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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代重奸     大家请我当皇帝txt下载     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八章 形势逆转

    张顺等人很轻松的就占领了阜平县县城,占领了县城以后,张顺一边派人在县内关键路线设立哨卡,盘查往来过客。一方面防止走漏消息,一方面可以当做警戒点,预防官兵突袭县城。

    此外,还派遣蒋禾带领麾下士卒夺取了阜平县以西七十里外的龙泉关。

    此关卡距离五台山不过六十里,宣大总督张宗衡与山西巡抚许鼎臣得到消息以后,大吃一惊,连忙猛如虎带领五百精锐派试图夺回龙泉关,结果被蒋禾凭借关卡的城池击退了。

    张顺见此,连忙命令张三百率领麾下人马前去支援,以加固龙泉关的防御。

    原来这龙泉关虽然不甚出名,在当前形势之下,地位特别重要。此关是京师、天津卫、保定府及真定府四地去往五台山的必经之地。

    张顺占据阜平县,通过此关正好和“紫金梁”对宣大总督张宗衡、山西巡抚许鼎臣呈夹击之势,由不得此人二人不急。

    好在张许二人合兵有万余,根本不惧与义军野战。张顺本也没打算一鼓作气击败张许二人,所以也不甚着急,只是命令张慎言、李信等处理阜平县政务。一则补充一些钱粮,二则让部下熟悉一下如何管理一县内政。

    过来两日,李际遇从倒马关传来消息,果然魏从义抵达京师外卢沟桥,威震朝野。

    张顺得此消息,连忙下令不要阻拦,反而故意大肆向五台县放出风声,言称:“义军势大,合围京师,旦夕乃下,改朝换代!”

    那宣大总督张宗衡与山西巡抚许鼎臣闻言,不由方寸大乱。两人连忙抛弃了成见,相互商议此事如何应对。

    两人探讨了半天,只能得此一个结论:赶快出兵,北上勤王!

    两人深知目前当政的崇祯皇帝不是宽宏大量的主,他们两人身处山西剿匪,就是为了防止义军流窜到京畿,引起朝野恐慌。

    如今,两人不但剿匪无功,反倒让贼寇攻打到京师,这是族诛的罪过啊。两人哪里还敢留在五台山与那“紫金梁”纠缠,连忙拔营北去。

    本来张宗衡与许鼎臣去往京师最方便的路线便是走龙泉关,过阜平县一路北上。只是因为张顺占据了龙泉关和阜平县,再加上这条道路崎岖多山,张许二人生怕延误了时间,被崇祯皇帝怪罪,只得北入繁峙县,再往西走灵丘、广昌。

    此时“闯将”在广昌已经与蔚州卫交上了手,由于义军兵少力弱,“闯将”防守的颇为勉强。

    这时候张顺听闻张宗衡、许鼎臣拔营北去,早把消息传递到广昌县中。“闯将”得到张顺的通知以后,知道撤退的时候到了,便连夜率众突围,退守到倒马关中。

    这时候“紫金梁”终于脱离了宣大总督张宗衡与山西巡抚许鼎臣的压制,松了一口气之余,他不由恼羞成怒。便欲招张顺与“闯将”合营,一起南下,乘虚攻下太原城,以示报复之意。

    张顺听了吓了一跳,连忙据实以告:“京师示警,不过是我等派人虚张声势而已。不久张许二人得到确切消息,定然率大军回返。到时候哪怕攻下太原城,也定然不能坚守。若是久攻不下,被官兵内外夹击,我等定然损失惨重。”

    “正好直隶之地精锐皆聚集北方,卢象升被免职,左良玉不足为惧,正好我等合兵破之。”

    这“紫金梁”本身就颇识兵法,听到张顺的消息以后,顿时发现其中的战机,连忙率队通过龙泉关,进入到阜平县与张顺等人相汇。

    这时候“闯将”也带人从倒马关赶了过来,双方也没太多内容好说,大家都是知兵之人,三五句话便统一了南下与左良玉决战的计策。

    计议已定,“紫金梁”便催促着大家即可出发。只是张顺担心魏从义性命,只好留下几个士卒,等待魏从义返回。

    第二天,“紫金梁”、张顺及“闯将”三人,集合两三万人,便离开了阜平县,一路大摇大摆南下。

    真定府内真定卫与神武右卫如何敢出城拦截,只得龟缩城中,全力防守。

    义军对这种龟缩防守的城池也没有太好办法,只当作看不到,大摇大摆的从城外走了过去。

    这时候,陈长梃在西山营地早已山穷水尽。他多次率骑兵出营突袭,奈何左良玉和梁甫早有防备,皆没取到良好的效果。

    甚至有一次被官兵埋伏,陈长梃差点折在那里,幸好他武艺高强杀将出来,只是麾下骑兵也折损了二十余骑。

    陈长梃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命令士卒丁壮将营地门口用巨石堵死,准备死守西山营地。

    兵法曰:守不可久,守久必失。陈长梃知道死守乃兵家大忌,奈何自己手中没了任何砝码,只得死守而已,以拖待变。

    这时候左良玉和梁甫也早杀红了眼,他们两人合计四五千人马,攻打了半月有余,损兵折将,竟然拿这小小的西山营地没有一点办法,说出去实在无颜见人。

    他们眼见这西山营地摇摇欲坠,却无论如何猛攻,依旧攻不进去,实在窝火至极。

    不论如何,这西山营地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左良玉便于梁甫商议道:“明日,我们下达重赏,派遣五百死士,一鼓作气拿下此营,不然无法对朝廷交代。”

    两人商议已定,第二日天刚亮,便再次对西山营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陈长梃草草吃了早饭,连忙亲自带领士卒前去抵挡。只是陈长梃看了看周围的丁壮士卒,一个个目光呆滞,面色木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各种奖励、升官发财的许愿、利用官兵凶残的威胁,陈长梃都早已使了个遍,如今实在再也没有办法提升这些人的士气了。

    陈长梃心想:难道今日便轮到我“二关公”走麦城了吗?

    “咚咚”的战鼓再次响起,可是对敌我双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没了半分鼓舞人心的作用。

    官兵再次通过云梯、冲车、巢车、临冲吕公车等攻城器械对西山营地发起了进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危在旦夕

    西山营地礌石滚木等物已经不多了,可是陈长梃深知今天便是决战之日,早已下令不在保留任何砖石,全部砸了下去。奈何杯水车薪,并没有取得太好的效果。

    不多时,官兵再次攻上营地城上,陈长梃只好亲自带队杀了上去。陈长梃的大刀砍了这么久,已经不在锋利,好在分量足够,哪怕钝了刀刃依旧拥有可怕的杀伤力。

    无论敌人有甲无甲,对陈长梃来说依旧是一刀砍翻一个的结果。

    左良玉和梁甫站在城下,望着勇不可当的陈长梃,直皱眉头。那左良玉忍不住问道:“我听闻卢廉使善使偃月刀,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梁甫闻言脸色沉重的回答道:“卢廉使力气更大,只是技巧颇逊此人!”

    左良玉只道此人不服,也不争辩,反而笑道:“左某也自幼颇识弓马,奈何天赋不如人。如此人物,我半生也不过见过‘大小曹’将军而已,竟不料在此地也能遇到如此人物。”

    “今日若是此人有幸不死,还请梁总兵手下留情,让我收服此人与麾下,以便为国效力。”

    梁甫闻言便知其意,便应道:“此话好说,只是不知这功劳如何分配?”

    “哈哈,此战当然是梁总兵论功第一,左某不敢争功!”左良玉知道自己若是不让出点好处,这总兵梁甫不会那么好说话。

    两人这边已经战后诸事商议完毕,奈何陈长梃勇猛,竟将冲上营地城墙的死士杀退了下来,官兵再次没能够取得成功。

    不过左良玉和梁甫也不气馁,谅你如何英雄好汉,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只需轮番发起进攻,累也把你累死当场。

    陈长梃才刚刚击退敌人,下去还未来得及歇息,官兵进攻的鼓声再次响起了。

    陈长梃皱了皱眉头,也实在没有办法。徐子渊本是文士,指挥兵马非其所长,李友倒是颇识兵事,可以暂时组织丁壮守城,奈何其手下没有精锐,打不得硬仗。

    唯有自己和姬蛋二人可以冲锋陷阵,奈何姬蛋傻乎乎的,只有血气之勇,而无统帅之才,每次遇到危急时刻,只得自己亲自上阵。

    城墙是守城的丁壮到可以随时更换,唯有自己麾下五百骑兵、五百甲士如何也轮换不得。长此以往,哪怕自己顶得住,恐怕自己麾下的人马也难以顶住。

    五百骑兵是自己手中的“撒手锏”,陈长梃不想让他们折损在城墙之上,奈何麾下五百甲士,战力又弱,又疲惫难用。陈长梃在犹豫,是否真要把麾下的骑兵派上城墙?

    思索良久,陈长梃一咬牙,便下令道:“疲劳受伤的甲士,把衣甲卸下啊,交给其他敢于拼死的丁壮,准备随我出战。”

    他还是舍不得那虚无缥缈的一丝胜机,便把五百骑兵继续留在营中随时待命,自己把损失的甲士再补充更换一下,继续带领他们上阵了。

    陈长梃深知随着甲士损失越来越大,自己麾下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五百甲士,实际早已不堪使用,唯有靠自己亲自上阵带来的气势吊着一口气而已。

    幸好攻城的死士随着损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堪使用,大家都是菜鸡互啄,大哥不说二哥。

    第二次击退了官兵的进攻以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士卒早已饥渴难耐,陈长梃连忙命令大家下去吃饭。而命李友带领五百丁壮在城墙上守城。

    这时候李友也连日苦战,疲惫不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是李友一点怨言也没有。

    一方面他和陈长梃本就是姑表亲戚,从穿开裆裤开始,就一起长大,感情亲似兄弟;另一方面陈长梃身先士卒,让李友也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结果陈长梃饭还没来得及吃上,官兵竟然再次发起了进攻。陈长梃已经觉得手中的偃月刀沉重的快拿不起来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只得草草的喝了几口水,喊上了姬蛋,再次上阵。

    这一次,陈长梃感觉不能力敌,便尽量躲着后面指挥,尽量让姬蛋上前杀敌。

    这姬蛋为人愚笨,却天生神力,与其父亲姬程颇为类似。虽然不懂武艺,但是披上铁匠,抡起狼牙棒,也是一位打仗的好手。

    打仗这种事情,看似复杂难懂,其实一般情况下最关键的不过是士气而已。

    士气之说听起来玄奥难明,其关键便是胆气而已。战场之上,人皆畏死,退不敢殿后,攻不敢上前。故而将领能身先士卒,进攻在前,撤退在后,士卒便胆气顿生,所向无畏。

    这姬蛋愚笨,不知生死之事,也确实是代替自己的最合适人选。一夫拼命,千夫易辟。姬蛋这拼了上去,官兵派了的死士,死了几个人之后,也开始怕死起来,便失了士气。

    于是,陈长梃赶快带人冲了上去,一鼓作气将官兵再次赶了下去。双方从早到晚,鏖战至傍晚,陈长梃、李友和姬蛋都无力再战,官兵也早已疲惫不堪。

    这时候梁甫便劝道:“左总兵,天色已晚,兄弟们早已不堪再战,不如退下,明日再做打算!”

    左良玉闻言厉声喝道:“我军疲惫,贼人更为疲惫,如今贼人仅凭一口气吊着,若是人贼人缓过了这口气儿,也不知道有几个明日可以再做打算?”

    “事已至此,胜机已现,我欲亲自带麾下亲兵上阵,擒拿那贼酋‘卢阎王’,还请梁总兵为我压阵。”

    梁甫还欲再劝,那左良玉拒绝道:“左某心意已决,今日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定要攻破那西山贼营。”

    梁甫闻言皱了皱眉头,左良玉说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让他心里一个咯噔,总有不好的预感。

    只是这梁甫斟酌了许久,发觉当面之敌早已山穷水尽,哪里还有半点生机?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亲自为左良玉在后面压阵。

    “咚咚”的鼓声再次响起,陈长梃、徐子渊、李友等人脸色不由浮现绝望之色。如今义军已经山穷水尽,拿什么来抵挡左良玉这股生力军的全力一击呢?

    陈长梃想了想,无奈只好命令那待命已久的五百骑放弃了坐骑,准备登上城墙,拼死一搏。他深知若是饮鸩止渴的办法,一旦这五百骑损失过大,自己等人只能坐困营地,毫无还手之力。

    奈何生死攸关之际,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反击(上)

    陈长梃、李友、姬蛋都上了城墙,准备最后的拼死一搏了。

    左良玉亲自出马,率领着麾下亲兵及死士五六百人,开始在其他官兵的掩护下,准备攻城了。

    官兵因为统帅的亲自上阵,一时间士气也颇为高昂。官兵们踏着即将胜利的鼓点,准备蓄力做出最后一击。

    陈长梃远远的望了一眼这秀丽的山河,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钢刀,准备做最后的挣扎了。

    只是他突然好像看到远远有一队骑兵赶来,初开始陈长梃还道自己眼花了。

    只是他常年累月练习射箭的缘故,目力远胜常人。他再次凝神屏气定神一看,确实是一队骑兵赶来,也不知是敌是我。

    陈长梃心中一跳,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连忙哈哈大笑起来。李友只道陈长梃准备鼓舞士气,便配合的问道:“将军何故发笑?”

    “天不忘我,援军已至!”陈长梃兴高采烈的回答道,“我们不必再守,且随我出城夹击官兵!”

    李友闻言一愣,这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啊,我等都是“贼寇”,哪里来的援军,便连忙问道:“援军何在?”

    “诸位且看!远处骑兵且至,乃是主公胜利回返的大军。我和主公约定,不论北上胜败如何,皆会迅速回师,与我一起夹击来犯官兵。如今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

    李友闻言心中不由苦笑,这援军到底是官兵还是义军犹不可知,何必冒如此风险?只是陈长梃既是自己亲姑表戚,又是自家上司,万万不可拆了自己的台,连忙像远处望了望,也大喜道:“合该我等逃出生天,大伙且随我等出城破贼!”

    城上义军闻言纷纷用手搭了凉棚望去,果然见一队人马正在由远及近赶来,顿时喜极而泣、士气大振。

    陈长梃为了防止官兵发现城上异常,也不撤下旗帜等物,只是暗中命令将士们偷偷下城。自己亲自率领麾下五百骑兵,而五百甲士由李友亲自率领,余则由徐子渊、姬蛋率领,在后面摇旗助威。

    左良玉哪里知道城中有如此变故,还把对方当做瑟瑟发抖的弱鸡看待,准备引颈就戮而已。

    发起进攻的鼓声“咚咚”的响起,其他官兵开始推着各自攻城器械靠近城墙,而左良玉则亲自率领着麾下五百精锐,慢慢靠近,准备随时登城。

    等到攻城器械轻松的搭上了城墙,城上竟然连常见的礌石滚木都没有落下。

    左良玉心中一个咯噔,疑神疑鬼之间,正要下令撤退。却正好听到麾下将士笑道:“贼人果然山穷水尽,竟然连礌石滚木都用尽了,今日合该身死被擒!”

    左良玉听了不由晒然一笑,心想:我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贼酋虽然手段不错,如今又能如何翻云覆雨?

    想到此处,左良玉按照既定计划,下令登城。结果麾下死士轻轻松松的便爬上了城墙,攻了上去。

    结果左良玉只见这些人冲了上去,却没有响起任何的厮杀声,不由大为疑惑,便高声喊道:“城上如何?可曾击溃了守军!”

    这时候一声大呼传来:“尔等即将葬身城下,还有心管城上如何!”

    只见紧闭许久的营地大门突然打开,陈长梃身披绿袍,手持青龙偃月刀,骑着枣红马,一马当先冲杀出来。

    这时候官兵精锐一部分已经攀上了城墙,一部分正在攀爬,只有一二百人在下面拥簇着左良玉。

    左良玉猝不及防,顿时被陈长梃冲开了阵型,直接杀将过来。左良玉连忙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翻身上马提枪来战陈长梃。

    结果且不说左良玉武艺如何,仓促应战,哪里抵得上陈长梃气势如虹,声势如虎?战不两合,便拍马就走。

    陈长梃急忙准备追击过去,想去追杀这左良玉,只是左良玉麾下皆是精锐,人数虽少,却是死死抵住陈长梃麾下骑兵。

    陈长梃只好回身再战这些精锐官兵,幸好这时候李友也及时带领步卒跟上,合力将这些官兵杀散。

    只是这时候左良玉已经逃回了官兵后阵,而那些攻城的精锐不少人已经登城,或者在登城的路上。

    幸好陈长梃出城之前,早已命令将老弱妇孺所在之地门户全部堵死,以求了无牵挂的拼死一搏。

    所以他立马将徐子渊、姬蛋等人放出城外,命他们烧毁敌人登城的器械,防止登城官兵沿着这些器械下城攻击义军后方。然后,然后让他们讲城门堵上,防止这伙官兵出城。而陈长梃和李友相视一笑,便率领千余战士直扑官兵大营。

    按照常理来说,官兵野战若是不敌,理当退守营地进行防守。只是这次官兵实力远超义军,只道是义军临时挣扎,拼死一击。

    他们也连忙将官兵布下大阵,准备和陈长梃、李友进行野战。

    陈长梃这次也干脆利落,直接趁官兵立足未稳,直接拼死突袭。嘚嘚的马蹄声,汇集在一起,掩盖过了官兵“咚咚”的鼓点声,压迫着阵前官兵的神经。

    一排排的骑兵,如同波涛汹涌的惊涛骇浪一般,拍击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官兵。

    巨大的冲击力将当面第一排官兵直接冲撞了出去,无论是否被武器击中了要害,也不知道是死是生。

    然后,第二波,第三波逐次冲击而来。官兵被义军的骑兵冲开了一层又一层,只是等到所有的骑兵都冲击完毕,浑厚的官兵大阵依旧没有被义军凿穿。

    这时候挺过义军冲锋的官兵回过神来,连忙用手中的刀枪剑戟等武器杀死这些来不及退回的骑兵。

    顿时义军骑兵损失惨重,好在李友的步卒跟着后面,很快也赶到了。趁机冲上去对着因为骑兵冲锋和肉搏产生混乱的官兵发起了进攻,以阵型严整,对阵型混乱,瞬间给官兵造成了很大压力。

    这时候骑兵趁机撤走,陈长梃连忙重整队形,准备再次发起冲锋。而李友手里的步卒因为数量过少,渡过刚刚的冲击优势期以后,又陷入到危险之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反击(下)

    陈长梃的再次冲锋,给官兵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而自己也再次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这时候,李友的步卒再次跟上,继续压迫官兵阵型。

    官兵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因为人多势众,只需防守几轮,待义军疲劳了发起反击,便可取得此战胜利。

    可是左良玉和梁甫这时候却心中不安起来,他们知道的用兵常识,对方肯定也会知道,那么对方为什么依旧会采取如此不智的行为呢?

    原来由于义军营地建在山顶之上,而官兵只顾在城下攻城,竟然没有发现有一股骑兵逐渐靠近。只得这股骑兵靠的太近了,官兵才猛然发现了这股军队。这时候官兵的哨兵赶快发出了警示,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左良玉与梁甫突然听闻身后示警,不由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边陈长梃也已经听到了官兵的示警信号,不由大呼道:“义军援军已至,大家速随我杀敌,大破当面官兵!”

    义军闻言纷纷士气大振,而官兵听到不由惊慌失措起来。陈长梃趁机再次发起冲锋,进过数次冲击的官兵,这一次抵挡已经没有前几次坚决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陈长梃等人的骑兵击退。

    左良玉和梁甫也是老于兵事之人,这时候已经明白此战没法再打下去了。夫战勇气也,官兵已经失了敢战之心,军心动摇,自己等人若是不赶快撤退,等待而来的便是一场大败。

    他们亦知在临阵撤退的风险,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只得如此了。

    左良玉和梁甫也颇知兵法,便下令麾下官兵相互掩护,逐次退却。李友伺机带领步卒黏上去,结果也没能冲乱敌军阵型。

    眼看这两部官兵就要退出了战场,不幸的是那股“义军援军”正好赶到。

    双方打了个照面,均是一愣,顿时那股“义军援军”便向正在撤退的官兵发起了冲锋。而这时候陈长梃也整顿完毕了麾下骑兵,也伺机发起了冲锋,双方前后夹击,打官兵了一个措手不及。

    左良玉和梁甫两位总兵哪里招架的住,顿时大阵被破,全军大败。左良玉与梁甫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连忙翻身上马,转身便跑。

    陈长梃这些日子吃了这么多憋屈,哪里肯放他们走?他见来者果然是“义军援军”,也便不再顾忌,亲自率领麾下骑兵,死死缀在左良玉与梁甫两位身后,誓死要斩杀二人,以解心头之恨。

    话分两头说,前番所谓的“义军援军”,不是别人,正好是张顺麾下的骑将刘成。

    原来张顺知道卢象升被停职,只道直隶以南,再无官兵敢犯西山营地,也没有日夜兼程营救西山营地的紧迫感。

    所以他只是先行派遣刘成等人回来和陈长梃通报消息,准备接待自己和“紫金梁”、“闯将”等人的回归而已。刘成也因此并没有太大的紧迫感,导致陈长梃远远望见刘成的骑兵以后,厮杀良久,此人才堪堪赶到战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刘成终于在关键的时候赶到战场,趁机击溃了官兵的阵型。

    这官兵原有五千人左右,若是列阵对战,即使刘成和陈长梃等人加在一起,未必能被其击溃。

    只是官兵攻城已久,师老兵疲,早已心中厌战。再加上陈长梃几次死命突击,更是使得官兵士气低落到极点,等到刘成出现以后,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胜利的天平开始像义军倾斜。

    刘成带领骑兵已久,用兵颇为老练。他一看官兵情形,便知这是官兵士气低落所致,要想将胜利彻底稳定,必须将官兵尽量打散,以免对方聚集起来,重整旗鼓,反败为胜。

    前番陈长梃已经死死盯着这队官兵的统帅去了,这些官兵暂时失去了指挥。那么刘成便率领麾下的骑兵,专门冲击聚集在一起的小股官兵,以免对方趁机聚集起来,越聚越多,对义军造成威胁。

    而这时候,李友也趁机冲了上去。徐子渊更是一边派遣了一两千人在后面大张旗帜,呐喊助威;一边趁机劝降被围堵在城中的官兵精锐。

    战场之上,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特别是义军很多衣衫铠甲原就是缴获于官兵手中,服饰颜色无甚区别。一时间也分不清哪些是官兵,哪些是义军。

    官兵失了组织,顿时不敢反抗。有的便随众而逃,有的走脱不开,便弃了武器,就地投降。一时间,他们几人竟然以小搏大,将这些官兵驱逐的驱逐,抓获的抓获,彻底控制住了战场。

    而那边,陈长梃死死盯着总兵梁甫与左良玉不放。梁甫与左良玉走脱不开,便回身应战。

    结果陈长梃心中憋着一口气,勇不可当。二人新败,人心惶惶,哪里战的过他?

    两人战又战不过,逃又逃不掉,只好商议道:“此贼虽然武艺高强,幸好只有一人。不如我们分道而行,谁生谁死,听天由命吧!”

    此计正中二人下怀,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分道离开。那陈长梃也不知道当面统帅共有两人,他见自己所追击官兵分兵,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没有办法,只得随意选了一伙官兵追了过去。

    非常不幸,这次被陈长梃追击的官兵不是别人,正是和卢象升关系颇佳的总兵梁甫。

    陈长梃跟在后面,体力也慢慢恢复了些许。陈长梃趁机将大刀挂在得胜勾上,取出虎筋弓拉了一拉,发现勉强可以拉开。便搭上箭支,一箭射去,击落了一名落后一些的官兵。

    这梁甫之前没有见识过陈长梃的射艺,见此不由大惊。他武艺用兵还不如左良玉,骑行了许久,感觉实在摆脱不了陈长梃的追击。若是这么一追一逃下去,说不得被贼酋射杀个干净。

    想到此处,他只好掉转马头,拍马来战陈长梃。陈长梃射了两箭,正是乏力的时候,见此不由大喜,连忙换了偃月刀,来战那总兵梁甫。

    战不几合,陈长梃寻了个破绽,一躲闪过了梁甫的长枪,然后顺势将手中的偃月刀横了过来,顺手一抹,便将那梁甫的脑袋砍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曹文诏入晋

    事实证明,“贼寇”根本没有带领大军威胁京师,大明朝廷虚惊一场。

    崇祯皇帝不由恼羞成怒,准备下旨严厉处罚剿匪不力的宣大总督张宗衡和山西巡抚许鼎臣。

    内阁诸臣连忙劝谏道:“此二人罪无可恕,却情有可原。他们追讨不严,致使部分贼人成了漏网之鱼,以致于惊扰圣驾。如今二人将功赎过,亲自带大军勤王,只可小惩大诫,不可处罚过重。”

    崇祯皇帝听了,虽然心气难平,却也不得不退让一步,只是下旨责切一番而已。这崇祯皇帝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却也知道自己并不能随心所欲。

    如今天下勤王为第一要务,若是自己处罚重了,恐怕下次京师出现危机,若无圣旨通达,各地总督、巡抚等人再也不会及时带兵前来救援了。

    处罚之事既然已经定下,可是后面的问题如何解决,崇祯皇帝也暂时没有办法,便问道:“此事可一不可二,如何快速剿灭这些贼寇,诸位爱卿不知有何办法?”

    这时候御史张宸极上前说道:“宣大总督张宗衡、山西巡抚许鼎臣等人剿贼经验不足,情有可原。只是因为这贼寇是从陕西来的,陕西诸将颇有办法。其中陕西将领曹文诏素有威名,士绅百姓为他编歌谣称赞说:‘军中有一曹,西贼闻之心胆摇。’而且他曾经在山西多次立过大功,陕西的贼寇已消灭殆尽,应该下令让他进入山西帮助围剿贼寇。”

    崇祯皇帝听了,便问道:“曹文诏的忠勇朕素来是知道的,只是入了山西,不知其人权责如何?理当调度何人麾下听用?”

    御史张宸闻言便进言道:“曹文诏最善剿匪,从辽东调回关内以来。其人先后击败了王嘉胤、点灯子、李老柴、独行狼、杜三、杨老柴等贼酋,基本平定了关中。”

    “他剿匪以来转战千里,前后经历了大小几十次战斗,斩首三万六千六百多人,在参战的将领中功劳排名第一,因此也威震陕西。以微臣之见,用兵是其长,不若命其节制调度山西、陕西诸将,一举剿灭流入山西的贼寇。”

    崇祯皇帝闻言皱了皱眉头,心中颇为犹豫。明朝开国已久,明初军事勋贵节制一方军事的事情,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来。后来即使战争需要,也多是派遣文臣担任总督、巡抚以节制诸将,像这样用武将节制武将的事情,让崇祯颇为担心。

    御史张宸见此,连忙启奏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此乃一时权益之计,事毕则罢,不足为后世法!”

    崇祯闻言不由眉头一展,便笑道:“爱卿所言甚是,理当使曹文诏节制山西、陕西诸将。只是武将不似文臣那般,在军中全无根基,理当防备此辈私下勾连。”

    “朕特命太监陈大金、阎思印、谢文举、孙茂霖等人为内中军,分派入大帅曹文诏、左良玉、张应昌各营中,名曰监军,以督此辈不法之事。”

    诸臣闻言不由大惊,纷纷上疏反对。这不是刚走一个魏忠贤,又来了一群魏忠贤吗?

    崇祯皇帝拼命辩解,结果仍然辩驳不过朝上衮衮诸公。崇祯皇帝心中一急,不由脱口而出道:“如果群臣尽心为国,朕又何必用内臣呢?”

    结果崇祯这句话把众臣给问住了,他们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前些日子卢象升和贼酋“卢阎王”不清不楚,如今宣大总督张宗衡与山西巡抚许鼎臣又辜负圣恩,他们如何抵赖?只得当做此事不曾发生一般,无言以对。

    崇祯皇帝见压制了群臣,不由心中一喜,连忙命令下旨执行。

    且说那曹文诏得到朝廷命令以后,倍道兼行,迅速渡过黄河,抵达五台县。只是由于张顺、“闯将”等人的救援,“紫金梁”已经及时离开了这里,和他们汇合后一起从太行山以东南下去了,曹文诏扑了个空。

    于是曹文诏南下榆枣关,进入到盂县县内。盂县内还有不少因为参与“紫金梁”等人围攻辽州而被召集过来的义军,皆被曹文诏打的大败。

    这时候宣大总督张宗衡、山西巡抚许鼎臣不在,但是许鼎臣的谋士张宰带领着部分山西士卒徘徊在附近,便趁机狐假虎威,攻击盂县以南的寿阳县。

    结果盂县的农民军只道是曹文诏到了,吓的转身就逃。在他们逃跑的路上,跟着“八大王”南下的混世王、韩廷宪等人不知何时也流窜到了这里。

    韩廷宪听闻猛将曹文诏到了,心中高兴,连忙劝谏混世王道:“曹文诏犹在盂县作战,哪里能这么快就来到寿阳呢?这定是山西张许二人留守在山西的军队,我们可以趁机大败他们,这样你就能获得很高的威望,慢慢就足以与‘紫金梁’抗衡了。”

    混世王听了,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是听说能够和“紫金梁”抗衡,便鼓起了勇气,收拢走散的义军,试图和许鼎臣的谋士张宰对抗。

    那谋士张宰本是文人出身,不通兵法,如何抵挡混世王等人,顿时被混世王打败了。

    混世王正要追击,不曾想这时候曹文诏的大军赶到了。无情的铁骑如同那铁骑手中无情的铁骑,轻松的便撕开了混世王义军的阵型。

    混世王见大事不好,连忙转身要走。结果被曹文诏远远望见了,便亲自带领麾下的亲兵前来追击。混世王猝不及防,被曹文诏一枪挑死中军大旗之下。

    那韩廷宪见混世王死了,顿时大喜,连忙高兴的迎上去邀功道:“曹将军果然勇猛无敌,锐不可当。我乃宜川生员韩廷宪,特意鼓动此人前来送命,以成全将军的大功!”

    曹文诏闻言哈哈大笑着对左右道:“这贼人疯言疯语,说一些什么,尔等可曾听到?”

    左右皆言道:“不曾听到,或是哑巴为未可知!”

    韩廷宪闻言不由大惊,连忙辩解道:“将军误会,我本......”

    曹文诏哪里肯听他在那里絮叨,上前一枪便刺穿了韩廷宪的心脏。韩廷宪眼睛都瞪圆了,死死盯着曹文诏不放。曹文诏也不抽枪,只是靠近了韩廷宪低声对他言道:“阁下欲求功劳,本将军亦欲求功劳。既然志向一般无二,奈何如此愚也!”

第二百三十三章 左良玉走武安

    正当混世王、韩廷宪身死,化作猛将曹文诏的功劳的时候。此时张顺与“紫金梁”、“闯将”已经来到了西山营地,于此同时陈长梃拍马赶回,给他们带回了总兵梁甫的首级。

    “紫金梁”见此不由感慨道:“‘擎天柱’其何有幸哉,竟得此猛将,斩一总兵如同屠一鸡耳!”

    张顺连忙谦虚一番,顺便将“二关公”陈长梃介绍给诸位义军首领。诸人纷纷夸赞道:“果然有关帝圣君之风,好武艺!好忠义!”

    陈长梃和他们客套一番,便趁机提出道:“诸位将军,那左良玉围我营地已久,早已兵疲马乏,惜乎我手中无甚精锐兵马,不得击败此人。”

    “如今左良玉新败,士气低落,人心惶惶。我等宜一鼓作气,彻底击败左良玉一部,以解除官兵对太行山以东的威胁。到时候天大地大,任我等来去自如!”

    “紫金梁”与“闯将”听了,皆有此意。只是张顺踟躇了一下,问道:“义兄之事我已知矣,困守山上营地已久,日夜不得安稳,如今将士疲惫已久,尚可战乎?不若义兄且在营地休息,等我等消息便是。”

    陈长梃闻言哪里肯依,连忙分辩道:“将士虽然疲惫,却士气高昂。那左良玉围困我等许久,将士们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以解心头只恨。”

    张顺闻言便命令张慎言全面接管西山营地,主持战后善后事宜,使李际遇辅之。而徐子渊等人则抽调出来,跟随自己一同前去追击那左良玉。

    却说那左良玉一路败走,逃到内丘县内,才收拢士卒,重整旗鼓。不曾想总兵梁甫战死,左良玉清点了人数以后,发现自己实力不降反升。他包括总兵梁甫的麾下人马在内,竟然收拢了三千余人,反倒比自己的原本的昌平军还要多一千余人。

    左良玉此番安稳起来,回想起当初陈长梃击败自己之事,才反应过来:贼人兵马并非多于自己等人,只是因为情报不明,一时间吃了个闷亏而已。若是此番再来开阵势,当面锣对面鼓,未必不能再次击败贼寇,反败为胜。

    想到此处,左良玉心中便热切起来,顾不上立足未稳,连忙向临城县派遣斥候,探查义军消息。

    结果斥候很快来报道:“贼人援军众多,约莫有两三万人马,正离了西山营地,一路朝内丘县奔来。”

    左良玉闻言哪里敢战?自己刚刚从两千士卒扩大到三千余人马,结果对手就从千余敢战之兵,瞬间膨胀到两三万,端的不当人子。

    左良玉忍着骂娘的冲动,连忙带领麾下人马,一路南下逃到武安县内。

    等到义军赶到顺德府,听闻到左良玉已经逃入武安县内,那“紫金梁”不由哈哈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左良玉危矣!”

    张顺很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装逼的行为,不过好歹这人是三十六营盟主,自己些许给他一个面子,便接话道:“二当家何故发笑?”

    “我笑那左良玉缺智少谋,竟然自投罗网。那武安县之地,不是别处,真是咱们‘闯将’的巢穴。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那左良玉不过一虫耳,正是自蹈死地!”

    张顺闻言,脸都绿了,心想:你这厮装逼就好好的装逼,为了乱插旗子?

    幸好“闯将”这时候也站出来说道:“此地我最为熟悉,由我带队搜寻那左良玉,定叫他无处藏身。”

    张顺根据和“闯将”打交道这段时间的经验,还颇为信重此人,才放下心来,率众和“紫金梁”、“闯将”等人一起进入到武安县内。

    武安县后世隶属河北邢台,而此时却隶属于山西磁州。地处太行山余脉与华北平原接触部,其地多山地、丘陵和盆地,地形颇为复杂。

    义军来到此地以后,深知势力远超官兵,行事颇为肆无忌惮。众人先是在“闯将”的带领下,赶到武安县城附近。义军见左良玉并没有率军驻扎此地,便使大军将这武安县先行围了,再作计较。

    这武安县县令乃是张国柱,人如其名,颇为忠义。见贼人满山遍野的赶来,也没有被吓破了胆,反而任命御史冀体之次子弼良守城。

    这冀弼良颇善用炮,率领千余丁壮和炮手防守武安县城。义军试探性的攻击了一下,结果都被冀弼良给轻松击退了。

    义军本来志不在此,便一边围起来武安县,一边继续寻找那左良玉。

    “闯将”亲自带人寻了许久,都没有寻得,也不由有些赧然。张顺颇不死心的问道:“武安县一县之地,险要隐蔽之处不过数处,如何会寻不得此人?难道那左良玉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闯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各处都找过了,除了我在武安的营地未曾搜寻以外,实在找不到此人。或许此人率众偷渡到别处,亦为未可知!”

    张顺一听到这里,顿时想起来自己当初逃难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当时自己闹了笑话,可是这左良玉未必不敢如此。

    于是张顺连忙问道:“距离黄兄营地最近的地方,可有隐蔽险要之处?”

    “闯将”闻言一愣,回答道:“摩天岭附近颇为险要,小兄弟的意思是左良玉或许藏在此处?”

    “是与不是,不过多走一趟便是!”张顺笑道,“若是左良玉依旧不在,我们再攻武安县不迟。”

    “闯将”一听,也是这番道理。于是“紫金梁”派遣“左金王”率领五六千人围困武安县城,他们三人则带领两万余人直接奔向摩天岭跟前。

    结果义军刚到此地,还未来得及进去探查一番,便挨了一顿火炮,十几人顿时横尸当场。

    这下“紫金梁”与张顺、“闯将”闻此炮声,不惊反喜,这正是总兵左良玉隐藏之地。众人连忙派遣义军将这摩天岭附近团团围住,逐步收缩包围圈,以围困那左良玉。

第二百三十四章 鏖战山谷(上)

    左良玉自从离了临城县以后,内心不自安。他之所以能够当上将军,靠的是侯恂的赏识。

    之前左良玉不是没有做过小军官,但是很快就丢掉了官职。后来跟着时任游击将军的曹文诏与后金作战有功,正好隶属昌平督治侍郎侯恂麾下。

    侯恂先是收他为账前杂役,看似拿掉了他的职务,实则是要抬举他,提拔他作自己的亲信。

    崇祯四年的时候,明廷与后金作战,总兵尤世威因为要守卫昌平的皇陵不能离开,侯恂就趁机推荐左良玉带兵前往。他也不负众望,多次与后金在松山、杏山战斗,战后论功排名第一,左良玉因此而起。

    等到农民军流窜到山西以后,为了防止农民军流窜到河南,朝廷特意派遣他带领昌平军进入到怀庆府,以抵御义军,大体是要他专门负责河南的军事。

    本来左良玉在怀庆府、泽州等地与义军打的有来有往,左良玉还颇为惬意。谁曾想自己去了真定府的临城县一趟,事情就直转急下。他左良玉好似捅了马蜂窝似的,起初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小小巢穴,谁知道捅了一下,惹出来黑压压一片的“马蜂”追来。

    不是他左良玉想躲着群山深谷之中,实在是剿匪有责,他不敢擅自离开怀庆府以躲避义军锋芒。

    如若不然,让朝廷知道了,他左良玉哪怕有侯恂全力保他,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思来想去,唯有躲着深山之中,待贼人走了,再行出山不迟。

    如此既使有所失职,走侯恂的门路,也能混个小惩大诫的结果。

    左良玉这边事情想的挺美,奈何结果却不太美。左良玉这厮也是无能,他在武安县多次与“闯将”作战,竟然没有发现武安乃是“闯将”的巢穴所在。

    左良玉立营寨与摩天岭下的山谷之中,自度无人知晓,却不曾想“闯将”营寨亦在此地不远,早已把武安地形地势摸的明白。之前由于“灯下黑”,“闯将”黄来儿忽视了自家营寨跟前的搜寻,只是得到张顺提醒以后,不多日便发现了左良玉所在。

    左良玉还在山谷中做着躲避风头的美梦,却不曾想义军早已摸到跟前,将这山谷团团围住。

    等到义军发起进攻的时候,左良玉才大惊失色,连忙命令麾下官兵依托营寨和地形优势进行防守。义军发起了几次进攻,都被官兵依靠地利和火器给打退了,义军损失很大。

    这时候“紫金梁”找到张顺道:“小兄弟,官兵火器凶猛,看了只能依靠你手中的大炮,才能破敌。”

    于是,张顺便命令李十安携带“黄金炮”以及五门大将军炮对官兵进行轰击。

    刚开始效果很好,由于官兵密集的挤在山谷中,一炮下去就打死一片。只是随着义军的推进,地形更加破碎和起伏,火炮再轰起来,就取不到太好的效果了。

    这种地形阵型无法发挥,远程武器也无法使用,双方只得散兵肉搏。“闯将”黄来儿命令“一只虎”亲自带领死士进行突击,进攻了几次都没有取得太好的效果,甚至最后一次,由于“一只虎”冲的太过靠前,失去了亲兵的遮蔽,被左良玉麾下的守备曹鸣鹗一箭射伤了眼睛。

    等到“一只虎”捂着左眼退回来的时候,张顺见他手指缝里都溢出血来,连忙喊大夫为他医治。

    义军之中哪里有什么好大夫,不过是平日裹挟了一个乡村庸医罢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勉强找了点草药给他用布捂上了事。

    张顺左看右看了一圈,嘴上不说,心中却嘀咕道:感情您就是夏侯惇呐!

    “一只虎”知道自己和张顺不对付,看他那目光不善,心知必定是在编排自己,便面色不善的喝道:“看什么看!若非想嘲讽我不成?”

    张顺闻言连忙应道:“岂敢,岂敢,只是前番未曾细观阁下面相,如今观之,似有封侯之相!”

    “一只虎”闻言一愣,本道此人定然讥讽自己,不曾想却是夸赞自己,便口气好了许多道:“此话怎讲?”

    “以古视今,想当然耳。昔日元让便有如此相貌,得以封侯,将军亦不恐多让!”张顺笑道。

    那“一只虎”吃了没文化的亏,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元让何人也,只道张顺夸奖自己,便谦虚道:“哪里哪里!客气客气!”

    张顺笑而不语,反倒向“紫金梁”、“闯将”问道:“如今官兵死战,我家损伤严重,当如何行事?”

    那“紫金梁”与“闯将”也不甚有文化,一时间也搞不明白“元让”何人,见张顺转移话题,便也不在提及此时,顺着张顺的问话答道:“如今官兵势大,义军势弱,好容易困得左良玉之徒,今日若不能斩草除根,他日我等必定更为艰难。‘擎天柱’勿忧,官兵不过一时血气之勇,等厮杀久了,其气必泄,其兵必败!”

    张顺听了,这两人所问非所答,有点无语。这时候“紫金梁”见“一只虎”受伤,倒不好意思再让“闯将”麾下人马出战,便说道:“既然‘闯将’已经尽量,且让小侄下去休息一番。我麾下有一人名曰‘革里眼’,颇为骁勇善战,正合扬名于此。”

    言毕,只见“紫金梁”麾下走出一员陕西壮汉,身材魁梧,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看起来却是一员猛将。只是此人与别的猛将圆目怒睁不同,一双眼睛却是眯了一条线,颇有关公遗风。

    原来此人天生眼睛有些近视,为人又颇为势力,故而被人戏称为“革里眼”。时间久了,大家喊习惯了,他也听习惯了,在义军之中便以“革里眼”为号。

    “革里眼”得了“紫金梁”的命令以后,便身披重甲,率领三百敢死甲士向官兵守卫的山谷中进发。

    张顺等人趁机用火炮、火铳、弓箭等远程火力进行掩护,助其接近官兵防守之处。

    等到“革里眼”到了跟前,一跃而出,便率领士卒冲了上去。官兵也不甘示弱,见此也有一员骁将跳出,带领官兵冲了上来。

    双方阵型被地形和林木分割的细碎,双方也顾不上重整队伍,就这样作对厮杀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鏖战山谷(下)

    “革里眼”果然如“紫金梁”所言,骁勇善战。他身披重甲,外穿明铁甲内穿棉甲,刀枪不入,火铳亦不能破。

    此人眼神不好,对射箭放铳之事一概不行,唯有披甲近战颇为精通。左良玉麾下骁将曹鸣鹗不能抵挡,被打的节节败退。

    好容易“革里眼”攻破了官兵这这片破碎地形的防守,刚刚冲了出去,却见左良玉亲自带领麾下六百骑兵前来冲阵。义军阵型散乱,来不及整顿,被左良玉一冲而散。

    “革里眼”损失不少人马,连忙退守原来地形破碎之处。左良玉见此地不利骑兵,不敢发起冲锋,只得再次派遣曹鸣鹗带领步卒前去冲杀。

    “革里眼”新败,士卒立足未稳,反倒被曹鸣鹗压了回来。双方你来我往,战至晚上,方才鸣金收兵回营休息。

    张顺这才寻到机会,对“紫金梁”和“闯将”说道:“困兽犹斗,自然之理。如今我等将官兵团团围住,官兵虽怯,仍不得不战。”

    “兵法曰:围三阙一。我等理当网开一面,给官兵留一条生路,才能迅速击败官兵,以免夜长梦多!”

    务虚道人听了,便驳斥道:“自古官贼不两立,彼狗官杀我义军,何尝网开一面也?我等岂可有妇人之仁,理当必杀之而后快!”

    “紫金梁”闻言笑道:“道长谁知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奈何却不懂兵法。此计看似网开一面,实则有死无生。此路看似活路,以瓦解敌将抵抗之心。待到敌人从此次逃亡之时,伏兵俱出,不得活也。”

    “‘擎天柱’此言甚是,我本正欲行此兵法!明日将山谷后路兵马撤出一半,让他左良玉撤退。距此地三屋里外地形颇为平坦,我等先备下骑兵,以突击官兵。‘擎天柱’的顺营颇为能战,以当敌军归路;黄来儿的‘闯营’颇为善攻,当断其归路。如今定然能擒杀左良玉此僚!”

    一夜无话,半夜张顺虽然听到左良玉派出官兵劫营之声,根本毫不担心,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原来左良玉自负隐蔽之地,出谷道路不过两三条而已,义军早已派兵看的死死。这个地形导致义军很难攻入,自然官兵也很难攻出。

    待到天亮,张顺问起此事,才知道昨夜左良玉又折损了几十精锐,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

    吃罢早饭,双方再次战作一团,厮杀起来。不多时,左良玉便敏锐的意识到山谷后路的进攻颇为软弱,理当是兵力薄弱所致。

    这左良玉也是知兵之人,如何不知“围三阙一”的道理,便不欲从此处撤走。

    这时候主簿吴应科谏言道:“凡作战之法,致人而不制于人。贼人欲使我等从后路退去,不如我等全力攻打当面之敌,直接从贼人中军突破,方有生还之机!”

    左良玉讥讽的笑了一下,说道:“若是能击败当面之敌,我等何须坐困于此?此地出谷之路有三,前路后路及右路。前路通武安县城,后路通太行深山,右路通涉县和磁州。”

    “既然我等前不得,后不得。当趁贼人麻痹大意之时,死命突袭右路,以出涉县或磁州,方有生机。”

    计议已定,果然双方战了半日,颇为疲惫,皆退兵稍歇片刻。这时候,左良玉突然亲自带领麾下守备曹鸣鹗和主薄吴应科,突袭右路义军。

    山谷右路防守者乃是“紫金梁”麾下“左金王”,这“左金王”用兵也颇有法门,只是麾下士卒皆不堪战,又猝不及防。顿时被左良玉打了毫无还手之力。

    “左金王”心气颇高,便亲自带领麾下士卒死战,以鼓舞士气。左良玉攻了半个时辰,竟然依旧未能打通通往外界的道理,不由大急。

    他高声喊道:“我等坐困死地,疾战则生,不疾战则亡!”

    官兵死到临头,倒是发挥出了全部实力。那守备曹鸣鹗一马当先,浴血奋战。双方各起死志,只能以士卒装备、素质定输赢。

    奈何“左金王”麾下士卒不得力,哪里战的过左良玉等官兵?

    此时张顺已经根据“紫金梁”部署,早已带领麾下人马等待在山谷三五里外的后路去了。只有“紫金梁”和“闯将”在正面和官兵周旋。等到义军休息片刻以后,和官兵一交手,顿觉不对。

    官兵突然毫无抵抗之力,定是官兵营中有事情发生。“紫金梁”一拍大腿,大喜道:“官兵要逃,依计行事!”

    “闯将”闻言连忙亲自带领麾下人马,攻打官兵所在的山谷之中。当面之敌抵抗微弱,很快“闯将”便攻入了山谷之中。

    好在“闯将”为人谨慎,他到了山谷之中,一看官兵行军痕迹,发觉官兵并没有按照义军想法,从后路突围,反倒突入右路的“左金王”所在。

    “闯将”赶快一边派人通知张顺和“紫金梁”,一边亲自带领“一只虎”等人尾随官兵攻去。

    等到“闯将”赶到的时候,左良玉刚刚打败了面前的“左金王”,来不及整顿阵型,便被“闯将”趁机打的大败,左良玉带领麾下将士以来向南溃退去了。

    这时候,张顺得到左良玉从他路逃跑的消息,顿时一惊。暗道失误,先前自己计无不中,猜无不准,却是膨胀了。

    如今朝廷之兵亦是能战之兵,朝廷之将亦是能战之将,自己需要小心谨慎,不可妄自尊大,以免兵败身死。

    不过话虽如此,奈何军情如火。张顺当机立断,让张三百和蒋禾组织麾下步卒,自己亲自带领亲军和刘成、陈长梃等骑兵向官兵追去。

    等到张顺赶到的时候,左良玉已经败退到一处村寨中防守。张顺使人闻之,乃赵寨也。

    村寨之中,人口并不是很多,只因义军骚扰,村寨百姓便在村中大户带领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设立这么一处营寨。

    此地虽然依山傍水,奈何只是村民建筑而成,颇为简陋。张顺对攻城之事,颇不得法,只得根据以往经验对“闯将”说道:“我等且看死此人,待到我火炮到了,定然能攻破此寨。”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败左良玉

    “闯将”闻言笑道:“不许劳动‘擎天柱’大驾,我自破之。还请小兄弟为我掠阵。”

    张顺见“闯将”甘愿出力,便驻足观战。只见那“闯将”先是派遣麾下士卒,搜罗周围百姓,再使人去山中收集松脂松油及枯枝落叶等物。

    然后“闯将”对捕获来的百姓下令道:“尔等若是投掷松脂松油等物于寨子旁边,便可生还;若是无功而返,全家老少,一并斩杀!”

    张顺闻言皱了皱眉头,想劝“闯将”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心中不由感叹道:难道自己就这样慢慢变得冷血了吗?不,此乃权宜之计也,待到实际一到,如此该死之辈,断然不能留下!

    且不说张顺心中如何思量,那“闯将”便使士卒驱赶着百姓前去攻寨。寨中左良玉本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立刻下令射击放铳,只把当前的百姓像割草一般,几轮下令割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这些人本就是在赵寨中的亲戚朋友,寨中之人见官兵如此凶残,哪里肯依?他们纷纷掉转武器,攻击寨中的官兵。

    左良玉见此不由大怒,便骂道:“寨外乃贼也,尔等与贼有亲,岂非贼哉?”他便命令麾下官兵镇压寨中百姓。

    只是左良玉麾下官兵军纪本就不行,如今杀戮一起,这些官兵顿时失了约束,便趁机烧杀掠抢起来,寨中顿时大乱。

    张顺见此,连忙大喝一声,喊道:“‘闯将’,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于是张顺与“闯将”趁机合力攻破了营寨,左良玉连忙收拢士卒,试图抵抗。

    结果那里抵抗的住?眼看左良玉就要被义军合围起来了,这时候守备曹鸣鹗大喝一声道:“左总兵且去,曹某的一家老小都托付给你了!”

    言毕,便带领麾下二三百人冲向了冲锋而来的义军。左良玉见此泪流满面道:“左某但凡在世一日,定然不负阁下救命之恩!”言毕,翻身上马,转身便逃。

    且说那守备曹鸣鹗反冲了过来,试图抵抗义军,哪里抵抗的了?被张顺、“闯将”一冲,便把他队伍冲的七零八落。

    这守备曹鸣鹗也颇为骁勇,拍马持枪,来往激突,杀伤了不少义军。

    这时候陈长梃拍马冲了过来,大喊道:“好汉子,单挑如何!”

    “有何不敢!”守备曹鸣鹗应了一声,便持枪来战陈长梃。陈长梃与他交手了两合,寻了个机会,拨开了对方的长枪,只一刀便将此人砍下马来。

    张顺远远的望见了,皱了皱眉头,见守备曹鸣鹗战死,便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高声喊道:“诸位且不要耽搁,休走了左良玉!”

    “闯将”麾下骑兵不多,只得留下了追杀搜捕溃散的官兵,而张顺则带领麾下骑兵直奔左良玉而去。

    左良玉只得弃了麾下步卒,带着五六百骑兵,一路南奔而去。张顺等人死死追着不放,左良玉走投无路,只得对麾下主薄吴应科道:“汝且带领二百骑兵,前去抵挡片刻!”

    主薄吴应科闻言苦笑道:“我非吕奉先,汝非曹孟德。如今我且先走一步,想必黄泉路上,阁下也不会让我太过孤单!”言毕,此人竟然正带着二百骑兵反身而去。

    左良玉顿时羞愧难当,喃喃自语道:“我左良玉何德何能,竟能如此呢!”

    张顺远远见了,不由感慨道:“真义士也,左良玉得士心何至于此呐?”言毕,便欲下令成全此人忠义之名。

    只是不待张顺下令,那厮奔到一箭之外,便带领麾下骑兵飞身下面,弃刃解甲伏于地上。

    张顺见此一愣,奇怪的向身边李信问道:“此何意也?战争之上,尚有此战法乎?”

    “有之!”李信神情严肃的回答道,“此乃投降之法!”

    张顺一愣,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厮既不忠也不义,为了活命,居然假借忠义之名,临阵投降了。

    张顺哭笑不得,连忙命令陈长梃前去带人接收,自己继续带领麾下刘成、李信等人前去追击那左良玉。

    那左良玉扭头一看,顿时眦呲尽裂,不由破口大骂道:“吴贼!好好的主薄不做,却去作贼。若是苍天有眼,使我逃得生天。我定然杀你全家老小,以泄我心头之恨!”

    可惜这“吴贼”正远远的伏于地上,哪里听得到左良玉的狠话?

    左良玉被张顺追的太过了,左良玉不得不一边拼命逃命,一边扭头喊道:“我官也,你贼也。官杀贼,亦讲究养寇自重!贼杀官,则讲究做事留一线!”

    “若是贼寇杀戮过重,定然会被官兵全力围剿追讨。我左良玉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兵,可是我却是兵部右侍郎侯恂亲信。汝若杀我,定然不得好死!”

    张顺闻言大笑道:“左良玉如此美名,如何让你辱了!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既然从军,当有身首异处的准备。如此贪生怕死,少不得改名叫做‘右顽石’!”

    这时候刘成、李信及麾下人马听得张顺说的有趣,不由忍不住哈哈大笑,纷纷高喊道:“‘右顽石’休走,留下性命来!”

    左良玉愤恨难当,只得一咬牙,亲自率麾下骑兵前来应战。左良玉好歹也是一员宿将,论武艺也颇为出色。

    只是那张顺左悟空,右李信,皆是好手,哪里惧他。双方只战一合,左良玉便再也不敢与张顺对战了。

    左良玉愤恨的骂道:“竖子无胆,竟然不敢与我单挑!”

    “左总兵何意?”张顺笑道,“我们三个与你单挑,你既然不敌,老老实实认输便是。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如今这么说,莫不是一个输不起的?”

    左良玉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只得掉头就跑。这时候左良玉身边赫然就剩下百余骑跟随,余者不是战死,便是降了。

    左良玉这番也没有了什么雄心壮志,只是中邪了一般,默默念叨道:我不能死!我不会死!我要建功立业,做人上人!

    可惜“咒语”虽好。却不甚灵验。在张顺的追击下,左良玉身边的骑兵逐渐减少。

    等到左良玉麾下还剩下十余骑的时候,左良玉自己都绝望了。他不由仰天怒喝道:“左某何罪,当死此地!”

第二百三十七章 故人(上)

    且不说左良玉性命如何,且说那舜王坪自从张顺离去,由那现如今改名为“红娘子”的邢氏掌管,由陈金斗、赵鱼头、萧擒虎、陈经之、赵鲤子等人辅助,日子倒安稳了下来。

    这营地留守人员除了张顺麾下千余人马以外,还有张氏族人、铁匠、铜匠等,合起来怕不是有近两千人。

    这红娘子果然手段高明,一个人把这两千人指挥的团团转,各司其职,各得其所,营地逐渐走向了正规。

    义军自从起兵以来,第一要务便是吃粮。这也是陕西义军造反的最根本原因,毕竟大家都是“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的刁民。若是没了饭吃,他们才不管你金銮殿的皇帝,还是脑袋带棱的真命天子,一并反“他娘的”!

    孔子曰:足食。当初张顺起家也是依靠夺取李家输粮的几十车米麦而已,便造成了偌大的声势。如今随着张顺麾下人马越来越多,坐吃山空,张顺手中的那点粮食也远远不足以保证大家的口粮了。

    虽然他们发现了圣王坪湖鱼众多,奈何数量有限,只能当做副食而已。

    红娘子对周边考察一番以后,发觉垣曲县乃是贸易重镇,又不易为官府察觉,便利用张顺手中的银两大肆购买来自于河南之地的粮食。

    刚开始来自河南的客商不敢把粮食卖给红娘子,红娘子多次派陈金斗、赵鱼头等人前去谈判,都没有取得太好的效果。

    赵鲤子年轻气盛,忍不住说道:“竖子欺人太甚,反正我贼寇也,何不将此辈尽数抢夺了!”

    赵鱼头闻言伸手拍了他一巴掌,骂道:“王者之师,焉能以贼寇自居!”

    赵鲤子好歹跟着张顺以后学了点书本,便颇为不服道:“自古以来,逆取顺守。主公既然马上取天下,何必如此假仁假义,岂非腐儒之辈?”

    赵鱼头被孙子噎的不行,气的伸出手来试图“武力”解决问题。这时候红娘子听到了,笑道:“杀伐之道出自主公,非我等下属所能揣测。只是这粮食之事,却是需要从长计议。”

    “我等不事生产,万万不可再做杀鸡取卵之事。若是这番抢夺了这些客商,下次定然无人敢来。今后纵使我们抱着金山银山,也不能填饱肚子。”

    “你小子现在长了学问,道理一堆一堆的。那今晚晚饭不吃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所谓“大半小子,吃穷老子”,赵鲤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饭量很大,一副吃不饱的样子。如今说要断了自己的粮食,顿时失了气势,不敢吱声了。

    众人见此不由哈哈大笑,正当他们笑话赵鲤子的时候,陈金斗突然带着一个人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

    红娘子得了通报,连忙止住了众人的嬉皮笑脸的行为,让箭儿将陈金斗请了进来。

    只见那陈金斗笑容满面,领着一位身穿锦衣,留着一副山羊胡的四五十岁富商走了进来。

    红娘子察言观色,猜度定是陈金斗取得了成果。只是此人竟然将富商带到舜王坪营地,红娘子不由皱了皱眉头,稳着问道:“陈老这番急忙回营,不知何事?”

    “喜事,喜事!”陈金斗洋洋得意的笑道,“我在垣曲县听闻有人打探主公消息,只道是朝廷间隙,便带了几个人试图捉拿此人。”

    “不曾想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这位李员外乃是主公古旧,与主公有救命之恩。如今听闻主公做了一番大事,特意央我带他来到营地。”

    “一则,欲与主公叙一叙旧;二则,想和主公做一番大生意!不知主公如今何在?可否抽出时间来,接见一下此人?”

    张顺早已离开营地,众所周知。红娘子何等聪慧,闻言便知这陈金斗拉虎皮扯大旗,忽悠此人。

    红娘子怎么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等人费心费力,不能成事,反倒有人听了主公名号,自己送上门来。

    她便假言道:“事不凑巧,这两日主公带兵出去了,据闻欲讨伐辽州附近的官兵,尚未传来喜讯。我乃这寨中夫人,李员外有什么事情,可尽说与我。”

    “能做主的,我也可以代替我家主公和李员外谈一番生意;不能做主的,我也可以等到主公回还,尽数转述于主公听闻。”

    这“李员外”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原来这李员外不是别人,正是那陈州李家庄的李百户。

    前番李百户一时疏忽大意,派遣张顺、马道长两人跟着自己的队伍往山西输粮。结果不曾想到了孟津遇到了黄河决口,输粮队伍全灭,自己人财两失。

    那陈州知州听闻了这个消息,更是怀疑李百户私吞了自己分成,便寻机找李百户的难看。怎么我不派人跟着,就不出事?我这一派遣幕僚钱夫子盯着,就出了大事?老夫当官已久,“火龙烧仓”的把戏岂能不知?

    这李百户没有办法,既不能取信于知州,又不是给卫所里的其他军官交代,只好亲自带领麾下剩余的人马,押着粮草再次输粮山西。

    一来准备再赚一笔,以安抚众人,二来试图打听一下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顺做事,首尾虽然干净,奈何经不住有心人探查。更何况李百户又不是典史办案,不需要什么证据。

    他只是打听了一番,知道了孟津黄河决口的时候,有饥民造反,攻破了孟津县城,开仓放粮,再然后一路掠夺北入山西之地。

    李百户当时心中一个咯噔,直觉此人便是那“真命天子”张顺。

    李百户此人为人虽然瞻前顾后,却并不傻。他之前就对马道长宣称张顺是“真龙天子”之事信了五分。如今见张顺果然飞黄腾达,哪里还有心思追寻自己那几十车粮食之事。

    李百户这时候反倒后悔自己不听马道长之言,将自己女儿嫁与张顺,以求一世富贵。

    好在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李百户带着粮食到了垣曲县,听闻山西贼寇四起,不敢往前。他盘桓数日之后,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打探一下张顺,看看能不能与此人接上头。

    若是此人果然有帝王之相,少不得回头把自家女儿奉上,自己也混个国丈当当;若是此人不念旧情,至少也可以走他的门路,把自家粮食卖与“贼寇”。

    反正无论是官是匪,是人都要吃粮。自己卖谁不是卖,只要挣到银两,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营地风险

    也怪不得李百户又起了心思。无论何人先被别人鼓吹一番,然后此人不到九个月按照预言走向,便成为了一方大寇。那李百户无论如何也不得不对此人刮目相看。

    于是李百户当机立断,便把手中的粮食全部卖给了舜王坪义军,并承诺下次会带来更多的粮食,前来出卖。

    红娘子闻言不由喜笑颜开,只觉无事不顺。只是那里想到此人正在琢磨挖自家墙角,想混个新朝国丈当当。

    且不说两人如何各有心思,好歹解决了营地的粮食问题。

    生意既然已经谈妥,双方又闲聊片刻,以便下次继续买卖。这时候李百户奇怪的问道:“这位娘子,我听闻那张顺手下一员算无遗策的老道长,今何在也?也随你家主公外出了吗!”

    红娘子跟随张顺较晚,哪里知道马道长之事,只得看望陈金斗。

    在后面入伙的众人心中陈金斗乃是跟随主公的老臣,既然这李员外如此问来,这陈金斗必知其中缘故。

    这陈金斗如何不知,可是他哪里敢说?他只好打哈哈道:“你是说马道长吧?马道长尘缘已了,已经驾鹤西去了!”

    李百户闻言皱了皱眉头,心中颇为不信:这老道士鬼精鬼精的,哪里会如此简单的没了?其中定有诡诈之处。

    不过李百户好歹也是闲聊,也不在乎其中真假。只是聊了片刻,李百户发现这“红娘子”确实了得,有本事有手段,稳居在贼寇窝里,能死死的压住这帮“杀人不眨眼的贼人”。

    他不由忧心忡忡,心想:“若是我女儿嫁与张顺,岂不是被她压了一头?看来我需要效法糜氏投效刘备的故智,需要大力支持此人才是!”

    双方刚刚聊了一会儿,正好红娘子想起上次张顺运来的许多食盐,便试探的问道:“李员外,我们义军之中尚有食盐不少,不知可否做做这笔买卖?”

    李百户闻言大喜,他本来计划就是以粮换盐,以盐换钱。如今粮食的利益已经赚到手中,如是回程再运回许多食盐,岂不是又挣一笔?

    想到此处,李百户也不诈她,直接说道:“我与你家主公关系甚好,我也不虚言诓你。我正是做粮食与食盐的买卖之人,无论你们手中有多少食盐,只要我能够拉的走,我皆能买下。”

    红娘子闻言大喜,便把大部分食盐低价卖给了李百户,李百户满载而归。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红娘子既然通过李百户解决了粮食问题,立刻大张旗鼓的对营地事务进行整顿。

    先是加固了舜王坪营地,并又购买了一些牛马,让姬程负责赶到舜王坪上牧养。平日又督促工匠制作铠甲、火铳、火炮和刀枪等武器。

    而这时候萧擒虎因为营中粮食充足,也抽出了时间对舜王坪营地的义军进行训练一番。一来若是营地为官兵发现,可以权作防守之用;二来若是张顺归来,可作兵员补充之用。

    舜王坪营地本来兵力就少,能战之兵不过有蒋禾的三百步卒以及赵鲤子手中一百斥候骑兵而已。其余五百辎重营士卒和张氏族人皆没有什么战斗力。

    萧擒虎既然担任了营地军事主管,便又从辎重营中抽调了二百人,让铁匠打造齐了武器铠甲,与那三百步卒一并合为一营,号曰“猛虎营”。

    萧擒虎跟随张顺以来,历练较少,对用兵之法理解不深,只好根据自己多年打猎的经验,按照狩猎手法进行训练。所以这五百人训练重点偏向于山地战和偷袭作战。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崇祯六年一月,被官兵打散的一部分义军进入到绛县县内。

    绛县距离舜王坪营地不远,等到红娘子、萧擒虎及陈金斗、赵鱼头等人得到消息的时候,都不由大为忧虑。

    生怕跟前的义军遭到官兵围剿,无意中暴露了舜王坪营地所在。

    不久,守备贺人龙大破绛县义军,义军走投无路,只得越过横岭背巡检司逃入垣曲县县内,顿时舜王坪营地暴露的风险大了起来。

    这贺人龙和红娘子是同乡,都是陕西米脂人,乃是万历年间武进士出身。最初担任洪承畴麾下的守备,因为作战悍勇,疯狂屠杀义军,被人呼为“贺疯子”。

    前番“贺疯子”跟随总兵尤世禄试图收服辽州,结果被“紫金梁”、张顺等人打的大败,便被派遣到山西南部镇压那里的义军。

    这贺人龙曾经跟随洪承畴假意宽待诱降的义军将士,酒宴间以伏兵杀三百二十余人,名声在义军之中最为恶劣。

    绛县的义军听闻到他的到来,虽然非常害怕,却也誓死不降。被贺人龙杀散以后,走投无路逃到垣曲县。

    垣曲县三面临山一面环水,地形险要。只是义军群龙无首,此地完美的诠释了当初张顺等人的担心,险要之地变成了不能出逃的死地。

    这时候舜王坪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针对贺人龙带兵进入垣曲围剿义军之事,众人分为了两派相互辩论了起来。

    陈金斗和赵鱼头皆言道:“主公令我等留守营地,我等应当低调做事,老实做人,不可擅出风头,引来官兵来攻。更何况张履旋与吴先仍在营中,立场未定,不可不防也。”

    只有萧擒虎反驳道:“官兵人少,义军人众,只因群龙无首,才被官兵追剿。若是我等趁机击败官兵,收拢这些义军,定然实力大增。贺人龙虽然好大的名气,不过一员守备而已,麾下人马不多,我军可以一战而定。”

    “为了防止营地暴露和张履旋、吴先等人作乱。依我之见,我可以携带此二人出征,假称其他义军名号。反正义军绰号多如牛毛,官兵如何分辨?更别提如何能发现我等在此地有营地?”

    双方一时间争执不下,按照心中倾向来说,红娘子其实更倾向于陈金斗、赵鱼头二人意见。

    她虽然号称营地主管,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张顺心中的信任程度,未必能够比得上率先“从龙”的陈金斗与赵鱼头二人,红娘子大多数时间都听从此二人意见。更何况如果出兵,不但要违逆张顺原本计划,还会引发营地暴露风险,这是红娘子不能所接受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营地决策

    萧擒虎见大家大多数都不同意自己意见,生怕红娘子反对,连忙把“战火”引向年轻一辈,问道:“陈经之、赵鲤子、刘应贵你们三个如何看待此事?”

    陈经之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本来此事由各位当家做主便是,我人微言轻不便插话。既然萧兄问起我来,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依我之见,还是需要及时探明官兵动向为好。无论战与不战,也能预估一下官兵对营地的威胁情况。”

    赵鲤子闻言不由眼睛一亮,也接话道:“陈兄言之有理,此事交付与我便是。自称主公带兵以来,探查情报之事,皆有我负责,我定把官兵实力及动向探个明明白白!”

    萧擒虎见他们二人皆支持自己,不由非常高兴,正要接着说话,不曾想这时候刘应贵也回答道:“主公安排我负责捕鱼之事,我便负责捕鱼。”

    “只是主公曾嘱咐我说,圣王坪距离阳城太近,又处于阳城去往舜王坪的中间,我在捕鱼之余,万万不可忽略阳城的动向。我虽然为人不太聪慧,但是此次便大胆猜度一下主公心思吧。我觉得主公并非只是让我们龟缩在这舜王坪,而是尽量关注周边形势,以防事发突然。”

    众人闻言不由一愣,这刘应贵跟随张顺以来,沉默寡言,很少发言,大家本以为这次他又要做过闷葫芦,没想到他居然也发表了一通见解。

    红娘子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其实萧擒虎也好、陈经之也罢,哪怕加上陈金斗、赵鱼头等人,自己虽然尊重他们的意见,也不是不可一言而决。

    他们虽然对自己有所掣肘,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只要不出现太大失误,皆能补救。

    唯有这刘应贵,令红娘子最为头疼。她从了张顺以后,不是没有打听过张顺手下的情况。

    大家都以为陈金斗和“早已死亡”的马道长“从龙最早”,其实不然。大家都忽略了,在陈金斗和马道长二人之前,已经有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张顺行事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刘应贵,别看此人甚为年轻,实乃张顺第一亲信之人。

    甚至红娘子私下怀疑这个刘应贵被张顺特意留在营地,就是用来充当耳目监视监督营地诸人的。

    想到此处,红娘子感觉“主战”之人言辞亦有一些道理,便决定道:“诸位都言之有理,主公将营地托付与我等,我等不可不慎重也。既然周边形势风云变幻,我等亦不可不知。”

    “赵鲤子听令,我命你即可率领麾下斥候出发,前往绛县、垣曲两县打探消息,及时向我们汇报官兵、义军的实力与动向。”

    “萧擒虎听令,我命你即可整顿营中能战之兵,准备营地防御之事,并随时能够拉出麾下人马出征官兵。”

    “马英娘听令,你带领麾下女营,时时关注张氏女眷动向,防止张氏族人趁机作乱。”

    “还有刘应贵,捕鱼之事已经形成成例,你不必事必躬亲,如今非常时刻,你也带十来个人,注意张履旋、吴先等人动向。此二人若有异动,许你先斩后奏之权!”

    众人闻言一一应下,唯有马英娘颇为不服,嘟着个嘴应了句:“知道了!”

    而那赵鱼头和陈金斗听到红娘子对刘应贵的命令以后,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提醒道:“张氏族人与主公渊源颇深,其族长张慎言又是主公倚重爱惜的大才,我等还是安抚为妙。既使这些人有所异动,也应及时控制起来,交付给主公处理为佳!”

    “慈不掌兵!”红娘子冷眉一竖,拍案而起道,“主公临行之时,曾将舜王坪营地托付于我,未曾将张氏族人托付与我。如今形势紧急,营地危如累卵,岂可感情用事!若是有不忍言之事发生,诸位理当当机立断,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陈金斗和赵鱼头都是内地安稳环境出身,虽然有时候也有杀戮之心,然而心中也颇多犹豫。如今见红娘子竟然杀伐果断,面无惧色,一时间也不由佩服的紧。

    他们二人对红娘子拜了一拜,称赞道:“真女中丈夫也,是我等畏首畏尾了!”

    马英娘听了,也不由眼睛一亮,为红娘子风采所折服。她突然走了两步,走到红娘子跟前说道:“好个女将军,我定然不会输于你也!”言毕,转身便走了。

    红娘子无心与他们计较,只是面无表情的拜了拜手,让他们退下了。

    见诸人都退却了,这时候红娘子身边的箭儿低声问道:“夫人今日却是怎么了?如今主公虽然颇为宠溺夫人,可他毕竟也是一方豪杰,若是你忤逆与他,伤了他的族人,少不得日后记恨与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红娘子看了她一言,叹了口气道:“正是咱们当家的是英雄豪杰,我才不得不如此行事。那张氏族人众多,又各怀心思,若是趁着混乱而起,不但当家的营地保不住了,咱们也失去了‘用途’。”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当家的可以不断地带进门一个又一个女人,我们比的过一时,比不过一世。早晚有一天,我们再也无法与那些少女相比,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唯有不顾自身安危,拼下一番事业,方才立于不败之地。若是仅仅因为他的族人叛乱,我诛杀了这些人,当家的就疏远我们,那他也就算不得什么英雄豪杰了!”

    说道此处,红娘子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若是我这番再看错了人,合当瞎了眼,哪怕是死了也是理所应当!希望你不要被我看错呐。

    周箭儿闻言也沉默了起来,她的心中装满了张顺的甜言蜜语,根本听不进去红娘子的“逆耳忠言”。她的心思倒很简单,你们这些做主家的想法真多,只是和我这么一个婢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没什么野心,更不要讲什么年老色衰了。若是能做得姨娘,为主公生个娃娃,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百四十章 营地出击

    话说自从张履旋与吴先进入到张顺营地之后,这两人算是虎落平阳,一文一武,一身本事也不得施展。

    吴先伤势不轻,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彻底好转。他是个闲不住的主,伤好了以后,便想到处转一转,奈何营地义军根本不允许。

    并且在他伤势严重的时候,便趁机搜走了他身边的武器。他没有办法,只得寻了些树枝,做成一把木剑和一把木枪。每天早上,闻鸡而起,练上一个时辰方才休息。

    然后吃过早饭,便寻那张履旋谈一谈诗词,下一下围棋,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这一日,吴先依旧寻那张履旋下棋。不曾想下到中盘,那张履旋起身观望了一番,然后将门窗紧闭了,低声问道:“‘龙入潜水,虎落平阳’,你我二人难道就要这样度过一生吗?”

    吴先见怪不怪,笑了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如今贼人势大,连令尊都已经从了贼,我们又能如何呢!”

    张履旋闻言不由又羞又怒道:“休提那个老不羞的,父不慈,子不孝!大丈夫当以忠君报国为念,岂可受制于父母哉?”

    吴先笑道:“此话当真?你全族老小妇孺皆在营中,若是一个不慎,便是灭族的下场!”

    正在愤慨激昂的张履旋闻言顿时萎靡了下来,讷讷言道:“真是可恶,这贼人居然绑架了我全族上下,绊手绊脚,我也不知道当如何行事。不知吴兄有何见解?”

    “见解?哪有什么见解!”吴先苦笑道,“唯有随波逐流而已。”

    张履旋疑惑的看了看吴先半天,见他不似作假,不由气愤的骂道:“枉我以为闻名泽潞的游侠儿吴先有几分气节,不曾想也是个怂人!”

    吴先闻言笑了笑,没有言语,他心想:你这厮心气挺高,却舍不得家族老小,如何能成事?我不过独身一人,可以伺机逃走,也可伺机而动。

    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吴先不是很信任张履旋,也不与他争辩。

    两人正在言谈之间,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然后屋门打开,走进来一位年轻的后生。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顺麾下的刘应贵。

    张履旋与吴先对张顺麾下的陈长梃、萧擒虎、悟空等人颇为印象深刻,唯有对着刘应贵不甚眼熟,还道是贼人中的一个小角色。

    刘应贵进来以后,立刻命令左右将张履旋与吴先控制起来。张履旋与吴先不由大惊,只道是张顺要取自己等人性命。

    那张履旋连忙大声喝道:“我父亲乃张慎言,与你家主公颇善,你待怎滴?”

    吴先闻言乜斜了这厮一眼,心想:幸好我没有将自己的心思说于此人,不然明年今日便是我的忌日!

    刘应贵听了面无表情,对他们说道:“无功不受禄,你们二人寄居于义军已久,吃穿住用,一概由义军供给,不曾付过一文钱。如今大军将要出征,你们二位且做个准备,回头一并出发!”

    张履旋与吴先闻言面面相觑,感情我们被你们捉了过来,还得替你们打工,来付伙食费钱?这无耻之风,颇有张顺神韵,两人不由对视一眼,下意识便把这口锅盖到张顺头上了。

    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两人只得应了。刘应贵无喜无悲,只是寻了个座椅,兀自做下,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

    两人知道这厮是要亲自监视他们,两人没有办法,只得你看我我看你,无言以对。

    这边刘应贵控制了张履旋与吴先,那边马英娘也冲进张氏族人营地,将张慎言的妻妾、张履旋妻妾及张慎言孙子孙女一起控制一起,美名其曰:“最近官兵追捕颇急,风声颇紧,我家主公特命我前来保护诸位。”

    营地内部的隐忧都暂时解决了,赵鲤子也带领着麾下百余名斥候离开了舜王坪营地,兵分两路。一路派往绛县探查消息,一路由赵鲤子亲自率领,前往垣曲县查看情况。

    从舜王坪到垣曲的路线赵鲤子因为跟随张顺走过,早已路熟道清,走的明白。他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垣曲县内。

    这时候垣曲县因为之前义军的攻伐,失去了县令无人组织防守。如今听得贼寇蜂拥而来,早已变得人心惶惶。

    赵鲤子知道义军还没有能够到达垣曲县城,便率队一路沿着亳清河向西北行去,行不过半日,便遇到三三两两的义军散勇。他们见赵鲤子等人铁甲快马,以为是追来的官兵,顿时一哄而散。

    赵鲤子连忙快马加鞭追上了几个,用枪柄打翻了,绑了起来,才问道:“你们是何人麾下的义军?若何逃窜至此?”

    这些人本就老奸巨猾,哪里肯说实话?谎话张口就来,回答道:“我们是顺营麾下,只是不小心和队伍走散了,误行至此处!”

    赵鲤子闻言冷笑一声道:“如此甚好,我们乃‘红娘子’麾下人马,天下义军是一家,既然大家遇到了,不如你们入伙我们吧!”

    这几个人都是逃命的兵油子,哪里不依,纷纷表忠心道:“我等早已听闻‘红娘子’大名,为人义薄云天,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鲤子也不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吹捧,只是问道:“追赶义军者何人?本事如何,麾下有多少人马?”

    这帮人哪里知晓,只是说道:“听闻是‘贺疯子’麾下,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赵鲤子哪里肯信,若官兵真有这许多人马,哪里会让这伙人跑这么久,早杀个干干净净了。

    好在既然和这伙义军搭上了线,赵鲤子便趁机带着他们搜寻其他义军,来打探官兵消息。

    不久赵鲤子便遇到了这对义军的一个小头目,号称“治世王”。此人不过二三十岁年纪,身材颇为健壮,牵着一匹瘦马,提溜着一把朴刀,来见那赵鲤子。

    赵鲤子与他见过礼后,问道:“天下义军是一家,我乃‘红娘子’麾下。我们‘红娘子’想助诸位一臂之力,所以派遣我一来接应诸位,二来打探官兵虚实,还望阁下据实以告。”

    “好说,好说!”那“治世王”本来就被贺人龙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今听闻有人来救,哪里还有其他心思,便老老实实回答道:“追击我等的乃是‘贺疯子’贺人龙是也,此人武艺高强,麾下怕没有五七百人马,也差不离。我有战马助力,脚程快了一些,如今这贺人龙应当带兵在绛县与垣曲县附近搜罗义军。”

    “若是贵部主公有意,击退官兵,营救我等。我等情愿加入贵部,拜‘红娘子’为主,还请阁下据实汇报与‘红娘子’。”

    赵鲤子知道这本就是红娘子的意思,哪里不允,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弟一定把话带到,少不得日后还需要哥哥帮衬一番。”

    这张顺麾下平日和张顺接触颇多,别的本事不好说,倒是把张顺犀利的言辞学了个七八分。赵鲤子几句话也把那“治世王”忽悠的晕晕乎乎。

    等到赵鲤子把官兵情报传到舜王坪营地的时候,赵鲤子派往绛县的斥候也已经返回营地。两相对照,营地判定官兵贺人龙麾下人马不过五六百人而已。

    只是如今义军能战之兵也不过五百人而已,即使加上赵鲤子麾下一百斥候骑兵,与官兵拉开阵势作战,胜负也在五五开之间。这会萧擒虎反倒犹豫了起来,他第一次独立领兵,打只有五成把握的仗,心中还是没底。

    反倒是赵鱼头人老成精,说道:“此事我等当有七成胜算,战与不战,将军自行揣度。”

    “哦?”萧擒虎眼睛一亮,连忙请教道,“此话怎讲,还请赵老赐教。”

    “其一,我军三百老卒,二百新兵,战力略低于五百人马;只是官兵素来以吃空饷出名,想必那贺人龙麾下人马实数定然低于此数,故敌我双方当五五开也。”

    “其二,我知敌,而敌不知我,以有备攻无备,我等当增加一成神算。其三,主公说过作战之法,人多打人少也。如今被官兵追击的义军怕不是有千余人,若是我等借其力而用之,胜算理当再加一成也。如此胜负当在三七开之间,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大伙一听,不由佩服万分,不曾想这老渔夫也有如此见识。连红娘子也不由笑道:“这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赵老好见识。”

    那萧擒虎闻此,不由拍了拍脑门,心想:同样是个人,为我我却是没有想到这些?

    不管如何,这一次他信心大增,便向红娘子请战。红娘子也是第一次决策战斗事宜,犹豫了片刻,便叮嘱道:“兵者国之大事也,当家的将营地托付与我,我现在将营地所有战兵托付与将军,将军当知其重,我便不再多言。”

    “惟愿将军出击之前,多方谋划,细细思量,一击破敌。我等在营地等待将军凯旋归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贺人龙

    贺人龙也是一位陕西大汉,与“紫金梁”、“闯将”、“八大王”等义军首领都是陕西同乡,不过双方一点也不念及同乡之情。

    贺人龙是武进士出身,明代在崇祯皇帝钦点王来聘以前,武人参与武举的最高成就便是武进士。

    这贺人龙自幼习武射箭,练就一身好武艺。便在万历年间考中了武进士,被授予守备之职。

    待到崇祯年间,陕西义军四起,他因为正好隶属在时任延绥巡抚洪承畴麾下。这正是运来天地皆同力,他本就武艺高强,洪承畴又善长兵法,指挥有方,他便借此立下了许多功劳。

    贺人龙得了很多奖赏,便悟到了一个道理:若想升官发财,唯有拿这些贫民乱党的人头来换才行。

    所以,他变得更为嗜杀,视杀戮为儿戏。这导致他一方面被义军恨之入骨,另一方面也被义军恐惧丧胆。

    这一次贺人龙他对付的只不过是一股乱糟糟的残兵乱党而已,虽然数量众多,精壮不下二千余人,奈何一没有让统领指挥,二没有铠甲武器等良好装备。

    所以贺人龙只凭借麾下五百人马就敢穷追不舍,务必斩草除根。在贺人龙眼中,前面四处逃窜的人群不能算是人,而是一个个行走的功劳,一个个行走的银两。

    贺人龙歇息了一会儿,便强忍着疲惫高喊道:“兄弟们休息已足,速随我继续追杀贼寇。荣华富贵,皆在眼前,万万不可让他们在我们眼前溜走!”

    贺人龙麾下的延绥边兵闻言也不由嗷嗷的站了起来,他们向来在边地与套虏厮杀,哪有如此轻松的活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伙顾不上一身疲惫,想起那白花花的赏银,顿时全身上下都来劲了。

    由于义军轻装上阵,官兵衣甲沉重,追击了半天,眼看就要追不上那些逃跑的义军了。

    这时候贪婪站了上风,有人离开向贺人龙提议道:“衣甲沉重,追赶不及。不如我们先卸下铠甲,留守数十人看护便是,待到追杀完毕,割了首级,再回来领取铠甲不迟。”

    若是寻常将领,定然会断然拒绝这种有风险的提议。但是贺人龙一路追杀这股义军至此,早已对他们轻视至极。好个贺人龙,果然不愧是“贺疯子”,他断然下令,让士卒卸了铠甲,轻装追击当前义军。

    被贺人龙追赶的义军发现尾随的官兵失了铠甲保护,顿时心生希望,反身杀了过来。

    贺人龙见此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众位兄弟,且随我割去功劳!”

    言毕,贺人龙一马当先,杀将过去。他快马轻刀,正合对付这群无甲刁民,只杀的他浑身上下浴血,宛若疯魔一般。

    义军抵挡不住,早被贺人龙杀的丧胆,顿时一触即溃,一路沿着亳清河向东南逃窜。贺人龙一路紧追不舍,不给义军整顿喘息的机会。

    双方从早到晚,打的筋疲力尽,贺人龙犹不甘休。好容易太阳落下山去,只是天色尚明。贺人龙高声向麾下士卒问道道:“诸位累也不累?”

    “将军,我等疲惫难当,明日再追吧!”好多士卒顶不住了,哀求道。

    “混账!再累,能比烈日炎炎之下,耕田种地更累吗?再累能比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更累吗?我等夺取功劳不下死力,如何比得上贼人逃命之急切?”

    众人受到贺人龙训斥以后,讷讷难言,只得唯命是从,跟着贺人龙又冲杀上去。

    这时候义军被追杀许多日子,早已失去了食物来源,哪里有力气继续逃命。

    有的人在跑着跑着的过程中,直接累的吐血,暴毙当场;有的人没有鞋子,长满老茧的脚掌早已磨的鲜血淋漓;更有一批人跑了这半个多月,早已绝望之际,干脆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死且死矣,我是再也跑不动了!”

    眼看这伙义军又要惨遭杀戮,化作贺人龙的军功罢了。不曾想斜刺里突然飞来一箭,贺人龙下意识一歪脖子,顿时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脖子上传了过来。

    贺人龙下意识伸手捂着脖子,只觉得汩汩的鲜血从指缝里溢了出来。他麾下的亲兵,见此连忙围了上来,询问他伤势如何。

    贺人龙试了试呼吸,发现还颇为顺畅,便忍着疼痛喊道:“喊什么喊,老子活得好好的,不过受了点小伤而已!”

    贺人龙正在言语之间,只见山中突然越出了一队人马,向官兵冲了过来。为首之人,身高八尺,燕颌虎须,收了手中的强弓,抽出两把雪亮的双刀冲了上来。

    不是别人,正是埋伏已久的萧擒虎。原来那日萧擒虎离了舜王坪营地,听从了红娘子的建议,带领麾下全部兵马,急忙来汇合那“治世王”。

    “治世王”虽然无甚威望,不能整合这一股义军,好在对敌我双方情报颇为了解。

    于是,“治世王”便根据自己揣度,把萧擒虎等人带到了这里,等到官兵追杀义军路过此地。

    初时,萧擒虎认为此地距离官兵太远,贺人龙未必会追赶到此地,本还打算夜晚袭营来着。不曾想贺人龙狂妄至极,不曾把义军放在眼中,正好进入到萧擒虎的包围圈。

    那贺人龙从早至晚,全军上下早已疲惫至极,更兼麾下士卒胖瘦强弱不一,一路上有先有后,早已散了阵型,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也不过二百余人而已。

    那贺人龙本就战不过义军新出现的生力军,更何况他本人更是开战便被萧擒虎伤了。

    贺人龙虽然心中大惧,好在还心存一线希望,他让左右撕下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说道:“贼人乃群羊也,聚众则胆大,溃营则四窜。如今我官兵如虎狼,只需吓唬他们一下,定然打的他们大败而逃!”

    言毕,贺人龙强忍着伤痛,便带领麾下人马向萧擒虎等人迎了上前。萧擒虎见贺人龙不退反进,不由大喜过望,连忙催促着麾下人马冲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猛张飞”与“赵子龙”

    贺人龙自恃武艺高强,试图趁义军立足未稳,突袭义军首领。可是那萧擒虎武艺也不差,哪里惧他?

    两人战了三两个回合,贺人龙牵动了伤势,伤口血流如柱,不堪再战。幸好他麾下亲兵拼死相救,才逃得性命。

    贺人龙又惊又怒,不由大声喝道:“来者何人?我观你也是个英雄,奈何从贼?”

    萧擒虎因为长相颇类张飞,其结义兄长陈长梃又绰号“二关公”,因此也时常被其他人称之为“张飞”。他本来对这个绰号不甚在意,可有可无。

    只是为了避免暴露舜王坪营地,萧擒虎便诈称道:“我乃‘猛张飞’是也。自古官贼不两立,你要战,我便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必如此怯懦,乱攀关系!”

    贺人龙无言以对,他虽然绰号“贺疯子”,却不是“贺傻子”,见事不可为,对着萧擒虎拱了拱手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言毕拍马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贺人龙这一逃跑不要紧,顿时官兵全线溃败。本来义军以逸待劳,以多打少,以装备齐整打官兵轻装上阵,就是碾压优势。如今主官逃命,官兵更是没有了继续作战的理由,不由纷纷转身逃窜。

    萧擒虎见状不由豪情万丈,大喝一声道:“燕人‘猛张飞’在此,贺人龙休走,且把性命留下!”

    言毕,萧擒虎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雪花亮银刀冲了上去,作劈右砍,好不自在。

    这股官兵为了追击义军,大多数都卸了铠甲,轻装上阵,更是适合刀砍剑刺。萧擒虎一路奔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所过之处,官兵纷纷倒下。

    只是义军身披铠甲,行动不便,追了一里许,便渐渐赶不上贺人龙及其麾下。

    萧擒虎连忙下令赵鲤子出战,赵鲤子早已带领麾下一百余斥候骑兵埋伏在附近,得了信号,只听得一声炮响,便杀将出来。

    贺人龙等人虽然善跑,奈何两条腿比不过四条腿,顿时被赵鲤子再度杀散了。

    贺人龙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为虎作伥!”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赵鲤子哈哈大笑道,他也颇通三国评话,赫然发现义军之中居然没有人以赵子龙为绰号,便赶快把这个ip给占了。

    贺人龙一听,也不由大怒:“小子无礼,焉敢如此辱我。我观你武艺不过中人,他日待我伤势恢复,定然一枪戳你个透明!”

    赵鲤子听了也不发怒,反倒笑道:“正是辱你,你待怎滴?”

    贺人龙闻言一股无明业火从胸中腾腾而起,恨不得立刻舍弃了麾下士卒,前来单挑此人。

    好在理智告诉他,如今自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只好把这口气忍了,闷头带队逃去。

    赵鲤子如同一坨狗屎一般,死死粘着这伙人不放,把贺人龙恶心的够呛。官兵一路上抛弃了许多尸体,仍然摆脱不了赵鲤子的骑兵。

    正在这时,贺人龙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正好有数十人官兵,守护着十余里车子。不是别人,正是贺人龙留守照看麾下士卒铠甲的将士。

    贺人龙心中一个咯噔,心道要糟。好在贺人龙也是个狠辣的人物,虽然知道自己吃了如此大亏,奈何仍然以自家性命为第一要务。他便不管不顾,带领麾下亲兵转身逃去。

    赵鲤子追到跟前,也看到前面数十官兵,阵型严整,铠甲俱全,似乎守护着什么。

    赵鲤子顾不上追击贺人龙,连忙派人前去查看,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官兵的铠甲。

    赵鲤子不由大喜,心道:“如今义军之中,正是缺少铠甲的时候。那贺人龙想必已经逃远了,再去追击,未必能够寻到。不若夺了这批铠甲,以增强营地的实力。”

    想到此处,赵鲤子连忙带领麾下骑兵,前去攻击这伙官兵。不曾想这伙官兵配合有力,防守严谨。赵鲤子麾下骑兵其实都是个人武艺高强的骑手而已,根本算不得正规骑兵,一时间竟然无法突破敌阵。

    幸好,萧擒虎生怕赵鲤子有失,带着麾下大将压阵,正在不远处跟随着。等他得到赵鲤子遇到一股顽抗的官兵的报告以后,连忙带领麾下人马前来作战。

    这次义军人多势众,将这股官兵团团围住,一阵箭射刀砍下去。这股官兵虽然十分不甘心,也只得饮恨当场。特别是萧擒虎手持虎筋弓,在官兵阵外远远射箭,官兵往往应弦而倒,更是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萧擒虎与赵鲤子合力攻破了这股官兵以后,发现了这几车装载的铠甲,不由大喜过望,连忙命士卒将此物清点收拢起来,以便带入舜王坪营地使用。

    这边“猛张飞”萧擒虎与“赵子龙”赵鲤子刚刚忙活完手中事务,“治世王”带着一人和麾下士卒便赶了过来。

    战场之上,礼节不便,双方点头示意之后,“治世王”便说道:“此乃‘争世王’也,前番被官兵追杀者,便是他麾下部众。因为将军杀退了官兵,救得大伙性命,‘争世王’特意赶来以表谢意!”

    萧擒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争世王”,只见他相貌平平,除了手中提着一把铁剑以外,别无他物,也不知道此人准备如何“以表谢意”。

    更让萧擒虎暗暗吐槽的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凄惨,只是这绰号却一个比一个威风。这个“王”,那个“王”,也不知道有多大本事。

    那“争世王”不知萧擒虎心中如何想,只是点头哈腰道:“阁下便是‘猛张飞’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条好汉。这些日子,我和‘治世王’被‘贺疯子’追击甚急,差点身死异地。”

    “如今我俩也想通了,我们既没有争世之心,亦没有治世之才,勉强保住性命,已经是奢望。今天,我俩见将军英明神武,殆是天神下凡,我等愿意追随将军,建立一番功业!”

    这本就是营地诸人的计划,萧擒虎面薄,正不知如何开口,没想到这两人反倒是识相,竟然自愿加入义军,萧擒虎哪里不允,连忙说道:“我亦是别人麾下将领,不敢自立名号。既然两位有意加入我等,且约束人马,随我拜见我家主事之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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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自谦,你说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就能当皇帝呢?什么?你说我天生异相,是真命天子,这是封建迷信好不好?啊,你不要跪下啊,造反要杀头的?啊,官爷,你不要杀我啊,我是被逼无奈,不是真心造反的。啊?你为什么跪下,你好好的官员不做了,还要跟着我造反?诸位好汉,你们请便,我们只是路过。啊,不要啊,你们膝盖怎么这么软,见我就跪啊,还要认我做主公!大家请我当皇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家请我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