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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代重奸     大家请我当皇帝txt下载     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三章 以炮胜

    不过张顺丝毫不慌,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石柱土司兵再能打,也“需是个人,没有三头六臂”,不能刀枪不入。

    张顺直接下令李十安火炮向前移动一段距离,直接从侧面轰击马凤仪的石柱土司兵。

    李十安手中的火炮,除却张顺麾下那六门安装了炮车的火炮以外,其他火炮都没有炮车。好在为了方便行军,都有独轮车、太平车之类的车辆进行运输。

    李十安连忙亲自带人将火炮连推带拉,往前面移动。结果李十安原本炮兵阵地就是一处山丘,再往前移动便是下坡了。

    古语有云“上坡容易下坡难”,这些火炮都是五六百斤至一两千斤不等的物件。下坡的时候,刺溜溜只往下面跑,众人拉都拉不住。甚至火炮的绳索直接拽着人往山丘下面滚,有的没抓紧的手都被蹭出了血。

    好在这些物件都是铁疙瘩,也不怕跌打损伤。等到李十安带着人跑下来一看,除了沾了点泥土,并其他无妨碍。

    李十安大摇大摆的带着麾下数百士卒和炮手将这些火炮重新架了起来,横向对准马凤仪的石柱土司兵点燃了引线。

    巨大的炮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它的杀伤力不再像之前那样跟挠痒痒似的,这一次如同串糖葫芦一般,一串就是一长串。

    这石柱土司兵本就军纪严明,阵型整齐,正被李十安发射过来的炮弹串了个正着。一道道血路出现在马凤仪的石柱土司兵阵型之中,这一次,这些土司兵想起了他们浑河血战的前辈们,再也顶不住了,整个阵内都出现了骚乱。

    马凤仪一看大事不好,连忙下令缓缓撤退。好个石柱土司兵,不愧有“白杆兵”之名,虽然整个军心都动摇了,依旧按照马凤仪命令,逐次撤退,节节抵御“八大王”的冲击。

    李十安又命令炮手发射了两轮之后,发现“八大王”的队伍已经反包了上来,遮蔽了火炮的射界,无法再次射击了。

    不过,李十安依旧不慌,大不了大家再费点力气,把火炮阵地再移动移动就是。

    也怪不得李十安气定神闲,原来官兵派来骚扰的四百骑兵根本摸不到他的炮兵阵地,便被“革里眼”压制了下来。

    这四百骑兵刚开始“划水”比较严重,后来见到李十安火炮的威力之后,也不由认真对待起来。

    可是“革里眼”这人是个“憨货”,跟随“紫金梁”以来,每每攻坚克难的时候,才将他放了出来,所以他对“划水”这种事情比较不在行。

    所以,他就傻乎乎的带着人冲了上去。官兵骑兵猝不及防,被“革里眼”打了一个冲锋,当场被打落下面三四十骑,便没了脾气。

    打仗和打架差不多,一方占了便宜气势如虹,那另一方必然垂头丧气、胆战心惊。

    这官兵骑兵吃了亏,就起了惧战之心,不敢与“革里眼”对冲。这导致“革里眼”麾下的骑兵具有了更多的站位优势,而官兵骑兵却越来越被动,越来越不敢打,遂给了李十安的炮手发挥的机会。

    这时候,双方已经激战了两三个时辰,太阳已经开始西沉。邓玘还没担心完马凤仪的石柱土司兵之事,却赫然发现太阳光线正从对面照射过来,刺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原来张顺营地在辉县以东,邓玘带领大军在中午赶到,双方便列阵而战,紧急之下,尚未来得及注意双方方位。结果,直到这个时候,邓玘才发现,自家居然逆光而战,端的睁不开眼。

    邓玘哪里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下令鸣金收兵,准备退回身后的营地。

    当晚霞落在对面士卒面庞上的时候,张顺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问题,高兴的连忙站了起来,亲自抓起鼓锤,敲打起“鸣冤鼓”起来。

    沉闷的鼓声宏亮而又急促,这是发起总攻的命令。自从上次张顺命令义军发起攻击,大家迟疑以后,张顺狠狠的数落了他们一顿。这些人好歹都是一营之主,脸上挂不住。

    这一次他们都学了乖,听到命令便毫不迟疑的依令行事。各自小鼓也跟着响了起来,催促着各自麾下的人马发起总攻。

    官兵这边一退,那边义军一进,顿时邓玘便控制不住了形势。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正是如此。

    战场之上,一旦有人逃走而军官不能制止,就会造成其他人学有学样,跟着转身便逃。

    一人逃则百人逃,百人逃则万人逃。万人一溃如洪水,后面监军的士卒哪里还拦得住?

    好在这邓玘也是逃命的老手,见事情不妙,连忙整顿麾下士卒,抱团向身后逃去。

    义军一看官兵大溃,顿时蜂拥而上,痛打落水狗。逆风仗不会打,顺风仗难道还不会打吗?

    好在官兵营地据此不远,官兵很快就逃到了营地跟前。只是这营地门口太小,顷刻之间无法容纳这许多人进去。

    这时候义军又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可是如何是好?好在左良玉和马凤仪还颇为给力,他们趁机稍微整顿了一下军队,勉强列了阵势,抵挡了义军片刻,其他人才得以伺机而入。

    这时候,李十安的火炮又无法及时运输上来,“八大王”、“活曹操”和“乱世王”试探着进攻了几下,都没有取得良好的效果。他们也舍不得麾下的精锐如此损失,更担心官兵困兽犹斗,便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机会。

    张顺远远的看到义军已经讨不得便宜了,更何况天色已晚,如果再等夜幕降临。在很多人都是“雀蒙眼”,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夜盲症的情况下,夜战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于是,双方暂时罢战,各自回营休息。

    只是虽然是休息,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官兵这边,打了败仗。自然垂头丧气,士气低落。邓玘吃了败仗就喜欢生闷气,这一次吃了这么大一个败仗,更是怒火中烧,差点把肺都气爆了。

第三百零四章 军粮

    眼看邓玘要吃人,左良玉只好站出来劝道:“邓总兵消消气,胜败乃兵家常事......”

    “常事!常事!常事!”邓玘正找不到发泄火气的地方,正好逮着左良玉斥责道,“那人没有不死的,自家掉了脑袋岂不是也是常事!”

    马凤仪本来也不好受,闻言也怒气冲冲的喝道:“老娘也算打过不少仗了,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我麾下的白杆兵,英勇善战,天下之大,从不畏惧他人。结果这一次活生生让人用火炮轰了这么久,连对方的毛都没摸到一个!”

    邓玘见马凤仪有指责他之意,他也不由更为恼火,正要骂回去。这时候人微言轻的汤九州连忙站了出来道:“诸位都请息怒,听我一言。”

    “这个流寇也算敢战,不过和咱们打过的北虏、奢安乱贼比起来,也不过尔尔。只是我们这次事发突然,行军仓促,不曾携带红夷大炮,遂让彼辈逞凶。若是我军有三五门红夷大炮在此,必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邓玘一听这话,气倒消了几分。于是他便问道:“左总兵,你常在边地,不知手中可有红夷大炮来用?”

    左良玉闻言苦笑道:“我们都是轻装上阵,过来剿灭流寇,谁有闲心带这个铁疙瘩?若是有此物,我先前就不会受了败兵之辱了。”

    众人正在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之时,突然一个嗓音尖锐的声音响起来:“若是有了这红夷大炮,是不是就能够消灭这股贼寇了?”

    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白面无须的近侍。这是崇祯皇帝派过来监督邓玘、左良玉等人的宦官。

    邓玘、左良玉一听,心中了然,连忙问道:“公公可有门路?”

    “门路没有!”那宦者尖锐的笑道,“办法倒有一个!”

    “京营王朴正带领禁军前来助战,我们何不赶快书信与他,让他多携带京师红夷大炮,以之破贼!”

    邓玘、左良玉、马凤仪和汤九州闻言大喜,连忙书信一封,派人快马加鞭北上送往京师,以期解决义军火炮的优势。

    且不说官兵这边如何算计,那边义军营地却是喜气洋洋。张顺既然担了三十六营盟主的名义,也小气不得。

    反正金银珠宝手中也有不少,张顺干脆也拿出一些来,赏赐了有功之士。

    论起功来,李十安火炮建功,功列第一。“革里眼”探查明白,又阻止了官兵骑兵冲击炮兵阵地,功列第二。其余刘成、“左金王”、“八大王”、“活曹操”和“乱世王”各有封赏。

    只是张顺这银钱却不好拿,他坚持让义军上报各自英勇善战之辈,另有封赏。

    “八大王”、“活曹操”和“乱世王”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嘛,感情你真把自个当“皇帝”来着。

    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三个拱火人张顺负起盟主的责任,那就怪不得张顺以盟主身份分化瓦解他们麾下的将领了。

    且不说,他们心思如何,张顺终究稳住了阵脚,击败了官兵,一时间风头无两。

    只是遂后,任凭义军如何挑战,官兵都闭门不出,一门心思在那里偷偷加固营地。

    这使得张顺颇为头疼,他明面上声称要“破三府,擒三王”,实际上想消灭这一股官兵,缓解义军军事压力,提升自己的威望罢了。

    张顺只得调来李十安用火炮轰击营地设施,只是这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和后世火炮威力差远了。

    官兵营地即使被击毁一截,义军仍然无法冲进去。到了第二天,又被官兵及时修补完毕,又得重复前一天的手法。

    如此折腾了几天,李十安受不住了,连忙跑过来报告道:“将军,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我们的火炮还成,其他义军的火炮已经有炸膛之事发生,若是统统炸了,我无法向其他义军头领交代啊!”

    “更何况义军之中,使用火器不多,所携带火药也用去了五成。如此长久以往,到关键时刻没了火药,反倒对我军不利。”

    张顺闻言便有试图以撤向怀庆府吸引官兵来攻,结果由于双方距离太近。当义军刚刚离开营地的时候,官兵竟然趁机攻打义军原本营地,还差点占据了哪里。

    张顺没有办法,只得掉头打退了邓玘等官兵,重新占据义军营地,与官兵对峙。结果如此,一来二去,张顺还没来得及打开局面,手中的粮食却要渐渐没了。

    好在张顺早有准备,到了六月初九那天,张慎言、徐子渊终于送来消息,那李百户果然守信用,已经送来粮食五千石。

    但是,这李百户只有一个要求,要前来见一见张顺。张顺被人看了,又不会少块肉,如何不肯?便同意了。

    你道这李百户这次如何能输运这么多粮食?原来他回到陈州以后,变卖家产,然后去南直隶购买了粮食之后,一路走水路运输到朱仙镇。

    然后改走陆路,运输至黄河边,由“河神”黄守才召集众多船只一路运输到武陟县内。

    这时候蒋禾早已带领麾下五百人马等候许久了,他接了李百户的队伍以后,便一路过修武、获嘉至辉县。

    邓玘、左良玉等人还在望眼欲穿的苦苦等待王朴携红夷大炮过来,哪里注意到义军缺粮之事?他只道“流寇”以掠食为生,没有后勤可言,是以没有防备。

    这使得李百户在蒋禾的护送下,轻轻松松到达了张顺的营地。张顺为了鼓舞士气,特意在众义军观看之下,让士卒搬运粮食。

    这边粮食如何交接,早已由宋献策代为接手,张顺便亲自将李百户迎入自己大帐之中。

    两人分坐一定,喝了几口茶水,那李百户东张西望了一番,感慨道:“将军果然是做大事之人,如今掌管上万人生死,营帐之中还如此简陋,又没家眷侍女看护,实在是高风亮节,甘于清贫呐!”

    张顺一听这味儿不对,便知道李百户应该是又提他女儿之事,便假装不知的问道:“李百户的意思是?”

第三百零五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老啦,你们还年轻!”李百户闻言感慨道,“我膝下无子,也无人继承家业,算是绝了户!我自己呢,这辈子是吃也不愁了、喝不愁了,你说我没事做这杀头的买卖作什么?”

    张顺听了,不由心想:难道你不是被我的王霸之气所吸引吗?你做都做了,现在才问为什么?

    当然,李百户可听不到张顺的吐槽,只是自问自答道:“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我那宝贝女儿!”

    “老夫年轻时风流倜傥,也娶了几房妻妾,也多次流连于烟花之地。可怜我本事虽好,却是光开花不结果。到了临老了才有这么一个宝贝孩子,结果还是个丫头片子!”

    “丫头也罢,怎么着也是亲生的,总比连个崽子都没有强一些。我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

    “不怕你笑话,也不怕你介意。别家大户人家的姑娘大多数到了四五岁就开始裹脚,我们家姑娘裹了几次怕疼,我就也由他去了。”

    “古人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这溺爱过了,到了适婚的年龄,也生怕她寻不得如意郎君,便由着她性子挑选。”

    “结果不是嫌弃人家太过风流,就是嫌弃人家没有学问。好容易找了一个老实本分学问也是一等一的老学究,她又嫌弃人家老。就这么一来二去,就成了一个老姑娘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个心里急啊。说实话,上次您住在我们家,我还真起了招你为婿的打算,才故意让姑娘偷偷见你一见。结果呢,她回来给我说什么‘长的还行,就是好吃懒做,没有学问’,这事儿就这么耽搁下来。”

    “最终呢,她这远近十里八乡的未婚男子被她褒贬了个遍,愣是没有一个中意的。把我气急了,才来了句‘还不如当初来咱们家打秋风吃闲饭的汉子’,我这没有办法,只好舍了老脸,又求到你这里来了。”

    张顺一听,这李百户叽里呱啦把自家姑娘老底卖了个底朝天,也不由苦笑不得。

    他张顺虽然十七八岁年纪,正是处在一股邪火无处可撒的泰日天时期。可是他已经有了两房四女,房事和谐,甚至到了他开始考虑补一补营养的地步了,又何必再多招惹其他女子呢?

    更何况看这女子,挑挑拣拣,也是挑剔的狠,自己一个匪徒,哪里配得上人家。想到此处,张顺苦笑道:“老丈倒是好实诚,片刻之间把自己女儿卖的干干净净。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张某已经有了妻室,如何能停妻再娶?此非为人之道也。”

    李百户闻言挑了挑眉头,笑道:“张哥儿,你休得诓我。我早探得明白,你有了两房女子,都是上不得台面之人,算什么妻室?”

    “再说我李家也颇有资产,女儿也出落的水灵灵的,怎滴还能辱没了张哥儿不成?更何况如今正是用粮之时,若非我鼎力相助,张哥儿又怎能如此安生?”

    张顺闻言大窘,居然被人揭了老底,也不知道是哪个嘴没把的泄露了风声。那李百户更是趁机提出来粮食之事,暗暗威胁自己,左右自己赚了便宜,张顺还矫情什么?

    张顺只得苦笑道:“老丈您这是何必呢?我也不过是个贼头罢了,做的是杀头的买卖。令爱跟了我,担惊受怕不说,恐怕也过不上安生的日子!”

    李百户见张顺口风有所松动,便一咬牙,实话实说道:“张哥儿,您是做大事之人,之前我有眼无珠,误了时机。若是听从那马道长自言,如今你我已经是翁婿之亲。如今我一失再失,不可三失了。”

    “我实话跟您说,自从你和马道长走了以后,那陈州知州疑我贪了输粮的财资,多次为难与我。又不知从何处得知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更是想将我女儿纳为妾室,准备进一步吞并我李家数代积蓄。”

    “钱财乃身外之物,暂且不提。我那宝贝女儿青春年华,如何空耗在一个干瘪老头子身上?他愿意喊我一声岳父,我还听着恶心呢!如今这大明天下之大,我却也是无路可走了。”

    “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如今,我已经是变卖家产,阖家赶来。这事儿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了。不然,我们父女两人就没活路了!”

    “更况且我也不求你甚多,只有两点要求,你若答应了,我这数万家产,外加这条老命便一起送给你便是。”

    张顺听到这里,也不由动容: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一个优柔寡断的老父亲为了女儿的一生幸福,连造反之事都敢沾染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想到这里,张顺干脆利落的抬起手示意道:“您请讲,但凡不过分,我无有不依!”

    “第一,我女儿嫁与你之后,要和你现在的两房女人有同等待遇。若是你没有其他人选,优先选择我女儿作为正房。”

    “没问题,我张顺一碗水端平还是能做到的。”张顺一口应道。

    “第二,日后若你发达了,多子多福。若有那不成器,不遭喜欢或者犯了错的孩子,请您过继到我李家一个。我有个外孙子继承香火,也不算绝了后了!”

    张顺一听,嗐!感情你还惦记着我没出生的孩子呢?不过这时代也没有计划生育,更没有生孩子警告,自己年轻气盛,生个七个八个的也属应当。左右是他女儿生,多了过继他一个也不是不成,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李百户见事情圆满成功,不由乐开了花,连忙就要命下人将“小姐”喊过来,跟了张顺。

    这把张顺吓了一大跳,你这到底是有多担心自家女儿嫁不出去了,莫非长相很丑不成?不应该啊,当初惊鸿一瞥,感觉长相身段也颇为出众呀!

    张顺便连忙劝阻道:“如今身在军营,非是女儿情长之所。不若此番大战结束,我们再行同房不迟!”

第三百零六章 小姐与丫鬟

    “你的意思还准备八抬大轿不成?”李百户闻言乐道。

    好了,张顺这下无话可说了。正所谓“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若是张顺真要如此,就代表取的是正室,那不清不楚的红娘子和李三娘非要跟自己拼命不可。

    “你们什么时候圆房我是管不着了,我就等着抱外孙子就成。”李百户一边调笑道,一边命令仆人赶快把“小姐”喊过来。

    好嘛,丫鬟进了主人屋里,还要开了脸。您这倒好,就直接上杆子送上门了。

    张顺莫名其妙的想起前世美团外卖小哥的“黄袍加身,餐餐大鱼大肉相伴”的段子了。莫非这宋献策给自己下得“真命天子”的批语其实不是说自己要当皇帝,而是说自己要像皇帝一样,娶了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可是自己也不是那好色之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娶了三房夫人而已,实属正常好吧?

    张顺正在思绪乱飘之时,只见账内光线一暗。他抬头一看,只见进来一人。

    先进来那人身材风流、模样俊俏,一张小脸似喜非喜,一双美眸似闭,一张小嘴似嗔非嗔,端的是一等一的好模样。

    张顺好歹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了,一双眼睛如同铁针遇到磁石一般,挪也挪不开。

    感情这便是李家小姐吧?张顺想到。只是这事情如此尴尬,任凭张顺如何老练,一时间也手足无措,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才好。

    结果没想到那女子进得屋来,反倒转身向外,伸手一扶,又扶进来一位女子。她身着红色嫁衣,头盖红色盖头,文文静静的走了进来。

    张顺观察了一下她模样,只见她身材高挑,婀娜多姿,虽然不见其相貌,亦有一番“平天下”的雄心壮志。

    这下子张顺冷汗就下来了,感情这还是“买一送一”,只见差点就错把丫鬟当小姐了。

    李百户将手中折扇一指,本待介绍一番。好在他突然意识到这场面着实有点尴尬,自己做事也太过心急了,连忙干咳一声道:“你们先聊,老夫便告辞了!”言毕竟扬长而去,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张顺。

    张顺挠了挠头,这个怎么聊?又不是大晚上,有很多姿势可以聊。好在张顺脸皮够厚,便连忙说道:“两位先请坐,军营之中,条件简朴,还请见谅!”

    那李家小姐没有吭声,反倒那丫鬟应了一句:“老爷单凭吩咐便是,女婢站着便是。”

    见有人搭话,张顺尴尬之意稍去,便自嘲道:“你们看这事儿办的,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哼!”不曾想那李家小姐闻言不满道,“我是大姑娘上架头一回,夫君已经娶了两房夫人了,怎么还能说头一回呢?”

    得了,我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大都没有把自己嫁出去了。张顺差点没被这婆娘噎个半死。他原来的两位婆娘,李三娘是百依百顺,红娘子是温柔多情,没有一个人给人使脸色的,结果如今他却遇到了对头。

    张顺只得打哈哈道:“坐坐,都坐!我张顺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只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如此。”

    “爷!今天是你和我家小姐大喜的日子,这话可是有点过了。”那丫鬟闻言突然说道。

    呃......没一个可爱的,张顺暗暗吐槽道。原来张顺是想解释一下李三娘和红娘子的事情,结果他说完发现这话好像有点像讽刺这李家小姐“送货上门”了。

    果然那李家小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小爱,咱们走!既然人家看不上咱,咱们还眼巴巴过来干什么?”

    张顺连忙将她们拦住,口中赔礼道:“是我不是,是我不失言,娘子请坐。我们聊点别的吧,不说这个了!”

    那李家娘子犹自胸脯起伏,气愤难平,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张顺也不懂这到底是什么规矩习俗,便试探的问道:“娘子息怒,这红盖头是现在揭了好,还是晚上再揭?”

    “你想什么时候揭就什么时候揭!”李家娘子余怒未消道。

    这时候她身边丫鬟,拼命给张顺使眼色。她的一双眼睛倒是很大,睫毛长长,只是习惯性半闭眼睛,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

    张顺见她娇憨可爱,心想:不管这小姐长相如何,但看这丫头已经血赚了。想我张顺前世在工地辛苦,连母的都很少有机会见到,如今能够得享齐人之福,这辈子也是值了。

    那丫鬟见张顺毫无反应,不由嗔怪他木呆,连忙用手示意一下。张顺笑了,便走过去伸手把那李家小姐的红盖头揭了下来。

    却是露出一章亦嗔亦喜的脸来。只见她眉目含情,眼珠黑白分明,尖下颌,高鼻梁,张顺竟然活生生揭出来一只“狐狸精”出来。

    一时间张顺不由痴了,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锥子脸呐!

    那李家小姐见张顺死死的盯着她看,怒气早丢到爪哇国去了,不由嗔了一句:“呆货!”

    张顺如梦初醒,连忙笑道:“娘子暂且安坐,为夫为你沏茶去!”

    “不敢烦劳夫君大驾!”李家小姐连忙阻拦道,“小爱,你去沏茶去吧,别把自己当外人!”

    小爱应了一声,便去了。张顺不便阻拦,便也坐下来笑道:“为夫姓张名顺,字逆取,乃是大明的逆贼,流寇的头目!娘子你怕也不怕?”

    “妾身姓李,闺名一个香字,乃是有家难回,得罪了从五品大官,夫君你是敢也不敢收留?”李香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哈,你倒是个嘴硬的婆娘,为夫连封疆大吏一省巡抚都阵斩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知州?说出来我的名号,崇祯小儿都要抖三抖,他还轮不上号!”张顺笑道。

    那李香闻言也不由一脸震撼。俗话说“不怕官就怕管”,她家得罪了知州之后,她父亲是早晚叹息,夜不能寐。没想到这么难对付的人物,在这个“贼头”跟前什么都不是。

    当初父亲提议她嫁给张顺,还不是正室,她心中还觉得辱没了自己。如今见张顺威风凛凛,天不怕地不怕,早把那点委屈抛之脑后了。至于可能存在的杀身之祸,连杀鸡都美意见过的富家小姐,怎么会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呢?

第三百零七章 堂下妾

    当张顺和李香、小爱在账内聊天的时候,李百户已经走出了账外。他出了大帐,正好看到“马道长”在那里指挥卸车,便走了过去,问了一声:“马道长,好久不见,真是刮目相看呐!”

    “原来是李百户啊,如今我已经还俗,本家姓宋名献策,万万不可再用旧称了!”宋献策摆摆手道。

    “啊?”李百户倒是吃了一惊,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应道,“好说,好说!宋先生真是世外高人呐,当初我若是听从了你的建议,我女儿估计也就成了正房夫人了!”

    宋献策多么精明的人物,一听便知晓这厮试图夺取正室地位失败了,便乜斜了他一眼,心想:就你女儿还想当皇后?怕是不了解另外三个婆娘的厉害!

    不过,他嘴上却笑嘻嘻的说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有莫强求!令爱有贵人之命,终归不会错过贵人之福。”

    “谢谢,道长吉言了!”李百户乐呵呵的一拱手。

    “哈,难道你就这么有自信自家女儿受宠?”宋献策见他老神在在,完全没有女儿没能够占据正室位置的失望情绪,不由好奇的问道。

    李百户闻言一脸猥琐的低声笑道:“男人嘛,不就那点心思。我上次离了义军营地之后,去南直隶卖粮的时候,正好去松江府逛了逛。遇到一位名妓,那身段那气度,真是一流的人物。”

    “然后,你就纳了她?”宋献策调笑道。

    “哪能啊!我这岁数就是有那心也无那力啊。我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内阁首辅周登道的下堂妾,因为颇受周登道宠爱,等到周登道死后,不容于后宅,便被赶了出来,困顿难以生活。”

    “于是,我就花了一千八百两纹银将其卖了下来,为我女儿充当丫鬟。我听说将军前两位夫人皆有通房丫头帮衬,可如何比得上我这‘宰相下堂妾’?她定然能助我女儿独宠闺房,夺那正室之位。”

    “那你就不怕她反客为主,把你女儿挤下去了?”

    “哪能啊,男人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若是把宰相的下堂妾娶作正室,岂不是比那宰相矮了一头?她地位愈贱,将军就宠的愈紧。”李百户笑嘻嘻的道。

    “你真是个人才!”宋献策心中却暗道,“感情你这辈子心思都用到玩女人身上了,难怪这么没出息!”

    两人正在嘀嘀咕咕之时,却不意被一人听到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情义正浓,准备去张顺营帐还礼的马英娘。

    前番虽然张顺送给她二斤猪头肉,把她气的不行。好在她不与他一般见识,这回她特意买了一只驴蹄子小火慢炖得稀烂,用荷叶包了准备送给张顺作为还礼。

    到时候她就可以跟张顺说:“前次你这个猪头送给我二斤猪头肉,如今我还你一只驴蹄子,正合用来踢你脑袋!”

    马英娘计议已定,结果还没来得及送到张顺大帐,惊闻他又纳了一房,不啻晴天霹雳。顿时如同一盆凉水,在三九天当头浇了下来,便把马英娘的满腔热火浇了个通透。

    马英娘又惊又怒,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找张顺理论。可是她才走动了两步。蓦然想起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又能以什么身份质问与他?

    心中羞怒交加,她只得掩面而泣,回奔到自家账内。吴妈正在门口嗑瓜子,见了自家姑娘跑了回来,不由大惊。她连忙跟了进来,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除了那张顺,还能有谁?”马英娘气愤难平的哭道。

    “将军欺负你了?”吴妈惊道。

    “他个没卵子的混账,若是真有胆子欺负我倒好了。他不但不欺负我,反倒又取了一房小妾!”马英娘哭诉道。

    “好事儿啊!”吴妈闻言拊掌笑道,“咱家主公要是不好色,那才是一切皆休!只要他好色,还能漏掉姑娘你不成?”

    “可......可是,这分的份数也太多了吧?”马英娘止住哭泣,有点不甘心的问道。

    “抢不到一条大腿,难道姑娘还抢不到一条胳膊不成?分的再多,也少不了咱们的份儿!”吴妈安慰道。

    “好......好吧!”马英娘总觉得这话说的有点怪怪的。

    被人讨论“几等分”的张顺毫无知觉,兀自在大帐内与那李香、小爱**。

    张顺见李香对答如流,气质如兰,便若有所觉的问道:“我观娘子气度儒雅,可是读过书?”

    “父亲自小宠溺,找过了几个教师,些许认得几个字,算不得读过书。”李香笑道,“若说读书,咱家小爱才真是博学鸿儒之人!”

    “哦?”张顺将信将疑,古代人说话太多弯弯道道了,像《红楼梦》里的姑娘吟诗作赋不在话下,也声称“些许识得几个字罢了”。那“小爱”年纪轻轻,怎么看也和长着白胡子的博学鸿儒之人相差甚远。

    李香见他不信,便笑道:“你莫小看了小爱,他本是本朝内阁首辅周登道的小妾。这周阁老最宠其人,一身文学本领亲皆是阁老亲身传授,若她是个男子,恐怕也能考个状元当当哩!”

    张顺闻言肃然起敬,自家麾下人马虽然人才济济,还不曾听闻有状元人选,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呢。

    那小爱听到自家小姐揭自己的老底,不由又羞又恼,只得强忍着辩解道:“小姐,过了,过了!我不过是沦落青楼之人,如何敢辱及当朝执宰?”

    张顺也不纠缠这些,只是笑道:“失敬了,不知小爱姓甚名谁,如何称呼?”

    小爱见主公尊重自己,倒去了三分恼羞之意,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奴姓杨名爱,字如是,因不幸流落青楼,不敢辱及祖先,故改名姓柳!”

    “柳如是?”张顺闻言一惊,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盏。

    张顺这厮虽然不学无术,对明末历史不甚了解,但是好死不死的他前世正好断断续续的看过一部名为《柳如是》的连续剧。

    剧中这位才女先是和其他文人墨客勾勾搭搭,最终攀上“水太凉”这个高枝。结果却没想到这个“水太凉”却是个软骨头,做了汉奸的故事。

第三百零八章 援军

    且不说张顺如何编排前世那电视剧中的人物,如今得见自己“熟悉”的名人,他心中也难免不由产生了几分异样。

    只是如此表情传到李香和柳如是眼中,只当是他急色,心中也不由鄙视了三分:呵,男人!

    张顺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鄙视了,只是好奇的问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你是内阁首辅的小妾,如何沦落青楼了?”

    “主公既然知道不当问,又何必再问呢?”柳如是不停的被人揭伤疤,十分不高兴。

    好吧,张顺碰了个钉子,只得转化话题道:“你们都是有学问之人,俺是个大老粗。你们能不能赋诗一首,让俺见识见识?俺还没见过人吟诗作赋呢!”

    李香闻言连忙拒绝道:“我是不成,我只是个识字的,吟不得诗,做不得赋!”

    柳如是见小姐都拒绝了,自然也不敢答应。

    这两人把张顺气的不行,正要端起架子来说她们几句。不曾想突然听到悟空在门口咳个不停,张顺连忙站了起来,对她们说道:“我却有急事,还请两位......两位稍等片刻!”

    本来张顺想让她们回避片刻,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显得不信任她们,二来也没有将她们赶出去的道理,只得临时改口辞别出来。

    这两人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见张顺神情严肃,便依道:“将军请随意,不必牵挂我们!”

    张顺退出帐来,连忙问道:“有何要事?”

    悟空虽然脑子有恙,办事还算稳妥,若非有重要之事,定然不会打扰自己。

    果然那悟空连忙拿出一封书信,递与张顺道:“绿......绿关公来信了,说是官兵援兵将至。”

    张顺打开书信一看,却是陈长梃亲手所写书信:

    舜王亲启:

    臣长梃已至武安、林县,群雄正是人心惶惶之时,赖舜王神机妙算,果然能够收拢人心,连合诸义军行事。有混王、偷日照、睡虎、一盏灯、飞天圣等人听从号令,只待主公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是前日我义军无意中截获邓玘等人写与京师王朴的书信,有声称“贼人火炮犀利难制,请速携带红夷大炮一起前来灭贼”之言。为了稳妥起见,我特报于舜王,还请主公早日定夺!

    此致。

    张顺看罢,也不由头疼起来。这邓玘、左良玉、马凤仪和汤九州四人如同乌龟一般,死命龟缩在营地之中,顷刻之间着实难以解决。

    若是昼夜强攻,不能建功,官兵援军一到,义军便有土崩瓦解之势;若是坐视不理,等到官兵汇合一处,以少对多,正是兵家大忌!

    如今自己麾下人才短缺,张慎言、徐子渊坐镇济源;红娘子、陈金斗、赵鱼头、陈经之坐镇舜王坪;唯有宋献策一人跟随身旁,又不是一个擅长治国用兵的。

    张顺无奈,只得入账告罪一声,让李香和柳如是进入自己卧室休息,然后才命令王锦衣前去通知“八大王”、“活曹操”、“乱世王”、“九条龙”、“破甲锥”等人前来议事。

    众人刚刚听说张顺纳了一房小妾,正在欣喜张顺终于能消停几天了呢。没想到这厮新婚之夜还没过,就又把他们召集起来了。

    他们身为头领,本就是散漫惯了,如今被张顺借着各种名目约束起来,颇为不便。他们一个个顿时暗骂道:“这厮准是个软脚虾,怕夜里降不住这两个‘狐狸精’,故意用议事的名义拖延时间。真是白瞎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张顺哪里知道这些货色竟然背地里编排自己,其实就是知道了也不甚介意,只会寻些借口,再狠狠的收拾他们一顿罢了。

    果然众人聚齐以后,张顺便把陈长梃书信之事一提,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来了一句:“还请舜王明示,我们听命行事便是!”

    张顺闻言把他们一通臭骂:“好歹都是一营统领,如何如此没有主见?前番争权夺利,一个个都能的不行!如今谈起正事来,却一问三不知!”

    “你们自称是‘贼寇’,你们见过这么笨的‘贼寇’吗?除了杀人放火欺负百姓,你们还会什么?哦,对了,你们还会跑!官兵一来,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溜的倒快!你们什么时候能承点事情,不让我那么操心了!”

    这些义军统领都被张顺骂皮了,等他骂累了,才笑嘻嘻的劝说道:“舜王息怒,有道是‘能者多劳,懒汉享福’。我们几个无能,想破了头皮,也实在想不来这些事情。我们起步一来,不外乎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走,何必如此烦恼?”

    “你他娘的说的好有道理!”闻言张顺更生气了,“你们就不会想想为什么就打不过?为什么可以打得过?多动脑子少流血!”

    “我们要是有脑子,还要你做什么?”闻言“八大王”嘀咕道。

    “活曹操”闻言连忙拽了他一下,结果“八大王”犹自不服:“说就说了,怕什么?还能杀了我不成!”

    原来这一段时间相处,张顺发现这帮人和他们说人话不好使,唯有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兴许能好点。这和前世在工地干活,管理那些文化程度较低的农民工毫无二致,于是他脾气就越来越不好了起来。

    张顺听到“八大王”还敢还嘴,立刻下令道:“‘八大王’,最近义军粮草不济,你营的粮草我先拖欠几天,回头给你补上!”

    “别别别!”“八大王”闻言立刻哭诉道,“舜王!我错了,你别这样行不行?我营中粮草不足半日之食,就等着您这粮草救命呢!”

    “好,可以!”张顺冷笑道,“你且说说应对之策,由宋先生记录。说的好了,半斗粮食都不带少你的!说的不好,饿几天治治嘴欠,也是好的。”

    “啊?好好,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后世凶残至极的“八大王”这时候委屈的像小媳妇,“既然敌人援军要到了,我们要么打下官兵营地,要么就撤退得了。”

    “废话!”张顺冷冷道。

    “我这不是怕饿......咦?我们可以断官兵粮啊?既然咱们都快没得吃了,官兵又能好到哪里去?”

第三百零九章 扬州瘦马

    张顺在大帐内大逞威风,把其他义军统领训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可是没办法,谁让张顺说的在理,还是处于公心为大家考虑呢?更何况粮草也仰仗人家供给,也只能忍了。

    这些人虽然都是凶残之辈,总算也知道好歹,没有敢和张顺翻脸。只得挠着头皮,琢磨怎么对付当面的官兵。

    这时候,李香和柳如是躲入张顺卧室,闲来无事,便一边偷看一边偷听起来。

    她们看到原本温和的张顺把那些个满脸横肉、杀气腾腾,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训的不敢吱声,不由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说实在话,她们虽然在李百户百般逼迫和劝说之下,才勉强同意嫁给张顺。其实内心还颇为不满,一路上两人没少自嘲要嫁给“贼头”做“贼婆子”了。

    等到见到张顺之后,更是大失所望。威震天下的“贼头”舜王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除了相貌出奇以外,更无其他出奇之处。

    琴棋书画是一概不通,经济学问是半点不会,两人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本事来。

    直到张顺议事,两人才看出张顺的本事来。李香见此不由低声对柳如是说道:“我听说下勇之人,常常怒发冲冠、杀气满面而生人勿近;上勇之人看起来一团和气、普普通通,恰如猛虎卧据山岗,一旦发怒则百兽震恐,恐怕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柳如是闻言轻笑道:“小姐,你这是少见多怪。我在宰相府的时候,各色人等也没少偷偷观上一观。有那忠的、奸的、刚的、柔的、外柔内刚的,外刚内柔的,不一而足,各有千秋。就哪怕那内阁首辅,也只是在家里横的厉害,到外面还得装孙子,啐面自干!”

    “咱家将军也是人中之杰,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你看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狼顾,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却举轻若重,降得住这些豺狼虎豹之辈,这个才叫厉害!”

    柳如是所谓的宰相,即是那内阁首辅周道登也。此人乃是崇祯皇帝抓阄抓出来的内阁首辅,结果他只会唯唯诺诺糊弄了事。

    他当政的时候,最出名的事情便是崇祯皇帝问他:“近来诸臣奏疏中,总有‘情面’两字。何谓情面?”

    周道登便回答道:“情面者,面情之谓也。”竟如同绕口令一般,糊弄皇帝,搞得崇祯皇帝哭笑不得,早早将他换下来拉倒。

    这样的人物既使在家里如何威风,又怎么会被柳如是看得起呢?

    虽然柳如是一身学问皆是他亲自教授,但是柳如是学会这些之后,反倒心高气傲,轻易不会赞许他人。

    依着柳如是的心气,将来要嫁也得嫁一个有出息之人。要么是青年才俊,要么得是内阁大学士才是。

    结果没想到自家被赶出周府以后,生活困顿,几乎要重操旧业,堕入章台。最终阴差阳错之下,反倒跟了一个“贼头”,内心真是屈辱至极。

    正所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等到柳如是见到张顺威风凛凛,雄压一方的时候,也不由美目涟涟。

    两人虽然文武异途,终归都是要做那人上人,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时候的柳如是因为张顺的乱入,使得她没有沦落风尘。

    因此错过了与李待问、宋征舆、陈子龙等青年才俊相遇,更没有受到他们那种忠君爱国思想的深刻影响,对张顺等人反倒没有特别大的偏见。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柳如是有些心思,在如今寄人篱下的情况下,哪里还敢奢求什么?

    于是,两人嘀嘀咕咕,你一言我一语,反倒在她们心中树立起张顺一世枭雄的形象来。

    张顺哪里晓得她们在后面居然自我迪化起来,等到张顺议事完毕以后,天色将晚。

    草草喝了口凉茶,润了润喉咙之后,张顺这才想起来后面卧室还有两个美娇娘被自己冷落了。

    这个时代人们一般是一日两餐,不过高官富户和江南富裕地区,已经开始出现一日三餐了。他们中午添加的这一顿,一般称之为“点心”。

    张顺身处北方,基本是一日两餐为主。等到张顺自己能做主之后,才开始一日三餐。只是今天事情繁多,等到张顺忙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更不要说自家卧室里的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张顺连忙告罪进来,问她们是否饿了,想吃些什么。李香怕他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把说道:“将军忙了半日,也该饥了,不如让小爱去做几个菜,取来一些酒来吃。”

    张顺闻弦而知雅意,晓得李香嫁了过来,礼节全无,不成体统,想补个粗略的仪式,便点头应了。

    结果没想到落落大方的柳如是这时候嗫喏起来了:“奴婢端茶倒水、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还成,这庖厨之事,我却避而远之。”

    张顺闻言一愣,不由暗道:得了,这又来了一个大爷,咳咳,是大娘!前面那个王竹儿本是大户小姐,不会伺候人也就算了,你一个青楼妓女连这也不会?

    张顺嘴上没说,那柳如是如何猜不出张顺如何心思?她连忙解释道:“像我们这种人,被人牙子买了,便分为三等。上等教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以售与高官名宿做妾室;中等教以文字、曲目,能写会算,售与富商做妾;下等则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或入大户人家做厨子,或嫁与良家做主妇。若是售卖不得,便一发卖入青楼,或妓或娼,单凭相貌本事。”

    “这......”张顺闻言一愣,疑惑道,“莫非就是扬州瘦马?”

    李香闻言连忙咳了两声,提示张顺说话太过了。柳如是倒没有生气,反倒笑道:“小姐不必如此,我本就出身如此,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南有徽商,北有晋商,皆以盐兴,我等专门为此而设。是以南有扬州瘦马,北有大同婆姨。如是不知幸也不幸,先入此门,又脱此门。”

第三百一十章 用心悟吧

    张顺闻言也不由沉默下来。若说这些女子幸运吧,她们却被人当做货物一般售来卖去,全无自由,确实是人生之大不幸;若说这些女子不幸呢,可是比起那些饥饿难活,有的直接饿死,有的不得不冒险造反之人来说,说不定反倒成了幸运。

    这该死的世道,人贩子贩卖反倒成了善事,何其荒诞!

    张顺知道柳如是最后的感慨,不仅仅是有感而发,其实更是对他的质问。

    这个时代终究讲究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柳如是跟了他,幸或不幸,全取决于他本人心意。

    张顺想到此处,他不由叹了口气道:“生活在这个世道,谁又能称得上幸或不幸呢?我也只能尽力而为罢了。你若愿意随我,我会全力护你周全;你若不愿意随我,回头我向你家小姐要了契书,还与你便是。”

    柳如是闻言对他拜了一拜,反倒感激的说道:“像内阁首辅那样的人,依旧活的窝窝囊囊,谁又能事事称心如意呢?那首辅一死,我便如同浮萍一般没了依靠,又有什么可以强求呢?只要你真心待我,我如何会不愿意。”

    李香听闻两人说的好听,便笑道:“你两个少在我面前打情卖俏了,好歹契书还在我手里,予与不予,还是我说了算!”

    张顺闻言也是一笑,不再细究此事,反倒说道:“既然你们都是大家小姐,十指沾不得阳春水。今天又是你们大喜日子,为夫便亲自动手,做点吃食吧!”

    李香与柳如是闻言皆是一愣,君子远庖厨也,怎么让自家男人伸手做饭?

    两人连忙阻拦,张顺便笑道:“咱们家里不讲究这个,再说我常常忙碌不休,无法顾及家人。今天难得我起了兴致,便做这一回吧!”

    两人阻拦不得,也只得任他去了。只是心中颇为欢喜,心想:这厮果然是个好色的,也不枉我白长了这副好相貌!

    张顺摸黑跑到厨房里,点了油灯,看了看灶台内还有些火星尚未燃尽。他便添了两把麦秸进去,引出火来,然后才放入柴火,慢慢把火烧旺了。

    这时候他才起身把锅又刷了刷,添了些水进去,又抓了两三把米,准备熬点粥喝。

    张顺正费劲的折腾着,突然见门口进来一个黑影,抬头视之,乃马英娘也!

    张顺顺手盖上锅盖,笑道:“英娘,你怎么过来了?也没吃晚饭吗?要不要我再添把米?”

    马英娘本来知道张顺又取了一房婆姨,心中颇为难受,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跑过来看一看。

    结果正好遇到了悟空,那悟空感激她上次救了师傅,便主动告诉她道:“女菩萨好,是来寻我师傅吗?他正在厨房做饭呢。”

    马英娘闻言便跑了过来,本来她一路上怒气冲冲,恨不得把手中的驴蹄子砸在张顺脑袋上。

    结果见了张顺以后,看他笨手笨脚的在那里弄着吃食,连脸上蹭了锅灰都没有发现,不由心软了三分。

    于是她便强颜欢笑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顺本来就客套客套罢了,没想到马英娘还真的要,只好又抓了一把米,淘了两三遍才掀开锅盖放入锅内。

    张顺正要再次盖上锅盖,却被马英娘一把夺了过去。张顺一愣,却听到马英娘笑道:“你就添这么点水,准备做米饭啊?”

    言毕,马英娘麻溜的舀了一瓢水,又添了进去。一边添还一边数落他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大家少爷,架势都不对。你烧火去吧,再引一个灶台,我给你炒几个菜!”

    张顺一脸懵逼,只好照做了,乐得一个清闲。那马英娘比张顺麻利多了,她迅速从择好的菜里挑选了一些,自己又择了一些。然后一起洗干净了,拼成几个小菜,便放入锅中挨个炒了起来。

    两人一时无话,马英娘想了想,一咬牙问道:“听说你又取了一房婆娘?”

    “嗯!”

    “你这也太好色了吧?起兵以来,都娶了多少房了?”,马英娘不满道。

    “嘿嘿!”张顺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辩解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其实依照我的本心,娶了一房两房也就够了。只是事出有因。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顺心想,我这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流行“买一赠一”活动啊,虽然我年轻气盛,最近也觉得自己有点营养跟不上了。

    马英娘闻言为之气结:感情谁都能进你家门,结果快轮到我了你就关门大吉?

    她连忙添点佐料进锅里,笑道:“大丈夫三妻四妾,理所应当。只要不误了事业,再娶个一两房,也不是不可以!”

    张顺一听,都懵了:大妹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是赞同我多娶几房婆姨,还是反倒我多娶几房婆姨?

    不过张顺也觉得最近自己娶得有点多,感觉需要挽救一下自己“不甚好色”的形象,便辩解道:“知足者常乐,我以前一房婆姨都娶不上,如今娶了这么多,我已经满足了,满足了!”

    马英娘正为她的小媳妇炒着菜呢,结果听到张顺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只觉得一股无明业火腾腾而起,直冲脑门。于是,她便弃了手中的锅铲,伸手抓起她带来的驴蹄子,上前一步“嘭”的一下打在张顺的脑门上。

    张顺自顾低着头烧火,不曾注意,刚一抬头便被马英娘打了个正着。

    张顺吃了痛,下意识抓起一根柴火就要反击。然后,他发现是马英娘拿着驴蹄子站在面前,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顿时完全懵了。他莫名其妙的问道:“英娘,你这是何意?”

    马英娘哪里知道自己是何意?她只不过是气不过,出口恶气罢了。

    结果张顺这么一问,马英娘突然福至灵犀的肃然感叹道:“痴儿,当头棒喝,你尚且不悟啊!”

    “什么意思?”张顺看着完全化身为得道高僧模样的马英娘,奇怪的问道。

    马英娘看了看基本上已经炒完的菜,便摇了摇头说道:“你且用心悟去吧,悟到了再来找我!”言毕,竟然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京营

    张顺思来想去,不得其要。此女岁数较小,又娇憨可爱,张顺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暗骂一声“疯婆娘”。然后才盛了饭菜,又温了一壶好酒,便端回了房间。

    两位“狐狸精”见张顺端回来了四五个色香味俱全,有荤有素的小菜,也颇为赞叹。

    那李香先和张顺喝了交杯酒,才勉强算是一个仪式。一旁的柳如是看了,艳羡的不行。李香看到了,也拉着她要和张顺喝个交杯酒。

    柳如是哪里敢?连忙拒绝道:“上下尊卑有别,奴婢着实不敢!”

    李香哪里依她,只是调笑道:“小蹄子,你也算郎君的房中人了,还能跑得掉不成?”

    柳如是推脱不过,感激的看了李香一眼,便又和张顺喝了一盏交杯酒。

    两人才相对而坐,柳如是伺候在旁。结果李香刚吃了两口,哇的一下吐出菜来,张顺连忙问道:“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李香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谁家醋坛子打了,怎滴这么酸......”

    张顺一看,是盘醋溜豆芽,便笑着解释道:“你常在河南,不知这山西老陈醋最为出名。此地地近山西,应当是用了老陈醋。”

    张顺一边说一边也夹了一筷子塞入口中,然后先是一脸古怪,然后只好强忍着的咽了下去。

    又猛喝了一盏茶水,才不好意思道:“是放多了,这盘大家不要吃了,一会儿我自个吃罢!”

    柳如是一听,这事儿怎么能让自家主子去做呢?连忙也夹了一筷子,说道:“主子,这盘菜便赏给奴婢把,我自幼爱吃......哇,好吧,主子你还是留着自己吃罢!”

    柳如是也吐出一口菜来,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认栽了。

    好在其他饭菜还好,张顺勉为其难的将这些饭菜吃完了,随便也把这主仆俩一起吃干抹净。

    第二日,日上三竿,张顺才勉强强撑着起了床。昨夜吃的有点太多,腿脚都有点发软了,不由暗骂道:真是两只狐狸精!

    这正是:美女杀人不用刀,斩将追魂全靠腰;

    可怜夜半虚前席,从此君王不早朝!

    且不说那张顺新婚燕尔,如何风流快活。只说那张顺的义兄陈长梃,自从得了张顺命令,便率领五百精骑马不停蹄的感到了林县、武安等地,招募笼络当地英雄豪杰。

    陈长梃这人本就是走镖出身,有名有号的一个江湖,对付这些江湖豪杰,最为在行。

    这帮人不懂得什么诗词歌赋,亦不懂得什么上下尊卑,唯有识得拳头和规矩。

    陈长梃胯下枣红马,手中偃月刀,背上弓与箭,单骑挑群豪。他一口气挑过了两县三山十六载,莫敢不服。

    他最终收服了混天王、偷日照、睡虎、一盏灯、飞天圣等诸位豪杰,笼络各路义军两万人马。虽然都是些不成气候的玩意儿,好在能够唬人。

    这些人虽然愿意听他的号令,陈长梃也深知这不过是大家伙卖他个面子罢了。

    这些人也都是些乌合之众,若驱之与官兵苦战,只怕还未接敌便一哄而散了。不过,陈长梃跟随张顺久了,也多了几分心眼。

    他干脆利用人多的优势,遍布眼线于彰德府一州七县和附近直隶的顺德、广平和大名三府。

    没想到广撒网、多捞鱼,却捞到了一条大鱼。他麾下这些豪杰竟然无意中抓获了邓玘等人写给京营王朴的书信,得知官兵将携带红夷大炮前来,用来对付张顺等义军。

    陈长梃连忙一边派人送书信与张顺,一边命人加强了对直隶地区的探查力度。

    这五营义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见不必与官兵交战,更是乐得如此。他们又都是本地人,沾亲带故的村民不少,相互拖个人情,观察个动向,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把顺德、广平和大名三府探查了个底朝天。

    连卢象升昨夜起了几回夜,倒了几回夜壶都搞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说什么京营王朴了。

    要说京营,在大明初年,那是跺一跺脚,地球都能抖三抖的角色。

    当初朱棣夺取皇位以后,迁都北京,便设立了京营三大营:神机营、五军营、三千营。

    起初的安排是:五军营主营阵,是军队的主要战斗力;神机营主火器,是部队的主要火力输出点;三千营主巡哨,负责出征时期的外围侦察和突袭。

    合计编制七十二卫,约有四十万众。永乐帝六伐蒙古,大多数都是京营充当主力,足见其战斗力如何了。

    结果到了土木堡以后,京营受到了毁灭性打击,不复往日之胜。遂后逐渐衰败,到了崇祯上台之初,已经是积重难返了。

    崇祯二年,崇祯皇帝欲以振作,派遣兵部尚书李邦华主持京营整顿事宜。

    刘邦华亲自视察以后发现,京营编制十万大军,实际仅存一万七千,而且“全无号令,不谙步伐”。明军倚重的火器,他们“点放不齐,仰天虚发”,军中紧缺的战马也“不可问”。

    装备被士兵私自贩卖、部队的军费积蓄也损失殆尽。而来京共同操练的班军也从以前的十余万变成了“五千三百四十二”,京营的储备银也被人盗窃一空。

    基本是就是要人没人,要马没马,要武器没武器,要铠甲没铠甲,要钱也没钱,几乎一无所有。

    好在刘邦华多番整顿,才颇见成效。结果当年十月清军破关,因为刘邦华整顿京营受损的利益集团趁机弹劾刘邦华,京营改革遂无疾而终。

    好在刘邦华虽然被罢官回乡,京营改革成果犹在。这次王朴便带领经过一支整顿以后的京营,前来援助邓玘、左良玉等人。

    这王朴一路顺顺德府、广平府、磁州而下,过彰德府,直奔卫辉府和麾下而去。

    结果不曾想,这厮刚过了彰德府不久,只听得一声炮响,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出来。

    王朴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当面一面大旗,写着一个“关”字。再看其旗下,有一位英雄绿袍红面,手持青龙偃月刀当前。

    王朴如何不明白,拦住自己等人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声名赫赫的悍匪“二关公”是也!

第三百一十二章 暗度陈仓

    话说张顺新娶了一房婆姨,得了两个美娇娘,每日风流快活。他武艺也不起早练了,营地事务也不及时处理了,诸将都暗暗焦急,却没有办法。

    本来刚正不阿的赵鱼头还能劝上一劝,却因为张顺念他年高,将他留在了舜王坪营地。如今只有宋献策在身旁,此人虽然神神叨叨,却不是直臣,竟是一言不发。

    马英娘气的忍不住了,在自家账内大喊大叫道:“吴妈,你不要拦我。待我砍了那两个狐媚子,绝了将军的念想,免得他做了无道昏君!”

    吴妈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对马英娘说道:“姑娘,我哪里拦你了?若是想去,你自去便是!”

    马英娘为之气结,一脚蹬翻了桌子,低声质问道:“吴妈,你就不知道配合我一下吗?”

    “你又不会真去,我拦你做什么?”吴妈笑道,“姑娘别在大呼小叫了,让别人听去了,传到主公耳朵里不好!”

    “难道这义军上下,竟然没有一个胆大妄为的忠臣吗?”马英娘闻言嘟着嘴骂道,“连主公的小妾都不敢擅杀,也不知道规劝主公国事为重,算什么忠臣义士!”

    吴妈闻言哭笑不得道:“我的小姑奶奶,谁那么鲁莽,竟敢冒犯主公的虎威,难道不怕日后主公给他穿小鞋吗?姑娘你就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主公这几日也就图个新鲜,等新鲜劲过去了,就一切照旧了!”

    一听到“照旧”,马英娘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大声喊道:“‘照旧’、‘照旧’!你的意思是照旧纳小妾,照旧不理我,是吗?”

    吴妈见马英娘真急了,才理会道:“姑娘,要我说,你把自己脱个光溜溜,往主公帐内一钻,比什么都好使!偏生要什么矜持,如今花都谢了,马上连果实都有了,再着急也没有什么用!”

    “主公是什么人呐?来着不拒,只要年轻漂亮就行。正所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姑娘只需将这轻纱一捅捅开,就心满意足了,何必如今纠结来纠结去呢?”

    马英娘听了也有几分意动,可是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道:“不成,不成,之前我矜持了那么久,现在倒贴过去,被人轻视不说,恐怕反而容易被他认为是轻浮之人。我再想想,此事容后再议!”

    这边马英娘纠结来纠结去,张顺却做的干净利落,半点纠结也没有。

    偷得浮生半日闲,张顺好容易把这两狐媚子喂饱了,这两人就没有在折腾这闺房之事。

    这个时代既没有网络,又没有游戏,更没有其他什么有趣的娱乐项目,也唯有这男女之事,让他乐不思蜀。

    好在他前世身为宅男,深知“女朋友哪有游戏好玩”的道理。与她们玩乐了几日,便戒了色,好好休养了两天。

    这一天张顺晚上喊来李香和柳如是,赶紧过来伺候他穿上衣衫铠甲。只一会儿张顺穿戴整齐了,跨上仅剩的一支钢锏,看起来威风凛凛。

    李香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柳如是笑道:“如今看来,咱们爷才像个人物。往日里只在脂粉堆里打转,只道是个好色之徒罢了!”

    不待柳如是接话,张顺自然而然的接道:“男人不好色,还能好什么?”

    柳如是啐了一口,嬉笑道:“依我之见,咱们爷确实是做大事的人物。”

    “此话怎讲?”李香一听就知道她没有好话,连忙接茬道。

    “这么厚的面皮,确实非常人所能及也!”

    言毕,两人轻遮檀口,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两人眼泪都出来了。此去一别,不知凶吉如何!

    沉默了片刻,李香才低声问道:“爷,你就这么走了吗?你若是有个万一,我们该怎么办呐!”

    张顺闻言一愣,心想:难道你们要给我插旗吗?他连忙厉声喝道:“什么怎么办?凉拌!吾自有天命,跟着我若是一点惊吓都受不住,趁早回家生孩子去!”

    言毕,一言不发,转身走出来营帐。只留下面面相觑的李信和柳如是不知所措。

    张顺出去以后,先把刘成喊了过来,对他说道:“敌人援军将来,我欲亲率骑兵前往。如今我已瞒着众人,独留守张三百代为指挥义军上下。只是我担心张三百威望不足,有没有自己帮衬,准备把你留下了,监督敌人动向,你以为如何?”

    刘成闻言,连忙问道:“那主公你怎么办?听主公意思,你只带‘左金王’和‘革里眼’前往。此二人皆非可靠之人,万一相互勾结,有了异心,主公岂不是处于危险之地?”

    “不如,我随了主公左右,将他们二人留在营地一人即可,如此方可保主公完全!”

    张顺闻言笑道:“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所以才特意留下你来协助张三百。他们二人若没有我的监督,若有异心,则义军危险矣!”

    “此去,我让悟空和王锦衣伴随我左右。此二人领兵作战虽不如你,胜在有血气之勇,既使有变也能护我周全。汝需知道,我身家性命全寄于咱们顺营上下,若你们有失,我必不能独全;若是你们得以保全,既使我遭到困难,别人也会掂量三分!”

    刘成闻言连忙跪下来拜了三拜,指天发誓道:“我刘成誓死忠于主公,定然协助张三百大败敌军,保证全营上下周全。如若不然,天打雷劈!”

    张顺连忙将那刘成扶起来,口中自责道:“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只需用心用力就行了,不需要发此毒誓。”

    张顺既然把营地之事安排妥当,便暗中带领“左金王”和“革里眼”千余骑兵,他们人衔枚、马勒口,悄无声息出了营地,从北门远远的绕过官兵营地,一路向东北去了。

    义军营中或有发现动静之人,只道是张顺有派遣骑兵前去巡逻探查去了,根本没想到整日和两个狐媚子胡天黑地的张顺会偷偷出营,偷袭官兵援军去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虽无出奇之处,但是在后世被我军反复使用以后,反而成了战法中著名的“定式”。

    张顺虽然不学无术,好歹也在红旗下长大,对那些著名战例也多有耳闻。所以,当他听到官兵援军要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围点打援”。

    这是野战能力强的队伍对付防守能力强的队伍的基本战法,满清也多次用这种手段对付明军。

    只是这一次对张顺来说,这种战法却有一个难点。那就是张顺手头兵力不足,之前为了防备可能从北而来的曹文诏,他不得不分出不少兵力,监视防御北方。

    这就导致张顺实际兵力和邓玘、左良玉等人基本相当。虽然经过张顺精心设计,多次打击敌方士气,获得了野战优势,仍然不能将对方吃下。

    此次若是张顺分兵而往,皆两边皆弱于敌军;若是全军而往,将会被官兵及时发现,然后尾随而来,前后夹击,定然覆军杀将;若是不管不顾,只得官兵汇合一处,义军弱于官兵,又是必败之局。

    思来想去,张顺唯有借助陈长梃整合的义军力量,冒险一搏。

    计议已定,张顺先假装沉迷女色,吸引众人注意力,然后在趁夜偷偷带领骑兵日夜兼程赶往林县与陈长梃汇合。

    这倒不是张顺信不过众位义军头领,不把实情说于他们听。而是担心他们因为自己的离开,没了主心骨一哄而散,自己这千把算计,全部落了空。

    上次张三百代替自己指挥,还算中规中矩,竟然也没有被其他义军统领发现。这一次,张顺也如法炮制,命令张三百假借自己旗号,继续指挥众义军头领,而他则去寻那一丝变数,“出奇制胜”。

    那京营王朴因为携带红夷重炮,行军缓慢。等张顺赶到林县与陈长梃汇合以后,还没有赶到磁州。

    这时候,张顺本打算要赶到磁州与彰德府府城之间拦截京营,已经为时已晚。

    于是,张顺干脆在林县与陈长梃歇息一晚,顺便了解一下呗陈长梃收拢的义军成色如何。

    结果张顺查阅一边以后,不由大失所望。这些所谓的义军,皆是乌合之众,打顺风仗的时候,呐喊助威还成;一旦势头不对,定然一哄而散罢了。

    若是像张顺在义军那般,抽调精锐,进行配合作战,如今时间紧急,也来不及了。一时间,张顺都有点想怒骂陈长梃一顿,怎么不知道早做打算。“兵无选锋则北”,连抽调精锐进行作战,这种事儿还要人教吗?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张顺望着陈长梃疲惫憔悴的脸,也着实骂不出口。

    自己结拜以来,也就这两个义兄能够稍微放心点使用。如今他能够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若换做他人,说不定就拉起队伍趁机自立,另起一营了。

    想到此处,张顺重重的拍了陈长梃两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辛苦了,陈兄!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吧,你做的挺好了!”

    陈长梃这才展颜一笑:我这般辛苦倒没白费,看来还是帮上兄弟忙了!

    这时候,张顺才让陈长梃喊来其他义军统领混天王、偷日照、睡虎、一盏灯、飞天圣等人,对他们说:“感谢各位哥哥、兄弟仗义,前来助我破敌。”

    “这一战,以我为先。只需诸位呐喊助威,顺风打劫便是。若是事有不谐,我们会及时告知大家,各寻生路便是。”

    “若是侥幸成功,官兵铠甲武器,任大家挑选,我们只要那战马、火炮之属。”

    这些人一听,不由大乐:如此好事,却是上哪里寻找?连忙纷纷应了,各表忠心不提。

    张顺这边安排妥当,陈长梃听得真切,连忙将他拉到偏僻之处问道:“主公,如今善待他们,只凭我等人马,如何对付当前官兵?我早已查的明白,这次王朴带来了京营六千人马,十门红夷大炮。仅凭我等一千多骑兵,究竟如何对付得了这许多官兵?”

    时值六七月份,天气渐渐炎热,近几日又雨水稀少,太阳晒的火辣辣的疼。

    张顺避了避太阳,笑道:“我们也未必不能胜敌,只能看天意如何!若天命在我,定当全胜;若天命在彼,只好再寻时机。”

    话说那王朴带领六千京营精锐,携带十门红夷大炮在彰德府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上路。

    这一路上他们路过的磁州和彰德府府治所在的安阳县皆有不少山地、丘陵。

    王朴深知自己的重任,一路上胆战心惊,生怕有“贼寇”才山中冒了出来,骚扰自己等人。

    他来之前已经细细问过,距离此地不远的武安、涉县、林县皆是“贼窝”,不服王化,聚啸山林,打劫过往客商。

    王朴颇为担心,直到他们走出了安阳县境,进入到一马平川的汤阴县。

    王朴和张顺一样不学无术,对汤阴县千年历史一无所闻,唯有知道此地乃岳武穆岳王爷的故乡。

    明代岳王爷亦是武圣,明神宗曾册封他为岳圣帝君,册封关羽为关圣帝君,民间便出现了两位武圣信仰。

    这王朴见到了汤阴县,心中稍安,暗中心想:我这一路行来,平平安安,少不得要进了汤阴县城,拜一拜武圣岳王爷!

    王朴刚想到此处,只听见一声炮响,只见斜刺里杀出来一彪人马,视之乃“二关公”陈长梃也。

    王朴心里不由一个咯噔:莫非我欲拜岳圣帝君,反倒惹恼了关圣帝君不成?

    这厮看不真切,只把陈长梃当做关圣帝君了,顿时肝胆俱裂。

    那陈长梃一看面前这支队伍,不由大乐。连忙话也不多说,大刀一回,一马当先杀向王朴中军大旗所在。

    原来这京营正如张顺所料,自北南来,一路上越走越热,早就不耐棉甲闷热。这棉甲以厚实的棉花压制而成,堪比棉袄,时值六七月,谁人又能在河南之地穿着行军?

    张顺和官兵多次交战,每次也不得不站前穿甲,战后便脱。有个别运气不好的,由于脱甲过急,被风一吹便得了“卸甲风”。

    这京营本不堪战,自然是早脱了衣甲,放在辎重车上去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这不是做梦

    以有心算无心,以精骑对无甲的步卒,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京营人数虽众,经过刘邦华半年左右的整顿以后,守城还勉强凑合,野战就上不得台面了。

    更何况他们还来不及穿上铠甲,便被陈长梃借机突袭,哪里抵挡的住?

    这王朴虽然怕的要死,好歹还有几分忠义之心。他连忙一边聚拢身边的亲卫家丁,试图抵抗陈长梃的骑兵突袭,一边命令其他士卒返回身后辎重营取回铠甲、红夷大炮,准备反抗。

    结果,正当王朴才稳准心神的时候,又听得一声炮响,只见队伍左右各出现大队人马,旗帜招摇蔽日,骏马来回奔驰,尘土漫天飞扬。一时间不知道“贼人”来了多少人马。

    这时候,只见一员将领模样的人马带了两个护卫上前几步,高声喝道:“王朴小儿,本王等你已久,何来太迟也?”

    王朴扭头一看,只见那人身后高高飘扬着一张“舜”字大旗。他不由心中一颤,连忙强作镇定的喝道:“贼人休得猖狂,且报上名来,我等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顺。他左悟空、右锦衣,蔚然不惧的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乃义军三十六营盟主舜王是也,早已汇合义军上下,将那邓不奇、由顽石之流围的死死,如今我率领五万大军在此,专等汝辈前来自投罗网!”

    王朴闻言一愣,才反应过来所谓“邓不奇”、“右顽石”乃是“贼人”给邓玘和左良玉取得侮辱性绰号,不由大吃一惊。

    这时节没有无线电和网络,信息只能依靠快马传递,中军常有失真之处。王朴只道是邓玘、左良玉已经陷入困境,自己却一无所知。

    特别是这两人一路上多次书信,催促自己急行,行迹颇为可疑,更加重了王朴的疑心。

    这时候官兵人心惶惶,纷纷依照王朴的命令向身后跑去,去取铠甲、马匹,以作防御和逃跑之用。只是京营组织无法,引起了大规模混乱。

    张顺见此,暗道一声:天助我也!便一声令下道:“诸军且观战片刻,以免狗官走脱。且看我骑兵逞威!”

    言毕,张顺竟然也一马当先率领麾下骑兵向官兵队伍中段杀了过去。这时候“左金王”连忙带着麾下五百精骑,追了上前,随张顺一起冲锋起来。

    而官兵队伍另一边,“革里眼”得了命令,也一马当先带领麾下五百精骑冲了上去。

    王朴在队伍前面被陈长梃缠的死死,不能走脱。而他的队伍,却被“左金王”、“革里眼”一左一右夹击之下,瞬间被截成两段。

    前段官兵恐有武器,没有铠甲,只能用血肉之躯抵挡义军的骑兵驰骋。后段官兵,虽有铠甲,结果都是不堪使用的弱兵弱旅,见义军势大,竟然自行其是。

    后段官兵被义军骑兵砍杀了十余人之后,心胆俱裂,竟然一哄而散,拔腿就逃。

    这时候,张顺才在悟空和王锦衣的护卫之下,冲了两个来回,打翻了三五个官兵。

    他竟然没想到这京营如此不经打,也不由叹为观止。好在趁他病,要他命,张顺连忙命令悟空死命摇动大旗,催促其他义军一拥而上,不和这个狗官“讲什么江湖道义”。

    这些乌合之众,正如张顺所猜测那般,个个都是打顺风仗的好手。见官兵丧胆,顿时来了勇气,一个个大呼小叫,猛摇旗帜,铺天盖地而来。

    这王朴见此,哪里不知大事去矣?连忙收拢部下,趁着陈长梃带领骑兵刚刚掠过的机会,连忙向汤阴县冲了过去。

    原来这厮也有几分小聪明,他料想官兵已经行军半日,早已接近汤阴县城。此时若是回返彰德府,路程遥远不说,更是山路崎岖,反倒容易被义军埋伏堵路。

    王朴这番一逃,本来就士气低落的京营顿时像洪水破了大堤一般,一个个跟着拼命的逃了起来。

    兵法曰“围三阙一”,既然溃兵找到了缺口,哪里还敢停留,顿时纷纷借机逃走。

    张顺、陈长梃等人自然是不急,自己麾下这些人马成色如何,他们心中清楚的紧。若是逼迫官兵过紧。被对方打一个反击,说不得丢盔卸甲而逃的便是自己等人了。

    他们只是带领着麾下骑兵,在官兵身后慢慢驱赶,如同赶鸭子放羊一般,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直到半个时辰以后,才将这伙人赶到了汤阴县城。

    结果汤阴县城不敢开门,张顺、陈长梃考虑到若是不给王朴一个厉害瞧瞧,说不定便被他识破了虚实。于是,他们借机对官兵溃军冲锋了一番。

    这汤阴县之所以名为汤阴,正是其县城处于汤河之南。山北水南谓之阴,故名汤阴。

    这官兵自北南来,若想进入汤阴县城,正好被这汤河阻拦。被张顺、陈长梃这么一赶,顿时这帮人真像鸭子一般,纷纷跳河逃生。

    那些会水的还好,不会水的顿时就淹死在河中。更有不会水又不想死的,便趁机死死的拽住其他人,大家不管会不会水,死也要死在一处。

    顿时,汤河为之不流,尸积入山,竟然将这汤河填出了一条道路来,其他官兵借机渡河,直扑汤阴县城。

    汤阴县城不大,事发突然,县令又不曾提前招募壮丁守城,哪里抵挡的住?顿时被官兵用刀砍烂了城门,蜂拥进来。

    张顺见王朴终于完成了“入城任务”,才终于放下心来。说实话,屠杀这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官兵,张顺反倒有了一种负罪感,感觉像其他义军屠杀百姓似的。

    张顺出发之前,只道千难万难,哪里想到京营竟然如此不顶事,一哄而散。到现在他都好像在做梦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身边的李香、柳如是喊醒了,然后对他说:“爷,别在睡了,再睡就误了出发征讨官兵援军的时间了。”

    直到张顺带领骑兵返回战场,看到满山遍野的义军,高高兴兴的舞动着缴获的旗帜等物,披着官兵的铠甲,才觉得有了几分真实。

    等到张顺被其他义军带到官兵抛弃的辎重之处,望着缴获的三四百战马,成车的粮草、火药和十门红夷大炮。

    他翻身下马,伸手摸了摸这些铁疙瘩,中午火辣辣的太阳已经将这些红夷大炮火炮晒得烫手了。

    张顺才反应过来,这真不是做梦!

第三百一十五章 暴露行踪

    话说张顺追击了官兵十余里,直到王朴等人躲入汤阴县城之中,才肯罢休。

    张顺素有急智,既然这次战斗出乎意料,轻松获胜。他胜不骄败不馁,立马又心生一计。

    他直接将“革里眼”留在这里,对他说:“务必要监视官兵出入,截杀其出城信使,不可使一人漏网。若是没有其他命令,等待五日便可自行离去,准备归营!”

    “革里眼”对这种命令颇为莫名其妙,心道:为何不一鼓作气,直接歼灭这股官兵?只是张顺用兵素来稳妥,“革里眼”只是把疑惑放在心中,不敢质疑出来。

    然后,张顺便带领陈长梃和“左金王”返回了战场。等到了战场以后,满山满谷的义军好像蝗虫一般,在剥去官兵身上的铠甲,捡拾官兵丢弃的武器,甚至不同统领下面的义军为了争夺更好的武器、铠甲还动起手来。

    “左金王”见此不由皱了皱眉头,对张顺说道:“我们辛辛苦苦拼命所得,就这么被他们抢夺了?要不要我带队一个冲锋,杀散了他们?我们将这些缴获全部纳为己有?”

    陈长梃闻言一愣,便要驳斥此人,没想到张顺却摆了摆手,示意了他一下,才说道:“孔圣人说:‘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身为三十六营盟主,理当‘言必信,行必果’才是,岂能见小利而忘大义哉?”

    陈长梃行走江湖,最讲究义气,本来见“左金王”谏言,还以为是张顺故意指使,想要反悔之前的承诺。

    结果没想到张顺却义正言辞的驳斥了“左金王”的提议,心中不由有几分感动,只道是张顺为了顾全自己的义气,才放弃了这个招数。

    一路走来,根据陈长梃对张顺的了解,他对自己人还不错,对待别人基本是都是不折手段,所以他很承张顺这个人情。

    陈长梃感激的对张顺抱了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顺心中莫名其妙,不知道陈长梃发哪门子疯,好在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了。

    张顺直接对陈长梃道:“还得麻烦兄长约束他们一番,如此乱糟糟的成何体统?万一官兵来袭,便是被屠杀的局面。于人于己,皆是罪过!”

    “更况且我还有用到他们的时候,让他们留下一些人搜罗武器铠甲,其他人助我运输红夷大炮、火药和粮草。”

    陈长梃领命便去了,“左金王”被张顺教训了一番,不但不生气,反倒佩服的一拱手道:“舜王重情重义,是左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顺闻言一笑:“‘左金王’,此乃公事而已。本就畅所欲言,又分什么君子小人呢?安心做事,公心谋事,我并非不能容人之人!”

    “左金王”闻言若有所觉,拜了拜道:“左某受教了,一定一心为公,誓死追随主公!”

    “哈哈!”张顺大笑道,“‘左金王’何出此言?有大家齐心协力,我等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言毕,张顺伸手将“左金王”扶了起来,道:“我等年纪尚轻,日后相处还久,做事单凭真心实意,天下何足忧哉!”

    两人相视一笑,芥蒂尽去,张顺便带领众将,携带红夷大炮火炮、火药和粮草一路向营地返回。

    其实被陈长梃收拢的这些义军主要以饥民、流民为主,哪里讲什么信义?他们见官兵丢弃的粮草颇多,也借机抢夺了不少。

    张顺只当看不见,任他们行事,只是驱赶他们加快速度,一路向西南行去。

    汤阴县至张顺大营所在有二百余里,前番张顺轻骑突袭,只需一日一夜便能赶到林县,伏击了王朴的京营。

    可是携带重炮、粮草等物,行军速度就慢了很多。他们紧赶慢赶,也需要三四日才能赶到。

    可是张顺如何也没想到,而在他离开营地的第二天,他离开营地之事居然就暴露了。

    原来张顺当时只顾惦记着“插旗子”之时,思虑不周,居然忘了安排李香和柳如是之事。他

    之前所迎娶的女子,基本是生活技能全点满,不但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还能抽出空来照顾一番张顺。

    可是,这两人却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一个是大户人家子女,一个是大户家的“金丝雀”。

    她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轻易不和外人接触。结果张顺走后,她们也不能吃喝拉撒睡都呆在张顺大帐啊,只好趁着早晚时刻,偷偷的出来做点吃食来吃。

    结果,这就被“觊觎”张顺已久,时不时过来觑探的马英娘发现了。本来依着马英娘的性子,自己不趁机落井下石,去找她们两个麻烦也就罢了,帮她们是不可能帮她们的。

    只是当时马英娘,在厨房碰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鬼鬼祟祟的柳如是。

    这个身居“名妓”和“宰相下堂妾”的女子,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为娱乐男人而出生的样子,哪里懂得如何做饭?可是她又不能把这事儿推给自家小姐李香,只得勉力为之。

    她在灶房里折腾了许久,弄得自己满脸锅灰,一身尘土,结果饭还是被她做得半生不熟。她正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马英娘走了进来。

    那马英娘长的虽然国色天香,实际生活环境却造就了她更为自立自强,有几分男子心态。

    当她看到冰肌玉骨的柳如是惨兮兮的满面尘灰烟火色,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的时候。原本的一腔怨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起了怜悯之心。

    她暗暗嘀咕了一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个冤家的!便假装不知的走上前去,“女流氓”一般擦了擦柳如是脸上的锅灰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何在我义军灶房?”

    柳如是被她擦拭了一下,更是涂抹的满脸都是。她见来人举止有点轻浮,连忙退了两步,红着脸道:“我是舜王的丫鬟,往日待在舜王账内。因为营地男女不便,所以趁着晚上前来做点吃食。”

    柳如是本是章台出身,对男女、女女之事也颇为了解,便起了几分警惕之心。

第三百一十六章 烧火做饭

    马英娘本是走街串巷的江湖人士,又是黄花大闺女,哪里想得了许多?只道是这女子胆小温顺,反倒心中更为怜爱。

    她便张口抱怨道:“这将军也真是,好好一个大男人家,就不能安排一下火头做好了送过去?偏生他事儿多,还让你一个娇滴滴的丫头抛头露面,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柳如是哪里敢应?只怕暴露了张顺的行踪,只得默不作声。

    马英娘倒也豪爽,便把袖子一撸,露出皓腕,伸手抓起锅铲笑道:“你且与我烧火,我帮你做上一顿饭吧!”

    柳如是本是手足无措,见有人接手求之不得,便低声应了,蹲下去往锅里塞起了柴火。

    烧了半天,马英娘见火还上不来,只好亲自过去查看。结果一看,简直苦笑不得:“你这是烧锅的吗?怎么把柴火全填进灶台里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马英娘只好又教她把柴火抽出来许多,告诉她如何烧火才算干休。柳如是见她没有恶意,也不由偷偷吐了吐舌头,聊作自嘲。

    不一会儿,马英娘就炒了两个菜,做了一锅饭,才擦了擦额头道:“大功告成,咱们端过去吃吧!”

    柳如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关你什么事儿?听你这意思,你也要跟着一起去吃?好端端一个女子,非要往爷帐内转,莫非他们二人有那苟且之事?

    马英娘自以为得计,哪里想到这柔弱的女子段位比她高到天上去了。她递给柳如是两碟子炒菜,自个盛了三碗饭放入食盒之中,便催促着柳如是回去。

    柳如是看了看手中两个碟子,真是哭笑不得,这女子端的好打算。可是为了避免张顺离营之事暴露,只得劝说道:“感谢姑娘好意,帐内多有不便,还请姑娘再帮我寻个食盒装了,我自个拿回去了吧?”

    马英娘一听“帐内不便”,更坐不住了。这还没到休息时间,张顺还敢搞什么名堂不成?

    于是,马英娘连忙说道:“我和舜王颇熟,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哩,好久没去拜访他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趁机看看他去!”

    “再说我今天又帮他一个小忙,他还敢不感谢我不成?”马英娘一咬牙,舍了面皮咄咄逼人道。

    那柳如是哪里遇到过这种“泼妇”?自然是招架不住,只得推说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姑娘三思。

    两人正在纠缠期间,不曾想那李香饿的实在坐不住了,又自知柳如是不是那庖厨之人,便过来寻她,看看进展如何。

    结果她刚喊了一声,便听到柳如是在灶房里与人争吵,便赶紧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了柳如是和马英娘。

    双方见对方都是绝色女子,不由一愣。特别是李香天生一副狐媚子脸,对人的感官冲击力最大,一下子把马英娘都差点看呆了。

    马英娘定了定神,连忙问道:“请问你便是我家将军新纳的小妾吗?”她心里却嘀咕道:难怪这个家伙乐不思蜀,真是娶了一只狐狸精!

    李香一闻,颇为不爽,什么叫“新纳的小妾”?顿时脸色一沉,便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和我的丫鬟在这里争执?”

    “我是......”马英娘下意识答道,突然心中灵光一闪,脸色大变道:“张顺何在?是不是他又擅自出营去了!”

    马英娘见李香都出来了,张顺还未出来,突然又想起当初张顺遇险之事。不由大急,连称呼都忘了改口了。

    李香和柳如是闻言一愣,连忙将那灶房的门关了,将那马英娘堵在屋里,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可知泄露军情,乃是死罪!”

    马英娘一听,不由冷笑一声道:“看样子你们二人还想堵着我不成?不是我小瞧你们,我万军之中救出我家将军出来,就凭你们两个弱不禁风的玩物,须经不得我一拳!”

    好在李香出身较高,有几分冷静。顾不得马英娘不逊之词,她连忙低声喝道:“你待怎地?不怕舜王回来饶你不得?”

    “他还真擅自出营了?”马英娘闻言大急,正所谓关心则乱,不由连忙说道,“他怎能如此鲁莽?上次他便是如此,若不是我恰好救了他,他骨灰都该凉了!”

    李香和柳如是闻言也不由大吃一惊,她们只见张顺威风凛凛,哪里听说过背后还有如此凶险?

    她们连忙放下成见,商议解决办法。结果这两人一问三不知,马英娘没有办法,只得把她们两人送回帐内,让她们先吃饭菜,自己去寻哥哥张三百去了。

    那李香和柳如是如何吃得下去饭菜?只是饿的狠了,才勉强吃了几口,心中忐忑不安不提。

    马英娘径直去寻张三百去了,张三百听马英娘如此一说,哪里还不明白张顺离营之事暴露了。

    于是,张三百连忙安排马英娘保守秘密,并带领侍女和吴妈前去照料李香和柳如是。

    马英娘如何肯依?她不由跳脚道:“枉你还是个哥哥,不替自家妹妹考虑也便罢了,如何反过来让妹妹照顾那两个狐狸精?”

    张三百拿自家妹妹没有办法,只得好言好语劝说道:“主公离营本是秘密之事,如今被你们这么一折腾,少不得有心之人发现些许端倪。若是再放任这两个女子随意进出中军大帐,更怕是被有心之人发现真相。”

    “那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出入中军大帐,岂不是更惹人闲言碎语?”马英娘闻言怒道。

    “那不更随了你的心意?”

    马英娘愤怒的踢了张三百一脚,正踢在他胫骨上,只把张三百疼的直叫,方才干休。

    等到马英娘一走,张三百便知道此事成了。于是,他连忙拿起张顺事先写好的命令,命人送与各营。

    各营头领见到张顺手令,便依令催促士卒早点休息。第二天一早便埋锅造饭,开始派出小队人马对官兵营地进行试探性攻击。

    原来张三百生怕张顺离营之事暴露,干脆提前给他们找点事儿做,牵扯一下这些人的精力,免得哪个闲着无事,突然想去拜访张顺一番。

    结果张三百无意之中,反倒牵扯了官兵的精力,让官兵更是没有发现张顺的行踪。

    如此过了三四日,在众人苦苦等待之下,张顺非但没有返回营地,反倒兵临辉县城下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红夷大炮

    辉县隶属于卫辉府,城周不过四里有奇,尚不及汤阴县周长六里的城池,乃是一座小城。

    辉县西面有一条不知名小河,可充作护城河。对义军来说,若是从西面来攻,颇为不利。

    当初“八大王”灵光一闪,说出劫粮之事的时候,大家都不以为然。因为,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巡逻探查的骑兵被官兵遮蔽,很难探查到官兵的粮道所在。

    结果不曾想“活曹操”突然说道:“诸位认为官兵会以何处为屯粮之所?”

    宋献策闻言神情一动,笑问道:“‘活曹操’莫非说的是辉县县城不成?”

    “活曹操”闻言吃了一惊,见宋献策猜中了,便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官兵自东北彰德府而来,其粮草不是来自彰德府,便是来自卫辉府,不论来自何处,理当汇集辉县,再运输到官兵营地。所以只需要我军攻下辉县,便能断绝官兵粮草!”

    宋献策闻言拊掌笑道:“‘活曹操’所言甚是,这辉县南面有一条运粮河,又名卫漕,乃北通大名府、临清州,又与京师运河相通,其地必为官兵粮草所在。”

    “活曹操”虽然智谋非凡,却不似宋献策这般走南闯北,正好听说过这附近的河流。

    原来这所谓的“卫漕”,汉称白沟,隋称永济渠,宋曰御河,明称卫漕。

    清代以后,因该河发源于春秋卫地,终止于天津卫,取其首末两端“卫”字而名之曰“卫河”,一直沿用。

    其本身便是隋唐大运河通往涿郡的永济渠运河,等到元代开通京杭大运河以后,便声名不扬。只是此渠并没有被废,而是一直继续使用至今。因其起于战国的卫地,故名“卫漕”。

    这邓玘、左良玉等人既然驻扎大军与义军对峙,义军之中粮草已经岌岌可危。那么官兵人数不亚于义军,再加上路途损耗、贪污,其粮食运输压力理当更大才是。

    结果义军几乎没有发现官兵运粮的迹象,这可以推测官兵走“卫漕”运至辉县县城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若是绕过官兵营地,偷袭辉县,其中风险太大。稍有挫折,官兵闻声而至,前后夹击,义军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张顺左思右想,总觉得这和当初曹操劫粮乌巢很像,但是自己不知道有没有曹操的运气。毕竟有官渡之战,就有赤壁之战,谁知道自己最终下场是哪一个呢?

    直到后来张顺反复思量,觉得还是轻骑突袭官兵援军为好。因为两边距离过远,战场过大,即使官兵邓玘、左良玉等人得到消息,也来不及救援。

    即使来得及救援,自己轻骑快马也能轻易走脱。反倒官兵立营扎寨盯着义军的同时,反倒也被义军盯着了,定然不能倾巢出动。所以,此番围点打援,无论胜败都有操作空间,不至于非胜即败,一把梭哈!

    只是张顺哪里料定京营官兵如此不经打,被自己等人一战而破,还丢了红夷大炮、火药、炮弹和粮草等物。

    张顺这时候便不由动了心思,干脆连义军大营也不回了,直接带领陈长梃笼络过来的混天王、偷日照、睡虎、一盏灯、飞天圣等人一起赶往辉县。

    此时辉县的守将不是别人,正是张顺的老对手游击将军越效忠。此人被悟空吓破了胆子以后,便不被邓玘、左良玉重用。

    后来他们见此人实在胆小,干脆打发他去辉县守城,照看粮草去了。这游击将军越效忠也乐得安全,屁颠屁颠的便跑回来辉县城。

    正因为此人胆子过小,他任职以来,竟然一日三次上城墙查看是否有义军前来,生怕义军偷袭了城池。

    结果他哪里想得到,面朝义军一侧全无动静,反倒背靠义军的东北部来了满山遍野的义军。

    张顺特意派悟空上前喊道:“城上的鼠辈听着,我家舜王已经大破来援京营,尔等再无一个援军到来!识相的早日投降,尚且能免一死;如若不然,打进城内,鸡犬不留!”

    越效忠一见下面站的是天生的杀神、前番的老对头悟空,顿时两股战战,不敢应答。

    张顺见城上不应,也不以为然。他反倒一声令下,让混天王等人率领丁壮推上来十门红夷大炮。

    黝黑的铁疙瘩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辉县城门,恍若死神的蔑视!

    又命一盏灯、飞天圣带领士卒丁壮,擎起拾得的京营旗帜、挑起京营铠甲、头盔等物,于城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折腾了半天,见辉县城上还是毫无动静。张顺又命睡虎带领百余人,押上来几十个京营俘虏上前,其中一人还被他们假扮成总兵王朴,穿上了华丽的铠甲。

    然后,悟空再次上前喊道:“无胆鼠辈,战又不战,降又不降,此何意也?京营禁军,好大的名声。六千人马,也不过被我舜王一战而擒!尔等难道比京营还要善战不成?”

    其实,游击将军越效忠望着城外漫山遍野的“贼寇”,早已经知道此城不可守了。

    可是这一次,他却不敢逃了,更不敢降!毕竟一家老小性命全系于他一人,前番战场之上尚有情可原,若是这次再失了粮草,神仙也救不回来自己的性命了。

    想到此处,瘫在城墙地面上的越效忠鼓起最后一丝勇气,下令道:“不......不......不许降!死战......死战到底!”

    张顺见他们冥顽不化,也不再言语,直接下令义军装入火药炮弹,对辉县城门进行射击。

    这些人都是泥腿子,哪里懂得如何用炮?好在义军也捉住了几个京营炮手,便命他们进行释放。

    为了避免这几个俘虏使坏,张顺还特意亲自查看了一下这十门大炮炮体上的铭文。

    张顺端详了半天,才勉强识得那火炮的铭文内容。其中包括铸炮人乃两广总督王尊德,炮重两千斤,炮长八尺,弹重15斤,用药七斤八两。

    张顺直觉这数据有点夸张,可是又不得其要,便躲得远远,才下令释放。

    只听得一声炮响,辉县城门应声而破。张顺手中大炮也不少,竟然不料这火炮威力如此巨大,不由吓了一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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