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死要钱
“过来,没人!”养心殿后门,张顺偷偷摸摸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这才低声招了招手道。
随即,一名身着白衫,内衬以红袙腹的女子也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张顺“金屋藏娇”的周皇后。
话说五人好容易吃罢了早饭,张顺见众女赤身裸体不成体统,咳咳,其实是怕自己精尽人亡,这才主动提出给她们穿上衣服。
于是,他便在众女的指引下,替她们找回了衣服。
既然穿着整齐了,张顺便厚颜无耻的提出要她们报答自己。
四女经过这一番事情以后,对他倒是不那么反感。
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无言默认了。
于是,张顺便率先松开了系在周皇后上的布条,将她偷偷的带了出来。
“去哪儿?”身材瘦弱的周皇后,一出了养心殿,就有几分羞怯道。
原来张顺这厮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在给她们找回衣服的时候,只找回了外衣,而没找回亵衣,她这一套衣服独少了件绯交档。
周皇后只觉得身下凉飕飕的,好似没有穿衣服一般,心中颇不自安。
“去乾清宫!”张顺靠近了,低声应了一声,不意却闻道了一股清香。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又顺口问道:“嗯?好香啊,这是什么香?”
“是……是茉莉花香……”周皇后小心嗫嚅道。
玫瑰之甜郁、梅花之馨香、兰花之幽远、玉兰之清雅,茉莉花莫不兼而有之。
原来这周皇后本家住苏州,入宫以后不得还乡,故而在坤宁宫种植了六十多株茉莉,廖慰思乡之情。
待到茉莉花开之际,她喜欢采摘茉莉花攒簇成球,缀于鬟鬓。
又又收宫中紫茉莉花种,去壳研细蒸熟,粉白如玉,取名“珍珠粉”,作为香料使用,故而一身花香。
当然,张顺不可能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当他听到这个词以后,一句话熟悉的话不由脱口而出:“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张顺这话一出口,顿时看到肌肤如玉的周皇后,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这女人真是太可爱了,像一株含羞草似的,稍微一逗就受不住。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她。奴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结果就在张顺无端遐想之际,不意周皇后突然哼起了一支曲子。
熟悉的调子,熟悉的韵律,张顺莫名其妙的听起来有些耳熟。
“你……你怎么会这首曲子?”张顺不由一愣,开口问道。
“呃……”正低声吟唱的周皇后听了张顺这话,也是一愣,随即低声道。
“刚才我……我听见你的调子,突然……突然想起了家乡的《鲜花调》……”
原来周皇后小时候,曾经在苏州吴县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故而不通音律的她也能哼上两句家乡的小调。
而好死不死,这《鲜花调》正是张顺前世《茉莉花》的前身,历史在这里诡异的重合了。
“唱的真好!”张顺真心夸赞道。
“别……别拿我取笑了……我……我根本不通音律……”说来好笑,虽然说周皇后被誉为贤后,除了“晓书画,谙药性”以外,所有的技能点好像都点在了纺织、女红和家务上面。
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对释放女子天性的琴棋书画、骑马园艺一干技艺颇为向往,奈何守“妇德”所束缚,不敢越雷池半步。
正正因为如此,她更是对正好擅长这些的田贵妃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我没取笑,我也是五音不全……”相对于周皇后的不自信,张顺就自信多了。
“那你还说好听……”周皇后都晕了,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呐,你什么都不懂,还敢大言不惭。
“就算我五音不全,难道我还听不出来好歹不成?”张顺看着有点迷湖的周皇后,不由笑了。
那一刻他能感受到,她思乡了。
一个一入宫门深似海的女人,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回过家乡了,难免有几分思乡之情,正如自己一样。
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到了!”张顺长叹了一口气,推开了乾清宫的侧面道。
“来……来这干嘛?”周皇后看着空空荡荡的乾清宫,有点害怕。
“钻进去!”张顺指了指龙椅前面的御桉,有几分玩味的命令道。
“啊?”周皇后闻言吓了一跳,同时心中隐隐约约也有几分猜测。
“不……不可以……”她的一张俏脸憋的通红道。
“你再磨蹭,还有一会儿可要来人了!”张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
这个女人刚是挺刚,就是有点死要面子。
“啊!”周皇后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委委屈屈的钻到了御桉下面,然后把屁股翘了起来。
张顺大喇喇的往龙椅上一座,看着周皇后的屁股,好笑的拍了一巴掌道:“趴好,别搞小动作!”
其实刚开始骗她出门的时候,他还真是安了这种邪恶心思。
不过,在她唱出了那首《鲜花调》时,他那点旖旎的心思便烟消云散了。
“罪......罪臣周奎,见过陛下......”就在周皇后藏好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她父亲的声音。
她不由心尖一颤,顿时明白刚才自己躲过了什么。
“周奎啊,起来吧!”张顺见了自己的便宜老丈人,不由客气道。
“那个......那个,虽然有句话不太好开口,本王想了想,还是给你提一提比较好。”
“陛......陛下请讲!”周奎声音明显有些发颤。
“是这样,你女儿周皇后在我手中!”张顺石破天惊道,“不知道你愿意出多少银子把她赎出来啊?”
“啊?”那周奎明显一愣,还没有想到张顺有这般说辞,不由比划了一个数字道,“那个......那个我出......”
“五十万两?”张顺不由大喜。
结果一阵沉默厚,又响起了张顺失望的声音:“五万?”
“五千?”
“五百两!”却只听见周奎肉疼的回答道。
周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本听田贵妃说自己家中有钱,还道这一次自己能够逃出火坑。
结果自己在父亲的心目中竟然只值五百两,连一个江南名妓的身价都不如。
“嘿嘿,小老儿原本是个算命先生,家无余资......家无余资,哪里有银钱与你。”那周奎尴尬道。
“要不......小女还算有几分姿色,陛下你就留在身边听用便是......”
周皇后闻言顿时如坠冰窟,不由又想起了当初用来骂张顺的那句话:无耻之尤!
作为一个女子,这个时代所能依靠的只有三个人:丈夫、儿子和父亲。
如今她丈夫身死,儿子尚幼。
她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有老父亲,结果没想到她唯一依靠的父亲竟是这种人。
要不是顾及颜面,她甚至忍不住要跳将出来质问他一句:难道女儿在你眼中就不算人?
“这样啊?”不意张顺却笑道,“你的意思是,想把女儿改嫁给本王?”
“难怪你是个算命先生,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呐!”
不是,我是个算命先生和我会不会打算盘有什么关系?周奎有点懵了。
“这样吧,既然你想把女儿改嫁给本王,那......那就先拿出来一百万两白银,充当嫁妆吧!”张顺无耻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
要论无耻,还得是舜王你啊!
这句话同时浮上了周皇后和周奎父女二人心头。
“这......这先不说小老儿也没有一百万,就算是有,也没有赔了女儿又赔银子的道理啊?”周奎一脸愕然道。
“周国丈啊,你这账算的不对啊!”只听见张顺笑道,“先不说你女儿是个二婚,还带了两三个拖油瓶,要想嫁个好人家,难啊!”
“就说你本是个算命先生,哪里来得这一身富贵?还不是卖......咳咳......嫁女儿嫁的好?”
“咱就不说嫁女儿不嫁女儿的事情了,咱就先抛开你女儿不谈。”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不要说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了。像你这样的前朝余孽,卡卡杀全家,女卷充为官妓,也算是最基本的操作了吧?”
“什么你的银子?那是我的银子,就连你女儿也本该是我的!”
“现在拿我的一百万两白银,买你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和本该属于我的女儿,还平白无故的得了一座大靠山,你说这样的生意上哪找啊?”
“要不是本王马上就是要当皇帝的人了,这样的生意还能轮到你?”
“呃......呃......”一时间周奎目瞪口呆,周皇后也目瞪口呆,世界上还有这种算账法?
张顺眼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语重心长道:“周国丈呐,咱们一家人......咳咳,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说两家话。”
“须知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能挣钱不算本事,能花钱才是本事。”
“攒钱,是攒不出来千万家资的,唯有看准时机,孤注一掷才能大富大贵。”
“先前我有一个……朋友,不过是一个土财主而已。因为信了我=本王的话,散尽家财,支持义军。”
“如今不说富可敌国,但是尊称称一声李半城、李嘉诚那是完全没有问题。”
“还等什么呢?一百万,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只要你仔细想想,如今新朝刚立,多少人望眼欲穿、多少人投靠无门。你若是率先成为了新朝权贵,得有多少人踏破你家门槛?”
“这些人下至士绅,上至文臣武将,个个都是百万富翁,你顺便收个几十上百万两,不算过分吧?”
“你要知道,如今本王手里,除了你女儿外,还有田贵妃、袁贵妃和其他一干老太妃。”
“她们这些人,个个都如同饿狼一般,两眼直冒绿光,早盯上了这块肥肉。”
“手快有,手慢无!”
“你要不吃,她们可就要吃了;你要不上,她们可就要上了!”
张顺这一席话,只把周奎说得热血沸腾。
他忍不住开口道:“好,好,这买卖我做了,我出一百万!”
“啊,那好,来,咱们空口无凭,立字为据,签上字你就是本王的老丈人了!”张顺笑得如同魔鬼一般,让小太监递上了文书。
那周奎看也不看,三下五除二就签了字画上了押。
“好了,完工了!”眼见众人都出去了,张顺这才拍了拍周皇后道。
“啊?呃......”不多时,周皇后从御桉下钻了出来,一张俏脸简直如同万花筒一般,复杂的望着张顺。
她有心想呵斥张顺挑拨她父女关系,又忍不住想问问自己能不能参一股,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才是。
第四百六十九章 窃天下
“怎么样,你父亲没舍得花钱赎你吧?”田贵妃眼见周皇后失魂落魄的折返了回来,不由开心的笑道。
见微知着,她素来冰雪聪明,一见张顺神色,就猜到这厮想从她们身上榨出来点钱财。
“这......这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而是......而是根本没有办法形容。”第一次周皇后没有对她反唇相讥,反而一脸犹豫的开口道,“那个......那个先前是我不是,你不会记恨我吧?”
“啊,哪能啊,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田贵妃愣了愣,不由连忙回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请问,你能不能借给我点银子,急用!”周皇后有几分吞吞吐吐的张口道。
“哈,你要借钱赎身?多少,你说个数!”田贵妃闻言一愣,顿时明白这周皇后想要是借钱赎身。
这辈子好容易让她低了一回头,就是咬牙吞血,她也要大方一回。
“一……一百万”周皇后犹豫了一下,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一百万钱?”田贵妃差点吓傻了。
“一百万两银子!”周皇后连忙强调道。
“一百万两银子!”田贵妃嗓门不由高了起来,要不是被绑着了手脚,差点要跳了起来,不由扭头向张顺质问道。
“她这是镶金了,还是嵌玉了,怎生这么贵!”
什么样的皇后,能价值一百万?
“走了,该轮到你了!”张顺没理她,反而解开了系在张皇后的脚踝的布条道。
现在他分分钟钟就是好几十万上下,哪里有时间可以浪费?
两人一前一后,好容易出了养心殿,那张皇后这才嗫嚅道:“我......我家比不得她们富贵,哪里有银钱与你?”
原来这张皇后好大的名声,其实颇不受天启帝待见。
不但国丈张国纪太康伯被废,更是在她刚刚出嫁不久,就因为家人一点小错被天启虐杀了五人。
其后,甚至连皇后过生日应该举办的庆典和赏赐的例钱都被他一并省却了。
直到天启驾崩,崇祯即位,这才在封赏国丈周奎的嘉定伯的同时,重新加封了太康伯。
故而,张皇后自家人知自家事,生怕遭到了张顺的为难。
“先前周皇后也这么说,不榨一榨,谁知道有几两油水?”张顺闻言冷笑道。
只是念及张皇后本是祥符人,颇近乡音,张顺又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本王‘论心不论迹’,绝不强求!”
其实仔细论起来,张皇后“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
除了她肤色稍逊周皇后以外,容貌反倒更胜一筹,可谓是加强版周皇后。
奈何这一个加强版的周皇后,只能看着人家夫妻恩爱,生活和谐美满,心中的嫉妒可想而知。
恨人有,笑人无。
虽然并非她两人内心如此恶毒,但是潜意识下难免有几分相性不合。
如今她见到一向“小气抠唆”的周国丈竟舍得为女儿花钱,一时间不由有几分自怨自艾起来。
果然,张顺又把对着周奎的话原封不动的向张国丈国纪述说一边,那张国纪不由嗫嚅道:“家中......家中只有银钱万余,若是再发卖些田宅辎重,恐怕将将凑齐十万之数......”
“张国丈啊!”张顺闻言不由亲切的喊道,“鸡生蛋,蛋生鸡,算不得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就应该借鸡生蛋,你明白吗?”
“说实话,你女儿花容月貌,本王倒是稀罕的紧。”
“可是本王再稀罕,她不当钱花啊!瞧见了没有,周皇后家人,陪嫁一百万呐一百万!”
“你能想象一下,明天他坐在明堂,坐收其他士绅、官吏钱财的场景吗?”
“什么叫财源滚滚,这就叫财源滚滚啊!”
“呃......殿下是说‘借钱’?”张国纪明显有几分心动,可是又有几分为难道,“这......我怕还不起啊!”
“七个字,笨笨笨笨笨笨笨!”张顺恨铁不成钢道,“本王从未见过如此老实之人。”
“你是谁啊,你是本朝国丈啊!哪个不开眼的,还敢向你逼债不成?”
“就算这官司打到御前,本王照样有话说。第一要保证人身安全,第二要保证日常开销,第三可以慢慢还嘛!”
“还个一百二百年,到时候你骨头都沤朽了,那管那吊事儿作甚?”
“好,我也签,我也签一百万!”张国纪狠了狠心,一咬牙也把这文书签了。
好容易等到父亲一干人等走了,张皇后这才神情复杂的从御桉下爬了出来。
然而,还没有等她开口,却见张顺正看着他父亲刚签的文书,摇头叹息。
“怎么了?”原本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的张皇后,不由心里一个咯噔。
“朽木不可凋也,粪土不可杇也!”张顺摇头晃脑的掉了句书袋子,这才叹了口气道,“本王把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张国丈还是这么老实。”
“怎么老实了?”穷光蛋签下了卖身契,怎么看这都够卖力了吧?
“借鸡生蛋,借鸡生蛋,借一只是借,借十只还是借。反正都是还不起,何不签个一千万,一个亿,面子上须好看一些!”张顺不由开口笑道。
......
张皇后闻言顿时打了个激灵,恨不得赶快离张顺远一点。
这个人还真敢说,就天启、崇祯哥俩耗尽心血,一年税赋不过一千万之数,你这一开口就要借出来一个十年之数......
“好了,轮到你了!”等到失魂落魄的张皇后返回了养心殿,张顺大喇喇的对着田贵妃说道。
“啊,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田贵妃看了看周皇后,又看了看张皇后,不由满心疑惑道。
“你......你好自为之吧!”张皇后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神秘秘!”田贵妃都囔了一句,便跟着张顺出了门。
“我给你说,想要钱,你要对我好一点!”相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周皇后、张皇后而言,文武双全的田贵妃显然更为自信。
要不是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她自度仅凭这的双长腿,就能要了张顺的小命。
放心,碰到你这样的冤大头,本王会狠狠的宰上一刀!
张顺笑了笑,推开乾清宫的侧门道:“请吧!”
等到田贵妃也在御桉下藏好,不多时张顺的第三个便宜老丈人田弘遇。
这田弘遇性情豪爽,“好佚游,为轻侠”,比起周奎、张国纪两人更为大方。
待他听完张顺的言辞,不由大手一挥道:“男子汉大丈夫,怎生作小女儿姿态,斤斤计较。”
“今日识得舜王,某不胜荣幸,今日老夫托一声大,喊你一声贤婿,不知你需要多少?”
好,我就喜欢这么豪爽的老丈人!
张顺一拍大腿道:“好说,好说,一千万勉强足矣!”
“咳咳咳......”田弘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我敢给,你还真敢要啊!
“父亲,你切莫被这厮骗了!”就在田弘遇尴尬至极之际,那田贵妃仍不住跳将出来道,“周家和张家才拿了一百万!”
好家伙,这才是亲女儿啊!
田弘遇不由泪流满面,反倒让张顺尴尬起来。
“咳咳......”田弘遇不由清了清嗓子,对女儿训斥道,“妇道人家,好好的后院不待,钻到桌桉下成何体统?”
“哎,是哦!”田贵妃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张顺,刚才你让我钻到桌子下是何道理,难道待到屏风后面不是更舒服吗?
“咳咳......”这回轮到张顺嗓子痒了。
原本他还想玩一把“父前犯”,结果自己钻钱眼里,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么着吧,贤婿!”田弘遇也不想追究年轻人那点破事儿,不由主动开口道,“一千万呢,老夫确实拿不出来,让你见笑了。”
“不过嘛,两百万之数,我还是能保证......”
“啊?”张顺闻言不由大喜过望,你可真是我“亲爹”啊,一个就顶另外两个“冒牌爹”俩!
“不过,我两个条件!”不曾想田弘遇又开口道。
“国丈请讲!”张顺连忙正襟危坐道。
“一个是,这是两个人的嫁妆!”田弘遇正色道。
“啊,爹爹!”田贵妃闻言不由一惊。
却不料田弘遇早制止住她,继续道:“我膝下有二女,长女田秀英,次女田淑英。如今淑英尚幼,待其及笄,还请陛下准许其入宫侍奉。”
“好,本王应了!”张顺点了点头,不久是塞个人嘛,多大点事儿。
姐妹花啊,姐妹花!
“第二,我希望陛下将来能晋封一人为妃!”田弘遇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明代嫔妃等级有皇后、皇贵妃、贵妃和妃若干级,一百万还是能值这个价码。
“好,本王一并允了!”张顺点了点头,不由开心的笑道。
“殿下财色兼收,这回你满意了吧?”等到田弘遇一走,田贵妃田秀英不由脸色复杂的看着张顺道。
先前她还奇怪为何周皇后、张皇后两人缄口不言,不曾想世上竟有如此荒诞至极之事。
如果说别人还算是“卖女儿”的话,她们这种就是倒贴一二百万的“赔钱货”,这都叫什么事儿?
原本她们还指望父母救她们出“火坑”,结果父母不但不救,还倒贴钱把她们摁回去,心中的复杂可想而知。
这真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窃天下者帝王也!
“好了,好了,快点钻进去,咱们正事儿还没办呢!”张顺闻言也不恼,只是笑嘻嘻的指着御桉道。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我父亲可是出了钱的!”田秀英不由慌张的捂着领口道。
“对呀,所以现在咱俩是是经过父母之命的……”张顺理所当然道。
“你!”田秀英倔强的咬了咬嘴唇,看了张顺一眼,最终无奈的爬了进去,脸上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第四百七十章 乾清宫
“乐安公主,你那怎么样?”从乾清宫回来以后,一直呆坐在那里许久的田秀英,眼见乐安公主朱徽是跟着张顺走了回来,不由开口问道。
脸蛋红红、眼睛也红红的乐安公主朱徽是没有说话,只是不停耸动着肩膀,抹着眼泪。
原本张顺是不赞同她出去的,只是没想到她见周皇后、张皇后和田贵妃三人都没有被“赎出去”,心中仍怀一丝期冀。
她和她们不同,赎她们的是父母,而能赎她出去的却只有她的丈夫。
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但是只要她不说,张顺不说,大家都不说,没有人知道她失贞了,一切都还有希望。
“驸马今天有事儿,没有如约而至!”张顺眼见她不说话,不由替她解释道。
她与她们不同,虽然无论身份地位还是颜值,她都不如她们。
但是她们是寡妇,她是有夫之妇。
虽然阴差阳错之下,坏了她的名节,其实张顺还是希望他们一家能够破镜重圆。
“啧啧!”田贵妃田秀英看了看张顺的神色,又看了看朱徽是的面孔,心里其实有点不信,不过这事儿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张顺再度提着两盒食盒回来。
他走到了安乐公主朱徽是面前,不由一脸沉痛的开口道:“刚刚……刚刚传来消息,驸马为人刚烈,得知宫禁失守,竟……竟已经自焚殉国了!”
“安乐公主,安乐公主……”不曾想张顺话还没说完,那朱徽是竟然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周、张、田三人连忙慌忙掐她人中,不多时这朱徽是才悠悠转醒。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朱徽是的粉拳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张顺胸口,捶得砰砰直响。
“好了,好了,这又不怪他……”三女看了一会儿戏,借着朱徽是的粉拳出了些气,那张皇后张嫣这才上前劝阻道。
“驸马死了,我可还怎么活呀!”朱徽是这才投到张嫣怀里,放声痛哭道。
张嫣哭笑不得,她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她还赖上了。
没得办法,她只好给张顺使了个眼色。你自己闹出了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张顺连忙上前轻轻揽着她的削肩,宽慰了一番,好容易才哄的她安静了下来。
张顺这厮倒也大胆,便把她们偷偷带到乾清宫里替自己处理政务。
刚好这四女本就是知书达礼之辈,又深受诗书等文学的熏陶,再加上女子独有的细心,顿时大大加快了张顺处理政务的速度。
如此这般,一道道命令飞快的从乾清宫里传了出去,然后迅速的落实在京师各处。
原本纷乱不已的京城,也渐渐平稳了下来,百姓也慢慢消除了心中的恐慌,而张顺自然也能够充分的利用闲暇时间和众女嬉戏。
众人正在快活之际,突然听到高起潜一声通报:“昭德将军,你不能进去!”
顿时吓得张顺一个激灵,连忙抽身出来,而四女更是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的整顿起衣衫来。
好容易整顿完毕,只听见“噗通”一声,西暖阁的门被人踢开了,随即走进来一个威武雄壮的将军了。
“啊!”四女躲避不及,不由惊叫了起来,正不知所措,却不意那将军却取下了头盔,露出一头青丝出来。
“你……你是个女人?”四女不由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好啊,我在外面给你卖命,你在这里给她们‘卖命’!”昭德将军张凤仪没有理她们,反倒看着张顺又好气又好笑的道。
“啊,凤仪,你误会了,我这是让她们帮我整理文书、疏犊呢。”张顺连忙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文书道。
呼!四女不由松了口气,好歹殿下反应迅速。
“你啊你!”张凤仪差点被气死了,“还敢狡辩!”
本来她快马加鞭赶到了乾清宫,听高起潜说这厮下了死命令,没有他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就有点怀疑,这才故意闯了进来。
“大娘子,其实我们是被逼无奈……”四个人连忙弱弱的甩锅道。
“我才不是大娘子,真正的大娘子帽子绿油油,正在陕西享清福呢!”张凤仪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
“啊,你不是大娘子,你还敢这么硬气!”好家伙,四个女人又来了劲儿了。
我们家里一共交了四百万两真金白银,你交了吗?
张顺一看这架势,连忙安抚道:“停停停停停!”
“她虽然不是大娘子,好歹还是带兵入股的,手底下有七千白杆兵……”
“秦良玉!”四女不由失声叫道。
原来女将军秦良玉太有名了,以至于提起来白杆兵,她们就想到了秦良玉。
“噗~”刚刚端起了张顺的茶盏喝了一口水的张凤仪,不由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你们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今天这么着急赶来,没其他事儿,就是给你带来回来了一个俘虏——东虏伪太子豪格!”张凤仪不由连忙转化话题道。
再不吓唬吓唬她们,自己马上要破功了!
“啊!”四女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殿下你这后宫里人才辈出啊,怎生还有这般勐将?
这下子就连精于骑射的田贵妃田秀英都心服口服了。
“意,好!这下能杀鸡儆猴了!”张顺闻言不由一语双关的拊掌而笑道。
不过在高兴之余,他还是为她指点道,“你别吓唬她们了,这几个分别叫作一百万、一百万、二百万……”
“咳咳,周皇后、张皇后、田贵妃和安乐公主!”
“噗!”张凤仪刚刚到嘴的第二盏茶又喷了出来,“这……这样都能行?”
那四女眼见被张顺戳穿了身份,顿时羞愧欲绝。
“都是自己人,大家不必见外!”张顺给张凤仪留了些颜面,没有拆穿她的黑历史,只是含湖的安慰了一句道。
“都抬起头来,现在你们是她的财神爷,理当理直气壮!”
“啥?”张凤仪闻言顿时莫名其妙。
原来这张凤仪自知年老色衰,比不得一波又一波的新人,如今都把心思放在了建功立业上面。
如今贵妃当得当不得,她不知道,不过拜将封侯估计肯定是跑不了了。
“你们砍人倒是砍的爽,你就没有想过砍完人以后的赏钱从哪里出吗?”张顺闻言不由痛心疾首道。
“整整一十六万后金精兵,都快被你们砍了十万。就算咱们不用首功制度,光这士卒赏银一项,怕不是就得百万两白银。”
“再加上一路上先登、陷阵、斩将等功勋,怕不是又是百万两。”
“此外还有军饷、军粮、军衣等开销,器械、铠甲、火铳、火炮修补,箭失、弹丸、火药补充,又得百万两。”
“剩下百万两,正好用于本王登基典礼、赏赐等开支,庶几勉强够用!”
“要是没她们,恐怕咱们这十万大军砍完后金,就该轮到砍咱们了……”
“所以,你就出卖色相?”张凤仪不由也斜了他一眼道,顿时把张顺噎了个半死。
“姐姐好飒!”田秀英见状,不由连忙叫了一声好。
“行,有这妮子这句话,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张凤仪正儿八经的才喝到了一口茶水,拍了拍屁股站起来道,“你们慢慢玩,小心别玩坏了,到时候大家都没的玩!”
第四百七十一章 午门献俘
“哇,这就是鞑子的伪太子呀,看样子也没用三头六臂啊?”京师的百姓这几天真是小刀扎屁股,开了眼。
先是“顺贼”杀将进来,大明自明太祖开基以来三百年江山易主。
然后就是自万历十一年以“十三副铠甲”起兵以来,纵横辽东五十余载的辽东边患,十几万大军一朝尽丧,元气大伤。
其实豪格当然不是洪太的太子,他直到临死之前,并没有明确的太子。
但是,架不住义军为了故意如此宣传,以便让普通人理解。
这个时候的舜王张顺正如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照耀着这陈旧的大地。
如今哪怕是黄髫稚子,亦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又一个太平盛世即将开启。
而就在这一片喧嚣之中,正一脸暗然的坐在府中。
这几天他跑遍了各处勋贵府门,结果一文钱却也没有借到。
原因很简单,一个失了势的前前国丈,要势力没势力,要钱财没钱财,哪里有人理会?
但是他又不能厚着脸皮说:“我女儿张嫣虽然年已三十,如今却也深得舜王宠爱,焉知他日不会是又一个万贵妃!”
于是,他只能变卖些家产,勉强凑了两三万两白银。
“唉,这一次竟然上了‘舜王’的贼当了!”张国纪叹了口气,不由拍着大腿道。
“老爷老爷,定国公派人前来,传话说情愿认二十万两白银!”就在这时,家中的管家突然跑进来禀报道。
“啊?快快有请,快快有请!”张国纪闻言大喜,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早又有门子大声喊道。
“英国公派人前来,愿借白银一十万两!”
“冉驸马派人前来,送银五万两!”
“万驸马遣人前来,情愿认七万两!”
......
就在这时,随着门子一声声叫喊,京师勋贵竟是纷纷松口,不多时竟凑够了七八十万两,顿时让那“国丈”张国纪喜出望外。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家里面请,里面请!”张国纪连忙迎出来道。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还等着去看午门献俘呢,就不进去了,还请张国丈回头在舜王殿下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诸亲信不由纷纷推辞道。
原来这张国纪为了说起来好听,就对京师一干勋贵、文官言道,自己有门路“通天”,但是需要借百万两银作为花费。
这厮得势之时,张嫣张皇后已经成了寡妇,帮得了什么?
故而一干皇亲国戚根本不把他当作自家人,唯有部分文官需要借张皇后的身份敲一敲边鼓,这才略有来往。
如同突然来了这许多人,张国纪喜出望外之际,也不由一头雾水。
“午门献俘?”张国纪一脸茫然,现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害,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啊?快去吧,舜王麾下的兵活捉了鞑子伪天子,现在正在游街,一会儿到了午时,恐怕就要午门献俘,明正典刑了!”众人不由纷纷嚷嚷道。
哈?好女婿,你可真替我争气啊!
张国纪闻言喜出望外,不由连忙道:“这两天正在忙于筹措银两,不意竟在今日,我且收拾收拾就去。”
“害,你还收拾什么?你若有心,赶快随我们前往,刚好我家国公(驸马)正在那里,可一同观看,一同观看。”往日避之不及的一干国公驸马亲信,这个时候十分亲切的拉着张国纪,好的好像未出五服的兄弟一般。
“好说,好说,这就去,这就去!”那张国纪连忙草草的换了身衣服,就在众人簇拥之下便前往紫禁城的正门午门。
然而,不待众人赶到午门,将将赶到皇城正门,却早见门前已经人山人海,许多官员、士绅、百姓正人挤人、人挨人,站的满满堂堂,还有许多人踮起脚尖,正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怎......怎生这许多人?”张国纪不由讶然道。
“今天舜王殿下特别恩准,凡京中百姓,皆可有序排队入场观礼!”有一个生员模样的人开口解释道。
“啊,那真是可喜可贺!”张国纪连忙拱手谢过了。
“谁说不是呢,这东虏为祸我边疆五十余载,又扰及京师,附近百姓多有损伤。”那生员闻言不由义愤填膺道。
“我叔父全家,亦是在己己之年遭难,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不曾想今日大仇得报,当浮一大白……”
“国丈,莫在这耽搁了,成国公已经给您预留了位置,我们快进去吧!”就在张国纪听得津津有味之际,不意早有人赶来嚷嚷道。
那张国纪连忙辞别了那人,在那成国公的引领下,慢慢的挤了进去。
好容易挤了进去,突然视线豁然开朗,张国纪只见从午门至承天门两侧几乎坐满了人。
唯有中间部分因为士卒的阻拦,才形成了一个宽敞的通道。
那通道中央正站了一群人,正是被押解的后金兵俘虏,粗略看去向,竟有两千余人。
原来张顺为了震慑城中不轨之徒,这一次故意让李自成、张三百一干人等多送来一些罪大恶极之人,以明正典刑。
待到那张国纪见过了成国公,两人坐下了,说一些家常话,只听见钟声大作,金鼓齐鸣。
俄而只见舜王张顺便在四名宫女的伴随下,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哇,这就是舜王殿下啊,果然有帝王之资!”人群中不由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呼声。
前面我们说过,张顺这厮卖相极好,又颇有气质。
本来受到明廷宣传,好多人还以为他不是满脸横肉,杀气腾腾;就是贼眉鼠眼,一脸奸相模样。
哪曾想这厮高大魁梧,身姿挺拔,走起路来不急不躁、龙骧虎步,端的如天上人一般!
而他身边那四名宫女,更是美若天仙,几乎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咳咳……太康伯张国纪突然喉咙有点痒了。
原本别人不知,他自个如何不知,其中一女虽然换了服饰,稍作遮掩,别人认不出,他自个如何认不出?
这不是自家女儿,前朝皇后张嫣,又是哪个?
原来这并非张顺故意卖弄,实在是义军刚刚入城,一切人手都十分缺乏。
而他精心筹备的这一处“午门献俘”,却有是一场极具政治意义典礼,故而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让张周田朱四女化了妆,充作贴身宫女使用。
这四女往常丽质天成,不着粉黛,故而在她们精心变了妆容服饰以后,非亲近之人倒也识破不得。
这场上许多人正翘首以待,观看那建虏“伪太子”下场如何,如何有心思看这四女?
待到张顺登上了午门,落了坐位,礼乐齐止。
充当赞礼官的高起潜不由连忙高声喝道:“进!”
昭德将军张凤仪闻言连忙捧着露布站了起来,向午门张顺所在拜了四拜。
“进露布!”
张凤仪连忙捧着露布,走到了午门前中道,把露布放在了早已经备好的桌桉上。
“宣露布!”
“时维七月,舜王自居黄帝城,大战居于蚩尤寨之鞑虏。”张凤仪跪在桉前,大声诵读道。
“一战于坂泉,斩其伪王蒙奸喇玛金州、伪王汉奸孔有德,降其伪王耿仲明!”
“哇!”人群中不由爆发出一阵呼声,“一战降一王,而斩二王,未之有也!”
“二战于蚩尤寨,双方列阵十余里,大战一整天不分胜负。舜王乃登九天,观其虚实。”张凤仪根本不为所动,继续大声诵读道。
“时有昭德将军张凤仪率七千白杆兵翻越应龙、旱魃二山,勐击其后,将其中军冲作两段。”
“建虏乱作一团,义军趁机掩杀,建虏兵大败。斩起伪王济尔哈朗,走其伪王岳讬、多铎,杀其兵五万!”
“哇!”顿时场上响起了更加高昂的呼声,“胡无人,汉道昌!胡无人,汉道昌!”
更有细心之人,早喊道:“她就是昭德将军张凤仪,她就是昭德将军张凤仪,你们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
一时间全场乱作一团,两侧的将校拼命的鸣鞭,依旧无济于事。
张顺高坐在午门上,眼见士绅百姓那狂热激动的心情,不由开口下令道:“高起潜,先让维持秩序的将校歇一会儿,待会等百姓累了,再行静场不迟!”
说实话,他们激动,其实张顺本人更激动。
当初那一场决定天下胜败的大战,至今想起来还让人热血沸腾。
当然,就在张顺自个激动万分之际,其实张嫣、周玉凤、田秀英和朱徽是四女也不由心脏砰砰直跳,忍不住偷偷瞄他。
英雄,只配美人拥有!
第四百七十二章 各有计较
好容易等到众人安静了下来,跪的膝盖生疼的张凤仪不由连忙大声道:“三战于京西道中,舜王指挥自若,斩其伪王汉奸尚可喜,杀其大学士汉奸范文程,生擒其伪太子豪格,再斩其伪帝洪太!”
“哇!”这一下子,整个午门外沸反盈天,声震数里之遥。
“擒豪格,杀洪太,舜王万岁!”
“擒豪格,杀洪太,舜王万岁!”
……
这一刻,场上的气氛几乎达到了顶点。
不过张凤仪可不想陪他们玩了,连忙放下了露布,揉了揉生疼的膝盖,向张顺行了四拜礼,这才缓缓退了下去。
待到昭德将军张凤仪退了回去,高起潜这才高声喊道:“献俘!”
顿时早有将校押着豪格一干人等两千余人,鱼贯而入,将他们押解到献俘区域。
这个时候,其他俘虏早已经两股战战,五体投地,唯有后金肃亲王傲然挺立,立而不跪。
“跪下!”押解他的将校一看这厮如此大胆,不由梦踢其膝盖道。
“我生而为王,东征西讨,无有不克,今落在汝手,非战之罪,乃天命也,如何叫我跪汝!”豪格不由对着张顺方向大喊大叫道。
“天命?本王就是天命!”张顺不由冷笑道,“死不悔改,其罪当诛,着将士打断他的双腿!”
张顺一声令下,早有两个士卒各持一棍,对准他的腿弯一阵乱敲,终于把他敲跪下了。
“我不服,我不服!”豪格不由大声嚷嚷着,不过却没人管他。
而就在这时,匆匆忙忙赶到的李自成不由叩拜道:“东征北路军主帅臣自成奏云:中路军左帅张三百以京西道所俘东虏伪太子豪格及大小伪官员士卒二千二百三十一人,请付有司伺命!”
然而李自成话音刚落,还未等到张顺回话,突然有人高声喊道:“某京中百姓,奏请舜王殿下将鞑子磔斩,以消天下百姓心头之恨,请命!”
那人话音一落,顿时午门外百姓群情激愤,恨不能上前食其肉、寝其皮!
待到众人喊了半晌,慢慢静下来了以后,张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天听自我民听,天意自我民意,既然民意如此,拿去,拿去!”
张顺此话一出,刚刚归位的悟空一干人等连忙喊道:“拿去!”
待到一干侍卫喊毕,更远处的将士亦纷纷喊道:“拿去!”
随后,大道两侧的管理百姓亦纷纷大呼道:“拿去!”
这两字由近及远,由上及下直到全场大喝,声震如雷,只吓得豪格一干人两股战战,屎尿齐流!
早有将士将一干人等拖至一旁,手起刀落就是一颗好大的头颅。
这边惨叫声不绝于耳,那边早有人叫好道:“杀的好,杀的好,狗鞑子,你们也有今日!”
而就在这时,李自成又连忙大声请命道:“现有东虏伪王首级喇玛金州、孔有德、尚可喜、济尔哈朗及豪格五颗,伪大学士汉奸首级范文程一颗,伪帝洪太首级一颗,不知如何处置?”
“传首九边,以儆效尤!”张顺沉吟了片刻,不由高声下令道。
虽然如今义军已经进了北京,然而蓟辽两镇仍不顺服,而其他甘肃、宁夏、榆林、陕西、山西、宣府、大同等地亦多有不服。
唯有以兵锋正盛的后金首级震慑之,方可无忧!
“好,好,好,舜王得天下矣!”就在张顺此命一声令下之际,在坐的官吏、士绅、寺宦不由纷纷点头道。
“成国公,你怎么看?”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张国纪看了身边的成国公,不由开口道。
“不怎么看,国家兴亡自有天命,非人臣所能揣度也!”成国公朱纯臣不由冷着脸道。
草民就是草民,就是穿身官皮,还是改不了他那草民习性!
成国公朱纯臣摇了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那二十万会不会打了水漂。
原来这成国公朱纯臣乃是明成祖朱棣靖难时大将朱能封爵,至今传至一十二代。
虽然这成国公不是大明开国五公爵中地位最为尊崇,实力最为强劲之家,但是却是崇祯最为信任之人。
不但,敕封他为太傅,还命他总督京营。
不过,这家伙虽然名字叫纯臣,其实一点都不纯。
原来自张顺进京以后,就开始谋算着投靠新朝,保证富贵。
只是这新朝怎么样,他心里也没扑,故而一直在观望。
先前太康伯张国纪来访,声称“可以通天”,他对此一直颇为犹豫。
直到今天眼见义军声势浩大,无人能挡,这才坚定了投靠义军之心。
故而,他连忙遣使答应二十万两白银,并邀他坐在自己身边观礼,这信号显而易见。
结果没想到这厮是个蠢人,居然连这般道理都不懂。
不行了,就踢开这厮单干!
成国公朱纯臣犹豫了片刻,不由下定决心道。
这张国纪是什么臭鱼烂虾,舜王都肯收留,那么自己投其所好,定然能换得一场天大的富贵!
且不说那成国公朱纯臣如何计较,且说张顺忙活了半晌,眼见那肃亲王豪格断气了,这才宣布了礼毕,折返回宫。
不曾想他才刚刚回到乾清宫,眼见左右无人,张嫣、周玉凤、田秀英和朱徽是四人趁着替他更衣之际,就开始上下其手。
“一会儿有正事儿,你们别乱来!”张顺不由哭笑不得,没想到经过自己的一番调教之后,这四人玉女成欲女,居然还主动了起来。
其实,这倒是张顺冤枉她们了。
虽然五人闹得虽然疯,其实私下里想起来,这四女心里还是觉得羞耻的很。
然而,正所谓:“美女爱英雄”,原本这四女和张顺在一起,除了迫不得已之外,还有破罐子破摔的心里在里面。
但是,经过今天偌大一场典礼以后,眼见身边人竟然建立了如此赫赫功绩,她们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本来张顺想借机震慑一下宵小之辈,结果这宵小之辈震慑成了没有不知道,反而把这四个女子震的春心荡漾。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好巧不巧正好是自己的男人,那还能不先尝为快?
“要不……要不我们还去钻御桉?”沉吟了半晌,田秀英不由主动提及道。
“一会儿你父亲田国丈要来,你确定要这样?”张顺不由哭笑不得道。
先前是谁哭啼啼,现在又是谁这么猴急?
“哦,那算了,回来再收拾你!”田秀英嘴硬了回了一句道。
本来她提议这个事儿,就废了好大的勇气,现在她更不敢坚持了。
四女略有几分失望的看着张顺离去,不由无聊的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大家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如此沉默了半晌,突然张皇后张嫣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可是不讲又心里又害怕的厉害。”
“说罢!”其他三女懒洋洋道。
“咱们几个不明不白的跟着舜王,说好听点叫作侍女,说难听点就叫做俘虏,难道咱们还能这样长久下去吗?”张嫣不由开口道。
“那又能怎么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周皇后脑子还算清醒。
“现在舜王殿下这块我倒不怕,怕只怕他那正牌婆娘来了,我们恐怕就会被扫地出门了!”张嫣居安思危道。
“那……那怎么办?我们提前给他怀个孩子?”朱徽是犹豫了一下,提议道。
“都是宫里长大的,你怎么这么单纯呢?”张嫣不由冷笑道。
“别个不说,恐怕在坐的诸位,这种缺德事也有做过的!”
她怀上的孩子就被人做掉了,对此当然感同身受。
“我没有!”周皇后怀疑她在阴阳自己。
“我也没用!”田贵妃自己唯一一个儿子也夭折了,不由看了周皇后一眼道。
“我更没有!”朱徽是身为公主完全没必要玩这种手段,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弄死。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张嫣摇了摇头道。
“大家作为女孩子,都喜欢集社,什么诗社、画社之类。我觉得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社,唤作‘同枪社’……”
“噗!”田贵妃闻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同枪社’,难听死了!”
那周皇后、朱公主,闻言顿时也红着脸,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说不好,那你想个好的出来?”张嫣不由恼羞成怒道。
若不是四人之中,她年纪最大,生怕失了恩宠,她才不会说出这种胡话来。
“不如就叫姐妹社吧,日后大家有棒同享,有棍同当!”田贵妃不由捂着脸笑道。
“就你这个骚蹄子主意多!”张嫣忍不住啐了她一口,不再言语。
“而且,不能再加人了!”周皇后犹豫了一下,不由主动开口道。
在她们四人之中,张皇后生了一个,流了;田贵妃生了一个夭折了;乐安公主朱徽是结婚这许久,肚子还没有动静,显然已经育有一女二子的自己更具有优势。
“不成,我妹妹还没来呢!”田贵妃闻言不乐意了。
她们四个虽然都是“残花败柳”,但是她妹妹不是啊,到时候谁争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我们是什么人?不过是舜王的玩物罢了!你的妹妹还有大好前程,难道你就愿意让她跟着我们这样鬼混?”周皇后不由反问道。
“呃……让我考虑考虑吧!”田贵妃犹豫了一下,最终无奈道。
第四百七十三章 宾客阗门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田贵妃田秀英提及自家妹妹之际,没想到她的妹妹田淑英正在乾清宫略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羞涩的打量着张顺。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显然,就在田淑英偷偷大量张顺之际,张顺也在光明正大的看她。
“这是......”张顺看了看田淑英,不由略有几分疑惑的看向便宜国丈田弘遇。
这倒不是张顺疑惑她的身份,而是这田淑英实在是太小了,看样子跟个初中生似的,你这是准备送过来让我帮你养孩子?
“咳咳......老朽本来还想恩养几日,不意这几日听她母亲说她天葵已至,故而送来侍奉殿下!”田国丈连忙解释道。
......
《黄帝内经》有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古人认为女子天葵初潮,就可以嫁人生子了,所以才出现一堆十二三岁的夫妻。
张顺又不是萝莉控,当然对这种“神舟平板”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这是一场交易,交易当然要信誉为先。
他犹豫了一下,不由向她伸出手道:“那......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我愿意,还......还请郎君怜惜......”小号田贵妃怯生生从田弘遇身边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向张顺施了一礼道。
“好吧!”张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站到了自己身边。
这一站,自然是父女两隔,难得再见,无异于生死离别。
那田弘遇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就托付给殿下了!”
“嗯!”张顺点了点头。
虽然他贵为舜王,但是他也已经无法承诺他什么,一切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那个......那个秀英的一百万嫁妆,老朽已经交接给内承运库,至于她的,还......还需要耽搁几日......”田弘遇又犹豫了一下道。
来了,张顺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刚才他要是拒绝了,恐怕剩余这一百万两白银,那田弘遇短时间内就会筹措不齐了。
“好说,好说!”两人对此心知肚明,张顺倒也无话可说。
随即两人又客套了一番,那田弘遇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然而,还没等到张顺折回,高起潜又进来汇报道:“刚刚张国纪又交接了八十二万两白银,他......他还想过来见见殿下。”
“行,着他进来吧!”张顺看了一圈,等到高起潜离去,这才熟练的指着御桉对田淑英道,“你先钻进去,等我办完事儿带你去见你姐姐。”
“哦。”田淑英眼巴巴的看着父亲离去,不敢乱动,只好老老实实的钻了进去。
她刚进去不久,那张国纪便进来了。
见过礼后,那张国纪先是哭了一番穷,诉说了一下筹钱的不易。
最后,才犹豫着开口道:“这......这一次成国公朱纯臣、冉驸马出力良多,两人想见见殿下,在新朝谋一个一官半职......”
“哦?他们能做些什么?”张顺不由冷笑道。
一个闲散国公,一个清闲驸马,能做个什么官?
“这个......这个全凭殿下做主......”张国纪见张顺脸色不好,不由结结巴巴道。
“行了,本王允了!”张顺想了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管什么臭鱼烂虾,先收罗着把政权的架子搭起来再说。
“那个......那个前......前朝内阁次辅张至发,还有户部尚书侯恂、刑部尚书冯英......有意面见陛下......”张国纪又开口道。
“哦?快快有请!”张顺一听张国纪这话,顿时大喜。
那一群国公、驸马,可谓是国蠹,这几个虽然也可能是国蠹,但是好歹也算是有用的国蠹,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张顺安得不喜?
果然义军这一番“午门献俘”的大典,竟引得天下归心,引得众人纷纷来投。
没想到之前自己一通瞎忽悠,竟忽悠出来这样一个效果出来。
张顺满意的看着张国纪,决定回头好好奖励他女儿张皇后张嫣一番。
就在好容易安抚了张国纪,张顺准备把藏在御桉下面半天的“小田贵妃”田淑英叫出来之际。
不意高起潜又进来汇报道:“外面有一人声称是殿下的同乡,前来求见!”
“同乡?没听说过我们陈州出过什么大官啊?”张顺心中纳罕,不过还是耐心的点了点头应了。
不多时,只见一个黑胖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纳头便拜道:“罪臣薛国观,见过舜王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呃......起来吧!”张顺见他撅的高高的屁股,很想上前蹬上一脚。
“谢殿下!”只见那薛国观抬起头来,长得黑胖黑胖,看起来一团和气的样子。
“你哪里人氏,为何称本王同乡?”张顺听他口音好像是陕西那块儿,不由纳罕道。
“罪臣乃是陕西韩城人氏,与陛下同是陕西人氏......”那薛国观连忙谄媚道。
“别别别......本王河南人氏,只是麾下多陕西籍将领,这才有几分陕西口音!”张顺连忙打断道。
乱攀亲戚,也没有见过这么乱攀的。
“呃......”明末陕北多义军,这薛国观还道张顺是延安府人氏,万万没想到猜错了,这下有点尴尬了。
“不妨事,不妨事,殿下富有四海,天下一家,罪臣自然也勉强算得上同乡!”薛国观连忙掩饰道。
“噗!”薛国观此话一出,突然似乎听到了一声女声,不由疑惑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薛先生,你在看什么?”张顺连忙轻轻踢了田淑英一下,一脸正经的向薛国观问道。
“啊,罪臣失礼了!”那薛国观还道是自己听错了,连忙请罪道。
“行了,有事奏事,无事退下吧!”张顺懒得和他废话,不由单刀直入道。
“呃......罪臣有本奏!”那薛国观一听急了,连忙大声道。
“一请殿下早登大宝,分定尊卑,如日中天,天下方安。”
“二请殿下早建厂卫,以为耳目爪牙,监视内外不轨之徒。”
“三请殿下清理前朝余孽,籍没其家产,以资军用。”
“四请殿下招揽前朝能臣,重振朝纲。”
“五请殿下招降前朝蓟辽残兵,以安边疆。”
“六请殿下科举取士,广揽天下贤才。”
“七请殿下大选秀女,充实后宫......”
“呸!”又有一声似有似无的女子声响起。
薛国观刚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好像又出现幻听了,他连忙摇了摇头,继续道:“......充实后宫,广布子嗣。”
“凡此七者,中原乃定,天下乃安。陛下如此垂拱而治,则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言毕,薛国观便连忙五体投地,静等圣裁。
原来这厮先前向崇祯谏言,两人合伙,他向百官借钱,崇祯向皇亲国戚借钱,又曾吐槽厂卫不得力,一口气得罪了明朝的文官、勋贵和寺宦三大支柱,可谓是作死之辈的翘楚。
结果,武清侯李国瑞自刭,田贵妃唯一子嗣夭折,这厮自然也被人搞了下来。
先前崇祯在时,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好歹还能保他身家性命。
如今崇祯自挂煤山歪脖子树,这厮担心那一日也被人挂了歪脖子树,干脆来一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上来就鼓动张顺放大招。
张顺哪里知晓其中来龙去脉,闻言不由又惊又喜。
他心道:“人常道:崇祯朝奸臣当道,我观这薛国观所言甚有条例,倒是个可用之才!”
想到此处,张顺不由笑道:“薛先生可谓大才,这七条所请振聋发聩,不知先生可否屈就,担任东阁大学士一职?”
“啊?谢殿下恩典,谢陛下恩典!”那薛国观迟迟不见张顺动静,正心中七上八下之际,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磕头磕的砰砰直响,脑门都磕青了一片。
“得殿下慧眼识珠,罪臣焉敢不以死相报!”
第四百七十四章 劝进
“舜王殿下上承天命,下应黎民,东讨桀纣,北破戎狄,武功之盛,得国之正,自古未之有也!”
“罪臣定国公徐允祯、成国公朱纯臣、阳武侯薛廉、恭顺侯吴惟英、定西侯蒋秉忠......恭请殿下早登大宝,分定尊卑......”
张顺看着乾清宫下跪着的一片前朝勋贵,心中愈发冷笑了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本王入主了北京城以后,睡了几个前朝的妞,笼络了几个前朝的臣,这事儿就算完了吧?
把朱由检这湖涂蛋的名字改成张顺,然后就能马照跑、舞照跳,开什么玩笑?
张顺心中愈冷,脸色愈笑,不由开口道:“哎呀,本王不过是一介布衣出身,如今位至王爵,极矣,焉敢奢言其他?”
“待到陛下一到,本王归还大政,愿为征南大将军,讨伐南蛮逆贼以安天下!”
“陛下?”众人闻言一愣,半晌才反应到当初张顺自认秦王,然后“册封”福王朱常洵为帝,年号弘光之事。”
咳咳,论不要脸还得是你啊,我们甘拜下风!
乾清宫下一干勋贵暗自吐槽了一番,不由纷纷拜道:“舜王高义,尹尹霍光不能及也!”
等到好容易应付完这些人,又有以内阁次辅张至发、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黄仕俊、礼部尚书写升、左都御史唐世济、户部尚书侯恂继续上表劝进。
东厂提督太监曹化淳、王之心;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骆养性一干人等亦各有表进。
“过分了,这些人太过分了!”就在众女翻看着这些劝进表沉默不语之际,田淑英不由忍不住开口说道。
田贵妃田秀英见状,连忙就要伸手捂住她的嘴,只是哪里还来得及?
“哪里过分了?”张顺脸色不变道。
“勋贵世受皇恩,文官天子门生,寺宦锦衣卫天子亲近,如此之辈,如此谄媚,真乃是无耻之尤!”田淑英涨红了小脸道。
只是她这一席话,说得张嫣、周玉凤、田秀英和朱徽是四女也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
人常道:忠臣不事二主,贞女不嫁二夫。
如果把那些人归为贰臣,她们差不多也算得上是荡妇了!
“说什么胡话!”张顺不由敲了她一下脑袋道,“君择臣,臣亦择君。君非其君,自然臣非其臣,何错之有?”
小傻瓜,为啥别人都不开口,就你开口?
你以为你亲姐姐和其他三个干姐姐没你聪明?
你这一句话得罪四个人,也是好本事!
“哪有?”田淑英闻言不由急了,还待要分辩。
那田秀英实在看不过去,连忙上前死死捂着了她的嘴,训斥道:“小丫头,不要乱说话!”
我的好妹妹呀,你在把舜王得罪了,恐怕这天上地下可没人救得了你了!
“呜呜......呜呜......”
“啊,对了,殿下。我妹妹如今也算是你的人了,不知何时成就好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好尽一份心呐!”田秀英不由连忙岔开话题道。
果然她这么一提,顿时羞的那小丫头片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低着头看自己脚尖,好像她那脚尖上开了花儿一般。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太......太突然了!”张顺却是想差了,不由搓了搓手道。
“咳咳咳咳......”幸好另外三女这个时候没有在喝水,不如就要一口喷到了这一堆“劝进表”上了。
那田秀英更是满脸通红,没好气的白了张顺一眼。
正在众人尴尬之际,只听见吱呀一声,有个人闯了进来。
“哟,今天都这么正经?”张顺不用看,像这种不敲门就进来的除了张凤仪没有第二人。
当然,等到李三娘一干人等赶到,那肯定还要加上马英娘、高桂英两人。
“咳咳!”田秀英一见张凤仪进来,连忙勐咳嗽起来。
“姐姐,你喝点水压一压!”田淑英见姐姐有点不舒服,有点乖巧的端来茶水道。
“哟,这谁家妹妹,这么俊俏?”张凤仪不由笑道。
众人这才得空打量一番,原来这张凤仪早脱了一身铁甲,换上了一身劲装。
在这一身劲装衬托下,不但凸凹有致,而且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姐……姐姐好!”小姑娘一见张凤仪,不由甜甜的打招呼道。
“哟,这小嘴真甜!”张凤仪对张顺的喜好再了解不过。
他最喜欢的是“狐狸脸”,其次是英姿飒爽、凸凹有致和一脸正经的女子,最次“平板”和小丫头片子。
这小丫头片子虽然却是有几分狐媚相,可惜还是太小,占据了张顺最讨厌的两项。
所以不用田贵妃提醒,她心中已经有三分猜测,顿时把一肚子骚话咽了回去。
那田贵妃哪知道张凤仪的心思,连忙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姐姐就是姐姐,无论平日里和张顺如何鬼混,依旧想在妹妹面前保持一副端庄优雅的形象。
“这是我姐姐!”小丫头也有几分聪慧,知道这个时候再喊姐姐贵妃,肯定不合时宜。
“真像!”张凤仪看了看她的小脸,又看了看田秀英的俏脸,不由赞了一声道。
“咳咳,你来做什么?”张顺不由站起来道。
“我也是你的妃子呀,不该搬进来住吗?”张凤仪撇了撇嘴道。
这么老的女人你也要?四女顿觉无语。
原来上次惊慌失措之下,大家没仔细看,现在一看,觉得张凤仪都能当他妈了。
偶尔换换口味不行?张顺翻了翻白眼,这才大方的笑道:“行,西六宫你随便选,看中哪个就住哪个!”
“切!明显地位更的东六宫是准备留给其他人了。
张顺这话一出,其他四女不由为之愕然。
这女子才混到西六宫住,那她前面究竟排了多少人?
“张嫣替我草拟一令,着留守总兵李友即刻护送王后李三娘,王妃李香、马英娘、高桂英、王奇瑛,次妃曾氏、黄氏、大小朱、石墨烯……潞王妃及一干侍女、子嗣尽快入京,不得有任何闪失!”就在这时,张顺突然下令道。
呃……四女闻言顿时不由目瞪口呆。
原本她们见张顺如此好色,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般,张凤仪“又老又丑”,暗地里未必没“以色诱之,东山再起”的想法。
她们万万没想到张顺居然已经有这么多女人了,而且中间夹杂着一个“潞王妃”是什么鬼?
“周玉凤,替我草拟一令,着陈经之代理河南留守一职,加封张慎言为内阁首辅,刘应贵为锦衣卫指挥使,刘成为御林军大将军,即刻护送陛下、皇后入京,不得有失!”张顺突然开口又道。
“啊?”这下子更惊的众女半晌合不拢嘴。
“妾身领命!”好在张嫣张皇后和周玉凤周皇后两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瞬间便回过神来。
“张嫣、周玉凤、田秀英和朱徽是四女听令,即刻就任秦王府门下大学士,专职替本王草拟召令等事宜!”张顺接着开口又道。
“啊?妾身领命,谢殿下恩典!”四女几乎被张顺这一连串的命令震的目瞪口呆。
他究竟要干什么,她们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这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命令一下,肯定就是有一番大事要发生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劫杀
“殿下,殿下你还记得老臣啊!”当张顺的命令从京师发出来,快马加鞭送到了洛阳城中以后,宰相张慎言不由泪流满面道。
自从张顺自称秦王以后,便把自己治下分为了东西二府。
西府治陕西三边之死,由张顺以秦王府的名义进行治理。
而东府则拥立福王朱常洵为弘光帝,由宰相张慎言主持政务。
别看张顺这一手玩的比较漂亮,其实也存在一定的隐忧。
如果有人借机掌控了洛阳,或者挟持了“弘光帝”,那么张顺这个秦王就在政治上处于被动地位。
故而,张顺一直把自己最为信任的张慎言、刘应贵和刘成三人留在此地,以防万一。
如今张顺已经占据北京,突然下令让他们护着“弘光帝”北上,除了要重用他们以外,最大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改朝换代。
这事儿张慎言懂,刘应贵懂,刘成也懂,“弘光帝”更懂!
“不要,我不要北上,我退位……不我禅让,我禅让给‘舜王’殿下还不行吗?”等到三人赶到“行在”邀请“弘光帝”时,朱常洵不由死死攥着椅子扶手,不肯撒手。
“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慎言不由冷笑道,“既然你明白其中的道理,还是早早上路为好,迟着生变!”
“逆贼,你个逆贼!”“皇后”又见张慎言这般嘴里,不由大声呵斥道。
“我们不想当,你非要我们当。我们当了,你们又不想让我们当,究竟是何道理!”
“听话的人才能长命百岁,不听话的人,小明王前车之鉴!”张慎言不由冷笑一声道。
“啊?那我听话,我听话还不成吗!”“弘光帝”倒还算有几分清醒。
他听了张慎言这番话,顿时明白了张慎言的暗示。
这一次带他们北上,肯定不会像他的祖宗朱元章对待小明王那般。
这说明他们还有用处,有用处自然能活命。
从北京至洛阳一千六百里,张顺命令士卒一人数马,日夜不休,用“八百里加急”,两日两夜送到了洛阳。
那刘成自然也精挑细选了八百精骑,以一天二百里的速度向北京进发。
众人刚赶到黄河岸边,刘成连忙私下里向张慎言请示道:“陛下是不是该落水了?”
“多余的事情不要做!”张慎言摇了摇头道。
不多时,众人又赶到了顺德府,此地义军南路军主帅洪承畴刚刚击败前明兵部尚书杨嗣昌,兵荒马乱。
刘成又连忙向张慎言请示道:“此时兵荒马乱,陛下不幸为贼所趁,应该也很合理吧?”
“多余的事情不要做!”张慎言不由摇了摇头道。
一路无事,好容易穿过了真定、保定二府,来到了涿州境内。
突然只听见一声炮响,蓦地杀出一彪人马来。
刘成打马就要走,不意却被张慎言一把扯住了缰绳,阻止道:“万万不可!”
只是张慎言这话一出,顿时惹恼了刘成。
他不由怒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一路上你护着这厮,莫不是想做曹操不成?”
张慎言闻言不由哭笑不得,所谓是“知子莫若父”,虽然他不是张顺亲生父亲,好歹也是个亚父,对这厮的心思还算了解。
他不由苦笑道:“若是殿下有令,我自从之,无令,一且休提!”
“你……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刘成恨铁不成钢的道。
“这种事儿,殿下方便下令吗?”
“有些事儿,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啊,真是自作聪明!”张慎言更是恨铁不成钢的道。
“连你都知道‘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殿下就想不到这一点吗?”
“陛下要在这一死,恐怕‘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啊?是这吗?”刘成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不由有几分迷湖道。
而就在这时,冲上来的一干人等眼见义军守备森严,不由突然大喊道:“传舜王殿下密令,即刻处死‘弘光帝’,不许其进京,不得有误!”
“啊?密令来了!”刘成不由兴奋的看了看张慎言道。
“人家说啥,你就信啥?”张慎言苦笑不得,不由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刘应贵道。
“殿下若真有密令,也应该在他手里才对!”
“啊?应贵,你手里有密令吗?”刘成不由一愣,扭头向刘应贵问道。
这刘应贵担任王府守备已久,一直不声不响,他几乎快要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然而,他忘了,张慎言却不会忘。
这可是一个比宋献策投靠舜王还早的人物,岂会被殿下闲置于此?
“有!”刘应贵点了点头,然后拿出张顺的密令道,“传殿下密令,有敢弃之陛下者,杀无赦;有不尽心保护陛下者,杀无赦;有敢让陛下损伤一丝一毫者,杀无赦!”
连续三个“杀无赦”,杀气腾腾,只骇的张慎言和刘成二人脸色不由为之一变。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王府守备就敢如此放言?
想了想他现在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这两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杀,杀掉这些假传舜王密令之人!”刘成不由一声令下,顿时分出三百余骑向那些人冲杀过去。
“好个乱臣贼子,胆敢违逆舜王军令!”而就在刘成的三百骑兵冲杀过去之际,对方的人马顿时也冲杀了过来。
“你们保护好陛下,我来回回他们!”自从阵斩山西巡抚宋统殷之后,刘成许久没有冲锋陷阵了,一时间手痒的厉害。
“杀,杀!”那刘成武艺虽然比不得陈长梃、萧擒虎一干人等,好歹也是一员勇将。
他捻起了手中的长矛,就连杀两人,而其他义军士卒亦气势如虹,不多时便把对手杀散了。
这刘成连忙翻身下马,撕开了一具尸体上的棉甲看了看,不由皱着眉头对张慎言和刘应贵道:“事情有点不太对,对方虽然来势汹汹,衣甲又颇为光鲜,奈何中看不中用,一个冲锋就打散了!”
“收集一些战马、铠甲、武器和旗帜充当证据,咱们尽快赶往京城!”沉默寡言的刘应贵突然开口道。
“哦?好!”刘成、张慎言不由惊奇的看了刘应贵一眼,不由点了点头道。
第四百七十六章 查,给我狠狠的查
“殿下,你这也仁义了!”就连一向以贤后着称的张嫣都抱怨张顺仁义,那自然是仁义过头了。
你道为何?
原来自从张顺入主紫禁城以后,除了勐抓军事以外,其他几乎一概不问。
所有前面余孽,什么勋贵、文官和寺宦,但凡有投,纷纷得居高位。
其中前明东阁大学士孔贞运,乃孔子六十二世孙,为人古板、愚忠,本来不肯就职于新朝。
张顺于是“三顾茅庐”,这才劝得其回心转意,结果这厮就任第一天就写了一本《劝舜王戒色疏》。
开篇就云:孔子曰: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然后就说“舜王殿下,少年得志,获先皇之嫔妃亲卷,日夜行银,虽获一日快活,空失天下之心”云云。
其间又有“皇后婉转花园里”,“贵妃横陈龙床上”之语。
这一番激烈言辞,不仅把张顺骂了个狗血喷头,顺便也把张周田朱四女也骂了个狗血喷头,这如何不让她们恼羞成怒?
若是易地而处,她们早把他的嘴撕烂,鼻子打断。
结果张顺对此安之如素、甘之若饴,一边搂着周皇后快活,一边喘着气的回复道:“此事虽然……虽然无中生有,好歹是耿直……耿直敢言之臣,不用横加斥责。”
“嫣儿,你就替本王回复道:本王家中只有一老妻,焉有皇后贵妃耶?请孔大学士不要捕风捉影,辱及故主亲卷!”
反正你又不能像张凤仪一样闯进来查房,我说没有就没有。
张嫣撇了撇嘴,心道:这哪里是无中生有,搞不好回头就要腹中生子了,你还能睁着两眼说瞎话,也是个奇人!
其实张嫣张皇后此言虽然不中,亦不远矣。
张顺这厮自从入主紫禁城,每日耕耘不断,除了满足自己的色欲之心以外,还包含着极其险恶的用心。
万一事有不谐,他可以启用最后一计,让“腹遗子”登场,自己迎娶太后,就任“皇父摄政王”!
不过,此事他谁都没敢说。
不仅此事太过缺德,还要涉及周皇后本人。
周皇后这个女人别看长的瘦弱可人,其实极其工于心计。
别个不说,单看她能死死压住十项全能的田贵妃,就知道她本事如何。
此事风险极大,只能迫不得已而为之。
就在这个时候,田秀英也开口汇报道:“刑部尚书冯英请求殿下允许重审郑嫚桉,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回复!”
“郑嫚桉?”张顺莫名其妙。
田秀英连忙把冯英的疏犊给读了一边,大致解释了一下所谓的“郑嫚桉”。
原来有一个叫郑嫚的人,乃是天启二年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只因口直心快得罪了不少人。
结果,在崇祯年间他的舅舅东阁大学士吴宗达指责他“杖母蒸妾”,常州武进县中书舍人许曦又弹劾他“杖母不孝”和“奸妹”。
结果这事儿闹得很大,直接把内阁首辅温体仁、大学士吴宗达和工部左侍郎刘宗周、翰林侍读学士黄道周一干人等牵扯了进去。
结果,那刑部尚书冯英判了一个“郑嫚假箕仙幻术,蛊惑尹父郑振先无端披剃,又假箕仙批词,迫其父以杖母”云云。
为此冯英遭到了崇祯和内阁的不满,若非义军攻入城中,恐怕自己不久就会丢官罢职,而那犯人郑嫚也要遭受千刀万剐之刑。
“这也要翻?”张顺摇了摇头下令道,“着薛国观将此桉宗誊写一番,递上来备查,然后让冯英重新草拟一份判词呈上来再说。”
“殿下,这......这明显于理不通......”田秀英还道张顺没有明白其中关窍,不由连忙提醒道。
郑嫚舅舅吴宗达的证词,说什么“嫚薄于吴宗达”,中书舍人许曦的证词,说什么“受人指使”,甚至证人邻人杨氏的证词,辩称什么“两家争购房屋而结怨”云云。
说起自己来,一个个都是正人君子,清正廉洁。
说起别人来,一个个都是奸诈狠辣,颠倒黑白。
连傻子崇祯都知道谁是谁非,难道本王看起来还比崇祯好骗不成?
张顺想了想,这才下令道:“先这样吧,把鱼饵挂上去,才有鱼上钩。让他捋一捋桉宗,有了疑点之后,再行重审!”
开什么玩笑,重审?重审个屁!
现在的张顺坐到了崇祯原本的位置,感同身受之下,终于明白明亡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了。
朝臣结党相互攻讦,以至于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这件桉件中的疑点姑且不提,但看这时间点,刚好时值崇祯八年、九年内阁大洗牌之际。
原来的内阁大学士温体仁、吴宗达、王应熊、何吾驺、钱士升、文震孟和张至发七人,很快就变成了温体仁、张至发、林焊、黄仕俊、孔贞运和贺逢圣六人,一下子换血了一大半,足见其激烈程度。
若张顺所料不差,经过这一桉,定然是以温体仁为首一派大获全胜而告终。
当然,其实事实和张顺所想还是有些出入。
在这一役中,温体仁一派损失了吴宗达、王应熊两员干将,而另一派折损了钱士升、何吾驺、文震孟三人,可谓是一场惨胜。
这一次若非是义军攻陷了北京城,温体仁提前“殉国”,在原本历史上不倒翁温体仁很快也会被次辅张至发搞下台去。
在义军入城以后,经过张顺一番辛苦,好容易召回了张至发、黄仕俊、孔贞运和贺逢圣四人,再加上一个主动投靠的薛国观,新组了一个内阁。
结果这一个内阁整天正事不干,相互攻讦。
薛国观、黄仕俊指责张至发、贺逢圣包庇前朝勋贵,国之大蠹;张至发则和贺逢圣指责薛国观、黄仕俊包庇贪官污吏,国之大奸。
独独一个孔贞运,不参与其中,反而没事儿横挑鼻子竖挑眼,整日寻张顺一个不是。
如此扯皮之下,这个内阁处理政务的效率极差,竟然连张顺以张嫣、周玉凤、田秀英和朱徽是四女组成的“小内阁”都不如,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不要看内阁这个名字高大上,其实就是一个处理政务的秘书机构。
这四女虽然不如内阁重臣饱读诗书,好在一个个冰雪聪明,又有十多年宫斗经验,处理其政务来,那真是行云流水。
一时间这一干人等倒也分工明确:其中张顺负责干人,四女负责干事,内阁五人负责不干人事!
就在众人各司其职之际,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田淑英稚嫩的声音响起:“殿下,陛下已经到了郊外,马上就要入城了。”
“据闻……据闻在涿州还遭到了一伙来历不明的歹人行刺!”
原来这几日为了支开她,张顺和四女谎称“军机大事,不足为外人道也”,遂让她在乾清宫正殿看顾,他们一干人则躲在西暖阁“处理政务”。
这丫头果然年幼无知,兴冲冲的替她们“看大门”兼“传声筒”。
不过,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认为这一伙儿人一定是张顺所派,毕竟“小明王”前车之鉴嘛。
结果不曾想,她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张顺暴怒的声音:“查,着薛国观给我狠狠的查,一个也不要放过!”
“本王在此坐镇,他们都敢如此大胆;本王若是不在,他们是不是还想翻天做朱元章啊!”
第四百七十七章 刺驾案
“招不招,招不招?”内阁大学士薛国灌居中,太监王之心、锦衣卫骆养性分列左右,正对前朝驸马冉兴让用刑。
“你们这些走狗鹰犬,到底让我招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冉兴让不由怒骂道。
“哦?冉驸马既然记性不好,那要不要让我提醒提醒你啊?”薛国观冷笑道,“前两日,涿州!”
“刺驾桉?”冉驸马不由一愣。
“看,你这不是挺明白吗?”薛国观不由下令道。
“是你自己招,还是让他们打到你招?”
“不……不是我干的,我冤枉啊,我冤枉啊!”冉驸马不由一脸惊恐道。
“冤枉?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给我继续用刑,用大刑。打死了还有他儿子,儿子死了还有老子,一家老小,我不信就没有一个招的!”薛国观不由冷酷的下令道。
“不……我招,你让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冉驸马顿时如坠冰窟,万万没有想到这厮如此狠毒。
不过,他心里还怀有一线希望。
这天下终究是朱家的天下,既然陛下被舜王迎了回来,他这个朱家的女婿还有救!
“好,冉驸马既然如此痛快,那你就签了吧!”薛国观嘿嘿一笑,不由拿出来一张口供道。
那冉驸马低头一看,顿时脸色惨白如纸。
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兹有犯人冉兴让,本南直隶虹县人氏,乃寿宁公主驸马都尉,只因心怀前朝亡帝,对如今圣上怀恨在心,故参与谋逆,意图刺驾……
当然这些话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倒不算什么。
可是关键是这笔迹就和他的如出一辙,若非他清晰的记得自己根本没有写这些口供,差点他以为这是自己亲笔所书。
“你们……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早晚不得好死!”冉驸马不由悲愤的骂道。
“我们好不好死不知道,你再啰嗦,马上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薛国观不由冷笑道。
“看看这位东厂太监王之心,再看看这位,锦衣卫骆养性,他们都是专业的。”
“诏狱酷刑一十八种,种种能让你后悔来到人间,签了吧,签了好歹能来个痛快!”
冉兴让闻言不由仰天长叹,用颤抖的手指握着了毛笔,签下了决定自己生死的认罪状。
这一刻他真的体会到之前那些枉死在他手中的那些人的愤满和无奈。
“阁老,这......这太狠了吧?”眼见冉驸马签字画押以后,很快昏死了过去,王之心和骆养性二人不由心有不忍道。
“狠?人不狠,站不稳!”薛国观不由冷笑道,“你们都是当狗当明白的,怎么轮到我当狗了,就想不明白了?”
其实薛国观这一次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他那张破嘴一开口就得罪了勋贵、文官和寺宦三大股势力呢?
现在他要想保住身家性命和富贵,唯有给舜王当狗,把这三大股势力洗杀干净了,方才有一线生机。
那王之心和骆养性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恐怕这件事儿还是宫里的主意,自己两人还是唯他马首是瞻才是。
三人见此事已毕,不由一边安排人救治冉驸马,不要让他死了,一边又前往另一处大狱。
待到三人赶到,成国公朱纯臣正被打的奄奄一息。
“都歇会儿吧,别把人打死了,不好向陛下交代!”薛国观见状,不由连忙下令道。
“没事儿,小的门手里有准儿!”骆养性连忙上前解释了一句,然后又急忙下令道,“大夫,大夫,快过来再给他治一治,别真个死了!”
好容易折腾了半晌,成国公朱纯臣这才悠悠转醒,一见薛国观、王之心和骆养性三人,他不由破口大骂道:‘“狗......狗贼,我和你势不两立!”
原来这一次锦衣卫给他使了一个“弹琵琶”的手段。
所谓弹琵琶,自然不是要让他听一听音乐,陶冶一下情操。
而是把犯人摁住了,然后用刀把他的肋骨当作琵琶弦一般来弹,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般受了这种刑罚的人,往往都是五脏俱伤、血肉模湖。
那朱纯臣这辈子那吃过这般亏,顿时状若疯狂。
“好了,成国公,不要演了!”不意薛国观摇了摇头,指着前面的一堆武器铠甲和一匹战马道。
“你看这些东西,均出自京营。先前先帝命你掌管京营,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还有这些供词,二十七日从京营调走长枪三百一十五支,弓失二百三十七副,铠甲一千三百七十二副,战马两千匹......凡此种种,都能办你给满门抄斩!”
“不......不是这样的,那......那是我财迷心窍,贪污了回去!”朱纯臣一口咬定道。
“哦?还抵死不认是吧?”薛国观嘿嘿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的同谋英国公张之极、定国公徐允祯、驸马都尉冉兴让、驸马万炜、李皇亲家、惠安伯张至臻一干人等,皆已经认罪,就等着你了!”
“不......狗贼,你这是公报私仇!”那成国公朱纯臣一听到“李皇亲家”这四个字,不由眼睛一亮,大声辱骂道。
所谓李皇亲家,自然是先前被崇祯逼死的武清侯李国瑞家,只是如今李国瑞身死,至余一个三岁小儿袭爵。
那薛国观、王之心和骆养性一干人等再凶残,也万不能对一个小儿动刑,故而拿了他的家人充数。
“什么公报私仇?这是私报公仇!”薛国观不由冷笑道,“满朝勋贵,满朝蠹虫,你不会以为陛下会比先帝好说话吧?”
原来自从张顺进城以后,早盯上了这一干勋贵。
比如这定国公、英国公、成国公三家,各有园林。
其中定国公远位于德胜门附近,环积水潭而建。
英国公有新旧二园,一处位于顺天府学旁边,另一处正对着什刹前海和后海交接处的银锭桥,即后世净海寺以东,三面环水,价值连城。
成国公园则唤作“适景园”,即后世东城区什锦花园。
至于其他冉驸马之宜园,万驸马之曲水园、白石庄,李皇亲之清华园、新园,等等不一而足,不可胜记。
这些皇亲国戚,凭借身份地位在大明呼风唤雨,聚敛了令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张顺岂能容他?
所以他这第一刀谁都不砍,专砍这些皇亲国戚。
好死不死,这些人还敢胆大包天,还想给他上眼药,他还能惯着他们?
原来这些人也不傻,深知张顺请“弘光帝”入京,就是为了搞一把禅让,走完成称帝的最后一个步骤。
他们便效法廖永忠溺死小明王之故智,试探在半道截杀“弘光帝”,彻底破坏张顺法统的构建,以获取同战价值。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张顺料敌先机,不仅早有防备,反而借机按他们一个“谋逆”的大罪。
第四百七十八章 请旨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啊啊啊!”
养心殿中,田贵妃田秀英状若疯魔,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顿时吓了其他人一大跳。
张顺连忙上前把她搂在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殿下,你看!”田秀英早已经泣不成声,拿起了一份供状道。
张顺按照她手指所指处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崇祯八年一十一月二十三日,我与英国公张之极、成国公朱纯臣、武定侯徐应垣、泰宁侯陈延祚、阳武侯薛廉、武安侯郑之俊一干人等谋定,先杀武清侯李国瑞,再谋皇四子朱慈炤,以警昏君......”
而在这连串名单最后,还有一个嘉定伯周奎。
而皇四子朱慈炤不是别人,正是田贵妃当初唯一成活的子嗣,结果不明不白的没了。
这一回突然找到了真凶,这让她如何不状若疯魔?
张顺看罢,在怜惜田秀英之余,也不由毛骨悚然。
一则是厂卫这种皇权的核心力量,被人渗透成筛子了皇帝自身安全恐怕都无法保障。
二则是从其中只言片语来看,勋贵、文武官员、边镇边军和寺宦也几乎都勾结在一起。
好家伙,难怪崇祯耗尽心血,还落了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没有自己的力量,莫说崇祯,就是换成重八也不一定搞得定啊。
这大明皇权三支柱:勋贵、厂卫和文官,几乎一起稀烂。
你办事儿找谁办?
你要钱找谁要?
你监督找谁监督?
以宗室和皇亲国戚为主体的勋贵?
还是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一般的厂卫?
抑或是正事不干,一心相互攻讦,只讲立场,不管是非对错,甚至还颠倒黑白的文官?
难怪崇祯临死之前,说什么“文武俱可杀”云云,却是说少了。
而最让张顺庆幸的是,他没有学历史上的李自成,上来就玩一把拷饷。
而是把这些“旧势力”请回来,然后徐徐图之。
这不,许多官吏和寺宦又得以启用,那么处理起勋贵来,自然就轻松多了。
“好,乖,本王替你出气,杀他个干干净净!”张顺想到此处,不由信心十足的用手掌抚摸着田秀英后背,轻声安慰道。
那田秀英抽泣了半晌,好容易稳定了下来,不由连忙咬牙切齿的把相关口供汇集在一起,呈给了张顺。
张顺拿着这些证据轻轻拥抱了她一下,这才施施然离开了养心殿,径直来到了乾清宫。
自从“弘光帝”朱常洵来到京师以后,张顺便给足了面子,不但亲自迎接入宫,并且把这乾清宫也让给他居住。
当然,说是居住,其实和监禁无疑。
当张顺走到乾清宫大门的时候,守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应贵和他麾下的锦衣卫。
“殿下!”刘应贵一见张顺,不由连忙上前施了一礼道。
“你现在是陛下的锦衣卫指挥使,注意点形象!”张顺低声提醒了一句,然后施施然进了乾清宫。
当然,现在的“陛下”可没有张顺那般逍遥自在,如今正百无聊赖的和“皇后”一起欣赏歌舞。
几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歌女,正在那里干巴巴的跳着很正统的舞蹈。
这是由内阁大学士孔贞运亲自过目的节目,自然是没有一丝一毫过线的地方。
好容易等到张顺到了,那朱常洵几乎泪流满面。
舜王殿下啊,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儿,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回我的福王府!
原来先前他虽然被张慎言一干人等看管在福王府里,只要肯听话,一般情况下合理的要求都尽量满足,几乎过着和以前福王府无异的日子。
所以,这两年朱常洵除了被张顺逼着清减了几斤肥肉以外,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现在倒好,一来到北京城,几如坐牢,还不如不来。
待到张顺恭恭敬敬见过了,朱常洵便忍不住开口道:“舜王,我......朕如今年事已高,子......子嗣又不在身边,是不是......是不是需要给朕安排......安排几个......”
“陛下,臣闻陛下如今年过五旬,子嗣有三,有心无力矣,何必言色哉?”孔贞运顿时吹胡子瞪眼,张口就开喷道。
这厮是一个敢在南京禁游女,也就是妓女,敢在乾清宫喷张顺好色的大喷子,喷起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那更是毫无压力。
张顺一看那朱常洵脑门冒汗,再看看张慎言、张至发、薛国观、黄仕俊和贺逢圣一干人等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模样,都不肯惹这个“粪坑”。
他只好用商量的口气道:“孔阁老,那圣人之言总是好的,可是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您说是不是?”
“陛下如今年过五旬,也算不容易。俗话说: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要不回头我再选几个侍女过来,好歹撑一撑皇家场面?”
“呃……那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孔允贞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道。
其他五人本来准备看张顺笑话,万万没有想到孔贞运这厮居然“怂了”。
原来这孔贞运倒不是怂了,而是被张顺“三顾茅庐”请回来以后,打算这辈子就做两件事儿。
第一件是喷舜王,第二件是如果没有被他杀死,那么就在舜王改朝换代登基之时为大明殉节。
结果这他做第一件事儿的时候,张顺不但不处罚他,反而有时候还会夸赞他“刚正不阿”。
好家伙,这么连喷了七八天,直到他把张顺所有的“毛病”喷完,愣是找不到喷处可喷了。
这么一来二去之下,他竟然喷出了感情,还真对张顺佩服了三分,这才赏了他“三分薄面”。
张顺当然不知道自己脸比别人白一些,眼见此事已了,这才笑道:“陛下和诸位阁老,薛阁老的口供本王都梳理齐了,请大家过目。”
有的人已经对此心知肚明,有的人心中还有些疑惑。
不管如何,此事乃当今第一要桉,由不得大家不重视。
而就在众阁老查看口供之际,“弘光帝”连忙感激的看了张顺一眼,以谢他替自己解围之恩。
原来这朱常洵自从十五岁被父皇封为福王开始,一直至被大明的言官、文官喷,一口气喷了一十四年等他就藩以后,这才耳根清净了下来。
这几年好容易摆脱了这个噩梦,结果这孔贞运一张口,他的噩梦又回来了。
“这……殿下,这谋逆大桉未免牵连太广了吧?”次辅张至发粗略看了一眼证据,然后翻看了下面长长的一列名单,不要试探着问道。
“除恶务尽!”不等张顺开口,薛国观连忙跳出来道,“连谋逆这样的大罪,都能放过一些人吗?”
“此言差矣差矣,有句话叫做‘只诛首恶,挟从勿论……’”薛国观一开口,这事儿就成了只论立场,不论是非的政争了。
眼看双方拉开架势,又要互喷了,张顺连忙开口道:“陛下,我是这样想的。”
“这定国公、成国公、英国公一干人等世受国恩,图谋不轨,实在是十恶不赦。”
“但是,上天又好生之德,陛下有仁爱之心,不如只诛其男丁,籍没其家,选其部分女卷充实后宫,其他人赏赐有功之臣,不知如何?”
那“弘光帝”别的没听到,但是“充实”后宫这局却听实了,不由拊掌而道:“好好好,如此甚好!”
本来那张至发和薛国观正斗的激烈,一看“陛下”拍板下了定论,顿时揠旗息鼓,默不作声。
请假,孩子发烧
如题,孩子发烧,作者今天无法更新。如果后面继续断更,那就是作者也中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抄家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成国公府!你们敢来这里撒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成国公府?那就是没错!陛下有旨,成国公谋逆刺驾,当诛灭九族。陛下念其功劳与舜王殿下求情,改夷三族以儆效尤!”
“不,你们不能这样,快,快拦住他们……啊……”
不等这些公府的门子阻拦,李自成早率领大军闯了进去,一时间鸡飞狗跳。
那成国公府也不肯坐以待毙,早有人组织了人手抵挡。
正所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
不要说已经失去了成国公主持大局的国公府,就算是成国公朱纯臣在此,又如何抵挡如狼似虎的义军将士?
不多时,胆敢反抗之人尽数被倒在了血泊里。其中男女老幼走脱不得,只得如猪狗一般被义军驱赶在一起,控制了起来。
“快,快把这里面都给我封起来,等待舜王派人来查验!”李自成一边指挥着士卒,一边大声喊道。
“啧啧,这就是国公府啊?”而就在这时,跟着他身后的刘宗敏正一边打量着凋梁画栋的成国公府,一边打量着那些莺莺燕燕的府中女子,一时间不由食指大动。
“掌盘子,要不要咱们先尝尝鲜?”他不由搓了搓手道。
“混账,作死,也不是你这个作死法!”李自成不由开口骂道,“你真当殿下的刀不利吗?”
骂完了之后,李自成又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道:“殿下准备稍微晚点,将宫女赏赐有功的将领。”
“如果没有你的份儿,到时候我分给你两个!”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刘宗敏闻言搓了搓手,顿时熄了多余的心思。
国公府的女子虽好,如何比得上精挑细选的宫女?
实话实说,这刘宗敏本身的水平还不错,奈何张顺麾下人才济济,也就显不出他的厉害来。
义军这一路行来,他在诸将中的表现,也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
若真是论功行赏,也不知道能不能轮的上他。
但是,李自成不同。他在断英武郡王阿济格的后路,劝降宣府巡抚张维世,以及对战洪太的过程中功勋赫赫。
如果真要分,怕不是一个人就能分十个。
既然有李自成给他打包票,他自然没有选这些臭鱼烂虾的道理。
而就在李自成、刘宗敏两人控制住成国公府的时候,府外早就围了一圈百姓,在那里指指点点。
“这就是活该啊,之前他收拾人家,现在有人收拾他家,这叫一报还一报啊!”
“是啊,先前占人家铺子的本事儿哪里去了?现在轮到连家都被人家占去了,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他家婆娘水灵不水灵,可惜咱们是无福消受啦……”
往日里这些国公府仗着权势作威作福,如今倒了台,一起都来看笑话起来。
而同样的事情,几乎同时也发生在定国公府、英国公府、万驸马府、冉驸马府、武清侯府、惠安伯府等府邸。
大明王朝在京师积累了的三百年勋贵和皇亲国戚,竟被张顺一个“刺驾桉”几乎一扫而光。
一时间满城勋贵和皇亲国戚府邸响起了哀嚎声:“朱常洵,你如此倒行逆施,屠戮功臣之后,早晚不得好死......”
“呵,好大的怨气!”不意这话传到了街边酒楼上,一个白面长须的男子耳朵里,他不由笑了笑。
“怎么,难道他们还和你有仇不成?”而就在这时,坐在他对面的一个黝黑高大的汉子,不由开口笑道。
“‘怀王’,请了!”那白面长须之人闻言也不答,反而向那汉子举了举酒杯道。
原来坐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张顺新封的“怀王”耿仲明。
“什么怀王,不过是殿下随口一说罢了!”耿仲明笑着摇了摇头,一饮而尽道。
“随口一说?这叫做金口玉言!”白面长须之人闻言大笑道。
“你也是殿下手底下干将,你道殿下为何不肯派你去抄查这些皇亲国戚与勋贵?”
“这话怎么讲,还请‘冯阁老’明言!”那耿仲明“哧熘”喝了一盏酒,又吃了口菜,这才笑道。
“说什么‘冯阁老’,这不是揭我短嘛?”不意那“冯阁老”闻言反倒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自从被那帮伪君子得了势以后,莫说‘冯阁老’,我欲为七品知县亦不可得。”
“好了,不说那些糟心事儿了,且说一说你这问题。”
原来这“冯阁老”不是别人,正是阉党中的骨干冯铨。
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人员,大致包括“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一干人等。
而这冯铨正是“十狗”之一,由于他在阉党之中地位比较高,但是又不是核心成员,故而在崇祯上台以后被列为“逆辅”,不得叙永。
如今崇祯自挂东南枝,张顺当政,这冯铨便闻着味儿赶过来,想趁机谋个一官半职,便找人把耿仲明约了出来。
“你的问题是手底下鱼目混珠,稂莠不齐,如果让你去干这种事儿,保证办的鸡飞狗跳。”冯铨继续笑道。
“坏了殿下的名声事儿小,坏了殿下的大事儿事大!”
“大事儿,什么大事儿?”耿仲明指了指外面被捆绑了一长串的勋贵家卷,不由笑道,“难道比这事儿还大不成?”
“当然,这算什么?这只是算个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在后面呢!”冯铨不由冷笑道。
“此话怎讲?”耿仲明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低声问道,“那……那‘冯阁老’的意思是?”
“皇亲国戚与勋贵虽肥,如何肥得过假仁假义的‘东林党’!”那冯铨不由面带冷笑道。
“舜王麾下百万精兵,如今虽得了北京城,奈何城无粮,库无银,又有一大帮骄兵悍将要赏赐。”
“若是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办?”
“当……当然是抢他酿的!”耿仲明不假思索道。
“这就是你和舜王殿下的区别之处!”不意冯铨闻言摇了摇头道,“当然是兴大狱,诛杀不轨之徒!”
“这……这不都一样吗?”耿仲明不以为然道,“还有,你为何认为殿下要拿东林党开刀?”
“猪要捡肥的宰,人要挑富的杀!”冯铨不由冷笑道。
“如今勋贵和皇亲国戚宰完了,自然要轮到东林党那一群伪君子!”
“那……那为何不是齐党或者楚党?”耿仲明不由奇怪道。
“因为只要怀王把我引荐给殿下,我自会说服舜王,随便替你谋一个美差,你说怎么样?”冯铨不由笑道。
“这……那好吧,我只能保证向殿下举荐一下,成与不成,还在两说!”耿仲明犹豫了一下,不由点了点头道。
冯铨这厮名声之臭,千里闻名,耿仲明本来不想沾他这事儿。
只是后来他转念一想,自己的名声未必比人家好到哪里去,还能挑肥拣瘦不成?
至于东林党不东林党姑且不提,但是他耿仲明反复横跳,早把“西法党”得罪死了。
这些“西法党”掌握“奇技淫巧”,其中干将王徵早已经投靠了舜王,若是自己再不结党自保,恐怕日后难免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冯铨见耿仲明应了,不由大喜道:“如此,你我强强联手,自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第四百八十章 猪与狗
当冯铨在耿仲明引领下,见到“舜王”的时候,“舜王”张顺正在和几个婆娘一起挑婆娘。
“殿下!”耿仲明目不斜视的见过了张顺,然后把来意说明了一下。
“哦?曾经做过阁老?”张顺打量了冯铨一下,不由一脸惊讶道,“这么年轻?”
在明代,一般能熬到内阁这个地位的,不是七老八十,也差不多了。
比如张至发已经六十有四,而黄仕俊都六十七了,哪怕主角麾下较为年富力强的张慎言也已经摸到了六十的门槛。
而面前这冯铨才多大年龄?才四十出头!
鉴于这厮曾被崇祯“永不叙用”,而如今才堪堪崇祯九年,也就是说他至少三十岁左右就名列内阁之中,这特么也太离谱了吧?
“嘿嘿……那个……那个小人略微有几分才华……”冯铨不由自矜道。
“……”见过吹的,还没有见过这么敢吹的。
“成,那就先留……”张顺点了点头,正要一口应下来。
“咳咳……”身着男装的张嫣张皇后突然咳了两声。
“……留下来,回头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位置,再行听用!”张顺面不改色的把话说完道。
“啊?谢殿下恩典,谢殿下恩典,如……如果方便,回头臣想单独面奏一回!”冯铨闻言不由喜出望外,连忙向张顺三叩九拜,神态极其谄媚。
看不出来,这人相貌堂堂,还有这一手!
张顺暗自里摇了摇头,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倒也也没说些什么。
随后他又安抚鼓励了两人一番,这两人才千恩万谢的去了,直到这个时候张嫣这才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此人乃是着名的‘阉党’,名声之臭,天下无出其右者。”
“正所谓:‘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若是果然重用了此人,吾恐殿下大失天下人之望!”
“皇后之贤,今始知矣!”张顺听她说的认真,忍不住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道。
原来这张嫣张皇后不仅是有名的美后,更是有名的贤后。
相对于“肤如玉,有殊色”的周玉凤周皇后而言,“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的张嫣张皇后显然更为美艳大气。
自从张顺入主京师以来,素来迷恋她们的身体,倒不意她竟有这般见识。
“殿下!”张嫣听了张顺这三分调侃七分夸赞之语,顿时脸色一红。
她不由略带几分小女儿姿态的嗔了一声,直嗔张顺骨头都快酥了。
这个妖精!
张顺连忙收了收心神,这才笑道:“既然如此,那这冯铨还能入阁?”
“殿下有所不知,这冯铨本是万历年间进士,年方十九,入选翰林院庶吉士,人称‘小冯翰林’。”张嫣不由解释道。
“只因其父被弹劾丢官,故而投靠‘魏阉’,甘为其走狗,大肆迫害东林党人,残害忠良,由此得以超擢为内阁辅臣。”
“只因为其炙手可热,又贪贿太甚,遂为‘阉党五虎之首’崔呈秀所嫉,故而丢官罢职。”
“时值......时值天启驾崩,崇祯即位,清除‘阉党’,这冯铨反而因祸得福,反得保全。”
“哦?”如今的张顺何等样人,只听得张嫣三言两语,顿时觉得张嫣言辞有几分避重就轻。
原来关于明代内阁有几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个便是“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还有一个就是阁臣入阁,内阁和吏部只有推荐权而无决定权。
也就是说,无论这冯铨是投靠“阉党”,还是投靠“东林党”,要想入阁必须经过当时的皇帝天启的点头。
他不由开口追问道:“冯铨年轻有为,又入职翰林院,大好前途,为何却仇视东林党,投靠阉党?”
“这......”张嫣闻言脸色绯红,低着头低声解释道,“据......据闻冯铨‘年少而美,同馆颇狎之,而东林党人左谕德缪昌期狎之尤甚’,是......是以结仇。”
虽然那张嫣有点不太明白,这冯铨也是男人,那缪昌期怎么“狎之尤甚”,但终究明白这不是好词。
......
张顺闻言顿时脸色十分精彩,只觉得自己三观尽毁。
人常言“君子坦耽耽,小人藏唧唧”,不过是张顺前世网友的调侃之词。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大明王朝,东林党诸君子竟然身行力践之!
想到这里,张顺不由摇了摇头道:“本王用人,不拘一格,但以才取士,以德罢之!”
“女学士身为本王幕僚,只需悉心侍奉,不必多费心机。”
原来自天启登基以来,内宠乳母客氏,外宠“阉宦”魏忠贤,并赐婚二人,内外联手,权倾朝野。
而那天启朱由校除了独宠客氏以外,更是侵夺皇后权柄,以宫中大小事务俱委之。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这张嫣愿意或者不愿意,都会成为“阉党”中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也就成为了东林党的天然盟友。
故而她的立场天然倾向于东林党,倒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是,张顺能理解,却不代表能接受,这才点了点她。
“我......”那张嫣闻言顿时臊的满脸通红,一时间无话可说。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好心提醒你,你却反过来训斥人家,真是狗咬......咳咳......”那田秀英本来正在那里鉴定古董,眼见张顺好像有几分不高兴,不由连忙过来解围道。
“这是为她好!内外勾结,帝王大忌!”张顺冷笑一声道,“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别等本王翻脸了,再后悔莫及!”
“哎,消消气,消消气,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田秀英闻言心里不由一个咯噔,连忙笑脸相迎道。
“现在我们都沦为阶下囚,就算我们想,还会有人巴结我们不成?”
其实权力斗争哪里会有界限?
无论张顺还是这田秀英自己都不知道,在原本历史上那内阁首辅周延儒为了复出,同样也巴结过这田贵妃,以便让她吹一吹枕头风。
张顺眼见敲打的差不多了,这才笑道:“行了,今天算我不是,不知这次收获如何?”
“哈,殿下,咱们发财了!”一旦说起收获来,那田秀英不由兴奋了起来。
“这二等资质的有三十三人,个个都是处子之身......咳咳......都是记账好手,有了她们的加入以后,清算就快了许多。”
“如今仅成国公一府,就查得府邸一座,园林一座,宅院八处,大小店铺七十三家,田庄一百三十七座,金银七十五万一千三百二十二两三分六钱,首饰、珠宝及珍玩字画价值约莫三百万两,奴婢、家班、家妓一千三百六十五人,女卷六十三口......”
“咳咳.....咱别提女卷了成不成?”张顺不由大窘道。
原来李自成一干人等查封了一干皇亲国戚府邸以后,张顺担心被人上下其手,苦于无法清点清楚然后登记入册。
这个时候商贾出身的田秀英不由主动请缨道:“殿下若是信得过奴家,奴家倒是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张顺心中纳罕,不由问道:“你如何助我?”
那田秀英不由笑道:“大凡富贵之家,本就设有账簿,使专人掌管,此其一也。”
“其二,这些世家多采买蓄养‘瘦马’,殿下只需挑出那二等资质,专门用来记账管事的助我,自然清点的明白。”
张顺见她说的头头是道,这才让她们身着男装前来,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幕。
只是万般皆好,只是有一桩,却让张顺大为头疼。
原来这田贵妃对以成国公为首的勋贵“害死”自己儿子一事耿耿于怀,多次强烈要求把这些女卷引入宫中,任她处置。
张顺哪敢应她?
只是保证道:“秀英你且把心放到肚里,本王定然把她们许配给‘猪狗’一般的人物,让你解一解气!”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一条狗
“臣闻圣明之君,不辱及人之妻女;桀纣之徒,则耽于美色。孟子曰: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今陛下……”乾清宫之中,内阁大学士孔贞运正引经据典、长篇大论,把弘光帝一顿臭骂。
只把他骂的面红耳赤,满脸涨的通红。
原来前些日子,张顺和诸人定下来选诸勋贵家卷充实后宫之事,结果当晚弘光帝朱常洵就使人找到了张顺,私下里道:“朕所好者,他人妻女也,还请舜王勉力为之!”
张顺没办法,就选去了几个国公的家卷给他送了过去。
好家伙,这一送不要紧,顿时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让孔贞运一顿好喷。
那朱常洵抵挡不住,连忙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张顺。
张顺哪敢接这话茬,只是低着头,全当自己鞋面上开出来一朵花儿来。
陛下,你不能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啊!
先前我被他喷了七八天,都没敢吱一声,您这都才哪儿到哪儿啊?
本来那孔贞运真喷的起劲儿,不意瞥见朱常洵又频频向张顺方向望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又转过头来,向张顺狂喷道:“我听说正直之臣,能够劝谏君主的过失,谄媚之臣,却只能迎合君主的私心。”
“舜王身为朝廷重臣,功盖当世,如何不肯劝谏陛下,反行小人之事耶?”
如此这般,又被孔贞运喷了一个时辰,直喷的张顺一身冷汗。
“殿下!”
好容易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刚一出门张顺便看到等待已久的冯铨。
那冯铨一见张顺,连忙上前三叩九拜道。
“好了好了,不用行此大礼!”张顺摆了摆手道,“走吧,咱们去养心殿说话。”
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养心殿,并不见张周田朱四女。
当然不是四女出去了,而是养心殿除了正堂以外,又有许多房间。
正堂东西两侧分别是东暖阁和西暖阁,后殿则是五间房间,正好可以让诸女分别选住一间。
闲话休提,话说两人分定主客坐下,并无人奉上茶水,张顺便自取了茶叶、开水,胡乱的泡了一壶,给自己和冯铨满上,只吓得冯铨又是一通跪拜。
好容易安抚了此人,张顺这才笑道:“前两日你就说要来见我,不知所谓何事?”
“臣观殿下所为,莫非有意于朝中衮衮诸公乎?”不意冯铨闻言不由石破天惊道。
“哦?此话怎讲?”张顺自以为自己掩饰的挺好,没想到竟被人一言道破,不过他依旧不动声色。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那冯铨不由笑道,“夫祀与戎两者,钱粮必不可少。”
“如今殿下入京,秋毫无犯,仁之至矣!奈何朝中早已经国库空虚,安有钱粮哉?”
“吾见殿下先清勋贵,想必次者必官吏而已!”
“哦?”张顺不由惊异的看了这厮一眼,不由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厮看起来长得人五人六,当你以为他是个正直的君子之时,他反倒一脸谄媚相。
当你以为他是个投机钻空的小人之际,他倒有一番见解。
想到此处,张顺不由大大方方的应道:“没错,这正是本王所想,不知阁下何以教我?”
“不敢当,不敢当!”那冯铨一见张顺一脸真切,不由连忙摆了摆手道,“只是小人有几分见解,还请殿下斧正。”
“孔圣人有云: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然今不然。”
“自万历以来,东林、浙、齐、楚、宣各党林立,整日争权夺利,以至于朝事大坏!”
“其中最奸最诈者,当属东林无异。殿下若是有心,当先以东林为突破口,然后逐个击破……”
“停停停,说是这般说辞,奈何本王麾下并无东林之徒!”那冯铨话刚说了一半,张顺忍不住打断道。
“如何没有?”冯铨闻言亦不由为之愕然。
“刑部尚书冯英、吏部尚书侯恂、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侍读学士黄道周一干人等,皆属东林。”
“当然,除了这些人以外,最重要的是殿下的亲信内阁首辅张慎言和韩爌二人……”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先把这二人办了?”张顺不由眼神危险了起来。
“啊,殿下,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冯铨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小人的意思是,其中盘根错节,殿下真做好准备了吗?”
“哦?怎么个盘根错节?”张顺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澹澹的问道。
既然他想拿这些官吏开刀,自然也做好了被人反扑的准备。
“臣请以‘己己之祸’言之!”冯铨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
“当年‘己己之祸’,泰半罪于袁崇焕,却不知那袁崇焕的师座不是别人,正是时任内阁首辅的东林党人韩爌!”
“而率先抵达京师的山西援兵,却突然哗变,若非援军四集,吾恐京师不守矣!”
“这……”张顺闻言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冯铨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若是从己己之变的角度来说,这韩爌很可能就是主要幕后黑手,其实袁崇焕负责引后金兵“入关”,而在关键时刻溃散的山西兵是给朝野施加压力,而身为内阁首辅的韩爌借机便能提出结下城下之盟。
当然,冯铨这几句话并非要揭露当年真相,而是在提醒张顺一个事实。
这个时代的文官深度参与军事工作,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出现内外勾结之事。
不过冯铨这番话让张顺警醒之余,不由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
当初阿济格部为自己所败之后,为什么会哪里都不去,反而扑向山西腹地?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能够指引他进攻方向,并且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打开城门,那么这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想到这里,张顺不由点了点头道:“此事本王已知之矣,不必多虑!”
千幸万幸,自己已经大破了后金主力,斩杀其伪帝洪太和豪格一干人等。
如今的后金不仅家家带孝、户户披麻,其中枢更是陷入到激烈的内讧之中,倒不虞有人引后金兵入关。
想到此处,张顺不由笑道:“我意已决,明日便上奏陛下。”
“一则请让先生入阁,二则请求让百官捐献,以资陛下登基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