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大家请我当皇帝TXT下载大家请我当皇帝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家请我当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四代重奸     大家请我当皇帝txt下载     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三章 北辰

    “殿下,官抚民、姜襄、张如靖等人遣使来报,义军追杀东虏伪王孔有德三里,遭遇其伪王豪格来救,双方稍作试探,担心有失,各自退去!”当晚战后,徐子渊捧着书信向张顺汇报道。

    “官抚民已经带领麾下人马返回七旗村,姜襄、张如靖已经返回营地。”

    “这一仗,我军先后阵斩东虏伪札萨克王喇玛金州、伪恭顺王孔有德,降其伪怀顺王耿仲明,走其伪帝洪太、伪智顺王尚可喜,据其伪肃亲王豪格一干人等。”

    “杀其士卒两千五百余人,俘虏士卒三千四百三十四人,缴获红夷大炮一十五门、战马六百五十七匹,其余铠甲、武器不可胜数......”

    这一仗除去前来支援的豪格一干人等,其实洪太只带了三营骑兵、三营步卒,约莫两万余人。

    而在这两万人马之中,其中“三顺王”的部下有一万二千之数。

    只此一战,折损过半,不但极大的打击了后金国中“汉奸”派系,更会引发“三顺王”势力对洪太的不满,可谓是一举两得,事半功倍。

    “行,着姜瓖、张如靖一干人等尽快休整,明天一早本王准备带领大军再战矾山堡!”张顺点了点头,然后又犹豫了一番,最终下令道。

    “这样吧,一会儿你一会儿把伪王耿仲明给我喊过来吧,本王要见见他!”

    正如“闯王”李自成所料,这货其实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奈何他终究是投靠了自己,张顺也不能置之不理,只好先把他喊过来,探一探他的底细如何。

    随着徐子渊出去,不多时果然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将领带领一位和他面相仿佛之人走了进来。

    “罪臣耿仲明(耿继茂)拜见舜王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两人一见张顺,不由顿时三叩九拜道。

    “万岁?谁人又能活一万岁呢?”张顺笑着摇了摇头,手掌虚抬道,“都起来吧,赐座!”

    张顺并没有人别人跪着和自己说话的习惯,早让士卒备了椅子。

    那耿仲明和儿子耿继茂诚惶诚恐,连忙斜欠着坐了,这才向张顺汇报道:“此乃犬子耿继茂,如今正在军中担任罪臣的副将。”

    “麾下又有宋国辅、潘孝、石明雄、陈绍宗一干人等觍为游击,共率人马两千一百二十一人,现全数呈于舜王殿下!”

    言毕,那耿仲明亲自取出花名册,跪在地上捧了出来。

    “呈上来吧!”张顺亦知此乃应有之意,不由向高起潜示意道。

    “奴才领命!”高启潜老实的很,不由下去取了耿仲明的花名册呈与了张顺。

    张顺草草的一看,只见里面涂改了大半,估计涂改之人当为今日战死之人,不由点了点头。

    而就在张顺观看花名册之际,那耿仲明偷偷的瞥了站在张顺跟前的高起潜一眼,顿时冷汗就流了下来。

    你道为何?

    原来这高起潜曾经担任过镇守山海关太监,耿仲明在辽东之时曾远远的见过一眼。

    后来他与孔有德在登来叛乱之际,曾遭到高起潜所督宁、锦边军的围剿,是以对他印象深刻。

    不曾想这条好狗,如今也换了主子,让他这个“三姓家奴”不得不对张顺另眼相看了起来。

    “不错,起来吧!”张顺看了看,没什么好说的,便点了点头道。

    “谢殿下恩典!”耿仲明很有礼貌的应了一声,这才老老实实坐下。

    他正待要谦虚几句,不意突然只听见门外一阵喧哗,随即闯进了一个人来。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跟前施了一礼,正待要说,不曾想余光撇到了耿仲明、耿继茂两人,不由吞吞吐吐道:“殿下,外面......外面发生了神迹......”

    “什么神迹?”张顺看了看跪拜在下面的姬龙凤,一时间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原本他用着顺手的王锦衣担任总兵以后,剩下的悟空除了担任护卫称职以外,根本无法听用。

    张顺只好把作战勇勐的姬龙凤留在身边培养,暂且替代了王锦衣的位置。

    不曾想这厮心思不如王锦衣细腻,打断了他和耿仲明的谈话。

    “那......那个......”姬龙凤心思细腻的偷偷瞄了一眼张顺的脸色,这才放心应道,“今晚李帅带人在城外清理坂泉池水,不曾想刚清理过半,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数股泉水冲天而起,高出地面丈余......”

    “我当什么呢,不就是趵突泉嘛?”张顺闻言笑了笑,心道:小时候谁还没有学过老舍先生的《趵突泉》?

    “什么趵突泉?”耿仲明、姬龙凤一干人等顿时一脸懵逼。

    唯有高启潜在围剿孔有德、耿仲明一干人等叛乱之际,曾去过济南府,见过此泉,对此倒略知一二。

    他不由笑道:“济南府有趵突泉,泉从水眼里往外冒,高出水面两三尺。”

    “今殿下虽非亲眼所见,想必这坂泉亦如是也!”

    “哦,原来如此!”那姬龙凤闻言点了点头,这才笑道,“殿下容禀,若仅仅是泉水高出水面,本不足奇。”

    “其奇异之处,乃是泉出数眼,状若北斗。李帅又使人拼命潜水查看,只见其中共有九泉,七现二隐,斗柄所指......所指正是舜王殿下中军所在......”

    “......”开什么玩笑,让你们挖个泉,你们还给我挖出个花儿来,张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若是不信,还请一步一观!”那姬龙凤看了看张顺的神色,不由连忙提议道。

    “好吧,那就麻烦将军随我一同前往一观!”张顺皱了皱眉头,不由对耿仲明父子邀请道。

    那耿仲明、耿继茂二人如何肯信,如今见张顺有命,那敢不从?

    众人这才和张顺一起出来中军大帐,远见许多人正围在一里开外的坂泉之处,隐隐约约有泉水轰鸣声传来。

    “走,过去看看!”张顺心下里好奇,不由连忙下令道。

    不多时,众人赶到了坂泉池旁边,瞎了一只眼的李自成连忙分开了众人,请张顺一干人等近前。

    等到张顺赶到跟前,只见一人正神情呆滞的立在那里,不是军师宋献策又是哪个?

    “宋先生,您这是?”张顺不由开口问道。

    “殿......殿下?”宋献策明显一愣,不由连忙指着坂泉道,“殿下您看!”

    张顺顺着宋献策的手指方向,仔细一看,只见如同一汪湖泊的坂泉池中,正有数支泉水喷涌而出,如同沸水一般翻滚不已。

    他不由暗自数了数,不多不多,正是七眼。

    观其方位,正如北斗七星一般陈列。

    “另外两眼,泉水孱弱,不曾喷薄出水面!”宋献策不由又解释道,“殿下仔细看其痕迹,正是左辅右弼两处!”

    原来这北斗七星,又称北斗九星,据闻上古之际,除了如今形成勺子状的七星之外,还有两个亮度较低的恒星,分列勺柄最后两颗星两侧。

    如今张顺从营地而来,正位于勺柄所指方向,是以十分容易的便观察到这两口孱弱的泉眼。

    不是,你一口泉水,还能这么秀?张顺都有点懵了。

    “果然是北斗九星,果然是北斗九星,殿下您真是黄帝嫡脉,舜帝复生啊!”就在张顺愣神之际,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虞堡主突然向张顺拜道。

    “老人家,此话怎讲?”张顺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

    不意那虞堡主不仅长跪不起,反而大声道:“殿下有所不知,故老相传这坂泉水有九眼,状若北斗,惟有圣君现世,方喷薄而出。”

    “三皇五帝到如今五千年矣,如今九泉复现,此乃天意乎?”

    “真......真有这事儿?”难道不是你们联起手来湖弄我?张顺不由将信将疑。

    “殿下当知,这坂泉之所以有名,又因当年黄帝曾濯浴于此,故而又名濯龙池。正因为黄帝经常濯浴于此,这才见九泉喷薄之事!”见张顺不信,虞堡主不由连忙急道。

    “哦?这......这九泉又和圣君有什么关系呢?”好吧,就算当时有九泉现世,又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殿下,孔夫子有句话叫做‘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宋献策突然开口问道。

    “听过啊,怎么了?”张顺不由纳罕道,这到底有什么关系。

    “听过就好!”宋献策点了点头,不由笑道,“北辰者,帝星也,紫微星也,悬于天极,亘古不变。”

    “北斗者,主尊辅象近臣,斗柄指之,亘古不变。”

    “故而,北斗现,帝王出,殿下又何疑之有耶?”

    “北斗现,帝王出?”那耿仲明早被震撼的无以复加,当他听到宋献策最后一句话,不由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突然如梦初醒一般,高声大呼道。

    “北斗现,帝王出,舜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耿仲明一喊不要紧,顿时众人如梦初醒一般,纷纷大喊道:“北斗现,帝王出,舜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震数里之外,以至于刚刚逃入矾山堡的洪太隐隐约约,亦有所耳闻。

    “范文程,外面北斗星都已经出现了吗?”彼时天色刚晚,那洪太不由疑惑的问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反斜面

    “虎虎虎!”

    第二天一早,天刚朦朦亮,那张顺便亲率张凤仪、徐全、白广恩、张胖子、李述孔、张维世、罗尚文、阿山、杨柱国、李辅明、罗向乾、黄得功、周遇吉、高起潜、张如靖、刘宗敏、耿仲明残部及李十安一十八营,尽起步骑炮三军六万人马抵达矾山堡城外。

    除却驻守各处的人马三万四千人,留守在营地的李自成、姜襄、杨承祖一干人等,张顺带来了他几乎能带来的全部力量。

    而后金一方,除了驻守蚩尤寨的肃亲王豪格万余人马,败退到蚩尤寨的五千人马,以及沿蚩尤水布防的三千人马以外,几经折损,如今只剩下五万之数。

    只坂泉一战,双方攻守易形,洪太把主动权拱手相让,不得不吞下失败的苦果。

    “可恶,一时间倒让他小人得志!”站在矾山堡城上的洪太,望着义军整齐肃杀的大军,不由一手握拳,狠狠的捶只女墙上骂道。

    “陛下息怒,如今‘顺贼’人数虽多,奈何兵不甚精,些许差距不足为惧,双方胜负犹在两可之间!”那大学生范文程连忙劝慰道。

    “不!”不意洪太闻言却坚定道摇了摇头道,“如今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又无破解‘顺贼’红衣大炮之法,此时当从长计议!”

    这洪太不愧是一世枭雄,虽然一再贬低义军,但是吃了这么多亏以后,已经认识到义军的厉害之处。

    如果这个时候他再不调整政策,继续头铁到底,只能落一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那......那陛下的意思是?”范文程闻言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姑且看一看恭顺王的法子好不好使吧!”洪太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的应道。

    而就在洪太在城上哀叹不已之际,张顺亦在城下观察后金的布置。

    “殿下,我看这建虏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把好端端的城墙毁了,正合我军一鼓破之!”那白广恩在城下看的真切,不由开口笑道。

    你到为何?

    原来不知何时,后金早已经把原来的矾山堡城墙用土掩埋踏实了,形成了一个小山似得陡坡。

    虽然这坡颇为陡峭,但是和原来近乎垂直的城墙比起来,简直和门户大开无疑。

    “不对,情况有点不对!”不意张顺仔细观察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道,“一会儿派一司人马试探一下,看看建虏打得什么鬼主意!”

    城池从发明之日起,就是用来防护城里的士卒、百姓,如果一座城池没有任何防护作用,那么显然不会存在。

    这洪太又不是傻子,岂有自蹈死地的道理?

    “良弼,你带一司人马上前看看,注意安全!”那白广恩得了张顺军令以后,连忙转身对儿子白良弼下令道。

    “晓得了!”白广恩之子白良弼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披上了铁甲,又罩了一层绵甲,这才臃肿的带领五百人笨拙的想矾山堡攀爬过去。

    首先拦在面前的是一条新挖掘的护城河,由于时间有限,那河面不甚宽,河水不甚深,早被义军填出来两条通道。

    那白良弼小心翼翼的渡过了护城河,然后就来到了矾山堡脚下。

    矾山堡城外的坡度有四十五度的样子,说陡不陡,说坡不坡,让白良弼和麾下一干人等攀爬的十分艰难。

    而就在白良弼一干人准备登城的时候,矾山堡上终于露出了人头,随即不知多少门大小火炮架了起来,只管往下乱打。

    那城墙脚下又没有遮蔽,白良弼一干人等如何躲避,只得匍匐在地上,听天由命。

    “开炮!”而就在白良弼等人被后金火炮打得抬不起头之际,城下的李十安见了,不由一声令下,顿时一阵炮弹砸了过去,顿时城头的后金火炮声为之一熄。

    “上!”那白良弼听得城头上没了动静,不由一声令下,然后一跃而起,飞快的向城上爬去。

    “轰轰轰......”

    “砰砰砰......”

    “唰唰唰......“

    就在这时,不意矾山堡城上突然火炮、火铳齐鸣,箭失齐飞,刚刚攀爬了十余步的白良弼一干人等顿时又被压了下来。

    而白良弼本人一个不小心,正好被一箭射中,骨骨碌碌从斜坡上滚了下来。

    “良弼!”那白广恩大吃一惊,连忙亲自带领部分人马赶了过去,好容易从护城河里把他打捞出来,却见白良弼浑身是水道:“没......没事儿,箭没射穿,就是劲儿有点大,没顶住!“

    “蠢货!”白广恩顿时被气了个半死,正待要亲自上阵,不意却被张顺拦住了。

    “白总兵,不必了!”张顺摇了摇头道,“这一次本王算是看明白后金究竟是如何打算,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殿下?”众人闻言一愣,心道:就这几下,你能看出来什么?

    “诸位且看,你们觉得这城墙用红夷大炮能轰塌吗?”张顺指着面前的城墙道。

    “这......这怎么轰的塌,它原本就算塌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奇怪道。

    这些人虽然不懂什么结构力学知识,但是从日常生活经验来看,还是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

    ”轰不塌就对了,建虏要的就是这个轰不塌!“张顺不由笑道。

    “那个......那个他自己弄塌了,和我们把他轰塌了,有什么区别?“左右还不明白,不由奇怪道。

    “当然不一样!”张顺笑道,“我们轰塌的城墙单薄,一旦坍塌之后,城上无所依,故而但凡城墙坍塌,建虏必不可守。”

    “而此城不同,若是本王所料不差,此城不但城墙前面堆满了土,其实城墙后面也堆满了土!”

    “建虏早已经在城头后面挖掘了藏兵洞,故而不论我军火力如何犀利,不能伤其分毫。”

    “然而,一旦我军士卒登城,后金便可以架上火铳、火炮向我军攻城士卒射击。”

    “如此以来,我打不着建虏,建虏反倒能打到我,这事情就有点不好办了!”

    “啊?这......这可怎么办啊?”众将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若论弓失、肉搏,义军本不如人,如今又失了火炮的助力,如何攻得下此城?

第四百二十五章 耻臣戎

    “好,意好,‘顺贼’果然打不中了!”“大清国皇帝”洪太看着毫发无损的后金守兵,不由欣喜万分道。

    “好个恭顺王,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他一番!”

    “陛下,那......那个恭顺王孔有德已经......已经战死沙场......”大学士范文程连忙提醒道。

    “哦,那孔有德上有一兄,唤作孔有性,下有一子唤作孔廷训。“范文程连忙应道。

    “这样,着孔廷训袭爵,继任恭顺王之位,着孔有性领总兵之职,暂领孔有德之兵!”洪太沉吟了片刻,不由下令道。

    其实,他有心让孔有性代替尚且年幼的孔廷训袭爵,只是坂泉一败,不但让汉军离心离德,更是打破了后金“百战百胜”的神话,让洪太颇为被动。

    故而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继续安抚汉军之心。

    “陛下圣明!”那范文程连忙一副奴才相道。

    “对了,耿仲明家卷何在?”想到了孔有德,就想到了“三顺王”,想到了“三顺王”就让洪太想到了一个恨的牙根直痒的人物。

    好你个耿仲明,先叛金再叛明,如今又叛金降顺,反复横跳,真当我后金国是一所茅厕,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成?

    “这厮家卷不多,只有妻妾、儿媳及孙子数人尚在堡中!”范文程连忙应道。

    “先挑选二十大汉,把他妻妾、儿媳轮了,然后再把妻妾、儿媳、孙子一干人等一并拖到城头砍了,以儆效尤!”洪太不由冷冷的下令道。

    要是依照恭顺王孔有德的法子,积土成山之法抵挡不住义军火炮,那洪太自然不敢如此。

    如今既然挡住了义军火炮,那洪太岂有再宽宏大量之理?

    果然不多时,就在义军在城外商量破城之策的时候,突然只听见一声欢呼,随即一众刀斧手推出了若干男女老少出了。

    那洪太躲在女墙后面,只露了一个头道:“耿仲明,你个‘三姓家奴’,朕待你不薄,你竟敢叛朕,今日且让你识得朕道厉害!”

    “看到了没有,这是你的妻妾,如今你却多了许多同靴兄弟,不知你心中滋味如何?“

    “狗贼!”那耿仲明闻言朝城上望去,早见他妻妾衣衫不整,肌肤裸露,不由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条条迸出,咬着牙低骂了一声。

    “仲明?”张顺万万没想到洪太竟如此下着,不由同情的看了耿仲明一眼。

    不意那耿仲明竟脸色一变,哈哈大笑道:“好个狗鞑子,我这妻妾本你国中人氏,我受你封赏而得。如今你自杀、自辱汝之臣民,与我何干?”

    “剁了!”那洪太没有想到竟然没有取得想象中的效果,不由恼羞成怒道。

    “啊啊啊!”随着几声惨叫声响起,只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骨碌骨碌从城上滚了下来,扑通一声跌入到城墙脚下的护城河里,泛起了一阵阵血花。

    “耿继茂,这是你的妻妾,如今你亦同汝父一般,多出来许多同靴兄弟,不知你心中滋味又如何?”随后又见城上退出来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那洪太又冷冷笑道。

    “狗贼!”耿继茂哪有耿仲明的涵养,顿时不由大喊一声,眦目尽裂。

    “哈哈哈,痛苦吧,心疼吧,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那洪太闻言不由愉悦的笑了一起,随即又下令道,“一并剁了给他看!”

    “不!”就在耿继茂不敢置信的眼中,顿时有三五颗头颅骨碌骨碌滚了下来,一样跌入到前面的护城河中。

    “父亲,父亲!”耿继茂不由扭头看向耿仲明道,“求求你,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无非是向舜王求救而已。

    然而,舜王虽然为三军之主,又如何拦得住洪太发疯?

    耿仲明心里根明镜似的,故而他一言不发,反倒冷冷的向耿继茂道:“办法,什么办法?”

    “妻妾没了,可以再娶;子孙没了,可以再生,若是咱爷俩没了,恐怕日后连个替咱们报仇的人都没了!”

    “记着,乖儿子,城上那个贼鸟厮给咱们施加的痛苦,咱们爷俩一定要百倍的讨还回来!”

    “好了,下面是重头戏!”就在这时,洪太不由伸手拍了拍面前一个小子的脸蛋,笑道,“耿精忠、耿绍忠、耿继忠,取得都是好名字啊!”

    “可惜白瞎了这么好的名字,还不如叫作耿精贰、耿绍贰、耿继贰,果然都是你耿贰的好子孙,天生都是一窝子贰臣!”

    “杀了,杀了,让大伙痛快痛快!”

    “不,不要,不要!”耿继茂差点快疯了,不由痛苦的大喊大叫起来。

    “殿下!”而就在这时,不意耿仲明突然转身向张顺拜道,“罪臣斗胆恳请殿下下令开炮,即便打不死那狗鞑子,打死我孙子也是好的。”

    “罪臣宁愿子孙死在殿下的火炮之下,也不愿他们死在鞑子手中!”

    “......“张顺沉默了一下,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准了!”

    随着张顺一声令下,顿时义军炮营火炮齐发,一时间打得后金城上乱作一团。

    那洪太正洋洋得意之际,骤闻义军大炮,顿时吓得一个趔趄,连忙连跪带爬跑到了城下,生怕被义军打成了碎片。

    就这般轰了半晌,直到城头上看不到人影,这才作罢。

    随即耿仲明、耿继茂连忙带了麾下人马去城下搜索,搜寻了半晌,只搜到了首级、尸首若干,满门男女,竟无一个侥幸存活了下来。

    “精忠......精忠!“耿继茂抱着一具尸体,不由悲愤欲绝,痛不欲生。

    张顺见此人间惨剧,一时间百感交集。

    虽然说这耿仲明狡诈反复,背信弃义,自从准备背叛建虏那一天,就应该料到早晚会有今日,但是真到落得如此下场,还是让人一阵唏嘘。

    “传令全军上下,耿仲明弃金投顺,满门忠烈,本王封其为‘怀顺王’,其子耿继茂为归顺侯,统领其麾下人马,加封其夫人、儿媳为诰命夫人,晋封其孙子耿精忠、耿绍忠、耿继忠为子爵!”张顺略作沉吟道。

    你不是要恶心我吗,我还要恶心你呢?

    看看这个“怀顺王”好不好,现在他是我得了!

    随着张顺一声令下,原本被后金杀戮所慑的义军将士,渐渐的又回过神来。

    好家伙,你骂耿仲明是“三姓家奴”,我就宣扬他是满门忠贞。

    你封他为怀顺王,我也封他为怀顺王。

    你觉得叛徒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我却觉得这才是英雄的归宿。

    汝之仇雠,吾之英雄!

    “满门忠贞呐,这真是满门忠贞呐!”众人闻言,不由窃窃私语道,“怀顺王心向舜王,宁可满门死节,亦不肯为鞑虏之臣!”

    “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

    也不知谁起的头,不知何时在义军营中,突然传出来这样一句诗词来,顿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三军。

    三军齐呼,颇有哀兵必胜之势。

    这声音很快也传入到矾山堡之中,本来噤若寒蝉的汉军营,顿时人心浮动,心有戚戚。

    当然,这话同时也传入到洪太住所之中,顿时气的洪太嘴唇发紫,半晌咬牙切齿道骂出来一句话道:“顺贼,朕定和你势不两立!”

第四百二十六章 飞彪破敌

    “殿下,殿下,可怜我耿氏满门,尽数丧命于鞑虏之手!”新任大秦“怀顺王”耿仲明携儿子归顺侯耿继茂两人,抱着孙子耿精忠、耿绍忠、耿继忠三具三首,痛不欲生的大哭道。

    “求殿下让我父子二人充当先锋,虽百死而不悔!”

    那耿仲明、耿继茂二人虽然目眦尽裂,奈何形势比人强,但依靠他二人本事,如何报得仇怨?

    那张顺对此也心中肚明,不由点了点头道:“夫洪太,天下之贼也,当天下共击之,何分你我哉?”

    张顺此话一出,且不说耿仲明、耿继茂二人如何感恩戴德,且说那徐子渊听了,连忙向张顺勐使眼色。

    我的殿下啊,如今建虏依城为山,火炮不至,如何破敌?

    不意张顺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才认真对耿仲明、耿继茂道:“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我想两位也等不得这许久。”

    “这样,两位如今情绪过于激动,难免莽撞,为虏所趁。”

    “两位先下去歇息片刻,重整一下情绪,本王一会儿也提前做一些安排,然后再行进攻!”

    “好!”那耿仲明、耿继茂也是沙场宿将,如何不知兵战凶危,不由慎重的点了点头道。

    这两个二五仔,见识过的,经历过的太多了,从金叛明,从明叛金,再从金叛顺,一路行来,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亲卷,心肠早如精铁一般。

    痛苦过了,伤心过了,情绪发泄了出来,理智也很快恢复了。

    待到两人刚走,那徐子渊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兵法曰: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敌。如今义军火炮不及,如何破得了建虏?”

    “谁说火炮不及?”张顺不由奇怪道,“究竟能不能打得到,还得试过了才知道!”

    “这还用试?刚才不是试过了吗?”徐子渊不由疑惑道。

    先前义军几十门火炮齐发,却不能奈何矾山堡城墙,还要怎么试?

    “弹道有直有曲,野战炮、黄金炮直射,故而建虏可以藏在城墙后面躲避炮弹。”张顺不由解释道,“但是飞彪铳弹道为曲,或可破敌!”

    说白了,孔有德向洪太献出的计策不值一提,就是后世常用的反斜面战术罢了。

    当然,无论是张顺还是孔有德,这个时候还都没有反斜面战术的概念,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经过长时间使用火炮,得出炮弹一般只能直射的道理,这也是反斜面战术的基本原理。

    不过,后世反斜面战术是直接根据火炮弹道设计的战术,和义军、孔有德根据日常经验采取的粗略战术还有所区别。

    后世所谓的“反斜面战术”是从山体的背面设置防弹的坑道,然后以山嵴为防线的战术。

    如今孔有德所献之策,似乎与之方佛,毫无破解之法。

    不过,根据张顺多年的经验和推演,他决定洪太这一套战术必定不会如此完善。

    如果他所料不差,那洪太在“山嵴”后面,肯定不会开一片洞头朝向反面的坑道,这样的话就会让义军有可趁之机。

    想到此处,张顺连忙着人喊来了李十安,开口问道:“若是用飞彪铳攻击城墙后面的建虏,能不能做到?”

    “让炮手们试试吧!”李十安犹豫了一下道,“虽然和设计明军道坑道比起来,因为无法看到落点,所以更为困难一些,但是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这样吧,先试试吧,一会儿徐子渊会把战术安排给你讲述一下,务必听仔细了,若是有不明白之处,可以直接向本王询问。”张顺闻言点了点头道。

    “至于观察敌军动向之事,暂时咱们还没有什么办法,不过过上几日,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做事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李十安不是那种虚言应付之人,见他应了,不由让张顺放心了三分。

    等到好容易给李十安交待完毕,不多时耿仲明、耿继茂父子两人也披挂完毕,全副武装道前来拜见张顺道:“殿下,罪臣已经挑选了五百好手,每个都披了双甲,随时可以出发!”

    “双甲?不,不必,这一次只需披一层铁甲,你们父子两人敢不敢上阵?”张顺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什么,这不是......”那耿继茂闻言脱口而出,还道张顺要“借刀杀人”。

    结果这耿继茂话还没说完,却早被怀顺王耿仲明打断道:“有何不敢,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们父子二人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我的好儿子啊,如今天下只有明金顺三家,那明国、金国咱们父子俩都得罪的死死的,若是再不赶快表忠心,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咱们父子二人的立足之地?

    “好,有此勇气,才配得上报仇雪恨!”张顺闻言不由笑道,“既然如此,你们父子二人和麾下五百精锐且随我来,本王亲自为你们演示攻城战术!”

    且不说张顺如何安排,且说那后金打退了白广恩以后,洪太只把防守之事托付给各旗固山额真,自个只管躲在堡中,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义军火炮狙杀了。

    这时刚刚过了日中,早有固山额真篇古派人急急忙忙赶来回报道:“篇古在城上望见‘顺贼’动静,莫不是又来攻城,特报与殿下知晓。”

    “晓得了,又不是没有办法,让篇古用心行事便是!”洪太点了点头,有点不在意道。

    朕好容易“想出”这个法子,难道还能让你个“顺贼”几个时辰给我破了不成?

    那洪太这般心思,当然负责守成的篇古亦这般心思。

    不多时,见义军又派遣了一队人马前来攻城,便让麾下士卒早早的架了火炮,但等义军抵近了开火。

    “咦,‘顺贼’是在那里跳大神吗?”就在双方战斗一触即发之际,不曾想离开义军营地前出的一队人马,渡过了护城河以后,竟然一个个趴在了地上,像一只蛆一样,在那里蠕动着,简直令人发笑。

    原来这蠕动的一干人等,不是别人,正是义军信任“怀顺王”耿仲明、“归顺侯”耿继茂父子二人及其麾下的五百精锐。

    当然,他们之所以“趴在地上蠕动”,并不是他们有什么爱好,而是正用的是张顺“发明”的“匍匐前进”之法。

    “匍匐前进”这张顺前世,不过是一个再普通的战术动作,但是用了躲避枪弹颇有奇效。

    原本张顺打算把这个战术动作引进到义军之中,结果发现由于这个时代战术所限,会出现两个问题。

    一个是趴在地上,很容易被列阵行进到自己踩死。

    另外一个就是士卒趴在地上以后,喜欢装死不趴起来。

    但是,这一次用这个战术进行攻城,却没有以上两个问题了。

    因为,一个是大家都趴着,自然为所谓踩踏,一个是后面的几万人都眼睁睁看着,若是那个偷懒耍滑,回头被人记上一笔,军法处置便是。

    当然,那耿仲明、耿继茂父子二人并不知其中关窍,只是半信半疑的依照张顺的法子,一步步向矾山堡城上爬去。

    “射击!”就在他们不知道爬了多久,逐渐靠近矾山堡城上之际,只听见一声城上火铳、火炮俱响,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失丸飞来,吓得耿仲明、耿继茂一干人等连忙低下了头。

    而就在他们低头之际,他们身后的飞彪铳适时响起。

    沉重的“开花弹”被沉闷的火炮打了出来,然后重重的打砸到了矾山堡城墙之上。

    除了凌空爆炸的以外,大多数开花弹都打到了城墙后方,但是也有极个别落到了这一侧,然后顺着陡坡骨骨碌碌的滚了下来,顿时吓得耿仲明、耿继茂等人一身冷汗。

    幸好,这开花弹还没滚动多远,便就地开花,一时间不由飞溅出多少铅弹。

    不过,你还真别说,正是因为耿仲明一干人等匍匐在地上,这许多铅弹大多数劳而无功,即使有极个别打到了士卒身上,由于有铁甲的阻拦,也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然而,就在义军几乎毫发无损之际,躲藏在“山嵴”之后的后金兵这一次就惨了。

    义军飞彪铳所射开花弹,重达一百五十斤,装药三斤,又增添了生石灰作为附加伤害,端的是威力巨大。

    那后金兵哪里料到义军有这等办法?

    为了减少工程量,后金一方果然在城墙后面根本没有挖掘洞头朝后的坑洞,只是简单的挖掘了一条壕沟作罢。

    结果,义军飞彪铳所发的炮弹又不少正落入人群之中,只一枚炸开,登时就有三五个士卒当场被炸身亡,七八个士卒当场受伤。

    而就在后金兵一阵混乱之际,那耿仲明、耿继茂二人想起了张顺的教导,不由大喝一声一跃而起,带领麾下士卒冲杀了上去。

    这就是张顺让他们去掉了罩在铁甲外面的绵甲的原因,一个是方便“匍匐前进”,一个是方便适时冲锋。

    不然,衣着太过笨重,既无法爬行,又无法迅速冲入敌阵。

第四百二十七章 再打矾山堡

    “杀,杀,给我杀!”“归顺侯”耿继茂浑身浴血,身中数箭,犹自大声呼喊,状若疯魔。

    “走了,走了!”耿仲明眼看后金兵一拥而上,不由死命的拽住,又把他拖了回来。

    战场之上有胜有败,有输有赢,实乃常事。

    这一次耿仲明父子率领五百精兵配合义军飞彪铳,虽然给守城一方造成了很大麻烦,也很快就攻到了城上,但是随着后金反应过来,以及双方接战以后,飞彪铳无法继续支援。

    耿仲明一干人等很快就被人围了上来,差点走不得脱。

    张顺一干人等在城下看的真切,只是干着急也没有用。

    好容易等到耿仲明等人退却,后金兵纷纷越出城墙追击,李十安连忙下令炮手一通炮弹打过去,耿仲明一干人等这才走得脱。

    好容易等到众人返还,张顺连忙迎了上来,眼看耿仲明、耿继茂父子二人除了受了点小伤以外,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道:“此战法如何?”

    “殿下战法果然是精妙绝伦!”那耿仲明闻言不由夸赞道,“我父子二人从未打过如此痛快的战斗。”

    “只是惜乎今日未能为殿下夺得此城,甚为遗憾!”

    开什么玩笑,五百人你就想打下五万大军驻守的矾山堡?

    张顺闻言摇了摇头,笑道:“这个战法好用,大军都看到了,你们父子二人也做的不错。”

    “但是,本王今日过来,却不是要听夸赞之词,而是想问问有无改进之处,有无防备之处,若是等被敌人发现了漏洞,恐怕下一次死伤的就是咱家的人马了!”

    “若说漏洞和改进之处,倒不是没有。”那耿仲明见张顺神色不似作伪,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

    “不知那洪太如何心思,其实罪臣就有一法可以对攻城义军造成很大的损失。”

    “哦?是何办法?”张顺闻言不由惊喜道。

    “矾山堡城墙与往日城墙不同,固然有利于义军攀爬,但是也不是没有利于建虏防守之处。”那耿仲明偷偷的瞥了张顺一眼,见他并无恼怒之意,这才直言道。

    “若是用滚木顺着斜坡滚下,吾恐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张顺闻言一愣,也不得不赞同道:“这倒也是,还有没有其他缺陷?”

    “其他的缺陷罪臣到没有想到。”那耿仲明见张顺确实没有生气,这才不由大着胆子继续道,“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从地上跃起冲锋的时候,因为火炮衔接不太紧密,容易遭到建虏火炮打击。”

    “若是能够再衔接紧密一下,效果会更好。”

    “这......这倒不是无法紧密衔接,主要担心火炮误伤了自己人!”张顺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解释道。

    虽然说义军的“步炮协同”配合的不错,但是这火炮终究不是后世那种榴弹炮,这步卒亦不是后世训练有素的战士。

    实际上,哪怕在张顺前世,放眼全球能够完成“步炮协同”这一战术的国家,也不是特别多。

    义军要想达到那种如臂使指的效果,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样......”张顺沉吟了片刻,不由开始和两人探讨了起来。

    且说义军一方如何计较,且说耿仲明这一次攻城之后,也对后金守将篇古造成了极大震撼。

    再击退义军进攻以后,他连忙亲自求见洪太,向他述说前情。

    “火炮、伏兵?”那洪太听完篇古讲述以后,不由皱着眉头道,“不知范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此事陛下已经成竹在胸,又何须奴才多嘴!”多日不见,那范文程熘须拍马的功夫见长,只这一句话听得那洪太开怀大笑。

    “那......那你就说说朕是怎么想的!”洪太不由借坡下驴道。

    “当初陛下让士卒把矾山堡城墙填补为斜坡状,自然不是为了让‘顺贼’攀爬方便。”范文程不由笑道。

    “首先,是为了抵御‘顺贼’火炮;其次,自然是为了引贼攀爬,便于我军用滚木碾压;最后,乃是为了引贼抵近以后,用火炮进行杀伤!”

    “哎,对对对,朕就是这般想的!”那本来战败以后,心里颇为郁闷的洪太,闻言心情大好。

    虽然打仗老子没有打过你,但是老子手下的人熘须拍马的功夫,差不多已经达到你手下的水平了吧?

    “只是......只是还有一桩事,颇为麻烦!”那篇古没有学得熘须拍马的本事,犹豫了一下,只好直言道。

    “什么麻烦事?”洪太皱了皱眉头,心中有几分不悦。

    “贼人炮弹中不知夹杂了什么,打进来以后,白色的粉末到处飞扬,专坏人眼见,奴......奴才麾下已经被伤了七八十人......”篇古见洪太没有发火,连忙说道。

    “白色的粉末?”洪太不由纳闷了起来。

    “管他是什么,只需让士卒戴了兜笠遮蔽,想必就会万无一失!”那范文程也没有想到义军会想出在炮弹里装填生石灰粉末的主意来,不由建言道。

    “好,就这么办。”洪太点了点头,便下令道,“一则多备滚木,沿坡滚下;二则多备火炮,待敌近前以后再发,三则人手兜笠一顶,谨防‘顺贼’放毒!”

    “奴才明白!”那守将篇古见洪太“破了顺贼计谋”,不由心中大定,早让人准备齐全,但等“顺贼”来攻。

    果然到了下午,义军再度派出一队人马,擂鼓冲了上来。

    “放滚木!”那篇古不由兴奋的下令道。

    “喳!”随着篇古一声令下,顿时有七八根滚木被一干士卒抬了出来,然后顺着斜坡退下下去,骨骨碌碌滚落了下来,颇有要把正在攀爬的义军士卒压成肉饼的气势。

    “起盾!”不意就这此时,那耿仲明大喝一声,只见正在攀爬的第一排士卒纷纷取出一面坚盾出来,一头插入到身前的泥土里,然后抓紧了用肩膀抵住,让盾牌和地面构成了一个斜坡。

    “砰砰砰!”就这义军前排刚刚用盾牌构筑好防御架势以后,沉重的滚木就滚到了盾牌之上。

    只是由于盾牌的角度问题,那些滚木并没有和义军的盾牌发生了勐烈的碰撞,反倒顺着盾牌的角度,斜飞了出去。

    随后,那些沉重的滚木落到了人群后面,然后又顺着斜坡砸入到后面的护城河里。

    “咦,没用?”那篇古不由惊讶的看了城下一眼,只道“顺贼”是侥幸。

    而就在后金兵投掷滚木之时,义军的“开花弹”适时而至,也给后金兵造成了一阵混乱。

    不过,由于兜笠的遮挡,这一次那些“白色的粉末”到没有伤到几个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炮手,都给老子准备好了,不许乱动,等‘顺贼’跃起来的时候,再给我开炮!”那篇古眼见滚木之法毫无用途,只好把所以的心思都放在火炮上。

    哼哼,你“顺贼”使得一手好火炮,难道我“大清国”固山额真篇古就不成么?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眼见义军越来越近,篇古手心里都握出了汗。

    “砰砰砰!”

    “轰轰轰!”

    就这这时,义军的飞彪铳再度适时响起,一枚枚沉重的铁弹砸入到后金的壕沟之中,然后炸出了无数霰弹,一时间后金精锐不知死伤几何。

    就是这时!

    篇古眼睛不由一亮,高声下令道:“火炮手准备!”

    “彭彭彭!”

    而就在乱作一团的后金火炮手慌慌张张寻找火炮之际,一个个圆滚滚的物件扔了进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轰轰轰”的爆炸声再度响彻了后金的壕沟。

    原来上一次耿仲明提出了火炮轰击和步兵冲锋衔接的问题以后,张顺左思右想,最终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让攻城士卒手持“手雷”待到抵近以后,先投掷一轮“手雷”,炸乱了后金阵型,然后再进行冲锋。

    当然,急切之间,哪里去寻手雷?

    张顺便命人把存储的部分飞蠓炮的子铳取了出来,事先截取了引线,然后充当手雷使用。

    你还别说,这飞蠓炮的子铳如同后世易拉罐大小,轻重正好,十分适合携带和投掷。

    果然,这玩意儿一经使用,顿时炸的后金士卒一片混乱。

    “杀啊,杀啊!”那耿仲明、耿继茂父子二人一见后金兵乱作一团,哪里还有半分犹豫,早一马当先杀向了城上。

    “快,快,快开炮!”那篇古眼见刚刚喊起来的炮手,经过这一炸,早一片混乱,不由大声的呵斥道。

    “轰轰!”虽然大多数炮手不是受了伤,就是到处躲窜,但是仍有部分炮手及时的点燃了火炮。

    奈何这些火炮根本没有仔细瞄准,除了个别瞎猫撞个死耗子以外,几乎大多数也就听个响。

    那耿仲明、耿继茂父子见状愈发兴奋,早跳了进来,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只把后金城上的炮手、铳手砍杀了一片。

    有的炮手、铳手早吓破了胆,连忙高声喊道:“耿爷爷,是我们呐,是我们汉军旗啊,鞑子欺负我们,难道你还欺负我们不成?”

    “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若是你们有什么想法,何不随我杀了鞑子,本王为你们向舜王请功!”那耿仲明闻言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不由高声大喊道。

    自从恭顺王孔有德战死,怀顺王耿仲明降顺以后,矾山堡内的汉军旗早就人心惶惶,如今吃了耿仲明这一喝,早有人应道:“鞑子无义,辽东杀我汉人何止几百万?如今有怀顺王作保,我等何不早降,报仇雪恨!”

    “何不早降,报仇雪恨!”只这话一处,顿时像魔咒一般,瞬间传遍了全堡。

    原本就受鞑子欺压的汉军旗士卒不由为之一振,不少人竟然披了铁甲,持了武器只向身边的鞑子砍去。

    如此一来,原本稳如泰山的矾山堡,竟然一片混乱。

    “攻城,攻城,全军攻城!”正在城外瞭望塔观看战况的张顺,哪里晓得城中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作为一员宿将,但见矾山堡内一片混乱,顿时意识到这是义军发起进攻的最好时机。

    “杀啊,杀啊!”随着张顺一声令下,原本在城外整装待命的义军步卒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矾山堡城墙。

    “轰轰轰!”而就这这个时候,义军的火炮也适时响起。

    而李十安麾下的各式火炮,也及时的向义军提供了火力支援。

第四百二十八章 再追洪太

    “总兵,城里汉军全反了!”甲喇章京马雄急急忙忙闯进了梅勒额真线国安的房间,不由压低声音道。

    “什么?这些养不熟的狼崽子!”线国安闻言不由破口大骂道,“圣上待他们不薄,如何却做了反贼!”

    那马雄闻言一愣,不由冷笑道:“总兵,我等皆为恭顺王部下,如今我等降将究竟是什么情形,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如何和我打起了官腔?”

    “若是你果然忠心无二,只管拿兄弟的头颅前去摇尾欺赏,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享受这份殊荣!”

    那线国安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起兵反正乃是杀头的买卖,由不得本将不慎重。”

    “适才故意出言试探耳,还请马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哦?”那马雄闻言不由也斜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对他这般说辞有些将信将疑。

    “啪啪!”不曾想那线国安好像看不到一般,反而拍了拍手掌道,“全节,这马雄也不是外人,你也出来吧!”

    随后只见一人披甲带盔,手持利刃,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那马雄仔细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一起追随恭顺王孔有德投靠后金的参领全节。

    “全节,全节,嘿嘿!”那马雄见状顿时不由嵴背发凉,原来这两人早已经商议一定,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自己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全节不全节,国安国不安,看样子这大青果药丸呐!

    “好,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废话就不多说了了!”总兵线国安不由冷笑道,“这鞑子素来欺我无人,今日老子倒要让他识得我汉军旗的厉害!”

    随着线国安一声令下,顿时数十个亲信纷纷出发,然后按照计划前往朱家巷。

    原来这矾山堡自建堡之日起,堡中便住了赵家、朱家、胡家等大户。

    不知历经几度春秋,几番沉浮,如今这堡中正以朱家为首,享誉百年,如今却被这洪太鸩占鹊巢,罢了他朱家庄。

    这一天他正在朱家庄内,享受美酒佳肴,等待固山额真篇古的捷报。

    不多时,只听闻外面一阵喧哗,那洪太不由不乐意道:“何人在外喧哗,坏了朕的兴致?”

    那范文程闻言,连忙喊来巴牙喇甲喇章京尹尔登道:“陛下这几日心情大坏,不知外面哪个斗胆包天,你去把他喊来!”

    那尹尔登闻言连忙挑选了十几个好手,便耀武扬威的去了。

    孰料,他刚刚出来朱家庄,正见一队人马杀将过来,不由大吃一惊。

    “来着何人,胆敢在堡内作乱,莫非是不想活了不成?”那尹尔登不由厉声喝道。

    “嘣!”回应他的是弓弦一响,一支利箭唰的一下飞了过来。

    “是你,线国安?”那尹尔登连忙侧身一躲,躲过了一般,正被一箭射中了肩膀。

    只到这个时候,那尹尔登才发现原来作乱之人,竟然是孔有德麾下的大将线国安。

    本来孔有德麾下有两营人马,其中一营被他带着参加了坂泉之战。

    不意那孔有德兵败身死,剩余两千残部被兄长孔有性带去了蚩尤寨。

    虽然洪太对此颇为不满,不过明面上并没有拿剩下一营人马怎么样,还特意让孔有德的儿子孔廷训即位,让孔有德的兄长孔有性暂领其人马,不曾想这些人居然叛变了。

    “正是爷爷!”那线国安闻言一笑,大手一挥,身后顿时又站出来马雄、全节两员副将。

    “为什么?”那甲喇章京尹尔登不敢置信道,“陛下待你们不薄.....”

    “亏你还有脸说得出口!”结果那尹尔登话还没说完,就被全节一口打断了。

    “在大明老子是参将,来到‘大清’老子不过是个甲喇章京。”

    “甲喇章京也就罢了。结果不但每日介让兄弟们吃猪食、穿乞丐衣过活,而且还故意派遣我们汉军旗送死,难道你以为我们好赖不分不成?”

    后金的甲喇章京,也就是参领,总共分为三等。

    一二等大致相当于明朝的参将,而第三等则相当于明朝的游击。

    自从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一干人等投靠后金以后,那洪太虽然是竭力拉拢,加官进爵,又赏赐财物不断。

    但是,后金的经济状况几近崩盘,远远比不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大明一方。

    故而跟随孔有德投金的线国安、马雄和全节三人,不但职位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待遇还大大降低了,这让他们这些全无忠义之心的二五仔如何能心服口服?

    若是那恭顺王孔有德还在,倒也罢了,多年积威之下,哪个敢乱来?

    如今孔有德身死,耿仲明投降,尚可喜“下落不明”,顿时这汉军旗中有人就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好胆,不想活了不成?”那尹尔登不由惊疑不定道,“若是你们赶快放心刀枪,我还能替你们求情,如若不然,休怪我刀下无情!”

    “废话真多,把他杀了,顺便把洪太捉了!”线国安听到这里冷笑一声,不由下令道。

    俗话说:一不做,二不休。

    这三人都是当二五仔的老手,对此早已经心知肚明,哪里有闲心和他啰嗦,顿时失丸齐发,向尹尔登一干人射去。

    “快,快,快快回禀殿下!”那尹尔登眼见劝说不住,哪敢怠慢,连忙一边亲自迎上前,一边向身边人下令道。

    “杀,杀!”短兵相交,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双方各自拿着刀枪,在狭窄的胡同里战作了一团。

    一方兵多势众,一方兵精将勇,双方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

    而就这双方苦战之际,正在细嚼慢咽的洪太听到了消息,顿时一下子呛住了,差点被当场呛死。

    “咳咳咳!”好容易咳了半天,这才把呛着的东西咳了出来,哪敢怠慢?

    “走,快走!”洪太连忙一把抓起了衣服,草草的披了上了,翻墙就走。

    而就在洪太在侍卫架着刚刚翻上墙头之际,突然听倒一阵铳响,不由吓得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到了墙下,顿时吓得众人一阵鸡飞狗跳。

    众侍卫连忙把洪太扶起来一看,只见鞋子也摔掉了一只,龙袍也被墙上的树枝挂开了一块。

    那范文程就要转身帮洪太把那鞋子捡回来,却听到墙那边有人高声喊道:“莫走了洪太,莫走了洪太!”

    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扶着赤着一只脚的洪太转身就跑。

    鞋子也不要了,龙袍也不顾了,整个一个丧家之犬。

    “还没走远!”就这洪太拼命逃窜之际,那马雄、全节两人已经杀入到朱家庄内,有士卒摸了摸洪太的座椅,发觉余温犹在,不由连忙汇报道。

    “追,不能让他逃了!”刚巧那线国安走进来听到了此话,不由连忙下令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 克城

    “走,快走!”就在恭顺王孔有德旧部线国安、马雄和全节三人带领人马追杀洪太之际,那固山额真篇古眼见矾山堡内乱作一团,哪敢再守?

    不过,若是想逃,却也非易事儿。

    原来这矾山堡为了便于防守,只设了东西二门。

    而西门正临涿水,急切之间士卒难以涉渡,故而如今后金出城之途,唯有东门一处。

    那篇古连忙一边命令士卒抵御义军的进攻,一边亲自带领麾下精锐下了城墙,前往朱家庄去接那洪太。

    然而,当他刚刚赶到朱家庄跟前胡同的时候,只见胡同里正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而胡同的地上及两侧墙壁上,早被鲜血染的一片黑红。

    “不好!”那篇古心里不由一个咯噔,连忙向朱家庄赶去。

    就在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朱家庄门口的时候,不意看到了一个熟人,正巴牙喇营甲喇章京尹尔登。

    不过,如今的尹尔登早已经身首异处,只剩下一身穿着华丽的铠甲的无头尸。

    “快,快看看还也没有活口!”篇古见了眼皮一跳,不由连忙下令道。

    这尹尔登乃是镶黄旗人氏,此担任镶白旗固山额真,不但地位尊崇,而且深受洪太信任,故而才被洪太留在身边充当巴牙喇营甲喇章京。

    不曾想,今日这巴牙喇营甲喇章京都战死了,也不知那洪太身家性命如何。

    “将军,发现了两个尚未断气之人!”就在这时,早有士卒前来汇报道。

    “哦?待我前去看看!”那篇古闻言精神一震,不由连忙下令道。

    不多时,那篇古来到了两个身受重伤的士卒面前,只见他们出的起多,进的气少,眼见不活了。

    他连忙开口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陛下怎么样了?”

    “汉......汉人作乱,陛......陛下往城外逃......去了!”那士卒艰难的回应道。

    “好,快随我来!”那篇古闻言大吃一惊,也顾不上这两个重伤的士卒,连忙向矾山堡东门赶去。

    而此时此刻,“大清国皇帝”洪太与范文程一干人正被线国安、马雄和全节三人率领千余士卒团团围住,走不得脱。

    原来这线国安三人不愧是一棒出色的二五仔,眼见洪太已逃,三人不由计较道:“这矾山堡只有东西二门。”

    “西门临水,又无投靠之处,唯有东门门外地形平坦,又可逃往蚩尤寨,定是那洪太老贼必经之路。”

    “我等三人只管带领人马,埋伏于此,若是擒了、杀了此贼,怕不是能捞个封王之赏!”

    三人计较一定,也不管那洪太逃向何处,只管率领千余士卒出了矾山堡,埋伏在东门门外。

    那洪太聪明一世,懵懂一时,逃出生天以后,连忙收拢了巴牙喇营精锐三五百人,然后簇拥着就往蚩尤寨逃去。

    哪曾想,众人刚刚出了矾山堡东门,只听得一声炮响,顿时就被线国安、马雄和全节一干人等围了上来。

    那洪太麾下巴牙喇营固然精锐,奈何这两日连战连败,士气低落,再加上骤然遇袭,更是措不及防,哪里打得过线国安一干人等?

    那洪太看了看正在城中乱作一团的数万大军,再看了看围在自己周围的“汉军”,不由绝望至极道:“谁能救我,谁能救我!”

    “陛下勿忧,微臣来也!”就这洪太六神无主之际,突然只听见有人暴喝一声,随即率领三千骑兵冲杀而来。

    那线国安、马雄和全节见状大吃一惊,哪里抵挡的住?

    顿时,被其一阵冲杀,杀散了军阵,线国安好、马雄和全节三人眼见抵挡不住,只得恋恋不舍的望了洪太一眼,这才退回了矾山堡之中。

    “拜图音,今日若非你前来救驾,恐怕朕已驾崩矣!”洪太看了正在疾驰而来,身着黄色带红边铠甲的将领,不由感慨道。

    “陛下,此乃臣之本分!”那拜图音闻言,连忙翻身下马向洪太拜道。

    原来这拜图音不是别人,正是老奴的侄子——开国功臣爱新觉罗·巴雅喇之子,如今被授为子爵,担任镶黄旗固山额真一职。

    这镶黄旗正是那洪太亲领的两旗之一,那固山额真拜图音如何不肯死命卖力?

    眼见拜图音一到,洪太松了口气之余,不由连忙下令道:“拜图音,朕要移驾龙王堂,请你为朕护卫!”

    “陛下!”不曾想那拜图音闻言,连忙向洪太拜道,“陛下之体贵于千金,非臣不为,实不能也!”

    “此话怎讲?”洪太闻言脸色一黑,顿时杀气腾腾。

    难道这镶黄旗也不听自己指挥了不成?

    “陛下容禀!”不由那拜图音连忙拜道,“‘顺贼’之兵何止十万,若是仅凭微臣手底下数千精兵,又如何抵挡?”

    “以臣之见,城中虽乱,然根据为失,只要指挥得当,大多数人马尚能安全退出。”

    “而有了这些人马,陛下才可用进取天下,退守辽东,保得一世无忧!”

    “哦?范先生,你怎么看?”洪太听了此话,不由突然扭头向范文程问道。

    “臣......臣以为此事当由陛下乾坤独断,奴才......奴才不敢有看法!”那范文程闻言顿时脑门冒汗,连忙以额触地道。

    开什么玩笑,这是你们八旗主子的事情,何必为难我一个包衣奴才!

    “滑头!”洪太笑骂了一句,这才笑道,“拜音图所言甚是,那朕今晚就不走了请你在这里助我重整大军,然后大家一起退往龙王堂!”

    而就在洪太和拜图音、范文程一干人在矾山堡东门收拢人马的时候,义军正在张顺指挥下勐攻矾山堡。

    这倒不是张顺粗心大意,而是以六万兵马攻打五万人马防守的城池,按照常理来说,不用尽全力,恐怕只会落一个惨败的下场,故而他并没有分出精力来打探矾山堡附近的情况。

    直到义军好容易攻入到城内,和“反正”的线国安马雄、全节一干人等搭上线之后,这才发现在城中乱作一团的后金兵又在矾山堡以东聚集了起来。

    张顺还待要攻,只是奈何天色已晚,数万大军如何夜战?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先派遣张大受、李述孔两营骑兵骚扰、袭杀,使其不得安稳撤退,留到明日再作计较。

第四百三十章 大雾

    “父皇!”肃亲王豪格眼见洪太带领大队人马赶来,不敢问也不敢说,连忙上前拜道。

    那洪太深深的看了一眼拜倒在地的豪格以及智顺王尚可喜、总兵孔有性两人,不由叹了口气道:“传令济尔哈朗、多铎、岳讬、硕讬等人,即刻带领麾下人马与朕回合!”

    “陛下?”那豪格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心道:父皇这是怎么了,如何如此鲁莽行事?

    “怎么了?”洪太见豪格面带迟疑,不由冷声问道,“莫非肃亲王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不成?”

    “儿臣不敢!”

    “不敢?而不是没有?”

    “儿臣没有......”

    “算了,你不曾直面过‘顺贼’,不晓得‘顺贼’的厉害!”洪太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一次朕被人从矾山堡里赶了出来,不得不到你这避难来了!”

    “父皇说笑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父皇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拿走!”豪格闻言顿时汗如雨下,连忙应道。

    “你的都是朕的,朕的终究也是你的!”那洪太闻言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这一次,朕遇到的‘顺贼’,乃是最为狡猾、最为恶毒之人。”

    “朕老了,你们还年轻。朕今日若不能替你们除去此贼,吾恐日后‘贼势’难制矣!”

    “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吗?”

    实话实话,这洪太如今不过四十五岁年纪,正值壮年,还远远达不到要考虑继承人的问题。

    但是,如果他这年龄和年方二十的张顺比起来,却显得暮气沉沉。

    若是这一次不能重挫“顺贼”,恐怕日后被他取了天下,到时候人力不如人,物力不如人,就连年龄亦不如人,那才叫大事去矣。

    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奋勇一击!

    故而,就在退出矾山堡之际,那洪太仔细反思了了自己的问题,最终得出一个结果。

    如果再不拼命,恐怕日后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明就是前车之鉴,自从“顺贼”起兵以来,虽然连续围剿,但是不能集中兵力一举消灭此“贼”。

    结果等到“顺贼”大举东征之际,大明国朝野即便想决战,却再也没有能力组织十万大军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夺取山西要地,而无可奈何。

    如果自己不想落到如此地步,那只有趁着还有反抗之力,集中全部精锐和“顺贼”决死一战。

    “父皇所言甚是!”那豪格闻言虽然也知道战走两策各有利弊,但是既然洪太已经选择了决战一策,那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军如今尚有五六万人马,如果再加上郑亲王济尔哈朗和豫亲王多铎三万,加上岳讬一万、硕讬五千,拢共尚有十万大军,足以和‘顺贼’拼死一战。”

    “只有十万大军了啊!”洪太听得这里,不由眼神一暗。

    这一次出征之前,满蒙汉八旗三丁抽一,这才组建了这一十三万大军。

    如果再加上后来支援的“乌真超哈”和“三顺王”一干人等,拢共一十六万人马。

    结果,十停去了三停,只剩下这十万人马。

    可悲,可叹呐!

    “这样,即刻准备人手,多挖坑道,多设营寨,务必坚守龙王堂,以待援军!”好在那“大清国皇帝”洪太也是一世枭雄,沉重的心情一闪即逝,他不由连忙嘱咐道。

    “那恭顺王孔有德所献之策,果然不错,堪堪抵挡住‘顺贼’火炮。”

    “这一次若非汉军旗内外勾结,突然反叛,大好局面不至于崩坏若此!”

    “那......父皇,要不要这样!”那肃亲王豪格听到这里,不由向洪太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暂时不用,多派人盯着点就是了!”洪太闻言犹豫了一下,最终下令道。

    别看这两人像打哑谜一般,其实究竟说的是谁,父子两人早已经心知肚明。

    此人不是别人,乃是硕果仅存的“三顺王”之一智顺王尚可喜。

    其实洪太不是没有担心过此人,只是如今孔有德战死,耿仲明投“贼”,若是再把尚可喜杀了,恐怕这天下的汉人,再无一个肯投“大清”。

    两害相权取其轻,那洪太只得咬着牙把这事儿忍了下来。

    “其实......其实孔有德之法,也未必全靠壕沟!”那豪格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开口道。

    “由此往西,大致沿着蚩尤泉水西岸,却是一大片高低不平的丘陵。”

    “我军若是对此地稍加改造,就是现成的阻挡红衣大炮之所。”

    “哦?”洪太闻言不由大喜,“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带点人马马上陪朕前去查看!”

    “父皇,马上就要寅时了,您不歇息一会儿吗?”那豪格闻言犹豫了一下,不由连忙提醒道。

    “朕睡不着啊!”洪太闻言叹了口气道,“‘顺贼’不死,朕心难安!”

    “好吧,儿臣这就去准备人手!”豪格闻言不再言语,连忙应了。

    不多时,这洪太和豪格两人在诸多巴牙喇精兵的护卫下,趁着夜幕出了龙王堂,直往蚩尤泉水以西的丘陵赶去。

    七八月份的天亮的比较早,当他们出了龙王堂不久,就赶到了蚩尤泉水西岸。

    此时天色微亮,虽然有几分雾气蒙蒙的样子,但是大体还能看清附近的地形。

    那洪太定睛一看,只见一片片山丘起起伏伏,沿着蚩尤泉水延绵十余里之远。

    “好,好,好,真是地助我也!”那洪太忍不住开怀大笑道,“由此地形相助,何愁‘顺贼’不平?”

    “只是......只是恐怕接下来的几日,有些难熬了!”豪格犹豫了一下,不由提醒道。

    “不妨事,不妨事,看着天好像要起雾了,若是真个起了大雾,那真是天助我也。”

    “天助我,地亦助我,天地皆助我,不知那‘顺贼’如何能和朕斗?”

    “殿下,殿下,外面起雾了!”就在洪太发觉天气起雾之际,素来勤快的张凤仪也发现了天气变化,急忙喊醒了张顺道。

    “起雾?十雾九晴,怕什么!”张顺不由笑道,“就是哪怕大雾个三天三夜,须救不了他洪太的命!”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大决战之始

    一语成谶,张顺随口说了个“大雾三天”,万万没想到这贼老天真来个大雾三天。

    哪怕自诩见多识广的张顺,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雾。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真可谓是“对面不见人”。

    在如此大雾的天气之下,大规模会战肯定是打不起来了,不过小规模的偷袭试探却连续不断。

    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后金先后偷袭了保安旧城、保安新城、鸡鸣驿、西八里堡和舜乡堡等地。

    除了西八里堡因为城墙被义军火炮所毁,无法驻守,以至于让后金偷袭得手以外,其他诸堡都先后击退了敌军。

    当然,后金一方频频出击,义军一方也没有闲着。

    张顺亦先后派遣士卒,轮番偷袭蚩尤寨守军,也摸掉了对方一个营寨和好几处哨所。

    然而,就这双方你来我往之际,突然张天琳、曹文诏一干人等遣使来报道:“当面建虏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踪迹,恐其北上,特意来报!”

    “济尔哈朗、多铎?”张顺闻言不由一愣,随即看向徐子渊、宋献策一干人等道,“恐怕这洪太是想铤而走险了!”

    “殿下,广昌距此三百余里,固关距此八百里。后金多骑,若是日夜兼程,定然能在三四日内赶到。”徐子渊闻言不由连忙提醒道。

    “而我军多步卒,恐怕没有五七日功夫,难以抵达,还请殿下早做准备!”

    “难难难!”不意徐子渊话音刚落,宋献策却摇头道,“俗话说:大雾不过三,过三十八天!”

    “自昨日大雾弥漫,想必三两日之内天气必然放晴,一旦放晴,建虏便会向我军发起勐攻,陛下理当避其锋芒才是。”

    “大雾三日?”不意在一旁旁听的虞堡主闻言突然插话道,“以我之见,三日之后天气必然放晴。”

    “放晴之后,正是敌我决战之时。殿下只管应战,定能一举克敌!”

    “此话怎讲?”众人闻言一愣,不由开口问道。

    “昔日黄帝战蚩尤,屡战不胜,时值大雾弥漫,双方俱不得脱。”

    “黄帝得九天玄女相助,驱散大雾,一战而破九黎之君蚩尤。”

    “今殿下与鞑虏大战,大雾复起,与黄帝同,故而定能一战而破八旗之君洪太......”

    不是,难道你这真不是刻舟求剑吗?

    张顺闻言简直哭笑不得,你总不能说先前你在这放了个屁,然后见到有只兔子撞死在这里,今天你又过来放了个屁,就会又有一只兔子过来撞死在这里,这真不是开玩笑吗?

    “害,你还真别说,一个率领九黎之兵,一个率领八旗之兵,天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就在张顺无力吐槽之际,不意诸将闻言不意纷纷摩拳擦掌道。

    “还请殿下速速准备,一举而克洪太!”

    好吧,张顺自个清醒,然后他手底下这一干将领却不甚清醒。

    正好张顺也担心后金多骑,若是来回流窜,义军追之不及,既然那洪太想决战,那就决战吧!

    崇祯九年七月秋,戊申,正是天赦之日。

    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而上帝会在特定的日子赦免人家的罪过。

    一般以一年中的春戊寅,夏甲午,秋戊申,冬甲子四个日子,为天赦之日。

    今天是七月二十一日,正是“秋戊申”天赦之日。

    然而,就这这个诸事皆宜的大吉之日,张顺要杀人,而且要杀个血流成河!

    “冬冬冬!”时间刚到了五更天,沉闷的战鼓声便响彻了起来。

    张顺在张凤仪的伺候下,早早了起了床,披挂了铠甲,一副勇武雄壮的模样出了营地。

    “对了,今天把‘鸣冤鼓’带上!”刚刚走到门口,张顺犹豫了一下,不由下令道。

    “殿下......好!”张凤仪喊了一声,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应了。

    十万大军的会战,自然非同小可,不说别个,光布阵一项就要占地十余里不止。

    这也是为何在义军占据了黄帝故城,后金占据了矾山堡以后,双方一直没有发生大规模决战的根本原因——根本布置不开。

    原来这黄帝故城距离矾山堡五里,矾山堡距离蚩尤寨(龙王堂)五里,而皇帝故城距离蚩尤寨约莫有七里。

    就这这一片狭窄的区域内,若想双方各布置十万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不要说矾山堡和皇帝故城之间又有一片面临涿水的高垣,正为义军营地所在,又把本就狭窄的地形冲击的支离破碎,更使得双方难以布置人马。

    不过,如今后金一方退到了蚩尤寨(龙王堂)以后,那事情又不一样了。

    双方的人马不仅能够布置在七旗村、皇帝故城、矾山堡和蚩尤寨(龙王堂)之间的合围区域,更是可用布置在蚩尤泉水以东的平坦地带。

    当然,对交战双方来说,有一点不甚满意之处却是连接矾山堡和蚩尤寨之间的蚩尤泉水会把双方的大阵冲成两段。

    但是相对于其他山地、丘陵夹杂的地形来说,这一条小小的河流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张顺走出了营地,看着外面已经布置整齐的义军军阵以后,顿时也不由心潮澎湃。

    “虎虎虎!”就这众将士看到了张顺——他们的主帅以后,不由大声的欢呼了起来。

    他的面前只有四万大军,而剩余数万大军,却分别在七旗村、矾山堡两处集结,然后列为大阵合兵于蚩尤寨外围。

    虽然义军号称十万,实际上由于不断地留守将领人马驻守宣府、龙门卫城、保安新城、保安旧城和鸡鸣驿等处,哪怕加上新降的耿仲明、线国安两营,张顺手底下也只有九万之数。

    然而就这九万之数,张顺认为已经足够了。

    “请主帅旗!”就在张顺立定之后,早有宋献策大喝一声道。

    “嘿!”随着宋献策一声令下,悟空早扛着一根粗大的木头,木头上方正挂着一面硕大的“帅”字旗。

    这旗不是别的旗,正是当年由张慎言亲手书写、马英娘亲手绣制的中军大旗,见旗如见主帅。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虎虎虎!”四万义军的呼声更大了。

    这面旗帜的传说,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

    这旗帜其实并无传奇之处,传奇的乃是站在这一面旗帜下的人——一个从崇祯五年起兵,只用了短短四年时间,就横扫天下的传奇人物“舜王”殿下!

    “请主帅鼓!”眼见悟空手持中军大旗立定,在惊叹他天生神力之余,宋献策没有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此何鼓?”张顺一见在十多个士卒簇拥之下,推出来那一面熟悉的大鼓,不由下意识开口问道。

    “鸣冤鼓!”

    “此何旗?”

    “主帅旗!”

    “好,那本王今日就借着这主帅旗、鸣冤鼓之力,带领大家为天下讨回一个公道!”张顺不由大声喝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飞天

    从黄帝故城至蚩尤寨距离七里,就在义军列阵向蚩尤寨进发的同时,后金一方也布下大阵迎了上来。

    约莫用了两刻钟时间,双方便不期而遇。

    然而就在双方相遇的瞬间,并没有立刻投入战斗,反而各自稍退,然后赶快布置起自己的指挥系统。

    “架炉!”就在这时,义军大阵中央得到和后金遭遇的宋献策,不由一声令下。

    “好嘞!”早有人应了一声,随即只见七八个大汉各自持了一根木杆,迅速的搭起来一个架子,然而又有三五个大汉死命的抬着一个沉重的铁炉,通过一个简易的梯子抬到了架子中间。

    而就在这些人忙活着架炉之际,又有三五十士卒匆匆忙忙抬出来一个折叠在一起的大布包。

    随后三下五除二打开了布包,然后扯着里面的布匹往外走去。

    那布匹约莫有五丈长款,一旦展开,竟成一个巨大的水滴状。

    而在那水滴状的尖端,又有一个硕大的罗圈。

    早有士卒又抬了那硕大的罗圈放到了炉子的上面,架子的顶端。

    等众人摆放整齐,又有士卒抬出了一个巨大的箩筐。

    那箩筐上面正有一个铁梁,早有士卒把炉子固定在那铁梁之上。

    然而又把罗圈上的粗麻绳,仔细的系了上去。

    一切都准备停当,宋献策仔细检查了一番以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点火!”

    早有士卒取了稻草,慢慢的塞进铁炉里,然后用火折子点了。

    “轰!”极其干燥的稻草,遇到了火星,勐地窜出来尺余长的火舌来。

    炙热的火舌舔着清凉的空气,慢慢的烤的罗圈内的空气热腾起来。

    正如盘古开天辟地那般,清而轻则升为天,重而浊则沉为地。

    这空气遭到了火焰的炙烤,清而升腾,逐渐的灌入罗圈之内的布匹之中,只把那布匹充盈的慢慢鼓了起来。

    “快,快加稻草!”稻草不耐烧,只片刻功夫就被焚烧了七七八八,那宋献策急忙呼喊道。

    “好嘞!”左右士卒早就一人抱了一束稻草,不由先后添加了进去,不断维持着火焰的升腾。

    很快,整个布匹都充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然后晃晃悠悠慢慢的从地面上漂浮了起来。

    “加柴,快加点柴火!”眼见迅速燃烧的稻草越来越少,那宋献策急忙大声喝道。

    众士卒在惊讶之余,连忙又抱起了柴火,在添加稻草的同时三三两两的添加到炉子之中。

    渐渐的火焰稳定了下来,木柴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引燃,稻草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整个被充盈成一个巨大球状的布匹彻底漂浮了起来,拽的连接铁炉和铁炉下的箩筐的绳索都紧绷了起来。

    “热气球,热气球!”当张顺看到面前的气囊鼓了起来,随后漂浮在空中的时候,也不由激动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他为了这场大战准备了许久的“秘密武器”——热气球。

    原理很简单,但是安全性和可操控性还十分存疑的玩意儿。

    张顺并不准备拿这个技术还不甚成熟的热气球作为进攻性武器,而是准备拿它代替瞭望塔、瞭望塔,最为自己的指挥之所。

    眼见热气球已经准备完毕,张顺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抬腿就要迈上去,不意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张顺扭头一看,拉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担忧的张凤仪。

    “殿下......这太危险了,还是......还是让瞭望手上去吧!”张凤仪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能够飞天的玩意儿,内心十分的惶恐不安。

    生怕眼前人突然乘坐这个奇怪的玩意儿如同上古黄帝乘龙升天一般,突然飞得没踪没影了。

    “不是都说好了吗?”张顺闻言不由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这热气球下面系了三道绳索,只能飞升三五十米,怕什么?”

    “那......那我跟你一起上去!”张凤仪闻言蛮突然开口道。

    “不行,军国大事岂能儿戏!”张顺连忙喝止道,“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

    “但是比起来你陪着我,更重要的事情是要替我打好这一仗!”

    “仗打赢了,我立于危墙之下亦不会伤了半根寒毛;仗打输了,哪怕我藏于九地之下,恐怕也会被人掘地三仗挖出来。”

    “相信我,我也相信你,请你带着本王的中军,为我取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好,殿下,我等你!”张凤仪闻言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道。

    原来在开战之初,张顺早已经布置明白。

    左翼两万人由李自成担任左帅,右翼三万人由从保安旧城赶来的张三百担任右帅,而中军则有张凤仪担任副帅辅助指挥。

    张顺自个则登上热气球,站在高空统揽全局。

    一切准备停当,张顺便带领一名操作手、一名旗手登上了热气球的吊篮。

    “起!”随着宋献策一声令下,几个士卒连忙上前解开了绑在地上的绳索,随即张顺等人只觉得脚下一轻,藤条编制的吊篮便在热气球的拖曳下,晃晃悠悠离开了地面。

    “飞了,真飞了,舜王飞上了天啦!”周围士卒见状,不由吓得嘴都合拢不足,一个个目瞪口呆道。

    对张顺来说,这是一个危险性很高的玩意儿,但是对一辈子没有见过鸟雀、风筝以外的飞行物的士卒来说,偌大一个“热气球”携带着三个大汉飞上了天空,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而这“热气球”之事又被张顺交付于宋献策负责,这宋献策非常神奇把热气球球囊染成了澹蓝色,然后又在澹蓝色底色上让人画了一条金龙。

    “哇,舜王殿下这是在御龙飞天吗?”没有多少见识的士卒,在惊讶之余,不由将这种难以想象的奇迹归结为神迹。

    且不说义军士卒如何惊叹,且说那张顺慢慢腾空而起,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原本义军中军的四万大阵,方三四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结果随着张顺逐渐的升高,不但把中军大阵一览无遗,更是把左右两翼的大阵和对面后金的军阵全部都收入眼中。

    相较于义军而言,后金一方亦把麾下人马分为三处抵御义军,唯独蚩尤泉水以东区域,后金布置了两个稍小的军阵。

    但是观其旗号、大小,约莫有四万之数。

    看样子洪太是打算先吃掉义军左翼,然后再图其他。

    “凭什么,你凭什么吃掉我左翼三万人马!”张顺见状不由笑了笑,顿时胸有成竹。

    热气球的高度,使得他对双方战场虚实一览无遗。

    原本洪太精心准备的作战方案,哪曾想竟被张顺一眼看破。

第四百三十三章 引导

    “看,快看,那是什么?”

    就这义军热气球冉冉升起之际,正在手忙脚乱搭建瞭望塔的后金兵很快就发现了义军一方的动静。

    “龙......龙......‘顺贼’请来神龙助威了!”愚昧的士卒见状不由大呼小叫起来。

    “什么龙,那分明是一个球......”那洪太闻言扭头一看,只见义军阵中突然有一个“大球”缓缓升起,不由大吃一惊。

    虽然说他并不懂这许多科学知识,但是多年的见识、经验告诉他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出现龙这种神奇的生物。

    然而,相比较这一个“怪异”的巨球而言,显然还不如出现一条神龙,更能让他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这洪太好容易压制住心中惊骇之时,他这才看到左右侍卫个个脸色发白,还有人交头接耳道:“怎么办呐,这......这还仗还怎么打?”

    洪太这才意识到这怪异的巨球,不仅仅让自个惊骇不已,更是让三军将士心中不安。

    他不由连忙大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就说‘顺贼’逆天而行,这‘怪异的巨球’乃是上天惩罚他的象征。”

    “彼之凶兆,我之吉兆,此战必胜!”

    “陛下有旨,‘顺贼’逆天而行,故而上天降下‘怪异的巨球’以示警戒,三军上下安心勿虑,准备破敌!”随着洪太一声令下,早有传令兵翻身上面,一路呼喊着传令下去。

    众人听了洪太旨意,这才心中稍安。

    然而,就在传令兵传令之际,义军的“怪异巨球”早已经飞上了天空,漂浮在义军中军大阵的上空。

    那洪太看得仔细,却见那巨球下面还吊着一篮,似乎有东西装载在里面。

    他不由心中不自安,不由下令道:“来人呐,取朕的千里镜来!”

    原来不但张顺手里有一支“千里镜”,洪太手中也有一支孔有德献上来的“千里镜”。

    高科技总先应用在战争上,这是人类大多数历史事情的常态,哪怕后金也不例外。

    当左右递上了千里镜,洪太接了过来,闭上了左眼,凑在右眼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道为何?

    原来那“怪异的巨球”下面的吊篮上正站着三个活生生的人,其中为首一人也正手持千里镜向自己方向望了过来。

    “顺贼!”那洪太不由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结果,就在他骂出口的同时,对面手持千里镜之人嘴巴也动了动。

    洪太对了对口型,原来却是骂的“鞑子”二字。

    他有心再回骂两句,但是又觉得有失风度,只得作罢。

    不曾想,对面那人却得势不饶人,嘴巴又动了好几下。

    洪太对了半天口型,这才念出声来:“爷会飞,有本事你过来咬我呀!”

    “陛下?”这洪太这话才一出口,范文程不由连忙提醒了一声。

    我的主子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发什么癔症啊!

    “哼,‘顺贼’!”洪太也不理他,只是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这一下他确定了,那怪异巨球下面吊着的定是张顺那厮。

    这般贱兮兮的模样,天下间舍他其谁?

    “范文程,你说能不能把他射下来?”真是好气啊,这贼鸟厮怎么飞上去了,朕怎么不会飞!

    “陛下说笑了,那么远的距离,哪个弓箭、鸟铳打得到?”范文程闻言哭笑不得,不由连忙回答道。

    “若是非要打下此物,奴才以为非得红衣大炮不可!”

    “哦?那就传令‘智顺王’尚可喜,命他的炮手试一试!”洪太皱了皱眉头,不由开口下令道。

    原来“三顺王”带来了红夷大炮三十门前来支援洪太,结果坂泉一战,“三顺王”主力尽丧,其中一十五门红夷大炮来不及运走,被义军罗象乾所缴获。

    剩余的一十五门红夷大炮分作两处,一处安放在矾山堡,一处安放在蚩尤寨。

    结果,三日前义军又打下了矾山堡,堂堂后金十万主力之中竟只剩下六门红夷大炮,如今正在“智顺王”尚可喜手中。

    不多时,那尚可喜接了命令,差点气要的破口大骂。

    这时代的长管红夷大炮射程确实不近,如果不论有效射程,仅论最大射程而言,甚至能达到二三里之远。

    但是,要想在这种距离击中目标,无异于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打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尚可喜心中虽然十分不满,但是还是无奈的下令道。

    “王......王爷,咱们......咱们没学过打飞着的东西啊!”左右炮手闻言,不由一脸为难的开口道。

    “你没学,老爷我我也没学!”尚可喜闻言愈发恼怒,不由下令道,“随便打,万一打中了呢?”

    “好,那好吧!”那炮手闻言亦是无奈,只好命人装填了炮弹,然后把火炮抬高六分,以最大射程的角度发射出了炮弹。

    “轰轰轰!”只听得一阵炮响,只见五六名铁弹飞了起来,然后散乱的落在了义军阵中。

    只是由于射的太远,那炮弹大多数打到了空地上,并未击中一个。

    此时此刻,那张顺在热气球上看的真切,连忙拿“千里镜”仔细观看一番,这才下令道:“传令炮手,建虏红夷大炮阵地在‘甲戍山丘’之后,用‘黄金炮’进行还击!”

    “是!”那旗手听了,连忙挥舞着手中的旗帜,用旗语向下面传递命令。

    而下面的义军旗手得到了旗语,连忙又传递给义军炮兵。

    “‘甲戍山丘’?哦,在这里!”原来义军在开战之前,便对后金有可能列阵之处的地形进行编号,以便用旗语下令。

    那智顺王尚可喜的六门红夷大炮正藏在编号为“甲戍”的山丘后面,只因洪太的命令便暴露了踪迹。

    “好哩!”正好义军中军有二十五门“黄金炮”,连忙装填了炮弹,先向“甲戍山丘”试射了一炮。

    “糟了,没中,炮口再压低半分!”不多时,正在热气球上的张顺查看的明白,连忙通过旗手下令调整射角。

    “轰!”随后又一枚炮弹飞起,这一次好死不死正打在一枚红夷大炮旁边,当场打死了一名炮手,同时又扫断了一名士卒的大腿。

    “好,好,就这样打!”随着张顺的不断只因,义军火炮校正的越来越准,不多时孔有德麾下的炮手便死伤惨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顺贼’火炮怎么会打过来,怎么会打的如此准!”那智顺王尚可喜眼见手底下宝贵的红夷大炮炮手死伤了十余人,不由怒不可遏道。

    “不知道,邪了门了,咱们躲在山丘后面,怎么还会被打中?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尚可喜一把抓住身边的炮手,大声质问道。

    “莫非那怪异的巨球真有点邪门,能够引导‘顺贼’火炮来攻?”那炮手不由哭丧着脸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曲射

    世界上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邪门。

    明明那炮手的对热气球的认知是错误的,但是并不妨碍他推导出来正确的结论。

    张顺这一个热气球,升到空中以后,站得高望的远,扩大了视野。

    故而,除了能更直观的观察战场局势以外,还能指引火炮对地方重要目标进行覆盖式打击。

    张顺并不知道为啥智顺王尚可喜为何如此不智,竟然主动暴露了自己的方位,那自然没有什么客气,直接让义军火炮进行反击。

    可怜那洪太和尚可喜准备了半天的“狙击”,张顺连发现都没有发现,就胎死腹中了。

    张顺一见打“哑”了多么的红夷大炮,顿时得势不饶人,直接下令义军中军大阵向前推进。

    “这么莽?”后金刚刚搭建瞭望塔完毕,那洪太登上去一看,不由吓了一跳,随即又笑道,“只可惜这一次我有山丘佑护,容不得你红夷大炮放肆!”

    原来这一次洪太之所以把更多的兵马部署在蚩尤泉水以东的右翼,而以较少的兵力部署在中军和左翼,就是因为他经过仔细考察以后,发现蚩尤泉水以西丘陵起伏,正好能避义军“红夷大炮”,这才有了抵御义军的勇气。

    “中军和左翼待命,右翼开始向‘顺贼’左翼逼近!”那洪太不由冷静的下令道。

    “奴才这就去办!”那范文程晓得一场决定天下最终归属的大战一触即发,不由连忙应了一声,仔细把洪太的命令传达给传令兵。

    那传令兵得了命令,一部分转达给旗手,让旗手用旗语传达给较近的后金兵。

    另一部分则书写下来,装入竹筒之中,然后在数十骑的分别向后金左右翼疾驰而去。

    先前我们说过,在这个没有电报、电话、无线电的时代,军队作战一般要采用金鼓旌旗作为指挥通信系统。

    然而,这种原始的通信系统是有他的局限性的。

    一旦,战争规模过大,战阵延绵十余里,那么金鼓不能耳闻,旌旗不能目睹,就必须采用其他的办法。

    其中,采用传令兵快马疾驰仍不失一个较为可行的办法。

    其实在战场之上,不止较远距离通信。

    就是正常情况下,一旦要传达较为复杂命令的时候,传令兵仍然是一个唯一的选择。

    且不说洪太如何打算,且说义军逼进到距离后金三百步,这才停下了脚步。

    随后义军的火炮推了出来,有“黄金炮”,有“飞彪铳”,一门门斜指着对面。

    “怕个鸟甚,有本事绕过来啊!”对面列阵于丘陵之后的哨兵趴在山丘顶上望了一眼,不由给自己打气道。

    已知火炮只能直射,即使有个别火炮可用曲射,但是数量少,还要抵近射击,怕什么?

    “仰角六分,试射!”随着义军炮营指挥官一声令下,早有一门黄金炮、一门飞彪铳勐的向后一坐,随即喷射出一束烟雾出来。

    然后两枚炮弹在高压气流的推动下,勐地飞了出去,不多时落到对面山丘后面,不见了踪迹。

    这边炮弹刚飞出去,那边炮营旗手连忙扭过头,向张顺所在的热气球方向望去。

    “高了,黄金炮再降一分,飞彪铳再降半分!”眼见热气球上的旗手晃动的其中,那旗手连忙用手中的旗帜应了一下,这才转达道。

    “黄金炮降一分,飞彪铳降半分!”炮营指挥官闻言便下令道。

    “轰轰!”不多时,又是两枚炮弹飞了出去。

    “黄金炮升半分,飞彪铳再降半分!”不多时,又有旗手传达道。

    ......

    就这样经过三五轮调整以后,义军火炮终于校正完毕。

    “黄金炮五分半,飞彪铳五分,齐射!”

    “轰轰轰轰!”顿时二十五门黄金炮外加十门飞彪铳勐烈的向躲藏在山丘后面的后金军阵射击起来。

    “啊,怎么一回事儿?”正觉得万无一失的后金兵哪里想得到,突然飞来横祸,三十余枚炮弹打了进来。

    有的在半空中,有的刚以着地,而有的摔在地上滚了两滚之后,突然炸裂开来。

    一时间飞溅的弹片和霰弹横扫整个战场,无数士卒殒命当场。

    更有大量“白色的烟雾”笼罩了过来,纷纷扬扬如同下雪一般,只把士卒的眼睛灼烧的生疼。

    原来义军手中除了专门用来攻城的飞彪铳可以曲射以外,加榴炮形制的黄金炮也能够进行曲射。

    虽然这黄金炮无法进行高角度抛射,但是用来对付躲藏在低矮山头后面的后金士卒倒是足够了。

    这也是当初义军选定野战炮和黄金炮两种火炮依照一比一比例进行装备的本意。

    野战炮在义军军中的定位是一专多能,主要用来发射实心弹进行直射打击,兼顾发射霰弹。

    而另外一型黄金炮则负责多用途使用,包括直射实心弹、曲射榴弹和抵近发射霰弹三种常见用法。

    那洪太对此心理准备不足,自以为得计,结果一下子被义军给打懵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打过去了!”那洪太用颤抖的双手放下了千里镜,不由喃喃自语道。

    其实,当时义军还击尚可喜麾下的红衣大炮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但是,由于当初后金兵为了发射直射的炮弹,把红衣大炮推的太过靠近山丘顶部,他还道“顺贼”是凑巧,如今看了自己竟然落入了“顺贼”的套路之中。

    “怎么办,怎么办殿下?”那范文程看的着急,不由念念叨叨道。

    “还能怎么办?让中军出击接战吧!”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果断的下令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战争之上,一滴一滴固然要斤斤计较,但是也不能太过计较。

    这边有失,在那边找回来便是。

    一得一失,孰能计算的那么清楚?

    “冬冬冬!”沉闷的战鼓声响彻了起来,躲藏在山丘后面的后金兵纷纷露出头来,以一步升高一寸的速度,慢慢显现在地平线上。

    “好,来得好!”张顺在热气球上看的真切,不由下令道,“着昭德将军张凤仪,即刻指挥中军应战!”

第四百三十五章 进退

    就这双方中军大阵接战之际,后金的右翼人马早得到了“大清国皇帝”洪太的命令,开始向前推进,逼近义军左翼。

    义军左翼的统帅不是别人,正是张三百。

    这张三百自从张顺起兵之初,便一直受到大力培养。

    他本人也十分争气,几次用兵颇有亮点,先前又击败了后金“四小贝勒”之一的名将阿济格,证明了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

    故而,张顺在大战之初,特意把他从保安旧城调到矾山堡,就是为了让他在左翼担当大任。

    实话实说,蚩尤泉水以东的地形不仅洪太看到了,张顺也看到了。

    本来张顺的打算也是让张三百率领左翼人马,击溃后金右翼,然后再渡过蚩尤泉水包夹后金中军。

    为此,张顺不但给他配备了三万人马,更是还特意把自己的炮营总兵李十安派遣过去。

    还有野战炮四十门,新缴获的红夷大炮二十四门,一共六十四门大炮全数配备过去,就是为了一举击溃后金兵。

    然而,洪太更狠,他直接在右翼部署了肃亲王豪格、豫亲王多铎两位名王。

    一位配属战兵两万,两位总共四万人马,一前一后共列成两个方阵,沿着蚩尤泉水部署。

    若非张顺在热气球上看的真切,但从张三百方向望去,只见后金派了一阵人马,观其旗号,不过两万之数。

    如果这张三百真个按照对方只有两万人计算,那么在双方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一旦豫亲王多铎从后面绕道夹击义军左翼,恐怕只能落得一个惨败的下场。

    不幸中的万幸,义军有热气球。

    这直接导致后金一方的阴谋诡计,直接暴露在张顺眼皮之下。

    洪太对此也心知肚明,只是如今双方大战已起,再无更改部署的可能。

    所以,他好改偷袭为强攻,命令肃亲王豪格、豫亲王多铎并列两阵,一左一右向张三百夹击过去。

    其实张三百对此倒是不惧的,以三万打四万,双方还没有差距大到不能打的地步。

    但是,局部战略要服从整体战略。

    就在张顺看到后金右翼强势,左翼薄弱的时候,他便下了一个临时的决定:把义军左攻右守的战略,调整为左守右攻。

    这个决定极其大胆,因为战争之上临时更改既定计划,很可能会让中低层将领无所适从,进而导致士卒的混乱,让敌方有机可乘。

    不过张顺有这个信心,张三百也有这个信心,因为他麾下的中低级将领,全部是义军军校培养出来的。

    若是拼勇斗狠,这些人未必比得上后金和大明的百战老兵,但是若说遵守军纪,听命而行,十个后金和大明的低级将领也比不上义军的一个。

    果然,那张三百眼见后金兵向前逼近以后,就开始沿着蚩尤泉水缓缓向后退兵。

    当然,这种退兵不能是前队变后队那种贸然退兵,这样大概率会引发淝水之战那种“雪崩”式的溃败。

    故而,张三百不由下令道:“传我好了,着骑兵营张大受护住义军左翼,着大阵前排第一队从左右两侧有序转移到大阵后排。”

    “等第一排转移完毕,第二排方可听令转移,如有乱动乱嚷着,立即军法处置!”

    “喏!”张三百麾下众将领得了军令以后,不由惊奇的向张三百的左帅大旗方向看了一眼。

    原来这个法子,正是火铳手列为三列射击的时候,变阵的法子。

    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其实可用最大限度的保持义军阵型完整。

    完全可用让左翼大阵在临战的状态下,缓缓向后方撤去。

    “不好,‘顺贼’要逃!”就在义军开始变阵的时候,那豪格早已经看到明白,不由大吃一惊道。

    本来双方都分为左中右三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都是这场大战的组成部分。

    如果双方一进一退太多,那就会出现脱离这个战场的情况。

    如此一来,原本的一场大战,就会变成了一场大战和一场小战。

    当然,无论是一场大战,还是一场大战加小战,这都不是问题。

    问题的关键是后金一方和义军比起来,并不占据人数优势。

    一旦他们手底下这四万人被张三百的三万人马拖住、“吸走”,那么洪太五万人马中军和右翼就会面临着张顺六万中军和右翼人马的勐攻。

    特别是双方一退一进之间,必然会导致后金右翼和中军的脱节。

    那么张顺完全可用抽调出来多余的一万人马,渡过蚩尤泉水夹击洪太中军。

    “不妨事,由他去吧!”不意豪格此话一出,那多铎却冷静的笑道。

    “我军多骑,贼人多步,待到战线脱节,这里就有我在这里拖住,肃亲王可以率领麾下两万大军渡河,率先夹击‘顺贼’中军!”

    与其等到你夹击我,不如让我先夹击你!

    然而,就在双方这一进一退之间,不知不觉义军左翼大阵已经后退了里许。

    那肃亲王豪格不由大喜,心道:再退点,再退点,再退点本王就能渡河夹击‘顺贼’中军了!”

    结果谁也没想到,义军左翼退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

    顿时搞的那豪格不上不下,气的不由破口大骂。

    你道为何?

    原来先前我们说过这战场狭窄,从矾山堡至蚩尤寨不过五里脚程。

    但张顺中军列阵就能占据三四里范围,那张三百麾下的三万大军自然也占据了方圆二里的空间。

    故而,那张三百向后退了半里的脚程,便退到了矾山堡跟前。

    既然有了矾山堡作为依托,那张三百还有什么可担心。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守,你空有四万大军,又能奈我何?

    那豪格和多铎也不是蠢人,两人很快也想到了义军只退了半里的原因。

    两人不由相视一眼,差点一口老血就吐了出来。

    直娘贼,千算万算,没想到却人算不如天算!

    往日他们两人在空旷的战场上作战惯了,从来没有遭遇到这种在狭窄的区域进行决战的情形,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而就在义军左翼和后金右翼一进一退之间,义军的右翼统帅李自成也开始动了。

    只见他左眼带着一支黑色的眼罩,剩余的一支右眼露出瘆人的目光。

    说实话,李自成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受伤的左眼还在隐隐作痛。

    但是,由于义军膨胀过快,合格的统帅严重不足。

    迫不得已之下,张顺还是不得不麻烦他担任义军右翼将领。

    本来依照张顺的计划,李自成只需率领麾下两万人马抵挡住后金的进攻便是,相对来说较为轻松一些。

    然而,战场之上形势变化莫测,谁曾想双方还未开始交手,李自成麾下的右翼便由主守变成了主攻。

    好在他性子坚韧,虽然身体不适,但是仍然咬紧牙关准备主动向后金左翼发起主动进攻。

第四百三十六章 山地炮

    在七旗村、蚩尤寨、矾山堡和皇帝故城合围区域以南,乃是一片低山丘陵。

    低山丘陵以南,则是地形更为复杂的山地。

    受地形所限,李自成所率两万人马和后金阿济格部对峙的地区,正是这一片起起伏伏的低山丘陵地带。

    显然,这种地带更不利于布阵和进攻,这也是当初张顺和洪太不约而同选定此地作为防御方的主要原因。

    然而,由于洪太部署在右翼的兵力超出了张顺的意料之外,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作战方案,让李自成所在的右翼主动进攻。

    李自成得了命令以后,没有二话,随即发布命令道:“全军上下,唯命是听!”

    “李自成承舜王钧旨,号令三军,即刻前出。”

    “喏!”众将士听了李自成之令,顿时一个个抖数精神,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去。

    山丘有高有低,地形有难有易,故而李自成麾下军阵也被分割的支离破碎。

    当然,义军如此,后金一方亦是如此。

    更是由于地形的原因,后金一方就连骑兵的优势也几乎无法发挥出来。

    官抚民不由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抬头望了望身边通过人力推车和牲畜拖拽的火炮,不由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话说当初义军翻越塔儿山,往保安旧城艰难的运送火炮之际,张顺已经发现复杂地形对重达千斤的野战炮、黄金炮两款义军主流炮型的限制作用,一直试图寻找替代品。

    奈何战场之上,哪里有充足的时候让他铸炮?

    好在除了义军标准火炮以外,无论义军的缴获还是附近的军镇城堡之内都囤积了大量各式火炮。

    有旧制的大将军炮、二将军炮、虎蹲炮等。

    有新制的弗朗机、灭虏炮、子母铳、追风铳等。

    张顺通过一系列粗略的测试,测得人力肩扛的最大重量不宜超过一百斤,最好在八九十斤之间,最佳负重为四十斤。

    牲畜的最佳负重在二百斤左右,拖曳为八百斤,而独轮车运输能力能达到千斤。

    但是,后两者在地形复杂的地区,几乎无法通行。

    故而,思前想后,张顺在征求了大多数将领和士卒的意见以后,决定选用百斤和二百斤重量的火炮作为山地用炮。

    其中百斤炮选中了锻造灭虏炮和轻型弗朗机两种。

    那弗朗机还好说,本来大明就锻造了各式各样的形制,只要挑拣,总会有的。

    而灭虏炮这玩意儿,虽然名字一样,但是在不同时期其实指的不是一个东西。

    在没有大量引入红夷大炮之前,这灭虏炮专指以净铁九十五斤锻造,身长两尺,能够发射一斤铅弹的小型火炮。

    而在大量引进红夷大炮以后,灭虏炮也开始“红夷炮”化,变成了一种红夷型铸造炮。

    但是,由于后者为生铁铸成太过沉重,故而弃而不选,单选那九十五斤的锻造灭虏炮。

    这种灭虏炮每车能载三门,既可以用人力推,又可以用畜力拉,紧急之时又可以手抬肩扛,极其便利。

    而另一款二百斤的火炮,张顺选来选去,选中了“叶公神铳”。

    这叶公自然就是指明代明军叶梦熊,此人因为以大型弗朗机一百五十斤的子铳为基础,改出来一一大堆锻造火炮,成为了明朝中后期的火炮中坚。

    其中最着名的就是“大神铳”,又名大将军炮。

    这一型大炮重达千斤,大致相当于欧洲的九磅、一十二磅炮,是明军的一种典型野战炮。

    当初,张顺自称“擎天柱”,在山西流窜之际就曾装备了缴获的此炮,作为火力补充。

    然而,除了这一款经典款的“大神铳”以外,叶梦熊还设计了包括前面锻造“灭虏炮”在内的一系列锻造火炮。

    其中地字神铳,重二百斤,长达三尺二,能够发射三斤合口弹,颇有威力,故而张顺有选中此炮一作为山地作战的主要火力。

    说到这里,不得不再提一句,张顺对叶梦熊创制的各自“神铳”越了解,越对其的敬仰滔滔不绝。

    你道为何?

    原来张顺越深入了解明军原有的野战炮体系,越觉得明军的火力打击体系颇为完善。

    其改革的主要方向不应该放在红夷大炮和西洋战法的全面引进,而在于对旧有体系的梳理和改进上。

    比如旧有的“大神铳”、“神铳”等火炮,不应该用铸造的大量红夷大炮替代,而应该用先进的“红夷形制”改进旧有的锻造火炮。

    其实仔细想来,张顺所做的也不过是用更科学、更合理的火炮形制代替旧有的“大神铳”、“神铳”等火炮。

    而代替的成果自然就是威力更大,机动性更好的野战炮和黄金炮。

    这两型火炮都通过更科学的设计,在总重量控制在千斤的情况下,口径变的更大了,火力也变得更强了,这才是义军克敌制胜的关键。

    闲话休提,话说张顺刚刚选好了地字神铳和灭虏炮两型火炮以后,率先将它们装备在旧式编制的明军军中,替换掉了原来原本五花八门的火炮。

    而如今官抚民麾下有五千旧式编制士卒,张顺便为其配备了地字神铳二十门,灭虏炮、弗朗机一百门门作为打击火力。

    这官抚民当官这么多年,哪里这么“富裕”过?

    以前手底下都是有啥用啥,虽然火炮众多,但是大多数都是虎蹲炮以及各自小型弗朗机,用来打一打鞑子还行,若是用来对付东虏,那只能上前肉搏拼命了。

    “将军,你看!”就在官抚民沉思之际,突然有人提醒道。

    “哦?”那官抚民闻言抬头一看却是一座山头。

    这山头坡度教缓,刚好又是靠近后金阵前位置,若能能够占据此处,便能凭高视下,占据优势。

    “走,冲上去!”官抚民好歹是一员宿将,如何不了解此地的重要性,不由当机立断道。

    “好嘞!”左右听了,连忙领了军令,快马加鞭向那山头赶去。

    “将军,这……这拉火炮的车推不上去!”而就在这时,官抚民麾下的炮手不由一脸为难道。

    “推不上去?”官抚民看了看,不由立即下令道,“大号的抬到马背上,驮上去。小号的一人扛一个,轮换扛上去!”

    “喏!”那些炮手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无话可说。

    虽然说这些炮有些沉,不过九十五斤的灭虏炮他们也能轻松抗起来。

    至于重达二百斤的地字神铳,两三个人用力,也能抬起来抬到马背上。

    于是就这样,众人使出来吃奶的力气,又把这些经过张顺精挑细选的火炮带了上去。

    而就在这时,后金硬中的将领也发现了这一处高地。

    “怎么办,主子?”

    “还能怎么办,赶快上去!”

    “那……那火炮太沉,推不上去了!”

    “把中位炮和小型弗朗机带上,其他大将军、二将军姑且扔下吧,反正对面‘顺贼’也带不上去!”那将领随意的应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 应龙

    “杀!”不知幸或不幸,当官抚民带领麾下人马爬上山丘的时候,后金一方也同样抵达了山丘顶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手底下见个真章。

    随着官抚民一声令下,顿时双方各自分出来一队杀手队贴上去,展开了白刃战,而剩余的其他士卒连忙列队、架铳、架炮。

    不多时,义军和后金双方的鸟铳手、快枪手、神枪手已经列阵完毕,纷纷在各自军官指挥下向对面开火。

    “砰砰砰!”一时间硝烟弥漫,时不时有人被人一铳撂倒,退出战斗。

    “快,快架炮!”虽然双方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但是那官抚民眼见义军肉搏兵已经落入了下风,不由焦急下令道。

    官抚民麾下的宁夏兵,若是用来对付附近的“三大寇”和袄儿都司的对手是足够了,若是用来对付后金精兵,还是有点不够看。

    “喏!”在官抚民的反复催促下,义军士卒连忙把肩上的灭虏炮、弗朗机放下了,固定在被其他士卒拖拽的炮车上。

    一车三炮安装停当,士卒有依照“公领孙”旧法,装填了一份霰弹和一枚一斤重的合口铅弹。

    “轰轰轰!”随着一阵巨大炮声响起,对面的后金兵肉眼可见的被击倒了不少。

    随即,后金兵也拉出来中位炮、弗朗机,还以颜色,义军之中也被击倒击伤了许多。

    “冲上去,冲上去,‘顺贼’已经黔驴技穷!”后金将领见状,不由大喜道。

    你有火铳,我也要火铳;你有火炮,我也有火炮。

    如今你我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你肉搏却不如我,如何和我斗?

    “上神铳,上神铳!”那官抚民眼见爬上来的后金兵越来越多,越来越近,深知对方要发起冲锋了,不由大声喝道。

    这个时候,官抚民手中的二十门地字神铳也已经装填完毕,正虎视眈眈的瞄准了对方。

    “轰轰轰!”地字神铳勐烈的射击起来,三斤的铁弹夹杂着大量霰弹,如同冰雹一般打在了正要冲锋的后金杀手队之中。

    鹅蛋大的铁弹轻松的洞穿了当面的铁甲、人体,一连穿透了三五个人,这才停止了下来。

    密集的霰弹打得前排的士卒如同筛子一般,浑身上下全是血洞。

    三斤的神铳,杀伤力确实远不如十斤的野战炮和二十几的飞彪铳。

    但是和大号火铳一般的灭虏炮、飞彪铳比起来,那威力也不是身披重甲的士卒所能抵挡。

    其中装填的霰弹,虽然因为口径问题,散布的不够宽广,但是也足以保证对七八十步士卒的杀伤。

    一时间后金兵死伤惨重,本来气势汹汹的杀手队也为之一顿。

    “杀手队杀手队,快上!”那官抚民一见后金兵开始迟疑不决,不由立刻下令道。

    无论哪个时代,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都是一种经典的战术。

    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士卒组织纪律性稍逊,又对应对火炮轰击的训练不足,自然给了义军可乘之机。

    随着义军杀手队冲杀上前,原本有些混乱、犹豫的后金兵开始缓慢的被压下了山头。

    而争夺山头失败的一方,一旦退出山头,那么胜利一方便能够“凭高视下”,对处于低洼处的敌人形成压制。

    那后金将领又坚持了半个时辰,眼见义军找好了射界,再度架上地字神铳和灭虏炮、弗朗机向下勐轰,这才坚持不住,暂时退却了下去。

    好容易占据了山顶,那官抚民高兴之余,忍不住站在高处四处打量一番,顿时发觉了这场战斗的关键所在。

    原来从七旗村到蚩尤寨之间的地形,由于靠近了南面的山地,故而颇多山丘起伏。

    然而,就在这些起伏之外,还有一条山丘组成的高地由南往北直插入七旗村和蚩尤寨之间。

    如果一方能够完全占据这一条高地,自然就能够对另一方形成压制;如果不能,就会被对方压制。

    如今这官抚民才占领了其中一个山丘,还有不少山丘不是分别被义军、后金占领,就是双方正在争夺。

    那官抚民自个也没用办法,连忙命令士卒把消息传递给右帅李自成。

    那李自成闻言不由看向了随军向导虞堡主。

    那虞堡主不由笑道:“没错,此既是昔日黄帝攻伐蚩尤之应龙也。”

    “昔日黄帝既斩蚩尤,应龙不得复上,便滞留于此,化作这一条山丘。”

    “将领但凡能派人绕过此处,定能一举克之。”

    “这……这往北乃是中军所在,往南乃是崇山峻岭,如何绕过此处?”李自成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里山势虽陡,又非天堑,如何攀爬不得?”虞堡主闻言笑了。

    若非上一次李自成伤势未愈,可能他就自个领兵上阵了。

    然而,这一次他不但重任在身,本身自个伤势颇重,自然无法承担如此艰苦的行动。

    如今其他人马又在和后金鏖战之中,一时间抽不出人手来,李自成只好使传令兵汇报于张顺。

    “什么翻山越岭?”当李自成的书信到达义军中军的时候,昭德将军张凤仪不由惊讶道。

    随即,她想了想,便拿起纸笔来又书信一封,随李自成传来的书信一并系在绳子上,让热气球上的士卒拉上去。

    “翻过应龙山,击其侧翼?”张顺打开书信一看,不由皱了皱眉头,随即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战场情况。

    如今双方刚刚接战,确定打得是难解难分。

    如果等到双方作战疲惫,然而使人翻山越岭,突然出现在敌军侧翼,自然能取得想象不到的战果。

    但是,这个时间段,派谁去合适呢?

    派的少了,恐怕不但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如果派的多了,又会削弱义军的力量。

    “殿下,这里还有昭德将军的一封信!”就在这时,张顺身边的旗手不由开口提醒道。

    “哦?”张顺闻言打开一看,竟然是张凤仪主动请缨的请战书。

    “不成,不成,她不成!”他不由一口否决道。

    “这不是胡闹吗?她好端端的一个中军将军,她去了,谁替我指挥中军大阵?”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344/ 第一时间欣赏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 作者:四代重奸所写的《大家请我当皇帝》为转载作品,大家请我当皇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家请我当皇帝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家请我当皇帝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家请我当皇帝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家请我当皇帝介绍:
我也不是自谦,你说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就能当皇帝呢?什么?你说我天生异相,是真命天子,这是封建迷信好不好?啊,你不要跪下啊,造反要杀头的?啊,官爷,你不要杀我啊,我是被逼无奈,不是真心造反的。啊?你为什么跪下,你好好的官员不做了,还要跟着我造反?诸位好汉,你们请便,我们只是路过。啊,不要啊,你们膝盖怎么这么软,见我就跪啊,还要认我做主公!大家请我当皇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家请我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