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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代重奸     大家请我当皇帝txt下载     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万子万孙

    福王府自张顺鸩占鹊巢以后,福王一直窝在张顺给他划拨的区域了醉生梦死。
    说实话,当初张顺刚占了福王府以后,见他可怜,也曾特意安排他出府游玩了一番。
    只是随着战事日紧,他怕被有心人利用,张顺又不得不将此人圈禁在王府之内。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顺这才发现朝廷当初将他们当猪养,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此一来,福王比以前被圈禁的更加严格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前两日听闻张顺率军北拒官兵大胜,他故意亲自出来为其接风洗尘。一来是为了讨好张顺一番,二来也是为了出来透一透气罢了。
    如今诸事已了,福王只好又“卧回了猪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听一听小曲,看一看歌舞。
    这些女子本就是从各地挑选出来的美人,一个个天姿国色、姿态妖娆,张顺来了以后,为了拉拢福王,倒也没有动他这些禁脔。
    可是如今福王却半点兴致也无,反倒有沉沉欲睡之感。
    突然有服色稍稍正经一女子走向前来,低声向福王汇报道:“殿下,门外来了一位老道长,自称是福王的故人。”
    “什么故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认得一位道士?”福王懒洋洋的反问道,“罢了,左右无事,着他进来吧!”
    不多时,那道人翩翩走了进来,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劈头盖脸便道:“福王殿下倒是好生安稳,死到临头尚且不自知!”
    福王倒也不恼,只是懒洋洋的问道:“可是舜王使者当面?舜王要我三更死,阎罗不敢留我到五更。如今我全家性命操于舜王之手,是死是活,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福王能够做主的呢?”
    宋献策闻言,不由暗道:这福王倒也有几分门道!他便笑道:“殿下误会了,我虽然追随于舜王,却并非舜王派我而来。”
    “我门乃是鬼谷子一脉,素来以望气寻龙为业!如今天下将乱,我门乃出,以求拯救天下苍生!”
    “只是昔日太祖爷与我门有旧,我念及福王乃是太祖嫡裔,故而前来救你一救!”
    “哦?”福王闻言不由笑道,“如今我被架在火上,左也是个死,右也是个死,莫说你一个小小道士,就是大罗金仙来了,恐怕也难救我性命!”
    “左右几句话罢了,我又不图你钱财珠宝,又不图你高官厚禄,何乐而不为呢?”宋献策笑道。
    “朱某洗耳恭听!”福王朱常洵玩味的笑道。
    “昔日神宗皇帝在世,只因不肯早立太子之位,与朝臣起了冲突,凡十五载。殿下本是当事人,亦当闻之。只是不知殿下可知其中缘由?”宋献策也不回答,反而反问道。
    福王皱了皱眉头,这从说道:“此事人尽皆知,乃是本王深得父皇喜欢,是以父皇欲立本王罢了。”
    宋献策笑道:“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既然神宗欲立殿下,何不早立,而坐视殿下为朝臣所辱?”
    “那此事为何?”福王细思起来,也觉得此事古怪。
    “不知殿下可曾听闻‘二龙不相见’之语。世宗皇帝嘉靖在位之时,子嗣早夭,难以成活。本门先长陶仲文为其诊之,乃得‘二龙不相见,否则必有一伤’之语。”
    “刚开始世宗皇帝不从其言,果然太子早夭。至此以后,世宗简居深出,不复立太子,不再见其子嗣。至世宗驾崩,穆宗即位,此咒方解。”
    “只是谁曾想,穆宗即位,早立太子,不过数载,穆宗正值壮年而崩。神宗继而即位,便有了这不立太子之事。”
    “那这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福王见老道士讲起昔日宫中之事,便奇怪的问道。
    “因为此谶纬之言,尚有下句,不为世人所知!”宋献策斩钉截铁的应道,“只因那老道长陶仲文为我门前辈,是以贫道以知其中关窍。”
    “此谶纬原句为‘二龙不相见,否则必有一伤。二龙三相见,必将祸及子孙!’”
    “世宗一违其言,穆宗二违其言,至神宗又三违其言,呜呼,大明当亡矣!”宋献策悲叹道。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福王朱常洵闻言不由大怒道,“我大明自有四海,一统八方,万世一系,何来亡国之说?”
    虽然福王在张顺威胁之下为了苟活,唯唯诺诺。但他未尝不想有一日朝廷能够剿灭流寇,依旧做自己的安乐王爷。
    宋献策等福王发完火了,这才神色平静的说道:“此言过于危言耸听,刚开始我亦不信。只是有一日,我思及一事,方知世上皆有定数!”
    “是何定数?信口雌黄!”福王余怒未消。
    宋献策也不理他,摇头晃脑道:“昔日太祖在时,曾问诚意伯刘伯温:天下后世之事若何?刘伯温对曰:茫茫天数,我主万子万孙,何必问哉!”
    “‘我主万子万孙’,岂不正是我大明万世一系?何来亡国之说!”福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质问道。
    “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只是后来我发现神宗皇帝年号万历,以此观之,尔其皆万子万孙也!”宋献策老神在在的轻声说道。
    “什么!”宋献策话语虽轻,落在福王耳中,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福王浑身一冷,打了个战栗,不由哆哆嗦嗦的问道:“此乃......此乃妄言!你个妖道,休要妖言惑众!”
    “如今天灾不断,群雄并起,何来妄言之说?”宋献策笑道,“更何况如今福王身家性命操于人手,随时有性命之忧,何来闲心忧虑天下哉?”
    福王脑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冷汗,他伸出锦袖擦拭了几下,只是锦衣不甚吸水,擦也未擦干净。
    他久在府中,亦不知天下事如何。只是观自己福王府都被贼所夺,想必天下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他连忙低声问道:“不知道长有何法子,能救本王一救,能救大明一救?”
    宋献策半眯着眼,叹道:“救一人易,救一朝难。自古以来无不灭之国家,无不灭之王朝。万世一系,莫说贫道,就是仙人下凡也难为之!”
    “啊?那还请道长救我一救。无论金银珠宝,美女财货,只要本王所有,一并任道长挑选!”福王心中已经深信不疑,连忙哀求道。
    “此事易耳,舜王仁义,只要福王殿下未怀有二心,定然能够长命百岁!”宋献策笑道。
    福王闻言不由苦着脸道:“那道长何意?如今本王蜗居府中,只管吃喝玩乐,岂不就是长久之计?”
    “不不不!”宋献策摇头道,“福王如今心怀二意,图谋不轨,洛阳城中人尽皆知啊!”
    “你休得污蔑本王,我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何就图谋不轨了?”福王急了。
    “人心隔肚皮,哪个知晓福王心中如何思量?如今只见吕维祺、王绍禹、曹变蛟之徒附骥福王麾下,这岂不正是明着与舜王分庭抗礼、暗中蓄养死士之道?”
    “啊?这也能是我的错?”福王只喊冤枉道,“我自一心一意,架不住其他人有想法啊!”
    “所以,福王要早日表面心愿,方是长久之计啊!”
    “那好,我这就找舜王分说明白!”福王连忙应道。
    宋献策却一把把他拉住了,不由骂道:“殿下这是取死之道!难道你还要当着天下人的面,逼迫舜王表态不成?”
    “那此事如何是好?”福王心都乱了。
    “此事易耳,福王只需将一切印信等物转交给舜王,并表示自己不耐俗务,国内外一切大小事宜全权托付与舜王处理便是。”
    “到时候,若是舜王能成就大业,少不了殿下一个顺义王的封号;若是舜王不能够成就大业,殿下依然是大明的福王,一切事宜皆是贼人逼迫所致!”宋献策笑道。
    “妙!实在是妙!”福王不由拍手叫绝,欣喜万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议事(上)

    当天宋献策便从福王那里拿到了印信等物,转手给了舜王张顺,顺带还有一纸将国内外一切事宜托付给舜王的委托书。
    张顺和张慎言都有点懵,不由问道:“你这是给福王灌了什么**汤,怎么把印信都骗过来了?”
    宋献策神秘一笑,说道:“主公,休怪老道士擅自做主,我送了福王一个物件,许诺能助他保命一次!福王为了活命,也就应了。”
    张顺顿时一脑门问号,下意识问道:“什么物件?丹书铁券?”
    “真有用到的时候,主公一看便知,恕老道士卖个关子!”宋献策对张顺施了一礼,笑道,“希望主公看到以后,别不认账就成!”
    张顺本就没打算对福王做些什么,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不再追问了。
    既然福王这个隐忧已经解决,剩下就涉及到洛阳城管理和防御之事。张顺当然不会以为,仅仅逼退了曹文诏,就能让朝廷和自己罢兵言和。
    他可以肯定,朝廷下一次的进攻肯定会更加猛烈而凶狠。自己若是不能提前做好准备,那只有被剿灭的下场。
    于是,张顺干脆将麾下人员,无论文官,还是武将,甚至包括原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河南总兵王绍禹和新降将领曹文诏一并喊来,议一议义军下一步如何行事。
    首先,张慎言简单向他汇报了一下城中形势和局势,对他说道:“多亏舜王前番大败官兵。当时贺一龙及‘乱世王’押解官兵俘虏入城,观者人山人海,片刻之间便传遍了全城。洛阳上下见主公兵威若此,宵小之辈皆不敢动,是以城中得安。”
    张顺点了点头,正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只要自己军事上能够保持胜利,那么洛阳城一时半会儿就不会乱。
    然后,他又扭头看向红娘子。红娘子如今虽然有身孕在身,此时事关义军上下身家性命。她也不敢懈怠半分,只好穿上宽大的衣服遮掩一二,猛的看起来倒显不出什么来。
    红娘子见张顺望来,便知其意,连忙汇报道:“义军缴获虽多,经过赏赐士卒和幕僚,如今花费银两有十余万。再加上修建敌台、制作防御器械等物又花费一万余两,如今还剩余有二百六十万一千余两。”
    “城中粮食备有七万石,暂也不缺。又在洛阳军械库缴获铠甲三千副,刀枪火铳不计其数。其器质量虽然粗劣,好歹能用,足以装备义军全军上下。”
    张顺闻言倒颇为欣喜,他麾下尚有三千五百“毛葫芦”颇为勇猛,只是缺乏器械和战术训练罢了。
    若是有铠甲保护,除了守城以外,亦可拿来参加一些不甚剧烈的野战,大大缓解了自己麾下兵力不足的烦恼。
    红娘子汇报完毕,在张都督示意下,韩霖和高一志倒颇为识相,连忙站起来汇报道:“如今洛阳城四角敌台修建完毕,虽有万余大军来攻,亦可使其无功而返。”
    “只是有两桩事情要与主公分说明白。一则,虽有四座敌台,城防却也未能尽善尽美。洛阳城周八里三百四十五步,每面城墙长八百步。”
    “若以此四座敌台守之,火炮趁其左右击贼,射程不过三四百步,尚有火力不及之处!”
    “二则,敌台守城之法,不过凭城用大炮罢了。如今敌台虽筑,若无火炮、火铳佐之,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
    张顺闻言心中颇为焦虑,不曾想自己好容易抵住曹文诏,这洛阳城依旧没有做好防御工作。
    好在他心中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问道:“四座敌台尚且不足,那依两位之见,当如何改善?”
    韩霖也自知自己等人前番方案失误,连忙应道:“洛阳城刚好有城门四座,皆建有城楼。以我之见,当改进城楼形制为妙。”
    “依附城楼,在城门左右各筑小敌台一座。一来可增强城门防御,二来亦可消除火力不及之虞。”
    “除此之外,洛阳城中应择一高处,建立碉楼一座。即可远观城外敌人动向,又可在城门破时退守此地。”
    张顺闻言便一并允了,着韩霖和高一志继续负责此事。遂后,张顺便主动问道:“张都督,如今城中火炮如何,又能铸造多少,一并道来!”
    张都督连忙站出来说道:“主公,义军原本有‘黄金炮’一门,大将军炮十余门,西洋炮三门,一并带来。”
    “在寨中,又依照将军炮口径、西洋炮形制,新造野战炮四门。至洛阳城又新造四门,共计八门新式野战炮。”
    “如今又获铜器五千斤,可再造‘黄金炮’五门。获铁料十万斤,可再锻造野战炮百门。”
    张都督所谓的野战炮,其实就是张顺根据大将军炮的口径和用途,用红夷大炮的形制进行改进而成。
    为了解决铸造火炮重量过重,不太容易机动的问题,张都督所采取的的办法就是使用锻造大将军炮的方法,来锻造这野战炮。
    这些火炮口径在三寸八至三寸九之间,能够发射十斤左右的铁子。火炮倍径约为十二左右,除了发射实心弹以外,还特别利用发射霰弹。
    全炮重约千斤,架上炮架,以马拉之,奔跑如飞。故而张顺命名为“野战炮”。
    张顺听了张都督的汇报,不由心算了一下,依照韩霖和高一志铸造敌台的办法,一座敌台当有左右两处射击口。
    若是洛阳城完成全部敌台,当有十二座。每射击口配备一座火炮,亦当有二十四门之多。
    而若想让敌台火力不间断,恐怕此数尚要翻上三倍,方能满足敌台需要。如果洛阳城墙之上再配备一些,恐怕制作百门火炮亦不为多。
    一念至此,张顺连忙说道:“此法太慢,仅为战铳之法。若造守铳,务必以数量为上。守铳多释霰弹,膛压不高,亦可铸造!”
    张都督之前和张顺一起研究过火炮,也明白张顺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只好解释道:“即便铸造,也需要用沙土制模,再行熔铸,最后阴干。一番工序下来,也需十几日方可勉强可以完工,犹未不足。”
    张顺没有办法,只好又问道:“我曾闻有铁模铸炮之法,不知是否可行?至少也能减少制模的时间。”
    张都督本是沁水人士,对附近铸造工艺有所了解,便应道:“那我姑且一试,成与不成,还请主公不要怪罪。”
    火炮之事刚刚分说完毕,张顺正要询问其他事件,不曾想一言不发的吕维祺突然站出来说道:“我有一事,需禀告舜王!我要揭发张都督为祸洛阳城,致使百姓怨声载道之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来源

    张顺正要应话,却见红娘子突然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顿时知晓其中定有隐情。
    不过,如今张顺刚刚执掌洛阳府内外权利,又怎么能够压制别人谏言呢?
    他只好应道:“吕先生但说无妨,我想知是何事?”
    吕维祺见状大喜,连忙揭发道:“城中谯楼原有大铁钟一位,重五千斤。早晚晨钟暮鼓,以报时辰,却没想到张都督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将其掠去。”
    “又有洛阳白马寺寺钟一口五千余斤,亦被掠取。甚至佛祖金装亦不能幸免,被其毁弃佛像,夺了金装,亦盖有数千斤矣。”
    “那马寺钟声乃洛阳八景之一,素来有‘东边撞钟西边响,西边撞钟东边鸣’之说,为文人墨客所重。古人尚赋诗云:钟声响彻梵王宫。下通地府震幽灵,西送金乌天边去,急催东方玉兔升。”
    “其为人乖谬若此,还请舜王依律处罚之!”
    张顺一听,心道:原来如此!本来他还奇怪张都督从何处寻来这许多铁料、铜料,竟是出自此处。如此看来,张都督倒也有几分本事,我不但不能罚之,还得奖赏为妙!
    所谓的“谯楼”其实就是洛阳城鼓楼,又叫做钟鼓楼。里面立有大鼓和大钟,以便按点报时,正所谓“晨钟暮鼓”是也。
    张都督为了铸炮,便看上了城中鼓楼的大钟和白马寺的大钟、佛像金装,便一并取了过来。
    按照往常做法,取也就取了,谁还敢找“贼寇”理论不成?只是如今张顺既然接手了洛阳城的一切事物,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做事情就不能如此粗糙了。
    这也是吕维祺胆敢借机给自己上眼药的原因。要么舜王还按照流寇行为行事,自己把外皮撕了;要么舜王你就披着外皮,处罚这些为你做事的幕僚。
    张顺闻言便笑道:“吕先生倒是好胆色!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直臣、诤臣,张都督你有何话可说?”
    张都督也是内斗一把好手,连崇祯皇帝的虎须都敢捋一捋,张慎言的老底都敢揭一揭,还怕一个致仕的南京兵部尚书不成?
    原本历史是吕维祺要在崇祯八年正月因为不能抵御义军才被罢免官职,这一世不知道为何却提前一年被罢官了。
    更何况莫说张都督已经从了贼,他当官的时候也是当取则取,毫无顾忌。
    张都督便笑道:“我听说聪明的人能够事急从权,解决未曾出现的危险;愚笨的人只会循规蹈矩,导致手忙脚乱,以致于办砸了事情!”
    “如今曹文诏在吾等北面,‘闯王’在吾等西面。洛阳处于天下之中,而据于四战之地,若是不赶快修整战备,难道吕先生准备让舜王束手就擒吗?”
    张都督一顶大帽子压了下来,吕维祺顿时也脑门冒汗了。他本以为张顺麾下也就一个谋主张慎言难对付,其余诸人不过是奸猾流民罢了,懂得了什么?他只需责之大义,对方自然百口莫辩。
    他哪里想到张都督是个狠人,素来只有咬人家一口,没有被人家咬一口的道理。
    本来因为张顺让他掌管武器制造事宜,他早晚忙的不可开交,倒也没时间去找张慎言的茬,憋得有点难受。
    如今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送上门来,他要是不反咬一口,那他就对不起他那脾气。
    他既然提及舜王,就不能不提及福王,继续反问道:“舜王非汝主也,你不考虑其中利弊也就罢了。那福王乃是大明嫡系,难道吕先生也要一发送与信王来杀不成?”
    “更何况吕先生父亲大儒吕孔学尚在洛阳城中,依照官兵的德行,若是洛阳城破,恐怕吕老爷子也会没什么好下场吧?”
    “吕先生自己有成立一个什么劳什子‘伊洛会’,有门人二百余人。不知道是否个个都是忠义之士,一旦洛阳城破,谁又无家族妻儿父老乎?”
    “臣劾吕维祺,身为人臣而三心二意,是为不忠!身为人子而不顾及父母,是为不孝!身为父母官而以私废公,是为不仁!身为人师而不思及门人弟子,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哉!臣请舜王杀之以谢天下,涤荡天地,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张都督一席话只把原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喷的张口结舌,哑口无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好在吕维祺也不是吃素的,见自己辩驳也辩驳不过,直接耍无赖,往地上一趴,痛哭流涕道:“既然张都督容不下吕某多管闲事,还请舜王速杀我以谢天下!”
    杀是不可能杀的,张顺揉了揉太阳穴,笑道:“吕先生莫要生气,此事乃是因本王而起。原本城守缺乏火炮,故而派遣张都督往城中征集,不料竟影响洛阳城百姓生活!”
    “我与先生约之,事急从权。等到洛阳危机解除,我会下令让张都督再铸造大钟还与谯楼和白马寺,先生以为如何?”
    吕维祺见张顺大包大揽,替张都督扛了黑锅,自然是无话可说。只是左思右想,觉得白马寺多少也是亏了。
    原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不由得寸进尺道:“只是如此,尚不能弥补白马寺之失,尚需......”
    吕维祺话尚未说完,突然悟空跑进来禀报道:“师傅,登封李际遇派人为城中送来铜万余斤,铁万余斤,另有许多武器暂且留用了。”
    张顺闻言不由大喜,连忙问道:“好!好!好!正解我燃眉之急。只是这许多铜料、铁料他从哪里得来?”
    悟空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张顺懒得和他打哑谜,直接问道:“说吧,是不是来路不正?”
    “呃......”悟空吞吞吐吐道,“来路正也算正,这贼鸟厮灭了少林寺,夺了少林的产业、铜、铁。所以,才有此物件送来!”
    张顺闻言一愣,顿时脑海中出现李际遇站在鲜血淋漓的大门,一副前世武侠小说中大反派模样,猖狂的喊道:“先灭少林,在灭武当,一统武林,威震八方!”
    张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前番我就知道李际遇有些心思,费劲心机要留在嵩山,不曾想他正事不做,反倒和和尚较起劲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洗少林(上)

    话说当初张顺带大军东征洛阳以后,留守李际遇带领五百精锐甲兵驻守登封县城。
    陈金斗便对李际遇建议道:“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长远,不能等到火烧眉毛再着急上火,到时候悔之晚矣!”
    “登封县城虽好,一旦官兵大军前来围剿,义军无有立足之处!附近少室山险要,不如寻一处安营扎寨,好歹有个根基。”
    张顺自起兵以来,已经多次当上“山大王”了。李际遇跟着张顺混了这么久,深知其中好处,便点头同意了。
    少室山,又名“季室山”,亦名“九顶莲花山”或“御寨山”。只因少室山顶宽平如寨,分有上下两层,有四天门之险。金末宣宗曾屯兵于少室山顶,抵抗元兵,故又称为“御寨山”。
    于是,李际遇在少室山所立之寨名曰“御寨”,亦有人称之为“玉寨”。
    那少室山位于登封县城西北,共有三十六峰,其山势陡峭险峻、奇峰异观林立。
    主峰唤作连天峰,又名摘星楼,乃是嵩山最高峰。而大名鼎鼎的少林寺便位于山北五乳峰下,李际遇所立“御寨”正在御寨山以西。
    只因此处有一处水池,唤作“小饮马池”,适合义军取水,故而立寨于此处。
    此地虽然表面看似与少林寺不相干,其实双方很快便起了龃龉。明末事情的少林寺不仅有七十二分院之说,更是在少室山上具有二十五座堂门。除此之外,还拥良田数千倾,武僧、佃户不计其数。
    再加上少林寺主持皆有朝廷钦命,更是和大明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大明征讨东南沿海倭寇等战争中,曾多次抽调少林武僧参战。更有少林武僧“三奇和尚”周友在正德年间因为多次立下战功,被御封为“都提调总兵”,赢得敕名“天下对手,教会武僧”的名号。
    李际遇自立了御寨以后,发生了麾下士卒多次和少林僧人起了冲突之事。
    李际遇颇为忧虑,便对陈金斗说道:“我和少林寺的仇恨,除了你没有人能够知道了。本来我还想为了舜王大业,隐忍一二。没想到如今我手握权柄,少林寺还敢辱我。当初我是听了你的劝说,才加入舜王麾下的,如今不知你何以教我?”
    原来这李际遇不仅与这少林寺有了新怨,尚有旧仇。李际遇家本就在嵩山脚下,往日虽然有些名气,但是依旧是个农户罢了。
    那少林寺本就人多势众,再加上有朝廷做靠山,有武僧作为打手,拥有良田数千顷,雄霸一方。
    自然有那不守清规戒律之徒欺辱山下佃户百姓。这便是“有好媳妇的租好地,没好媳妇的租坏地,没媳妇的没地种”之谓也。这直接导致嵩山山下的农户儿子娶不到媳妇,女儿嫁不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李际遇一个普通农夫,为何能够取了一房漂亮妻子的原因。
    因为他家有几亩薄田,不需要看那些少林寺和尚的脸色行事。李际遇的老丈人自然痛痛快快,赶快把自家女儿送到李际遇家,以免为和尚所辱。
    那李际遇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董永遇到了七仙女,哪里还不快活?没两年妻子就怀了孕,李际遇更是高兴的一天到晚合不拢嘴。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天,他妻子回娘家,院子里晾晒的麦子还没有收完,就让她单独先走了。
    结果这一走便出了事儿,山上的和尚霸道惯了,正好遇到过路的小娘子,便把准备把她掳上山去。
    虽然李际遇及时赶到,把妻子救了下来,只是他妻子受了惊吓,竟然小产了。
    李际遇虽然已经杀了那两个和尚出气,心中犹自恨愤难平。如今老账新账加在一起,不由就起了杀心。
    那陈金斗本来就是个手黑心狠的主,见李际遇问计,便出主意道:“少林寺虽然势力雄厚,终究是个吃斋念佛的地方!”
    陈金斗话还没说完,那李际遇虎目一瞪,骂道:“什么吃斋念佛的地方,也就那门口的两只狮子干净点吧!”
    “好好好,它不干净归不干净,终归不是打仗作战之处,我谅他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李将军既然已经隐忍这么多年,何不再多隐忍一时呢?”
    李际遇闻言不由大笑道:“好吧,我姑且忍他们一些时日,终究要出了这口恶气!”
    遂后,李际遇便备了金银等礼物,寻了几个和寺里僧人有了嫌隙的亲信,当众责打了一番。然后他亲自带着礼物和伤员和十余个亲信前去拜访那少林寺长老。
    见了众和尚,便赔礼道歉道:“我李际遇乃是舜王麾下的兵,素来仁义,不伤百姓。再加上我本就是登封人氏,大家乡里乡亲,岂能祸害自家人?”
    “更何况我李际遇也是敬佛礼佛之人,岂能在佛门撒野?这些骄纵之辈是我管理不当,我已经当众责罚了。此次前来,我特备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诸位长老笑纳,聊表心意!”
    寺里的和尚见山下起了兵戈,早让武僧香客备下了武器,日夜巡防,谨防义军侵扰寺庙。
    如今见李际遇谦词卑礼,前来山门拜山,顿时对李际遇起了几分好感。
    一番主宾尽欢以后,李际遇才大摇大摆辞了众僧人而归。这些原本还高僧大德的长老,连忙纷纷打开李际遇送给自己的礼物一看。只见小小的盒子里都是黄澄澄、亮晶晶,竟然都是金银珠宝等物。
    众僧人都欣喜道:“原来这土寇李际遇却是一个好人,这下山门无忧矣!”
    唯有少林寺主持老和尚忧心忡忡的说道:“无故讨好,必有所图。此人虽然和我少林寺无仇无怨,也不得不防。”
    众僧人皆笑他多心,只是事关自个身家性命,也不得不尽量派遣武僧巡防。
    只是这一来二去,那些起早贪黑的武僧们却不乐意了,多有抱怨。
    再加上李际遇又多次向寺庙示好,多次处罚了和僧人起冲突的下属,这才让僧人安了心,武僧也逐渐懈怠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血洗少林(下)

    过了些时候,正是礼佛的日子。寺里的僧人个个都“斋沐焚诵”,也即是斋戒、沐浴、焚香和诵经。
    李际遇见众僧人果然无备,便亲自带领士卒五百人,裹甲持刃突入经堂。
    这些僧人哪有防备?他们个个裹了袈裟,持了木鱼,如何抵挡?
    顿时被李际遇率众上前一刀搦死一个。有用手抵挡的,便一刀把胳膊卸了下来;有试图转身逃跑的,被一刀砍翻在地,乱刀乱枪戳死当场;有个别胆大的拿起手中的木鱼掷向义军,却只是砸的义军身上的铁甲花花作响,半点痛感也无。
    少林寺除了寺里以外,另外尚有二十五座堂门别院,分别唤作东西南北四院和诸堂院、庵院和禅院。
    李际遇率先攻入的是少林寺南院永化堂。少林永化堂建于明朝万历二十年,其开山祖师是明朝钦依祖庭少林寺传曹洞正宗第二十六代住持大和尚、精通禅武医学的无言正道禅师。
    永化堂位于少室山阴的少溪河南岸,与少溪河北岸的祖庭少林寺常住院,隔河相望,故而俗称少林南院。
    永化堂以“禅、武、医”三绝出名,素来有“天下功夫出少林,少林功在永化堂”之称。
    其门下少林武僧和少林俗家弟子多次奉诏出征,参加抗击东南沿海倭寇入侵、讨伐东北建州女真叛乱、围剿中原腹地流寇贼匪等战争,为国捐躯者不计其数。
    所以,仅以威胁程度而言,少林寺南院永化堂的武僧对义军李际遇威胁最大。
    好死不死,那少林寺南院正好靠近位于御寨山上的义军营地,李际遇借机发难,一举杀入了南院经堂。
    经堂之内不是没有经历战争的武僧,奈何双手难敌四拳、空手难当兵刃。哪怕是少林功夫,也罕有空手入白刃之法。
    经堂之中被李际遇等人杀的血流成河,尸横枕藉,残余的百几十个武僧持了经堂里的蒲团、禅杖、灯柱等物据守在佛像之下。
    其中为首的老和尚不由厉声喝道:“李际遇!你这奸贼,就是这样礼佛敬佛的吗?”
    李际遇闻言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把眼泪都笑了出来,这才说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等杀尽你们这帮欺男霸女之辈,正合应了佛祖教诲!”
    “到时候,你们下了地狱,我自然进入西方极乐世界,成就一番功果!”
    “呸!”众僧人不由怒骂道,“杀人放火的强盗,也敢欺心称佛?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不怕!”出乎众僧人的意料,李际遇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尚若苍天有眼,也合该先打你们这帮欺世盗名的假和尚,如何就轮到了我李际遇?”
    “既然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乖乖的早点上路,老子还要赶到其他堂院屠魔卫道!”
    众僧人无法,只好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持着随手可拿之物冲了上来。
    李际遇一声令下,乱刀砍下,乱枪戳起,不多时,只剩余一个老和尚盘坐在佛像下面低声念叨着往生咒!
    李际遇上前一刀劈下,喷涌的鲜血溅到了佛像之上,染的那老和尚背后的佛面一片鲜红,滴答滴答的顺着佛面的下巴,滴落在佛像相捻的食指与拇指之上。
    这经堂的佛像结的是说法印,据说是佛菩萨讲经时所结之印。僧人将其立于讲堂之上,希望能够时时聆听佛、菩萨说法之意。
    只可惜这佛法虽好,难渡无缘之人!
    等到李际遇等义军杀尽南院僧人,便浑身浴血的渡过少溪河,直扑少林寺常住院。
    这少林寺常住院即是少林寺本院,这时候已经通过逃回了的武僧,得到李际遇杀将进来的消息。
    他们连忙一边把寺庙门关死了,一边仓皇的召集麾下武僧和俗家弟子“护卫佛法”。
    只是哪里来得及?李际遇带人赶到常住院以后,见大门紧锁,便命士卒寻了南院的梁木来撞。
    撞了七八下,只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便撞断了少林寺大门的门闩。
    下一刻寺门打开,冲出来一帮手持棍棒、铁锹、长枪的武僧出来。李际遇丝毫不惊,只把背上长弓取下来,大弓重箭一箭射去。
    寺中僧人皆着单薄僧衣,如何抵挡的住?竟被李际遇一箭射穿了前面一人,又钉在其后一人身上。
    一箭见李际遇勇武若此,不由士气大振。李际遇也连忙弃了长弓,手持大斧不管不顾砍杀上去。
    众甲士皆一拥而上冲了上去,木棒打不动,铁锹砸不疼,长枪刺不入。
    不等众武僧收回手段,顿时刀枪加身,身作两段。甚至有些僧人被李际遇大斧砍下,整个躯体都变形了。
    不多时,众人杀散了僧人,活捉了寺里主持。老主持不由厉声喝道:“李际遇,我们少林寺与你何怨何愁,以致于如此也!”
    李际遇心中痛快,便笑道:“贵人多忘事,少林寺结怨太多,怕不是早忘了!”
    “当初你寺里的僧人扰及我妻子,致使我儿子小产。虽然如今我夫妻恩爱,却至今无子,此其一也!”
    “后来你寺里僧人又诬告我谋反,致使我只能弃了家产聚众为盗。少林寺又甘做朝廷鹰犬走狗,多番骚扰引导官兵,此其二也!”
    “我如今坐拥精兵强将,暂住御寨山,你寺里僧人有多番骚扰与我,居然敢上门捋虎须,怕不知也有今日?此其三也!”
    “以上三者皆为私仇,倒也罢了。只是你少林寺自称吃斋念佛之地,其实却鱼肉百姓,***女,更胜地主恶霸一筹。我李际遇若不能替天行道,又有何面目立于事件也!”
    少林寺主持闻罢,不由长叹道:“当初我约束他们弃恶从善,没有一个不埋怨的,当知有今日也!”遂抱刀枪而死。
    少林寺方丈既死,少林僧人或散或降,不一而足。李际遇也不忌讳,降者皆纳之。
    遂后,又裹挟这些僧众杀向其余堂门,只把少林寺二十五堂门杀个干干净净,方才罢休。
    这时候,李际遇人也累了,刀也卷了,枪也秃了,斧头也钝了。这才有几分后悔道:“我这番杀戮是不是过了?主公素来仁义,若是知我如此,是否会怪罪与我?”
    陈金斗闻言不由笑道:“李将军岂不闻‘一不做,二不休’的道理,既然杀了也就杀了。主公虽然仁义,却素来嫉恶如仇,回头将这寺里缴获的赃物分给主公一份也就罢了!”
    李际遇闻言不由欣喜道:“知我者,金斗也!悔当初早不听阁下之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议事(下)

    话说李际遇血洗少林寺,杀散众僧人以后,就霸占了少林寺。
    少林寺千年名刹,竟毁于一旦。好在其积蓄多年,藏有粟米二万石,金银近三万多两,其余佛像金装及佛宝不计其数。
    李际遇亲自带领众人,毁坏佛像,剖开菩萨,将其金装所用黄铜、金箔一并剥下,熔铸成块,一并使人送往洛阳府。
    当时原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正义正言辞,想为洛阳白马寺讨回一个公道。
    结果张顺听到李际遇屠了少林寺,还送来铜铁各万余斤,不由大喜道:“这真是雪中送炭,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吕维祺一听,也就急了,连忙问道:“那少林寺何罪,以致于此?”
    结果悟空连忙拿出来李际遇附带过来的书信,历数少林寺十二大罪状,一一读了。
    只把众人听到目瞪口呆,原来李际遇和陈金斗生怕张顺责罚,故意把有的没的,捕风捉影的,真的假的混杂在一起,凑足了十二大罪状,报于张顺。
    张顺沉默了半晌,这才看了悟空一番,低声问道:“悟空节哀顺变,我相信李际遇也未必是真心要毁灭少林......”
    “师傅你说什么呀?”悟空奇怪的问道,“他李际遇灭少林寺和我老孙有什么干系?”
    “啊?”张顺更加奇怪的反问道,“你不就是少林寺出身吗?”
    “师傅糊涂了,俺老孙本是天生地养,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和那少林寺有何干系?”悟空嬉笑道,“只是原本少林寺一老僧与我有恩,我已经报尽了,他也去往极乐去了,俺老孙凡尘俗事早已了断!”
    “更何况他们勾来了‘女妖精’也不给俺老孙享用,捉来了‘女菩萨’也只让俺老孙在门外警戒,俺老孙又岂能包庇与他?”
    张顺一听,这悟空话里有话啊!感情往日我在房里风流快活,这厮倒有几分不满了!
    他连忙许诺道:“悟空,勿扰!若是他日你遇到与你有缘之人,为师自会替你说一桩亲事!”
    “好说,好说!”悟空闻言不由大喜,连忙应道,“到时候还得劳师傅大驾!”
    吕维祺听了半天,虽然这两人的关系他听的一头雾水,好歹知晓了这几个悍匪感情是栽赃了几个罪名,就把天下千年古刹给屠了!
    他顿时不由打了个激灵,再也不敢替白马寺说情了。若是惹恼了这几个悍匪,自己身死不足惜,万一白马寺也被屠了,那岂不是天大的罪孽?
    张顺应了悟空之后,这才想起来还把吕维祺晾在哪里。此人虽然喜欢和自己对着干,多少也有几分公心,张顺倒不愿意责怪他。
    于是,他便问道:“刚才吕先生欲言白马寺何事?不意有别事耽搁,怠慢了先生!”
    吕维祺闻言大惊,连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应道:“不敢烦劳舜王,此事处理已毕,想必全城百姓定会感谢舜王的恩德!”
    张顺想了想,发现倒是有个清闲的职务适合此人,便笑道:“吕先生不必拘束,如今义军初次掌管城池,难免有粗暴之处。我欲任命吕先生为督查,专门督查城中不法之事,不知吕先生意下如何?”
    大明朝廷本就设有御史之职,专门监察地方。只是如今张顺只是给自己取了一个“舜王”的诨号,半作绰号,半作王位使用。
    若是他任命御史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之处,于是他干脆令创了一个督查之职,权作御史使用。
    吕维祺倒也有几分傲气,只要你舜王敢任命,我吕维祺就敢接受!他不由笑道:“吕某素来刚正不阿,恐怕日后多有得罪之处!”
    张顺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自古谏臣无过于魏征,卿愿为魏郑公,我何不如唐太宗耶?”
    原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闻言一肚子嘛麦皮: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不过,张顺这一手不但抬了吕维祺,也抬了自己,吕维祺无话可说,只好诚惶诚恐的应道:“吕某何德何能,敢以魏郑公以自比?”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你张顺何德何能,敢以唐太宗以自比?”。不过,张顺脸皮厚,只当听不懂,反倒笑道:“吕先生不要妄自菲薄!自古以来,从其上,则得其中;从其中,则得其下。”
    “为人臣者,当以名臣忠臣以自戒,砥砺品性。万万不可,效法蔡京、秦桧之流,遗臭万年!”
    吕维祺闻言更郁闷了,依照他的性子,本想来一句“我非汝臣,汝非吾君,舜王何来此言?”
    只是他思来想去,觉得此言一出,恐怕福王就要小命不保了。此非人臣所为,只好低声应了句,嗫喏着退下了!
    张顺见诸事应对完毕,便高声问道:“如今我军已经占据洛阳城,加紧城池修备之事,不知诸位还有何策以教我?”
    张慎言见众人皆不言语,才站起来说道:“自古以来,洛阳号为险要,素有‘洛阳八关’守卫。”
    “哪八关?分别是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大关。”
    “至今千百年未用,皆以废弃。如今义军想要修复,亦非顷刻间可得。”
    “如今义军东据登封,北拒孟津,其中轘辕、孟津和小平津三关无须理会。只有西面的函谷关,南面的伊阙、广成、大谷三关,东北的旋门关三处尚无守御。还请主公细思量之!”
    张顺闻言不由有几分苦笑,洛阳盆地虽好,奈何八面漏风。自己麾下人马虽然也不算少,奈何依旧不能面面俱到。
    思量了半天,张顺这才笑道:“西面函谷关暂且勿忧,‘闯王’
    、‘闯将’、‘活曹操’等人亦非等闲,早把陕西闹得天翻地覆,官兵暂时无力东出!”
    “东北旋门关虽然紧要,豫东却有任辰作乱,李际遇牵制,朝廷若果然敢派大军前来,我率众据于前,彼辈率众扰其后,官兵必定不战必败!”
    “唯今我所忧虑者,唯有城南耳!伊阙横断伊水,横跨龙门和香山二山,我素闻之险要。只是如今无关可守,为之奈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粮饷

    曹变蛟见张顺议来议去,自己却插不上话,心道:“我本是个武夫,终究还是要领兵打仗。若是做个文房先生,岂不是让故人笑掉大牙!”
    于是,曹变蛟连忙站出来说道:“将军勿忧,只需精兵五百,我定将此地守御的固若金汤!”
    张顺见曹变蛟站出来不由大喜,他原本就是计划让此人出征,纳了投名状。
    如若不然,此人回头再寻得曹文诏回营,自己就只能徒呼奈何了!
    张顺便笑道:“小曹将军果然好气魄,只是如今城中士卒各有布置,不能给予你如此多人马。”
    “我欲将原本被俘虏的二百家丁,释放出来,继续与你带领。另外我再拨付五百‘毛葫芦’,让你一并率领。你与我前往嵩县,试探进攻嵩县县城。”
    “若是果然能够占据嵩县,你便维持城中秩序,待我派遣将领驻守。若是嵩县不能取,则退守伊阙,在伊阙建立营地。西防商洛,东防汝、颍,以免官兵趁隙攻来!”
    曹变蛟闻言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失落。惊喜的是他带出来的那些家丁,大部分都要回到自己麾下;失落的是,除了这二百家丁以外,张顺居然抠门的只给自己五百‘毛葫芦’!
    曹变蛟不由不开心的抱怨道:“舜王能够释放我麾下的家丁,曹某感激不尽。只是那皇帝还不饿差兵,舜王不给发饷也就罢了,怎么军粮也不提供?”
    “只给我五百个毛葫芦。我们都是大肚汉,也就一顿饭都吃完了,能当得了什么?”
    众人闻言一愣,不由哄堂大笑,甚至连那吕维祺都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曹变蛟莫名其妙,若说众人在嘲讽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大家看起来倒没有什么恶意。
    若说众人没有嘲笑自己,曹变蛟又没那么傻。他不由有些恼羞成怒的的质问道:“你们笑什么?欺我刀不利不成!”
    张慎言解释道:“曹将军误会了,主公所言‘毛葫芦’,乃是豫西的‘毛葫芦’兵。只因彼辈所用翻毛箭囊如同毛葫芦一般,故而被人称为‘毛葫芦’。”
    “在我们主公麾下,别的不敢说,好歹粮食还是够吃。之前因为义军手头紧迫,倒没有什么军饷。前番手头宽裕了些许,士卒各有赏赐,差不多可抵做军饷。”
    “更何况,前番孟津之战以后,赏赐、军饷皆有发放。普通士卒月饷一两纹银,武器铠甲皆有义统一发放。”
    曹文诏麾下家丁皆食双饷,甚至有个别武艺高强、特别亲厚之辈能食三饷。
    明末边军“月粮”在一两一钱至二两五钱不等,只要看士卒精锐程度和作战距离而定。除此之外,刚刚招募的时候,尚要支付安家银子十余两不等。
    粗略看来,好像张顺麾下士卒待遇远低于官兵,其实不然。
    由于明末以来,朝廷财政入不敷出,拖欠粮饷严重,多数边镇拖欠粮饷一年以上,甚至还有超过两年的。
    而张顺粮饷赏赐皆为足额发放,再加上军粮一体由义军统一供给,虽然名义收入稍逊,而实际待遇却更胜边镇士卒。
    人终究是血肉之躯,食饱饭足方有力气。大明边镇虽然精锐,一来兵额不足,武将喝兵血严重;二来武将领一群家丁外加几千乞丐兵,岂有战心?
    像曹变蛟的叔叔曹文诏之所以号称敢战,就是因为喝兵血较少,并且把战功所得赏赐多用来养家丁精锐,故而实力更胜其他边镇总兵。
    曹变蛟听闻张慎言讲述,倒是颇为满意。虽然他也想让麾下家丁继续吃双饷甚至三饷,但是如今是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哪里敢提什么要求?
    他听说张顺还拨付给自己五百“毛葫芦”,倒是颇为满足,便领命去了,办理接收麾下家丁和“毛葫芦”事宜。
    等到曹变蛟刚走,张顺便说道:“自古以来,喝兵血之事屡禁不止。朝廷白白花费银两,却依旧严重影响士卒战力。红娘子你掌管财货,不知有何看法?”
    红娘子一愣,心道:我执掌钱财以来,一切皆依照旧例。当家的如今问起我来,想必是另有想法。
    她思量了片刻,试探着说道:“历来喝兵血,不过钱财经过主官之手罢了。若想杜绝此事倒也简单,只需单独发放到士卒之手便是。只是如此一来,不便于主官掌管兵马。”
    张顺闻言倒是意外的看了红娘子一眼,他只道自己从后世学来的研究结果,别人不知。
    不曾想红娘子只用片刻便想的分明,便笑道:“此时易耳,我有三策,既能够保证士卒战斗力,又能保证粮饷足额发放。”
    “一曰:后勤,执掌士卒粮饷事宜。二曰:军校,专门为军队教授什长、伯长和参谋;三曰:参谋,掌管军事幕僚之事。”
    “而主将专管训练、作战之事,执掌一切生杀大权。战时姑且不问,平日主管只发放士卒‘饷票’,由士卒自行前往后勤处兑换军饷。娘子以为如何?”
    红娘子闻言哪里还不知道张顺早有定计,连忙笑道:“当家言之有理,只是这许多事何人执掌?”
    张顺便道:“如今义军人手缺乏,后勤之时还请娘子一并掌管。等回头有了合适人选,再另行任命不迟。”
    “之前张三百、萧擒虎和马英娘多有涉及练兵之事。如今张三百和萧擒虎皆执掌兵马,不便脱身。我意属马英娘,不知娘子以为如何?”
    红娘子闻言不由一愣,心道:感情你在这里埋伏着呢,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不过,她也不急着表态,只是打哈哈道:“此事一会儿大家一起商议便是,只是那参谋之事又当如何?”
    “之前那嵩县徐全和孙承宗等人投靠与我,此辈皆是读书人,我便把他们安在身边充当幕僚,如今也颇识幕僚之事。此次曹变蛟出战,我欲派遣此人作为参谋,试行一番,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这才明白,张顺说是参谋,其实是派遣了监军。众人一想,那曹变蛟新降之辈,若是无监军监督,反倒不应当。于是,纷纷点头称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下嵩县

    当张顺找到马英娘的时候,高一志正在纠缠马英娘。他不由脸色一黑,连忙跑了过去呵斥道:“你这洋鬼子作甚?无端纠缠女士,可不是绅士所为!”
    高一志见是“杀人魔鬼”张顺,连忙用他那怪异的口音解释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向这位女士宣传一下我们天教。中西无二天,则无二天主......”
    高一志刚刚说了一半,张顺便粗暴的打断道:“我中国人,敬天法祖,别无二志。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岂有天主乎?此言大谬,我不取也!”
    高一志汉文水平有限,张顺一通用典,把他说的哑口无言,不知所云,他只好尴尬的退去了。
    “吃醋了?”马英娘开心的问道,“虽然我对这个劳什子天教不感兴趣,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
    张顺闻言左顾而言他,反而问道:“我与你的手铳还在吗?”
    “在啊?”马英娘知张顺转移话题的意思,只是心中高兴,也便顺着他来了。
    却哪里想到张顺兀自暗中嘀咕道:“你已经有了手枪,若是再当了修女,回头又为我做了校长,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圣枪修女’了?”
    想到这里,张顺思维就不知道飘荡哪里去了,几欲作呕。好容易驱散了脑海中奇奇怪怪的念头,张顺这才笑道:“英娘,我寻你却是有一事求你。事关你我终身大事,还请你不要推脱了!”
    “呀!”马英娘闻言不由一惊,胸口如同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
    “求你”,还“终身大事”,马英娘不由害羞起来。不过,她刚刚害羞了片刻,突然想起这贼厮的德行,生怕有所误会。
    她便低着头,用两只手搅着衣角如同蚊子哼哼一般问道:“不知你所言何事?怎生遮遮掩掩,也不说个明白?”
    “哦,是这样的!”张顺丝毫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大大方方的解释道,“我欲办一军校,想寻一个可靠之人担任校长。我记得你之前参与过练兵之事......”
    “就这?”
    “就这!”张顺点了点头,应道,“那你答应了?”
    “我为什么要答应?”马英娘冷眉横对,怒气冲冲的反问道,
    “我一个女孩子家家,做什么鸟校长?”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口吐脏话?张口就带鸟!”张顺暗暗吐槽道,却也不敢真把这话说出来。
    女孩子性子古古怪怪,真是难琢磨!张顺没办法,只好试图给她讲讲道理。
    张顺不讲道理还好些,一讲道理马英娘更加生气了。【说服】技能大失败,这是张顺未曾预料过的事情,军校之事只得暂且作罢。
    话分两头说,且不说张顺在洛阳城中如何,且说那曹变蛟得了张顺命令以后,便带着参谋徐全及两百家丁、五百“毛葫芦”,出了洛阳城,一路向西南伊阙行进。
    伊阙在洛阳府城西南三十里,东山曰香山,西山曰龙门山。上古时期,大禹疏以通水,两山对峙,石壁峭立,望之若阙,伊水历其门,故曰:伊阙,有名龙门关。
    徐全自“杀了”军官汤九州以后,跟了张顺,一直担任幕僚之事。
    他本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一通百通。
    经过一番学习历练之后,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倒也颇有了解。根据徐全策划,义军第一晚落脚点便是伊阙。
    按照曹变蛟的行军能力,一天行走四五十里也没有问题,只是徐全考虑到伊阙的险要,故意让大军在伊阙休息一下。正好趁行军的剩余时间,在此立下一处简易营寨。
    古代行军,并非每日每晚都要安营扎寨,很多时候都是携带干粮赶路。到了晚上,就在帐篷、民居甚至背风之处凑合一晚罢了。
    只因为建设营寨太过费时费力,只有到了特殊地点才需要安营扎寨。
    当时,曹变蛟得闻张顺把参谋徐全派给自己的时候,虽然早已经有所预料,心中难免有些不乐。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有此人为自己策划,一路上倒省了不少功夫。
    往日曹变蛟领兵作战,虽然多跟随叔叔曹文诏行事,亦知其杂事繁琐。每日行军多远,何处安营,何处饮水,何处埋锅造饭,等等不一而足。
    如今有了徐全分担,他到可以一心一意思索路上敌人可能会出现在哪里,到了嵩县如何攻城诸事。
    义军在伊阙耽搁一晚以后,第二天一早只留下十余人看顾营地,再度向西南进发。
    古书有云:伊阙以南,大山长谷,蛮多居之。如今伊阙之南,早没了当初的不服王化的野蛮部落。但是大山长谷依旧,当地百姓依旧凶悍难制。
    像张顺拨付给曹变蛟的“毛葫芦”,曹变蛟刚开始还以为是义军从哪里拉出来的饥民老弱,不曾想他检阅以后,发现居然个个都是好手。
    除了战术素养稍差,装备过于简陋之外,单个素质几乎和边军精锐相差无几。
    对于这一点,曹变蛟倒是对张顺颇为感激。他本来以为能够拿回二百家丁,已经是张顺容忍的极限了,万万没想到张顺还能交付给他五百“精锐”。
    原来,在曹变蛟看来,这些“毛葫芦”再稍作训练,便又是一股精兵。
    也怪不得曹变蛟“没见识”,自明中期以后,卫所制败坏,募兵制盛行。
    朝廷所募之兵,虽然多出身卫所,实际具备武艺、擅长兵马之人也不是很多,大多数仅仅满足年轻力壮就是好兵了。
    像张顺这样精挑细选出来的“毛葫芦”,本就擅长长矛弓矢,又有战斗经验者,少之又少。
    不两日,义军便在曹文诏带领下赶到了嵩县县城之下。
    曹文诏至城下一看,不由大皱眉头。只见嵩县县城不远处尚有一处营寨,与县城呈掎角之势。再观嵩县县城和那寨上又是防备森严,军容整齐。
    曹文诏想了想,倒有一个主意,便把徐全唤来喊道:“你也是个参谋,不知可有计策攻城?”
    徐全是个参谋,又不是个谋士,哪里有计策与他?只是他好歹是个文官,若是冲锋陷阵不如曹文诏也就罢了。
    若是出谋划策,一点办法也无,岂不是显得自己无能?
    他便试探的问道:“曹将军,要不徐全上前劝降试试?”
    曹文诏是个脾气爆的,闻言便有些不留情面,喝道:“你当城内都是傻子不成?你去喊两嗓子,就把城池劝降了,还要我武将何用?”
    徐全闻言脸上挂不住,不由赌气道:“喊一喊又值得了什么,曹将军休要小瞧人!”
    遂后,徐全拍马上前,站在一箭之地以外,高声喊道:“吾乃舜王麾下徐全,知会你家知县何复一声,就说义军大军一到,快快束手就擒,以免嵩县城中百姓遭受无妄之灾!”
    徐全喊话刚毕,却听城上应道:“原来是徐生员,我们可把你盼来了。如今何知县因为得罪了朝廷派来的中官,已经罢官回乡去了。新任知县尚且未至,不意舜王大军终于到了。”
    “你且稍等片刻,我这边打开城门,恭请舜王入城!还请舜王遵守诺言,不要祸及城中百姓!”
    ......
    曹文诏与徐全顿时面面相觑。

第一百三十四章 缘由

    这一日,张慎言正在向张顺抱怨道:“原来城中官吏都是奸猾之人,如今依照主公命令,便把那些嵩阳书院的学子换了上去。”
    “只是这些人实诚倒是实诚了,就是也太实诚了。他们往往被城中奸猾之辈耍的团团转不提,甚至连文书、算术等学也不甚精通。每次我手把手教完他们如何行事,有那功夫,还不如我自己亲自走这么一遭!”
    张顺闻言笑道:“张公勿忧,等到洛阳城稍稍安稳,我准备仿造抱犊寨例,也在这洛阳城新开一座书院,专门教习钱粮、刑名、文书及捕盗诸事。等到诸生结业,那时候张公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两人正谈论着政务,突然听到那孙承宗在门外喊道:“主公,嵩县送来战报,曹文诏与徐全已经下了嵩县县城!”
    “啊?”张顺不由一愣,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喊道:“进来汇报!”
    当初投靠张顺的徐全、洪觐杨、李锡九、王懋忠和孙承宗五位生员都参与过嵩县防守“闯将”的战斗,人皆是文武双全之辈。
    张顺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安排他们,便全面留在身边充当了幕僚。
    如今最为出色的徐全被张顺外放出去充当曹变蛟的参谋去了,其余四人之中,唯有孙承宗最得张顺看中。徐全走后,负责军机文书等日常工作的幕僚便以孙承宗为首。
    张顺见孙承宗走了进来,便笑道:“这曹变蛟不愧是名将曹文诏的侄子,果然有一番本事。依我估算行程,他们不过刚刚赶到嵩县城,就拿下了此城!”
    那孙承宗早看了徐全的书信,有点尴尬的低声应道:“此战曹变蛟将军表现平平无奇,全靠参谋徐全一力为之!”
    “哦?”张顺毫无被下属打脸的自觉,“这么说徐全当为首功了?”
    明代计功方式分为以战斗计功和以首级计功两种方式。明朝开国之初,习惯以战斗计功,分为“奇功、头功和次功”三等。
    只是随着朝廷控制能力下降,将士多有冒功之事,便改为按照斩首人数计功了。
    张顺身为义军头领,自然没有办法玩朝廷那种正规操作。他便粗略的将将士的功劳分为首功和次功罢了。
    按照张顺的理解首功就是MVP,次功就是金牌,其余混子无功无过罢了。
    孙承宗闻言憋着笑道:“若说徐全为首功,尚有一人当为奇功!”
    张顺闻言更加奇怪了,难道义军营中出现了军事奇才?他连忙问道:“这又是何人?”
    “这就是主公您啊!”孙承宗哈哈大笑道。
    “那知县何复如何?可是降了?”张顺倒不在乎孙承宗的猫,只是心中奇怪之前那么忠贞不屈的何贞子怎么就屈服了?
    这感觉就好比发现原本清高的女神,其实会所出身一样,他心中多少有点不得劲。
    “何知县啊?何知县被罢官了!”孙承宗连忙应道。
    “啊?有如此忠贤双全的人才而不用,这是大明朝廷的过错呀!”张顺不由有几分惋惜道。
    原来当初张顺骗下嵩县以后,不虐不杀不抢,无论知县何复还是副榜傅于仁、生员刘月江和守备魏知友都对张顺颇有好感。
    特别是那知县何复,虽然在张顺百般劝说之下,仍然拒绝了跟随张顺的要求。
    不过,他自知自己因为阻止崇祯派遣过来的宦官开采矿银之时,被彼辈记恨在心。
    如今自己失了嵩县县城,必然被彼辈落井下石。下次义军再来,不要说守护县城了,恐怕自己能够从宦官手中逃得性命已是万幸。
    知县何复乃是仁政爱民的好官,故而等张顺等义军撤走以后。他便叮嘱副榜傅于仁、生员刘月江和守备魏知友三人,若是义军再来,当提前降于舜王以保全全城百姓性命。
    这其中傅于仁和刘月江还好,尚有几分忠义之心,只是那魏知友却起了别样心思。
    那魏知友本是“闯将”黄来儿麾下义军,只是因为义军势弱,才想寻个出路罢了。
    结果自己跟着知县何复“忠心耿耿”,却因为麾下士卒都跟着舜王跑了。他空担了嵩县守备之职,却无守备之实。
    前番知县何复在时,一切好说。而如今何复自身难保,自己又何去何从呢?
    所以自从知县何复被撤职以后,魏知友连忙自掏腰包,征集附近“毛葫芦”。他日夜训练,只求再练出一支精锐的队伍来。
    只是兵马尚未练成,惊闻城外义军又至。魏知友连忙召集副榜傅于仁和生员刘月江说道:“何知县已走,嵩县城安危皆在我们之手。”
    “只是如今我失了麾下精锐,新兵练而未成,不可力敌。我们依照旧策,成掎角之势,继续防守罢了!”
    傅于仁和刘月江倒没有什么异议,依照成例由刘月江率众防守县城旁边的屏风寨,傅于仁掌管城内外一切事物,守备魏知友负责县城防守事宜。
    只是当曹文诏带领大军来到嵩县城下的时候,魏知友不由脸色一变。
    他本就和官兵交战多时,城下那股子家丁精锐的气质怎么瞒也瞒不住,魏知友不由就胆怯了三分。
    刚好这时候徐全上前劝降,声称城下是舜王的兵,那魏知友哪里还有战心?
    打是打不过了,守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即便守住了嵩县城,新知县一到,又不知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降贼”。
    一念至此,魏知友连忙对副榜傅于仁说道:“城下义军虽少,却都是边军精锐家丁一般的人物,以一当十不在话下,不是小小嵩县城能够抵挡。”
    “既然彼辈乃是舜王麾下,我等早得了知县何复命令,何不降之?”
    “可否保全城中百姓?”傅于仁不如魏知友知兵,倒是信任他的判断,连忙问起了其中关键。
    “舜王仁义,定然不会做出不利于百姓之事!”魏知友连忙保证道。
    “既然如此,那便降吧!”傅于仁深知若无魏知友支持,仅凭他和刘月江两个文士率众守御,没有可能守的住嵩县城。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降服嵩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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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县即下,大出张顺意料之外。本来他还准备等曹变蛟在伊阙立营完毕,回头抽时间亲自攻打下此城。
    如今既然嵩县城已下,张顺却也不能安坐在洛阳府中。嵩县对张顺防守洛阳的战略极为重要,必须派遣可靠人前去守御,方可保万无一失。
    至于曹变蛟,作为新加入张顺麾下的降将,能够让他领兵已经是张顺给予他最大的信任了。
    若是不把他留在身边监视起来,反倒派遣到外面驻守一方,难保他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倒戈一击!
    只是何人能代曹变蛟牧守一方,张顺心中倒犯了嘀咕。
    萧擒虎虽然是他义兄,奈何一直没有立功的机会,更何况如今正带领士卒与官兵睦自强、张全昌隔着黄河对峙。
    张慎言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一刻也不能离开。宋献策作为自己的谋主,除了出些计谋之外,也没有什么治理才能。
    思来想去,唯有派遣一员武将,再搭配一员文官方为万全之策。
    目前,自己麾下武将尚有张三百、刘成、蒋禾、贺锦、贺一龙、赵鲤子等人在跟前。“治世王”和“乱世王”都跟着萧擒虎在孟津防御官兵,暂时无法脱身。
    张三百有过两次代替自己指挥的经历,是张顺准备大力培养的大将,所以他暂时并不准备把他放出去。
    思来想去,唯有曾经立有大功的刘成最为合适。既有足够的战功威慑嵩县蠢蠢欲动的士绅、生员,有率有机动性比较高的骑兵可以支援洛阳。
    一念至此,张顺便笑着对张慎言说道:“曹徐二人倒是好本事,既然嵩县城已下,说不得我得走一遭了。”
    张慎言在官场上滚爬多年,哪里不知张顺心思。这是摆明了担心曹文诏和徐全别立一营,脱离自己的控制。
    于是,张慎言点了点头,笑道:“理所应当,主公尚需小心谨慎为是。不知主公欲带何人通往,以免路上出了意外!”
    张慎言这话问的甚有道理,张顺也不由笑道:“洛阳城事关我义军根基,不能马虎大意,还请张公多多费一费心思。此次,我准备带领我麾下亲兵和刘成部骑兵前往嵩县,快则三两日,慢则四五日也就回了!”
    张慎言脑海里立马显现出来刘成那厮一副光头麻脸的恶相来,不由乐道:“此人确实有那份天赋,难得主公青眼有加!”
    张顺也不由和张慎言相视一笑,说道:“知我者,亚父也!”
    从洛阳城到嵩县城有一百六十里路程,张顺轻骑疾驰,只用了一天半就赶到了嵩县县城。
    曹变蛟和徐全不明所以,不由大吃一惊。而那副榜傅于仁、生员刘月江和守备魏知友则暗暗松了口气之余,更是因为张顺对他们如此重视的态度,有几分感动。
    傅于仁、刘月江和魏知友虽然算不上大才,也都是为人处世老练之人。
    他们连忙命人宰杀了猪羊鸡鹅并各色果蔬,酒水若干,宴请张顺及其麾下将领。其余士卒虽然不够丰盛,也皆有一块肉,一碗酒。
    投桃报李,张顺在宴席上分别拉着副榜傅于仁和生员刘月江说道:“我对两位仰慕已久了,现在知县何复在此,我敬重其为人,不便与两位多加交谈。”
    “我听闻县中百姓皆说,二位乃是知县何复的左膀右臂。若无二位辅助,那知县何复未必能够稳守嵩县城,成就一世英名!”
    两人虽然知道张顺不过几句客套话,只是这几句话正好挠着两人的痒痒。
    两人本就是文人出身,素来艳羡刘皇叔三顾茅庐的待遇,见张顺如此诚恳,心中也不由产生出“士为知己者死”冲动来。
    “花轿人人抬的道理”大家都懂,那傅于仁和刘月江也连忙赞道:“将军年纪轻轻,便做出如此大事,他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功业出来。”
    什么“功业”呢?大家心知肚明,不由相视一笑。
    那魏知友见张顺和文士傅于仁、刘月江有说有笑,不由心中烦闷。他心道:“老子兵权在我,若非我主降,你舜王岂能如此轻松入城快活?”
    他只好倒了几碗酒,和曹变蛟对灌起了。互相灌了七八碗,便有些微醺,脚步也不稳了。
    张顺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让徐全顶上,道了句“失陪片刻”,便端了一碗酒走了过去。
    魏知友见是张顺,便不高兴的问道:“舜王为啥来到如此晚呢?”
    刚开始攻城的时候,张顺并未前来,魏知友明知故问,一语双关。
    张顺知其意,便笑道:“今日魏将军误矣!此非舜王来迟也,乃汝来迟也!”
    “我辈武人,不耐文人那些繁文缛节,一向直肠子来,直肠子去。领兵打仗单凭坚甲利刃、将士用命,来不得半点虚假。若无魏将军在此,莫说等到我来攻城,恐怕‘闯将’在时,嵩县已不存矣!魏将军实乃嵩县中流砥柱。”
    “我望魏将军望眼欲穿已久。如今魏将军倒戈来降,张某喜不自胜,亲率轻骑一日百余里,只为见魏将军一面耳!”
    “如今得以相见,魏将军雄姿依旧。我不喜得嵩县城,未喜得将军矣!有魏将军愿随张某征战四方,何愁天下不定?我且敬将军一碗酒,聊表心意!”
    张顺一席话,魏知友眼泪差点下来了。他借着几分酒意,说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舜王也!”遂一饮而尽。
    张顺不由竖起大拇指,道了一声“好”,也一饮而尽。
    魏知友酒也喝完了,心中的憋屈也云消雾散了,倒替张顺考虑起来,有些担忧的问道:“我原本出自‘闯将’麾下,判而复降,如今又随了舜王。他日若是让‘闯将’黄来儿知晓了,岂不是让舜王难做?”
    理是这么个理,话是这么个话。只是张顺让“闯将”不高兴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多他这么一桩了。
    于是,张顺便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做事情单凭心意。我舜王做也就做了,岂能瞻前顾后?魏兄且把心放到肚子里,黄来儿有话,但找我来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降服嵩县城(下)

    酒是个坏东西,可以乱性;酒又是个好东西,可以乱性!
    有很多不方便说的话,不方便做的事情,都可以假借酒力,推脱到外物身上。
    张顺和副榜傅于仁、生员刘月江、守备魏知友诸人喝了个酩酊大醉。虽然没有乱性,双方却也各自敞开了心扉,拉近了关系。
    这时代的酒水度数相对低一些,然而低度酒喝醉了更加难受。
    第二天日上三竿,张顺躺在床上还是不想起来。他昨晚吃了那么多酒,余劲未消,头疼的厉害,胃里也有些难受。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那力道简直好像攻城锥锤击城门一般。张顺麾下除了悟空这个二货以外,还能是哪个?
    “什么事儿?”张顺虽然有点难受,还是胡乱穿上了衣服。
    “师傅,徐全来见!”门外果然响起了悟空的粗嗓门。
    “进来吧!”张顺差不多穿整齐了,便应道。
    不多时,徐全进来,连忙向张顺问安。张顺拜了拜手道:“咱们哪兴这个?这几天做的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取了嵩县城,乃是立了大功!”
    徐全跟着张顺身边不久,早已经摸清了他的习惯。他嫌弃悟空做事粗糙,连忙取了毛巾浸湿了,又拧了一把递给张顺。
    他这才说道:“这并非我的功劳,只是嵩县城早有降意,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张顺拿起来抹了抹脸,带着清晨寒气的井水冰了冰他那犹有几分困意的脸庞,脑袋才感觉好受一些。
    “顺水推舟,顺水推舟也需要有人推这么一下子!”张顺笑道,“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儿?不会是找我来说几句闲话吧?”
    “主公,有一事我不得不对你说!”徐全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前天义军刚进城的时候,曹将军麾下有几个亲信桀骜不驯,骚扰了百姓。”
    “有一人辱了一位妇人,还有两人抢夺了城中两家大户的财货!虽然我知道此事情有可原,不过徐全也不能不告知主公!”
    “嗯?昨日那傅于仁、刘月江怎生没有和我提及此事?”张顺有几分奇怪的问道。
    想到此处,张顺便对悟空喊道:“你派个人,通知傅于仁、刘月江和曹变蛟过来,我要亲自质问此事!”
    过了半晌,傅于仁、刘月江和曹变蛟三人先后赶来。
    张顺见人齐了,这才问道:“我听说义军之中,有人辱了妇人,又抢了城中财货,此事有没有?”
    曹变蛟闻言脸色一变,不由瞪了徐全一眼。徐全对汤九州心有余悸,更是怒不可遏,便反瞪了过去。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曹变蛟,你还想公报私仇不成?”张顺见状不由大怒道。
    “呃......主公,我麾下将士都是敢战之辈,战争之余,难免有些许桀骜不逊。若是人人乖巧听话,不如躲在家中闺阁里做大小姐,哪里还能拿得动刀,杀的动人?”
    张顺闻言眉头一竖,如大刀一样高高举了起来,反看向傅于仁和刘月江,问道:“你们以为呢?”
    张顺本就是杀伐之相,如今发起怒了,更是杀气腾腾。傅于仁和刘月江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时间摸不着张顺的脉搏。
    好在两人也有几分良心,便硬着头皮说道:“情有可原,法无可恕。如今将军军纪虽然好,犹有可提升之处!”
    “这还算几句人话!”张顺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曹变蛟道,“你以前就这样打仗的吗?”
    傅于仁和刘月江见张顺并不要借机清洗他们,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那曹变蛟跟随叔叔曹文诏久了,也有几分桀骜不驯,闻言便笑道:“那倒不是,我为官时,烧杀掠抢,杀良冒功一样不少!朝廷不但不敢管,还赏赐有加!”
    “你很得意吗!”张顺不怒反笑。
    “呃......”曹变蛟只道张顺想算旧账,要敲打自己所以才毫无顾忌。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张顺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若要直接和张顺对刚,他身为手下败将不免也有几分心虚。
    曹变蛟不由带几分尴尬道:“将军,这几个人个个都是好武艺,都是先登、陷阵的好手,且饶了他们这一遭吧!”
    “军法无情,我知你麾下家丁桀骜惯了,你治不得!”张顺语气平淡的说道,“既然你治不了他们,那我身为主帅替你治了!”
    “传令下去,辱人妇人者明令典刑,明日在菜市口处死!抢夺财物者,击三十杖,返回全部财物。另外从宫中拨付同等银两,赔付与被抢夺之家。”
    “曹变蛟身为主将约束不力,杖击十下。我身为主帅,亦与曹变蛟同罪!”
    “主公!”傅于仁、刘月江、曹变蛟和徐全闻言不由大惊。特别是曹变蛟散漫惯了,见张顺非要处罚这几个家丁,还愤懑不平。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张顺处罚了这几个家丁不说,还涉及他曹变蛟和主公自身,不由心服口服。
    他连忙跪下来,认罪道:“千错万错都是我曹变蛟一人的错,变蛟无能,岂敢连累主公?还请主公收回成命,不然变蛟万死难辞其咎!”
    张顺心道:嵩县县城正合为我战略关键一环,不容有失。如今恰逢其时,我正好学一学那诸葛挥泪斩马谡、曹操割发正军纪,岂能为你所阻?
    他便连忙亲自扶起曹变蛟道:“非我怪罪曹将军,实在是我自己的过失。”
    “先前我只道曹将军作战勇猛,是一员猛将,才将这些士卒托付与你。却不意我竟忘了将军麾下这些人都是桀骜不逊之人,不曾三令五申,劝诫一番,以致有今日!”
    傅于仁、刘月江和徐全也吓了一跳,连忙跪着请求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将军(主公)身为一军之主,岂可受罚?某愿代将军(主公)受其刑,还请允之!”
    张顺见此,连忙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装逼道:“本王起兵本为百姓。若求个人富贵,何须离家千里加入义军之中耶?”
    “如今朝廷无道,民不聊生。如今天下有三灾,曰:旱灾,曰:蝗灾,曰:兵灾!那旱灾、蝗灾本是天灾,本王无能为力。那兵灾起于朝廷,祸于义军,如今我虽无能平之,却当从我做起。”
    “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如今天下乃定,兵灾乃消。我若不能以身作则,又何以要求他人也?”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儒生毕生追求。
    傅于仁、刘月江和徐全闻之,不由大为震动。纷纷拜曰:“主公志向如此,我等敢不效死用命?”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行刑

    第二天一大早,正赶城中的百姓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义军开始大张旗鼓的处罚起触犯了军法的士卒来。
    锣鼓喧天,吵闹的全城人都知晓了。张顺这才坐在高处,一拍惊堂木,喝道:“本王起兵本为百姓,最恨祸害百姓之人。今有某甲、某乙夺取城中财物,依律杖责三十,双倍返还所掠财物!”
    遂后几个大汉便押着两个壮士出来了,然后行刑官剥去了沉重的铁甲,露出黝黑健壮的上半身来。
    拇指粗细的荆条,一杖下去便是一道血痕。只打了三五下,这两人便疼忍不住杀猪一般叫嚷出来。
    张顺本来就要拿他们杀鸡儆猴,毫无怜悯之心,只是命行刑官狠狠的打!
    城中百姓刚开始还只当张顺做做样子,他们也不过跑过来看热闹罢了。
    结果没想到真是实打实的打,几杖下去便把这两人后背打的血肉模糊。不知谁起的头,百姓不由纷纷叫好,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起了节奏,居然行刑官打一下,众人高呼一声好!
    等打完了,这两人也被打的奄奄一息了,张顺便命人将他们抬了下去,然后抬出来两箱钱财来。
    士卒打开箱子,里面除了苦主原来的钱财之外,尚有数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财帛动人心,一下子便摄主了周围百姓的心神。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看这事情究竟如何。
    张顺起了身子,喊来苦主人,亲手把这些财货一并赔付给他们。并嘱咐道:“有我舜王在一日,必不使我的好百姓受苦受劫难。”
    那两户人家本来以为能找回失物已经是感恩戴德了,万万没想到出去一个回来两个,还白白赚了一倍的财物。
    他们不由千恩万谢,更是跪下来给张顺磕了好几个头,口中称赞道:“舜王真是仁人君子,天下第一好人。真可谓是父母官,亲生爹娘皆不及他!”
    张顺连道不敢,又派了三五个士卒护卫左右,送他们两家人回家,生怕路上被人夺取了财物。
    “好!”“真是个好人好官!”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见此不由纷纷喝起彩来。
    张顺微笑着向大家拱了拱手,又走回到座位处坐下。只见他脸色一肃,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兹有士卒某丁,辱及妇人,罪不容恕,依律当斩!”
    判决刚下,又有两个大汉架着一位士卒出来。那厮自知没有活理,不由破口大骂道:“你一个乱臣贼子,往日烧杀掠抢、无恶不作!如今却拿洒家的性命做好人,早晚遭雷劈了,不得好死!”
    张顺也不理他,那两个大汉便取了他的头盔,摁到断头台上。行刑官一刀剁下,辱骂声顿时戛然而止,好大一颗头颅轱辘辘滚了下来。
    众人尖叫了一声,连忙捂着了眼睛,却岔开手指,从指缝里偷偷望去。
    只见那尸体早没了头颅,只有抽搐着从断口处不停往外喷出来鲜血来。
    有人看个新鲜,还低声议论道:“感情和杀鸡差不多呀?没了头,还能扑腾呢!”
    这一次倒没苦主出来,毕竟是丢人之事,只是躲在人群中暗呼痛快!
    过了半晌,众人回过神来,这才大呼小叫道:“好,杀得好!这种贼子,早该杀绝了!”
    等这一波呼声过去了,张顺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判决道:“领兵将领曹变蛟,约束士卒不力,当受失责之罚,杖责十下!主帅舜王用人不当,亦与之同罪!”
    言毕,张顺下了坐席,亲自和曹变蛟一起跪在地上等待刑罚。
    众人本道热闹结束了,便要转身回家去了,哪曾想还有这等变故?
    只是士卒分别去除了张顺和曹变蛟的上半身衣衫和铠甲露出两人一白一黑,两副精壮的膀子来。
    行刑官皱了皱眉头,深知张顺命令难为,特别是张顺多次叮嘱他道:“若有放水之处,回头定让他好看!”他只好咬着牙一杖打了下去。
    那曹变蛟还好,本就是个糙汉子,当不得什么。张顺细皮嫩肉,顿时如同刀劈斧砍一般,从背上疼到了心窝子里。
    张顺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啊!”,好在他本身反应就快,连忙接话道:“杀一人如杀我父,辱一人如辱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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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县城百姓一看,这是要玩真格的,不由都惊呆了。当他们听到张顺高声呼喊的时候,只道是张顺在表明自己的志向。他们哪里想得到是张顺承受不住疼痛,故意喊一些大义凛然的言辞来遮掩一番。
    围观百姓不由纷纷感慨道:“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舜王却铁面如山,连自己都要处罚,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张顺心中那口气尚未来得及松懈,第二杖又“唰”的一下打在了他后背上。
    张顺只好再次高呼道:“啊!天下将亡,必有灾异!昏君在位,民不聊生!”
    呃.....这反贼喊的是什么?周围百姓一愣,原来张顺疼的够呛,顾不了许多,想到什么就喊什么。
    就这样挨一下,张顺高呼一声,十杖打下来打的他后背皮开肉绽,嗓子都快喊哑了。张顺前后两世,那吃过这种亏?一边咬紧牙关,一边暗暗发狠道:娘希匹,曹文诏!若是以后你不给老子出死力气,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吃亏也吃完了,挨打也挨完了,张顺只好咬紧牙关,作秀做到底,做戏做全套,这货发誓要把这行刑变成一场义军宣传秀!
    他颤抖着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扑通向周围百姓跪下来,继续高声喊道:“本王起兵本为百姓,只要有我舜王在一天,必不使贪官污吏横行,欺压百姓;必不使麾下义军桀骜不驯,殃及百姓!”
    言毕,俯首叩下,直接刚才还白花花的后背已经被打的红的、字的、黑的,烂成一片。
    嵩县的百姓哪见过这个啊?以往前来的无论官匪,都是肆意欺凌他们。
    唯一稍好一点的知县何复才做了几个月,就被朝廷撤职了。
    他们顿时都被感动的不行,纷纷也跪下来,向张顺叩拜道:“舜王快起,我们受用不起啊!有舜王在此,是我们百姓之福啊。日后但有差遣,敢不从命?”
    甚至有岁数大点的老人开始含着眼泪哭道:“若是舜王早来此几年,说不得就没有当初贼寇祸害嵩县之事了!”
    这些老者其实说的就是当初义军分兵以后,“闯王”、“闯将”和“八大王”等人分兵路过嵩县之事。
    张顺只当不知,这时候他可不敢告诉这些百姓,自己其实也认识那几个家伙!

第一百三十八章 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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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点、轻点!啊,疼......”院子里充满了张顺大呼小叫的声音。
    “现在知道疼了?”竹儿看着张顺稀烂的后背,眼泪差点都掉下来了,不由抱怨道,“知道疼了,你还逞什么英雄!”
    张顺脸都挤成一团了,哪里还有闲心应他。反倒坐在屋子里的陈长梃帮腔道:“主公这是秉承公道,铁面无情!”
    “铁面不铁面我不知道,只是这后背马上也要和铁锈差不多了!”竹儿犹自气愤难平。
    她一边抱怨,一边用刀子、针把绽开的皮肉翻了过来,给他一块块捋齐整了。然后,用高度酒消了毒,再涂抹上最好的白药,用煮过的纱布包裹了。
    原来那嵩县位于洛阳城西南,卢氏县以东。义军攻占嵩县城以后,便打通了抱犊寨根据地和洛阳城的联系。
    这正是张顺暂时放弃其他方向行动,也要让曹变蛟带兵向嵩县扩张的原因。
    如今抱犊寨根据地尚未暴露,正好可以通过嵩县将物资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洛阳城,又可以借机征募卢氏、嵩县的“毛葫芦”作为义军的后备力量。
    所以,当张顺到达嵩县以后,便立刻派人通知义兄陈长梃前来见上一见。
    李三娘在抱犊寨照顾着两个孩子,还马不停蹄的指挥者众人抢收最后的粮食,实在脱不开身,便只好让竹儿代替自己前来见一见张顺。
    张顺简单的问询完抱犊寨的情况以后,见如今实在不是谈事儿的时候,便强忍着疼痛对陈长梃说道:“义兄放心,洛阳城一切安好。只是还得辛苦义兄尽量再招募训练一些士卒。”
    “以前我总担心士卒过多,没有粮食来养活。如今粮食是吃不完了,可是士卒却不够用了!我估摸着朝廷不会善罢甘休,一旦腾出手来,定然要我好看!”
    “之前义兄依照我的命令,已经夺取了白土和潭头镇两处。如今义军既然已经占据嵩县县城,那么从康家庄往东,都御、秋扒以及旧县巡检司还需麻烦义兄全都帮我占了。”
    “务必把田地户口统计明白,一体征税征兵,准备与官兵大战一场!”陈长梃听的明白,便接了命令,暂且告退了。
    等陈长梃走了,张顺这才低声问道:“三娘怎么样了?我不在营地,只是苦了她!”
    “苦了她?难道我就不苦了吗!”竹儿不由有几分气愤难平。
    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生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如今被他作践不说,忙活完了,连句冷热话儿都没有!
    也难怪竹儿抱怨,当初她是大小姐,张顺是谁?不过是一个饥一顿饱一顿的贼头子罢了。
    被他辱了,她多少有点被迫无奈的心态。只是如今张顺声望越来越高,事业越来越大,甚至连河南府的治所洛阳城都拿来下来,哪里还配不上她一个富家的小姐?
    这倒不是她势利眼,只是时过境迁,在她不知不觉中,心态也早已经发生了改变。
    好在她自己也不知比不上李三娘,便低声应道:“一切还好,只是一则孩子闹腾的厉害,二则夫人日夜操劳,清瘦了许多,连肤色都被晒的黑了不少!”
    “黑了?她本身就白不到哪里去,还能黑到哪里?”张顺闻言一乐,又想起当初自己在她家门口喊她“黑妞”,被她追着打的情景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突然竹儿低声问道:“爷,要吗?”
    呃......你不看这是什么时候吗?虽然现在天色已晚,只是张顺后背疼的厉害,哪里心情想这个?
    不过,竹儿自从随了他以来,一直端着大小姐架子。她每次都是半推半就,这一回还真是第一次主动要求。
    “我这后背......”张顺迟疑道。
    “可以慢点。”竹儿自己都羞红了脸,好在天色已晚,屋子里还没顾得上点灯,张顺也看不到自己的神情。
    她承认她是嫉妒了,虽然三娘也算对她有恩。像她一样的泽州大户的质子质女,虽然张顺等义军倒没有欺辱他们,但是同样也没有照顾他们。
    一路上颠沛流离,她听说她们都差点丢了性命。后来有人攀附上张顺麾下其他头领的高枝,才算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她承认她现在的心中是如此的丑陋。
    她嫉妒李三娘长成那样还得张顺惦挂;她嫉妒李三娘为张顺生下了儿子而她没有;他嫉妒哪怕李三娘变得更黑了,张顺都没有半分讨厌她的样子。
    于此同时,她也在害怕。她害怕以后张顺会有更多的子嗣,她害怕张顺以后会有更多的尊贵漂亮的女人,她害怕有一天自己离了李三娘,张顺见到自己会奇怪的问一声“你谁呀”。
    她害怕被代替,她害怕被抛弃,她害怕被遗忘!这一刻她想死死的攥着这个男人。
    竹儿都这么主动了,张顺哪里还会推三阻四?他只好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摸索着掀开了竹儿的裙子,进去了。
    张顺沉重的身子压在竹儿身上,她不但不觉得沉重,反而觉得有几分充实和温馨。
    过了半晌,竹儿又低声说道:“爷,如今你伤成这样,也没人照料。不如让我留着你身边吧,我现在也学会了许多东西,能伺候人了!”
    张顺一愣,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他便低声苦笑道:“别看爷现在风光,其实洛阳城就是一个大瓮,请君入瓮的瓮!”
    “若是这一次抵不住官兵的围剿,恐怕以后你就见不到爷咯!”
    “那两位夫人还去?”竹儿闻言不由有点心惊肉跳。
    张顺暗自不由苦笑一声,心道:你哪里知晓不管李香愿意不愿意,都是被红娘子逼了过去,这婆娘为了事业倒是一个狠人!
    “她们要与我共存亡了!”张顺语气平淡的回复道。
    “那......那我也去!”竹儿稍作迟疑,又坚定的要求道。
    “别闹了!”张顺也不管她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温言劝道,“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又不是什么高贵之人,都什么年代了,自己死了还要拉着你们殉葬吗?”
    “别说你了,就是红娘子和李香等人,若是洛阳城真守不住了,我也会想办法送她们逃出来。人死的够多了,能少一个算一个!”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混账!”崇祯皇帝不由大怒,一把把手里的奏折掷到了地上。
    “陛下息怒!”兵部尚书张凤翼连忙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规劝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谁能想到这个‘顺贼’发展壮大如此之快?那曹文诏带兵赶到以后,强弱易位,已经无法剿灭此獠了!”
    原来曹文诏一边和张顺隔河对峙,一边跑到山西替山西吴甡剿匪的事情已经传到崇祯耳朵里了。
    武将不听从朝廷命令,擅自自作主张,真是岂有此理!
    “此贼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但攻城略地不说,居然还敢向朕叫板。污蔑先帝,辱及父兄,真是千刀万剐亦不能解朕心头之恨!”崇祯闻言不由更是怒火中烧,“那曹文诏素称敢战?如今怎么倒怂了起来!”
    原来张顺对崇祯父亲光宗的合法性的质疑之词,如今也传到了崇祯耳朵里。
    崇祯闻言不由大怒,便有些迁怒维护陈奇瑜和曹文诏的兵部尚书张凤翼起来。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兵部尚书张凤翼也有几分心惊胆战。他连忙低声劝说道:“陛下慎言,我朝自光宗、熹宗至陛下已经历经三代,岂有再论及嫡庶之理?”
    崇祯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沉默了下来。确实如此,从当初历经十五年的“争国本”之后,至今已经历经三代。
    虽然那福王朱常洵依旧活着,可是自己一家三人都是受益者,岂能再与这些跳梁小丑挑起争论?
    崇祯当然不知道,原本后世有一个皇帝就脑抽了,写了一本《大义觉迷录》替自己分辩。这不写还好,一写更是舆论鼎沸、天下皆知。
    从传播学角度来说,只要挑起争论,既得利益一方无论对错自己都是输了。
    兵部尚书张凤翼对崇祯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如今崇祯父子三人皆是帝王,在这个事实的基础上无论如何驳斥对方的荒谬,自己都是输了。
    “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只是如同天下百姓愚昧者众多,朕将何以自处也?”崇祯当然明白自己一厢情愿“谣言”自息,而那传播“谣言”的义军岂肯善罢甘休?
    “此事易耳,牙齿虽利,尚不及拳脚坚硬。朝廷但管剿灭此獠,自然一切皆休!”张凤翼果然不愧是兵部尚书,出的主意也很兵部。
    “计将安出?”崇祯当然赞同张凤翼的办法,只是关键不是还没能力剿灭“顺贼”吗?
    兵部尚书张凤翼连忙报道:“陛下,刚刚有喜讯来报。虏中名王虎墩兔憨数次兵败宁夏,郁郁寡欢,欲走青海。遂病死在永昌卫西七十里大草滩中!”
    那张凤翼所谓的“虏中名王虎墩兔憨”,其实就是蒙古察哈尔部首领林丹汗,又被明人翻译为“凌丹憨”和“虎墩兔”。此人虽然名字听起来憨憨的,其实也是一位枭雄。
    要说起蒙古的诸多渊源,还需要从明中期的达延汗说起。此人乃是导致土木堡之变的也先的外曾孙,只因他一统蒙古诸部,便获得了一个“达延汗”的尊号,大明史籍记载中则称之为“小王子”。
    也即是史书上记载曾率领五万大军和明武宗朱厚照在应州对砍了五日,只死亡了十几人的那个“小王子”。
    此人别的事迹暂且不提,只说他统一蒙古诸部以后,曾做了一个影响深远的决定。
    他将自己统一以后的蒙古分为六个万户,分别是:左翼三个万户,察哈尔部万户、兀良哈部万户和喀尔喀部万户;右翼三个万户,鄂尔多斯部万户、土默特部万户和永谢布部万户。
    这六个万户之中,最为核心、实力最强的便是左翼察哈尔部和右翼土默特部。这两部分别占据了最为肥美的锡林郭勒草原和河套地区,历来兵强马壮,是农耕地区的大敌。
    这林丹汗便出身于左翼察哈尔部。此地正好位于大明宣大以北,后金的科尔沁蒙古以西地区。蒙、金、明于此地正好呈三方鼎立的关系。
    后金自占据辽东以来,始终面临着东门朝鲜,西面察哈尔部和南面大明的三面威胁。
    为了解决三面受敌的不利战略环境,皇太极极力削弱察哈尔部和朝鲜的军事力量,多次征讨察哈尔部虎墩兔憨。
    虎墩兔憨不敌洪太,遂率兵西向,攻打右翼土默特部。他很快便驱逐了土默特部顺义王卜失兔,占据了肥沃的河套地区。
    等到天聪六年,也就是张顺开始起兵的崇祯五年,皇太极下定决心解决察哈尔部对金国东部的威胁,遂率大军西征。
    金、明、蒙三方一通乱战,三方力量皆牵制在此,所以大明内部义军才得到喘息的时机。
    不曾想等到虎墩兔憨败走河套地区以后,双方皆以为大明是软柿子可捏。
    洪太回返大军遂围困宣府大同地区,而虎墩兔憨缺少粮食则攻打宁夏等地。
    大明看别人笑话不成,反被金蒙两方拉着来个二打一。好在大明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在宣大地区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不过三边总督洪承畴在宁夏地区连战连胜,仅仅崇祯七年就击破虎墩兔憨六次,斩首六千有余。
    如今听闻虎墩兔憨败亡,崇祯焉能不喜?他连忙问道:“爱卿如此说来,那三边总督洪承畴岂不是便能抽出身来解决河南的‘顺贼’?”
    兵部尚书张凤翼深知自己的姻亲陈奇瑜因为“车厢峡”之时闯下了大祸,还想挽救一番,便谏言道:“如今陛下所虑者,不过秦、豫二寇。”
    “秦寇虽为‘走寇’,却有数万,一旦围堵不及,便能祸及数省。豫寇虽少,却为‘坐寇’,一旦行动迟缓,则势大难制。”
    “如今虎墩兔憨虽死,其余孽未除,是故三边总督洪承畴不可轻动,以免事有反复。”
    “陛下何不命五省总督陈奇瑜率众东向,专剿‘豫贼’。三边总督洪承畴守御,专剿‘秦贼’。此二人皆有大才,一旦一方事有不谐,另一方可在剿灭本地贼寇之余,再行支援不迟。”
    “爱卿倒是打的好算盘!”崇祯闻言不由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且遂了你的愿。即刻拟旨,三边总督洪承畴御虏有功,擢升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原五省总督陈奇瑜剿寇有过,贬为河南总督,专职剿灭洛阳‘顺贼’,钦此!”
    兵部尚书张凤翼闻言冷汗不由就下来了,这位爷可不是那心胸宽广的主儿。如今三方牵扯,朝廷腾不出手来,崇祯皇帝才勉强同意让陈奇瑜戴罪立功。这一次,若是陈奇瑜再办不好差事,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第一百四十章 后续

    北疆形势风云变幻,朝中争斗尔虞我诈。张顺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他并不因此放松了心中的警惕。
    他前世来自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对一个制度健全的国家能够发挥出来多大的力量,有很直观的感受和预料。
    所以他在嵩县待了两日之后,顾不上伤痛在身,便要返回洛阳城。
    返回之前,他先送走了陈长梃和竹儿。临别之前,张顺千叮万嘱道:“是非成败,在此一举。诸位的辛劳我皆知矣,还请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说到这里,张顺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像某岛主,颇觉不详,便口气一转,辞别道:“义兄,珍重!竹儿,珍重!”
    陈长梃闻言欲言又止。这一次他来嵩县,除了向张顺汇报工作,接受命令以外,其实还想打听打听自己和马英娘的亲事进展如何了。
    只是如今风云变幻之时,若是提及儿女情长岂不是显得不合时宜?
    竹儿闻言也是欲言又止。前天晚上,张顺说的明白,她也听到明白。她和三娘是张顺在这个世上最后一点保障了,他希望她们俩能够照顾好“小宝宝”和“十五”。
    想到这里,竹儿不由问道:“孩子也都不小了,以后该如何称呼?”
    说实话,张顺从孩子出生以来,奔波忙碌,哪里有时间思考这个?他闻言便顺口说道:“‘小宝宝’就叫做化吉,他既然能够遇到三娘,逢凶化吉,也希望他在以后也能继续逢凶化吉!”
    “十五就叫做平安吧,一生无病无灾,能够平平安安渡过一生也就值了!”
    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竹儿眼眶里噙着泪,低声道了句:“爷,你多保重吧,我和三娘在抱犊寨等着你!”
    陈长梃走了,竹儿也走了,甚至连李三娘最后一面也没有能够见上!
    不过,张顺眼眶里并没有一滴泪,残酷的战争不相信眼泪!
    张顺回到了嵩县城,直接下令道:“徐全下城有功,擢升为嵩县城知县。曹变蛟为次功,回头与我一起返回洛阳城,把麾下家丁的战马都领回去吧!”
    徐全和曹变蛟闻言不由大喜,如此轻轻松松拿下如此大功,竟得到如此提拔奖励,这两人都不由喜出望外。
    特别是曹变蛟因为麾下家丁被斩首一人,杖责两人,心中一直担心张顺对自己不满。没想到张顺处罚了以后,不但没有怪罪他,还给予了他最想要的赏赐。
    其实这不过是张顺“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罢了,曹变蛟麾下这些家丁若是无战马辅助,倒是可惜了战斗力。
    如今正好找个借口还与他,还能消除曹变蛟的不满,又何乐而不为呢?
    赏赐完徐全、曹变蛟,张顺这才对副榜傅于仁和生员刘月江说道:“二位皆是大才,嵩县水浅,容不下两位前程。只是嵩县城新附,尚需借助二位之力。”
    “以为之见,副榜傅于仁暂且陪我去洛阳城走一遭,刘月江继续掌管屏风寨,以助我军守御县城,不知道可不可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傅于仁和刘月江哪敢道一个不可?这两人之中,傅于仁声望仅次于原知县何复。两害相权取其轻,张顺干脆将其带在身边看顾,省的出现什么变故。
    张顺见众人都没有意义,这才下令道:“刘成听令,我命你守备嵩县城,城内外一切作战事宜,以你为主,请您万务为我守住嵩县城。我许你三千之数征兵之权,请勉力为之!”
    “徐全,嵩县政务皆由你负责。你们两人要精诚合作,不得相互推诿扯皮,相互攻讦!”
    徐全和刘成连忙应了。特别是刘成,他万万没想到张顺居然许他三千征兵之权。要知道如今义军在洛阳的步卒满打满算也才二千堪用之兵。
    张顺见城中事宜安排完毕,这才对魏知友说道:“魏将军,前番我夺了你麾下的兵马,如今你新募之兵尚不堪战。暂且率众随我去吧,等到新兵练成,咱们又是一条好汉!”
    魏知友还能说什么?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领了新招募的五百“毛葫芦”跟着张顺往洛阳城去了。
    由于由魏知友的步卒拖累,张顺返回洛阳城倒是多用了两天时间。
    张顺知道若非魏知友献城,徐全和曹文诏未必能够如此顺利的拿下嵩县城。
    到了洛阳,张顺便写了书信,对魏知友说道:“将军之前的士卒都分给了我麾下将领。如今将军来归,你且率兵前往孟津,让他们分给你一些骨干吧,这样士卒的战斗力能够很快就提升上来了。”
    魏知友一愣,没想到张顺还惦记着此事。不过他心中也有一番计较:即便是把当初那些投靠张顺的士卒喊过来一些,终究是强扭的瓜不甜。如今他看张顺不是那抠门的主儿,不如干脆做个人情,也算卖张顺一个好!
    魏知友连忙拒绝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算了吧。原本这些士卒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却投了别人,再见难免尴尬。我麾下这些‘毛葫芦’倒也精壮,如今训练也快完成了,过些时日也算能战了。”
    “好吧!”张顺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从善如流道,“这样吧,库里应该还有三四百副铠甲,我回头让红娘子拨付与你使用吧。”
    等到安排完了副榜傅于仁和魏知友等人,张顺见左右没人,这才龇牙咧嘴的偷偷摸摸向李香住处摸去。
    自上次柳如是跟着张顺,使劲百般手段讨好以后,李香和柳如是这对主仆之间便有了不小的矛盾。
    两人鼻子不是,脸不是脸的。可是柳如是卖身契还在李香手中呢,又如何能够违逆她呢?
    这一日柳如是胸中烦闷,正要出去走走。刚到门口,就看到张顺偷偷摸摸的溜了过来。
    她脸色一喜,连忙喊道:“爷,我在这儿呢!”
    “哦?如是啊,你家夫人呢?”张顺连忙问道。
    柳如是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冷冷的来了一句:“不知道!”
    “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闹腾!”张顺咬着牙训道,“你先帮我看看后背,快顶不住了!”
    “什么嘛!”柳如是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白瞎了我低三下四的伺候你这么久,连这点情面都不给我留!
    柳如是揭开张顺衣衫一看,不由“啊”的一声惊叫出来。直接张顺后背裹了一道又一道,如同裹脚布似的,还有一部分被染红了。
    “爷,你这是怎么了?”柳如是也吓坏了,“怎会伤的如此厉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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