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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代重奸     大家请我当皇帝txt下载     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乱起

    当汪乔年拜下去的时候,张顺明显没反应过来,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张顺自认为口才还行,但是也没想到自己短短几句话居然就说服了汪乔年。
    有句话张顺肯定没听说过,但是洪承畴、汪乔年等博学之人却耳熟能详。
    蜀人罗研曾有句话叫做:“若令家畜五母之鸡,一母之豕,床上有百钱布被,甑中有数升麦饭。”
    “虽苏、张巧说于前,韩、白按剑于后,将不能使一夫为盗,况贪乱乎?”
    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古人也是心知肚明。
    而汉代“抑兼并”之策,作为读书人他们更是知之甚详。
    前者做好了,百姓就不会流离失所,冲击当时社会秩序;
    而后者做好了,便能够稳定税基,防止豪强坐大和隐藏人口、土地。
    而张顺却通过后世理论,将其提到了一个战略高度,上下贯通起来。
    “天下之病,病在兼并。兼并一起,豪强不能制,百姓不能安,乱自起矣!”
    “故而其务在田,田分百姓,则四海安宁;田聚豪强,则四海豪杰并起。”
    说来也好笑,那年过四旬的洪承畴是个现实主义者,而年过半百的汪乔年却是个理想主义者。
    而张顺却恰巧处于两者之间,奉行以现实主义手段,行理想主义目标。
    于是,三人借机坐而论道。
    一个提及现实的困难,一个畅想理想的美好,张顺则居中调和,生生把现实和理想揉捏在一起。
    三人那是越说越入巷,只是却把另外三个人忘之脑后不提。
    且说那高桂英、抱琴和侍书躲在屏风后面,本道一时三刻那洪承畴、汪乔年便会离去。
    结果,发现三人越说越投机,这两人居然就不打算走了。
    高桂英还好,那抱琴和侍书两女先入无主,早给张顺贴上了“好色成性”、“虚伪奸诈”、“残暴无情”等标签。
    先前她们主动与张顺亲近,也只是出于改善自己境地的目的罢了。
    如今在屏风后面听了张顺一席话,不由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顿时脑补出来一个慷慨激昂意气风发的少年,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忍辱负重、砥砺前行的英雄形象。
    自古英雄爱美人,自然美人也爱英雄。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又不想嫁给一位少年英雄呢?
    其......其实能够嫁于这样一个少年英雄,倒也不赖!
    一时间屏风前是家国天下,屏风后是风花雪月,两女在后面不知道芳心暗许了多少回。
    结果哪曾想,那张顺和洪承畴、汪乔年三人居然谈起正事儿来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不多时天色将晚,张顺便自顾寻了一盏油灯点上。
    洪承畴和汪乔年不由诚惶诚恐,只是张顺素来随便,倒也不太当一回事儿。
    那汪乔年不由笑道:“古有秉烛夜谈之说,不意今日竟能与舜王挑灯夜谈,传出去也当是一桩美谈!”
    美?美个屁!
    你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美可言?
    高桂英、抱琴和侍书三女闻言,顿时无言以对。
    原本她们之间还相互提防,生怕被对方占了先机,夺了宠爱。
    结果三女万万没想到,防得住女人,防不住男人。
    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居然没能争过两个糟老头子,这特么还有天理吗?
    话说张顺和汪乔年、洪承畴挑灯夜谈,忽闻雄鸡突鸣,这才发现东方既白。
    张顺不由打了哈欠道:“今夜与二位相谈甚欢,只是如今事情繁杂,千头万绪,非虚言大话所能能为之。”
    “还请两位先生先且回去歇息片刻,再助我尽快处置一干事务。”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汪乔年则不由拜服道,“日后能拯救天下者,必舜王也!”
    两人又客套了半晌,那洪承畴和汪乔年这才依依不舍离去。
    张顺这才想起来还有三个人藏在屏风后面,一夜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也不知怎么了。
    他连忙走过去一看,却见高桂英、抱琴、侍书三女竟都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其实倒不是张顺真忘了她们三个了,只是正和洪承畴、汪乔年谈的入巷,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误了正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三人这么傻,也不知道先去他卧室暂时休息一番。
    于是,张顺便轻轻的抱起了高桂英。
    虽然有点沉,但是他还是温柔的把她放到了自己床上。
    然后,张顺又犹豫了片刻,又先后把抱琴、侍书也抱了过来。
    喂喂喂,你这过分了啊!
    三女睫毛动了动,心底有点为难,这家伙也太银屑了吧?
    正当张顺还没有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汪乔年和洪承畴的声音。
    “舜王,舜王,不好了,外面有一伙人把秦王府围了!”
    “什么?”张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啊?”高桂英突然一跃而起,一副刚刚被惊醒的样子,“怎么了,怎么了?”
    “啊~我们怎么会在你床上?”
    “啊~”
    “啊~”抱琴、侍书二女也连忙借机惊醒,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张顺顿时就有点懵,自己这是戳了马蜂窝了?
    本来他看她们熬了半夜,还想让她们多睡一会儿,怎么突然全都醒了?
    “好了,好了,醒了你们就赶快洗漱一下吧!”张顺打了个哈欠,扭身走出去道,“今天还有一堆正事儿要忙。”
    当张顺走出来的时候,那洪承畴和汪乔年正站在门口。
    两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知好色则慕少艾,大家都是过来人,理解,理解!
    不是,你俩这是什么表情?
    张顺满脸郁闷,好容易做了一回温柔的美男子,你们怎么就想偏了呢?
    “外面什么情况?悟空和王锦衣呢?”张顺不由连忙发问道。
    “哦,两位护卫都已经带侍卫兵前去阻拦了,生怕有失!”洪承畴连忙应道。
    “走,咱们出去看看!”张顺心道:果然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前脚找汪乔年说情,后脚就找一群人闹事,真当我不敢杀人不成?(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当场倒戈

    “杀闯贼,杀闯贼!”
    “闯贼暴虐,祸患百姓!舜王不杀,天道难容!”
    “大家都睁开眼看看吧,我钱氏书香门第,素来与人为善。我父亲乐善好施,结果竟然被李过那贼子活活夹出了脑浆,命丧黄泉,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
    “干什么,干什么,都干什么!”悟空从门里钻了出来,像铁塔似的往那一站喝了两嗓子。
    顿时吓得这伙人后退了好几步,连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
    “嗓......嗓门大,就......就有理啦?”早有人鼓动道,“我们是来求舜王为我们做主的!”
    “对......对,我们是来求舜王做主的,怕个鸟甚!”
    “求求舜王我们做主啊,那些人贼性不改,草菅人命啦!”
    “不杀闯贼无以平民愤,不杀李刘二犬,不足以平民怨!”
    “青天大老爷啊,求求你开开眼吧!”
    ......
    “一大早,何事喧哗!”正当众人哭闹之时,不意有一道声音传来出来。
    随即秦王府门大开,一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在众人簇拥之下,昂首阔步走了出来。
    “您......您就是舜王吧?求求您给俺做主啊!”一见张顺出来,原本在外面喧闹的众人更是中气十足。
    他们一边碰碰的磕着头,一边声泪俱下的哭诉道:“舜王请看,我这老父亲已经七十有五,素来与人为善,乐善好施。”
    “结果不意被闯贼一干人等闯了进来,连打带夹,不过一时三刻,居然脑浆迸裂,毙命当场,还请舜王给我做主啊!呜呜......”
    张顺低头一看,只见一句尸体正躺在那里。
    由于已经过了些时日,迸裂的脑浆已经干涸,还有些蚊虫在飞。
    时值八月,天气炎热,也不知这尸体发臭了没有。
    张顺恶心之余,也不由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浑身打了个寒颤。
    时代的一粒沙,落到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山。
    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人都七十有五了,却因为自己的一个决策,惨死当场,如何让张顺不感到震撼和愧疚?
    假如易地而处,张顺自己会不会也为了保住自家几代人的家产,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张顺不由矮了下去,“噗通”跪在了地上。
    “舜王?”洪承畴和汪乔年等人不由大吃一惊。
    “舜王!”外面本来故意找茬的百姓顿时也大吃一惊。
    “师傅!”悟空见状就要去扶他。
    结果,张顺摆了摆手,低下头颅实实在在的给那老者磕了三个头。
    “舜王!”一圈人全惊呆了,自古尊卑有别,岂有父母官跪拜百姓的道理?
    “本王起兵本为百姓,定然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恶人!”张顺脑门上还沾着泥土,却慷慨激昂道。
    “尔等可有诉状?可以呈上了,以付有司审问!”
    “啊?”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原本他们便是被人雇来闹将一番,哪里准备了什么诉状?
    张顺这时候早已经站了起来,他这一拜其实并非只是作秀,而是再表达对那些“枉死”之人的愧疚之情。
    无论他说的是多么慷慨激昂,无论他的理论是多么义正言辞,但是他内心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是死于他手中。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然而一家哭又如何不是哭?
    血还是要流,事依旧要做,张顺也只能聊以**罢了。
    “舜王殿下容禀,诉状在此!”那死者儿子闻言不由连忙擦了擦眼泪,一边把手伸进怀里,一边膝行过来道。
    “哦?”张顺下意识上前了两步。
    “狗贼,纳命来!”却不意张顺刚一近身,只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解腕尖刀,猛地向张顺腹部刺来。
    好个张顺,经过自家婆娘各种威逼利诱训练以后,倒有几分长进。
    说时迟,那时快。
    刹那之间,张顺一脚踢去,正中那人心窝。
    “啊!”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人正飞入人群之中。
    而张顺却也不小心被那人在腿上划了一刀,鲜血淋漓。
    “师傅!”悟空吓了一大跳,刚刚他距离稍微有点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万万没想到居然出现这种变故。
    “有刺客,快,保护舜王!”洪承畴和汪乔年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护在张顺面前道。
    王锦衣早跳将出来,要捉那贼子。
    不意外面那一群百姓早已经勃然大怒,纷纷骂道:“好个贼人,花钱哄我们过来,居然要当场行刺舜王,真是死不足惜!”
    这些人竟然一拥而上,只将那人团团围起来,一顿好打。
    原来这些人都是那死者儿子花钱雇佣而来,故意来到舜王府闹事。
    不少人听到他的悲惨之事,倒信了三分,所以前来助拳。
    只是谁都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堂堂秦王居然会跪拜一个死者,顿时让老秦人对张顺生出了三分好感。
    而这“死者儿子”也是听命行事,居然不知变通,见张顺靠近,便依照计划进行刺杀。
    他这一当场行刺不要紧,顿时触怒了那些围观的路人和他花钱雇来助拳之人。
    原来这陕西之人,素来民风淳朴,急公好义。
    众人眼见张顺为人宽仁,刺客举止卑鄙,哪里还不明白被这厮骗了?
    他们顿时当场倒戈,一阵拳脚相加,当场将那厮打了个半死,拖将出来请舜王发落。
    张顺仔细看去,只见那人脸上身上全是脚印,早已被人打了个不成人形。
    “抓起来,全抓起来!”洪承畴一看张顺腿上鲜血直流,不由怒道。
    王锦衣和悟空早已恼羞成怒,连忙带着护卫将闹事百姓和围观百姓一干人等全都围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涉及无辜!”这一刻张顺真是心里暖暖的,不由高声道,“谢谢父老乡亲助拳,张某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
    “我信得过大家,知道你们定不会害我。一会儿提审此贼的时候,还请大伙为我做个见证吧!”
    “好说,好说,这次是我等为贼所骗,以致舜王受了伤害。他日再有人敢来找事儿,不须舜王护卫动手,我等便将他们打的抱头鼠窜!”
    顿时,众人鞠躬的鞠躬,作揖的作揖,还有人特意献上“金疮药”以便舜王及时包扎。
    这一刻,张顺真的笑了。
    他们可能愚昧无知,可能什么都不懂,还容易被人煽动。
    但是,他们永远拥有最朴素的正义感和敏锐的直觉。
    究竟谁好,谁坏。
    哪怕他们不说,其实他们心里门清!(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举荐

    “啊,轻点轻点,疼疼!”张顺一条腿架在椅子上,高桂英正拿着煮好的白布条给他包扎。
    抱琴、侍书两女站在旁边,慌慌张张想插手,却不知从何处着手。
    “这会儿知道疼了?”高桂英一边熟练的包扎着,一边没好气道,“一会儿不在你身边,就非要见点血不成!”
    “这不是没想到吗?谁知道好好一个告状的,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准备刺杀我!”张顺连忙解释道。
    “行了,行了,别狡辩了,有那么多瞎话,一会儿留给你其他婆娘吧!”高桂英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理直气壮的看着悟空、王锦衣道。
    “你俩又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离舜王近点吗?”
    悟空挠了挠腮,王锦衣如同豆芽一样勾下了头,两人一声也不敢吭。
    汪乔年见气氛尴尬,不由插话道:“万幸,万幸,下次都改了吧!”
    “嘿嘿,高妃,你今天是没看到啊......”
    “噗~”张顺刚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当场喷了出来。
    高飞?亏你喊得出来。
    “怎......怎么了?”汪乔年一脸茫然。
    “没,没事,喝水喝呛了,汪先生勿怪!”张顺连忙忍住笑,一脸无辜道。
    “你是没看到啊,那刺客要刺杀舜王,他雇来的助拳百姓全都反水了,当场把他打了个半死!”
    “以前我在史书上看到,说刘皇叔感化了前来刺杀自己的刺客,我还不信。”
    “今天老儿我算是开了眼了,舜王真是先主再世,舜帝重生,连本来打算污蔑自己之人都能感化,实在是令臣心服口服!”
    “哎,过誉了,过誉了!”张顺闻言不由被夸的老脸一红。
    虽然说道理都懂,但是他这个人就是心软。
    当时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自己的政策被活活夹死,难免有几分怜悯之情。
    他那一拜也很简单,其实就是为了求个心安。
    不曾想,就是这个一个“心安”,反倒收复了百姓之心,也化解了士绅大户对自己的反攻。
    “汪先生,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省的按察使!”
    “你都给我盯好了,千万不能让李自成、刘宗敏他们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下了不可饶恕之事!”
    “臣领命谢恩!”汪乔年闻言不由一喜,连忙拜道,“得遇君王如此,臣敢不尽死力?”
    “对了,就从今天这个案子开始吧!”张顺嘱咐道,“事情不一定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是非对错一定要辩个明明白白!”
    “臣领命!”汪乔年闻言眼睛一亮,不由又恭恭敬敬道。
    其实这个事儿很简单,就是心怀不满的大户故意挑事儿,试图占据大义名分给秦王府压力。
    结果这“死士”不知变通,反倒引起雇佣的百姓当场倒戈,张顺名望愈加牢固。
    这种事儿早晚如同后世营销案例一般,很快传遍天下。
    到时候张顺“仁德”之名愈发牢固,那些人无论从实力上还是从道义上皆输了一筹,就很难和张顺讨价还价了。
    所以汪乔年这一次审案的关键根本不是追究谁是幕后主使,而是故意闹得人尽皆知,让更多的百姓听闻“舜王仁义之名”。
    至于幕后主使是谁,并不重要。
    只要义军的清理屯田和皇庄之策继续下去,“他”就会早晚按捺不住,彻底暴露自己。
    而就在张顺焦头烂额试图理清陕西局势的时候,紫禁城里焦头烂额的崇祯皇帝也终于迎来了自己心念良久的能臣杨嗣昌。
    “臣,杨嗣昌拜见陛下!”杨嗣昌一丝不苟的行礼道。
    “杨先生请起!”崇祯憔悴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笑容,“如今形势大坏,朕心甚忧。”
    “卿千里而来,不知何以教我?”
    “贼情我已尽知矣!”杨嗣昌叹了口气,不由应道,“后金不可以骤灭,秦贼不可以轻剿。”
    “如今之势,唯有先守而后攻,先静而后动!”
    “爱卿也如此说,当真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崇祯皇帝不由颓然问道。
    “攻守之道,奇正相生,陛下何来‘没有一点办法’之说?”杨嗣昌不由愕然道。
    “啊?爱卿请讲。”对崇祯来说,如果不能无脑送,那肯定就是怂了。
    “其策曰:饷,曰:兵,曰:将!”杨嗣昌闻言连忙道。
    “一处平贼之饷议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试观孔子与子路论政,必先足食而后足兵,理至明也。”
    “今议官兵一十二万,每步兵一名,日给五分计给七万四千名,该银一百三十三万二千两。”
    “每马兵一名,连草料日给一钱计兵三万六千名,该银一百二十九万六千两,以上共银二百六十二万八千两。”
    “银将安出?”崇祯闻言不由苦笑道,“如今内帑、太仓皆尽,为之奈何?”
    “无他,唯有加剿饷、练饷,待天下平定之后,再与民休息!”杨嗣昌沉默了半晌,不由低声道。
    “好吧,只能......只能如此了,唉!”本来崇祯想说“只能再苦一苦百姓”,却发现好像这句话都快成自己口头禅了。
    “这一十二万兵马,臣以为湖广当加练三万,河南加练三万,南直隶加练三万,山西再加练三万,如此加上原本兵马,近二十万矣,足以与顺贼一战!”杨嗣昌不由继续道。
    “好!”崇祯听到这么多兵马,精神稍振,不由又问道,“这兵饷皆有,不知杨先生所言将又是何人?”
    “此人姓孙名传庭,字伯雅,号白谷,乃代州振武卫人氏,万历四十七年进士,素以边才著称。”
    “后因不满魏忠贤为祸朝廷,故而告假以归。年初经吏部议定,其先为封司郎中,后超擢顺天府丞。”
    “如今资历已够,臣荐其为山西巡抚,以御顺贼!”
    “这......”崇祯闻言迟疑了一下,不由问道,“山西巡抚吴甡主政尚可,如何罢之?”
    “臣荐原山西巡抚吴甡主政河南,使孙白谷代之!”杨嗣昌不由坚定道。
    “若使孙传庭主政河南,为之奈何?”好歹山西巡抚吴甡干的不错,乃洪承畴之后攻入河洛第一人,崇祯皇帝有点不想换了他。
    “山西乃天下之脊,我据之,贼人不得安宁;贼据之,京师难守!”杨嗣昌闻言不由高声道。
    “昔日洪亨老圣贤一路,古称洞山古佛是也。孙白老豪杰一路,古称泰山岩岩是也,毕竟亨老难及白老。”
    “无此人,吾恐我等且南渡矣!”
    洪亨就是指洪亨九洪承畴;而孙白自然是指孙白谷孙传庭。
    那洪承畴如今虽然陷入贼营,却是也是一员干将。
    那杨嗣昌对孙传庭的评价更胜洪承畴,让崇祯不由大为惊奇。
    “好,就以爱卿之言!”崇祯不由拿定主意道,“不过,赴任之前,朕要见见他!”(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孙白谷

    孙传庭是代州振武卫人氏,也就是后世山西代县人。
    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避籍到别处任职。
    但是山西为河北屏障,刚好朝廷又破格提拔他,就是因为他以边才著称。
    所以才在杨嗣昌大力坚持之下,最终任命他担任山西巡抚。
    孙传庭为万历四十六年举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
    万历四十七年,真是一个乱世的起点。
    这一年宋献策离开了永城县前往陈州寻找“紫微星下凡”。
    这一年努尔哈赤于萨尔许大破明军,名将杜松、刘綎、马林先后战死。
    这一年科举榜更是风云际会:
    探花郎乃是历史上南明“岭南三忠”之一陈子壮;二甲第七名便是刚刚被张顺击败身死的兵部尚书兼三边总督梁廷栋;二甲第十九名叫做马士英。
    二甲五十六名乃是历史上南明“南中三贤相”之一的姜曰广。二甲第五十九名便是刚刚归顺舜王张顺的丁启睿。
    三甲第四十名唤作袁崇焕,三甲第四十一名便是孙传庭。
    三甲第八十三名是刚刚**而死的陕西巡抚甘学阔,三甲第一百二十二名乃是历史上代替孙传庭担任保定总督的杨文岳。
    如今上面那些人尽忠的尽忠,投降的投降,也不知折损了多少,如今却是轮到他孙传庭了。
    “臣孙传庭,叩见皇上!”孙传庭大踏步走进殿内,施礼道。
    “孙先生请起!”崇祯看着面前之人,不由生出了几分期许。
    孙传庭刚刚四十许,仪表魁梧,身高八尺。
    他不但满腹经纶,更是武艺绝伦,能左右射。
    别看两人个头差不多,若是两人对战,八个张顺也未必打得过他一个。
    而正是孙传庭这种高大魁梧的气势,给焦躁不安的崇祯些许信心来。
    “朕欲任命先生担任山西巡抚,不知先生何以教我?”崇祯迟疑了一下,不由率先开口问道。
    “自流氛煽乱,殆阅十年。发难之初,贼势甚小;我兵日剿,而贼势益大。”孙传庭早已有备,不由慷慨激昂道。
    “今用枢臣杨嗣昌之议,复措饷二百八十万,集兵十二万。付之督理及臣等各抚臣,以图大创。谓灭贼,在此一举矣!”
    “傥任事诸臣,繇今之道,迄无变计。臣恐今之措饷二百八十万,岂多于向者已费之几百十万哉?”
    “今之集兵一十二万,且不逮向者见调之九万矣!庙堂苦心而筹,岂可再供一番尝试,而天下事又尚堪再误乎?”
    啥意思?原来孙传庭张口就反对杨嗣昌“加派三饷二百八十万,集兵一十二万”战略。
    开玩笑,动不动就加饷增兵,这题谁不会啊,还轮到你杨嗣昌搁这算算术?
    前几次加饷练兵还不够吗?
    整整动用了二十万人马,被“顺贼”打的跟狗一样,现在还玩这一套,这是记吃不记打啊!
    崇祯闻言脸色不由拉下来了,不高兴道:“杨先生称阁下‘泰山岩岩’,亨九难及,不知先生又如何看待此事?”
    好家伙,人家大力举荐你不提,还把你夸成“古今少有,世上无双”。
    结果你转身就给人家使绊子,真小人也!谷
    孙传庭闻言也不由一愣,万万没想到杨嗣昌居然如此看待自己。
    他之所以对杨嗣昌如此不满,就是因为崇祯七年杨嗣昌担任兵部右侍郎兼宣大陕西三镇总督的时候,宣大被清军掠扰了遍。
    在精于边事的孙传庭看来,这厮实在是尸位素餐、无能至极。
    如今刚刚听说了杨嗣昌的“加饷摊派”和“增兵”之策,更是几乎要捧腹大笑。
    只是这孙传庭也不是傻子,一听崇祯皇帝这话,就知道这是触怒了圣上。
    他连忙应道:“臣言及此,本为公事,非为私也!”
    “杨尚书品行高洁,更胜我十倍,如此夸赞与臣,臣实不敢当!”
    “只是若论起‘加派增兵’之策,臣实不敢奉诏。”
    “今海内之脂膏已竭泽欲尽,虽欲照部议征饷,未必如数矣!”
    “且兵合于何日,饷足于何期,见支犹虞掣肘,补欠更需时日,调兵原期大剿,饷将困于坐食,又况可忧不独在饷之难继乎?”
    原来此时的杨嗣昌因为父亲杨鹤去世,随后继母丁氏又丧,本已丁忧回家。
    只是国事艰难,又被“顺贼”夺了三边四镇,崇祯不得已下旨夺情,再度起复此人。
    这杨嗣昌怀着悲恸的心情上任不提,才为自己计划了“剿贼”之策,结果却被他举荐的人一顿喷,崇祯的心情可想而知。
    听着孙传庭巴拉巴拉又没完没了了,崇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以卿之言,又当如何行事?”
    “需兵几何,需饷几何,能剿灭此贼?”
    “贼人之数,虽号称十万、数十万,以臣计之,实不足十万人。”孙传庭闻言不由精神一振道。
    “若是去除老弱妇孺,其精兵锐卒老营不过两三......两三万人而已。”
    “以臣之见,只需精兵三万,便可破贼!”
    本来他想说贼人不足两三千之数,只需三千精兵便可破贼。
    结果转念一想,整个陕西几乎全丢了,说两三千人那不扯淡吗?
    其实这就是消息滞后的恶果了,孙传庭固然有才,但是对义军的爆炸式一无所知。
    若是去年,孙传庭练出来三万精锐,义军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但是现在张顺先后降服诸义军,又和榆林将门联姻,实力急剧膨胀,早已经今非昔比。
    “三万?”崇祯闻言一愣,不由勾起了昔日“五年平辽”的旧事来,不由对他的印象就更差了。
    “好,三万就三万!”崇祯笑道,“措兵难,措饷更难。”
    “朕给而今岁饷六万金,后则听若自行设处,不中制。”
    你不是能吗?加饷加派不让加,难道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等到这六万银子花完,且看你怎么说!
    “臣,领旨谢恩!”孙传庭犹豫了一下,随即不由坚定道。
    他本就是振武卫人氏,其家所在距离“外三关”之一的雁门关不过二十里,当然对大明情况一清二楚。
    既然孙传庭他敢上任,自然是有他的办法。

第十六章 点卯

    从京师至太原一千二百里,孙传庭用了不到十日便赶到了太原城。
    然而刚到太原城巡抚衙门,他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原来前任山西巡抚吴甡连交接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而是直接带领副总兵虎大威及麾下标营前往河南赴任去了。
    还美名其曰:“如今军情紧急,形势艰危,不可因循守旧,吾等不可坐视局势大坏,而逡巡不前!”
    当然,别看吴甡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其实就是担心新任山西巡抚孙传庭留下猛将虎大威和虎大威麾下的精兵。
    其实所谓巡抚标营云云,其实就是把虎大威和他麾下的人马留在自己麾下,独留了山西总兵王忠与那孙传庭。
    “猛虎二将”的名头孙传庭也曾听说过,原本还以为手底下好歹有将可以,结果连这一个猛将上任巡抚吴甡都没给他留。
    他看着面前其貌不扬山西总兵王忠,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抚军千里迢迢而来,请暂且歇息一番,待会儿我和城中其他文武同僚为抚军接风洗尘!”山西总兵官王忠眼见面前新任上司脸色阴晴不定,不由点头哈腰讨好道。
    “不必了!”孙传庭摆了摆手道,“本抚现在要去大营之中,查看兵备如何!”
    “啊?这......这都这么晚了......”王忠闻言不由吞吞吐吐道。
    “晚?这也叫晚?等到‘顺贼’打过来,那才知道什么叫晚!”孙传庭冷哼一声,直接翻身上马道,“走吧!”
    “是......是,抚军!”王忠顿时脑门冒汗,只得依令上马引导着孙传庭而去。
    “如今外面驻扎多少人马?铠甲军械几何?”孙传庭一边骑着马,一边随口问道。
    “回......回抚军,外面只驻扎一营人马,计点官兵五千三百二十七员名,马骡牛两千零七十一头。其他铠甲火铳长枪弹丸火药不计其数,尚需清点。”王忠连忙张口就道。
    “好,我记下了!”孙传庭不由微微一笑道。
    不多时,孙传庭和王忠两人一前一后,到达了太原府外的大营。
    “打开大营,全员出操,我要点校人马、武艺!”孙传庭不由冷笑道。
    “啊?现在?现在天都快黑了!”山西总兵官王忠不由吃惊道。
    “天黑了不要紧,可以点灯,可以等天亮!怕就怕自己不用心,睁不开眼,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孙传庭不由厉声道。
    “打开营门,本督就坐在这里清点人马,校验武艺!”
    “是......是抚军!”山西总兵官王忠腿肚子都开始颤抖了。
    不多时,集合官兵的鼓声响起,营内的官兵这才稀稀拉拉、磨磨蹭蹭的从营地中走了出来。
    “抚军,这是花名册!”王忠站战战兢兢的上前两步,向孙传庭奉上了册子。
    “依照军法,三通鼓不到者,如何处置?”孙传庭接过来,不由冷笑着问道。
    “按......按律当......当斩!”王忠差点吓尿裤子了。
    “若是按律行事,我手底下还有兵可用吗?”孙传庭不由怒击而笑道。
    “你看看这些人,像有五千三百二十七员名的样子吗?怕不是三千之数,尚且不足!”
    “抚军恕罪,抚军恕罪,自末将任职以来,兵事便已经败坏如此,非我一人之失!”王忠连忙叩拜道。谷
    “起来吧,是非对错,非我一人一言而决,咱们还是先把底儿摸清再说吧!”孙传庭犹豫了一下,如今自己手里无兵亦无将,唯有先稳住此人再说。
    “好,好,如此甚好!”王忠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连忙让士卒搬过来一把椅子,亲自放在孙传庭身边,讨好道,“抚军,坐,您坐!”
    “好吧!”孙传庭不由大刺刺往那一座,不由开口点卯道:“张大烈,出列!”
    结果连喊了三声,居然无人应答。
    孙传庭不由命王忠拿来笔墨,亲手将此人划去,然后继续道:“马三祥,出列!”
    结果又是连喊了三人,依旧无人应答。
    “李大锤,出列!”孙传庭黑着脸继续念道。
    “在。”好容易出列了一人,却弓着背哈着腰,原来是一个年过百半、须发尽白的老者。
    “弓手?”孙传庭不由笑道,“那就射五箭看看吧!”
    那李大锤闻言颤巍巍的拿起弓箭来,拉了半天好容易拉开了一半,结果一个吃力不住,“啪嗒”一下箭跌落在三尺之外。
    “汰!”孙传庭随手在花名册上写下他的结局,冷笑道,“明日你不必来了!”
    “大人,大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那李大锤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地求饶道。
    “架出去!”王忠这一回识相了,连忙下令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新任巡抚孙传庭是准备大干一场。
    往日点卯也不过逐个点名罢了,他这时连点卯带校验武艺一起做了,就是准备淘汰老弱及吃空饷之徒。
    “胡兵戈!”
    ......
    从晚到早,从早到晚,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孙传庭这才点卯、校验完全营。
    “全营官军额五千三百二十七人,实有三千二百零三人,青壮只一千九百五十四人,实际武艺精熟堪用之人不过九百零八人!”孙传庭不由扭头对王忠说道。
    “抚军英明,抚军英明!”王忠怎么办?王忠也很绝望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孙传庭不由讥笑道,“没想到你这厮倒是个将才!”
    “带这点兵,都敢去河洛走一遭,怎么没有被‘顺贼’给捉去砍了?”
    “啊,不敢,不敢.......啊,不是,不是!”本来王忠还以为孙传庭要夸自己,听到后面发现不对味了,顿时慌不择言。
    “行了,别啰嗦了,你的武艺怎么样?”老子淘汰了这么多官军,看来你这个总兵也有必要淘汰了。
    “还成,骑马放铳也算精熟!”王忠闻言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演来我看!”孙传庭不由冷哼一声,难怪让“顺贼”如此坐大。
    这官不官,兵不兵,好端端的一营人马日费粮饷数百两,结果只挑出九百人可用。
    若是天下兵马皆是如此,莫说那杨嗣昌增饷二百六十二万八千两,增兵一十二万人,哪怕他增饷千万,增兵百万,恐怕都未必能够剿灭“顺贼”吧?

第十七章 寻访贤才

    孙传庭在河对面忙的热火朝天,张顺在西安也没敢闲着。
    首先,“秦王科举”结果出炉,张顺亲点醴泉县人王九牧为状元,并试授咸阳知县一职。
    其次,汪乔年在大肆办理“刺秦王案”之余,还特意给张顺推荐了几个人才。
    第一个便是汪乔年的“狱友”,原巡按陕西监察御史钱守廉。
    这人名字张顺听了都叫好,事实上此人也正人如其名,清廉且忠于职守,官声甚好,而且他的官职也非常有意思。
    明代设都察院,通掌弹劾及建言,设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
    又设十三道监察御史,为正七品官,分区掌管监察,称为“巡按御史”,也就是俗称的“八府巡按”。
    巡按御史被称为“代天子巡狩”,位卑而权重,是以“以小制大、以卑临尊”的原则建立起来的监察体系主要实施者。
    这钱守廉到达陕西以后,风雨无阻,澄清地方吏治,上报功绩等职,令陕西官场不由为之一肃。
    结果等地义军打进来以后,这钱守廉避之不及,便被义军活捉了扔进大牢。
    本来张顺准备一纸文书将他招过来,汪乔年不由劝阻道:“此人性子耿直,非一般士子所比。”
    “若是舜王能收此人之心,于陕西吏治一处大有用处。”
    张顺一听,还真是。这人原本是巡按陕西,对此地弊病、官风民情知之甚深,若想治陕,少不得像这样人的辅助。
    于是,他顾不得腿伤,便在王奇瑛架着之下,一瘸一拐的前往大牢探视钱守廉。
    当张顺走进大牢的时候,钱守廉正躺在监狱里悠闲自在。
    张顺不由笑道:“我却是来迟了,不意让先生多遭罪了几日。”
    “你谁呀?”钱守廉白了他一眼,翻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了他。
    “你......”王奇瑛见状不由大怒,自家夫婿腿伤未愈前来看他,他倒是搁这装大爷呢。
    “哎,不妨事,不妨事!”张顺连忙拉住她,笑道,“我乃舜王,想请阁下出山巡察不法,不知可乎?”
    “顺贼?不去,不去!”钱守廉头也不回道。
    “好个贼人,胆敢辱及秦王!”王奇瑛哪里忍得住,闻言便要抽出腰间的铁锏就要打开牢门进去,给他脑袋开个花。
    “别......别这样......啊!”
    “好,好,我听话,你没事吧,舜王!”
    “还好,一会儿再重新包扎一下吧!”
    ......
    那钱守廉本来坐以待毙,结果半响没有动静,反倒传来莫名其妙的对话。
    他不由奇怪的扭过头一看,只见张顺右边半条腿被鲜血浸湿了一大半,顿时吓了一跳。
    他不由下意识问道:“舜......舜王,您这是......”
    “舜王早上为贼人所刺,伤及腿部。本来我劝他今天安心养伤,他却说他等得,陕西百姓却等不得!若是能延请先生巡察不法,不知有多少百姓会为此得救......”王奇瑛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张顺包扎着,一边泪眼婆娑的应道。
    “啊?舜王,你这......”钱守廉闻言不由感慨道,“若天下礼贤下士如舜王者,钱某岂不效死哉!”
    于是,他便连忙站起来,对张顺拜了拜。
    “好说,好说,得先生,本王耳聪目明矣!”张顺不由欣喜万分,连忙一瘸一拐就要去搀扶钱守廉。
    “哎,不敢,不敢!”钱守廉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扶住了张顺。
    且不说钱守廉如何千恩万谢,张顺早命王锦衣领着他前往驿馆休息,以待正是任职。
    而张顺这才笑道:“娘子却是配合的好,咱们换另一处继续行事。”
    原来那张顺虽然受了些伤害,终究是些皮肉伤罢了,经过包扎以后,除了行走比较疼痛以外,别无他恙。
    正好因为张顺受伤,身边几个婆娘都来看他。
    他便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用皮囊灌些鸡血藏于衣服之中,一到关键时刻就挤出来鲜血,假装伤口破裂。
    如此礼贤下士,哪怕铁石心肠之人恐怕也会为此感动不已吧?
    “那下一处咱们去哪里?”王奇瑛少女心性,好容易跟着张顺出来“玩”一趟,竟然有些意犹未尽。
    “咱们去‘关西夫子’那里!”张顺微微一笑,然后去偏僻之处又换了条裤子,便又领着悟空、王奇瑛等人施施然去了。
    这“关西夫子”是谁呢?
    原来此人名叫祝万龄,陕西咸宁人,乃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
    曾先后担任过保定知府、黄州知州等职,后来罢官回乡讲学,人皆称之为“关西夫子”。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师从冯从吾。
    冯从吾是谁?
    冯从吾是第一任“关西夫子”,更是明代关学把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融合的集大成者。
    他不但是东林党在西北的领袖,而且还在西安城内创立了关中书院。
    其在西安的地位和吕维祺在河洛的地位相差方佛,都是一方文坛领袖。
    只是可惜冯从吾在天启七年已经逝世,张顺只得退而求其次,拜访冯从吾的文坛继承人祝万龄。
    当张顺赶到关中书院的时候,祝万龄正和几个故友小聚。
    听闻舜王前来拜访,祝万龄不由对众人道:“此必贼人逼我出仕,我若不从,今死且矣!”
    “待我死后,请将我葬在长乐门以东,我要亲眼看着王师剿灭顺贼!”
    “顺贼倒行逆施,责辱士绅,早晚灭亡!还请夫子留待有用之身,忍耐些时日为好!”一位年过六旬,须发洁白如雪闻言不由劝说道。
    “好说,好说!”那“关西夫子”祝万龄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不多时,他迎张顺于正室,不由笑道:“我这里只有书香正气,没有银两土地,秦王何苦来哉?”
    张顺一听,好家伙,这是来者不善呐。
    他不由嘿嘿笑道:“天下纷纷扰扰,百姓苦不堪言。故而本王前来向夫子请教,何以治天下,可使百姓安居乐业,四海一统?”
    祝万龄闻言一愣,万万没想到张顺居然当面抛出来这种话来。
    而祝万龄后室诸人闻言亦是一愣,这哪里像传言中“好色残暴,夹人脑浆迸裂”之人问出来的问题?

第十八章 仁者无敌

    张顺这一问问的好,当场就把“关西夫子”祝万龄问住了。
    这倒不是祝万龄不会回答张顺这个问题,而是他到底要不要回答张顺的问题。
    “关西夫子”祝万龄作为西北文坛领袖,他见到张顺第一句话就表面了自己不合作的态度。
    但是,张顺却既不劝他出仕,也不表面立场,反而问出来一个如何治理陕西的问题,这可把祝万龄难住了。
    答,或者不答,这是一个立场问题。
    要是答了张顺的问题,那自然算是默认了张顺的“勾搭”,于自己立场不符、名声不利。
    要是不答张顺的问题,自己固然独善其身了,但是陕西万余士绅和千万百姓怎么办?
    难道就坐视他们被“顺贼”这般祸害不成?
    这又与他多年以来读圣贤书所受到教导不同。
    祝万龄老师亦曾冯从吾在《谕俗》中讲道:“千讲万讲不过要大家做好人,存好心,行好事,三句尽之矣!”
    他受老师教导多年,岂有坐视不理之理?
    而他背后正是“允执堂”,取自《中庸》“允执厥中”之典。
    罢了,罢了,连孔圣人都说“有教无类”。
    虽然他是个贼,我若是一言能活千万人,也算得上对得起古圣先贤的教导了。
    想到此处,“关西夫子”祝万龄不由拱了拱手道:“不嗜杀人者能一之,亲民爱物者能治之!”
    “哦?”张顺一听,心想这人话中有话啊,不由笑道,“张某愿闻其详!”
    咦?祝万龄不由惊奇的看了张顺一眼,不由施了一礼道:“舜王请进屋坐,请让祝某为你细细言之。”
    “好,那就有劳先生了!”张顺一副乖宝宝模样,点了点头道。
    “请!”
    “哎,您请,您请,学生不敢为先生先!”张顺一副尊师重道模样。
    结果两人客套了好半晌,最终张顺凭借着年轻力壮,楞是先把祝万龄推进了门内。
    祝万龄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哪怕以他的良好涵养,也不由哭笑不得。
    你这家伙,到底是知礼还是不知礼?
    你说他知礼吧,直接给你玩硬的;你说他不知礼吧,他还知道尊师重道!
    好容易两人分定主客坐了,祝万龄喊来老仆端上了一壶茶水。
    “哎,折寿了,折寿了!”张顺一看这老仆须发皆白、年过六旬,哪里受用的起?
    他连忙站起来诚惶诚恐的接过茶壶道:“有劳老先生,有劳老先生!”
    哎呦?祝万龄与那老者不由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对张顺又生出三分好感来。
    张顺亲自给祝万龄满上,然后又倒了两盏,一杯递给了王奇瑛,另一杯则留作自用。
    “请恕老夫眼拙,这位是......”祝万龄见面前之人虽然身着铠甲,却明显是个女子,不由奇怪的看了张顺一眼后问道。
    “这是贱内,你喊她王氏就成!”张顺倒不见外道。
    “哈哈,两位真是伉俪情深啊!先前外面还传说舜王好色成性,无女不欢,如今看来真是‘三人成虎’啊”祝万龄不由笑道。
    呵呵,王奇瑛撇了撇嘴,心道:您说对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可怜愚者总为其表象所惑!
    “谬赞,谬赞!”张顺自个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喝口茶水掩饰一番。
    “吾观二位情深若此,想必你也是爱她爱的紧!”祝万龄犹豫了一下,不由带几分戏谑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张顺脸皮有多厚?
    顿时打蛇随棍上,什么胡话都出来了。
    “呸,不理你了!”这个时代对男欢女爱之事视极私密之事,岂有对他人道之理?
    那王奇瑛哪里遭得住?
    顿时两朵霞云飞上了双颊,一片红晕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当然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而祝万龄和躲在侧房偷听的朋友们也顿时被张顺雷了个里焦外嫩,舜王,您这话可不兴说啊!
    “哈哈,两位感情真好!”祝万龄连忙干巴巴的夸赞了两句,不由连忙把话题拉回来道。
    “知好色则慕少艾,本是理所当然。只是舜王岂不闻‘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乎?”
    “愿闻其详!”张顺前世古文倒也学了不少,不过这句话还真没听说过,不由似懂非懂。
    “这句话出自《孟子·尽心章句上》,意思是一个人亲爱自己的亲人,那么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自然要推己及人,仁爱自己的百姓。”
    “而仁爱百姓之心,亦能推人及物,爱惜天下万事万物!”
    “哦!”张顺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模样,不由点了点头道,“谨受教矣!
    “只是不知我当如何行事,方可仁民爱物?”
    要是别人被张顺这么问,恐怕当场就要翻脸了。
    君子不器,我大道理都告诉你了,难道你还要让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做吗?
    但是祝万龄不同,他是关学大家冯从吾的继承人,强调的就是“戒空谈,敦实行”。
    甚至冯从吾还形象的比喻道:学射者不操弓矢而谈射,非惟不能射,其所谈必无当。
    所以当祝万龄听到张顺问怎么办,他不由笑道:“仁者之人,惟其不嗜杀,而爱惜百姓。故而天下咸愿归之。”
    “天下咸愿归之,故而其用兵也,以多击少,以仁击暴,天下莫能挡也,故谓之:仁者无敌!”
    嗨,这不是说我的吗?
    感情你是个张吹?
    张顺不由拍着大腿道:“恨不能早识先生,朝夕听闻圣人之言!”
    祝万龄和侧房朋友闻言不由大吃一惊,看张顺那捶胸顿足模样,竟然不似作假。
    难道“关西夫子”一席话,真的说动了大名鼎鼎的“顺贼”不成?
    “那......那外面拷掠百姓,兼其土地之事?”祝万龄不由图穷匕见,试探着问道。
    “先生你放心,仁者无敌!为了这天下百姓,哪怕我粉身碎骨、遭万人唾骂,我一定会坚持到底,义无反顾!”张顺神情坚定道。
    妮玛,祝万龄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死了过去。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感情我说这么多全白费口舌了!

第十九章 软硬兼施

    “你走,你给我走!”祝万龄被张顺几句话顿时气的脸色铁青,顾不得张顺身边侍卫身披铁甲手持利刃,便推着张顺往外走。
    “先生这是何意?”张顺不由愕然道,“先生刚刚让我践行仁义,不嗜杀人,怎生我刚学些皮毛,却要恼我?”
    “你这哪里是学点皮毛?你这是都学会扒皮抽筋了!”祝万龄不由冷笑道,“我劝你不由杀人,你反倒要一杀到底!”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刚才还相信你是好人来者!”
    “你走,你给我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祝万龄气急了,若非看到左右明晃晃的刀枪,几乎想要动手打人。
    “老先生休要动怒,且听我一言!”张顺连忙道,“若是说的明白,咱们再作详谈;若是说不明白,我扭头就走,绝不停留,你看成不成?”
    “说!”祝万龄冷冷道。
    “不知先生生于秦地,可望见过沙漠乎?”张顺不由反问道。
    “好了,你走,你走!”祝万龄伸手推了过来。
    “好了,好了,不卖关子,行不行?”张顺哭笑不得道,“沙漠之中,只因群沙无根,随风而起。”
    “故而能毁灭植被,埋没城池,与今日流民何其相似哉?”
    “哦?”看张顺不像是胡搅蛮缠之辈,祝万龄留出来些许耐心。
    “沙无根则飞,民无根则为贼矣!”张顺不由快刀斩乱麻下定论道,“故治沙之策,务在固沙;治民之策,务在固民,君以为然否?”
    “哦?这治沙之说,倒也稀奇!”祝万龄也是聪慧之辈,但听闻“固民”之语,心里倒有几分猜度。
    “治沙之策在草木,而治民之策在田宅。”张顺不由笑道,“家有妻儿老小,外有五亩之田,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虽张角、黄巢而不能使之反!”
    “口无果脯之食,身无蔽体之衣,父兄枕藉,易子而食,虽汉高唐宗而不能治,君以为否?”
    “那你就去夺别人的田?”祝万龄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心道:难道这厮是“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之徒?
    “他们的田是怎么来的,难道先生心里不比我有数吗?”张顺闻言冷笑道,“大明开国之初,田亩皆有定数,如今这些田亩又如何到了这些人手中?”
    “莫非这些屯田自己有腿会跑不成?”
    “世上先有张角、黄巢,而后有汉高、唐宗。今张角、黄巢已生,而汉高、唐宗何在?”
    “与其等他们来夺来杀,不如让我来夺来杀!”
    “张角、黄巢吾自为之!汉高、唐宗吾自为之!功罪一体,吾自担之,又有何不可!”
    夺田授民?
    张顺一席话顿时把祝万龄震得头晕目眩,半晌他才抓住了重点。
    祝万龄作为秦地博学鸿儒,当然知道当年秦汉军功授田制、西魏宇文泰府兵制和明太祖朱元璋的卫所制。
    他很懂!
    眼前看似嘻嘻哈哈的年轻人,简直是一只“笑面虎”,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那秦王打算做到什么程度而止呢?”沉默了半晌,祝万龄不由问道。
    “目前只打算动一动前朝的卫所、宗室及罪臣的田产!”张顺不由缓缓道。谷
    罪臣?
    明白了!
    祝万龄施了一礼道:“家师在时,非常推崇吕先生的洛学。惜乎家师去世以后,不曾有暇前去拜访!”
    “如今刚巧吕先生至陕,明日我便备下礼物,前去拜访!”
    “好说,好说!”张顺只把袖子一甩道,“明日吕公自会恭迎几位的大驾光临!”
    “告辞,不送!”
    不多时,几人出了关中书院大门,王奇瑛这才忍不住问道:“我一直等着你捏皮囊呢,怎么这一次就不表演了?”
    “不必了!”张顺冷笑一声,扭头看了看关中书院的牌匾道,“我倒要看看这关学到底是关门之学,还是关中之学!”
    “允执厥中?我倒要看看你们屁股要坐哪里来允执厥中!”
    “这......这真的没问题吗?”正当张顺刚刚离开以后,允执堂顿时也涌出来三五个人,把那祝万龄团团围住。
    “允执堂!”祝万龄抬头看了看堂内的牌匾,不由苦笑道,“欺人欺己难欺心!”
    “王兄,宋弟,朱老弟以及席老弟!大家都是秦人,也当知秦地兴衰之策!”
    “先前却是小瞧了他,不意竟是如此英雄!”
    “不就是一个抢人田地的贼寇吗?有什么值得先生如此慎重!”那“朱老弟”闻言不由愤愤不平道。
    “朱老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千万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祝万龄不由劝慰道。
    “秦地地狭民悍,自古乃王者之地!王者得之足以取天下,庸者得之,亦足以割据一方。”
    “如今秦王果然有曹操、宇文泰之风,不可不察也!”
    “这......你高估他了吧?”那白发苍苍的“王兄”不由迟疑着问道。
    “地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祝万龄感慨了一句道,“你看他占据陕西以来,先夺土地,次寻贤才,皆帝王之道也!”
    “吕豫石果然眼光过人,远胜我千倍矣!”
    “待明日我见过吕豫石以后,再作计较不迟!”
    “行,我们唯你马首是瞻!”“王兄”“宋弟”“朱老弟”及“席老弟”闻言不由皆拱手道。
    秦地武德充沛,奈何文风实在不堪。
    唯有祝万龄一人堪堪比得上吕维祺,却还比人家矮了一辈,难免有底气不足之嫌。
    且不说关中书院诸人如何商议,且说张顺离开书院以后,原本带着王奇瑛玩耍一番再回秦王府。
    不意王锦衣寻了过来,汇报道:“舜王原来却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
    “‘闯将’李自成今天派人送来一儒生,声称乃是大才,特进献于舜王!”
    张顺闻言差一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什么进献于舜王”,特么你送来一个美人叫“进献”还说得过去,送来一个儒生还叫“进献”?
    不过如今张顺正是求贤若渴之时,哪里顾得了许多,不由连忙带着王奇瑛、悟空等人返回秦王府,去见一见那“大才”。

第二十章 宋企郊

    当张顺赶回到秦王府以后,早有一人已经等待多时。
    张顺推门而入,顿时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不过三十来岁年纪,身着斩衰,神情决绝,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模样。
    斩衰亦作斩縗,乃是丧服,并且乃是丧服之中五服最重的丧服。
    古人最重孝道,并将服丧期间的丧服分为五种。
    分别是斩縗、齐缞、大功、小功和缌麻。
    其中斩衰是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断处外露不缉边。
    丧服上衣叫“衰”,因称“斩衰”,用来表示毫不修饰以尽哀痛之意,服期三年。
    当然,当年张顺父母去世的时候,他也曾穿过。
    这玩意儿粗粝不堪,说是麻衣,其实和披裹铠甲差不多,十分折磨人。
    按照明代定制,子为父母皆斩衰三年。
    也就是只要父母去世,大家都得穿这玩意儿三年。
    且不能做官,不能参加科考,不能近女色,不能饮酒作乐等等。
    其理论依据就是孩子出生以后,要在父母怀抱里三年,才能自由行走,所以父母去世的时候也要守孝三年,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特么不是古代版的形式主义吗?
    由于太过繁琐耗时,所以在平民百姓之中执行的并不严格。
    像张顺这样的带孝子,更是在跑路以后,早早的抛弃了斩衰。
    其实如果严格算来,斩衰服丧要二十七个月,张顺现在才算勉勉强强过了守丧期。
    这李自成从哪里给自己找了个带孝子,张顺心下里奇怪,不由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哪里人士?作何营生?”
    “宋企郊,乾州人士,见过秦王殿下!”那人面带不虞,中规中矩的向张顺施了一礼道。
    “不知......不知家中何人仙逝,以至于此?”张顺本来不打算问这事儿。
    只是这人身着斩衰,自己总不能装瞎吧?
    “家......家母去了!”那宋企郊闻言不由泪目道,“尔等何以如此罔顾人伦?”
    “吾......吾自幼少孤,家中唯有一母将我拉扯长大。”
    “三月前惊闻噩耗,吾奔丧两千里,刚刚草草葬了母亲,便如此逼迫于我!”
    “啊?不哭,不哭,这......这宋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张顺一边安慰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宋企郊,一边尴尬道。
    原来这“闯将”李自成主动请缨,被张顺委任为清理屯田使以后,每日和李过、刘宗敏夹人,日子好不快活。
    只是连出了几条人命以后,谋士顾君恩不由坐不住了。
    他连忙劝谏道:“自古天家无情,帝王无义!”
    “虽然舜王许诺将军王侯之爵,若是这等事儿做多了,折损阳寿不提。”
    “万一舜王耳根子软,将军被小人中伤一番,坏了兄弟们情义,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坏了兄弟们情义云云,其实顾君恩就是提醒李自成,万一这事儿舜王压不住了,回头把“咱们卖了”该怎么办?
    “那......那不能吧?”李自成迟疑了一下,也有些举棋不定道,“虽然舜王许我王侯爵位,若是不立下些许功劳,又如何服众?”
    “原本北征榆林之时,我想立些战功出来,结果榆林、宁夏先后而降,本将却毫无用武之地!”
    “若是连一些‘脏活’都不肯做,那愈发无用了起来。”
    顾君恩对此当然也心知肚明,若是真个“愈发无用”,那舜王什么保证肯定都不好使了。
    他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不由献计道:“其实我倒有一计,定能讨得舜王欢心,又可以为将军平添一位说话之人!”
    “你......你是说,寻一美貌女子献上?”李自成张口就来,显然也早已思虑多时了。
    “如今舜王身边美女如云,妻妾成群,哪里用得着你这个大老粗挑选?”顾君恩闻言不由笑道,“依照我的意思,如今舜王正是求贤若渴之时,我等何不寻一大才献上,好歹也算结个善缘?”
    “咦,这个好,不绑美人绑书生!”刘宗敏和张顺有同样的毛病,同性相斥,故而不太赞同李自成的“美人计”,反倒对顾君恩的“贤才计”颇为上心。
    “如今我们是贼,他们是官,舜王大好的名声都求不来一人,咱们何德何能求来贤才献与舜王啊?”李自成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道。
    “此事易耳!”顾君恩不由笑道,“前几日将军夹人之时,我听说乾州有个‘文曲星’,元年中了进士,被朝廷授予扬州推官一职。”
    这扬州推官其实和当初宋献策营救张顺的宋推官一样,都是知州佐贰官,正七品,掌理刑名、赞计典。
    这种官在张顺看来已经是“芝麻大”的小官了,然而对缺少文吏幕僚的李自成等人来说,确实是“文曲星”了。
    “这人名声很好,文采又高,端的是一等一的贤才!”顾君恩继续道,“刚巧前几个月丧母,丁忧居家,正合为舜王取之!”
    “如此也好,那就麻烦顾军师走这么一遭了!”李自成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不由拜道。
    妮玛,你当我是宋献策那贼鸟厮吗!
    顾君恩闻言不由苦笑道:“此人非我三寸不烂之舌所能说的,还得麻烦将军走那么一遭,才有一线希望。”
    这不废话吗,人家正在服丧,哪个能说得动?
    结果,那李自成便在狗头军事顾君恩建议下,把乾州城未来。
    扬言道:“但得宋某一人,免得屠城;如若不然,厮杀进去,鸡犬不宁!”
    好家伙,原来的乾州一干官吏早逃了,那乾州百姓愚昧,又不辨形势。
    顿时阖州上下,老幼妇孺填街塞巷,一起跪倒在宋府门前。
    宋企郊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到了第二天一早,实在遭不住了,只好只身一人打开城门,降于“顺贼”。
    那李自成得了宋企郊以后,如获至宝,连忙遣人快马加鞭送来,以至于有今日之事。
    张顺听完宋企郊的哭诉,不由哭笑不得。
    说实话,李自成这操作确实不道德,还污了自己名声。
    只是如今他正在替自己做脏活,倒也不好苛责与他。
    不过,这人来都来了,还能撵回去不成?
    想到此处,张顺不由笑骂道:”这个贼鸟厮,就是不会干好事,你放心,回头我会狠狠责罚他一番!”
    “至于你,既来之,则安之!”
    ”人谁无父母兄弟?宋兄诚然可哀,然西安千万百姓如今上无父母官,下无隔夜粮,实在是更为可哀!”
    “既然如此,宋兄何不夺情起复,为我担任耀州知州一职,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
    那宋企郊早被李自成吓破胆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只是无论张顺、李自成和还是宋企郊本人都不知道,他在原本历史上也是被李自成围城,不得以“从贼”,最终竟做到大顺吏政府尚书一职,位次仅在天佑阁大学士牛金星之下。
    如今兜兜转转,他依旧没有躲过这一“劫”。
    这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第二十一章 群贤毕至

    宋企郊走了,带了张顺拨付的一百个丁壮,拿着吕维祺亲笔书写的任命文书,前往耀州走马上任去了。
    走之前宋企郊不由有几分哭笑不得义军这任命官吏这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他本来在乾州老家守孝,结果硬是被逼出来出仕。
    结果,好容易赶到了西安城,见了一面秦王一面就被任命为耀州知州,甚至连搭档和佐贰官都没有。
    不过,他好歹也在扬州那里担任过推官,多少也算得上有任职经历。
    与之相比,“关中书院”那一干人等情况就更夸张了。
    那“关西夫子”祝万龄终究在张顺的威逼利诱和自身良知的驱使下,前去拜访了吕维祺。
    吕维祺身为“洛学”领袖,距离秦地颇近,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双方先是谈论了些学问和心得,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祝万龄这才说道:“豫石既然治理西安,不可以无佐贰官辅之。”
    “刚好我听说有几个人才闲居在家,何不请其出山,为舜王效力?”
    “如此求之不得,那就烦劳万龄了!”吕维祺闻言不由笑道,“虽然秦豫颇近,我又与令师常有往来。”
    “奈何令师故去以后,我多年没来陕西走动,是以与陕西英才倒生疏了许多,不知万龄何以教我?”
    “泾阳了一道人、耀州宋一衷、蒲州王湛白、三原焦氏兄弟,皆大才也!”祝万龄闻言不由笑道。
    “同官寇慎,曾任苏州、广平知府,历昌平、冀宁兵备道,担任山西参政,如今正守孝在家。”
    “绥德郝杰虽屡试不中,不过时运不济耳,其素来刚正不阿,有包龙图之风。”
    “除此之外,还有咸宁窦光仪、宗室朱谊巉等人可堪一用。”
    “好,好!”吕维祺闻言不由大喜道,“若能请得这些贤才助舜王一臂之力,皆万龄之功也!”
    “你看这样成不成?万龄烦劳你就任平凉知府,了一就任凤翔知府,宋一衷任乾州知州,王湛白任邠州知州,郝杰任商州知州,寇慎任......任汝州知州!”吕维祺早和张顺商议过来,自然是大肆许愿。
    只是轮到寇慎的时候,吕维祺这才发现根本没有多余的职务留给他了,只好暂且许以汝州知州一职。
    原来这“了一道人”便是泾阳王徵,乃是陕西最早的天主教徒之一,喜好机械,并编有《新制诸器图说》、《远西奇器图说录》等书。
    他身为“西法党”之一,和徐光启一时俞亮,曾有“南徐北王”的美誉。
    而耀州宋一衷其实就是宋师襄,字一衷,历任御史、顺天府尹、太仆少卿、太常卿等职。
    而蒲州王湛白其实就是王道纯,其字怀鞠,又字湛白。
    曾担任御史、山东巡按御史,登莱之乱时因为弹劾“主抚派”而罢官去职。
    并且,他在医学一道,也颇有研究,修订过医学典籍。
    所谓“三原焦氏兄弟”其实就是焦源清、焦源溥堂兄弟二人。
    前者乃是宣府巡抚,因为崇祯七年后金入侵,攻占宣府万全左卫。
    他便和倒霉蛋宣大总督张宗衡、总兵曹文诏一起受罚戍边。
    只是幸好因为他年纪大了,象征性戍边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被放回了家乡。谷
    而后者则刚巧任大同巡抚,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只是大同粮饷匮乏,他多次向朝廷申请拨付饷银,免除赋税,却得不到回应。
    焦源溥自度后金再来,自己定不能免,干脆自我检举,辞职回乡。
    而寇慎便是《五人墓碑记》所记载事件发生之时的苏州知府,依照他的资历也不是没有机会晋升一下督抚之职。
    这些人个个名重乡里,叱咤一方,听起来比吕维祺所荐“河洛学士”都厉害多了。
    但是身为河洛文坛领袖的吕维祺不但毫无嫉妒之心,更是大肆封官许愿,尽显宽宏大度。
    你道为何?
    原来这些人除了咸宁窦光仪、宗室朱谊巉二人以外,其余皆老迈不堪,正合为张顺治理陕西之事救急而已。
    那焦源清年过七旬,而焦源溥、王徵、宋师襄皆年过六旬,寇慎五十九岁,王道纯年过五旬。
    偌大个陕西年轻一代,竟然除了咸宁窦光仪、宗室朱谊巉以外,唯有年近四十的郝杰勉强可以一用,可谓是无人矣!
    这倒不是秦地天生不如人,而是自天启以来天灾**不断,流寇四起,对本就文风不盛的陕西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甚至几乎相当于后世陕甘宁三地的陕西布政使司来说,整个文坛全力推举出来的领袖祝万龄,居然还要低河洛文坛领袖吕维祺半头,何其悲哉!
    那祝万龄自然知道自己作为晚辈,无论是地位还是名声,都很难以压过名儒吕维祺一头。
    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自嘲道:“陕西文风不盛,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以上诸人,我会全力以赴,劝说他们出仕于舜王。”
    “至于我?我这个老家伙就不掺和这档子事儿了。”
    “还请您为我向舜王说项,就说我情愿在秦王府挂一个赞画之名,实际则留在关中书院任教。”
    “也算是为关学保留一丝文脉,为秦地文风进一份心力,还请舜王勿怪!”
    “这......那好吧!”吕维祺点了点头道,“我会尽量向舜王说明情况。”
    说实话,吕维祺作为河洛文坛领袖,他完全能够理解祝万龄的心情。
    偌大个陕地,看似人才济济,实际上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以上诸多人才,大多数中举于万历末年,如今皆垂垂老矣,而年轻人却寥寥无几。
    甚至“关西夫子”祝万龄连自己坐下弟子都没脸推荐给吕维祺,足见如今陕西人才窘迫到何等地步?
    随后两人又聊了聊局势,祝万龄这才拜别而去,吕维祺便连忙将此事汇报与张顺。
    其实祝万龄推荐这么多人,未必个个都能出仕舜王,至少正在“丁忧”的寇慎出仕的几率就非常低。
    张顺正急于用人之际,哪里顾得了许多,分别一一应了。
    只有祝万龄挂个赞画的名头,暂时不想出任官职,张顺倒也不强求。
    反正有了这些人,控制整个西安府是完全足够了。

第二十二章 火铳营

    自从祝万龄来过之后,张顺和关中士绅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缓和。
    当然,除了张顺手腕高超、礼贤下士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陕西士大夫出身军籍者并不多。
    唯一出身军籍的郝杰,又远在绥德,直接利益并没有收到损害。
    而其他人在张顺保证不夺取士人的田地以后,也心安理得的转投到张顺麾下任职。
    其中王徵和焦源清岁数大了,不想出任知府,张顺也听其所愿。
    余下焦源溥被任命为凤翔知府,王道纯被任命为邠州知州,宋师襄被任命为乾州知州,郝杰被任命为商州知州。
    而窦光仪和朱谊巉则被张顺分别任命为兴平县知县和蓝田县知县,短短数日功夫,整个西安府完全纳入到张顺的统治之下。
    而张顺也终于抽出精力了,部署解决义军面临的下一步问题。
    首先,张顺任命携带粮食支援关中的张三百为粮草转运使驻军商州,负责从南阳转运过来的粮草。
    其次,任命“整齐王”张胖子驻守同州,防守黄河东岸的山西官兵,护卫从西安、耀州、鄜州到延安的粮道。
    最后,又任命白广恩驻守巩昌府,打通了经凤翔、泰州、巩昌、临洮至甘肃的南线道路——“陇关道”。
    至此,秦岭以南的地区核心区域,全部纳入义军治下,张顺算是真真正正成了名副其实的秦王。
    “舜王殿下,你找我?”许久不见的徐全,比以往黑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
    “来,坐!抱琴,上茶!”张顺客套了两句,便拿起面前的图纸递给他道,“你先看看这个!”
    “一把刀、一顶盔、一副甲?”徐全看了一愣,不由奇怪道。
    “对,刀叫做铳刀,盔叫笠盔,甲叫做胸甲!”张顺不由笑道。
    “这三件事物早已有之,这铳刀长一尺八寸,刃长一尺三寸,柄长五寸,可以插入铳口之中。”
    “这笠盔仿造的是朱红油贴金勇字直檐铁盔样式,只是我稍做改进。”
    “盔顶起脊,盔里加装衬带,比带厚实的衬帽凉爽多了,还不影响防护效果!”
    徐全仔细看了半天,只见那笠盔顶上凸出一块树杈形的加强脊,笠盔内部设有“结构复杂”的衬带,不由有点发懵。
    其实张顺所说朱红油贴金勇字直檐铁盔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朱漆勇字盔,不过他前世没有见过这玩意,差点把它当成红色的安全帽,竟觉得十分亲切。
    只是使人取回来两顶研究以后,发现这头盔太过简单,而且设计也不科学。
    张顺前世作为建筑行业从业人员,对安全帽这玩意儿再熟悉不过,于是干脆根据前世安全帽结构对其进行重新设计,并统一命名为笠盔。
    其悬挂式衬带主要用牛皮制成,通过在笠盔四周钻六个小孔进行固定。
    要不是为了节省成本,张顺都想在笠盔前面再写下安全二字,以警示士卒。
    徐全看了一脸发懵,嗫嚅而不敢言。
    “你再看这胸甲,乃是以青布铁甲改进而成。肩部和领口得到了改善,下摆稍微增长了一些,每领只用铁片一百五十八片,比以往整整少了一半左右,还更轻便,防御更好!”张顺又继续指着胸甲道。
    张顺所谓的“胸甲”当然不是西欧整体式胸甲,而是对明初青布铁甲的改进。
    明初青布铁甲形制大致介于后世的胸甲和防弹衣之间,如果换个形象一点的称呼,可以称之为“背心型棉甲”。
    这玩意儿和大多数传统铠甲结构不同,是直接套头穿戴。
    如果领口开大了,就会出现“中不掩心”的问题;如果甲身造短了,就会出现“下不遮脐”的问题。
    袖口太宽则压肩而不能开弓;袖口太窄则不能遮挡矢丸,所以这玩意渐渐就淘汰了。
    只是张顺来至于前世,一看这形制不由大吃一惊,这玩意儿不就是简易的胸甲和防弹衣吗?
    于是,张顺又重新设计了甲片和结构,基本上按照高桂英所制棉甲样式改进了青布铁甲。
    将原来大小一致的半固定甲片,改为根据人体结构选用适当的铁片进行固定,然后涂上油漆以后用红漆钉固定在布面里面。
    其领口和腰部设有一定的余量,可用通过带子进行松紧,使其穿起来更为合身。
    其样式一改先前的直筒式,变为“蜂腰式”。
    可以借用部分腰胯的力量承担铠甲的重量,以减少肩膀的负担。
    然而由此带来的不合身问题,张顺便根据大多数士卒身高胖瘦,设计大中小三种款式,任士卒选择。
    其实这玩儿就是西欧流行的板甲衣,虽然和棉甲相比防御优势并不突出,但是胜在轻便合身。
    “舜王,你这是要干嘛?”徐全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不由一头雾水道。
    “哦,是这样,我想组建一营新式火铳营!”张顺不由笑道,“这营人马由你训练指挥,怎么样?”
    “啊?那真是太好了!”徐全想领兵已久,虽然如今他麾下有五千丁壮,每日他也都认真操练,奈何没有老兵和基层军官作为骨架,根本不成事。
    眼看着徐全欣喜若狂,张顺不由泼了一盆凉水道:“不过这火铳营是试验营,准备操练新式战法,你愿意不愿意?”
    “愿意,愿意,只要不跟洪承畴同列,我什么都愿意!”
    “呃......其实你不要对他有偏见......好吧,算了,我不说这个了!”张顺一看徐全不以为然的神情,只好转回话题道。
    “这新式营以三千人为定额,其中设火炮一旗,共炮手一百人,马骡一百匹,辖火炮十门。”
    “火铳手四司,每司五百人,皆配备火铳一杆、铳刀一把、笠盔一顶,胸甲一副,火药一壶、火绳五条、行囊一副、干粮一袋、火石一副。”
    “白刃队一司五百人,皆持夹絮藤牌一个,腰刀一把,长枪一条,铁甲一副,头盔一顶,干粮一袋。”
    “辎重队一司,二百五十人,设车辆五十辆,马骡一百五十匹,其中驮马、驮骡一百匹,其余五十匹备用。”
    “斥候与塘报百余人,设马匹百余匹,专门来往探查,传递情报之用。”
    “这......这也太寒酸了吧?”徐全闻言不由脸色难看道,“只有五百白刃队和一旗火炮可用,既无奇兵,又多鸟铳,顶得了什么?”
    自古以来远程兵和近战兵要维持在合理的比例之内,才能保持军队战斗力。
    像宋朝九弓一枪的比例,常常一触即散。
    而明初百人队中鸟铳手十人,弓弩手二十人,刀牌手三十人,长枪手四十人,远程和近战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三比七。
    而后期像戚继光鸳鸯阵这样的精锐,也只是每队配备了两名鸟铳手而已。
    秦王倒好,这一下子给自己配备了二千鸟铳手,远程和近战比达到了惊人的四比一,五比一,这还怎么打?
    张顺闻言不由笑道:”你却是想多了,我这鸟铳手不仅要发射弹丸,还能用来接阵和肉搏。”
    “其法临贼则更迭射击,等贼近身便把铳刀插入鸟铳之中,上前搏杀。”
    “若遇骑兵,则结为小型空心方阵若干以御。以火炮、火铳击之。”
    “总之,外则击之以铳,近则临之以刃,轻捷跳荡,朝发夕至。”
    “这是我编写的兵书,其中分为行军、射击、列阵、扎营诸法,请你斧正!”

第二十三章 后宫议会制

    你道如何?
    原来张顺还一直惦记着前世所谓的排队枪毙术。
    只是他对此也似懂非懂,并不知道具体详情。
    好在他现在已经有多年用兵经验,“三段射击法”、“九进十连环”和“空心方阵”等战法也有所了解,再加上前世各种零碎的记忆片段,就设计出来这样一种新式火铳营来。
    其核心队列训练,其实就是张顺前世军训的那些东西。
    行则为纵队,战则列横队,守则成方阵。
    一动一静皆有章法,单兵技能训练统一简单,能够让教官把更多的时间放到战术训练之上。
    此举不仅节省了大量的训练时间,也利于队伍的快速成型。
    而对传统冷热混编队伍来说,则需要先单独训练刀盾、长枪、弓箭、鸟铳等一系列基本军事技能。
    等到军事技术训练完毕以后,再进行战术合练、和列阵合练等一系列战术训练。
    结果不但耗费时日,还容易繁杂不精。
    张顺拿出来“舜王兵法”,粗略的和徐全叙说了一遍自己的设想,让他也颇为惊异不已。
    这是一种完全以火铳手为核心的全新战法,徐全心里不由下判断道。
    若是果然能成,恐怕会极大的改变现有的战争形态。
    于是,他不由谨慎的将“兵法”和“图纸”收到怀里道:“舜王放心,末将一定完成舜王托付!”
    “好,我很看好你!”张顺不由拍了拍比自己还大几岁的徐全,一副老气横秋道。
    “鲁密铳、铳刀、笠盔和胸甲等武器装备我已经托付于新任装备司司长王徵,火炮已经托付给司工张都督,以上武器半年之内能够完全交付。”
    “末将定不辱使命!”徐全闻言不由大声应道。
    如此双方又客套了一番,张顺这才把依依不舍的徐全送了出去。
    送完了徐全,早已经口干舌燥的张顺这才发现抱琴、侍书两人并没有上茶。
    他不由又喊了几声,结果依旧无人应答。
    张顺不由走出屋子,只见两个老妇在那里扫地,不由问道:“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哦,秦王殿下啊,她们都去后花园聚会去了!”老妇闻言往后面指点道。
    “聚会?”张顺一愣,心道:她们不会给我惹出来什么乱子吧?
    原来这几日好容易陕西形势好转,红娘子、李香、曾氏、黄氏、大小朱氏及竹儿等人便打着护送张化吉和张平安“闹着见娘亲”的名头来到了秦王府。
    只是近些日子张顺忙的焦头烂额,也就没空搭理她们,正好这会子得空了,便忍不住往后花园走去。
    秦王府大致是三段式布局,从正门进来以后,是正殿承运殿和王宫等正式建筑,其后则是寝宫,也就是俗称的后宫,由女眷和丫鬟、婆子居住,再其后便是和寝宫相连的后花园。
    那后花园更有数亩之广,其中亭台楼榭、假山异草数不胜数,虽然不如后世公园宽广,也颇有奇趣。
    张顺兜兜转转半天,这才来到了后花园。
    他刚刚走进园子,便听见王奇瑛正用她那带有陕北的强调大声疾呼道:“姐妹们,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若是再这般下去,秦王今日娶一妇,明日纳一女,日后岂有我等立锥之地?”
    “妹妹说的有理,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李三娘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呃......”众女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你这话让我们怎么接?
    “怎......怎么了?”李三娘一看众女神色不对,不由奇怪道。
    “她......她这话啥意思?”王奇瑛新来,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由拉着旁边一个年长的妇人问道。
    “她呀,是舜王正室,据说又是第一个跟了舜王。”
    “不但她自个给舜王生了个儿子,她那配房这俩月也给舜王生了个大胖小子,可神气着呢!”妇人有几分愤愤不平道。
    “管,还是要管的!”红娘子见场面冷了下来,不由抱着儿子站起来表达立场道,“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让他往后院里领,省的咱们也不得安宁。”
    “说得对,这事儿交个我就成,管男人我在行!”曾氏闻言连忙自告奋勇道。
    “这话倒是有道理,有过两个男人的女人底气就是足!”马英娘闻言不由冷笑一声,她还记着当初的仇呢。
    妮玛,红娘子、黄氏、曾氏和柳如是几人立马脸黑了下来。
    “行了,行了,你们俩还想挨板子不成?”李三娘一听马英娘旧事重提,不由想起当初的无妄之灾来,连忙阻止道。
    刚才愤愤不平的黄氏这可得了空,不由冷笑道:“马氏,你话倒说的好听,不知道有什么章法没有?”
    “章法?章法倒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妹妹们同不同意!”马英娘才不怕得罪她们。
    若不是张顺拦着,像她们这样的弱柳扶风女人,她一个人能打好几个。
    “哦?那说出来大伙参详参详!”竹儿生了孩子两个月就车马劳顿,李三娘有点担心她的情况,就想快点结束了回去看看。
    “我听高一圣那‘洋鬼子’说什么劳什子欧罗巴有个投票的民主制,我觉得咱们可以这样,后宫无论大小事儿,悉数投票解决!”马英娘不由慷慨激昂道。
    “大娘子一票顶三票,正妃一票顶两票,次妃一票顶一票,其他侍姬,没有投票权。”
    “凭什么,凭什么呀!”曾氏、黄氏和大小朱氏及侍姬一干人等顿时就不干了。
    “要有都有,要没有都没有,凭什么看不起人?”
    好家伙,看那情形跟后世国会吵架的架势差不多。
    只要不打起来就成,张顺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管她们,径直往后宫去了。
    等他走到李三娘住处的时候,竹儿正抱着他的第三个儿子喂奶呢。
    “啊,好香啊,小乖乖吃什么好吃的呢?”张顺不由流着口水问道。
    三儿子并不想理他,反倒吃的更起劲了。
    “爷......”竹儿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闯了进来,连忙转过身子去,羞得一张俏脸通红。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啊?”张顺腆着脸笑道。
    “不许......不许和你儿子抢......”竹儿才不信他的鬼话呢,连忙赶人道,“你有空还是去看看三夫人去吧,她差不多也该生了!”

第二十四章 难产

    “王爷,王爷,真不成了,王妃实在是生不出来!”产婆满头大汗的跑出来道。
    “我进去看看!”张顺在外面都听李香嚎叫半天了,早坐不住了。
    “别......别啊!”那产婆哪里拦得住,张顺愣是推开门进去了。
    “究竟怎么回事?”张顺皱着眉,看着几乎虚脱的李香,不由扭头问道。
    “孩子......孩子头太大生不出来,再晚了恐怕......”产婆不由迟疑道。
    “不......不,我还行,一定能生出来!”李香闻言不由用尽全力喊道。
    只是她力气快耗尽了,连声音都虚弱了许多。
    “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张顺不由连忙抓着李香的手,不由安慰道。
    上一次是李三娘,这一次是李香,老天怎么老和姓李的为难?
    “我看看!”张顺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赶快想办法解决问题,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孩子就有可能窒息而亡。
    “别......别,吓人!”柳如是连忙摁住张顺去掀遮挡李香身子的布。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张顺瞪了她一眼,毅然决然的揭开了一看。
    “别......别......”李香还想维持着自己最后一点自尊。
    结果,她根本没有什么知觉,张顺却早已经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论李香是多么漂亮的女人,在她生产的时候都不会好看。
    何止不好看,甚至还会给没见过的人足足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张顺皱了皱眉头,已经能够看到孩子的头顶了,但是就是出不来。
    “能不能用什么东西夹出来?”张顺起身低声向媒婆问道。
    这孩子头还没露出了,其他人明显帮不上忙。
    “夹?”那几个产婆顿时都吓了一跳,“那......那孩子指不定就没了!”
    “哎,你还别说,秦王殿下!”正在其他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有一个产婆不由眼睛一亮道,“婴儿头软,要是有东西夹出来,说不定能成!”
    “好,你们再喂她点水,歇一会再试试!”张顺叮嘱了一番,这才蹲在李香身边道,“有办法了,你只管放心,我去去就来!”
    “不,不要走,你能陪着我吗?”李香见张顺要走,用力要扯他袖子,“我死也要死你跟前!”
    “傻瓜,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张顺不由温和的笑道,“放心吧,我一会儿就会回来!”
    “对,夫人不用担心,还有我在这陪着你呢!”柳如是其实也怕的要死,但是一看见张顺心里好像就有了依靠。
    她连忙劝说道:“当初大娘子生小平安的时候,也是老爷帮忙生出了的,这次也一定成!”
    “好......好吧,你要赶快回来!”李香迟疑了片刻,虚弱道,“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
    “傻瓜,说什么胡话!”张顺轻轻的拍了拍她,然后,这才站起来离去。
    “一定要回来!”李香一看见不得张顺的人影,不由又焦急的喊了一声。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张顺点了点头,这才一把推开了产房门。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其他几个女子早在外面等得焦急不安。
    “桂英跟我走,其他人都先等着!”张顺心情不好,直接下令道。
    他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到底能成不能,看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爹爹,咱们去哪儿?”高桂英被张顺带了一个趔趄,她顿时明白了男人这个时候的心情。
    “咱们赶快去找王徵,他那里有铁匠!”张顺解释了一句,便翻身上马。
    “秦王殿下,你怎么来了?”那王徽虽然年过六旬,精神头还很好,正指挥着工匠在那里打造甲片。
    “我要做一副,不两副铲子,差不多能夹婴儿头颅大小的东西!”张顺冷着脸道。
    “产钳?”王徵一愣,不由脱口而出道。
    “什么,你知道?”张顺一愣,不由连忙问道。
    “听说过,但不知道样式!”王徵连忙解释道,“哪怕在远西也没有多少人敢用这个。”
    原来这时候产钳早已经被一个威廉·钱伯伦发明,并投入使用,但是他却作为家族机密,秘不示人。
    而西欧出现的其他样式产钳实用性不高,并没有被大量投入实用,所以哪怕深通欧洲力学和器械的王徵对此也只是略知一二。
    “好,既然如此,那么就由咱们发明出来吧!”张顺不由坚定道。
    他虽然不知道哪怕到了后世,产钳也是重要的助产工具,但是李香等不起了,他也等不起了,再等下去有可能一尸两命。
    张顺的想法很简单,即使产钳达不到想象中的效果,也没关系。
    至少能把胎儿牵引出来,只要不危及李香生命就算是成功。
    “好,好吧,舜王想要什么样的产钳?”王徵皱了皱眉头,深知如今也不是和张顺分辩的时候。
    “这样,能一左一右包裹着婴儿头颅就成!”张顺一边比划着,一边搜寻着铁匠铺的东西。
    “行了,不用那么麻烦了,就用这种铁条弯折过来做成产钳吧!”
    原来张顺看上了刚刚打好的通条,这是用来捅洗枪管的通条。
    “好吧,那舜王稍等!”王徵闻言连忙命工匠取出来刚刚打好的两根通条,依照张顺要求的样式进行打造。
    物料都是现成的,工匠打造速度很快,在张顺指导下微调了几次以后,一把简单的产钳就制作了出来。
    “啊啊啊~”一阵清脆的婴儿哭泣声从产房响了起来。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大胖小子!”产婆不由兴高采烈向张顺报喜道。
    “好,好!一人赏银五两!”张顺不由高兴道。
    “还有了一先生,这次多亏了你。今日颇有不便,明日再登门拜谢!”
    “哪里,哪里!”须发皆白的王徵不由连忙谦虚道,“全仗天主洪福,舜王子嗣才得以保全......”
    本来他还想多劝说张顺几句,结果没想到张顺早高高兴兴的抱着孩子进屋里去了。
    “相公,我成了,我生出来了!”李香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不由虚弱又兴奋的邀功道。
    “好,好,你可真厉害!”张顺笑眯眯的赞了一句,看了看几欲昏厥的李香和她旁边头部两侧有四道凹痕的婴儿,心情不由如同拨云见日一般,

第二十五章 香夫人

    “李香生了个儿子!”
    马英娘不由气急败坏道。
    “这......我......我知道啊?”抱琴一脸茫然道。
    “最开始四人里面,就我还没有!”马英娘不由怒气冲冲道。
    “那......王妃你节哀顺变!”抱琴怎么办,抱琴也很为难啊。
    “我让你去勾搭舜王,你是怎么给我做的?”马英娘不由声音更冷了。
    “啊?”抱琴不由畏畏缩缩道,“那个......那个王妃你再给我点时间!”
    “舜王最近事务繁忙,虽然我没成,侍书那个假正经也没成!”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吧?
    马英娘恶狠狠的瞪了抱琴一眼,本来还想骂她两句。
    结果想了想,只得颓然作罢。
    李香那骚蹄子和柳如是联手,大家本来都不是对手。
    如今她又有儿子了,那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以后谁能还是她的对手?
    “当家的今晚去哪儿了?”于此同时,红娘子也向箭儿问道。
    “还......还在香夫人那里!”箭儿偷偷看看红娘子一眼,不由嗫嚅道。
    “香夫人?果然是香得很!”红娘子不由不快道。
    想当初她跟了张顺以后,那也是独宠后宫啊。
    乡巴佬、丑婆娘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结果来了一个李香之后,好家伙,这厮来自己房里的次数也愈发少了。
    “你说......我上次给当家的使性子,是不是有点不对?”琢磨了半晌不得要领,红娘子不由迟疑道。
    哎呦,我的夫人,这哪跟哪啊?
    箭儿不由哭笑不得道:“夫人多虑了,舜王不是那记仇之人。”
    “那他怎么就不来了呢?”红娘子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依旧貌若天仙啊。
    “这几天香夫人身子不舒服,老爷怜爱她罢了,等上几日腻味了,他就该过来了!”箭儿只好安慰道。
    而于此同时,除了焦头烂额照顾三个孩子的李三娘和竹儿以外,其他众女也都发出类似的感慨。
    这骚蹄子究竟怎么对付?
    其实事情倒也没那么复杂,完全是李香惊人的美貌和顺利产子带来的压力,让众女疑神疑鬼罢了。
    这几天张顺确实住在李香那里,但是也不过是为了帮助柳如是照顾她一下而已。
    原来虽然通过“产钳”让婴儿顺利出生,但是这对李香也并非没有一点负面影响。
    而更让她崩溃的是亲生儿子脑袋上有四条棱,以后还怎么见人呐!
    “没事儿,我给你说小孩头骨软,过几天就过来了!”张顺一边给她涂着药,一边安慰道。
    这让李香更崩溃了,虽然说都是老夫老妻了,可是也不能一点**都没有了啊!
    光看柳如是那神色,李香都知道现在的自己多么丑陋,以后夫君会不会留下心里阴影啊?
    想到此处,她不由紧张的喊道:“夫君,夫君,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张顺刚刚给她擦完药,不由蹲到她跟前奇怪的问道。
    “那个......那个,你想要了没有?”李香不由嗫嚅道。
    “啊?我不想!”张顺摇了摇头,心道:开玩笑,这都什么时候,难道你还想要不成?
    “不,你想要!”
    完蛋了,他果然不举了!李香不由悲叹道。谷
    “好吧,我想要,可是你这也不成啊?”张顺简直莫名其妙,难道刚刚生产完**比较强?
    “夫君,我给你说,你看我那丫头圆圆怎么样?”李香不由低声附到张顺耳朵旁,吐气如兰。
    “还......还行吧!”张顺摸不着她什么意思,不由含糊道。
    李香所谓的“圆圆”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来的一个丫头,年纪不大,却长得娇小可爱、婀娜风流。
    “便宜你了!”李香白了他一眼道,“这些日子没少辛苦你,一会儿你去厢房要了她的身子吧!”
    “这是为何?”张顺心里虽然有所猜度,也不由一愣,自己再猴急也从来没有这么猴急啊!
    完了,完了,果然不举了!
    以前的舜王都是如同偷腥的猫一般,从来不问为什么。
    李香心道要遭,连忙“勾引”道:“你莫要看她年纪小,身段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
    “还有一桩你不曾知道的好处,她能歌善舞,更胜我和柳如是三分!”
    老婆拉皮条,怎么办?
    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张顺推辞了半天,最终无奈在柳如是鄙视的目光之中接受了李香的提议。
    张顺到了厢房,见小丫头不在,也懒得喊她。
    他不由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就躺了上去。
    说实话这几天照顾李香和孩子,没日没夜的,张顺也有点没睡好,就有点想倒头就睡。
    “王爷......”结果张顺还没眯上眼,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就传来过来。
    “啊?圆圆啊,你忙你的,我想躺着睡一会儿!”张顺看了她一眼,一来没有啥心情,二来嫌弃她有点干瘪。
    “王爷是累了吧?要不我给你唱个曲儿?”圆圆有几分紧张道。
    “不用了,别吵着夫人了!”张顺摇了摇头,不由看她为难的样子,想起了李香的话,便主动道,“要不你给我跳个舞吧!”
    “那......那好吧!”圆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有几分为难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时代舞蹈讲究“长袖善舞”,圆圆身着普通衣裳,无法尽情施展,所以有几分为难。
    不过事已至此,圆圆也没有办法,就在室内轻轻的舞动了起来。
    只是她这一跳不要急,顿时张顺把眼睛睁圆了。
    原来这圆圆动作行云流水,身段柔若无骨,这哪里是胜过李香、柳如是三分?这简直是胜过两人十分!
    虽说那李香、柳如是精通琴棋书画,其实她们两个舞蹈水平也一般般。
    不过,好在张顺本来也没有什么雅骨,自然也看不出好歹来。
    有句话叫做“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那圆圆一舞动起了,顿时和昔日的李香、柳如是天壤之别,哪怕张顺是个瞎子,也不由目瞪口呆。
    而圆圆刚开始还有点拘谨,跳着跳着反倒放得开了。
    原本轻薄的夏衫随着舞蹈也飘动了起来,少女的肌肤若隐若现,张扬着青春的活力。
    她在勾引我?
    张顺这才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歌舞最早就是男女用来求偶用的,正如同那孔雀开屏、鸳鸯戏水一般。
    而不知何时,那圆圆早已经舞动到张顺跟前,趁着张顺看呆了之际。
    她一个漂亮的转身,脚尖绷起,手臂舒张,往后一躺。
    而那张顺下意识一伸手,顿时香风扑面而来,美人就被他横着抱了起来。
    张顺一低头,正看到美人羞怯怯看着自己,哪里还忍得住?
    他不由扭身把美人放在了床上,合身扑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水运

    温柔乡是英雄冢。
    张顺本就意志不坚,被人一勾引那可不就上钩了嘛!
    正当他沉浸在美色之中,不知岁月,早急坏了马英娘等诸女。
    这一日,马英娘正领着抱琴在张顺门前弹琴,早有王锦衣匆匆忙忙赶到。
    “怎么了?何事如此着急?”马英娘不由跳将起了,连忙问道。
    “嗐,走错了!”王锦衣拍了拍头道,“见过王妃娘娘,张将军从商州来信,我要送与舜王!”
    “商州?可是我哥哥来信?”马英娘不由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哦,正是!”王锦衣见马英娘不是外人,便随口应道。
    “这样吧,正好我去找舜王有事儿,你给我吧,我捎过去!”马英娘不由正色道。
    “那......那好吧!”王锦衣迟疑了一下,发现这信转手马英娘好像也没有问题,便连忙递与了她。
    按理说后宫不能干政,只是义军制度草创,根本就没有这规矩。
    “走吧,抱琴!”马英娘嘿嘿一笑,这下子可有了借口了。
    抱琴傻乎乎的抱起身前的古琴,不由委屈的撇了撇嘴。
    什么嘛,大清早在人家门口弹琴,除了扰人清梦,又甚鸟用?
    看来自家主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哎,你这人谁啊,怎么就进来了!”圆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马英娘带着抱琴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舜王呢?”马英娘皱了皱鼻子,看着面前清纯俏丽的丫头神情中带着一丝媚态,警惕之心顿起。
    “哦?英娘啊,你是来看香儿的吗?进屋坐一坐吧!”张顺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推门而出,而他手中正把玩着一个核桃似的物件。
    “公事!”马英娘晃了晃手中的书信,没好气道。
    进去坐什么?
    去看她们主仆俩搁那耀武扬威吗?
    公事公办,道理张顺还是懂得。
    他笑了笑接过书信撕开一看,正是张三百那如同狗啃一般的字迹映入了眼帘。
    张顺扫了两眼,不由眼睛一亮道:“舅兄做的不错,解决了一个我最头疼的问题!”
    “怎么了?”马英娘没话找话,既然来都来了,那临走之前总要带回去点啥吧。
    “陕西缺粮!”张顺苦笑道,“虽然如今夏收刚过,其实到处饥荒严重。”
    “前几天吕维祺跟我说,虽然西安府已经纳入义军的掌控之中,其实赋税估计也就五六十万石的样子。”
    “如果屯田清理完毕,估计能再征收三十六万石,而王府田亩亦在三十万之数。如果能如实征收,共计当在一百二十万石左右。”
    其实这个数额不少了,大明整个陕西夏税即便如数实收,也不过六十九万石罢了。
    张顺通过实物征收、清理屯田和没收王府田产三项政策,愣是征收了近乎大明原额两倍的税赋。
    “这军饷薪俸却是足用了!”张顺不由继续解释道,“只是一则仍不足救济灾民,二则盐、布价格飞涨,供不应求!”
    “以我估算,米麦缺口当在三十万石,布匹缺口当在十万匹左右,如果义军要扩军备战,清理山贼、乱军,收编大明边军,其数亦不在少。”
    “淮扬商人程贾虽然约定运粮五百万石,然而交通所限,其实每年输入一二百十万石便已经是极限。且粮食只能囤积在水路畅通的南阳、禹州等地。”
    “如今舅兄在商州发现丹水亦能水运,实在是天助我也!”
    一说起公务来,张顺同意是滔滔不绝。
    谁要听你说这个?
    既然你嘴那么甜,就不能哄一哄我吗!
    马英娘撇了撇嘴,又不好打断张顺的兴致,只得附和道:“那感情好,只要哥哥能帮得上夫君就好!”
    “哈哈哈!”张顺一脸狭促的笑了几声,然后问道:“你不进屋看看吗?小婴儿很可爱的!”
    “不要!”马英娘嘴都噘的可以拴头驴了,这人怎么这么气人!
    “好啦,你等一下!”张顺温柔的安慰了她一句,然后才转身进屋叮嘱了李香、柳如是一番。
    不多时,他又走出来道:“好啦,走吧!”
    “去......去哪儿?”马英娘有点懵了。
    “你说去哪儿,你这个小醋坛子?”张顺刮了刮她的小巧的鼻子,不由调笑道。
    “好啊,你早看出来了,是不是?是不是?”马英娘恼羞成怒,上来就要和张顺撕打。
    张顺仗着更为强壮的双臂,很快就制住了马英娘,然后摆了摆手道:“走了,圆圆,这怀表借我把玩两天再还你!”
    “好......好的,王爷只管拿去!”圆圆不由手足无措的应道。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圆圆年岁正小,刚刚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一颗心全放在他身上,不由患得患失起来。
    且不说张顺和马英娘如何,且说那张三百到了商州城以后,多方打听才得知商州以东的龙驹寨乃是一处水旱码头,便携黄守才等人亲自率领数百骑兵赶来此处。
    “好个地方!”刚刚到了跟前,张三百不由赞了一声。
    原来那龙驹寨以北正好有一座山峰耸立,若是能在此建立营寨,并能控扼龙驹寨全城。
    随后张三百便命士卒寻来当地客商、税吏打听水运之事。
    只是张三百虽然长得比张顺帅气多了,奈何冷着一张老脸,哪个敢与他说话?
    一连换了好几个人,才有一个老税吏在义军威逼利诱之下讲述道:“西安货物由此换蒿船而下,至南阳淅川县镜子关口再换小鳅船至小河口。然后再从小河口换帆船入汉江,至此货物南下北上,悉听尊便!”
    “你觉得怎么样?”张三百闻言不由扭头向黄守才问道。
    “可以!”黄守才点了点头道,“刚才我仔细看过了,这里的蒿船不下五石之舟,更胜牛车一筹!”
    “若是将这丹水析为两股,一股沿河而下,一股沿河而上,首尾相连,日可行舟五百艘,月输七万五千石,年底之前三十万石无忧矣!”
    “好!”张三百见完成任务有望,不由展颜笑道,“不过此处乃是关键,不容有失。”
    “一则,我欲派遣‘治世王’蔺养成率一司人马在此山安营扎寨,控扼龙驹寨。”
    “二则,我准备重整税司,再此收入厘金,以恩养军队,不知黄先生以为如何?”
    “这......这是犯忌讳之事!”黄守才一愣,不由连忙劝阻道。
    开玩笑,你既有兵又有粮,还要收取厘金,那日后想做什么,我都不敢想!
    “我国舅也,怕个鸟甚!”张三百闻言不由冷笑道。
    “陈长梃镇守固原,萧擒虎镇守南阳,兵粮财权集于一身,我又何如哉?”
    “如今天下纷纷扰扰,舜王不胜其烦,我自为之,又有何不可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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