢家家大嫂,每回来都得麻烦你。"莫珺乖巧的说道。 "莫家妹子您可别说这样的话,"家余氏道,"像你这样的贵人,我们平日请也请不来的。" 说着话,家余氏已经将熬好的豆浆全部舀到了一个大木桶中,转身从靠墙的架子上取下一只罐子,从里面舀出一勺细白的粉末撒入豆浆之中,后面又加了半勺,然后用一柄长勺将它搅匀。 "这是什么?"莫珺好奇的问道。 "这是熟石膏粉,"家余氏道,"给这刚烧出来的豆浆加上熟石膏粉,过一会就能凝结成豆腐,豆腐的软硬、口感和这豆浆的浓度以及石膏粉的多少都有关系,这点豆腐的环节一点马虎不得。" 莫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刚才还白得鲜亮的豆浆,一溶入这一勺半熟石膏粉,便开始发生变化,起初出现的是一丝一丝的,慢慢便凝结成团,最后整个木桶的豆浆都凝成了一块,这个过程连一炷**夫都不到。 家余氏麻利的将凝结好的豆浆盛出两碗:"这个时候是豆腐最鲜嫩的时候,就是豆花,放上佐料就能吃了。" 家余氏说完并没有停,而是拿过已经铺好隔布的豆腐模子往里面舀豆花,家叶媳妇也过来帮忙,不一会模子舀满,用隔布包好,放上和模子等大的木板,家槐已经搬过来一块石头放在木板之上,整个模子被压得"吱吱"直响,豆花里的水被不断的从隔布里面挤压出来。 "好了,"家余氏终于舒了一口气,赶紧把翁莫二人拉到桌前,给他们的豆花加上佐料,摆好佐菜和小食:"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翁莫二人吃着豆花的时候,家余氏又开始将家槐沥好的豆汁往大锅里加,家叶媳妇又忙着烧火,等忙完了锅上,又叫家槐搬开石头,从模子里舀出两碗豆腐,再把隔布整好,盖上盖板,放上石头继续压着。 "这个时候的豆腐不软不硬,放点糖最好吃了,"家余氏边放糖边对翁莫二人解释道,"卖的豆腐还要在压一压,紧实一点炒菜才不会散,口感还好。" 看着这一家忙忙碌碌,翁锐的心理有说不出踏实感,他似乎已经看见天亮以后家家豆腐坊门前排起队的街坊邻居,热乎乎的豆腐和灿烂的笑脸,人不就该这么活着吗? 已经吃饱了的莫珺,此时看着自己跟前已经放温了入口刚刚好的豆浆发呆,尝一口就放下,刚放下又尝一口,若有所思。 "珺儿,你在想什么?"翁锐道。 "翁哥哥,你说这真是神奇,"莫珺道,"这混混沌沌的一碗豆浆,就加那么一点点别的东西,它就能成为豆花、软豆腐和硬豆腐,你说家家大嫂手上是不是有魔力?" "嗯,确实有魔力,"翁锐本来是想敷衍一下莫珺,忽然眼睛一睁,欣喜道,"我找到了!" "你找到什么啦?"莫珺道。 "我找到你那个点了!"翁锐道。 "去你的!"莫珺脸一红,扬起粉拳就要打翁锐,还不好意思的朝旁边看看。 "你想哪里去了?"翁锐双手将莫珺的手握住,"我找到了'成渊生龙';的突破点了,这首偈语可以化做一套拳法,只创给你一个人的拳法。" "真的?"莫珺也是一脸兴奋,"它叫什么名字?" "蛟龙吟!"
第四十七章 浑水-6:铁游侠显踪
铁游侠又出现了,这一下子又成了江湖热议的话题。 铁铮以其在江湖上好管闲事、行踪不定而获得铁游侠之名,说明他在隐藏踪迹方面有着独到的本事,这回更是把这一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此前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是在江口附近给了陈奎和肖罡一卷经书,一个月后有人在洛阳见到过他,十天之后听说在江都又和别人喝过酒,再十天后在汉中街上还和前来抢书的一伙人打了一架,所有的消息都是有鼻子有眼,哪个也不像假的,但这却把整个江湖给忙坏了。 桐柏楚家死了两个儿子这件事一公开,南蔡偷书、天鼓山内讧的事也就大白于天下了,楚明、楚朗、铁游侠和邪老丐这几个人也就不再是秘密。 但现在的问题是,楚家两个儿子死了,啥也没得到,邪老丐不知死活,更没人再见到过他,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铁游侠身上。 桐柏楚家家主楚青原,年迈丧子,痛彻心肺,这已经彻底击穿了他的底线,多年不在江湖走动的他,重新拿起封存多年的宝剑,带着兄弟楚青云、跟随他多年的管家楚昀,还有两名随行差应的年轻人,重新踏上了江湖。 这次他没有让二儿子楚朋出来,而是让他带着众位楚家兄弟驻守家园,因为他在年轻人身上已经输不起了,大不了自己把这身老骨头扔在外面,也要为楚家留下一些血脉。 他们这次出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铁游侠,三人合伙做生意他能活下来自然是嫌疑最大,就算不是他杀了自己的儿子,他也应该知道是谁干的。 这时候的江湖已经有人在传阴山三鬼上过天鼓山,并且出说胥黎已经得到了铁游侠他们偷来的东西,这话是谁说出来的不得而知,但却没几个人敢去证实,一是胥黎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二是比胥黎厉害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上那些所谓非秘密,使得很多江湖人在这件事上反而形成绕着胥离走的局面。 但胥离自己非常清楚,这里面的知情人就是铁游侠,还有个不知死活的邪老丐,只要灭了这两个人的嘴,他对这件事就可以矢口否认,再慢慢去发掘这其中的秘密。 这世上的事总是一物降一物,别人怕,但神魂门的人不怕,两次交手胥黎都落了下风,他们要将翁锐丢了的书卷全部收回,这道理全天下人谁都驳不倒他们,况且胥黎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神魂门对他自然就盯得越来越紧。 其他围着这件事的江湖人士心态就更复杂了,虽说这铁游侠铁铮功夫不错,但他的那种水平江湖上还多的是,如果能把他堵在哪里,从他身上撩出点东西也不是不可能,就算自己不济,在鹬蚌相争之际,做个渔翁也是不错,再不行,看看热闹也是可以的,这里面卷入的高手那么多,热闹肯定也是小不了的。 所有的这些事情自然逃不过永昌门褚良的眼睛,但他这个人精现在似乎要比很多江湖人冷静的多,知道的越多,就越明白这里面存在很多蹊跷,凑凑热闹可以,如果动太多的心思,没准把自己折进去也不一定。 褚良在江湖奠定当前的名声不容易,他跑来跑去也是有他自己的利益,这就需要待价而沽,把最值钱的东西卖给最能出的起价钱的人,而往往这种价钱不是用金钱可以来衡量的。 现在的江湖又是一片混乱,但在这混乱中,细心的人无疑会发现翁锐依旧是个中心,承天教的事和他有关,神魂门秘密的事也和他有关,而这个年轻人不光有着惊人的背景,还有着超强的实力,怎么算押他都是没有错的,所以,翁锐就会非常自然地在途中“意外”碰上褚良。 长安找卫青的事安顿之后,翁锐和莫珺就赶往汉中,因为他也听说了铁游侠在汉中出现的消息,这个人现在就像是条咸鱼,有一大群猫盯着,如果到那里能解决天魂所托之事固然好,就算不行,他也想去趟蜀郡,朱山现在没有消息,他不能让朱玉那里再出一点点问题。 走了一天山路,好不容易来到一处集镇,看看天色已晚,翁锐也不想莫珺受累,见街边有家小客栈,就决定今天在这里歇息,但他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从客栈木楼上走下来的褚良等人。 “哟,翁院主,莫姑娘,你们怎么到了这里?”褚良边打招呼边急忙走下楼梯施礼。 “翁院主、莫姑娘好!”辛垣、冷轩也跟在后面走下楼梯施礼问候。 “哦,是褚门主,辛兄,冷兄,”翁锐一愣,连忙施礼道,“这么巧,在这种偏僻之地都能相遇,真是缘分啊,哈哈哈。” 莫珺也连忙上前大大方的行礼,翁锐怎么称呼他就怎么称呼,但翁锐的称呼和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那是他还是个孩子,一路上叫他们大叔,连冷轩也跟着沾光,但从什么时候改的,谁也记不清了。 “是啊,”褚良笑容灿烂,“看来我们真的有缘分,上回华阳别院一别已经快两年了,今天在这里偶遇,我来作东,一定要好好喝上一顿。” “既是褚门主如此盛情,那我就不客气了,”翁锐道,“且容我俩住下,稍作梳洗。” “应该的,”褚良对店家道,“店家,再来一间上房,都算在我的帐上,再打些热水上去给客人梳洗一下。” “褚门主,这怎么行?”翁锐忙道。 “怎么不行,”褚良道,“我兄弟到你那里一住就是数日,还要你管吃管住,我那里你又不去,今天赶上了就让我圆个面子吧,哈哈哈。” “好,就听你的。”翁锐也不再虚套,跟着店家上楼去了。 对于褚良这个人翁锐还是蛮有好感的,甚至是有些感激,这和他被品评为十小剑士之首没有半点关系,当年他在风陵渡刻意靠近人家,就是想从人家那里多听一些江湖故事,在桃林塞能挡下天灵子一剑,那也是莫大的恩情。 在他出道以后,不管什么场合,但凡他遇到褚良,都是敬重有加,这无形中在江湖上也是提高了褚良的位置,这人很聪明,知道怎么好好的活着,从不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存太多非分之想,所以在江湖上左右逢源,几乎没什么仇家。 在这个时候碰上褚良,翁锐也是暗自窃喜,这人的消息一向灵通,或许不少疑问在他这里就能找到答案。
第四十七章 浑水-7:让他找你
翁锐和莫珺下楼的时候,褚良等人已经点好酒菜在等他们了,这种山里的小客栈本就没多少客人,大堂里除了他们这一桌人多一点,旁边也就是三三两两几个人了,谈不上热闹。 “翁院主,您和莫姑娘快快上座。”褚良等人见翁莫二人下来,赶紧站起来让座。 “那怎么行,”翁锐道,“诸位都是长者,我怎敢上座?” “翁大院主,有你在,这个上座你不坐谁还敢坐,”辛垣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您就不要客气了。” 这推来阻去忙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让褚良坐了上位,翁锐紧挨着他坐下,莫珺坐在翁锐身边,其他人这才落座。 “来来来,为我们在这山里小店偶遇先喝一杯。”褚良热情的招呼大家喝酒。 这山里的小店做不出什么大菜,但就地取材,蔬菜野味都十分新鲜,做法虽有些老土,但却别具风味,不太好看,但很好吃。 热闹了好大一阵子,酒过三巡,客气的话被慢慢扯上了正题。 “朱山朱门主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们都挺担心的。”褚良道。 “唉,现在还没什么头绪,”翁锐轻叹一声道,“谢谢褚门主和诸位兄弟关心。” “其实我和山子关系不错,”冷轩道,“我门濮阳的院子就是山子给建的,那些日子我们还一起切磋了不少呢。” “唉,好好的做生意,怎么能碰上这种事情呢?”辛垣也叹道。 “可能还是我以前惹的事吧,”翁锐道,“山子的事情都是冲我来的。” “这么说还是承天教在后面搞鬼?”褚良道。 “这一点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翁锐道,“但他们却还一直没和我打过照面。” “那您这次出来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褚良道。 “这次出来倒不是承天教或者山子的事情,”翁锐道,“听说前段时间因为我们丢书,江湖上闹得乱哄哄的,最近传言铁游侠在汉中出现过,我也想找找他,这部本身就是他们偷的,从他手上要回来也是应该的。” “现在这些书在他那里可是有些烫手噢。”褚良意味深长道。 “此话怎讲?”就算是知道,翁锐一样要问,人家想说的话你得给机会让人家说出来,这也是做人的道理。 “江湖传说您和莫姑娘丢的书里面藏有神魂门的武功秘笈,还有宝藏,”褚良笑道,“要是这些东西还在他身上,他能安生得了吗?哈哈哈。” “哪有什么武功秘笈啊,我看了两年多也没看到啊,”翁锐这样说也算是个解释,“这书倒真是一部奇书,珺儿对它爱不释手,到哪里都带着,只是缺了几卷,有点遗憾。” “是啊,这里面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莫珺道,“这两年我和翁哥哥找了不少地方,找到的也和记载的不大一样,更多的是根本就找不到。” “那你们就没有看到其他东西?”冷轩道。 “碰到的人和事就多了,”翁锐道,“山川景色各具神韵,风土人情也大不相同。” “我们还碰上野人呢!”莫珺兴奋道。 “野人?他们长什么样子?”冷轩听到野人来了兴趣。 “哪是什么野人啊,都是些还未开化的族类,”翁锐道,“其实这些人的长相和我们差不多,只是世代都住在山里,和外界少有往来,有些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可能也是受过伤害的缘故,对外面的人戒心很重。” “那你们和他们说过话吗?他们会说话吗?”冷轩眼里满是好奇。 “他们有他们的语言,我们也听不懂,”莫珺道,“但比比划划就能明白,只要你不伤害他们,他们对你还是很好的。” “这一点珺儿可真是了不起,”翁锐难得夸赞一下莫珺,“不管听不听得懂,她笑嘻嘻的总能跟人家讲明白,这一路还真多亏了有她。” “好像神魂门的人对这些东西看得很重?”褚良一看这话题扯得有点远,赶紧往回拉拉。 “哦,褚门主见过神魂门的人?”翁锐道。 “见过,还不止一位呢。” 褚良简单的把枭龙岗见到天魂和路上意外碰到地魂和胥黎的事说了一遍:“好像那位地魂对一卷海外东经很敏感。” “海外东经?”莫珺道,“哪里有?是那个地魂吗?这卷书上回就没找到,我还没看过呢。” 莫珺单纯,没有心计,她开口便能说出这句话倒使褚良相信翁锐他们带出来的书确实是不全的。 “是胥黎身上的书,”褚良道,“本来胥黎是给我看的,但书没到我手上就被地魂抢走了,这两帮人混战了一阵子,地魂占了上风,但他看过之后说不是他们的书,又还给了胥黎。”谷 “你是说胥黎还不是他的对手?”这点翁锐倒是有些奇怪。 “这个地魂有一种神奇的功夫,他说是自创的飞魂夺命掌,”褚良道,“我看这功夫很阴,连胥黎都有些忌惮,只一招查统、戎劭就不行了,脸色铁青,抖得厉害。” 翁锐心下一凉,这是神魂阴元掌的迹象啊,难道他就是天魂所说的内鬼? “这么厉害啊,呵呵,”翁锐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这么说胥黎手上也有这种书?” “不是这种,应该是你们丢失的那些书的一部分。”褚良道。 “您能确定?”翁锐道。 “我当然不能,”褚良道,“但有人能确定。” “谁?”翁锐道。 “邪老丐,一个老叫花子。”褚良道。 “书就是被他偷走的,”莫珺气道,“为了他人家都在打架,我也跟出去看,他却把我的书给偷走了。” “他还活着?”翁锐道。 “应该还活着,”褚良道,“我去过天鼓山,有爬行的血迹,看来他伤得确实不轻。” “你没见过他?”翁锐道。 “没有,”褚良道,“只是听说邪老丐还活着,并说胥黎到过天鼓山。” “这么说桐柏楚家两个儿子是胥黎杀的?”翁锐道。 “有这种可能,”褚良道,“对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难怪这胥黎死盯着铁游侠不放,”翁锐道,“感情他是有硬伤啊。” “这个铁游侠不要这些书不就行了吗?”莫珺道。 “这个可没莫姑娘想得那么容易,”褚良道,“就算他现在把那些书烧掉,也会有很多人追着他,因为根本没人相信。” “那他就不能大大方方的给别人?”莫珺道。 “给别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褚良道,“他给鳄龙门和飞煞门一卷书,差点将这两门给灭了,没有实力还有谁会去接这个烫手的东西,如果铁铮贸然出现,恐怕离他的死期就不远了。” “那他现在为什么在江湖频频现身?”翁锐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期望你的出现。”褚良道。 “我?为什么?”翁锐有点糊涂了。 “当然是为了将书还给你,解脱他自己。”褚良道。 “他可以直接来找我啊?”翁锐道。 “您现在是多方的敏感人士,身边有多少双眼睛谁也不知道,直接找您就等于给人送上门去,”褚良道,“如果这些书卷如你所说真没什么用,现在能帮他解决困局的、对书感兴趣的就剩下您和神魂门的人,神魂门的人神秘莫测,不易捉摸,但您是当代大侠,不管哪个人对您都是可以信赖的。” “不管信不信赖,这件事我都得去做,”翁锐道,“一则让江湖少些无谓的劫难,二则也是给神魂门一个交代。” “交代?神魂门的人找过你了?”褚良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用不着人家找,”翁锐道,“珺儿将这部书带出来已经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了。” “哪现在看来你去找他确实是最合适的。”褚良道。 “那我怎么能找到他?”翁锐道。 “不用您找,”褚良道,“只要您大张旗鼓地的放出话去,要找他讨回那些书卷,他就应该会找到你。” “我怎么放话?”翁锐道。 “有我啊,”褚良道,“山间小镇客栈偶遇翁院主,听说他要找铁游侠讨回书卷,这话很自然啊,哈哈哈。” “哈哈哈。”翁锐也朗声笑了。
第四十七章 浑水-8:神魂内鬼
汉中对翁锐来说是故地重游,来回到过几次,但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初入江湖时分在这里遇到了蔺莫伊,被他一连在衣服上挑了十数个窟窿,真正遇到的十大剑士中的第一位,也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武学的境界。 这种机会对每个有心人都很重要,看着身边的莫珺,想起那时候的朱玉,当年的情景犹在眼前,翁锐感慨万千,同样的地方,物是人非,就算是想再慕一次灵虚剑士的风采,也是望着空街而不得,深深的遗憾油然而生。 汉中是大汉的发源地,也是高祖刘邦做汉王时的封地,人文故事、故地遗存非常丰富,翁锐特地在此多呆了两天,不但满足莫珺的好奇,还在这里会了不少故旧朋友,但褚良预测的事并没有出现,他没有等到铁铮铁游侠。 或许铁铮现在不想见他,或许是铁铮在这里还有顾虑,总之翁锐在这里呆下去的必要性已经不大,他带着莫珺去了一家九重门开的货栈,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朱山玄青门的玄青瓷最为耀眼,最后还带莫珺去了汉中最为豪华的九重饭庄吃了一顿,完了就离开汉中去了巴中九重门。 在翁锐离开天工门以后,九重门遍布天下的商路网点就成了翁锐获取江湖消息最重要的来源,尽管玄墨仙工也愿意效劳,由于当年朱山的经营和现在门主李豫的关系,总是觉得九重门离得更近一些,就算是吕信出去在各处探听消息,也是约定通过九重门的商埠网点传送。 翁锐现在心头有几件事,山子的踪迹和承天教人的下落,对朱玉那里的担心,还有神魂门的事情,他都需要去一趟九重门,有了吕信的消息他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这一点他对吕信还是有信心的。 翁锐临走前逛九重门的店铺,在九重饭庄吃饭,都没忘记打听九重门现在的情况,询问李豫门主的踪迹下落,以他和九重门的关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出城往南进入大巴山,看来他对自己的行踪没有一点要隐瞒的意思。 褚良点到,翁锐自然知道怎么做,至于这样能吸引来什么人,能不能碰到铁游侠,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对他来说,现在山子的下落和朱玉母子的安危才是重点。 蜀道难,但归终还是有路可走,九重门所在地的巴中李家坨子正好处在其中的一条路上,去那里也不误去往蜀郡,尽管饶了一点,对翁锐来说也是划算的。 从入山到李家坨子九重门重地,尽管只有二三百里地,但山路难走,一天下来似乎连一小半的路都没有走到,人也走得有些乏了,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但就在这时候,前面的路上却出现了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山路当中。 这个人中等身材,风尘仆仆,身上除了一前一后两个包裹行囊,最显眼的就是他手中紧紧握住的一把剑,整个头被一只硕大的斗笠完全遮住,看不清一点面容。 莫珺先看到,愣了一下后有点紧张的看向翁锐,翁锐没有啃声,只是伸手把莫珺拦在自己身后,缓步继续前行,从对方的姿态来看,似乎是专门在此地等着他们。 翁锐在离对方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下,对方缓缓地转过身来,但斗笠依旧压得很低,看不清是谁。 “阁下是在等我?”翁锐温和道,在问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这是谁。 “是。”对方的回答也是沉稳平和。 “阁下是谁?”翁锐道。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慢慢的取下了头上的斗笠,翁锐这才看清一张稍显瘦削的脸几乎被一捧乱蓬蓬的胡子包着,看起来了好久都没有收拾了,有些沧桑和疲惫,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泛着精光,并警惕地关注着四周。 “是你?”莫珺一声惊呼,“你这个骗子,我还把你当好人,可是你们合起火来偷我的书,快把我的书还我!” 莫珺说着气鼓鼓的就要往上冲,被翁锐一把拉住,还是把她推到了自己的侧身后。 “铁铮?”翁锐道。 “是。”铁铮道。 “为什么要拦住我?”翁锐道。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铁铮道。 “你们偷了我的书,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翁锐道。 “为这书已经死了不少人,还会有人为它死。”铁铮道。 “活该!”莫珺依旧气鼓鼓地道。 “你要问什么问题?”翁锐道。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江湖传说的秘密?”铁铮道。 “有没有你自己不会看啊?”莫珺气道,“要是真有什么秘密就凭你们就能得手。” 铁铮并没有被莫珺说动,而是静静的看着翁锐。 “珺儿说的没错,”翁锐道,“这确实只是一部普通的书。” “那你这部书原来完整吗?”铁铮道。 “不完整,”翁锐道,“差了几卷。” “唉,”铁铮轻叹一声道,“看来真是冤枉了邪老丐。” “你们就是为了缺的那几卷书起了内讧?”翁锐道。 “吁,”铁铮长吁一口气道,“不提了,为了几卷没用的书,竟然搭进去那么多人的性命,实在太不值了。” “不是书有没有用,贪念到啥时候都会害人的,”翁锐道,“你的话问完了?” “我想把我手里的几卷书还给你,”铁铮道,“也算是对这件事的一个了结。” “几卷书?”翁锐道,“这么说还有书没在你这里?” “剩下的应该都在胥黎那里,”铁铮道,“否则我就没现在这么狼狈了。” “是胥黎杀了楚家兄弟和邪老丐?”翁锐道。 “邪老丐是楚明杀的,”铁铮道,“我本想留个活口让他说出另外几卷书的下落,可是没劝住。” “你杀了楚明?”翁锐道。 “我没杀人,”铁铮道,“胥黎不光杀了楚明,还杀了楚家老三楚朗,连我和邪老丐带来的人也被他杀了,我是仓促中抓了几卷书跳崖逃走的。” “江中鳄龙门和飞煞门手里的书是你给的?”翁锐道。 “哼哼,”铁铮苦笑一声,“绞尽脑汁想把危险转嫁给别人一些,但到头来发现人家都比自己聪明。” “现在想通了?”翁锐道。 “早想通了,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铁铮道。 “哪又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地方?”翁锐道。 “我还能去什么地方?”铁铮道,“稍有不慎我可能就没命了,今天东西给你,我也就算解脱了。” 就在铁铮刚取下背上的包裹准备给翁锐取书时,忽然翁锐觉得山路两边的树林之中有些动静,手中的剑一举,铁铮一愣,瞬间将包裹背会身上,迅速抽出剑来。 “什么人?可否出来一会?”翁锐朗声道。 话音刚落,就从两边树林之中飞出数道黑影,还没等翁锐看清,铁铮一声惊呼掠身而起,瞬间便远离翁锐而去,几个起跃之后,便没入山林,行动之快,匪夷所思。 看到这种情况,刚飞射而出的几道黑影即刻就要追赶,但翁锐更快,身形一飘已经拦在他们前面,“嘭嘭”两声,同迎上来的两人各对了一掌,两道黑影朝后飞出,飘然后退,翁锐随即身形游移晃动,数道掌影飞出,空气轰然作响,紧跟在后面的其他几个黑影顿时也被撞飞一片。 “翁院主,你这什么意思?”人魂走上前来道。 “地魂、人魂两位师兄,怎么是你们?” 翁锐这时候也已经看清了来人,除了这两位,还有三名神魂门三代弟子,这正好可以和天魂所说的得以印证。 “我们已经跟踪他好一阵子了,”人魂道,“这家伙功夫不怎么样,逃命的本事却不小,轻功了得,几次都让他走脱了。” “难怪他一见到你们就要跑,看来是你们逼得太紧了。”翁锐道。 “我们不紧不行啊,”这时候地魂也走了过来,“现在不光我们找他,胥离也在找他,还有其他不知多少人也在找他,动手慢了,又怕东西落入别人手里。” “看来他已经成为一只惊弓之鸟,”翁锐道,“你们就没给他说过把东西交给你们就没事了吗?” “哪有机会说啊,”人魂道,“他现在谁也不信任,看来只有您是个例外。” “呵呵,就这次例外也让你们给惊跑了,”翁锐笑道,“地魂师兄,您的脸色不太好,刚才仓促之间用力过猛,没伤着您吧?” “没事,就是最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地魂赶紧道。 “还是让我看看吧,”翁锐笑着走上前来,没等地魂推脱就抓住了他的一只手,三根手指迅速搭上了他的脉门。 地魂本能的朝后一躲,但翁锐的赤子浑天拿魂灭山人都不易躲开,刚做出躲的动作手腕已经到了人家手里,只好放弃,面带笑容道:“那就有劳翁院主了。” 翁锐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迅速将真元凝成极细极韧的一丝,以真元巡脉之法探查他的脉络,以地魂的修为绝对感知不到,并极快的查遍了他的全身主要经脉。 “地魂师兄最近和别人动过手了吧,连任脉都伤到了,”翁锐放开手道,“任脉为全身阴海,宜慢慢濡养,短期内切不可动用阴极之气。” 地魂暗自心惊,这家伙真是厉害,要是让他多看一会,没准连我的老底都能被他翻出来。 “谢谢翁院主,我注意就是了。”地魂轻松笑道。 “翁院主,”人魂道,“您这是要去往哪里?” “我去巴中九重门看望一位老友,”翁锐道,“铁游侠的事就交给我了,他手上只有一两卷书,拿到了我就完璧归赵,这个我答应过天魂师兄的。” “一两卷?那其他的呢?”地魂脸色顿时有些紧张。 “其他的都应该在胥黎哪里,”翁锐道,“要不是铁铮轻功好跑得快,恐怕所有的书都得在他那里。” “这个家伙还在糊弄我,可恶!”地魂狠声骂道,“我一定要找到他,看他这回还有何话可说!” “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翁锐道。 “后会有期。”地魂、人魂和诸位神魂门弟子施礼道。 看着这些人离去,翁锐心中却泛起愁来,显然地魂就是那个练过神魂阴元掌的内鬼,但他这事又该如何对天魂去讲?
第四十七章 浑水-9:胡商骚乱
在翁锐离开长安不久,大汉皇帝陛下禁止胡人游动经商的敕令就颁布了,地方官府闻风而动,各地胡人商队都被就近赶往长安和洛阳两地,如有违抗,就地处决。 在这条敕令背后,卫青还暗地动用了自己的一些力量,这无疑又加强了各地官府行动的力度,半月不到,这两地竟然聚集了数百胡人商队,一时间胡语飞扬、驼铃声声,别具一番热闹景象。 但随着胡人商队的聚集,也渐渐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些胡人天天聚在一起,对朝廷的敕令颇为不满,情绪也变得一天比一天激动,这样的情形在长安和洛阳两地不同程度的都出现了。 这天,长安胡商聚居区又有不少人凑在一起。 “我们是来经商交易的,又不是牲口,”一个大胡子非常不满地道,“把我们这么赶来赶去,又没多少生意可做,这是对我们极大的不尊重。” “达宗说得对,”另一位中年壮汉道,“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能就这样欺负我们,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依突尔,你还是悄点声吧,”一个身体瘦削,脸色蜡黄的胡人道,“现在汉庭官府管得很紧,昨天比我们来得早一些的萨伊姆和库玛两人因与汉人发生争执,对皇帝陛下的敕令抱怨了几句,就被官府的人给抓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怕什么?”大胡子达宗厉声道,“他们不是一直标榜大汉是天朝吗,不是一直要我们臣服大汉吗,难道这就是他们大汉的规矩和肚量?” “我们得去和他们交涉,”壮汉依突尔道,“我们的人不能就这么给抓去了,说什么也得把人放出来。” “要是这么去说他们把我们也抓起来怎么办?”瘦削胡人道。 “坎吉,我看你就是个胆小鬼,”依突尔道,“大不了我们就跟他干。” “光你们几个没用,”一位个子高挑,长着一脸英俊短须的男子道,“得让这里的西域商人商队都参加。” 这时游游逛逛走过两位差官,看见他们在一起说话,立即就走了过来。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是不是不想呆了?”其中一位厉声道。 “你们在这里就给我老实点,否则就把你们都抓起来,让你们连老家也回不了,听见了没有?”另一位也是凶巴巴地道。 “两位大人,”坎吉赶紧笑着脸用生硬的汉话道,“现在都呆在这里生意不好做,我们就是商议一下怎么做生意的事,没事,没事。” “生意不好做就回你们西域去,别在这里给我捣乱,”先前一个说话的官差道,“散啦散啦,别再这里聚集了。” 看来这两位官差真的听不懂胡语,耍了一下威风,看着这些人散开,就到别处转悠去了,看着他们走远,达宗一招手,刚才那几个人又围了过来,人还多了几位。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达宗对那位高挑英俊男子道。 “我叫伊库尔,”伊库尔道,“我是且末人。” “看样子你不像经商的人。”达宗道。 “达宗先生眼力真好,”伊库尔道,“我本是且末使者的随从,且末使者死了,我们就没人管了,就因为我们长得和你们差不多,也被他们当作商队被赶到了这里。” “你知道我叫达宗?”达宗道。 “我刚到这里,听他们不就这么称呼您的吗?”伊库尔道。 “噢,对,”达宗道,“你刚才说我们几个没用,要让其他西域商人都参加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啊,”伊库尔道,“几个人势单力薄,容易被人家欺负,要是人多了,官府就会有些顾忌,毕竟他还要照顾一下汉朝皇帝的脸面吗。” “看来伊库尔兄弟挺有想法的,”达宗道,“你就给大家想想怎么办吧。” “我听说洛阳那边的商队也在和官府交涉,”伊库尔道,“既要去找官府,就要明确提些要求,譬如要放开区域经商啊,要保护商队、驼队来去自由啊,不准对胡商商队任意盘剥啊,还要归还我们的草地、绿洲,让我们自由放牧啊等等,要让汉朝皇帝陛下知道,我们也是人,也要生活的。” “还要加上释放我们的人,不准随便抓人。”依突尔道。谷 “对,我们就这么办,”达宗道,“今天晚上我们就悄悄通知所有商队,明天一早统一行动。” “对,我们这就去通知。”旁边已经有人附和。 “那我们去哪儿?”坎吉道。 “当然是去大汉皇宫了,”伊库尔道,“这样的事只有大汉皇帝才能做主。” “不行,”看来达宗头脑还是非常冷静,“皇宫乃是禁区,就我们这点人到了那里直接被杀的可能性都有,还是去京兆尹,他是管理京畿治安的最高衙门,应该可以和皇帝陛下说上话。” “好,我们就去京兆尹衙门。”坎吉是最怕打起来的人,所以赶紧说道。 *** 第二天,京兆尹衙门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就来了一些西域商人,这些人不光成群结队,还牵着骆驼和马,慢慢聚集在了京兆尹衙门外的大街上不走了。 看着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不走,负责守卫的几位官差就过去驱赶,谁知怎么说这些人都几里哇啦的说着胡语争辩,纠缠不清,就是不走,恼羞成怒的官差拿出家伙就要打人,但被几个厉害的商人夺了手中的家伙,仍回了衙门里面。 看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几位官差也都慌了神,他们平时骄横惯了,都是人怕他们,哪见过这种阵势,赶紧躲到衙门里面守着,派人去告诉他们的头。 守卫京兆尹衙门的头领是位校尉,四十多岁,五大三粗,一脸虬髯,圆眼一睁,威风八面,不怒自威,往人跟前一走,就有一股子摄人的力量。 这位校尉名叫薛挺,早年从军,立过战功,上了点年纪才托人谋了个这样的差事,原想在京畿重地会安稳一些,没想这里也会出乱子,真是让他生气。 “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薛挺将手中的剑一挥,厉声道。 不管在什么时候,造反都是重罪,也是朝廷的官差吓唬恐吓百姓的重要用词,校尉薛挺一喊,刚才的那些官差一下子又来了底气,纷纷上前喝喊,气势嚣张。 “这位大人,您看我们这是造反吗?”牵着骆驼的大胡子达宗道。 “在京畿重地聚集这么多人,不是造反是什么?”薛挺道。 “我们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本来在各地还能做些生意求赚些钱,现在全被赶到了一起,就算是有生意也养不活这么多人啊,”达宗道,“我们只是来求条生路,怎么就是造反了呢?” “朝廷敕令,是你们可以随便反抗的吗?”薛挺道,“我命你们即刻散去,否则就把你们抓起来以律治罪。” “活都活不下去了,还怕治什么罪啊,哈哈哈。”达宗蔑视的笑道。 “哼,我看你就是挑头闹事的,”薛挺一挥手,“来啊,把他给我抓走!” “不许抓人!” “不许抓人!” “我们没有闹事!” …… 两位官差抓住达宗刚走两步,就被涌上来的胡商团团围住,呼喊声响成一片,还有人直接将骆驼牵到了府衙门口,直接将进去的路都给堵上了。 这时候,来的人更多了,薛挺定眼看去,从京兆尹衙门口往两边,人和骆驼马匹已经把百十丈的街道都塞满了,远处似乎还有人涌来,这里面已经不光是西域商人,当地看热闹的、起哄的都有,真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凭他们几个人是收不了场的。 “好啦,都别吵了,”校尉薛挺示意官差将达宗放开,并高声道,“放了他可以,但你们不许在这里闹事!” 薛挺一看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也回身进找人拿主意去了。
第四十七章 浑水-10:有人行刺
过了不久里面走出数人,前面是京兆尹衙门府尹,旁边跟着持剑的校尉薛挺,后面还跟着几位随从。 “我是京兆尹衙门府尹陈举,”陈举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拱手行礼一圈道,“京畿是朝廷重地,擅自聚集闹事都是重罪,你们聚集这么多人,谁是领头的,可上前讲话。” “我门没有领头的,我们都是自己来的。” “对,我们是自己来的。” “没有领头的。” “好,没有领头的也罢,”陈举道,“我总不能在这里和你们一个个都讲话吧,你们就推举几位代表出来,说清楚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也好禀报陛下定夺。” 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声,很多胡商或点头或摇头,交头接耳,过了好一阵才慢慢安定下来。 “府尹大人,我们已经推举出三位代表,”坎吉上前道,“达宗、依突尔和伊库尔。” 在坎吉说的时候,这几个人依次站在了前面。 “你们都同意他们几个做你们的代表吗?”府尹陈举大声道。 “同意!” “同意!” 近处远处的喊声响成一片。 “好,既然你们同意,那就请你们的代表到府衙里面细谈,”陈举侧身延请道,“请!” “请!”达宗走在前面示意陈举先走。 陈举没再客气转身回衙,达宗紧跟而进,伊库尔跟在后面,走在最后的依突尔回身对众人道:“要是我们没出来,大家就不要散。” 他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进了京兆尹衙门。 陈举是个文官,做事极为稳重,进了府衙大堂,并没有三威四喝,而是请这几位堂前坐下,这才坐堂问话。 “达宗,既然他们推举几位代表以你为首,你就来说说吧,”陈举道,“这么多人聚集京兆尹衙门前可为何事?有没有陈情状?” “我们也是刚刚被推举出来,哪来的陈情状?”达宗说话滴水不漏,“倒是刚才商议的时候已经收集了大家的一些诉求。” “好,你来说,我叫人记一下。”陈举道。 “这第一条,首先是放人,”达宗道,“前些天我们两位商人萨伊姆和库玛因与汉人百姓发生了点纠纷,就被衙门里的人抓走,到现在生死不明,我们这些外族商人都很担心。” “好,这一点我知道了,”陈举道,“还有吗?” 紧接着,达宗、伊库尔和依突尔依次说出了他们所代表的陈情诉求,陈举处理的很平和,尽量避免发生冲突,详细记录了他们的主张。 “既然诸位都说完了,我就复述一下你们的主要陈情,”陈举道,“一是要求释放萨伊姆和库玛两位商人,二是要开放大汉境内主要区域经商,三是要保护商队、驼队自由往来,四是不准设卡对商队任意盘剥,五是要归还西域各族被大汉占据的牧场绿洲,允许自由放牧,六是交易要公平,不准偏袒汉人,发生纠纷不得随意抓人。你们看看,要是没有遗漏,你们就在这上面每个人都签上字,我会具呈陛下定夺。” 达宗等人看过,陈述没有遗漏,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啦,你们的陈情诉求我已经接了,这就去禀明陛下,”陈举道,“你们是不是也回去给大家说说,今天就散了吧,等着陛下示下。” “这可不行,”伊库尔道,“我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有个说法,现在什么结果都没有,我们就算是去劝说,恐怕也没人会听啊。” “是啊,”达宗道,“众人推举我们陈情,也是相信我们,我们不能这样没有结果就回去。” “陈情陛下定夺是需要时间的,”陈举道,“难道UU小说的圣旨未下,你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我们这些出门之人,在外餐风露宿惯了,”依突尔道,“在这长安大街上算是好的,这点府尹大人不用担心。” “得寸进尺了是吧?”薛挺虎目一睁道,“陈大人对你客气那是他的涵养,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依突尔还要说什么,被达宗劝住,陈举也示意薛挺不要激动。 “好,你们要等就等着吧,”陈举道,“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第一不要生事,第二要把主道让开,不得影响百姓通行,这你们能做到吗?” “这没问题。”达宗道。 “既然没问题,那你们就出去和他们说吧,”陈举道,“我这就准备进宫去面陈陛下。” 达宗、伊库尔、依突尔三人出来,脸上的笑容已经告诉了众人结果,一阵几里哇啦之后,这些人还真是往两边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不过有人已经从驼背上取下了帐篷,看样子真要在此安营扎寨了。谷 就在这天晚上,皇宫里闪过几道黑影,没多久就警钟大鸣,一阵激烈的兵器撞击声后,渐渐趋于安静,但整个宫苑范围之内,羽林军巡逻密集,气氛十分紧张。 第二天,在建章宫建章前殿内,几位大臣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汉帝刘彻坐在皇位之上,面露怒容。 “好啦,都别跪着了,站起来说话。”过了许久,刘彻才缓了一口气道。 “谢陛下!” 众人称谢这才站起,这几个人里面有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京兆尹府尹陈举,还有羽林军首领中郎将林瀚。 “林翰,你们羽林军那么多人,怎么还让行刺之人逃脱了呢?”刘彻道。 “都是臣下无能,请陛下降罪!”林翰再次跪倒在地。 “你起来吧,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刘彻道,“我要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 “禀陛下,”林瀚道,“对方一共三人,各个武功高强,羽林军拼死围剿,死了十多个人才斩杀他们一个,其他两个乱闯了几个宫殿无果之后,才受伤逃离,羽林军正在全城搜捕。” “死的那个是什么人?”刘彻道。 “是个胡人,无人认识。”林瀚道。 “胡人?”刘彻沉吟道,“莫非这件事真的和那些西域商人有关?” “陛下,”卫青拱手道,“依微臣之见,那些西域商人只是被人利用,真正后面的主谋还是楼兰和承天教的余孽。” “那昨天聚集陈情的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有没有昨晚行刺之人?”刘彻道。 “这些人已经被羽林军围在了街上,”陈举道,“今天一早就对里面反复查过,没有人受伤,特别是那几个领头的都在,也并无受伤之人。” “陛下,”骠骑将军霍去病道,“在我看来,这些人就是贼心不死,打他们还不够狠,不但聚集提要求,还敢入宫行刺陛下,陛下再给我一支军马,让我杀回河西,尽会将他们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去病的勇力我是相信的,”刘彻道,“我大汉是天朝大国,还是要仁义为先,用兵次之,如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陛下说得是。”霍去病躬身施礼。 “卫爱卿,你看当下该如何处置?”刘彻道。 卫青知道,是他建议将胡商聚集起来的,但现在出了乱子,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很难讲,但现在必须对陛下要有个交代。 “陛下,”卫青躬身道,“有人借胡商聚集之时煽动闹事,并伺机入宫行刺,这说明陛下的敕令已经切中他们的要害,当下有两件事最为紧要,第一就是要确保陛下的安全,这些天我可以留在宫内。” “我也可以留下!”霍去病道。 “那这第二呢?”刘彻不置可否。 “就是全力清剿已进入大汉境内的楼兰和承天教的余孽,”卫青道,“现在除了长安和洛阳两地,胡人的行动踪迹就会十分明显,这就有机会聚歼这些人了。” “好,这事还由你去安排。”刘彻道。 “是,陛下。”卫青答道。 “哪还围在街上的那些人怎么办?”陈举道。 “我看这些人里面一定藏有刺客,都杀了算了。”霍去病道。 “不可,”刘彻道,“我大汉刚平定了漠北的匈奴和西域各族,民心思静,国家也得休养生息,这个时候能小动作就不用大动作,也要恩威并施,这才是王者之道。” “难道陛下要答应他们的要求?”霍去病道。 “当然要答应一些,但也不能全答应,”刘彻道,“比如那些商人没有作乱的证据放了就是,经商贸易的集聚区可以酌情再放几个,但绝不可全境放开,对经商关口既要严格把控,收取商税,也要防止私设关卡,中饱私囊,交易场所要有人监控,公平买卖,也可借此弥补我大汉不足,至于西域的绿洲草场,凡归顺我大汉之民,不论那个族类,都可在原地放牧生息,但有籍此反汉者,当就地斩之。” “是,臣下这就去安排。”陈举躬身道。 该放的人都放了,该答应的也都答应了,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就此消弭,谁知在当天晚上却有更多的人潜入的皇宫,由于有了卫青和霍去病等人的参与,进来的人无一漏网,除当场斩杀的数人之外,还抓了两个活口。 经审讯,这些人确实是承天教和楼兰贵族的余孽,因为霍去病的两次河西之役,从根本上动摇了承天教和这些贵族的根基,他们怀恨在心,在战场上已经没有势力对抗,想通过行刺挽回他们既有的利益和势力,江湖上的争斗只是他们的一个障眼法。 这让本想留点余地的汉帝刘彻龙颜大怒,不但收回了之前所答应的一切事项,并且勒令胡商要么定居为商为民,要么即刻赶回老家,否则严惩不殆,就连汉地经商之人也受到牵连,发下敕令,课以重税,以示抑制之意。 更为严重的是,他开始觉得霍去病的话是对的!
第四十七章 浑水-11:吕信的消息
穿过巴中李家坨子不是很直的街巷,翁锐还是感到了这里的一些变化。 虽说道路还和原来一样不是很宽敞,但沿街的房屋已经很少有那种茅草窝棚,土坯房高高矮矮,夹杂着木板木楼和砖瓦装饰,错落有致,再加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烟火气很足,莫珺很是喜欢。 看来九重门的重新辉煌确实给这里的百姓带来不少财富。 过了李家坨子街镇,与街镇一路之隔的是一处三面环山的颇具规模的院落,西面靠山,南北两面有两条延伸下来的山脊相携,整个山庄就像坐在一张大椅子上一样,气势厚重,在院落朝东的正门,是一座新建的门楼,上书四个大字:九重山庄。 在翁锐的印象中,原来的这一大片房屋是和整个街镇连在一起的,也没有前面的这条路,当然也很难显出现在的气势,现在这么一区分,气象立显,就算是新建的这条路两边,现在也是热闹非凡。 等翁锐和莫珺到了九重山庄的门楼底下,李豫已经闻讯带着众人出来迎接,双方寒暄之后,李豫边走边介绍,翁锐还是吃惊不小。 他确实很长时间都没来过九重门了,上次还是为九重门遭受承天教打压而来的,因为是在晚上,看不太真切,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这里的巷陌错综复杂,房屋多而杂乱,要是不熟悉,想要找到想去的地方很难。 翁锐这次到这里,感觉面貌焕然一新,格局虽没太大变化,但里面却被巧妙地重新分割组合,顺畅中还包含了不少机变,很多房屋也重新修整加盖,甚至是挪了位置,不但凸显出了整体上的气势,还使这里变成一座实实在在的阵图,攻守兼备,如果利用巧妙,无形中给九重门的防卫增加了一股新的力量。 这一看就是朱山的手笔,对天工山的道法精神,他在武功上的领悟不多,但在以势布局、阵法设置、楼阁建造等上面,他不光得到真传,还有了极大的发挥,更加符合他的天性。 改造过后的九重门总坛含终于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九重山庄”,这倒和他周围的群山相依很是匹配。 “你这里变化很大啊,呵呵。”翁锐边走边笑道。 “嗨,这都是山子的主意,”李豫道,“这些年九重门和玄青门联手,几乎是挣了几辈子都没挣到的钱,山子说挣的钱花了就是自己的,攒下来的都是别人的,并亲自动手规划,那里拆、哪里建、哪里调整,事无巨细,这才有了九重山庄现在的局面。” “他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意境了,”翁锐道,“在我心目中他一直就是个财迷,到了他手里的钱别人就别想拿出去。” “他现在可不是那样了,”李豫道,“天工山的事对他影响很大,挣了钱就修家当,你看他把荆州府邸门口的半条街都修了,连玉儿蜀郡成都的峟仙医馆都是他亲自把关给修的。” “唉,”翁锐忽然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愧疚,叹了口气道,“他什么做得都比我好。” 这句话李豫很难接,他明白翁锐的难处,但现在最大的还是山子的事,他知道翁锐这次来这里也与这件事有关。 “山子是个命苦人,”李豫道,“一次次的挣了很多钱之后,又一次次的重入江湖,看看现在生意刚刚好起来,他自己又出了事,真让人心不甘啊!” “有他的消息吗?”翁锐道。 “知道您要过来,我已经发出密令,”李豫道,“要是有吕总管的消息,都会尽快传到这里。” “谢谢李大哥,”翁锐动情道,“现在山子不在,他是您教出来的,生意上您这个大师兄就多担待一点,这生意也是他的命根子,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比现在更好。” “这谢我可不敢当,”李豫道,“要不是您和山子兄弟,九重门恐怕早就不存在了,现在山子的事请,就是九重门的事情,这些都不用您交代。” “嗯。”翁锐重重的点着头。 李豫早就备好了酒宴,尽管非常丰盛,但个人都是心中有事,也很难尽兴,饭后天色已晚,再加上翁莫二人连日赶路,身体疲惫,李豫早早就送他们到收拾好的住处休息了。 第二天,翁锐没有让李豫陪着,而是自己陪着莫珺到了山庄后面的山上,站在山顶之上,可以俯瞰整个李家坨子和九重山庄,群山环抱中的集镇静谧安详,一条小河时隐时显蜿蜒其中,有说不出的舒服。 “要是没事,我真想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莫珺坐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贪婪地看着山下喃喃道。 “会有这一天的。”翁锐轻声道。 “你说山子哥会没事吗?”莫珺道。 “一定会没事的,”翁锐道,“到时候我们叫他一起来,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可是他不喜欢我。”莫珺黯然道。 “他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恨我,”翁锐道,“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弟,他是个好人。” “我知道,”莫珺道,“他不光会做生意,还会盖房子,你看他把这个九重山庄弄得多好。” 顺着莫珺手指的方向看去,九重山庄尽收眼底,每一座房屋,每一条道路,忽然他惊呼一声:“太妙了!” “什么太妙了?”莫珺奇道。 “这个九重山庄太妙了,”翁锐道,“本来这么一个制高点是这个山庄的一个破绽,从这里可以看透九重山庄所有的秘密,但他却将真正的秘密都藏从这里看不到的地方,高大的树荫,隐蔽的墙角,繁复的门楼,还有在庄子里面也看不到的地下通道,就算站在这里,看到的也和真实庄子里的布局有很大差异,关键地方更可致命,这地方他一定是来过,难为他真能这么想。” “要是山子哥能想到在这里不被看破,那其他高的地方能看到的也都应该回避过了。”莫珺道。 “是的,”翁锐道,“昨天入庄我还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改造,现在我可算全明白了,看来他现在的境界又提高了。” “可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在那里?”莫珺道。 “会知道的,”翁锐道,“走,我们去集镇上转转。” 从山上下来,他们来到这个说大不大的集镇上,来来回回走了几遍,逛了不少店铺摊位,还像模像样地吃了不少小吃,本来他是想用这种方式看看能不能碰到那天被惊走的铁铮,但当他一眼瞥见神魂门的一个小弟子暗地里跟着他们时,他知道铁铮不会在这里出现了。 “翁院主,这么小的一个地方你怎么转了这么大半天?”尽管李豫等的有点焦急,但他既没有派人跟着,也没有派人去找,这点聪明他还是有的。 “李大哥你还别说,”莫珺道,“别看这地方不大,山上山下有意思的地方不少,集镇不大,却很热闹,还有很多好吃的,我都快吃不下了。” “这怎么行,我这里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入席了。”李豫道。 “既是李大哥盛情,我们就一起坐坐。”翁锐道。 席间翁莫二人确实吃得很少,只是偶尔喝口酒。 “翁院主似有什么心思?”李豫觉得席间有些冷清,就问了一句。 “我本来在等一个人,可又被一伙讨厌的人给打搅了。”翁锐倒是很直爽,或许他觉得这件事不是他和李豫间的秘密。 “你等谁?什么人打搅了你?”李豫见翁锐肯讲,也就顺口问了。 “铁铮,”翁锐道,“神魂门的人也在找他。” “铁游侠?神魂门?”李豫叹道,“天哪,这可都是最近江湖上最热门的人啊!” “这两拨人都有点麻烦,”翁锐道,“一边是我们借了人家的书要还给人家,另一边是偷了我们的书想还给我们。” “那就直接来还呗,还用得着这么躲躲闪闪?”李豫道。 “看来有些人是不想让这些东西重新落入我们的手中,”翁锐道,“他们追得如此之紧,或许这里面真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看来这件事越来越热闹了,”李豫道,“要这样的话,即便谁手中有这些书恐怕也不会轻易拿出来了。” “对这些书我还真不感兴趣,”翁锐道,“要实在等不到消息,明天我就想去蜀郡了,玉儿那里我真是有点不太放心。” “也好,”李豫道,“要有消息我会尽快传到沿途门店,自有人会去找您,您也多注意一点。” 李豫知道翁锐和这兄妹的感情,现在朱山生死未卜,朱玉这边就成了他最大的牵挂,就连李豫自己也特别希望朱玉能安然无恙。 第二天天刚亮,翁锐就被李豫紧急唤醒,吕信来消息了。 吕信的消息极为简单:在南郡襄阳发现了承天教西域人的踪迹,他正在跟踪。 巴中距离南郡襄阳少说也有千里,就算平路骑马也得两天,何况这中间还主要是山路,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翁锐一时举棋不定。 “从巴中道汉水,这是我们的传统商路,一天就能到,”李豫道,“到了汉水沿江而下,快的话两天不要,这是一条较为稳妥的线路。” 看来李豫在来之前,已经将路线规划好了,看着翁锐的踌躇,直接给了他的计划。 “好,就走这条路,”翁锐道,“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出发。”
第四十七章 浑水-12:莫珺的功夫
有了李豫的沿途安排,翁锐和莫珺在第三天就已经到了襄阳,但他们并没有如期见到吕信,根据他留下的记号,应该两天前就去往东南方向,所以他们也没有在襄阳停留,连夜向东南方向追去。 这是此次朱山失踪事发以来翁锐最接近目标人物的机会,他绝不允许自己错过,否则他可能要歉疚一辈子,这样一来他们就得昼夜兼程,到了晚上他们也没有几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即便这样,莫珺依然精神很好,从不叫累,一是她不想拖累翁锐,二是她现在才觉得这真正的江湖生活也很刺激,有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莫珺天性淡然,崇尚自然,行止安然,周围都是高手,接触高深武学的机会也是不少,可她对于武功一直似学非学,似懂非懂,不怎么在意,但自从翁锐说单独为她创立了一门武学“蛟龙吟”之后,她倒是一下子认真起来。 这源于天枢十三偈“成渊生龙”的蛟龙吟,受家余氏点豆腐的启示,通过神奇的点化之功,四时万物皆可为人所用,蓄势隐柔,势成裂天,一条新路,豁然开朗。 也就刚刚月余时间,莫珺的蛟龙吟已经演变成了缚蛟九手、腾蛟九纵、飞龙九剑、化龙九式四个分支,集擒拿、轻功身法、剑法、拳脚掌法之大成的一个武功体系。 按照翁锐的想法,这套武功要精简实用,自然天成,取蓄、势、点、化四大要诀,讨个莫珺欢心,让她玩玩就行。 但莫珺的想法却不一样,天枢十三偈那不光是天枢门的圣物,也是江湖的神物,以翁锐的悟性,解读出来的每个功夫都可跻身江湖神功之列,她和翁锐在一起,这可是他送给自己最珍贵的一个礼物,她岂能慢待。 莫珺不喜欢玩剑,翁锐创立的蛟龙吟其实是一套以身法见长的拳法,舞起来配上莫珺的身段非常好看,既可强身健体,又暗藏极为犀利的攻防招数,就连翁锐自己“宗物同尘”掌法里以掌化剑的意境都融在里面,更增添了这套拳法的变化。 但莫珺本就是一个不拘于规矩的人,好恶随心,变化顺意,好好的一套拳法她非要拆开来练,还不断加上去自己的想象,有些想法连翁锐都暗暗称奇,干脆就因势利导,给她组合成了一个体系四套功夫,使每一个部分的境界和威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莫珺在这套武功的成型变化中也提了一个要求,所有的招式都要以九招九式为限,不求圆满,不超天限,不取极功,更为了她自己易学好记,充满了玩性,铺陈了朴性。 另外这四套功夫看似各有区别,但又密切相关,环环相扣,既可分别演练,又可组合使用,相辅相成,相增相济,日臻成熟,连翁锐都觉得他自己只是给这套武功开了一扇门,指了一条路,真正的成型融入了莫珺很多奇思妙想,最后连名字也改成了“珺九蛟龙吟”。 莫珺以前的武功学得极为散乱,功夫也不是很深,但意境却是不低,毕竟还是用心不多,这次一旦上心,以她的极高的悟性,加上翁锐在一旁的指点和喂招演练,就算很短的一段时间,这四九三十六招珺九蛟龙吟已经像模像样,进境很快。 一路上虽急着赶路,但也不妨碍莫珺思索以及和两人探讨,到也为莫珺增加了不少乐趣,翁锐倒是减轻了不少负担,专心于他自己的事。 又过了两天,翁锐和莫珺终于在江夏郡浠水滩赶上了吕信,根据他留的暗号找到了他住的客栈,但吕信并不在里面,并留言让他们在这里等,暂时不要露面。 等人是件很无聊的事,翁锐在想心事,莫珺就拉他到客栈后院看她练习功夫,一练就是将近一个时辰,连吕信进来两人都没有觉察。 “莫姑娘真是好功夫,”吕信道,“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啊,这套功夫我从来都没见过,由莫姑娘使出来不光好看,还很厉害。” 吕信进来,看莫珺正在练习功夫,翁锐在一旁看着,就没上前打扰,直到莫珺停下,他才上前冲翁锐行礼,并赞叹了莫珺一句,莫珺高兴,翁锐自然开心。 “嘻嘻,吕总管是你呀,”莫珺笑道,“这是翁哥哥特地为我一个人创立的功夫珺九蛟龙吟,我还没练熟呢。” “那我就陪你练练怎么样?哈哈。”吕信笑道。 “真的?”莫珺不敢相信的看了翁锐一眼。 翁锐点点头,他知道吕信一向是个沉稳之人,现在他很放松,说明事情并不着急,借机会让吕信磨磨莫珺的功夫也是好的,对莫珺也是个历练。 见翁锐答应,吕信将手中的剑搁在一旁,踏上一步,双掌上下翻飞,徒手攻向莫珺,莫珺似乎还未准备好,看吕信刚踏出一步,身影一闪就到了跟前,慌忙中脚下一点,跃后数步闪躲,身形婀娜多姿,煞是好看。 吕信本就是个飞盗,轻功十分了得,再加上他在天工门数十年的潜心修炼,轻功更臻化境,莫珺怎能轻易躲开,她的脚刚落地,吕信的身形已经飘到,斜斜的掌影再次向她飞来,这次更快,她连用力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只能下意识地斜退半步,上半身随即就势扭动后仰,堪堪躲过了吕信一掌,而她的身形并没有停下,扭动中带着旋转,旋转中一脚踏出,整个身子已经从吕信的掌下滑过,不但稳稳地站在了他的身后,被旋转带动的手臂还迅疾拍向了吕信的后腰。 两人虽说只是一个回合,但吕信已经攻出两招,而莫珺也是用了三招,两招腾蛟九纵的身法和一招化龙九式的掌法,而这一招的化解,已经让莫珺意识到她已经用上了刚学会的郡九蛟龙吟,顿时信心大增。 对于吕信这位老江湖来说,他怎能让莫珺这个小姑娘轻易拍到,身体一个侧转就拉开了他和莫珺的距离,莫珺的掌力已经送到尽头,但就是还差了寸许,而这时吕信的掌影再次袭到,她不得不借助腾蛟九纵的身法闪避。 就这样,吕信一招接一招的攻向莫珺,但总是差一点点都让她给躲过,吕信的轻功独树一帜,攻击也是越来越快,而莫珺的身法也是越来越娴熟,闪避亦是愈来愈急,二人翻转腾挪,横飘侧飞,九曲十纵,把个小小的客栈后院弄得人影绰绰,衣袂猎猎。 “好!”吕信一声轻喝,已经飞身在翁锐身边稳稳站住。 吕信的功夫高出莫珺太多,但以两人对招的情形来看倒是给人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小半个时辰数十个回合,两人换了不下百招,有些招数,特别是闪躲腾挪的蛟腾九纵,莫珺已经反复用了很多次,而两人真正还没有对上一掌。 “珺儿,还不谢谢吕总管指点。”翁锐笑道。 “谢吕总管指点。”莫珺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施礼道谢。 “莫姑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如此成就,可喜可贺,”吕信道,“打人的功夫是要一天天慢慢练的,但逃命保命的功夫却是要越快越好,有了这套身法,现在一般人要想伤你恐怕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再好的身法也要功力相济,还得慢慢积累。”翁锐笑道。 “知道啦。”莫珺白了翁锐一眼,冲他做了个鬼脸,你不表扬我也就算了,人家表扬一句你还要拦着。 “他们人还在吗?”翁锐道。 “在,”吕信道,“我们回屋里说。” 回到屋内,莫珺给翁锐和吕信倒好茶,也坐到一边听着。 “都是些什么人?”翁锐道。 “院主,我看这些人有些奇怪,”吕信道,“他们就三个人,都是西域人,看样子功夫不弱,似乎对中土的情况非常了解,有时行踪诡秘,有时却又大大咧咧,还真有点摸不着他们的真实意图。” “有没有见到山子?”翁锐道。 “我一路跟过来,从来都没有看到。”吕信道。 “他们现在哪里?”翁锐道。 “瀛台客栈,”吕信道,“他们已经住了两天了,好像还没要走的样子。” “去会会他们。”翁锐道。 “现在?”吕信道,“现在都快吃晚饭了,要不我们先吃饭,明天再去找他们。” “不,就是现在!”翁锐道。
第四十七章 浑水-13:西域高手
既然想找的西域高手就在眼前,翁锐是一刻也不想等了,遗憾的是还没看到朱山的踪迹。 瀛台客栈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拐两个弯就到了,所在的街巷也是这小小的浠水滩最宽敞的一条,店如其名,飞檐挂斗,颇不同于周边房屋朴拙,倒有几分仙气。 这个时候正是晚饭时节,街上的行人已渐少,客栈大堂里的人却正多,大大小小也有七八桌人在吃饭,那三个西域人还真是大咧咧的在那里大吃大喝,一点都没有顾忌。 “这家生意很不错,我们就这里吧。”三人走进客栈大堂,翁锐左右看了一眼,见里面还有空位,就对莫珺和吕信道。 “客官,你们几位是住宿还是吃饭?”一看有客人上门,客栈的伙计连忙跑上来招呼。 “我们只是路过,就在这里吃顿饭。”吕信道。 “好嘞,客官里面请!” 伙计一看这几人身份不俗,派头不小,一定是有钱的主,连忙笑脸相迎,上前延引他们向一张宽敞明亮的桌子,但翁锐却没有跟着伙计走,而是径直走到那三个西域人旁的一张小桌子坐下,伙计也讪讪地跟了过来。 翁锐一上来就选则了靠里面的位置,吕信坐在了他的左侧,莫珺只好坐在了他的右侧,还是正对着三个西域人那一桌。 他们这么一坐,形式上就和那三个西域人的坐法一样,留着最外面的空位上菜,吕信坐着的就成了背对着而又离对方最近的位置。 “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伙计道。 “拣你们这里拿手的荤素各来几样,再来三壶酒。”吕信道。 吕信这么个点法正合了伙计的意,不一会时间小桌上就摆满了七八个菜,烫好的酒也端了上来,笑嘻嘻的道:“几位慢用。” 看来莫珺真是饿了,倒了杯酒润润嗓子,抓起筷子就吃,似乎连对面坐着什么人都没有关注,而翁锐和吕信的心思却不在吃上,各自斟了杯酒喝着说着,手里的筷子慢慢夹着,并仔细观察者那几个西域人。 和翁锐一样坐在坐里面的是位壮汉,五十出头,圆头圆脑,满面红光,西域人特有的那种面部轮廓还在,但鼻子却没有那么高,眼睛也没有陷得那么深,黄褐色的头发编成几绺束在后面,一条头巾裹成一圈箍在上面,衣服的材质虽有些粗陋,但样式却也极具西域名族的风格。 另外两位就要年轻一些,坐在他左首得也就四十出头,样子就是典型得窄脸高鼻深眼型,个头要略高一些,头发随意的束在后面,显得精神干练,而坐在吕信身后说的那位要矮一些,头发不长,还都卷曲在头上,多少有些怪异。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每人手上都有一把弯刀,并且分量都不轻,可见这些人的功夫必是走的威猛强悍的外家路子。 “喂,你老看我们干什么?”高个窄脸终于忍不住了,用生硬的汉话问道。 “哦,”吕信转过身子道,“我看你了吗?” 这时候,不光是翁锐他们几个,就连整个客栈大堂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三个西域人。 “我说的是他。”高个窄脸用他的长鼻子指了指翁锐。 “哼哼,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看你?”吕信道。 “你这是狡辩,”高个窄脸道,“难道中土人士都这么没有礼貌?” “那要看对谁了,”吕信道,“我们中土乃是礼仪之邦,对外来的客人自然敬为上宾,但如果是宵小之辈,那就不能不防,多加注意了。” 这吕信也一把年纪了,看起来也是温文厚道有些修养的人,但一卖起嘴皮子来,一下子又露出了他的江湖本色。 “你什么意思,”离吕信最近的卷毛不干了,“你说我们是宵小之辈?” “呵呵,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吕信轻笑一声,他这种斗嘴皮子的话连莫珺都给逗笑了。 “好啦,”坐在正位的圆脑袋制止道,“人家看看你又不会少根头发,再说了,你和人家长得都不一样,看看你又能咋地。” “这位兄台,你们汉话说得不错,”翁锐道,“看来你们对中土很熟悉啊?” “说不上熟悉,”圆脑袋道,“出门在外,为了方便,总得学上几句当地话吧。” “可否请教一下诸位的尊姓大名?”翁锐道。 “凭什么呀?”卷毛警惕道,“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的名字?” “呵呵,看来这位兄弟是多心了,”吕信道,“我们刚才吵了半天到最后连跟谁吵的都不知道,岂非可惜?” “那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卷毛道。 “呵呵,是我疏忽了,”翁锐笑道,“在下华阳别院翁锐,这是莫干剑庄的莫珺莫姑娘,这位是我们华阳别院的总管吕信。” 翁锐也不想藏着掖着,我找到你们了,你怎么说! “我们那边的人可没你们这么讲究,”圆脑袋道,“我叫突摩,这位是浑厥先,这位卷毛兄弟叫亚述尔,不知翁院主有何见教?” “你知道我?”翁锐道。 “翁院主在中土武林名声如雷贯耳,我们想不知道都很难啊。”突摩道。 “为什么这么说?”翁锐道。 “翁院主凭一己之力灭了中土承天教,整个武林为之侧目,”突摩道,“这位莫姑娘就更不简单了,跟着你单凭一部书卷就能让整个武林大乱,而这位吕总管,也是位高人,神出鬼没,江湖上恐怕很难有什么事情瞒过他的眼睛。” 翁莫吕三人一听心神就是一紧,这个突摩好生厉害,对他们这三人了解得如此清楚,看来对方确实是有备而来啊! “这么说你们是承天教迦南的人?”翁锐道。 “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些人不喜欢承天教的人,你们更是不喜欢迦南圣使,”突摩道,“但信奉承天教和承天教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有什么区别?”翁锐道。 “承天教的人是围绕教主身边的人和教内贵族,他们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突摩道,“信奉承天教的人可就多了,且大多都是普通百姓,楼兰人、且末人,山国人,车师人,匈奴人,诺羌人等等,西域有些汉人也信奉承天教。” “这么说你们只是信承天教的人?”翁锐道。 “不行吗?”亚述道,眼睛瞪得楞圆。
第四十七章 浑水-14:不要对女人动手
“你们为什么要信奉承天教?”莫珺问道。 “承天教怎么啦?”亚述道,“信奉天姆就能带来好运,牛羊就能多产仔产奶,信奉的人有天姆保佑就能躲过灾祸,这有什么不好?” “我没说你们信得不好,”莫珺道,“但中土的承天教为什么要干坏事?” “哼,那只是某些人干的,与承天教何干?”突摩道。 “这么说来,你们不是迦南派来的?”翁锐道。 “当然,我们来只是有我们自己的事。”突摩道。 “既然你们不是迦南派来的,那也就是与我和他的恩怨无关,”翁锐道,“为什么要抓我身边的人,还要杀那么多人?” “抓人?杀人?”突摩忽然眼睛一瞪,似乎觉得非常突然,随即却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笑什么?”吕信道,“你该不会说这不是你们干的吧?” “你看到啦?”突摩道。 “我要看到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笑吗?”吕信冷着脸道。 “那不结了吗,”突摩道,“没凭没据可不能乱说!” “我只问你,朱山朱门主现在哪里?”翁锐道。 “这么说你认定这事是我们干的了?”突摩道。 “我只想知道朱山现在在哪里!”翁锐显然不想与他纠缠斗嘴皮子,他的话已然冷森得有点可怕。 “要是我说不知道呢?”突摩沉声道。 “这件事已经死了不少人,要是没什么用场,死几个西域人也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翁锐的话声音不高,但话一出口,陡然间杀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大堂。 摄于这陡然而起的杀气,刚刚还在看热闹的那些人,有些已经开始悄悄地往外溜,有些则已经缩在了角落,生怕有什么意外的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 “哼,好大的口气!”突摩冷哼一声,“死几个人确实没关系,那也要看看你的本事!” 突摩的话音未落,手边的弯刀已经出鞘削向翁锐,起身、抓刀、出鞘一气呵成,快得匪夷所思,而这边的吕信和莫珺则迅疾滑向了一边,在翁锐起身的同时,前面的桌子已经带着没吃完的饭菜飞向了另外一边。 “咔!嚓!” 一声巨响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撞击声,破碎的桌子和碗碟还飞在空中,一道剑光已经顺着弯刀飘了过来,突摩弯刀就势一竖,抵住剑光一拖,声音尖细刺耳,人也飞身而起,撞破一旁的木窗到了客栈外的街上,在他落地的几乎同时,翁锐的身影已经飘然而至。 这两个人说动手就动上手了,两招之间就从客栈打到了街上,其他几人也赶紧拿起各自手里的家伙追了出去。谷 别看突摩身体壮实,但真动起手来却十分灵活,每一刀挥出都带有凌厉的攻势,力大招快,拖、削、挑、刺、劈,招招都带有明显马上功夫的痕迹,和受中土文化影响甚深的迦南的功夫大不相同。 翁锐上手并没有用杀招,而是不断地加力加快,逼着突摩做出反应,他需要看到他的真实功夫,他需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在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有些东西他就是想藏也是藏不住的。 十几招过后,突摩就就被翁锐逼得只有招架之功了,看看就要落败,高个浑厥先猛地抽出刀来,一个纵身朝翁锐削去。 站在一旁的吕信可不是吃闲饭的,浑厥先的身子移动,他就已经拦在他的前面,身形比他快了许多,两人也无二话,即刻打了起来。 这时候,还站在一边的亚述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像是有武功的样子,只要把她抓到手,或许就能改变目前的局面。 念头一动,便猛地扑向莫珺,手弯如勾,锁向莫珺的脖子,看到莫珺一脸的惊异,他的脸上已经露出诡秘的微笑,但还没等他的笑容展示完毕,莫珺一个闪身就从他志在必得手中消失了。 这对亚述来说既是个挑战,也是个羞辱,连一个小姑娘都奈何不了,还在这里跟人叫什么板呢,一个转身,如勾的手再次抓向莫珺消失的方位,比刚才更快更猛。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莫珺的身法极其灵动飘逸,不光好看,还快捷而神奇,看看十拿九稳的一抓,都被她极其轻巧地避开,数招过后,亚述已经失去耐心,“嚓”的一声弯刀在手,闪亮的刀光之中莫珺顿时险象环生。 莫珺遇险,翁锐和吕信都着急了,但吕信和浑厥先旗鼓相当,很难腾出手来救援,翁锐这边已经一声怒吼,手中的剑带着啸声以十成的的劲力挥出,撞上来突摩在轰然声中朝外飞去,手中的刀已经被震为数段,几乎与此同时,眼看就要砍上莫珺的弯刀,在一道剑光中连胳膊带刀都飞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鲜血飞溅! 翁锐已经站在惊魂未定的莫珺身边,抚着她的肩膀轻轻安慰,他是不会让自己在莫珺身上留下任何遗憾的,他也暗自庆幸吕信磨练了莫珺的身法,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这时候浑厥先猛攻一招,逼退吕信,直接飞身到了突摩跟前,见他虽身受内伤但无性命之忧,就又赶过来察看被砍掉一直胳膊的亚述,但这血却突突地往外流,怎么捂都捂不住,急得束手无策,哇哇乱叫。 翁锐走过去,出指如飞,点了他数处大穴为他止血止痛,并道:“给他扎一下吧,否则他活不过今晚。” “不要你管!”亚述呲着牙道。 “不要我管可以,”翁锐道,“但请你记住,永远不要随便对女人动手!” 这时,突摩已经挣扎着来看他的同伴,他现在才知道,和面前的这个人相比,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突摩先生,我想现在可以说了吧?”翁锐道。 “你厉害,我们确实败了,”突摩道,“你可以杀了我们,但我们确实不知道你要问的。” “还嘴硬是吧,”吕信道,“要不要我换个法子让你想想?” “我说过了,你可以杀了我们!”突摩道。 “你会想起来的,”翁锐道,“我们走。” 吕信和莫珺疑惑的看看翁锐,但都没有说话,吕信过去,将一串大钱仍在大堂的柜台上面,对还躲在下面的店家道:“这是饭钱和陪你的家具钱。”
第四十八章 逸神谷-1:怪异追踪
“院主,就这么将他们放了?” “是啊,山子哥哥的下落还没有问出来呢。” 回客栈的路上,吕信和莫珺不解的问。 “他们现在一人被废,一人重伤,”翁锐道,“要是你们,现在该怎么做?” “逃啊,难道还在这里等死不成?”莫珺道。 “那要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吕信道,“从这些人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们是承天教的人应该没错,虽不一定是迦南的人,但却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从他们的行动中一定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你觉得他们会走?”翁锐道。 “不走也是一个结果,”吕信道,“如果不走,说明他们还有事没做完,那我们就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对他们做什么不感兴趣,我只要山子的下落,”翁锐道,“如果他们真的不知道,那这些人就真没用了。” “院主,你真能下得去手?”吕信道。 “我们死的人还少吗?”翁锐道,“如果找不到山子,承天教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到西域!” 翁锐是个敦厚之人,很少将路走绝,就算是迦南他也是放了一马的,可这次对方已经威胁到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这已经彻底突破了他的底线,砍掉亚述一只胳膊就是个警告。 “要是将他们杀掉他们也不说呢?”吕信道。 “你不是有许多让人不死可以说话的方法吗?”翁锐道。 “嘿嘿,只要院主不拦着,我自然可以让他们开口。”吕信道。 “如果找不到山子,他们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拦着你干什么。”翁锐的话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狠。 “翁哥哥,你现在说话我有点怕。”莫珺道。 “你不用怕,呵呵,”翁锐勉强轻笑一声,轻轻安抚了一下莫珺,“如果没有人怕我,就会有更多亲人受到威胁。” 这就是江湖,血腥、残忍、恐惧中又带着温情,是个人一旦踏入江湖,他就会不断被改变,翁锐也是。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如果还有点脑子,今天都会走。”吕信道。 “你是说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翁锐道。 “莫姑娘不用分析都知道要逃,我就不信他们能笨到等死的地步。”吕信道。 “那看来又得辛苦你了。”翁锐道。 “呵呵,没事,”吕信道,“前些年一直在山里带着,感觉这骨头都要朽了,这阵子活动活动,才刚刚找到点感觉。” “也不要跟的太近,最重要是看看他们要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人,”翁锐道,“最好是能找到山子的踪迹。” “这事就交给我吧,”吕信道,“您和莫姑娘连日劳顿,今天也好好休息一下,我会留下记号。”谷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客栈已经不见了吕信的踪影,等他们到了瀛台客栈一问,突摩三人果然昨天半夜就离开了这里,根据墙角吕信留下的印记,他们漫步到了浠水滩码头,码头上的记号告诉翁锐,他们已经南渡过江去了。 *** 铁游侠现在已经成了一只惊弓之鸟,拼上命偷来的几卷书不但没能给他想要的财宝和秘笈,还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众人瞩目的位置,感觉是个人都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 在巴中山路上被神魂门的人冲走之后,铁铮还是想再次靠近翁锐,因为他觉得现在只有翁锐对他没有恶意,哪怕是他参与了偷书的整个过程。 他也想过直接把这些书交给别人,神魂门的人,胥黎,或者不管是任何人,只要别人认为他身边再也没有这些东西就行了,哪怕是这里面真有什么秘密他也不想要了,可就是这一点,他现在也做不到。 偷书的三个人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现在谁也无法证明他手上到底有多少卷书,就算他已经跟翁锐讲明胥黎也去过天鼓山,书多数都在他手上也没用,胥离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人都想得到那些书,但能动胥黎的人不多,能动他的人却不少,而这里面最危险的一个就是胥黎。 他知道翁锐去了九重山庄,但等他到了那里,却发现神魂门的人对翁锐盯得很紧,他根本靠近不了,本想在外围再等等机会,可他再次发现了阴山三鬼的行踪,看来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翁锐的离开非常突然,还一路由九重门的人协助护送,一日出去就是数百里地,虽说没有特意隐瞒,但要追上也确实不是件易事,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到了襄阳。 按说翁锐在江湖的名声很响,到哪里打听都不是难事,但翁锐到了这里却像突然失踪了一样,翁锐是连夜走的,根本就没有在这个地方停,弄得他既不敢离开,也不敢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因为他知道还有人追着他。 正当他不知下一步该去哪里的时候,浠水滩翁锐斩了一个西域武士胳膊的消息传来,他便快速赶了过去,但等他到了哪里,只能望着渡口兴叹,翁锐他们已经过江而去。 *** 胥黎最近也有点恼火,在天鼓山一念之差放掉铁铮,本想着是个极易收拾的小角色,但这家伙却一点都不省事,不但很难抓住他的踪迹,还一路不断散布他去过天鼓山的消息,不断地把江湖的注意力往他身上引。 胥黎能成为雄踞江湖已久的十大剑士之一,不论人品,其悟性和智慧都是一流的,上天鼓山也只是一时兴起,从拿到手的东西来看,确实也没有发现什么秘密,一直追查其他书卷的下落,也只是好奇,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但神魂门人的出现,却使他改变了看法。 这个门派一直神出鬼没,江湖很少有他们的消息,这些人也从不和江湖其他门派来往,听他们的修行道理,还有诸多看不起其他江湖同道的地方,但就这么一部连翁锐都没看出异样的书籍,他们现在却是拼着命都要抢回去,特别是那个地魂一听“海外东经”就紧张色变的样子,他确定这里面一定是藏有外人不知的秘密,并且是大秘密。 不管铁铮怎么说,自己在天鼓山拿书的事情没有人看见,他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推得干干净净,追铁铮的理由冠冕堂皇,这家伙诬陷他,只要抓住他,拿到他手上的书卷,就算是有什么秘密自己也是占尽主动,至于这个铁游侠自然不能再让他多嘴了。 胥黎他们到巴中九重山庄是听说铁游侠要将几卷书送给翁锐,他到了那里还没弄清楚翁锐的来意,这家伙就匆匆走了,等翁锐一走,他想才发现铁游侠的踪迹,一路顺着就追了下来,从巴中到襄阳,从襄阳再到浠水滩,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一定要在铁游侠将书卷给翁锐前将他抓住。 *** 神魂门的地魂在和胥离他们动手之后受了不轻的内伤,和翁锐的对招又使其内伤加重了一些,这使他单独对付胥黎的信心大减,只好拉上人魂才觉得踏实一些。 铁铮和胥黎手上的书卷他们都想要,但这个铁铮像个泥鳅,还是个受到惊吓的泥鳅,他几乎很少露面,永远藏在暗处,想要找他极难,好几次快成功了都又让他给跑掉了。 但在巴中李家坨子,他们发现胥黎比他们更着急找铁铮,并且胥离一直在江湖混,寻找线索的手段远比他们要多,而胥黎的目标要比铁铮大得多,也就是说,只要盯着胥黎,就能顺藤找到铁铮铁游侠,也许两件事可以一起办了。 就这样,当胥离刚刚从浠水滩渡江踏上江南岸的时候,地魂、人魂等人已经坐上了渡江的船。 没有人知道,很多事情的阴差阳错,去无意促成了一个结果,在大江附近形成了一个怪异的追踪链条。 突摩他们三个西域人在前,吕信隐着踪迹跟在后面,而翁锐和莫珺又沿着吕信留下的印记赶来,在他们的后面是东躲XZ的铁铮,铁铮后面却是大大咧咧的阴山三鬼,在其后还缀着一条尾巴,神魂门的地魂和人魂。
第四十八章 逸神谷-2:逸神养幽
翁锐和莫珺虽顺着吕信留的记号,走得不是很急,但也一直没有停歇,不一日到了古越之地的一处山谷,刚到谷口,他们就一眼看到了踌躇不前的吕信。 “吕总管,你怎么等在这里?”翁锐道,“他们人呢?” “院主,莫姑娘,你们来啦,”吕信上前施礼道,“他们已经进入了山谷。” “那你为什么不跟进去?”翁锐道。 “呶,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可以进的。”吕信一指谷口的一块巨石道。 翁锐漫步来到巨石跟前,见上面竖刻着四个篆体大字“逸神养幽”,旁边还刻着几行小字,看起来是一首诗。 “天赐幽景藏日月,逸神养身百仙缘,性灵万物宿归处,血腥半点见黄泉。”莫珺念着那几行小字道,“这首诗不错,把这里简直说成了一块仙地,但后面却是血腥、黄泉的,阴森森的,什么意思啊?” “就是这里面的所有生灵都不许伤害,否则只能命归黄泉。”吕信道。 “也就是说这里不许杀人?”翁锐道,“有点意思。” “别人要在这里伤害性灵,他就把别人杀了,”莫珺疑惑道,“要这样的话,岂不是也违反了他们自己的规矩,那谁又来杀他呢?” “呵呵,也就你会这么想。”翁锐笑道。 “你还别说,莫姑娘讲得确实有些道理。”吕信道。 “这里面住的什么人,听这口气还是有些霸道啊。”翁锐道。 “这里面的人可太不简单了,”吕信道,“十大剑士中有两位女剑士您知道吧?” “云水剑士柳洇与灵素剑士太叔静,难道她们在这里?”翁锐惊道。 “当然不是,”吕信道,“这里只是灵素剑士太叔静的清修道场,这位灵素剑士剑法轻灵飘逸,诡谲多变,犀利异常,搜魂夺魄,取过不少人的性命,也伤过不少人,以一把柔剑跻身江湖十大剑士之列,她的强大可不是一星半点。” “哪她怎么到了这里?”翁锐道。 “这里面还真有一段故事,”吕信道,“二十七八年前,天权门出了两位厉害的弟子,蔺莫伊和太淑静,师兄妹两人携剑同游,闯荡江湖,拼斗无数,争得了灵虚剑士和灵素剑士之名,但也结下了不少仇怨,最后连累家人和同门被杀,即便最后手刃仇人,但也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灵素剑士更是无法原谅自己,觉得都是因为她杀人太多受到报应,使家人同门遭难,就此心灰意冷,归隐山林,发誓不在杀生,终身素食,修身养德,这就有了现在这个逸神谷,天权门也就此没落。” 翁锐想想,那个时间是七国之乱的时候,大汉境内都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死的人也不计其数,杀或者被杀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但落在一个人心里,那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他自己也是这样。 “这么说灵虚剑士蔺莫伊也在这里?”这是最早指点过自己功夫的人之一,对自己有恩,翁锐自是特别关注。 “这很难说,”吕信道,“听说灵素剑士太淑静到了这里就没有出去过,但灵虚剑士蔺莫伊却偶或会在江湖露面,也许更多时间是在这里陪着他师妹吧。” “看来这个逸神谷一定是要进去看一下了。”翁锐道。 “当然,这么好的地方一定要去看一下,”莫珺道,“这能成为十大剑士之一的女剑客我一定要见识一下。” “莫姑娘可要小心,”吕信道,“听说这位灵素剑士样貌柔美,剑招轻灵,但她下手可从来都不温柔。” “要真温柔了这十大剑士里可就没有她了,”翁锐一挥手,“走,进谷!” 尽管谷口那块大石头上把这个逸神谷描绘成一块仙地,山谷地势平缓,树木葱茏,除了山清水秀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但随着入谷渐深,不但山势变得险峻,就连景致也现得空灵起来。 他们步行进入约莫半个时辰,山谷两边的山体忽然变得陡峭起来,并且迅速超中间汇聚,形成两道绝壁夹着一道门户的天门奇观。 一条小河顺着左边的绝壁脚下流过,水量充沛,水流湍急,发出轰然的声响,数十丈外就能听见。 在右边的崖壁之下,是一条修葺整体的石径,紧贴石壁,高出水面数尺,宽不过仅容两人相向而行,一看这就是人为打造出来的,在石径上方的绝壁之上,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篆书大字:逸神谷。 “好字!”翁锐不由一声赞叹。 话音未落,从里面小径转出两位清丽脱俗的女子,打扮无异,个头相仿,只是各有各的美,手上各执一把长剑,径直走到翁锐几人跟前拱手行礼。 “太叔谷主座下婢女毓剑秀剑恭迎翁院主、莫姑娘、吕总管。”毓剑秀剑躬身道。 翁锐等人连忙回礼道:“这么说太叔谷主知道我们要来?” “先前不知,现在知道了。”毓剑道。 “哦,对,”翁锐讪然道,“毓剑姑娘真会说话。” “谢翁院主夸奖,”毓剑一点都不客气,“进了这道石门里面就是禁区,诸位从外谷口而来,想必石上刻字都已经看了吧。” “嗯,都已经看过了,”吕信点头道,“既来此地,亦当遵守主人的规矩。” “呵呵,看来到了这里,才算真正进了逸神谷?”翁锐道。 “正是,”毓剑道,“谷主有令,逸神谷不属私地,不拒来客,谷内伤害性灵者死。” “这一条好,我也见不得杀人杀动物,那都是有生命的,”莫珺道,“两位姐姐,我看这里形似天门,雄伟无比,应该有个名字吧?” “当然有,但要从里面去看,”秀剑笑着拉起莫珺的手就往里面走,“我带你去看。” “两位请随我进谷。”毓剑说完,延请诸人进谷。 “毓剑姑娘请。”翁锐示意毓剑先走,他们随后跟上。 紧挨着石壁的小径不算太长,过了五六丈,两边石壁忽然向外舒展,整个山谷也是豁然开朗,两边山峦叠嶂,色彩斑斓,谷底流水淙淙,鸟语花香,真是一片仙境。 再行数丈,路旁的突起的一块巨石之上刻着几个字:仙天洞门。 “秀剑姐姐,这门倒是很像,但这里并没有洞啊,为什么要叫洞门?”莫珺道。 “谷主说,这两边原是连在一起的,低下是个大洞,谷里的水才能从这里流出,谷主当年就是从这里的水道逆水上行才发现了这块仙地,”秀剑道,“后来一次大地震,中间的山石碎裂掉了下来,又被洪水冲走,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也算是谷主对当年发现这个地方的一点纪念吧。”毓剑在一旁补充道。 “鬼斧神工,天赐福地,确实值得纪念。”翁锐道。 “好啦,莫姑娘我们走,前面还有好多好看的景致呢。”秀剑道。 山势的起伏错落造就了河流的蜿蜒曲折,山谷的宽窄变化又孕育了急流险滩和缓水深潭,突兀而起的山峰,飞流直下的山泉,随风飘逸的雾气等等,成就了一道道奇观,白马崖,凤凰谷,百丈涧,狮象湾,鸬鹚潭,老碓溪,灵渺峰,天河瀑等等,数不胜数,令人目不暇接。 走马观花,道听途说,肯定是无法领略这其中的妙处,莫珺已经在偷偷和秀剑计划着她想去的地方,随着山势的陡峭,他们使拾级而上,登上处于半山腰的一快非常广阔的台地流云台,这是灵素剑士太淑静清修的地方,远远看到在入口处已经有人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