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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代重奸     大家请我当皇帝txt下载     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初会紫金梁

    这时候赵鱼头也回过神来,说道:“不过,应该是事发突然,主公不能及时传出消息。现在我们应当集聚兵马,但闻敌营有所异动,应当立刻冲进去解救主公。”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张顺手下这马道长和赵鱼头皆是老人,虽然冲劲不如年轻人,但是久经风霜,老而弥坚,最擅长查缺补漏之事,仅仅数语便安定了人心。

    这时候陈经之也反应过来,沉吟了一番,补充道:“理当使赵鲤子盯着敌营,并顺便观测四周敌人动向,一旦有警,及时通报我等;使刘应贵巡察内部并派人监督那张慎言,但有异动,无论何人,格杀勿论;张三百应当及时整顿兵马,一旦得令,便冲击敌营解救或者接应主公。马道长和赵鱼头资历最高,功劳最大,理当由你二人暂代主公下令,负责营救主公事宜。”

    马道长和赵鱼头相视一眼,心中明白,便说道:“经之你虽然年轻,却有大才。值此危急时刻,理当当仁不让也。不如我们三人共同主政,也可以查缺补漏。”

    “固所愿尔,不敢请尔。”陈经之拜了拜另外两位,算是应下了这个差事。

    陈金斗在跟前听着这三人就这般将自己排除在外,便生气道:“除却刘应贵。我也是第一个认主之人,最为忠心,安能将我排除在外?”

    赵鱼头与陈经之相视一眼,两人有些尴尬:这陈金斗本来便是马道长之人,若是将其拉入主政之中,岂不是马道长一个人说了算?

    马道长自然知道此二人如何想法,便安抚道:“陈老弟,就因为你为主公最为信重,故而不能将你纳入其中。你可知其中真意?”

    “你们要夺......唔。”陈金斗大惊道。

    马道长连忙捂住陈金斗嘴巴,低声喝道:“什么时候了,还敢胡说?主公不在,我等三人代主公主政。主公今日且不说什么,待到日后难免忌讳。我等知你最为忠心,且请您做个见证,以防主公有所怀疑也。”

    陈金斗一听,心中大喜,连忙扒开马道长捂住自己的手,喘了口气说道:“哎呀,我老陈却是不知,三位切勿见怪。”

    说罢,他便大大咧咧的坐在跟前,盯着三人。三人相视一笑,无可奈何。

    且不说三人如何应对,那张顺跟着马守应进了长平关。此处原来本是关卡,也是因为明朝内地久安,便被废弃了。只是在此处设立一座驿站。

    这驿站正好有不少马匹,“紫金梁”攻破此处,正好在驿站观看抢夺到手的马匹,这时候张顺便跟着马守应走了过来。张顺及部下三人下了马,往里一看,只见那“紫金梁”光这个脑袋,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好一个鲁智深一般的大和尚。

    而那“紫金梁”听闻张顺到来,回头一看,远见此人乃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身边领着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和尚拄着一根粗棒子。在他后面又两人,一个似关公提溜着关刀,一个似张飞扛着长矛。

    “紫金梁”心中不由暗骂一句:贼你妈,你左关公,右张飞,可是要来做个刘皇叔不成!他本待让左右舞刀弄枪给新人一个下马威来着,一看对方这阵势,好像自己手下那些“豆芽菜”也不太好使。

    其实张顺这时候也心里捏了一把汗,觉得自己这次孟浪了。他本以为自己手下三员大将,何处去不得?只是看对方这两边排着二三十人,个个携刀带枪的,也不是好相与之辈。

    张顺走到跟前,只见那“大和尚”说道:“我乃‘紫金梁’也,兄弟们抬爱,做了这三十六营的盟主,大家都唤作我为‘二当家’。听闻你助了‘老回回’,却是要感谢你一番。适才我听闻你要入伙?我们这些兄弟都是陕西人,可不欢迎外人入伙啊。”

    张顺听他连名字都没有报,暗道:这也是一个不爽利的家伙。于是,他便笑嘻嘻的说道:“二当家此言差矣!小生乃是‘擎天柱’也,只因遭了灾,不愿饿死,便反了出来。我听闻四海之内皆兄弟,如今官府无道,民不聊生,起义何以分南北耶?难道还只许陕西人做贼,不许河南人造反不成?”

    “大胆!”这时候突然走出一人来,光着健壮的膀子,长的面目狰狞,手里抓着一把大号降魔杵,好似庙里的护法金刚一般,此人喝道,“汝何人也,也敢自称‘擎天柱’!怎滴我陕西人便是做贼,到你河南人就是造反了?”

    原来这时候流行一句话“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皆是大才。”这“紫金梁”的外号便来源于此,而张顺本来是拿来后世汽车人的首领的名号前来命名,却不曾想犯了忌讳。

    “你是何人,也敢打扰我家主公与你家二当家说话?”陈长梃多年走镖,对这些江湖规矩最是熟悉,便接口道,“但有何话,且与我‘二关公’说来。”

    这“紫金梁”好歹也是一方头领,自然不能和泼妇一般,便挥了挥手,说道:“‘八金刚’你且下去吧,这里不是你插话的地方。‘擎天柱’好吧,姑且这么叫吧,你却是失言了。”

    张顺听了,不由高看他三分,果然不愧是三十六营盟主,果然水平不一般,便欠身道:“小生年幼,用词不当,却是失言,还请头领责罚。”

    “好了,不必做这些口舌之争。其实你说的没错,大家都是活不下去的人呐。天启七年,绥德大旱,我等颗粒无收;到了第二年,崇祯皇帝上台,老天还是如此。我们不能坐等饿死,才反了这贼朝廷。”

    “你们也是苦难兄弟,按理说我不该拦你们入伙。可是我们这一路吃了多少亏,连大当家王嘉胤都被官府的奸细杀害了。你们空口白牙前来投靠,若是易地而处,你们又当如何决断?”

    张顺一听,这事儿自己却是熟悉,不就是要投名状嘛。

第十九章 投名状

    既然知道“紫金梁”作何打算,张顺便放心了,痛快的回答道:“二当家,我们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和官府无半点瓜葛,若是想要如何,需要怎么做,请您划下道来。”

    紫金梁一听,知其是痛快人,便也痛快道:“如此甚好,尔等只需纳了投名状,便是自家兄弟。至于纳投名状之法,或击破官兵,或攻破县城皆可,只需表明和官府一刀两断即可。”

    “只此一件儿即可?”

    “只此一件即可!”

    “可是我兄弟缺兵少甲,未免白白送了性命,二当家可有不要的武器铠甲,借与我等一些,等到纳了投名状再行归还?”张顺心满意足了,左右躲不过这一遭,便趁机讨些好处。

    “紫金梁”听了也有点哭笑不得,这厮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是个二皮脸。“生意”还没谈成,反倒先伸手要“回扣”。倒是马守应因为张顺帮助自己夺了长平关,又见到张顺部队的真实情况,便帮腔道:“二当家,我却见了这位兄弟的部属,皆是布衣短枪,甚至还有棍棒之类,不足与战。若有多余器械,或可帮衬一二。”

    “好吧,既然‘老回回’开了口,便帮你一下吧。回头‘老回回’你去库里取腰刀一百把,长枪五百杆,棉甲五十副,另外再给‘擎天柱’小兄弟挑一副上好明甲吧,免得不小心误了性命。”“紫金梁”好歹是一方盟主,这点心气还是有的。

    张顺见化缘成功,心中喜不自胜,就连什么“擎天柱”“小兄弟”之语都懒得计较了。便说了几句好话,兴冲冲领着下属三将高高兴兴回去了。

    张顺其他下属早已部属士卒完毕,只等敌人大营有了动静,便冲进去营救张顺,却不曾想自家主公大摇大摆的从敌营走了出来,甚至还有几十人挑着担子,跟随而来,顿时惊讶不已。

    赵鲤子得到消息,亲自前来查看。一看情况属实,连忙使人向后面传递消息,自己则亲自带领几个人迎了上来。

    张顺一见自家人来了,心中高兴,便对马守应说道:“谢谢哥哥仗义执言,小弟才得了些许自卫之器,日后少不得请哥哥喝酒。”

    “客气了,老弟。若不是你今日相助,我少不得多损失几个弟兄。既然老弟有意入伙,老哥哥怎么能看着你赤手空拳和官府作对呢?”“老回回”倒是挺真诚的说道。

    “有劳老哥哥了,我家兄弟已到,这些器具让他们自个担回去吧?”张顺笑嘻嘻的问道。

    马守应一听,觉得确实没必要费劲,便拱手别过,让手下兄弟放下担子,自顾回营去了。

    这时候赵鲤子跑了过来,喊道:“主公,你怎可如此鲁莽,这下可吓傻了众兄弟们。”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看看,你家主公全身上下,半点不缺,还给你们讨回了保命的玩意。”张顺暗自松了口气,兀自哈哈大笑道。

    赵鲤子低头一看,担子里全是铠甲武器,顿时佩服的紧。正好此时张三百带人赶来,连忙安排大家伙将这些东西一起带回营去。

    张顺回到营地,果然再次受到诸位部下的劝谏,特别是赵鱼头声泪俱下的说道:“主公万金之躯,岂可轻掷也?一旦有所不测,我等便如鸟兽一般,一哄而散了。”

    张顺听了心中感动,对诸位拜了几拜,说道:“是顺孟浪,让大家受惊了。然而创业之初,百事艰难,不得不行此险策也。而今,我们有了根基,以后便不会再有此事了。”

    诸位哪敢受他一拜,连忙侧过身去,纷纷回礼。

    于是张顺趁机将加入二当家“紫金梁”和需要纳投名状之事,说于众人听,向大家问计。本来这入伙义军之事,大家均有所耳闻,不曾想仅仅不到一个月便得偿所愿,顿时高兴不已,纷纷献策。

    陈金斗吃了另外三人的闷亏,心中愤懑,故而及时表现道:“此事易耳,附近高平县距离最近,我们可以让赵鲤子派人混入城中,里应外合,攻破此城,以之为投名状可也。”

    陈经之听了,连忙道:“不可不可,此番义军自长子而来,高平县早应得到消息,此地又距离泽州府甚近,宁山卫旦夕可至,风险却是太大了。”

    陈金斗一听,却是大怒,却又辩驳不过此人,只好鼠眼咕噜噜一转,却是想到一个省力的方法,说道:“其实,刚才乃是正计,此投名状亦有一奇计可用,就是不知主公是否舍得?”

    “有何奇计?为何问我舍得与否?”张顺奇怪的问道。这厮投靠以来,多是小人做派,未见到他出了什么有用计谋,这次不知搞什么名堂。

    “但请主公砍了那正三品大员张慎言,将其头颅献与‘紫金梁’,此事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即成。”陈金斗奸笑道。

    众人闻言,满座皆惊,再细思之,竟是最为省力之策,不由纷纷高看这厮一眼。张顺看了这厮一眼,心想:这陈金斗倒有几分歪才,只是却有些阴险。说不准日后什么时候,或能收到奇效。

    于是,张顺笑道:“此计却是奇妙,只是见小利而忘大义也。张慎言虽然一计不出,却价值千金,岂可轻弃也?我却有一计,正合应在此人身上,解决此投名状之难也。”

    待张顺说出之后,众人纷纷拜服,便查缺补漏,完善了此番计划。到此,事情完美解决,张顺心情为之一松。只是等众人皆去,只有马道长留在那里兀自不动。

    张顺知其必有话说于自己,便问道:“道长可是有事儿?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出自汝口,入自我耳,别无他人耶。”

    “主公今日却是心急了,大失往日谨慎之风,几乎吓坏我等臣子。”马道长此言却是直指本心。往日张顺看起来天马行空,实在仔细经过一番利害计较后的选择,反倒不似今日脑子一热,便将性命轻托与他人。

    “我却是急了,我不知道张慎言有何谋划,只觉我等皆在网罗之中也,故而出此下策。”张顺老实承认道。

    “如此,老道我合当羽化矣,日后请主公不要再行险招!”

    “道长?!”张顺闻言大惊。

第二十章 妖道

    第二日,众人忽闻噩耗,马道长年迈体衰,长途跋涉,不成想积劳成疾,突发急疾而亡。张顺因此悲伤过度,无法及时缴纳那投名状。

    马守应听说了此事,应二当家“紫金梁”的要求,特意前来吊唁。但闻张顺死了一个忠心耿耿的“马姓管家”,这马守应也本姓马,正所谓天下同姓是一家,也不由随了份礼物,略表心意。

    张顺见此感动的紧,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拉着马守应,述说“马管家”如何忠心耿耿,如何任劳任怨,如何老实本分,直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马守应因其同姓,便心有戚戚焉,只道:“‘马管家’三生有幸,竟遇到如此心地善良的主家,理当含笑九泉了。”两人一顿倾诉,好感顿增,差点彼此都起了结拜之心。

    那马守应回了大营便如实禀告二当家,言说张顺悲恸之状。“紫金梁”听了却是暗暗心急,原来他们在长子被山西巡抚宋统殷赶到此处,生怕张顺耽误时间,为山西巡抚宋统殷所追击。

    幸好,第二天张顺便化悲痛为力量,向“紫金梁”递交计划,请求其协助,去纳那投名状。二当家“紫金梁”得了这计划,仔细一看,却是巧妙。心中大喜道:这“擎天柱”真是个人才,难为他想到如此办法。此计看似简单,却又出人意料,端的是一等一的手段。

    “紫金梁”正在欣喜之间,却听闻有人前来禀报,说外面有个老神仙前来求见。“紫金梁”自成为盟主以来,这样的神棍遇到的没有两千也有八百,每每前来,不是述说他出生之时满室异香,就是说他命合紫微,他早已经听腻了,平日里根本见都不想见。只是此刻正好心情正好,便下令将这“老神仙”请进来。

    这“老神仙”果然不愧是“老神仙”,童颜鹤发,白衣飘飘,手持拂尘,宛若仙人下凡一般。这“紫金梁”见了,也不由眼前一亮。原来这时候道袍多是蓝色、黑色或者金色之类,白色道袍却是罕见。此人这身白色道袍与云彩色相近,看起来竟然飘飘欲仙,如若离去。

    不过各种神棍见多了,“紫金梁”也不以为意,便笑道:“你拜道祖,我拜佛祖,两家各不相干,你这是来为太上老君做个使者不成?”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也是稀奇!”老道士施施然坐在“紫金梁”面前的碳炉跟前,轻笑道。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牛鼻子老道?”这时候走出了一个儒生,本来准备和“紫金梁”说事儿,见此也趁机坐到跟前。

    “你是何人?”老道士笑道。

    “我乃宜川廪生韩廷宪也,你又是何人?”那儒生韩廷宪反问道。

    “贫道乃是云游四方的务虚道人!”

    “天生嘴臭,又出言不逊,也能云游四方,活到至今否?”韩廷宪讽刺道。

    “比不得二当家‘紫金梁’,死期将至,还兀自逍遥自在耶!”务虚道人笑道。

    “贼子敢尔!”韩廷宪闻言大怒,拔出剑来说道。

    “你这道人,在和尚面前卖弄口舌,是嫌自己死的太快了吗?”“紫金梁”闻言也怒极而笑,随时准备下令将此人砍成肉泥。

    “僧儒可同席,奈何容不下道士耶?”那务虚道人笑着拿起“紫金梁”还未使用过的筷子,夹起面前的肉片,轻轻放到炭火上炙烤起来,说道,“阁下便如这肉片,居于火炉而不自知。尔其顷刻可熟焉,正合为人所食也。”

    “妖言惑众,受死吧!”韩廷宪闻言,这道士竟然将二当家比作肉片,在火炉是被烤,不由愤怒不已,随时观察那“紫金梁”神色,只等他一声令下,便欲将这牛鼻子老道砍死在面前。

    却不曾想那“紫金梁”闻言,竟然挥一挥手,示意他停下。韩廷宪一时间下不了台,只好对着道人怒目而视。

    那务虚道人自顾将那烤熟肉片放入口中,细细嚼着,说道:“好肉!”

    “道长何以教我?”“紫金梁”将信将疑的问道。

    “吃了你的肉,当活你的命!”务虚道长哈哈一笑,说道,“二当家,你身居三十六营盟主之位,看似繁花似锦,实在烈火烹油也。此时此刻,大明江山金城汤池,坚固依旧,兵锋所向,难以抵挡,阁下不吝于螳臂当车也。众人推举你为盟主,既不是臣服于你的威望,也不是佩服你的才能,只是拿你‘背黑锅’而已。”

    “此时我家二当家已知之矣,亦有解决之道,你且去吧!”韩廷宪闻言笑道。

    “不知我可否耳闻一番?我观大当家印堂发黑,灾祸未去啊!”那务虚道长轻笑道。

    “紫金梁”闻言沉吟了一番,便示意韩廷宪将办法说于此人。那韩廷宪便笑道:“汝既闻此机密,当不出此门也。我家二当家欲做宋衙司久矣,正所谓:若想做高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只要我等大破了‘高太尉’,朝廷必定诏安,到时候高官厚禄,享之不尽,你这乡野村夫,如何知之?”

    “哈哈!”那务虚道长闻言大笑,笑的鼻涕都出来了。

    “无礼,你这牛鼻子老道,为何发笑?”韩廷宪怒道。

    “笑你听评书却是听了一半,汝不知那宋江是何下场耶?到时候身家性命交付于人,生死岂能由己?”务虚道长笑问道。

    “这......”紫金梁问道,“以道长之计,理当如何?”

    “此时易耳,他人使你背黑锅,难道你还寻不到一个别人替你背黑锅吗?”道长反问道。

    “你是说要让我让去这盟主之位?”“紫金梁”惊讶的问道。

    “二当家,此事万万不可!”韩廷宪谏言道。

    “此事当从长计议,还请老神仙留着我身边,使我能时时聆听您的教诲!”“紫金梁”沉吟一番,他对着盟主之位既惧又爱,难以割舍,只得暂且压下再说。

    “如此便叨扰二当家一番了!”那务虚道人笑道。

    于是,这一僧、一儒、一道便围在火炉跟前,炙烤其肉,分而食之,一时间其乐融融。

第二十一章 或生或死

    若是陈金斗在此,看到这所谓的“务虚道人”定然笑掉大牙。原来这“务虚道人”不是他人,正是昨天刚刚“羽化”的马道长。

    那日张顺回来以后,说起“紫金梁”之事,提到“紫金梁”自称“二当家”,马道长便留了意。话说张顺因为张慎言之事,却是急躁了;其实马道长也因为赵鱼头、陈经之等人逐渐受到重用,也有些急躁了。

    马道长和陈金斗都是江湖术士,坑蒙拐骗还成,若是说出谋划策、治理军政,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因此与赵鱼头、陈经之同台打擂,却是半点胜机也无。这次马道长听闻“紫金梁”之事,却是心中一动,感觉到自己摸到了“紫金梁”的脉搏,便有了“诈死”之事。

    于是马道长对张顺说道:“此人自号‘紫金梁’,乃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之意,吹嘘自己是大才。义军之中,皆是反贼也,其人为三十六营盟主,能力可想而知也,何必如此自吹自擂?乃是欲将此言说于他人听也,以表自己心中不平之意。说于何人?唯有说于官府。足以说明此人造反无胆,诏安有心也。”

    “大当家王嘉胤死后,其人仍自称‘二当家’,当知其人既无担当,亦无远志也。此人若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理当唯我独尊,不甘居于人下也。”

    “由此可知,此人只知其弊,不知其利。不甘为人背锅,做那中流砥柱,是以急于摆脱盟主之位。主公正可趁其弊,而居其位也。如今大明江山尚有余威,天下百姓尚有余悸,乃非分崩离析之时。不知主公可敢置之死地而后生,首倡天下之义也?”

    “这哪里是首倡天下之义?这是为王前驱吧?”张顺闻言哭笑不得道,“道长,我已知你心意矣。奈何夺取天下,并不讲究先到先得,反而讲究后发先至。”

    “其中因由便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明虽危,临死一击,螳臂当车者皆为齑粉矣。今我士卒不过千余,缺枪少甲,未及训练,乃是乌合之众。如何坐居盟主之位,如何抵挡朱明临死之前回光返照也?”

    “这......”马道长终究不是智谋之士,确实无言以对。他思索片刻乃道:“或许我也可做个‘生间’,为主公谋取些许好处?”

    这“生间”之语源于《孙子兵法·用间篇》,前些日子张顺读到“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生间者,反报也。”意思就是用间的方法有五种,其中“生间”便是能活着返回报告的间谍。

    其文又云“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意思是当年殷商兴起的时候,伊尹在夏朝为官;周朝兴起的时候,姜子牙吕尚在殷商做官,这便是以“上智”为间谍。

    之前张顺读书的时候,还趁机讲解给部下听,培养手下的军事才能。马道长这次的意思便是自己欲效法“伊尹”“吕尚”做一个“上智”的间谍。

    “马道长,你竟要弃我而去乎?”张顺闻言大惊道,“陈州府之事因你而起,亦因你而终。我既无兄弟相扶持,又无父母相庇护,顺全凭借道长之力,才能走到今日。如果连你都要离开我,那真是连上天都要抛弃我了吗?”

    说道情深之处,张顺声泪俱下,如丧考妣。马道长也深受感动,感激涕零,指天发誓道:“贫道得遇主公,如诸葛孔明得遇刘皇叔也,焉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我既无尺寸之功,又无济世之策,长此以往,何以助主公夺取天下也?恳求主公恩准,让贫道也有机会青史留名!”

    张顺闻言知其已不可留,便沉吟片刻问道:“卿若入‘紫金梁’大营,当如何行事?”

    “吾当趁其所好,为主公说之。有好事为主公请之,有危险为主公避之。”马道长回答道。

    “不!我命你全心全意为‘紫金梁’考虑,若其可扶则扶之,若其不可扶,则使我代之!”张顺斩钉截铁的说道。

    “主公!”马道长吓得立马跪下道,“贫道忠心可鉴日月,安能做此背主之事!”

    “非也,非也!”张顺笑道,“此非背主之事,乃是忠心之事也。‘紫金梁’何许人也?虽然其人无有其志向,但是仍不失一方豪杰,只因不得其势而已。若遇风雨,便化为龙,亦未可知!今令你全心佐之,正可去其疑虑,以全自家身家性命也。”

    “其用间也,全身为上,身死为下。道长身家性命重于千金,不可轻掷。其法譬如刺客也。养兵千日,伺机数年,击杀一瞬也。道长亦当如此,理当以幕僚侍之,只待关键之时,图穷匕见也!”

    马道长闻言,又惊又诧,感激涕零道:“主公以国士待我,敢不以国士报之?但凡贫道活着一日,必不使‘紫金梁’不利于主公也,但凡贫道有一丝计谋,必不使‘紫金梁’退位让贤于他人也。”

    于是,二人盟誓道:“臣必忠于君!”“君必信于臣!”君臣相得,颇有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得诸葛出山的风范。遂后,张顺根据后世影像中神仙模样,亲自设计白色道袍,整理发型胡须,使之气质为之一变,便变成老神仙“务虚道人”也。

    随后,张顺便声称马道长不小心染了瘟疫,病重难医。其时,陈金斗、赵鱼头之辈,欲见之一面而不可得。未几则溘然而逝,张顺亲自对外发丧,声称“马管家”去世。

    这陈金斗、赵鱼头、陈经之皆是精明之人,知道其中有诈,亦不敢问询张顺。然后,便是“马道长”病逝,“务虚道人”出山;张顺痛失“马管家”,“紫金梁”喜得“老神仙”。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

    其实,二人看似君臣相得,张顺却深知此乃场面话而已。智者为间,忠奸存乎一心。马道长若是见“紫金梁”心胸宽大,志向高远,未必不能真心辅助此人也;若是马道长见“紫金梁”蝇营狗苟、走向死路一条,马道长必定是忠臣志士也。

    刚才二人不过相互表演一番罢了。日后若是自己成功替代了“紫金梁”,这便是一番君臣相得的佳话;若是将来“紫金梁”在马道长辅助下灭了自己,这就是“臣乃其臣,君非其君”,良禽择木而栖的典型。

    张顺不是没有强留马道长的想法,奈何这君臣关系如同男女感情,心变则难留,心在则难弃。所以张顺干脆遂了他的意,无论他是真忠心也罢,假忠心也好,好聚好散,各求所得便是。

    第二日,张顺假装怀着悲恸的感情,向“紫金梁”上了书信,请求帮助。“紫金梁”得信之后,果然稍作休整,全军出动,围了高平县城。

    对此,张顺都不得不感叹“紫金梁”的心胸手段,甚至对马道长的判断都产生了一定怀疑。自己本来是新投靠之人,稍作提议,便全力支持,正乃成事之人。

    于是张顺,便重新任命陈经之为辎重总管,陈金斗为副,整顿军队,一路向西行去。

    一路上张慎言却是奇怪的紧,他本是被监控之人,但是也能通过一些琐碎的信息,分析出部分情报。

    之前张顺进入敌营,张慎言还且惊且喜,期望这两帮人能够狗咬狗一嘴毛,最后两败俱伤,省却了官府围剿之劳。当然,事情最终还是走向了他不可接受的方向,此二贼竟然同流合污,互帮互助,简直比官府和官府之间关系还亲密。

    更让他惊心的是,在张顺进入敌营之时,毫无准备的“贼寇”幕僚竟然联合起来,暂时维持了队伍的正常决策。张慎言作为大明中枢出来的人物,当然知道其中难度,更深深的理解这种行为背后的意义。

    这说明这“贼寇”人格魅力突出,部下已经初步形成相关建制文法,这是一个政权建立的根本。像大明跟前的蒙古、西南土司之类还经常出现集团班子的安危系于头领一身,头领在则威胁一方;头领去则树倒猢狲散的情况。这表明面前的“贼寇”果然更有威胁,更值得自己以身家性命换取其人性命。

    只是两部贼寇不知为何,相处两日,竟然一部攻城,一部西行而去。竟然没有合营,也不知道是双方不欢而散,还是达成了其他协议。无可奈何,张慎言只得坐在牛车上,随波逐流,跟着张顺所部行动。

    只是张慎言不想理张顺,张顺却不想放过他。路上张顺趁机接近张慎言,笑问道:“老大人身体可好?饮食是否习惯?一路上若有内急,需及时告知我等。”

    “不好!一点也不习惯。”张慎言本不待理他,又忍不住呛他几句。说什么“老大人”“内急”云云,听起来好像是好话,却刺耳的很。

    “如此甚好!”张顺拊掌笑道,“我母亲受尽苦难,如今也该轮到你了。”

    “滚!”张慎言闻言,再也忍不住大怒道,“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不要说话污了我的耳朵,不要在跟前污了我眼睛!”

    “不忠不孝?”张顺哈哈大笑道,“你说的正是。你可知我此行为何?”

    张慎言闻言闭目不视不听,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张顺也不生气,继续道:“却是我此番入了伙,需要纳个投名状。我思来想去,都是自家人,不可杀伤过度。烦请老大人手书一封,送给我那便宜哥哥,也省却刀兵相见,坏了亲情。”

    张慎言闻言大惊,恨不得下车与他拼命,奈何周围监视的士卒颇有眼色,及时抓住了他。

    张顺笑道:“写与不写,悉听尊便。若是到了屯城村,没有手书,我便亲自手书一封,将你手掌附上,自是无忧。”

    张慎言听了又惊又惧,不知这厮耍什么手段。听其言,观其行,竟欲对屯城村不利,可是又要自己手书作甚?惊慌之下,张慎言心想:此人不过是个贼寇,谅他没有什么读过什么书,我切假装答应与他,留下一些警语才是。

    于是他便假装害怕道:“好歹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呐。那我就写几句话吧,你且拿笔来。”

    然后,等张顺使人拿来笔墨纸砚,便写道:“速闻多一子,离乡已数日,屯城可安好?请勿挂念了!”

    然后顺手写上签名,便递与张顺,问道:“此书可行与否?”

    张顺看也不看,笑道:“老大人费心了,此手书定然保佑咱们全家无忧。”

    这张慎言既疑且惑,不知道这厮准备搞什么鬼,心中颇不自安,却也左思右想,没有半点头绪。

    却说那张顺拿到那手书,看也不看那狗屁不通的句子,思索了一下,便自顾拿起张慎言用剩下的笔,拿起纸来,写道:“明府亲启,今得老大人张讳慎言之手书,贼寇即将偷袭屯城,还请明府不弃,带领士卒埋伏屯城,擒下此贼。生员张履旋拜上。”

    随后,使人一起送走,自己则带领部队赶快跟上。及至屯城,张顺只是在外面吓唬一番,并不停留。张慎言心惊胆战了半天,竟然发现此人只是虚晃一枪,结果渡沁水而去。

    又等了一日,张慎言被张顺使人带到偏僻之处,不许言语。张慎言心中更加奇怪,正准备找到张顺,问问到底要搞什么鬼。结果突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了厮杀之声,大约过来一炷香,张顺笑着走了过来,他跟前还带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官员。

    张慎言一看,却是阳城的父母官陈知县。那陈知县见了张慎言,不由大怒道:“张慎言,枉你是正三品大员,我舍得一身性命前来救你,没想到你却投了贼寇,用计赚了我阳城上下。”

    张慎言一听,惊诧的问道:“明府何以至此也?为何诬赖于我?”

第二十三章 贼寇入城

    原来这张慎言却是不知道,张顺得到他的手书之后,便趁机附上他自己伪造的张慎言儿子张履旋书信,送与那阳城陈知县。那时候张顺心想:张慎言乃正三品大员,阳城知县前来上任,必定多有拜访,熟悉此人笔迹。至于张慎言儿子,虽然读书尚可,奈何仍是童生,定然被张慎言的光芒所遮挡,字迹必然不被人所熟悉。

    这阳城知县如果果真熟悉张慎言笔迹,必然是“烧冷灶”之辈,安能坐视屯城村陷落?必定亲自出马,在张氏刷个脸熟;若此人不识张慎言笔迹,必然一笑了之,以保全阳城为上。

    因此,张顺命部属埋伏于阳城于屯城村之间,若是第一种情况,则必定能擒获知县,轻取阳城;若是第二种情况,则袭取屯城村,将张慎言作为“投名状”。

    陈知县见张慎言手书,不疑为假,果然出兵相救,正好被张顺埋伏。张顺手下陈长梃、萧擒虎、悟空和张三百皆是猛将,一个冲锋便打崩了陈知县凑数的杂兵丁壮,顺便生擒了阳城陈知县。

    于是,张顺笑道:“老大人,你官高位重,帮我出个主意:你说这陈知县是杀是放?”

    张慎言闻言,只想破口大骂:这贼人端的无耻狡诈,得了便宜还卖乖。问出此言,简直是故意为难自己。若是自己说放了知县,自己必然被知县污为从贼,祸及家人,毁坏名声;若是自己说杀了知县,自己必然难过自己心中这关,又有何面目自称忠臣耶?

    一句话,两个坑,结果对方还可以完全不听从自己的答案,张慎言也不得不佩服这厮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得无言以对。

    张顺见状对陈知县说:“此人心意,吾已深知矣,汝且安心上路吧!”

    便让人把他拉下去砍了,陈知县闻言大惊,连忙出口求救道:“张侍郎,求你张开尊口,救我一救。”

    张慎言见状,差点忍不住要张口说情,嘴巴无声的张了张,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要看这厮可怜,此人因为自己兵败被擒。此人脱身之后,为了脱罪,不但会将一切罪责推到自己头上,而且还会对自己家族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自己身死不足惜,奈何任由此贼做大,大明江山将永无宁日,唯有留着有用之身,换的此贼性命,才是天下太平时节。

    张顺见他不言语,也不逼迫过甚,径直将此人斩杀了。然后押解着阳城县俘虏,挑着陈知县脑袋,耀武扬威,走向阳城县城。张慎言本道张顺定然过来对自己一阵冷嘲热讽,却不曾想此贼居然只当事情没有发生,自顾忙活去了。

    待张顺带领部众来到阳城县城,将那知县头颅挑了起来,押着俘虏耀武扬威一番,城上守卫皆噤若寒蝉,不敢直视。于是,张顺便使人造出简易木梯,爬上城墙。果然阳城守卫见贼人冲了上来,便一哄而散了。

    张顺轻轻松松的占据阳城,便一边使人送信“紫金梁”言说攻下了阳城县城,一边请张慎言和自己一起入城。张慎言本道这些贼寇既然攻下城池,必然是一阵烧杀掠夺之时。却不曾想张顺队伍竟然秋毫无算。

    原来张顺所募士卒皆是良民,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但是更没有受到“乱兵”行为的浸染。再加上张顺比较痛恨失控行为,竟然练出一直截然不同的军队。

    正所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这梳便是指梳子,这篦乃是一种齿密的梳子,用来清理头发中的虱子的工具。意思是说,贼人来了像梳子一样刮过,而官兵来了则像篦子刮过一样。常用来说明贼人和官兵的狠辣和对百姓的伤害。

    这样一对比,张顺部队简直是王者之师。连张慎言都不得不承认,这张顺确实有手段,或许真有天命为未可知。

    等了一日,“紫金梁”果然带着大量贼人赶了过来,顺带还裹挟了一些哭号喊叫的百姓和女子。张顺见了直皱眉头,却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见了面,“紫金梁”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果然有手段,愚兄围困高平县,试着打了两次都没有打了下来,反倒让小兄弟占了先机。愚兄先犒劳一下手下的兄弟,回头再与你讲话。”

    说着竟然向跟前一户门楣高大的家中走去,张顺连忙问道:“二当家,你这是作甚?咱们不去县衙,跑人家家中干嘛?”

    “你这小兄弟却是奇怪,绰号‘擎天柱’却是个阉人。洒家进去,自然是替这家主人安慰安慰家中的家眷罢了,你看我都快成‘擎天柱’咯。”二当家却是个淫和尚,一脸猥琐便进入那家院子,顿时里面传出来各种鸡飞狗跳和惨叫之声。

    张顺面露憎恶表情,啐了一口。张慎言在跟前看了很是奇怪,有意规劝与他,便第一次主动问道:“贼寇不都是这样吗?你作为贼寇怎么反倒不齿这种行为?”

    张顺面露不屑的指着街上住户,问道:“这是什么?”

    张慎言此人不知所云,奇怪道:“不过是些百姓罢了,还能是什么?”

    “这是谁家的百姓?”张顺闻言笑道,“这都是我的百姓,暂且寄居在朱家而已。若非力不能及,我恨不得杀死此贼,以解心头只恨。奈何寄人篱下,不得不行勾践之事。”

    张慎言闻言简直无话可说了。“紫金梁”是贼寇,做出贼人行为确实令人憎恨;而张顺作为贼寇,却比官兵还爱护百姓,甚至直接把百姓当做自己的臣民,视朱家皇帝为无物,简直让人感到恐惧了。一时间,他也分不清那种贼寇更令自己反感,但是他可以肯定张顺这种贼寇反而更令自己欲除之而后快。

    于是,张顺只好自己回到了县衙,抽出手中钢鞭,对着县衙的门柱抽了两鞭,才心满意足的走进院内。张慎言跟着,走到门柱跟前,看了看那两道深深的鞭痕,一时间沉默不语。

第二十四章 一打窦庄

    且说张顺取了阳城,被“紫金梁”等人一顿祸害不提,过了几日,“紫金梁”等**害百姓祸害腻了,便垂涎润城财富,邀请张顺前去攻城。

    张顺受够了他们的嘴脸,以自己队伍刚刚参加过战斗,需要修整为由予以拒绝。“紫金梁”和马守应等人也不生气,在他们看来,攻打此小城乃是好事,张顺既然不愿意参与分财,他们自取便是。

    张顺闲着无事,只好一边让陈长梃带人警戒怀庆府,一边让刘应贵恢复城中秩序。自己则带着悟空、张慎言将牢中凶犯提取出来,没事审着玩。

    张顺不懂法律,只知道审贼,不知道如何判贼;反倒张慎言曾经担任刑部右侍郎,对法律文案非常精通。于此,张顺便拉他和自己配合,自己审,张慎言判。不几天竟然一共处理了几百起案件,有冤枉的被张顺趁机放掉,有当重判的,则被张顺狠狠打一顿板子出气,至于罪大恶极的,则被张顺拉出来,让自己的士卒见见血。

    一时间阳城风气为之一变,百姓甚至暗中称赞他们是“贼青天”。此事被张慎言听到了,简直是苦笑不得。这真是官非其官,贼非其贼,乾坤颠倒。

    如此玩了数日,两人将阳城大牢中多年积压案件处理干净,张顺居然有使人将案宗搬来,拉着张慎言又处理起陈年旧案起来。

    两人整折腾的不亦乐乎,这一日多日不见的“紫金梁”等部居然派人前来,送来了丝绸数百匹,还邀请张顺一通前去攻打一个叫“窦庄”的地方。

    原来这“紫金梁”前些日子攻破了润城,掠夺了大量金银和铁器。便起了贪心,又攻打窦庄,结果被人家打的头破血流,死了许多人,也不能攻破,无奈之下,只道从抢劫了润城的战利品中挑选了许多“没有用途”的丝绸送与张顺,邀请他前来助战。

    张顺自知无法拒绝,便只好放下清理陈年旧案的工作,带着部队前去汇合“紫金梁”。张顺一到地方,看到这所谓的“窦庄”,心中却是一惊。

    只见这窦庄城墙高三丈,墙厚五尺,周长1008步。墙头筑有城垛、炮台、瞭望口等。四角高筑五层雕楼。八面设窗,使楼外山水尽收眼底,如有来犯之敌,数十里外皆无所遁形。

    这哪里是什么“窦庄”,这简直是“窦堡”。若是城中有人守卫,千军万马也难以攻破。张顺只好问道:“二当家,我们和此处既无仇怨,又无龃龉,何必死命攻此城堡?”

    “‘擎天柱’兄弟,你却是不知,你莫道此处村小,却是一处风水宝地。此处乃张氏家族所在,若能攻破此处你我俱是高官厚禄,享用不尽矣。”“紫金梁”神神秘秘的说道。

    原来:务虚道人投靠“紫金梁”以来,“紫金梁”依旧没有放弃诏安的想法,经韩廷宪提议,便率领马守应,八金刚等兄弟,集聚三万,趁机围困窦庄。

    张顺回头询问了张慎言才知,他这窦庄张氏却和他们屯城村张氏不同。这窦庄本是窦氏坟墓所在,在此处营造一处守墓住宅供当时守墓的张氏居住。

    后来窦氏渐衰,张氏便在此处兴盛起来。张氏张五典考中进士,官居兵部尚书。其有三子,皆以科甲显著一时,其长子张铨曾任辽东巡按,驻辽阳。建州叛军入侵,又多次参与机密。因袁应泰无能,丧失辽东等地,张铨陷城中,乃自刎而死。

    其孙张道浚,乃是张铨之子。在铨死后,朝廷授道浚锦衣卫指挥佥事。因他是忠臣之子,受到重视,加都指挥佥事,负责卫所事宜。后来因受贿而被贬戍雁门关。义军西来之后,山西巡抚宋统殷令道浚参与军事策划。道浚家丁多,故而能抵抗义军。

    之前,王嘉胤在时,便曾围困此城。当时张铨的遗孀霍氏曰:“避贼而出,家不保;出而遇贼,身不保。等死耳,盍死于家。”乃率僮仆坚守。农民军进攻四昼夜,不克而去。

    如今“紫金梁”听闻张道浚回到家中,便有意攻克此城擒获张道浚。二当家思路非常简单,张道浚现在被山西巡抚宋统殷招募为幕僚,此人正合能和从二品大员说上话。若是自己能够擒获此人,使其从中递话,自己便可以完成从流寇头目、三十六营盟主到高官厚禄的转化。所以,他对此事最为上心。

    张顺之前不知道攻守情况,便只好在外面观战。只见农民军带着简易工程器械,一次次悍不畏死的冲了过去,蚁附攻城。然后窦庄城上居然伸出一排火器了,数声巨大的响声过后,接近城头的义军成排的倒了下来。

    掉在了城下,即使没被摔死,就是被火器所伤,一时间哀嚎四起。“紫金梁”没有办法,只好命令刀盾手前去攻击,结果仍然被对方的火器击破盾牌,打退了下来。

    “紫金梁”气的骂道:“这贼庄子怎么火器如此犀利,具有这么多数量的弗朗机?”

    张顺这才明白,原来对方守城的居然是小型火炮弗朗机,难怪装填如此之快。任凭义军如何突击,皆不能攻上城墙。双方打了一阵,其他部皆有损伤,未有张顺尚未参与进攻。“紫金梁”便命令张顺也去试探一番。

    张顺便劝说道:“二当家,此处城高而小,火器犀利,强攻不得。若想攻取此处,我等仍需火炮不行。顺虽不才,愿意寻找人才,铸造火炮,助二当家攻破此城。”

    “紫金梁”听了大喜,说道:“‘擎天柱’亦知铸造火炮乎?若真能如此,攻破此城易如反掌也。”

    却不曾想其他人听说了,却纷纷不愿意:“我们都损伤了不少兄弟,为何这个新入伙的家伙却能躲过攻城之事?”

    张顺闻言无奈,只好拿出一些粮食分给大家,聊表心意,说道:“兄弟新入伙之人,缺兵器,少铠甲,不能和诸位兄弟兵强马壮相比,小弟献出些许吃食,望大伙饶过小弟这一遭吧。”

第二十五章 攻城受挫

    这些贼寇本是就流寇,对他们来说有三样最为重要:一逃命的马匹,二是手中的武器,三是口中的吃食。此三者皆是保命之物,所以众人见其献了粮食,便不再追究此事。

    张顺自此也乐得清闲,并借机观摩一下攻守城的战法。这次跟随“紫金梁”的仍然是“老回回”和“八金刚”两营,他们的部下多是陕西边军、卫所叛乱的士兵,所以虽然看起来风尘仆仆、瘦瘦弱弱,其实作战技能和基本的战术素养都很不错。

    义军号称三万人,其实除去家属老幼,实际作战人员也就在一万五千人左右。他们围困起周长一千零八步的窦庄来,简直是滴水不漏、密不透风,甚至连鸟都飞不出去。只是这堡垒甚为高大,差不多有后世三层楼那么高,东西南北四门还设有瓮城,实在不好攻取。

    窦庄城墙上倒是没有太多人防守,粗略来看也就数百人。奈何对方一有地利,二有火器,再加上本来城池就不是很大。结果义军数量虽然很多,却没有办法展开阵型,发挥起人多的优势,只能采用添油战术,一波一波的发起进攻。也就是后世玩游戏时,大家常说的“葫芦娃救爷爷”。

    张顺不懂攻城之法,自己易地而处,也是想不出攻破此堡的办法。说实话在张顺看来,除非有大炮直接轰塌城墙或者轰破城门,不然还真没办法拿下此堡。

    张顺又看了半天,发现义军被打退了好几波,一边庆幸幸好自己拿出部分粮食换取免于攻城,才免于自己麾下士卒白白送了性命。一边心中暗自摇头,难怪《孙子兵法》说: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贲温,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这攻城之法本来就是下策中的下策,这蚁附攻城则是更加下策了。万全之策只能是制造完整的攻城器械,徐徐图之,也不知道山西巡抚宋统殷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义军又试探了一番,留下数十具尸体,“紫金梁”眼见士气低落,也只得下令暂缓攻城,准备攻城器械从长计议了。张顺以为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山西巡抚宋统殷,其实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山西虽然是九边之一,实际却是二线边镇,不像大同、宣化那样直面蒙古、满清的威胁,他更多是的作为宣大二镇的支撑和后备的存在。因此山西镇士卒武将素质远远不如其他八镇,却又必须留守精锐防御北方的威胁,所以山西巡抚宋统殷能抽调的人马就不是很多了,更何况此时农民军不仅仅汇集在泽州。

    像吕梁山那边从陕西渡河而来的有什么王刚、贺地草、豹五、短毛子等一干流寇。而太行山这边就更多了,“紫金梁”带来的三十六营基本都四散在太行山中,伺机攻城掠地,实在是防不胜防。

    这山西巡抚,明时全称提督雁门等关兼巡抚山西地方,统冀宁兵备道、雁平兵备道、岢岚兵备道、河东兵备道、潞安兵备道、宁武兵备道六道,山西布政司之太原、平阳、潞安、汾州四府,辽、沁、泽三州,山西都司之太原左右等九卫,沁州、宁化等九所城堡。

    看似手下兵多将广,人强马壮,实际上首先雁门、偏头和宁武三关首先不能动,这是山西镇守御北方的核心重关;随之而来的是依附三关的各种卫所、城堡一概不能动。

    剩下的汾阳卫、平阳卫要用来防御和剿灭吕梁山附近贼寇,只能从太原卫、潞州卫和宁山卫之中调动人马。按照明朝制度,一卫额定人数为五千六百人,实际上明末卫所制败坏,一卫能有两三千能战之兵就不错了,更何况还要留守部分士兵守卫节点要地。于是,山西巡抚宋统殷实际能用之兵也不过一两万左右。

    “紫金梁”加上“老回回”、“八金刚”手下也有一两万能战之兵,所以山西巡抚宋统殷也得伺机而动,一不小心吃了败仗也不稀奇,更何况“紫金梁”手下还是其他营贼寇,少者两三千,多者万余人。万一汇合夹击宋统殷,他这山西巡抚也要做到头了,不由得他不谨慎。

    “紫金梁”自己带领“老回回”、“八金刚”去制造攻城器械不提,张顺也领取了一个铸造火炮的任务。至于如何铸造火炮,张顺是半点不懂,唯有所了解的是历史课上学习了一个有名的“铁模铸炮”技术。这个技术他前世看到的网络小说中也有所提及,但是,张顺当时一目十行,完全没有认真看。只记得好像用这个方法铸造的火炮会降低性能,但是可以加快铸造时间。

    不过张顺并不担心,这里是阳城,在明清时期甚至声称铁产量占山西九成,还到处流传着“铁贱于泥”的话语,足见阳城冶铁业何其兴盛。之前提到的距离这里不远的润城,乃是有名的冶铁镇,铁货畅销全国。

    于是,张顺便招来刘钢,询问他铸造事宜。这刘钢别看年纪不小了,对炼铁铸造之事却是精通的很。张顺心中暗暗仔细盘点了一下麾下能用的人手,赫然发现:除了武之外,自己麾下能用人物居然多是老者。那“逝去”的马道长暂且不提,这赵鱼头、陈金斗,甚至还有一个俘虏性质的张慎言,皆是老人。难道自己除了天生异相以外,具有老者光环不成?

    其实,这是张顺多想了。农业社会没有发展出科学的思维方法,还是以经验科学为主。这年纪较大之人,多数是经验丰富之辈,所以古代才有“尊老”之说。这不仅仅是“尊老”,更是尊重知识文化,尊重智力经验,而不是崇尚武力,头脑简单肌肉发达。

    当然了,像某些强凌弱、众暴寡的蛮夷之地,多是以年轻力壮为准,年老者多是抛弃对象。这也正说明这些地方野蛮不化,空居文明之皮,不具文明之心,所谓“人面兽心”是也。

第二十六章 铸炮记(上)

    很多人因为红夷大炮从西方传来,都想当然认为到了明末,中国火炮技术落后。其实不然,明末中国落后于西方的是火炮设计技术,而在火炮铸造技术上,因为中国先进的铸铁技术,反倒优于西方火炮铸造技术。

    当时西方社会除了英国具有铁炮铸造技术以外,其他欧洲各国均是青铜铸炮。在这时期的中国铜便是钱。《大明会典》记载嘉靖年间,“通宝钱六百万文,合用二火黄铜四万七千二百七十二斤,水锡四千七百二十八两。”

    也就是说一斤黄铜差不多能铸造一百二十七文左右通宝钱,类似于大口径拿破仑青铜炮差不多接近明制一千斤左右,当合明代一十二万七千钱。而按照明末铁价,一斤熟铁才零点一六钱银子左右,换算成铜钱则合十来文左右。如果换作生铁那就更低了,也不过几文钱一斤。若是以这些铸造火炮的黄铜换算为生铁铸炮,大约能铸造四五十门左右的红夷大炮,其中性价比可想而知。

    张顺问清了其中价差,选择何种材料铸炮便可想而知了。但是选用铁料,亦有不同。明代常有铁料分为荒铁、生铁、熟铁(即精铁)和钢四种。

    所谓荒铁便是初步提炼出来的粗生铁,再次熔炼便可作为生铁使用。至于生铁、熟铁之别,却和后世定义不同。明代的生铁是未经“炒”过的铁料叫生铁;经“炒”过的谓之熟铁。至于钢材,传统工匠则把杂质较少能够淬火的中高碳钢才称之为“钢”,只能生产极少数用于刀刃、枪尖等关键部位,暂时不予考虑。而低碳钢和熟铁则是更多的被笼统称为“熟铁”。

    如果大家仔细琢磨这个定义就会发现一个问题,古代对生铁熟铁的定义以工序为准,而不是像后世那样以含碳量为准,所以有时候就会出现后世非常不能理解的问题。比如明初的大炮经过后世金相分析,赫然发现属于铸钢火炮。这些火炮大多数出自于山西地区,这足以说明山西高超的炼铁技术和铸造技术。

    当然,我们的主角张顺还不知道这些情况,只是粗略了解了铁料的分类。按照张顺所想那尽量用优质铁料来铸造火炮,于是便提出要用“精铁”铸炮。

    这话却把刘钢给笑到了,说道:“大王有所不知,这精铁只能打造,不能铸造。若想铸造,非得生铁不可。”

    “为何不能铸造?”张顺奇怪问道。

    “难熔难化,即使勉强熬制成粥状,也是无法浇筑。”刘钢解释道。

    得了,原来是温度不够。张顺这些明白了,可是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准备铸造生铁炮。可是这铸造成什么样子,张顺也没有办法。他既没有见过红夷大炮,也没有见过弗朗机,虎蹲炮之类的实物,有没有实物可以模仿,便只好自己亲自来设计。

    刚开始,张顺却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他根据后世粗略印象,画出来一个前细后粗的中空圆柱体,口径约莫拳头大小,前端壁厚二指,后端壁厚三指,便让刘钢负责铸造。

    刘钢问其长度,张顺自己也不知道,根据后世影像资料,顺口说了一个数据“五尺”。这差不多有六七百公斤,按照他们坩埚炼铁的练法,差不多可以用尽慢慢一方炉产出的坩埚铁,不过幸好距离这里不远的润城到处都是炼铁之处。

    于是,张顺干脆向“紫金梁”申请离开沁水县窦庄,回到润城附近铸炮,“紫金梁”痛快的答应了。然后,张顺便带着队伍回到润城跟前,搜刮了几千斤坩埚铁块,建起了炉子,开始融化铁块。

    而火炮的模具由刘钢挑选的几个小伙子制作,本来张顺还根据“铁模铸炮技术”提出用铁模铸炮来着,结果刘钢给他拿出了一个铁范来。这铁范便是铁制模具,刘钢告诉他说道:“我们这铁范在我们阳城这里只能铸造犁镜,这样铸造出来的铁器坚硬且脆,若是铸造火炮恐怕一炮便碎成铁渣了。”

    张顺闻言无语,他也不知后世历史教科书是这么坑人,便干脆让刘钢自己想办法。刘钢依照自己多年炼铁经验,先用木头削成圆柱状,再以泥沙裹之,慢慢制作成炮膛范。

    再以木头做出实心大炮模样,将其倒立放入挖好的坑洞之内,以泥沙裹着做出炮范。等外面炮范干燥后,则取出里面的木头大炮,将做好的炮膛范插入其中。因为需要铸造火炮的后壁需要空出来,无法支撑炮膛范,刘钢想了了注意,将火炮后壁锻造出来,直接放入火炮模具下端,再放入炮膛范,才算完毕。

    等到铁水熔化完毕,刘钢便下令将铁水注入范内,从炮口位置将火炮浇筑完毕,然后在盖上特制的泥质盖板,防止火炮炮口变脆。然后,众人又等了三四天,才将盖板打开。

    直接火炮炮口已经变成黑黝黝的铸铁了。张顺便高兴的令人将此炮从泥土里刨了出来,只见那火炮几乎到人下巴,黑黝黝、光溜溜。

    张顺一瞬间都有点发呆了:这特么没有一点把手,怎么从坑里吊上来?

    不过幸好这个时代人力不值钱,张顺让工匠和士卒那绳子多缠绕几遍,硬是将其从泥坑里拽了出来。于是,张顺兴冲冲的让人将准备好的火药装入炮中,在放入一枚铸铁而成的炮弹。

    然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这从哪里开始点火?

    没有办法,大家只好有齐心协力,将支好的大炮放倒,将炮膛里面的火药和炮弹倒了出来,再找工匠在火炮后端钻出点火孔出来。

    这次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大家装好药后,准备找人释放一下看看结果。这时候张顺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倒是把工匠刘钢等人和张顺部下吓一跳,纷纷阻止道:“这火炮最易炸膛,没有点炮之前谁都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主公岂可轻易犯险。”

第二十七章 铸炮记(中)

    张顺在后世小时候经常放炮仗,对此早有经验。那时候年纪比较小,有喜欢放大号的炮仗,号称“大名雷”,威力比较大,具有一定的危险性。那时候炮仗质量不是很稳定,有时候捻子着的很急,会发生提前爆炸的情况。有时候大人都不敢随便释放,那时候的小张顺便喜欢接一条长点的药捻,可以远远的释放。

    这一次,值此伟大时刻,张顺也决定将药捻子放的长长的,自己也躲到刚才挖火炮挖出来的坑洼之处。然后,他拿起火石,打了几下打出火星点燃了药捻。

    这个时代的药捻更是坑爹,都是放入火药,纯手工捻成。药多药少是否熄灭,纯粹看天意。果然这药捻点燃之后像一条小火蛇一般,弯弯曲曲,时快时慢的向火炮窜了过去。

    张顺也顾不得看那药捻是否熄灭,连忙低头爬下,撅着个屁股,一副顾头不顾腚的模样。当然这时候大家也没有谁来笑话他,因为大伙都是一个姿态,哪里顾得上观看别人。

    张顺等了片刻,心中焦急,也不敢抬起头来观看。正当张顺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巨响,响彻天地,将趴在地上张顺的耳朵都震的嗡嗡响。

    张顺也顾不得耳鸣,兀自爬了起来,赶快跑过去看那火炮。跑到跟前一看,张顺差点骂出声来:尼玛,这火炮的屁股已经炸成八瓣!自己还真又点了一次“大炮仗”。

    只见那火炮除了靠着地上的那面还保持完整,其他部分都不翼而飞了。而且巨大的反坐力,竟然将火炮推了起来,滚动了挺远,而那一枚炮弹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张顺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这次算是走了狗屎运。这大炮要是没固定好,谁知道这一炮下来炮弹打到哪里去?若是打在自己方向,岂不是冤死的紧。

    这时候刘钢等工匠和下属赶了过来,张顺赶快命令大家寻找崩飞的铁块和炮弹,并及时查看原因。过来一会儿,大家寻回了崩飞的炮体,只是那炮弹被打飞的太远了,众人还在寻找。

    张顺也不管那炮弹了,直接拉着工匠分析原因。首先就是浇筑不佳,刘钢递给张顺其中一块铁块,只见上面裂开出能直接看到未能充实的空隙。

    其次就是冷却不佳,根据刘钢多年经验,这种大件浇筑有可能会在冷却过程中自己裂开。张顺知道这个叫热胀冷缩,刘钢虽然不知道,多年经验也能够让他认识到可以通过冷却过程减缓一些来解决这个问题。

    最后应当是设计有问题,这个倒是没人敢提,不过张顺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二把刀”水平,出现岔子再正常不过了。

    没办法,张顺只好再和工匠商议如何改进铸炮。这时候刘钢聂聂喏喏,似乎有话要说。张顺见此,便说道:“有话便说就是,我又没打算责怪你们。这铸炮大家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刘钢想了想,一咬牙说道:“这铸炮之法,我们从来没有铸造过,也没有样子可以仿造,费劲时间也不知到底是质量问题还是厚度问题。如果大王降低要求,做一些小点的火炮,我们可以锻造而成。这锻铁质量要比铸铁质量好太多了。我们日常铁件铸造仅仅是为了省钱,容易出卖而已。若是做军器,在发生炸裂之事,不但不能起到灭敌作用,反倒容易伤到自己人。”

    “哦?那锻造之法应当如何?”张顺来了兴趣,便问道。

    “我们阳城所练之铁稍作炒炼即可变成熟铁,我们用铁锤将其锻造成瓦片状,合围成炮筒即可。为了结实,可以合围两到三层,然后以铁箍之,即可成炮。”刘钢解释道。

    张顺一听,此法也成,便命刘钢将自己收集的坩埚铁进行炒炼,炼成精铁进行打造。张顺正在折腾期间,突然听到陈长梃派人来报,有百十来官兵往自己这里来了,他正在准备作战,让张顺也提前做好准备。

    张顺一听,心中大惊,连忙安排好工匠,带着悟空、赵鱼头、陈经之和部下前往观看。却见不远处有百十来人,手持兵刃、穿着棉甲列队而来。其中为首之人则骑着一匹神俊的白马,身披明甲,手持长枪。来到阵前,那人挥手喊道:“停!”

    顿时,身后百余人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半点动静也无。这让张顺心中一寒: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过如此也!虽然人数不多,这却真是一只强军。

    张顺想了想,一会儿开战只有让悟空、陈长梃、萧擒虎、张三百四员虎将冲阵,才可能出现胜机了。张顺正在思索期间,不曾想那人居然单枪匹马走向前来,高声喊道:“可是‘擎天柱’当面?可敢前来一叙!”

    张顺一听,哈哈大笑道:“有何不敢!”

    便一边示意悟空跟上,一边拍马慢慢踱了过去。果然那悟空也亦步亦趋跟了过去。张顺走到跟前一看,面前之人二十五六,却是长的浓眉大眼,国字脸,粗脖子,身高五尺五,一副标准的武将长相。

    那人见到了张顺也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我听闻义军兄弟说阁下胆小狡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这时候陈长梃在此,定然勃然大怒,要和对方单挑以维护主公脸面。奈何现在跟着自己的是傻子悟空,不知人情世故,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骑着马立在哪里。

    张顺见指望不上这死猴子了,只好自己笑道:“哪里哪里,兄台却是过誉了。我却是比不得兄台大名,今日一见亦是果然名不虚传!”

    “我的大名,阁下亦知之乎?”这厮明显愣了一下,不知道张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某不曾得闻也!”张顺忍住笑,一脸正经的回应道。

    “那你为何还说果然名不虚传?”问完这厮就后悔了,这孙子特么嘲讽自己是无名小卒呢。

    果然张顺哈哈笑道:“无名小卒,不曾听闻,故而亦是名不虚传!”

第二十八章 铸炮记(下)

    张顺本来以为这厮要恼羞成怒,准备下令悟空先擒下这厮。却没想这厮听了此言,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然后翻身下马,对着张顺拜了三拜高声喊道:“吾乃绥德魏从义也,字峻熙。原本是绥德卫世系百户,只因家乡遭了灾难,无以为生,只得带着下属一起投了义军。奈何王自用无能,我们饥一顿饱一顿,不得尽食。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而今吾听闻阁下高义,特弃王自用,而从阁下也。愿为鹰犬之用,但求一食之饱。”

    张顺听了,高兴异常的说道:“真吾之子龙也!昔日三国赵子龙弃公孙瓒而从刘皇叔,估计也是这样吧!”

    说完,也翻身下马,左手放在左腰钢鞭跟前,伸手右手将“子龙”魏从义扶了起来。魏从义也感动异常,高兴的挥手让麾下兄弟放下武器,一起前来拜见主公。

    双方一时间君臣相欢,张顺让赵鱼头前去安排魏从义手下人马,自己带着魏从义引见给自己的部下陈长梃、萧擒虎和张三百等人。陈长梃见了此人,便面带不渝,以目视之。

    张顺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但是现在双方还未图穷匕见,没必要现在便撕破脸皮。反倒张顺见其面带菜色,安排下面准备席面,请其吃酒。

    不一会儿陈经之便命士卒便摆上了几个小菜和几大碗面。那魏从义见了,却是如饿狼一般,不顾形象,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本来这面是一人一碗,张顺吃了两口,见魏从义碗中已经快见底了,便将自己的推给了他,说道:“魏兄慢吃,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一碗,你且一并吃了。”

    “见笑了。”魏从义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自从绥德旱灾以来,家中颗粒无收,许久没吃过白面,却是馋坏了。”

    陈长梃闻言张开欲讽刺几句,被张顺看见了,使了个眼色,给阻止了。那魏从义吃完自己的,有开始吃张顺的,吃着吃着就泪流满面,哭了起来。

    张顺见了,心中一惊:这面也没放洋葱,怎么就流泪了呢。当然,嘴上却关心的问道:“魏兄为何哭泣?可是这面不够吃的?”

    “非也非也!”魏从义哭道,“我在这里吃的饱饱的,却是想起了外面的兄弟,连草根树皮、杂粮草籽都不能尽吃,是以伤心,却是让主公笑话了。”

    “哪里哪里,这正是兄弟情深呐。”张顺听了便说道,“却是无妨,陈经之何在?且下令给魏兄部属准备些吃食,让大家即刻饱餐一顿。”

    陈经之闻言便下去安排去了,那魏从义则感动的立刻座位,对张顺拜了三拜,高呼道:“从义得主公若此,必以死报之!”

    正当此时,那工匠刘钢却是进来,走到跟前对张顺说道:“大王,生铁已经尽数翻炒了,已经有一些熟铁出来,主公可要看看成色如何?”

    张顺看了看魏从义,有些为难,正想告诉刘钢回头再看。却不曾想那魏从义听了此言,便回到座位上,抱起大海碗,三口并作两口“呼噜呼噜”将那面条吃个干净,又把碗里面的汤水一口喝尽了,舔了舔碗沿,才说道:“主公,从义方投主公,却是寸功未立。从义虽无大才,但是久在卫所,这火炮亦略知一二,不若我跟随主公,前去参谋参谋?”

    张顺听了大喜,说道:“我正不知制作何炮,我们边走边说,你且说于我听。”

    “这炮分为好几种,大致有有土炮,西洋炮和弗朗机三种。这土炮皆为我大明所产,早已不堪使用,唯有昔日戚南塘所铸虎蹲炮最为实用,至今军中使用为最多者。”

    “其次为弗朗机,听说传自海外弗朗机国。此物别无他长,唯有后端开孔,可以迅速装填,火力连续。奈何却因此导致后端泄了火气,威力较弱。”

    “最后,乃是西洋炮,据闻传自海外西洋。听闻此物前细后粗,像个棒槌,奈何我仅得耳闻,未曾亲眼见过此物也。”

    张顺和魏从义到了炼铁之处,粗略看了一下练好的熟铁,看起来似乎不错,便安排刘钢继续炒炼。这时候,魏从义见了却是说道:“这虎蹲炮制法,乃是以精铁锻之。此物刚成,还有余热,正好可以借机烧红锻造,省却了碳火之力。”

    张顺闻言,便让刘钢找几个人,趁机先锻出一些瓦片状铁片出来。自己则拉着魏从义问其火炮尺寸。魏从义最为熟悉虎蹲炮,顷刻之间便画出了虎蹲炮,并讲解出各处尺寸。

    原来虎蹲炮并非是一种型号,其形制虽然相同,可是还有不同的口径。最常用的有二寸口径,长两尺,重三十六斤;和三寸口径,长三尺,重一百二十斤两种。

    张顺听了非常高兴,便下令让刘钢带领工匠锻造此类火炮每样一门试用。这下子倒没了技术难点,当天晚上,刘钢就给张顺拿出来了大小号虎蹲炮各一门,请张顺观看。

    张顺只见面前的火炮倒不是很长,圆滚滚的,身上还带着五个铁轱辘,便下令让工匠试射。这一次试射倒是挺成功,连发三炮,大小虎蹲炮皆坚固如常。只是出现点瑕疵,那大号虎蹲炮挣开了钉着爪钉的钉子,但是问题不大。

    张顺又命工匠称了称重量,一个重四十斤左右,一个重一百三十余斤,皆超重了。不过,听魏从义说道:“这火炮重量,三十六斤和一百二十斤皆是理想状态,实际超重者不少,不影响使用。”

    本来张顺还想精益求精,不过后来一想,窦庄还正打的热火朝天,似乎没有那么大时间给自己慢慢精雕细琢了。干脆去掉铁箍,加厚炮壁,让工匠直接铸造起来。

    至于剩余的精铁,则干脆让省出的工人加紧锤锻,先锻造成铁板,再加工成胸甲使用。原来张顺见了这魏从义一身精铁明甲,看起来威武霸气,又不失防御效果。便假公济私,想给自己麾下的几员猛将也配上铁甲。

第二十九章 制作铠甲

    一骑当千是冷兵器时代英雄的梦想,这些单骑冲阵的勇将不仅仅出现在各自演义小说和评书话本中,更是在真实的历史中,也曾经大放光彩。

    其中原因不仅仅是英雄们有高强的武艺和疾驰的战马,更是因为英雄们穿着厚厚的铠甲,他们如同钢铁巨兽一般。刀枪不入,来往疾驰,将敌人的阵型冲击的七零八落。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颗英雄的心,只不过前提是不会轻易的被敌人杀死。张顺手下虽然没有名臣良将,可是要说勇将却是不少。悟空、陈长梃、萧擒虎、张三百都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之辈。奈何因为缺乏防护,张顺总是不敢轻易让他们冲阵。

    虽然后来紫金梁给了张顺几件棉甲,皆质量低劣,基本是也算是聊胜于无了。幸好张顺厚着脸皮在“紫金梁”处讨得一副明甲,便趁机送给和自己身材相近的陈长梃了。

    这明甲其实就是明铁甲,和棉甲不同,棉甲的铁甲片藏于棉衣之内,故而属于暗甲。时间线到了明末,由于财政困难和火器使用渐多的原因,棉甲越来越流行起来。

    特别是明末流行发射霰弹,火力密集,却穿透性较弱,正好适合此种铠甲。不过,随着战争越来越剧烈,火器的威力越来越大,棉甲的防御力也渐渐力不从心了。特别是在**的作用下,暗甲里面的甲片往往容易被缺斤短两。所以,明甲一时间反倒成为精良铠甲的象征了。

    可是张顺却别有想法,他认为这个时代,明铁甲也处于被淘汰的边缘,除非点出板甲科技树,否则棉甲也罢,明甲也罢,防护作用都不可靠起来。当然,身穿重甲也是可以的,不过多少非常时间非常手段而已,不能当成正常装备来用。

    于是,张顺结合后世防弹衣概念和板甲概念,利用手中现有的资源,发明了一种特殊的铠甲。

    他在后世图书馆曾经看到一种用布层层缝制,制作的布甲,既轻便又能有一定防御力。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他记不清其他细节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设计出明代的“防弹衣”。

    上次义军白送给他不少丝绸,这些被义军认为无用的东西,在张顺想来却是无价之宝。张顺前世是一个军事迷,可能是因为国家受到外来威胁的原因,他特别喜欢各种飞机战舰。

    在买下各种武器杂志以后,偶尔也会看一下陆军的各种装备和武器。其中有介绍防弹衣历史的文章中,便提到早起的防弹衣是用丝绸做成的,效果很好。

    于是,张顺便亲自招来马英娘,请她将丝绸叠在一起进行缝制成一块厚布。然后将这丝绸片挂在树上,便用新铸的虎蹲炮进行轰击。

    这种缺德事把马英娘气的够呛,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听说张顺手中有了大批丝绸,她听到张顺找她,还以为是自己哥哥表现出色,这厮准备赐个自己哥哥几匹丝绸来着。所以,刚才张顺要求她缝制这种奇怪东西的时候,她便二话不说细细缝制起来。

    结果,她辛辛苦苦精心制作的东西,自己还没来得及欣赏一番,便被这厮一炮轰个稀烂,顿时气的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眼珠里不停的打转,恨不得拿起前些日子他哥哥送给她的一双钢刀将张顺给剁了。

    张顺哪里知道人家小女儿心思,自顾跑过去一看,却见丝绸基本没太大损伤。再把丝绸解开,看那大树也就蹭破了点皮。张顺不由大喜,连忙拿着丝绸片给马英娘比划道:“和这个差不多,再多加基层,差不多缝制一指那么厚就应该可以了。”

    “我不理你了,你这个坏蛋!”马英娘听了气的不行,扭头就走。

    张顺顿时一头雾水:这姑奶奶到底怎么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张顺柔软的身段,他连忙追了上去,说道:“英娘你切莫生气,你就帮我一把吧,这事儿不仅是帮我,也是帮你哥哥。”

    “胡说,这事儿怎么和我哥哥扯上关系了?”马英娘才不信呢。

    “你看这丝绸,火炮都打不烂,应该能拿来做铠甲。如果做成了,大家穿上身,就不怕敌人的火器了。”张顺连忙拿着那丝绸给她看。

    马英娘一看,却是自己脸红了。原来这丝绸基本没啥损伤,却是自己多心了。于是这马英娘也不使小性子了,老老实实的回来帮张顺缝制丝绸。果然这一次再次射击,连大树皮都没有损伤。

    张顺顿时高兴异常,连忙喊过来跟着马英娘过来“监督”的张三百,命他寻来百十个妇人来。这张三百一听,便也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主公喜欢女子,但寻来三四个便是。人只有一鸟,怎么能驾驭这么多女子呢?”

    张顺一听差点吐血,说道:“你们把我张顺当成什么人了,我是想寻些妇人为我们缝制铠甲。”

    张三百一听,便心想:自古以来只听说用铁编制铠甲的,没听说铠甲还用缝制的,便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这张顺无奈,只道把刚才试验的情况告诉张三百。张三百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刚才轰击过的丝绸,才惊讶的发现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张顺这边才送走张三百及马英娘,却见陈长梃骑马赶来过来,寻找自己。之前张顺发现赵鲤子负责斥候事宜,长进很快,便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容易培养人才的捷径。于是张顺把老练的陈长梃也任命为候正,加以锻炼培养,顺便将他麾下一百人分给萧擒虎,让萧擒虎也涨一涨带兵的经验。所以,这次张顺还以为是有军情,便连忙问道:“长梃何事?可是有军情?”

    “主公,没什么军情。”陈长梃说道,“我却是有一事儿,准备说于主公。”

    “哦?不知是何事?长梃还特意跑过来一趟。”

    “是关于那‘小温候’魏从义......”陈长梃话还没说完,却被张顺跟前的悟空一把揪住了。只见那厮大声呵斥道:“你说什么?”

第三十章 “小温侯”

    张顺和陈长梃一时愕然,这死猴子又发什么疯?

    张顺连忙喊道:“悟空,你这是作甚?”

    “师傅,这个‘绿帽子’却是辱我,你要给俺......”悟空话还没说完,却又被陈长梃挣脱开来,面红脖子粗的和那“死猴子”拼起命来。

    原来这陈长梃因为喜欢关公,却也曾被人暗地里骂作“绿帽子王”。这厮别的事儿或许能忍,唯独此事不能忍。这悟空骂人也是会骂,正好骂到他最糟心的地方。听得这该死的猴子这么侮辱于他,他也不管双方力量的差距,径直上前拼起命来。

    张顺连忙上前,死命拽着两人,奈何两人力气都不小,张顺竟然拽不动,只好无奈的说道:“有何事,说清楚再扭打不迟,何必如此呢?”

    “好吧!”悟空只好放了陈长梃,嘴里说道,“这‘绿帽子’......”

    陈长梃闻言大喝一声,又拼命冲了上来,张顺拦都拦不住。张顺只好呵斥道:“你这猴头,说事便是说事,为何辱骂他人!”

    “师傅,不是我辱骂他,是他先辱骂与我!”猴子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一直跟随我左右,他何时辱骂与你,我怎么没听到?”张顺生气的问道,“可是忘了当初答应我的‘八戒’了?不许说谎!”

    “他刚才骂我,你也听到了。他喊我‘小什么猴’!你都不给俺老孙做主!”悟空委屈道。

    “什么‘小什么猴’?”张顺一头雾水的看着陈长梃。

    陈长梃也一头雾水的看着张顺,半晌才想起来,问道:“可是‘小温侯’魏从义?”

    “你还说!”猴子急了,立马又要扭打陈长梃。

    张顺一愣,顿时和陈长梃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的都喘不上气来。那陈长梃甚至因为大笑,反倒被悟空趁机狠狠打了两拳。

    张顺连忙将悟空拉开,说道:“他不是有心要诅咒你,他说道是小吕布,是那魏从义的绰号。是吧,长梃?”

    “什么魏从义,那厮好大的担子,敢拿绰号诅咒俺老孙!我且找他算账。”悟空犹自愤愤不平。

    “好了,别闹了,我和长梃却是有正事!”张顺劝说道。

    “师傅,这么说俺也有一个正事要提。”

    陈长梃见他耍赖,只好示意他先说。于是那悟空便说道:“师傅,俺这个猴子,你不给俺官职便罢了,为何还要封人‘猴正’?难道怕一个人管不住俺,还要封两个?”

    “那根本不是一个字好吧?算了算了,你好好干,我封你个猴王当当,岂不美滋滋?”张顺前后也就封了赵鲤子和陈长梃为候正,没有办法只得哄他。

    “不用你封,俺老孙就是猴王,还是个‘美猴王’!”猴子兀自说道。

    张顺也不理他,示意陈长梃继续说。

    “那‘小......小吕布’魏从义其实却是个名人。主公这些日子只在忙公事,不曾得闻。长梃却是和义军之人交往一番,却是熟知此人消息。”

    “他本是卫所百户,因为义军起兵,不知何时混入义军队伍之中。据闻弓马娴熟,善使马槊,闻名延绥镇,打遍延绥无敌手,是以获得一个‘小......小吕布’的称号。”

    “此号不仅是说其武艺高强,亦是表面此人狡诈反复,不仁不义,如同三国吕布一般。其人自加入义军以来,先从王嘉胤,再从不沾泥,后从八金刚,再从老回回,前些日子刚投靠紫金梁。此人毫无忠心,虎视狼顾,不可用也。”

    张顺一听,心里也不由感叹这魏从义“履历”丰富。不过,他作为现代人,各人有各人自由。特别是在工地工作久了,见多了各种跳槽。有时候,他遇到包工头的技术人员,今天还在跟着这个老板干活,明天打电话让他递交资料,却告诉他他已经跟着另外一个包工头老板干活了。

    “他跟着这么多人混过,可有背主之事?”张顺便问道。

    “这......这倒没有听闻,或许有也为未可知。这厮并没有什么家学渊源,字却是自己后取的。大家都不认,我听闻暗地里有人称他为‘魏无义’。”

    “莫须有可不是什么好说法,既然没有听过就是没有。此人既然投靠与我,我自是以平常之法对待,你不必在意。再说,悟空常在我左右,他也伤我不得。这样吧,你且帮我注意下他的动向即可,不要大张旗鼓。”张顺心想:只要职业道德无亏,也算不得什么,便不甚在意。左右他也帮助自己搞定了虎蹲炮,付出些许米面,也算的物超所值。

    可是陈长梃却不是如此想法,他为人最重忠义,也最为厌恶不忠不义之人,他觉得这“魏无义”便是此类人等,便有心和此人比试一番。

    “主公,我有一计,或可试之。”陈长梃说道。

    “哦?你且说来。”

    “此人以武艺闻名,善使马槊,是以为人反复,却总有人惜其才而用之。不如明日我与他较艺一番,若是他不能胜我,谁人还会收留此人?”

    张顺听了,深深看了此人一眼,心想:当初你投我之时,便要比试武艺,如今又要比试武艺,这是听《三国志演义》单挑入脑了吧?回头需要多纠正纠正。打仗打的是组织度,打的是纪律、训练和主将的指挥能力,可不是个人的血气之勇。

    “长梃要如何比试?”张顺想了想问道。

    “主公且不要管了,我自去寻他,我俩商量此事。到时候主公为我等主持此事即可。”陈长梃笑道。

    张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突然听到身边的悟空也说道:“既然你去商量此事,也且算我一个。此人胆敢以绰号咒我,他以为他是萧擒虎吗?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此事和萧擒虎何干?”张顺奇怪的问道。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莫非师傅不知?”悟空奇怪的回答道,“他给我说他经常猎得猛兽,什么虎肉、虎骨、熊掌、熊心、豹肉、豹子胆都吃过。”

    张顺闻言无言以对。

第三十一章 骑战单挑

    第二天,果然陈长梃和魏从义跑了过来,让张顺做个见证,两人真刀真枪的准备来个马上较艺。张顺听了哪里肯依,只是下令道:“你们且换作木刀木枪,裹上布条使用,不可使用真刀真枪。”

    开玩笑,左右都是自己部下,若是哪个有个三长两短,最终却是自己亏了。没有办法,两人只得按照张顺要求,削了木制武器出来,穿着铠甲进行对战。

    这次陈长梃不敢托大,便把取出自己的大枪杆出来,将枪头包上;而那魏从义则取出自己备用的马槊槊杆出来,将杆头包上,于是两人各持长兵,相对立马。

    两人皆平静的树立着手中的杆子,陈长梃使得是丈四长枪,用的是陈家十三枪;魏从义使得是丈八马槊,使得是魏家盘龙槊。张顺一声令下,俩人“驾”了一声,便相对冲锋过去。

    那陈长梃使得是典型的明代枪法,讲究的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以拦拿扎为主要技法。所以他逐渐将枪端平,随时在接敌瞬间拦拿敌方武器,以便一刺决胜负,这便是“中四平枪”,歌诀有云: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防!

    而那魏从义则是使用的隋唐时期的马槊用法,却是军中技巧,民间难得一见。只见他舞动起马槊来,虎虎生风,这里有个名堂,叫做“盘槊”,正所谓“丈八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是也。这马槊用法融合了枪、关刀、棍法等一系列技巧,利用马槊力大势沉的特点,集挥砍、劈打和刺击为一体,正合适单骑冲阵开无双。

    说时迟,那时快。百步距离,两人相向疾驰,瞬间接近。陈长梃后手一抖,抖出了七朵枪花。这七朵枪花个个为虚,个个亦为实,只需陈长梃觑得对方破绽,后手一推一拉,对方就被扎个透明。

    可那魏从义却不为所动,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以槊便抽了过去。这槊又长又粗,一下子就抽在陈长梃的长枪上。若是别人,这一槊便将其枪杆抽断了,即使没有抽断,这马槊利用对方枪杆的停止作用,直接顺手一推,也将对方扎了个血窟窿。

    可是这陈长梃是何人也,如此雕虫小技,能奈其何?只是两手抓住那枪杆用力左右横向一抖,魏从义的马槊在砸中长枪的瞬间,一下子被弹开了。只此一抖,没有数十年功力,根本抖不开魏从义的马槊。

    那魏从义也不是吃素的,见自己马槊被抖开瞬间,自己后手也用力一抖,那马槊头如同蛇头一般,一扭便缠上了陈长梃的长枪。说时迟,那时快。两马相交,只在一瞬。此时两人已经来不及变招,便各自用力一扎,皆扎在对方心窝上。若非此番使用的并非真刀真枪,不然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就是两个死人了。

    虽然两人使用的是包头的枪槊,还带有盔甲保护,仍然被巨大的冲击力从马上冲了下来。两人连盔甲带自重差不多有二三百斤,这次摔了个结实,半天都爬不起了。

    张顺一看,却是吓坏了,只道是失了两员虎将,连忙带人过来查看。却见两个人各自在地上哼哼唧唧,摔的不轻。张顺连忙亲自查看一番,却见二人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各自歇息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了上来。

    这时候张顺才发现两人胸口的护心镜竟然各自凹陷下去了,不由又惊又喜。惊的是幸好自己及时阻止了两人真刀真枪的对决,不然现在就剩下两具尸体,那就亏大发了。喜的是两人各自武艺高强,陈长梃武艺就不用说了,差不多武状元水平,没想到这新来的魏从义也是同样的水平。

    两人本来属于不同的性格信仰,结果不打不相识,反而有了惺惺相惜之情,不由相视哈哈一笑,互相拱手道:“阁下好武艺,佩服佩服!”

    张顺见手下大将关系和睦也高兴的很,便欲设宴宴请两人。不曾想这时候悟空站了出来,对魏从义说道:“听说你绰号叫‘小吕布’,这绰号不错,不要乱改了!”

    魏从义一听大怒,这“小温侯”、“小吕布”的绰号本来就是对他的讽刺,这厮当面提及此时,却不是想找茬不成?这魏从义也是高傲霸道之人,安能容忍如此羞辱,不由冷笑一声说道:“我爱叫什么绰号就叫什么绰号,与你何干?若想让我听你的,需胜过我手中的马槊才行!”

    这悟空一听,吆呵!你这厮是执意要找俺老孙的麻烦不是?便笑道:“无卵的阉竖也敢炸毛?别怪你孙爷爷欺负你!”

    张顺和陈长梃一听这猴子骂阵,便道要遭。这厮好死不死嘴巴最为缺德。前番辱骂陈长梃,气的陈长梃与他拼命了一次;这番他又来辱骂魏从义了。

    这魏从义高大英俊,武艺高强,确实是一表人才。只是他有一桩心事,却是天生白面无须。这时候以蓄须为美,连关公都被人称作“美髯公”便是这番道理。

    所以这时代除了年龄太小和宦官太监无须之外,其他人多数还是蓄须留胡子。这魏从义虽然是堂堂七尺男儿,功能齐全,可是仍然架不住悟空往下三路招呼。再加上这魏从义本来就是桀骜不驯的主,哪里肯依,便怒道:“如此这般,且划下道儿来,签下生死状。你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张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伸手去捂那悟空的嘴巴,可是哪里捂的住?那悟空听了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铁棒舞了个圆圈,往地上一杵,只听见一声巨响,便杵进土里半尺。

    这魏从义本来便是武功高手,此番哪里还不知面前此人不是好相与的。这厮本来就是见风使舵的主,自小研习兵法,讲究“非利不动”。此刻见惹了硬茬子,心中便有了三分退意。

    你道他为何愿意答应陈长梃比武,原来这厮虽然多次投靠他人,却仍然被人接纳,便靠的是他到处卖弄武艺和展示麾下士卒精锐。

第三十二章 “仲有理”

    别人为了借助其力量,大多数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强接纳了他的存在,以求他在关键时刻能尽一份力。更何况虽然他每次跳槽,令人不齿,却从没有做个卖主求荣之事,所以他才能在义军之中虽然反复横跳,仍能活到今天。

    所以这一次悟空发了狠,反倒是魏从义有几分心虚了。只是这厮虽然不甚讲情义,却也是要面皮之人,被人当面打脸,也忍不住硬挺到底。他把手中的马槊往前一指,指向悟空。只见他一只手抓着那马槊直挺挺的,半点不带动的指着悟空。

    这一指显示出了魏从义深厚的功力,正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这枪术没有常年的训练,根本使不出水平。陈长梃端枪也能端得,不过到明朝,明人已经摸清楚了枪术的最根本要义。早已琢磨出来“枪头不过两”的设计,这样由于杠杆原理和枪杆自身前细后粗的情况,保证枪的重心较为靠后,省却了许多力气。

    而这马槊却有所不同,马槊为了挥砍击打,槊杆乃以柘木为心,积竹裹丝而成,槊杆要粗与长枪,槊头又长又重,根据杠杆原理便可知其人单手端起如此马槊,需要何等力气。这也是魏从义威吓悟空的手段。奈何悟空本身天生神力,非人类所能及,根本看不上他这些手段。

    眼见两人一战一触即发。张顺连忙闯入两人中间,说道:“两位各有误会,不要动了肝火之气。悟空,这位魏从义兄弟因其善用马槊,其绰号乃是‘小尉迟’,并非‘小吕布’,那是误传。”

    “魏兄,这悟空乃是我护卫大将,最忌讳‘猴’字,他以为你绰号与其反冲,故而才有了这番争执。希望你俩一笑泯恩仇,不要在计较这些许杂言碎语。”

    这魏从义也是识相的,一听张顺这话连忙接道:“主公过誉了,从义何敢自比鄂国公尉迟恭也。但凡日后有所驱驰,从义万死不辞!”

    “从义不必自谦,我听闻你多易其主,世人多有诽谤,却是不知你也。”张顺说道。

    这魏从义最忌讳别人说起此事,却不曾想被张顺提及,本待翻脸,却听到张顺继续说道世人不了解自己,不由愕然:世人不了解我,难道我自己还不了解我自己吗?他自幼熟读兵法,以利为先,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只是深恨别人以此歧视自己。

    反倒张顺说道:“君亦择臣,臣亦择君。本是两厢情愿之事,何必搞得谁欠谁似的?君择臣不成,则不用;臣择君不成,则弃之。各得其所即可,不背其德,便是忠义之士。”

    “昔日尉迟恭勇冠三军,拜于刘武周麾下,及其兵败被困,无奈降唐。至此随唐太宗李世民东征西讨,忠贞无二。及唐太宗噩梦连连,守其门户者,唯有尉迟恭与秦琼二人,岂曰不忠乎?盖刘武周非其主,尉迟恭不能尽其才,多次奉命征讨,已经忠义尽矣。及其拜入李世民麾下,方尽其才,功列凌烟阁。”

    魏无义听了,心中大为震动,对张顺拜了拜,也不言语,自顾去了。悟空还待要追,被张顺拦着了说道:“吕布反复狡诈,最无义。所以此人深厌之,不用其名。这是好事之人传出来的话儿,你不必追究了。日后但凡他有半点志向,也不会如此反复了,你也不会再听到这类言辞了。”

    陈长梃听到主公张顺如此评价,心中不是滋味,便说道:“主公,是长梃多言了!”

    “不,无风不起浪,此事乃是好事之人传之,你实话实说与我,有何多言?”张顺笑道,“我即使承天应命,也不过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如何查看这万里江山,如何聆听这亿万百姓。孟子有云:‘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便是其理也。而今你们投靠与我,理当助我看着天地,理当助我听这百姓才是,何多之有也?”

    陈长梃哪里抵得住张顺的言辞,只几句话便佩服的五体投地,高高兴兴去处理自己的探查警戒事宜去了。而悟空呆了半晌,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这猴头笑什么?”张顺漫不经心的问道。

    “师傅,我发现你怎么说都有道理,你怕不是姓仲,名有理?”悟空笑道。

    “你算是才知道咯,师傅我俗家姓陈名到底;仙家姓仲名有理。哈哈!”言毕,张顺自己也乐了。

    两人正在言语之间,突然看到萧擒虎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张顺心中奇怪,这萧擒虎虽然和其结拜,却因为张顺攻打润城的时候,被他识破了“贼寇”的身份,其后虽然因为张顺一顿嘴炮,再加上“天命四吹”一顿忽悠,才算勉强留了下来。

    只是至此之后,却是和张顺疏远了许多。原来这萧擒虎虽然天真却也不傻,回过味来,也知道张顺在欺骗与他。奈何既然入了贼窝,哪里还能做回良民?即使自己回去躲入太行山深处,难免也会在哪日被官府想起来自己的过往,便派人前来捉拿自己。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装作糊涂,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着走了下去。

    这几天张顺在这里忙活铸炮,萧擒虎练完兵马,便没事散心闲逛。却不想在不远处池塘边,遇到一堆人在那里咋咋呼呼,不知道在作甚。

    萧擒虎独居深山孤寂太久,养成了喜欢凑热闹的毛病,便忍不住前去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却是一个人被人绑着石头投入了池塘之中,旁边一群人全在求情。萧擒虎本是急公好义的人,便连忙询问何事,才知道这是林家庄的奴仆在将得罪自己的“鸡蛋”沉入池塘之中。

    萧擒虎闻言大怒,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还有天理没有?于是便擎起镔铁雪花刀,劈了林家庄那两个奴仆,并逃入池塘之中,将那“鸡蛋”给救了出来。

    这时候众人告诉他那林家庄兵强马壮,乃是当地一霸。其庄主林明德喜欢舞刀弄枪,又结交绿林好汉,乃是惹不得的人物。萧擒虎闻言,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便带着那个被沉塘的后生和几个愿意跟随的百姓前来寻那张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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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自谦,你说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就能当皇帝呢?什么?你说我天生异相,是真命天子,这是封建迷信好不好?啊,你不要跪下啊,造反要杀头的?啊,官爷,你不要杀我啊,我是被逼无奈,不是真心造反的。啊?你为什么跪下,你好好的官员不做了,还要跟着我造反?诸位好汉,你们请便,我们只是路过。啊,不要啊,你们膝盖怎么这么软,见我就跪啊,还要认我做主公!大家请我当皇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家请我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