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六 退到最后是相敬如宾
秦大已经完全能驾驭实况的节奏,甚至能领先半拍,游刃有余地赞道:“漂亮——刘黑娲空了!”
找的就是刘黑娲。
想到那名为路舒的公主还掌握在那条叫做钟祥的喷火恶龙的魔爪中,重压下的刘黑娲凝聚了十二分的气力和集中力,两者互相制约,产生了奇妙的平衡点,势要一锤定音。
艾看士和于神第一时间都在封近角,身子还没能完全转侧,刘黑娲正在时间差的掩护下处在完美的空位上,第一时间发力,没有任何碍事的人拦阻,瞅准了传奇门将都鞭长莫及的死角,爆射应运而生。
观众们的狂欢呼之欲出,爆裂的音节们已经在声道里争先插队。然而,爆射虽有,球却被古万兵下地铲走。
秦大有点被震撼到了:“还真敢做动作啊!”
翻滚的少年比起灰心失望,更迫切地是想要爬起来,想要在第一时间补刀,连滚带爬的古天王已经站了起来,然而更有天王的队友抢在洪二肉搏前,把球踢出了底线。
这只是开始。
垄断了外围,骑龙队能迅捷在腹地制造进攻机会。
秦大想不通,明明相对来说更缺乏合练的芭比兔整体协防上是跟不上的,别说是你们这些吃专业饭,连我都看得出来,那为什么你们还要自曝其短坚定不移地选择这纯粹的低位防守呢?
洪二的头槌,刘黑娲的爆抽,塞萨尔的冷射,四个后卫轮番的包抄。
虽然用自己的佳句——留给骑龙队的时间不多了。但是每一次都是只差一点,谁说得准下一次会不会就要了你们的命?
为什么人家每次都能只差一点呢?因为你们防不住啊!
正因为这样,那些看的人明明都希望芭比兔被踩扁,反被他们一次次地死里逃生,却没有太过急躁。
韩大这个老流氓终于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或者说他们也没招了,也没有胆量了,反正退守就是等死!这样关门打狗,绝杀一定会来的!
于神像一个廉价的创口贴,田泰继续做他的疯狗,古天王仿佛勤劳的农民伯伯除了下地就是下地,李赖一直被洪二教做人,邹勋和吴啸厉像是一对低能连体婴儿,汤炎做着各种徒劳无功的封挡和上抢,李刚烈各种无脑解围来暂停骑龙的进攻。
最后是灰头土脸的艾看士,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像传奇,倒像是才滚过澡的猪,而且还会继续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李刚烈每一次破坏出界,所有的芭比兔人一同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这里不分天王传奇,没有老的余孽,没有新的退休干部,不管你曾经属于金州虚品还是金州万剑,五山都盛或是福都四猪,甚至那不堪回首的福都射韭朕,而今现在眼目下,大家只是别无选择绑在一起承受。
大家都以为那是被迫发出的,最后的吼声。
紧跟着才知道,他们还会继续。
渐渐地,会明确说出话来,而且还是人微言轻的李刚烈:“一定要刚住!”
“雄起”也好,“踩扁”也罢,一时间声势弱了下来。大家虽然不用和他们放对,面对这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不禁生出一丝若有若无但确定存在的惧怯。
所有人都心存一个念头:谁站出来,快把他们打杀了吧!
不安与惶恐占了上风,没有嘘声,再无怒骂。心不在焉的声援着,有人不自禁改口道:“进一个啊!”
作为一个职业的中国足球旁观者,秦大觉得这是匪夷所思的:一帮职业足球的余孽组成的乌合之众,他们居然有这么可怕的境界?
转念一想:也是,之前没遇到那个能激发出这种境界的人和契机。
他似乎有点明白韩单为什么不惜自曝其短,也要全线退防:完全死守确实是下策,但也只有确定完全死守,才会没有侥幸心理。
一个职业球队如果用生存权来威胁他们,他们会做到什么地步?
秦大在想:过了今天,应该再没有哪个草根球队轻易敢把职业队伍迫到不能失败的地步了吧?
突然,肖骆泊甩掉了田泰,在那之前白筑就预见了这一幕,提前喊话:“肖骆泊空了!”
这一次汤炎学乖了,直接放倒,禁区前沿一个位置好极的任意球,禁区内的人满为患,力保汤炎不受红黄牌责罚。
白筑正想让肖骆泊来发,刘黑娲已经迫不及待站在球前。
白筑只好闭嘴。
这一球打在人墙上弹回,补射一阵乱,球到了空中,两人起跳,一人落地,一人坠地。
天命哨响了,坠地的是邹勋,空中被奔球去的塞萨尔手肘击中,脑部不是要害,但集中力散失,导致支撑足不能承受生命之重又严重扭曲,紧跟着倒地不起。
天命在这个时候停止倒计时——只得百余秒。
白筑和韩单趁这个时候各自做最后的战略部署。一个屯在中圈,一个靠近边线。
邹勋显然已无法再战,但是也没有生命危险,队医遵照韩单的指示在场上磨洋工,两边都有不得不说的话,所以对队医这生硬的抢戏难得默契地表示默许。
谭朋本在一旁听着就是着急,总觉得有千言万语应该讲出来,韩单却偏偏说些有的没的:你告诉他们该做什么啊!现在是8打9,该怎么做,一定要交代清楚啊!100多秒说来不长,可几秒钟就能进球啊!老说些这些虚无缥缈的心灵鸡汤——你是那样的人吗?
心灵鸡汤确实是谭朋本冤枉韩单了,沾了个鸡,是血不是汤。他就是单纯表扬大家打的好,只是谭朋本和赵冬都觉得好个毛线。这和715那天在福都体育中心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李兵有什么区别呢?喔,还是有区别的,李兵还有血性对着替补席砸矿泉水瓶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你韩单有求于别人,连起码的节操都不要了吗?
谭朋本的心事全写在脸上,同样插不上话的李续洋看了就说:“确实打的很好啊,你不这样认为吗?”
谭朋本登时火起:“好你个李续洋,在这看笑话了是吧?”
李续洋嘴上没有回应他,心里说:确实打的好,看不出来吧?韩单看得到,所以不烦恼;你看不到,所以你庸人自扰。
韩单停止了打打鸡血。不知道是受限于胸中的墨水存量,还是打鸡血的方式方法,总之鸡血不新鲜,不过就是些客观陈诉,再加上你很好的评判。
李续洋不禁也有些纳闷:你这点自知之明应该是有吧?说两句还可以,过犹不及的道理不懂吗?你又不是黄气飞,人家服你也是因为你做的事,而不是你的嘴皮子。
正想到这,韩单该表扬的也表扬完了,似乎进入正题:“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把以前的习惯带进来,这个天命不存在敢不敢吹,只要拿到实锤了,没的他不会吹的!”
剩下的8人纷纷点头应是。
“最后100多秒了,田泰!”
田泰赶紧上前半步:“在!”
“不要跟人了,你也回去!”
田泰谨遵号令:“是!”
谭朋本和赵冬他们一下子又不淡定了:不是!你还嫌不够怂啊?刚才那个铲射都没能让你警醒吗?
赵冬已经说出口了:“退不得了啊!外围必须要顶一下——”
韩单没有理他,不止韩单,所有的选手也不**他,直勾勾看着韩单,不知又说了句什么,这些人便齐声应道:“是!”
赵冬还能说什么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自己不是君呢,韩单是君,而且将都听他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犯规,放他们过去,相信其他的人,随便他们好凶,不虚,我们有的是人!但是切记!一定不能再给直接任意球!”
谭朋本心想:你说这些是有一定道理,问题是球权怎么办?一会定位球是我们发啊!大好的机会啊!控下球,随便刷下时间,几十秒就过去了!如果你舍不得人力,找个人掸花子也好啊!
韩单正好就说到这里:“这100多秒,我们说好,不要控球,不要拿球,只要球在我们脚下,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一脚踢出去便是!”
谭朋本就要据理力争,仍然不敌异口同声的“是”。
赵冬若有所思,已刮目相看的李续洋暗赞:韩大的大,真的是大壮士的大啊。
在旧世界,这样的球权对倾向于维持现状的一方弥足珍贵,轻易不会丢失。如果整体实力均衡,可以采用控球的办法立于不败之地,诱使对方急吼吼地来犯规,顺势一个卧草,时间就会匆匆流去。如果实力不济,至少也得找个掸花子的出来,碰瓷卧草。100多秒又有球权,那简直不要太美好。
可是天命不一样,你卧草,他就停表。但即便是这样,谭朋本们还是坚持认定应该掸花子,忍不住看了眼已经缩到角落里的红蜻蜓,旋即释然:主要是他下了,韩单之前冒不起那个险。不然让他掸花子,这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无独有偶,白筑那边最后讨论的也是掸花子的事。他们默认芭比兔会找个人来掸花子,大家推测很有可能是田泰,虽然他是朴实无华那派,但朴实无华也有朴实无华的掸法。无非就是制造向前的机会,然后碰瓷。为此白筑选出了绞杀掸花子的杀手团队,要求他们一定要在不犯规的情况下把球给弄回来。千万不能让天命吹停——虽然进展到刚才死球一般都是停表的,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白筑的意思是如果他突然不停了,时间哗哗的走,那就全完了。万事俱备,只待掸花子的出来,不管是田泰还是别的谁,只要他们走上了掸花子的道路,骑龙队的人就会让这变成不归路。
一声短哨,双方落位,站到球前的是田泰,就在骑龙队人还在找掸花子的人是谁的时候,田泰已经把球开出来了,又高又远,退回禁区的白筑也够不着,眼睁睁看着球出了底线。
有细心的观众发现,当球滚出底线的时候,倒计时又停止。有人感叹:最后的百余秒,严上加严。但是又怎么样呢?更多的人不为所动,看着禁区里填的密密麻麻的芭比兔们,心情沉重:这些家伙也是铁了心当乌龟啊。
不但没有心情嘘,也没有心情骂,连雄起和踩扁的热情也欠奉,大家屏住呼吸看这最后的百余秒。
秦大听着那仿佛不是打自己声道发出的声音:“白筑看样子还是不能发力,球是严洋开出来的。直接到了中线,塞萨尔胸部停下来。身边没有芭比兔的人干扰,他们都在禁区那里等着呢……”
时间一秒地一秒地过去,最后的纵深之前,骑龙队并没有加快传递的速度,倒是在外围布置好人手。洪二刘黑娲这一高一快,率先钻入人从,身在禁区也不怕对方施展黑拳或者黑脚。这个节骨眼,敢动手动脚,他们就敢倒,倒下比赛很可能就胜负已分。也不怕芭比兔杀人,点球进了,什么都有了。
芭比兔自然不敢动手动脚,仿佛个个都是德艺双馨的职业足球巨匠,一点小动作都没有,虽然第一时间就有针对性的贴心照应,但和一高一快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安全距离。很快,不止是一高一快,骑龙队的援兵不断出现,贴身防守又保持分寸的难度更大了。再难也得做,芭比兔们在这个时刻,纷纷诀别旧世界那个丑陋的自己,干干净净做人,如履薄冰地对位盯防,仿佛防守对象不是对面的精兵强将,却是执意要横穿马路颤巍巍的老爷爷老奶奶。人是可以倒的,但一定不能让你们赖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骑龙队也不肯倒,在没拿到实锤的时候,谁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天命上。既然他明察秋毫,想必对双方都是一样的。
这是高水平对抗状态下的足球比赛不该有的怪现象:比赛临近终结,比分焦灼,明明是攻防演练,双方却相敬如宾。真正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只有稍微清醒的人还记得之前有不少人因为故意伤人红牌退场,还有不少人因为被故意伤害给抬了出去,更还有两个生死未卜的倒霉蛋被超现实的技术冷冻着,藏到了异次元空间,等着比赛一结束就开始急救呢。
秦大定了定神,这一次确定是自己说的话:“白筑也冲过了中线!”
白筑只是冲过了中线,兴许是痛感让他无法向前,但是看起来,更多的考量只是在外围作为后续策应,以便节省金子般的时间。同时,45度角位置,无人防守的温老师起球,虽然比不上贝氏弧线,够得上平滑,找的还是禁区内稍微靠外的洪二。
三百四十七 为了杀死比赛
第一点古万兵意外地拿到,第二点是笔糊涂账,然后就到了古万兵脚下。
本该追风的田泰就在自己身边,于是本该刮风的男人只得老老实实解围。
不愧是才换上的生力军,精湛的脚下技术有着充分的保障,球没有碰着任何人,稳稳当当出了边线。
更了不起的是白筑,已经预判到大略的出界位置,边线球快发,就有严洋把球停在脚下。停球的环境还是相当舒适的,别说严洋这系列技术动作一气呵成,哪怕他停成于虤圣在贝尔面前那一出,也不打紧——所有的芭比兔们都在远远的禁区里冷漠地看着他。
严洋顿感头大:时间不多的时候轮到我来做选择?
温老师在边路侯着——只是侯着,并没有积极要球,显然是给对方的人海战术打击得不轻。这样一次次的无功而返,有意义吗?自己哪怕能打出贝氏弧线,又能怎样?
可不给他又给谁呢?
洪二用力地在原地生根,刘黑娲拼命往深处动脑筋。定点和纵深都非自己所长,其他的人相机行事,相的就是自己破局后创造出来的机会。
严洋很痛苦,他想随便踢一脚,但那刺痛意识深处的倒计时让他倍受良心的折磨,让他踢不出来这么一脚。
偏偏禁区里那台结结实实的大巴完全封住了所有他力所能及的前路。
突听白筑建议道:“传肖骆泊!”
如果不是过分软弱,他的第一反应会是: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给一个都没怎么磨合的外人?
然而就在当下,第一反应却是:真的耶,他在要球!
此刻的白筑又回到了隔岸观火的最佳状态,咬牙看着球传过去:不管你到底是谁,只要你打定主意不藏私,横竖能制造点变数出来!
肖骆泊面向球门领球,禁区线前把球控得如意,芭比兔和大伙依然在线内。
拿球的位置和第一堵人墙的距离不远,虽然宽度不够,但以职业球员的反应和拦截能力,如果是硬打,足以封挡下来。
所以肖骆泊不打,往前带。
第一堵墙是汤炎和吴啸厉这哼哈二将组的,见到这不土不洋的不明品种带了过来,不动声色分出前后。
汤炎上抢,吴啸厉保护。
两人没注意到塞萨尔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向外迎了一步。
汤炎只看到运球的破绽,迫不及待伸脚,不防肖骆泊分球加前插。
塞萨尔背身做球,打汤炎和吴啸厉之间的缝隙送过去。
球的力道算是控制得极好,但当肖骆泊追上球,已然有田泰迫近,不但迫近,而且顺带有恃无恐地上抢,能够策应的点埋没在敌方的人海中,能够前进的道路尽皆被敌方管控,要是拖拍的话,以现在的状态,田泰应该敢毫不犹豫地下地。
白筑暗自摇头,这球换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唯独一点不能拖拍,但是以这个人刚才展现出来的,到这个场合事实就是降维打击,难免会对自己的技术过度自信,如果认为队友是猪队友,十之**会自己干——拖拍造犯规吗?很有可能!一念及此,拼了这条老命又向前靠,预备着到时候把严洋拦不住的球又给挡回去。
恰在此时,肖骆泊射门了。田泰正在心里酝酿冷笑,发现不对劲:没有发力么?
并不是真的没有发力,只是没有踢起来,眼前的田泰是避过了,后面就砸人脚上发生偏折,旋即弹起。
双方都加倍小心,既要缠斗,又要谨防被天命盯上,这后者是双方都不能承受的。攻方被盯上,球权就会易主;守方被盯上,禁区里大概率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足以杀死比赛的点球。
禁区内所有人都觉得这辈子没踢得这么压抑过,想要发力又不敢发力却又不敢不发力,怕做选择又不敢不做选择,做完选择还时刻准备着补救,而且还明知道补救又会面临选择。破坏还是终结。骑龙队需要终结,芭比兔只需要破坏。
场上的芭比兔们感谢韩单,他为他们做了选择。
到了这个时刻,最难的不是做出最好的选择,而是选择本身。韩单顶着大众的困惑和不解,为场上的兔们选择了一条最怂也是最凶险的路,扼杀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性,只追求一个最朴素的目标——破坏。所有的隐忍退让,只是为了破坏,所有人抛弃了更美好的可能性,丰富多彩的想法,成了最不思进取的棋子,追求着对大家来说相对最简单的目标。
看着狼狈,但是在心底里是放松的,至少在达成目标的那刻能得到瞬间的舒缓。
李续洋和孔怖早就看到了这点,白筑到现在也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但是已经别无选择了。或者说一开始就别无选择,不管对手做什么,本方只能选择以终结为目标。
对自己这样的大心脏来说,这其实并无差别,可是自己偏偏成了局外人,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大家在犹疑不定的心态和摇摆不定的状态下,艰难地前行。自己是队魂,但此刻并不能为大家做到什么。理论上自己随时还得为大家善后,但事实上他是善不了后的,真正轮到了需要的那一刻不是善,而是凶。
是最不幸的终结。
所以他其实只能看,看看能不能用建立在自己超凡意识基础上的判断能力为大家做些举手之劳的事——比如第一时间掷出边线球。
但是这种事也轮不到他了。温老师扔了一次,严洋扔了一次,然后时间也就是几十秒了。现在两边人都知道,肖骆泊很厉害,他的厉害绝对不逊于白筑,但是没有卵用。空间实在是太狭窄了,他的能力只能勉强保证他在寸土寸金的禁区内不失误。大家平时都是很骄傲的人,都说过类似没有空间那就让某家创造空间的狠话,即传说中所谓无中生有的个人能力。可真正遇上了油盐不进的对手,那能力就躲起来了。人家等着你制造空间,反正他们人多,不怕你做动作,人永远是跟不上球的,或者说迟早是跟不上球的,在狭小的区域里这个迟早的界限微乎其微,然后他们就来收割果实——很没有出息的一脚破坏,却让你无可奈何。
大家穷其一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大巴,但是没遇到过这样可怕的大巴。所有的零件都没有杂念——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消极又敏感,对破坏以外的转机消极,对能够促成破坏的变数超级敏感。这样的他们比起精准致残的他们的还可怕——因为自己想要的太多,他们想要的太少。
无欲则刚,韩单到最后使出的几乎在所有人看来是自杀的手段变成了杀手锏,他剥夺了硕果仅存的八只芭比兔的选择权,让他们真正地退到李闪乾说的那条线——最后的那条线前,把选择权扔给对手,像一台功能低端,却冰冷无情的机械来否定骑龙队最后的一次次冲刺。
此刻的他们应该没好意思再提什么职业球员的骄傲了,他们也没有兴趣提及这一点。看着笨拙低能的防守方式,松散欠缺呼应的队形,油尽灯枯的运动状态,偏偏场上的人却很难做出更好的选择。
观众们着急了:“传霍栾啊!”
“裙子,带多了啊!”
“打啊!”
“扣回来啊!”
看着都是那么唾手可得的动作,偏偏骑龙队的这帮臭脚都做不出来。或者说总会被慢吞吞的芭比兔先生出一脚破坏。尤其是刘黑娲,那么迟钝的反应,是厌烦自己那便宜媳妇了么?
越来越急躁的骑龙队却没有引起芭比兔人一丁点的心动,田泰还在不断喊话提醒:“干净!”
艾看士还在指挥大家退却:“汤炎,顶太上去了,再回来点!”
草根群豪们不同于普通球迷,他们已经没有斥责芭比兔这帮缩头乌龟的心情,因为他们深知,再怎么不济,他们也比自己高明,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那道理就是——足球本来就不是高端大气的玩意,或者说只论胜负从来就不高级。如果打平就能赢,凭什么要冒多余的风险?骂是没有用的,演义里诸葛亮骂司马懿有用吗?忍到这份上,自己是做不来的,这样的决心又岂是你不相干的人口齿上讨点便宜就能动摇的?
秦大终于说话了,又是那没营养的传世名句,但是放在这里十分的应景:“留给骑龙队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有些后悔,又加了一句:“刘黑娲快要失去自己心爱的女孩了。”
就看见白筑一瘸一拐地快速向禁区里移动。王秋梅索性已经没看球了,盯着卫佳皇。
卫佳皇好不自在:“怎么了,王哥?”
“虽然不是一个对手,我们一定要赢!”
还没等卫佳皇反应过来,站了起来,转身走向门边,跟着把门带上,居然就这么扬长而去。
王大爷走了,卫佳皇这球也看不下去,仰面向着天花板,暗叹:他们从哪里就走错了呢?为什么强了那么多最终的结局还是悲剧收场呢?是不够强,还是这样的挑战本来就是愚蠢的呢?
最棘手的是王大爷的牛脾气又发作了——我们赢?你知道我们队自打有了你我还没赢过吗?
“白筑把球停下来了!”
卫佳皇一惊,忍不住又看回屏幕:他那傅红雪的造型还真把自己当傅红雪了?还是说上面为了把我们圈进来,准备再耍一次无赖,在这个节骨眼开挂么?
禁区弧顶,严洋等人正觉得大事不妙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把球踩在脚下。全场立时鸦雀无声,芭比兔们更是严阵以待。有说球星就是在关键时刻闪耀的,设定在这个时候爆炸,倒也符合旧世界的设定,算不得亵渎足球,何况还是上面的爱好,所以大家脸上都多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死也不能让你进去,只要不进去,老子还能复活。
韩单露出了开赛以来最凝重的表情。
李续洋却在想:这样还能射出来的话,也未免太可悲了吧。
他却没发现,不远处的孔怖已经看向别处,对场上的情况漠不关心,只是人还留在当地。
卫佳皇看到白筑脚下一滑,暗自苦笑:只能自力更生么?
杀人射球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挑传。
这挑传是真的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复杂的设计和隐藏的含意,老老实实地找严洋摆渡。习惯了直接找洪二的定式,严洋起跳算是个冷门,古万兵也干扰了,所以严洋虽有蹭到,但是路线并不好,但对芭比兔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艾看士能够没收的机会,这个球拿下来,直接开向空无一人的骑龙队后场,一定能确保杀死比赛。
大家虽然当了半天的忍者神龟,智商没有降到龟的程度,所以头一回,不需要任何暗示,大家不约而同决定把这球拿下来,把敌人都背在后面,确保艾看士能拿住。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个体差异,汤炎一个大意,只顾着背身后的二哥,却不防塞萨尔乱入,虽然只是瞎碰了一下,本该端端正正飞向艾看士的球先弹地,然后变向。这种程度的变数对于传奇门将来说其实不算个事,所以他上前一步,准备提前接收。便在此时,绿影一闪,救妻心切的男主角冲了过来。
这个狭窄的空间,本来是队友们为艾看士隔断出来收球的,要的就是万无一失,现在这万无一失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他的突然出现超出艾看士的意外。
艾看士一心向球,刘黑娲一心求快,结果撞在了一起。
艾看士吓坏了,一来他确定他没有拿到球,二来他确定自己是结结实实撞到了刘黑娲身上。若是在旧世界,他会毫不犹豫倒在地上,他能笃定这球十之**会吹刘黑娲冲撞门将。但在这个世界,这场比赛的这个时刻,他不敢赌,裁判不是人,也就没必要去加戏,甚至他极度怀疑天命会吹罚点球。然后他想到了三个字:完了么?
剧痛中,看见刘黑娲被弹了出去,那时候一个优秀门将的本能告诉他:至少我得先把球拿住——球呢?
看清球在下落,正准备探出手,另有刘黑娲胸腹向下急坠,挡在了自己准备出手的方向上。
球先落地,还要弹起来的时候,刘黑娲的身子到了,生生地压住皮球。圆滚滚的球体自然承载不住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见他刘黑娲滑落于地,露出完整的足球。艾看士也没想那么多,从刘黑娲身上迈过去,赶紧把球抱在怀里。
三百四十八 男主角还没走
倒计时还剩十秒。
第一时间没听到鸣哨,以天命的敏捷,艾看士断定点球是没有的,心中大定,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单手抱球,另一只手示意全体都有大举压上,比赛打到现在算是赢定了!开过去就有,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就因为这个,没有第一时间就踢出去——万一没滚进直接出了底线呢?
示意是假,做最后的确认和调整是真,只要经历这个工序,球门球也能稳稳打进,至于身后的刘黑娲是真摔还是假摔,已经不重要。
就在他准备开出去的时候,哨声响了,艾看士于细微处听出精神,也不担心,只是很扫兴地把球砸在地上,反正身上也没牌,也不怕天命上纲上线给一张黄。
天命要求骑龙队队医进场。
白筑等人第一时间赶往现场,看到刘黑娲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好在眼睛微睁,还算有些意识。
看台上的人虽然都觉得有蹊跷,这时候哪管三七二十一,“点球!点球!”的乱叫。
都知道,十秒钟,球权还在对方手中,想要赢球就只有这一个路子了。
艾看士看这架势,莫名又有些心虚,也不知该对谁讲,就冲着在地上的刘黑娲说:“我完全没有多余动作哈!”
本来没打算找他的白筑听他这么说转头就问:“你膝盖没有顶到他?”
汤炎欲待回呛一句“顶到又咋子嘛”,想到天命虎视眈眈,这种玩笑开不得。
艾看士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推开汤炎,冲到白筑面前比划:“我起来那下,怕遭吹危体,第一时间就收了的哈——不管是手还是脚,他过来的时候是直接撞到我这......”
卫佳皇本来想关电视的手指悬在遥控器开关按钮上。天命正在回放艾看士和刘黑娲的撞击。
艾看士没撒谎,球都没看清就冲过来的刘黑娲使他本能一哆嗦。多年在门线前的摸爬滚打,让他一开始就断定没有失球的危险,或者说比起失球的危险先要杜绝的是被对方套路个点球出来,就像98年被西蒙尼套路的希曼那样——球可以不管,一定不被他赖上,左近都是自己人,拿不到球不打紧,这些队友又不是死人。于是乎手脚折叠收好,一矮身,百忙之中没忘了转出一个相对平整的接触面。
反倒是刘黑娲没有收脚,身体伸展开来,撞的地方是肩背,既有肩又有背,肩多一些,背少一些。
刘黑娲用来初次接触的部位是手肘,没有完全发力,但应该也不会吃亏,总的来说是硬碰硬,没准更疼的是艾看士,只是因为艾看士身体强壮许多,加上准备工序做得好,刘黑娲算是踩到铁板上,来得多快,弹出去就有多快。
卫佳皇寻思,到这,尽管小师弟完全失去了平衡,身体上应该并无大碍,只是被抛飞的处境超出了身体的反应能力,在空中变成面朝下往下落,没来得及做好协调,若是直直地摔在地上,估摸着就是硬伤,不会是现在这种光景。
那么问题是出在球上?
卫佳皇眉头紧锁:不对啊,按说球做了缓冲体,不但没有过失,还有功劳啊?难道是接触的部位不对劲?是胸还是腹?
金家的高人已经到了,刘黑娲双眼已然闭上,嘴里还喃喃道:“角......角球哇......”
艾看士这回已经没有跟白筑复盘,退到一边和其他芭比兔冷眼旁观。
胸腹上未见出血,但所有人都看出他情况很不好。
汤炎冷笑:“乱想汤圆吃嘛,还角球——盯啥子盯?说的不对吗?想打老子?来来来,欢迎哈!”
严洋拦住贾淦,田泰看着汤炎本来想教育些什么,想起了这是个地头蛇,叹口气摇摇头,改口道:“都过来,说下一会怎么踢。”
虽然只剩十秒钟,以天命的尿性还是要玩真格的。球权在握也不能大意,一定不要在这最后的时刻栽了跟斗。
田泰一提这个,汤炎也严肃起来。
弃了球走得远远的芭比兔们迅速围成圈。
骑龙队已无心恋战,所有人都看着忙碌的金家高人。
其时一共有四个人在操作,白筑只认得当中最重要的那位名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迹就是他创造的,有他出手,白筑倒没有太担心,只是他急迫地需要一个结论,不说求胜,至少要稳定住军心。
虽然对不起刘黑娲和于航缘,现在说赢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可是大家并没有输。不管怎么样,至少要维持现状,这样在金家面前才有起码的话语权。
名医抬起头来:“需要马上治疗,我意见是处理下就瞬移到华兴,那里我们有准备——问题不大。就看你觉得是不是还有必要要求天命冷冻?”
他这倒不是反讽,一来确实不懂球,二来知道金家都赌在这个男人身上,什么事情问清楚总没差。
白筑点头:“抢救。”
名医团队速度把人带下去,白筑也宣布了最新指示:“回半场,我们正常落位。接受现实。”
天命要求双方到事发地点争球。
骑龙队派了洪二,艾看士索性让开,直接让对面的同行面对空门。
皮球从天缓缓而降,弹地后,洪二辛苦忍着爆射破网的冲动,往旁侧一挑,出了边线。
边线球扔给于神,便即踩定。
洪二懒得管他们,步伐沉重地往自己半场走去。还没走到中线,天命鸣哨后道:“全场比赛结束!芭比兔主场被骑龙队3比3逼平。没有胜负,双方冷冻的球员,各自善后。”
解冻的速度真不是盖的,边线外,已经能看见血淋淋的于航缘和血淋淋的李闪乾。
朴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胜负系数是1的真正含义在这里......”
天算是绝对的。所以他的答案是1,没有强弱,因为分不出输赢。结果真的打平了。
没有人回应朴鹫,除了小心翼翼的扒了摸:“这算是韩单守擂成功了吧?骑龙队虽然没输,和输也没有区别了。”
朴鹫深有同感,低声道:“这是对下克上的一次毁灭性打击吧。从现在的氛围可见一斑。”
整个东郊看台悄无声息,就只得扒朴二人窃窃私语。
李续洋注意到孔怖已经不见了,心道:你走是对的。再不走,回过神来,应该全场对你下跪了。
金家的人已经接管了于航缘,之前欠的债现在得还,正在就地急救中。
再一看,李闪乾已经不见了。
古万兵正急着问韩单:“韩哥,人呢?”
韩单没有回答,田泰却给古万兵使了个眼色,古万兵转头看于神也是老神在在毫不担心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李续洋心中一凛:安娜的钱雕接走的吗?
对面阵营却传来白筑的怒吼:“不是要瞬移去华兴吗?怎么还没走!”
三百四十九 不在宝马里哭泣
于航缘就地抢救这没什么,刘黑娲还留在东郊,这可让白筑没法忍了。
刚才名医明明说的问题不大,而问题不大的前提就有必须立刻瞬移到华兴。以金家之能,既然早有准备,打东郊到华兴开一个私用的快捷通道那是小菜一碟,他一点不怀疑名医在吹牛。
可是到比赛结束了,他们还在场外,而且看情形是就要在场外打持久战。
一着急,白筑两条受损严重的腿再也支撑不住,就要摔倒,严洋洪二慌忙架住。
这位爷倒了,忙得汗流浃背的名医赶紧抬头道:“你不要乱动,你的情况我还需要确认一下!”
白筑怒道:“不要管我,你就说你们怎么还不走?”
名医咬牙道:“不乐观,得抢救!”
说完埋头做事,不再理他。
严洋也火了:“你刚才不是说问题不大嘛?你龟儿的——”
冷静下来的白筑打断他:“不要闹了,等他们弄!”
卫佳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整凶了?
就在这时电视画面变了,不但离开了东郊,一辆白色的宝马映入眼帘。
卫佳皇先没反应过来:进广告了?这切的太硬了吧?也对,下面的画面和时代主题不相宜。
正以为这直播节目就此草草结束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说话:“观众朋友好,我现在是在福都城南的一个宝马4s店。”
镜头前现出一个倩影,连卫佳皇都认得这是天权电视台当家花旦牛菲芙,心道:突然跳到个卖车的节目么?也不对啊,天权一套卖车也没必要特意拍福都的4s店。
“爱车的朋友都知道,这是一款宝马经典车型——宝马妻媳。妻是妻子的妻,媳是媳妇的媳。顾名思义这是一款求婚神车!”
卫佳皇无力吐槽:神他妈的求婚神车!
跳出一个穿4s店制服的姑娘,卫佳皇一瞟胸牌,确定是个销售代表。
代表纠正当家花旦:“这可不是一款普通的妻媳,它是定制款。是敝店镇店之宝。”
牛菲芙假模假式道:“真的吗?我倒想要请教,它宝在哪里?从外观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媳啊。”
“请随我来!”
打开车门,摄像头开始拍里面。
牛菲芙浮夸地大叫:“哇!果然非同凡响,你们看看这超级华丽的内饰——”
代表说:“这算什么,这里面暗藏玄机喔!我们先从这个悬浮的水晶相框说起,这里面记录着我们的客户对他的爱妻......”
代表和牛菲芙两个一搭一档讲了老半天好歹把这个镇店之宝给介绍完毕,拿给她们这一打岔,卫佳皇险些都快忘了东郊的惨事。
还好最后两个人点题了,牛菲芙问:“这样下来,这款定制版得要多少钱啊?”
“性价比超高的喔,刚好527万,取我爱妻的谐音。”
牛菲芙在镜头前竖起大拇指:“这么贴地气的价格真的是业界良心啊!”
卫佳皇好生无语: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牛菲芙开始总结:“虽然这本来就是辆求婚神车,但在车上的每个细节设计到这种地步,可见车主是有多用心。他得多爱自己的妻子啊?对了,这位先生什么时候提车?”
代表答:“明天早上!我们亲自送到这位客户府上。”
牛菲芙收起了笑容:“是打算明天早上开着车去求婚,像个真正的白马王子给女主角一个惊喜吧?”
代表作花痴状:“是的,好浪漫喔!”
牛菲芙冲着镜头喊话:“路舒!你看到了吗?你知道刘黑娲是多么的爱你吗?”
卫佳皇顿感不寒而栗: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镜头再转,电视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白筑等人焦急地看着被抢救的刘黑娲,事发时更惨烈的于航缘虽然同时被施救反而被冷落到一边,连镜头也没捞着。
右边却是东郊外,破旧昂科威边,钟祥和路舒并立。
路舒垂头看着自己脚尖。
昂科威的车顶上飘着一面投影幕布般的玩意,正好能看到东郊体育场内的实况——也就是天权一套左边的画面,应该是钟大人神通所致。
钟祥看着那垂头的怯懦少女,说话了:“他输了。现在轮到你做选择。”
路舒还是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问:“我还有选择的权利?”
钟祥点头:“你当然有。”
“我......我......我......”
钟祥说:“我和他,你可以选一个。”
路舒大着胆子抬起头问:“可是他不是没赢吗?我还能选他?”
“当然。这是你的人生,你有权做出最后的选择。你的人生你做主。”
卫佳皇越来越不懂了:这么大方的么?看样子不像是在作伪?这是什么操作?不会有违胜者为王的至高规则么?
路舒不知是不敢选还是在犹豫,银牙轻咬。
钟祥耐心等候。
刘黑娲还在抢救。
他说我过去是女神呢!
这是真的吧!
他说不会把我当器物!
这是真的吗?
路舒终于开口:“我选你,能嫁给你吗?”
钟祥温柔地看着她,她有些害怕,眼光有些躲闪。她怕这是那迷死人的温柔。
发现她在躲闪,钟祥欲言又止,继续单纯地释放温柔,无关神通。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迷失,于是一点点地凝聚勇气,尝试着正视这位高高在上的足球大人。
正式确认过眼神,钟祥说话了:“路舒,你愿意嫁给我钟祥吗?”
路舒的声音在颤抖,也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又或者是恐惧,总之她说:“我愿意。”
钟祥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了。”
路舒低低应了声是,然后就被钟祥打横抱起,不知她是否想起上个这么做的那个叫做黑殿的便宜王子。
做答答用的昂科威,在钟祥的神通作用下向旧世界某国的的士致敬,车门自动开启,钟祥携佳人入内,又自动闭合。
镜头没有跟着进入,只盯着昂科威。
很快昂科威开始剧烈抖动,路舒在里面似乎喜极而泣。
证据是她不断地重复:“我好欢喜!”
“我好幸福!”
恰在此时,旁白起:“宁愿在破的士里哭泣,也不愿跟着宝马妻媳朝不保夕。这是她的选择,你呢?”
天权一套右边的画面消失了,确切地说是左边的画面占据了整个屏幕。
特写给到那个名医,有人在给他擦汗,他摇头:“不用了。”
擦汗的手停下来,他长叹一声,转向白筑:“脾脏破裂,已经没救了。”
三百五十 白发人送黑发人
和卫佳皇想的不同。那天东郊的直播非但没切,还演了很久。血淋淋的画面不但不回避,还反复回放。
现场的直播一直播到刘黑娲的母亲来到现场。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切反而成为了直播的重中之重。
看到老母亲登场后,卫佳皇终于关了电视。
所以他不知道打那开始白筑便一直跪着,任凭严洋苦劝,他就是不听。洪二关系隔了一层不便出马,唯一劝得动的蒋灏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只是在边上看着。
名医怕遇上医闹,见这两人都搞不定,叮嘱严洋一旦白少爷有了松动立刻带到华兴来,如果身体出了什么状况第一时间通知他,然后就提前撤了——于航缘那边虽然脱离危险情理上自己得回去主持大局,不把金家的心头肉盯着倒也说得过去。他虽然不懂球,基本的知识点还是掌握得很牢靠——只要没输,心头肉就还是心头肉,肉质就没有过期。
医疗队伍是走了,整个踢球队伍都还在场边。
公务员大人只剩剑眉星目,等着老母亲来认尸。不光是公务员队伍,确认过骑龙队逆袭失败,想到自己刚才对五山大佬乃至整个尊贵的职业足球大人共荣圈的大不敬,草根群豪这才想起怕字怎么写,越想越怕的时候,又来了个猛料——刘黑娲战死,所有人不再犹豫,趁着芭比兔们还在,个个脚底抹油,悄悄退散,少倾,看台上的人寥寥无几。
至于朱雨,石玄,小汪哥,伪装成老太太的罗若西,各有各的秘法,哪还等小杂鱼战死,哨声一响就已经开溜,当然自己带来站台的歌姬,答疑的参谋,撑场面的花丛也一并带走。
扒了摸和朴鹫没有走。朴鹫问扒了摸:“这时候不走会不会太显眼了一点?”
扒了摸倒是不以为然:“都是要递挑战书的,到时候比他们还显眼,躲有什么意义?再说了,我们刚才又没喊什么打倒兔儿。”
环顾看台,朴鹫有些意外:“金家公主也走了吗?虽然看不见,她没可能没来啊。”
扒了摸指了指下面:“走,去看看。”
东郊这里虽然也走出过不少职业球员,到底从成分讲还是业余,没有太多的门槛,想上就上,想下就下。朴鹫想着确实也是扒了摸刚才说的那个道理——低调是无谓的,自己这一行人,要不了多久只会比白筑他们更加扎眼地暴露在天下人面前,而且挑战的幕后boss仍然是五山大佬本尊。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自己走的路更绝,白筑说穿了不过赌的是弟妹归属,自己这边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战。
跑道上自然也没有再剩下看客,刚才还热闹非常的声援仿佛幻梦一场,孤零零的尸身旁昂首挺立的剑眉星目才是真。
金家的医用帐篷还在,还有些金家的人在做回收工作。
老人家颤巍巍地走过来,因为陪着她的那位年轻人到这最后几步终于舍得让她独行,听他说:“姑妈你慢点。”
其实已经很慢了,但刚才走得更慢。下定了决心,所以她加速,甩开了年轻人。
被完全控制思想的大家都不笨,这个时候连善于操纵人心的天命似乎也有意没有干预他们真情流露,所以有些东西很远就能看明白。
躺下的是儿子,旁边站着的是一己之力能压制一切小规模暴乱的执法超人,旁边跪着的就是蛊惑儿子去送死的那个混账。
你要真的心怀歉疚为什么不自杀?跪在那里算是几个意思?我这么渺小的人类,能搅起什么风浪?如果不能打破牙齿和血吞,那个神通广大的执法者能够放过自己吗?既然是全国直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把自己抹杀了,必然会洗的干干净净,既然是这样对他来说和踩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我能把他领走吗?不能吧。那个大人站在这里等我见一面,想必跟着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听说踢球丧命的人都是这样善后的。那我不去的话,至少他的人形还能保全吧?
如果可能,她希望一辈子也走不到那里。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走的已经很慢了,还是很快就到了近前,于是她推开了刘黑娲的表弟。
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把他当偶像,现在你偶像死了,你怎么不跟着陪葬呢?
当然,最可恨的人还是我啊!如果不是我瞎折腾,当年摇到了15中就去,怎么会有今天这样呢?儿啊,该死的明明是你妈啊!怎么你就走了呢?
严洋不敢再站在白筑旁边,反正也劝不走,学蒋灏旁边看着就是,公务员大人也在,就算再怎么伤心绝望,想来老太太也不至于干出过于凶暴的举动。
这时候反应过来:老太太?不对啊,刘黑娲才多大啊?这“老母亲”论理应该不老啊?
到了蒋灏那里,蒋灏在问他:“刘黑娲是单亲?”
严洋想起来:对啊,以前的事刘黑娲提过一嘴,说后来父亲得了绝症,全家瞬间被打入贫困线,老母亲为了买药借了很多钱,老爹没了,为了还钱,拼了很多命。
这一世读的档是父亲死后一贫如洗,拼了很多命的档。正因为对不起母亲,所以他更加坚定地要踢球来赚钱。而这个恰好是他向白筑推荐这小子的根本原因。
在朴鹫他们下来的当,芭比兔的人也走了,他们索性就藏在芭比兔替补席的角落里看。
扒了摸低声道:“看样子金家这些收帐篷的不简单啊,像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们刚一露头,就能感到他们强烈的敌意。难不成还怕老太太暴起伤人?”
这算是到了朴鹫的领域:“倒不是防暴起伤人,金家既然买了白筑这匹马,他要跪,金家肯定是不乐意的,但也没办法,毕竟白孟德还没有输。但再往下可就不能忍了。”
扒了摸明白了:“基本的秩序有公务员维护,而金家想要保护的更多。跪下是个人行为,可以说是白筑有担待的英雄主义。但这是金家能容忍的底限。假如说家属干出吐口水啊,扔臭鸡蛋啊什么的,白筑可能负疚感要少一点,公务员虽不能偏帮但想来也乐见其成,但金家肯定是不允许这些有损英雄的行为发生。”
朴鹫问大师:“你觉得这当妈的会不会干这些事?”
扒了摸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是吧,天下第一智者,你就算是单身狗,好歹也是为人子女,这种事情你自己不能想象出来吗?”
朴鹫很是无辜:“我理论上是为人子女,可生来就不知道生父母是谁。到这个世界用天命的手段查也没有查出来——”
扒了摸败给他了,待要说什么,却见那“老母亲”双膝一软,跪在儿子身边。严洋他们的视角更好,那一瞬间,看见这“老太太”一下子仿佛又老了十岁。
三百五十一 在下孔怖
“谢谢你,白筑先生。”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开场白。
之前白筑有看到老太太跪下来,并没有太意外,没有想做什么额外的动作,也不打算做什么多余的解释。自己打鸡血还可以,再有深度的事除非找那个小眼睛的学霸当抢手。
既然不擅长,就做自己最擅长的事,跪在那里,承受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老太太要发泄,自己就提供一个现成的靶子,跪着不是为了表态,主要是方便她下脚——没想到她也跪着。
安慰别人的事自己做不来,所以就不做,太复杂的道理不懂,他就认准了四个字——言多必失,那干脆就尽在不言中。自杀谢罪是没可能的,要自杀,谢衲那次是个好时机,既然没死,这条路就一定要走下去。
这一次没打过芭比兔,确实是自己玩砸了,总要有个交代,就跪在这里,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赖,为了活而赖。
吐口水,扔鸡蛋什么的也想过,反正人就在这里。
没有想过旁边有公务员能保他命,暗藏的金家人能保他尊严,只是就近原则。
可是老太太一开口他彻底懵了:谢谢?
谢我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谢我这个扫帚星吗?在这场球之前,一切都是美好的,美丽的未婚妻,多金的人生,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就在今天毁于一旦,一场球,把什么都输出去了,最后还赔上了他的生命。所以,这是遗言,您想死?
扒了摸小声问朴鹫:“天权一套的直播还没停?”
朴鹫点头,心道:怎可能停?搞不好这就是他们追求的戏肉!
“谢谢你带领着他走上了发财致富的道路!没有你,我们家没可能有现在这么的宽裕。这孩子也头一次成为兄弟姊妹争相效仿的楷模。大家都想活成他这个样子,这孩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自信过啊!是你真正让他挺直了腰板做人——”
白筑听她价值越上越高,却不敢答腔,被她微微仰面看着,饶是他这样的大心脏也感觉吃不消,但他眼神闪烁,终究没有闪躲,依然看着刘黑娲之母。既然决定了要承受,来什么都得接,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可是老老实实赚钱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要去挑战你们赢不了的对手啊!啊?你告诉我啊!你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吗?你就不怕下一个倒在这里的是你吗?”
刘黑娲的表弟见势不妙已经冲了过来,他生怕姑妈莽撞地上手去拖拽,那公务员不会做什么,周围那些好像在收帐篷的闲杂人等眼光里可是有着藏不住的杀气,很明显是在保护表哥他们队的队魂,那谁晓得姑妈你会不会谋杀,直接把姑妈干掉也是可能的啊!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姑妈是动手了,摸的却是刘黑娲那冰冷的脸面。
朴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主题!
下克上这件事不设限,只要你觉得可以,你就可以去做。只是要让每个人真正晓得,这并不是好玩的。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整个过程是残酷的。即便是被挑战的一方也得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到了你的对立面,他十有**是做好了相应的觉悟,如果你不足够残忍,倒下的就是你。
表弟正好赶上姑妈自己站起来。
“公务员大人!”
剑眉星目看着姑妈。
姑妈续道:“我熟读我国法律,知道有这么一条关于安乐死的,我是这么理解的,您听听我解得对不对。”
剑眉星目道:“你说。”
“任何死在球场上的球员直系家属都有享受安乐死的权利!可以要求临场的公务员在执行人间蒸发的时候把自己一道带走。这样理解到底对不对?”
表弟大骇:“姑妈!你这是要——”
公务员冰冷无情的声音打断了他:“是,你研究的很透彻。”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姑妈推开表弟:“那请您把我一道蒸发了吧!”
“不要啊!”
剑眉星目手一挥,表弟就给扔出好几米远。
“现在吗?”
姑妈点头:“现在。”
摔在地上的表弟急道:“白队!你是表哥最信任的人!你一定要阻止姑妈啊!你知道他一定不希望他老人家给他陪葬的啊!”
白筑反而是没有动,心里在想:本人的意愿和他人的意愿放在一起比,谁更重要?没有悬念吧?
姑妈正好看了他一眼,他再看回去,两人相顾无言。姑妈本来想说什么但却放弃了。
塞萨尔有些生气,他是严洋带进队的,想也不想冲着介绍人喊话:“你们不去救人?”
严洋看着他暗叹:救人?上前拦阻真的是救吗?
白烟起,包裹着那对母子,一个站着一个躺着,眨眼功夫,烟就没了,人也没了。
“不!”
表弟气疯了。
“白筑你个冷血动物!”
忘记了刚才还提点姑妈千万小心那些杀气腾腾的帐篷守护者,冲着跪在地上的白筑扑了过去。
像是飞蛾扑火的行为艺术,半道上被扑倒在地。
扒了摸苦笑着问朴鹫:“这还要播?”
“为什么不播?正好展现挑战者所属组织的恶霸属性——咦,那是?”
他毕竟眼睛不好,没有特殊道具就想找扒总证实,扒总也看见了,低声道:“是他,叫孔怖哇?为什么我们没有下跪的冲动?”
朴鹫皱眉道:“应该是本人刻意压制了。”
扒了摸奇道:“他来做什么?”
上位者的心思可就难不倒朴鹫了:“八成一开始就在,中间回避了下,这会没碍事的人了,去而复返。”
扒了摸想说最关键的你还是没答,便听他续道:“估计是对白筑不死心吧?”
扒了摸有些困惑:“不死心怎么说,难不成他真的要造反?有这个心,他直接入队不就得了?今天要有他在,芭比兔估计就拿下了吧?”
“不是这么简单的,拿下比赛的白筑和没拿下比赛的白筑是两个人。”
扒了摸不懂:“区别何在?”
“这场拿下了白筑就是英雄。”
扒了摸不屑道:“那没拿下就变成狗熊了?”
“没拿下,就坐实了金家的工具人身份。那么骑龙队怎么运作就是金家说了算。金家有足够的实力,由他们掌管一切,这样的骑龙队的终极形态无非是另外一支大羊定庞,如果孔怖有心造反这样的球队是不会加入的,除非——”
明白过来的扒了摸没听到最后的两个字,自顾自叹道:“没拿下既然已经成了事实,还能期待什么?爱情的力量能让冰山美人当舔狗差不多——”
“他站起来了!”
朴鹫边说边低头看手机:“正好给了他个特写!”
严洋等人看着摇摆不定的白筑正要过去扶他,却见他对着公务员道:“等着我打总结,你们才能下班是吧?”
剑眉星目不置可否。白筑瞬也不瞬地盯着他道:“你们听好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从今往后,骑龙队凡我白筑先发的比赛,不论对手是谁,战必胜,攻必克,做不到这点,我也不用你来人间蒸发,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
扒了摸整个呆了,朴鹫叹道:“终于把白筑绑架到这个层面了啊,蹴帝这算是超额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
然后他也呆了,因为他看到手机的直播画面上,白筑身边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孔怖。
“在下前职业球员孔怖,希望能够加入贵队!”
三百五十二 真男人不害怕
周六的草根联赛,草根没有派队又输了。用扒了摸的话说,虽然输了,却有着长足的进步,比赛内容丰富,只是一球小负。
踢完老扒找个没人的地方拉着卫佳皇问:“吓死我了!王大爷今天怎么搞的?跟吃了炸药似的,好几次都差点上演**炸天的骚操作,这是准备爆牌了啊?他忘了龙之潭的金属棒了吗?你每天和他特训都没发现征兆吗?”
“看了东郊那场球就这样了——对了,今天帮主怎么没打,生斗的事黄了哇?”
想着也是人之常情,才见证了一场出人命的足球比赛,谁还敢陪你玩这个?何况挑战的对象虽然理论上要弱一点,但两者实力的差距可比东郊之战足足多了好几倍,从各方面看都是飞蛾扑火的脑残行径,不和你划清界限算是好的了。
人家今天全场作壁上观估摸着就是希望你我回头是岸——降降温,要能理智一点,大家还能愉快地玩耍。
只是啊,这一战是没法逃避的。
和白筑的东郊之战不同,那是人家优等生锐意进取主动接的招。用学生的术语来比喻,属于奥赛项目。自己的队伍是实在烂到家,上面忍无可忍下的最后通牒,也用学生的术语来比喻的话,那就是补考,再不及格的话,就得退学。
这个世界退学,大约就是扒了摸转述的人间蒸发了吧?
卫佳皇后来反而想通了,无谓输赢,最后一战,也是个解脱吧?王秋梅就算会受到株连,那也是他自己选的贼船,更没有必要对他内疚。
帮主什么的,爱来不来,你们没必要陪我们送死,我们离了你们又不是不能踢。
正在胡思乱想,扒了摸笑骂:“黄个屁!他约了一会吃饭!好生摆一下生斗的事!”
卫佳皇苦笑道:“钱都没有,又在外面吃?好意思又请别个去御用餐厅么?就算我这脸卡你还嫌刷得不够,那里的东西你没吃吐么?”
扒了摸打个哈哈:“吃你妹的大盘鸡!人家晓得我们最近手头紧——这回是帮主请!”
回到众人跟前,扒了摸安排朴鹫开自己的车送王秋梅回家,和卫佳皇转头就上了帮主的车——乃是一辆破旧的吉利,看着像是上个世纪的余孽。
扒了摸赞道:“帮主哥内涵又低调!”
卫佳皇在心里吐槽:这不关低调不低调的事吧——难道帮主哥是可以和后盾追赶的扛把子相匹敌的超级铁鸡公?只是,现世科技这么发达,这车能进城么?
刚一动念,相关法律法规全数涌出来,略一梳理发现一个惊人的现状:比这还造孽十倍的车都能进城,且不限行,连里程表都不用改的。
和扒了摸分前后做好,帮主点着火,顿觉有异味出现,就见他也不熄火,拿了瓶矿泉水,打开引擎盖,往里面浇水。说来也怪,这平平无奇的矿泉水一浇,味道就消失了,只剩整车过度亢奋的抖动。合上盖子,帮主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开车走人。
扒了摸也是个大心脏,饶有兴致地问帮主:“这车什么时候买的?”
帮主解释道:“不是买,到这里就有。正好开车的记忆有点生疏,就拿这个练手,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扒了摸来了兴致:“喔?沃尔沃g系列经典款还有这等神车特质?”
帮主看了看这条道上前后无车,扔了方向盘:“比如这样,他就会自动右拐——”
话音未落就见方向盘急剧右倾。
后排的卫佳皇呆若木鸡,前排的扒了摸拍掌赞道:“真乃神车也。”
神车有说不完的好处,帮主习以为常,不带感情地都说了一遍。饶是如此,扒了摸照样听得津津有味,只是车流逐渐增多,不方便再要求真男人一一展示。
卫佳皇却在想:别的都还罢了,只要不想死且完好无损地活下来,确实能培养出一身好车技来,可是那启动时候的异味又怎么解释呢?
转念又一想,就这么自燃了,倒也利落,省得活着受罪。
然而到了目的地,神车还是没燃。停好车的时候,帮主突然转头问了一句:“核心下半场弧顶那个吊射是有意放了的吗?”
卫佳皇一怔,旋即想起他说的是哪个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他,内心是尴尬的:你核心就那点水平,那球是发上力了,对不起了啊!
他这边难以启齿,可帮主以为他真在回想呢,痴等着不回头。
眼见气氛变得更尴尬,扒了摸赶紧打圆场:“边吃边说哈!今天的议题挺多的。”
目的地是蓝莓,正是路舒之前想要打工的知名连锁山菜馆——当然并不是黑殿最担心的靠近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家。
柴萌虽然生性豪迈,但是今天的主题太过炸裂,虽然只有三人还是定了个中包——毕竟人家没有小包。
三人在包间里坐着,显得空空荡荡,这个时候卫佳皇回道:“就是没打好。”
轮到柴萌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回应下车前的话呢。
扒了摸心情一下就不好了:现阶段两大核心球员脑回路完全就搭不到一处去,纯属鸡同鸭讲,前景堪忧啊!
却听柴萌问:“那球要是进了,导致这场拿下不会影响胜负系数吗?”
卫佳皇和扒了摸相视苦笑,明知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总算是点题了。
卫佳皇反问真男人:“帮主哥确定要参加了么?”
柴萌见问眼睛一亮:“说到这个,扒总真是神机妙算,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选田崆倜和关希篝!”
卫佳皇不淡定了:“他们也愿意踢?”
扒了摸白他一眼:“废话!今天真男人没上就是带着两位朋友考察我们队的实战实力。”
卫佳皇想说我们队实力有啥考察的,烂就一个字,现在最多升级成为将个烂就,而关键问题还不在这,嘴里已经脱口而出:“他们不怕——”
生生地把那个“死”字咽了回去。
柴萌眉飞色舞道:“扒总你眼光真毒啊!田崆倜这个杠精喜欢挑战专娃,我倒还想得到,关希篝居然也只是说‘打嘛’——”
扒了摸也有些好奇了:“帮主哥是在东郊那场城超后问的?”
心道:这种事发生了,还轻描淡写说“打嘛”,这关希篝看来也是个真男人啊。
“那个自然,我还像核心那样问了你不怕吗?”
扒了摸和卫佳皇异口同声问:“他怎么说的?”
“他说,遭的都是打前面的,后卫还好吧。”
卫佳皇逮住帮主的破绽:“李闪乾不就是后卫吗?”
这问题帮主当然问过,关希篝的回答也很光棍,你先弄人家的前锋人家再弄你的后卫,这有个因果关系。
最后帮主补充了一句:“最后他们对你们今天的表现很满意。觉得到时候应该会和谐。”
扒了摸和卫佳皇第一时间都没做声,他们知道所谓觉得到时候应该和谐,就是人家认准了你菜,不足以激起对手的凶性。
卫佳皇有些不明白:“靠看的话不可能会觉得有哪怕是一点搞头,为什么还会有兴趣?”
帮主答得比关希篝还光棍:“因为我就没说我们的目的是赢。”
毕竟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有人能看得出来还有王秋梅这张王牌。
卫佳皇就更不明白了:没搞头,来找虐?这个欺负弱小就能确保搞到钱的足球乱世,除非迫不得已,谁脑门子被踢了,才把宝贵的时间用来踢这种以卵击石的比赛?大把的美好时间去踢稳赚不赔的球不好吗?最重要的是——生命只有一次。
扒了摸看出他的困惑,插话道:“田崆倜的爱好就是挑战权威,俗称的极品杠精。至于关希篝,他讨厌无聊。”
柴萌拍掌赞道:“精辟!扒总看得太准了!”
卫佳皇忍不住问:“钱歌呢?”
这回是扒了摸和柴萌异口同声答道:“他就是单纯喜欢赌大的。”
两人意外之余,相视一笑。
三百五十三 生斗的条件
现在的草队虽然实力平平,但人员充足,足以支起两套阵容。这是柴萌最佩服的:一个连战连败的球队在这个世道居然还能有这么多兵力?
他是因为知道有王秋梅这个怪物,所以他不着急,可是别人不知道啊。队里没见谁赌性比钱歌大的,也没有能无聊过关希篝的,更没有比田崆倜还喜欢抬杠的,这么普普通通的个性居然能被扒了摸养到现在。
对此,扒了摸的解释是:“其实没你想的这么难。前提是每次的结果只差一点,确实有希望,主要是靠我画饼。但是,用秦大文豪的话来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有巨大的实惠,再怎么会忽悠,也忽悠不下去。所以芭比兔的生斗必须拿下。另外短期再不能赢,就快散了。所以,才得去文山乡。”
目前的情报和朴鹫的分析基本重合,火把洞杯真的很弱,而且老早报名名额已满,不会再有新的强豪加入。按朴鹫的分析,这就是上面为生斗量身定做的刷经验的比赛,正好磨合球队,捅破正式比赛0胜利的那层窗户纸,增强信心。因为水平太低,即便拿到冠军也不会影响到球队的整体评价以及最后的胜负系数。
当天要求提交参赛球队的报名表,因为一心多用的男孩地带意外翻车,天上无双已经提前多轮称霸草根a组,帮主四个人在后面的联赛都请了假,最终的名单是花猪,奶茶,珠珠,**蛋,卫佳皇,朱引,关希篝,田崆倜,钱歌,柴萌等18人。到时候生斗的班底基本就是以火把洞杯这帮人为主。
卫佳皇有些不放心:“你不留在福都,草根联赛会不会出岔子?到时候不要我们人在云南,结果壳都没了,最关键是你还得进去——”
“放心,有洪俊。论传销,他不差我。”
商谈好出发的一应细节,这顿饭也算大功告成,剩下的就不是帮主操心的事。都喝了酒,而且卫佳皇也怕神车真的自燃,地铁略贵,勤俭持家的二人之前都买了擦跪的月卡,和扒了摸各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回人马宫。
一路上,扒总直叫:“慢点,核心!我又不踢,你别拉练我啊!”
人员定了,还有件更重要的大事今夜要做——发起生斗。
于是卫佳皇先去扒了摸他们那。
“挑战条件该如何斟酌,我决定让军师也参与。”
卫佳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你说了算。”
其时,王秋梅和朴鹫在客厅看电视,正是天权一套的整点新闻。卫佳皇有些意外:你们还没被断电啊,我还以为得开烛光晚会呢。
既然不瞒军师,就更不可能排开王大爷,扒了摸等四个人都在客厅坐好,便看着卫佳皇:“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卫佳皇本来还有的想法,在看过东郊之后化为乌有,他觉得怎么限制也没有意义,踢就是了,踢得过就踢,踢不过就蒸发,懒得再想。
核心一弃权,朴鹫直接给出了他的方案:“大名单不准出现汤炎这样的伪80后,也不准出现麦罗比法这样的伪90后,当然更不能使用现役的足球大人。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不能要求更多。”
王秋梅听不懂,卫佳皇和扒了摸面面相觑。
足球的事,自打被这哥俩不顾情面地架空,朴鹫就不再自信,看见两人鬼鬼祟祟的互动立马就慌了:“怎么了?”
扒了摸其实还在消化,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很好。你觉得呢?”
自然是问核心。
卫佳皇点头,看着朴鹫的眼神不再有过往的提防,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尊崇——虽然不多,却也不少。
朴鹫有种类似被同志示好的不自在:“核心你这是要做什么?”
卫佳皇轻咳一声,敛去略显饱满的情感,转回正题道:“我觉得行。只是对手他们听得懂吗?”
这个不用朴鹫,扒了摸就能回答:“你忘了啊?现在生斗的受理全权交给天命了,他怎么可能不懂?”
朴鹫自己反而没有二位这么强大的信心:“你们这就通过了?也不反驳一下?”
扒了摸心想这是物极必反么,便问:“你自己都说不能要求更多,你告诉我,还能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朴鹫问:“不考虑我们的赢面,你们觉得韩单方面会轻易答应?从东郊这一战来看,他这么谨慎的人,不会防我们一手——”
卫佳皇皱眉道:“神童——不,军师,你能不能用你惯常的说话方式来表达观点?你这样讲话,不适应在其次,关键我有点听不懂你的点在哪里?”
一旁的扒了摸使劲点头,表示不能同意更多。
朴鹫定了定神,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一昧迎合他们,迷失了自我,现在反而把这俩受虐狂弄迷糊了,想了想说:“就是说,你们真的听懂我的条件了吗?”
扒了摸和卫佳皇再次对望,扒总示意核心做代表。
卫佳皇便说:“你提的要求不就是让芭比兔不能有假的青壮和带了挂的老将吗?”
朴鹫补充道:“我认为,如果没有这些外挂的加成,存在着一个根本性的矛盾。还算踢得好的人,运动能力差劲;运动能力还算游刃有余的,球踢得差劲。”
卫佳皇和扒了摸想说你这个我们都知道,不用单独挑出来科普。
卫佳皇问了:“所以你觉得问题在哪里?”
“你们觉得天命会不会觉得这个要求过分?”
扒了摸大奇:“军师,你是有多抬举我们队?”
朴鹫摇头:“我在制裁之前研究过715。”
卫佳皇也好奇了:“715和你的要求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虽然瞧不起职业足球,但有件事很在意。按理说安娜更该瞧不起你们经典19,另外,但凡他们稍微有点志气,就不应该考虑任何本来班底之外的人选,有一个郎举这样的一军成员已经算是欺负人了——问题是最后他不但叫了第二个人选,叫的还是褚莣这样的绝对主力——”
他这么一说,卫佳皇和扒了摸都觉得有道理:确实如此,安娜压根就不可能把经典19放到眼里,这种带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心思的建队思路显得很违和。
“所以,我就查了一下。那结果呢,李兵第一次提交的大名单就纯是预备队自己人——还包括杜牧——”
扒了摸忍不住插话:“不会是大名单被打回重做吧?”
“正是,天命认为李兵的大名单实际战力稍弱,不够格做下克上的上,所以要求重新提。”
李兵脾气虽倔,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改过不了,那就随便改一下能过关就成。
随便一改,正好让褚莣代替杜牧,结果就过关了。
这才是当时大名单的真相。
朴鹫担心的是自己这样直击要害的要求,会不会被天命硬生生扭曲。
卫佳皇和扒了摸异口同声道:“你想多了。”
卫佳皇补充道:“你这个条件只能说是能为我们争取到的上限,说穿了只是不让他们作弊而已,他们和我们踢本身就很丢份,不管他上90后的小年轻,还是80后的老炮,虐我们至少在理论上就跟玩一样。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立场。”
三百五十四 火星撞地球
卫佳皇这么一说,朴鹫放下心来。
扒了摸想了想问:“筹码呢?”
这个卫佳皇知道:“效法九万人的关知郑掷亿,赌我的足球生涯就够了。”
扒了摸白他一眼:“核心,这段时间没盯着你,怎么变这么自恋了?人家关知郑掷亿什么身份?他们的生涯管用,你个票友算什么?”
作为核心的脑残粉,朴鹫听不下去了:“刚才还教育核心,发起生斗是直接给天命打招呼,到你自己这就全忘了?核心什么身份,就算韩单没有心知肚明,天命能不知道?他的生涯要是断送了,关知和郑掷亿捆一起能比么?”
扒总已经在打字了:“那待会就这样提交了?”
“最重要的还没说呢,地点是扒子火锅城对着的那块场地,那时间呢?”
正好赶上扒总的进度:“这还不不简单,勇夺火把洞杯回来后下一周的周日嘛——我看是多少号,正规格式是要写天都时间x年x月x日x时x分,我靠,有下拉菜单的嘛,瓜了!”
朴鹫凑过去指点:“你点这里更快!”
“卧草!真的耶,不愧是军师......”
两人这么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就要把困扰大家多时的难题画上句号,卫佳皇一下觉得好没实感,仿佛自己才是被架空的那个。尤其是一条战线的扒了摸不知怎么搞的,自打和朴鹫看了一场球便“叛变”了,仿佛换了一个人,完全忘记被军师那神符般战术图纸以及简单粗暴的迷之自信支配的恐惧,那步步为营的行事风格完全抛到了爪洼国。
不过自己的心态也就那样,骑龙队挑战蹴国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失败,而且还不是因为实力不济,整件事对自己打击不小,但是没想到后劲更大。
他虽然现在也按部就班踢球,但是对那场很有可能是自己留在世间绝唱的生斗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动力。
骑龙队尚且如此,我们还能做什么?王大爷爆种?就算他不要命了,也就是第二个于航缘,甚至刘黑娲。
朴鹫提出条件的时候确实让他惊艳,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但是那感觉消散后就那样——他本来就是天下第一智者,这不过是把脑子用在了正确的地方,那自然非同小可。可那又怎样呢?
踢球终究不是智斗,千算万算算不过绝对实力。当时自己是怎么一头热地全情投入到战胜芭比兔这件事上来的?这有什么好意淫的呢?能容得下自己当核心的业余队给芭比兔二队塞牙缝都嫌不够。有王秋梅又怎么样?充其量逼得人家充分燃烧后,吓人一跳,然后呢?干掉便是。像龙之潭那样再死一次,然后还剩下什么?
作为南卫的脑残粉,朴鹫自然注意到偶像挂在脸上的消极情绪,想着人心大师这算杀熟么,这么严重的心病放着不管?
便即晃了晃扒了摸说:“诶!所谓的生斗,其实就是拿核心赌命的死斗。你填筹码,还是象征性地问下当事人吧?”
扒了摸头也不抬:“核心归来已经做好了随时殉道的觉悟,我是放心的。”
朴鹫想说大师你这是人话吗,扒了摸已经在问他:“你看下怎么回事?我填了要夺回扒子火锅城原址全部关联产业,这就没空格了啊,怎么提交不起呢?”
朴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在哪:“还有个下拉你没点——”
扒了摸点开后又问:“这空白里又填什么?”
“这是主公擅长的部分,要挑战者自己润色,最好把被挑战者的罪行渲染得罄竹难书,写一篇战斗檄文昭告天下——比如九万人体育场那战,关知是用脱口秀的方式套词背出来的。”
扒了摸恍悟:“这样啊,那我得想想。”
卫佳皇已经习惯了这俩把自己当死人,这才想起自己并不孤单,还有王大爷。
就听见“死人”说话了:“开始了。”
键盘侠,天下第一智者,另一个“死人”,循声看去,见王秋梅应该正专注地盯着电视,然后所有人就听见电视传来的声音:“天权电视台,天权电视台,我是余日——我扈圆枪——我们现在在沙雅城的粉苹果竞技场,为大家现场解说本轮唐朝联赛的焦点战役——新疆葡萄对大羊定庞!”
扒了摸一拍脑袋:“忙昏头了!要不是出了那么多事,我本来应该是在现场观摩的!”
卫佳皇想说你要诚心考察哈德瓦的话得去托木尔峰才是。
电视画面正该着重体现唐朝联赛首屈一指的魔鬼主场——粉苹果竞技场热烈的现场氛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独树一帜的看台风格——绝见蒲团,有违主流,镜头就是匆匆忙忙地一晃,只能依稀看见几把座椅,又转到球场上。
扈圆枪在背书:“大羊定庞贵为积分榜的领头羊,新疆葡萄是本赛季迄今为止唯一一支在主场保持全胜的队伍。两强相遇在唐朝最恐怖的主场——粉苹果竞技场,势必会有一场火星撞地球的激战!”
余日和扈圆枪在乱世中提心吊胆地讨生活,终于建立起了不说同生共死至少患难与共的战斗友谊,最近他逐渐地也不拿专家的派,慢慢地会去做一些帮腔的低级工作,这当拣着扈圆枪的话头帮搭档背起了下一段:“大羊定庞新近归化了数名强援,更有强力内援加盟——”
知道是谁的卫佳皇和扒了摸都想:强力内援?要脸吗?
“不但兵强马壮,简直登峰造极。在唐朝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就在这个时候,新疆葡萄是个最好的磨刀石!他们虽然排名中游,而且阵容上最近损失了主力门将石油,但他们的主场超级可怕。他们在主场能爆发出百分之两百——不!是百分之n百的战斗力。本来强大得足以匹敌大羊定庞的天都土全就是低估了他们主场的超神发挥,在这里留下了著名的粉苹果惨案。葡萄的头号射手辛斯特更是在这场比赛创下了单场六球的唐朝记录!有了天都土全这样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大羊定庞将会怎样面对今天的这场重磅级对话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卫佳皇刚用手机刷到大羊定庞的先发:门将贾实;后卫李琅雕,鲁孝,张习雕,施仙奴;中场,薄礼客,查密雅,尤满吉,高古;前锋,高森,曾高娜。
扒了摸在他旁边刚好看完,冷笑道:“第一队长石潭没上么?老高还有幸当一回值周队长啊?”
卫佳皇皱眉道:“很重视葡萄啊,只上了五个正经的蹴国人,其中有一个还是门将。”
三百五十五 带上外援战全华班
听得现场dj在吼:“达卜响起来!”
达卜真的在无数个扩音设备的加成下响起来:“xxx!”
然后人均一个小喇叭的粉苹果竞技场传来恐怖而整齐的咆哮:“葡萄!”
第一cp似乎也摄于这等声威,变作了哑巴。
dj喊话:“用你们激情的呐喊来召唤我们沙雅的勇士!首先是——门将桂姿!”
还是很恐怖的被喇叭加成的音量,若在现场,不晓得耳膜会不会被震破。
“后卫福尧!”
有比较才有伤害,电视机前的这四个人都听出来,卫佳皇已经是第二回感受了:人和人还是有区别的。至少,福尧的地位还不是原先的替补门将能比的。
接下来没有悬念,同样是后卫,福尧不如奥孔瓦孜,而后卫奥孔瓦孜不如前锋辛斯特,但是最**只会属于哈坎。
辛斯特的人气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在无敌小喇叭的帮助下显得更加夸张。
扒了摸笑道:“这还是咱们卫帅引领的风潮!”
卫佳皇正没好气要反唇相讥,压倒辛斯特的名字出现了,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名字不是两个字,而且也不是后卫,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非但他们认识,连王秋梅都知道,且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甚至不应该活着。
“我们的新十号,朱宁霍!”
王秋梅跳了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他也复活了?”
扒了摸实在没想明白:“不是,他复活不复活在其次,怎么会加盟葡萄的啊?难道他是正经八百的抖m?被奥孔瓦孜废出感情来了?”
朴鹫看着卫佳皇:“如何,你搜到什么没有?”
卫佳皇摇头:“只有最近的一条消息——前天的,很突兀地宣布他加盟新疆葡萄,有一张拿着十号球衣和东雨的合影,倒是看不出一点ps痕迹。”
扒了摸微讶:“东雨就是那个以前的花滑名将,现在的托木尔峰女神?”
自然是她,毕竟她继承了博哈尼的衣钵,新的十号理当接受她的册封。
这时候大家意识到一个问题:新疆葡萄以前有十号?
朴鹫道:“十之**在天都土全因为萨默尔放弃他的时候,就被葡萄的人救了。甚至搞不好博哈尼之死,逆转天都土全,朱宁霍被废掉,被当垃圾一样处理掉,都在葡萄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计划之中。”
卫佳皇和扒了摸都有些接受不能:“你的意思她还在?”
“她在不在不重要,她的存在本来就是上面意志的呈现。她的离开不过是形式改变而已,人不在也会留下该有的布置,后面的工具人只要执行便是。至于他加入葡萄就更没什么了。他这样被人遗弃的垃圾,唯一愿意收留他的就是新疆葡萄,他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更何况,他能复原大概率是靠哈坎他们,他不感激涕零地为他们拼死拼活才怪。”
卫佳皇问他:“你觉得他在葡萄应该很久了?”
朴鹫现在已经习惯了只靠脑补过日子的生活,盲猜的时候又恢复了英中英当有的迷之自信:“必然如此。打在天都所谓失踪开始应该就被哈坎他们带走——核心为什么对这个在意?”
对新疆葡萄多多少少有点感情的卫佳皇看着电视道:“如果是靠神通,应该能很快复原,却蛰伏了这么长时间,我想,他很可能取代了博哈尼的角色。”
哈坎他们称呼博哈尼为吾师,取代他的角色,也就是说朱宁霍成为了实际上的教练。
扒了摸听懂他的意思:“你是说现在的新疆葡萄比起你那会已经今非昔比了?”
“那是自然,人家朱宁霍毕竟是专业的,比我这种半吊子强的多,又来自伟大的足球王国,即便博哈尼这种亚洲强国在人家面前也不值一提。”
扒了摸看着他说:“那你觉得大羊定庞会重蹈天都土全的覆辙?”
镜头正给到了大羊定庞的主帅,卫佳皇摇头:“很难,军师不是说徐胖子很厉害吗,更何况——外表不是黄气飞。”
外表在抽雪茄,一副智珠在握的睿智模样。
朴鹫下结论:“也许今天就是城破之日。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场面一定会很壮烈。”
正进行到dj播报客队先发的环节。这也是粉苹果竞技场的传统保留节目。从贾实开始,和主队不同,不介绍位置,只带上番号——“1号,贾实!”
贾实的待遇感觉不输哈坎,小喇叭的帮忙下,全场高呼:“杀!”
从贾实到高森,一共11连杀,比福都体育中心当年的踩扁更多出满满的原始野蛮的凶性。
大战一触即发,四人看到了朱宁霍,哈坎,辛斯特,查密雅,高森,鲁孝这一个个大牌那熟悉的面孔。
说来讽刺的很,今天的先发,以大牌外援闻名天下的超级豪门一个外援都没用,反倒是一贯以全本土球员出战特立独行自傲的异端把最重要的十号球衣和最热烈的待遇给了一个外援。
这个点,第一cp当然知道,但不敢讲,不管自己如何洗,反讽意味太强烈,尤其是唐朝头号豪门没有“外援”的现状。
第一cp正在由余日中性地分析葡萄的先发:“葡萄队这个班底是第一次出现在唐朝联赛的赛场上,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今天这个十号位是正经的十号位,虽然还是541但和以前那虚设前腰的541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福尧,拉库盆沓,拉拉米这三中卫加上活动范围最大的那双边后卫,还有突前的单箭头辛斯特,这是他们雷打不动的固定搭配。但是中场就开始有了变化,党葡鸰这个在主场多数时候的替补多面手今天先发了,现在看来就是党葡鸰,霍藞剌,提塔尔这三个人打的是三中场,有点像山东齐行曾经使用过的三全能中场的模式,但是在过往的比赛看,除了党葡鸰技术比较全面,霍藞剌和提塔尔功能比较单一,我比较倾向于这是三后腰的配置——”
扈圆枪适时插话:“那就是说您觉得朱宁霍类似中场自由人的角色?”
“对,今天就是要赌朱宁霍能不能把新疆葡萄的中前场串起来。因为他们的两个边后卫确实太强,没有边前卫的设定影响不大,甚至有些过度抢戏。朱宁霍的存在反而可以让边中的结合趋于平衡,在进攻上不会像以前的那样简单粗暴——”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净胡说!不简单粗暴,新疆葡萄赖以生存的锐度就会直线下降!”
朱宁霍,鲁孝,施仙奴个个面色凝重,相互之间也不叙旧,葡萄的教练席依旧虚席以待,名义上的主教练傲立在后场左侧。
三百五十六 开局永向前
唐朝联赛的比赛理论上都是有本子的。虽说新疆葡萄的比赛,尤其主场比赛是特例,但为了体面也归到理论上的范畴。在没有被制裁的时候,朴鹫分析过,为了共荣圈的和谐美满,职业比赛一定得强调可控性,是不会用到天命的胜负系数的,这样更方便内部人士操作——虽然操作不了粉苹果的比赛,但是不用胜负系数的规矩是保留的。
新疆葡萄是来真的,可以不讲武德,但在职业足球世界里没有下克上,打得再血腥暴力,也叫学术氛围浓厚的内部交流。天命介入的极限就是执法,仅此而已。通过对哈坎和高森两位队长的读心,挑边早在入场的那一刻就结束,先开球的是大羊定庞。
一声哨响,辛斯特领头冲过半场。镜头再跟的时候,球已经在薄礼客脚下。
“杀!”
辛斯特来得好快,亮着鞋钉滑草而至。
薄礼客才不会怕你什么新疆葡萄第一杀手,干净利落分自己右路,施仙奴拿球就往前跑,之前冲了一半的哈坎犹豫了一下,两人距离已然形成单挑之势。
“xxx!”
不知道是不是达卜让哈坎进入状态,只见他已经压低重心,严阵以待。
施仙奴脚下起变化,辅以假身施展,哈坎毅然上抢,正面和内线路径堵死。
眨眼间,施仙奴突变外向,几乎在同时,哈坎下地滑铲,紧跟着施仙奴亮出真动作,平稳的斜传送出,找前插的查密雅,正好快哈坎的大长腿半拍。
查密雅准备卸球,却看到一道紫影在欢呼声中掠过,把自己想做的事抢先一步做了。余日,扈圆枪同声惊呼:“好球!”
这只黄雀自然是葡萄的新十号,也是拿着球就一路向前,所不同的是那球仿佛粘在脚上。跟着,象征着客队身份的白影一闪,朱宁霍被撞倒在地,天命哨响,在全场的嘘声中吹罚犯规。
余日第一时间看得分明:“高古这个战术犯规真老道!”
扈圆枪感叹道:“双方这一开场就火力全开啊!”
接下来就轮到查密雅的表演时间。
余日惊叹道:“查密雅这鬼斧神工的停球!”
鬼斧神工连停带过地收拾了莽撞的霍藞剌,却被奥孔瓦孜直接连人带球铲到了地上,再度吹停,也没有牌。
看了慢动作回放,王秋梅难得发声:“这个吹得过严了吧!”
扒了摸和卫佳皇不敢接话,朴鹫在侧,只能当他是个没有自我思想的小程序。
果然,朴鹫也没有管他,心里在想:怎么?不甘心当一个寂寞的工具人,想要来点情感的交流?老实当你的小乞丐吧!
扒了摸和卫佳皇虽然不敢说话,却有偷偷注意王大爷的动向,只觉这是相识以来,头一次看球这么凝重。
即便是看的电视,也能或多或少感受到杀声震天响的氛围,但在这样的处境下,场上的定庞人——尤其是那些新近归化的蹴国大将依然不为所动。
就着定位球的机会,定庞整体队形前压,卫佳皇略微惊讶地发现葡萄队整体井然有序地下沉。
扒了摸感叹道:“看来真像你说的,八成是朱宁霍调教过,这是真的似模似样了。以体系论搞不好不输九万人体育场,关知那半成品的山东齐行。”
中路一番安全球过度,葡萄队不扑不抢,稳稳守住自己的位置,破绽若隐若现,定庞显然做过研究,或者暂时没有自信将计就计,并不上当,按部就班往施仙奴侧分。
前巴西边卫没有明确地露出单挑的态势,该侧的哈坎按兵不动,施仙奴便借机和定庞中场大将尤满吉换位,靠中间的位置持球,引得辛斯特顶上来压迫,不慌不忙地直接对角转移。
这一转移虽然柳暗花明却轮到左后卫张习雕拿球,奥孔瓦孜毫不犹豫上抢。
面对这个圈内公认单挑能力加身体素质都爆表的怪物边卫,张习雕沉着冷静地一脚横敲,无论是力道精度时机都掌握得恰如其分,很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套路,横敲的一瞬,他高速前插,正好是奥孔瓦孜上抢后露出的破绽。
这是实打实的空虚,绝非作伪,虽然葡萄防线整体下沉,但对于两个边卫的过度迷信,边路走廊是单薄的。
张习雕的速度可不慢,这一空切如一道利剑直插要害,关键是他横敲的质量极高,即便是于虤圣附体也不会浪费掉如此精美的铺垫,一定会稳稳停下再送出保质的纵深,遑论即将接球的是高古。
扈圆枪轻咦一声,余日几个字没堵住:“奥孔瓦孜这——”
电视机前的人马宫四人组也觉得奥孔瓦孜的反应有些奇怪。从他刚才铲抢查密雅那下整体的速率和分寸拿捏上来,这球纵使他回转会慢上半拍,但基本上罩住张习雕问题不大。
罩住了张习雕,古高即便无人逼抢,一时间也没有特别好的纵深路线可供选择,如果带球直进,中路葡萄并不差人手。
所以,不管怎么看,奥孔瓦孜也得跟张习雕,估计稍微练过的小学生也会这么选。
可是,奥孔瓦孜没有管张习雕,直接扑向古高。
真正让第一cp失态的是这一扑也扑得很诡异,舍近求远,把身体扔得太过,仿佛在堵古高正面的安全球路线,反而是把张习雕这一侧完全让给对手。
古高艺高人胆大,见怪不怪,管你是不是卖破绽,直接贴地的斜线直塞找张习雕奔跑的前路。
只管撕裂你的防线,且做到极致。弱者的无病呻吟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直播画面一分为二,右边是即将契合的传跑,辣眼睛的在左边,在那里奥孔瓦孜做出了连高古都不禁侧目的匪夷所思的行为——把扔出去的身子急停然后转为全速向前。
画面合二为一,这才看见,原来传跑也契合不了了,张习雕直接被撞出边线外,球被拉拉米垫到空中,照着正前方又补了一脚,瞬间飞过了半场。
镜头及时跟到定庞半场,奥孔瓦孜的迷之行为在此刻真相大白,提前移动就是为了撵这个提前量。
第一反应定庞所有人都慢了,张习雕助攻去了,留在辖区里最近的李琅雕爆发力太吃亏,追了没几步就已经出局——好在定庞新近有个归化大将叫做鲁孝,他正抄近路拼命地追。
这个传球的质量比不得高古适才所为,但是奥孔瓦孜的抢跑优势不小,算下来和刚才拉拉米半道搞掉张习雕之前的局面差不多。
眨眼功夫,鲁孝和奥孔瓦孜似要重复张习雕和拉拉米之前的故事,撞在了一切。
胜负已分,结果却不同。站着的是攻方,倒下的是守方,球出了边线,但是天命鸣哨道:“奥孔瓦孜推人犯规!大羊定庞后场任意球!”
三百五十七 定庞四猪
张习雕被撞出去和鲁孝倒地,全场都喊“杀”。
所幸有天命没让狂躁的情绪进一步膨胀。他这一吹停,只听得达卜的闷响。
扒了摸他们现在明白了,奥孔瓦孜是用明摆着吃亏为饵,诱使高古把决定性的一环交给张习雕,赌的就是张习雕让赛都要输。
扈圆枪说:“这应该是事先商量好的战略,太硬核了——”
余日帮他纠正:“是太嚣张,不过客观来说,如果郑掷亿算得上是归化以外全无敌,这其实适用于新疆葡萄场上的所有人——仅单挑而论,他们确实有这么狂的资本。”
扒了摸和卫佳皇都在想:余指导,话是没错,你的立场这么说怕有点不妥吧?
朴鹫却在想:解说这条线也是凌霹埋的么?
再打过,球到薄礼客脚下,奥孔瓦孜仍然把张习雕那里空着,高古挂过去支援,葡萄右后卫立刻移到他身侧,还是把张习雕空出来。
张习雕也不知是被撞岔气,还是信心受到摧残,策应的位置不上不下,球给到高古脚下后,他就像被鞭策的牲畜那样,迫于无奈往前动了几步——聊胜于无的几步而已。
奥孔瓦孜照旧空了一条可传给张习雕的绝妙路线,传可以传,趟的话多半是过不去的——至少人过不去。
高古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直接对角转移。对面的施仙奴停好球,哈坎退一步,还是辛斯特来压迫,旁侧平行位置有尤满吉,后方是鲁孝,吃过一次亏的施仙奴疑似视野看到更远的隐患——巴西老乡朱宁霍,他虽矮小,意识上却是巨人,足够他笼罩尤满吉,就算传球断不下来,足够趁尤满吉处理球时抢断,便见施仙奴突然起速,近辛斯特的神。辛斯特正有个本能地扩张正面防守面积的动作,施仙奴急转外线,若是转成功了正好在辛斯特扩张后的极限之外。
转成功之前,施仙奴已经在地上。哨响了,吹辛斯特推人犯规。
听到扈圆枪的感叹:“这节奏真紧迫哪。”
王秋梅继续保持专注,卫佳皇和扒了摸却注意到朴鹫不说话了,脸上好像能看到绝不该属于这个人的形容词——绝望,第一反应都是:想多了吧?以胜天半子为乐趣的超级精英版无敌小强就算近来对足球大有改观,也没可能因为这么低级的游戏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吧?
倒是他们两个平日里都把最大的专注度投入到最低级的草根联赛中,好容易看了场草根天花板和职业地砖级别的“重磅级对话”已经等于过年吃了顿饺子了,哪里吃得消双方现在这种层次的对抗。只是没有王秋梅和朴鹫表现得这么夸张,扒了摸忍不住低声问卫佳皇:“这算什么?放到旧世界很难归类啊,五大联赛,欧冠也没这么踢的。”
卫佳皇也答不出来,心里在想:踢确实没这么踢,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边除了朱宁霍的真全华班,本质是一水的人造人,照朴鹫的设想,拿给朱宁霍这么一激,真实实力肯定是超出了亚洲级别,而且都在拼命。水平在亚洲以上是一定的。
那边的伪全华班,不知道外表还是徐胖子使了什么手段,大部分的世界级球星,他们踢的应该也比普通的五大联赛欧冠什么的卖力。说到底,虽然现在还没见着腥血,这已经不是一场娱乐大众的足球比赛,本质还是一场战争。葡萄输球固然是城破,定庞的败军之将——尤其是现在的假蹴国人,现在的对手,曾经的朱宁霍就是他们的下场——被舍弃的洋垃圾。
亚洲以上起步,后续未知。
只是和扒了摸不同,他隐隐觉得不对。
是葡萄不对。具体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总之葡萄从一开始就错了,看着大快人心,但注定无法到达彼岸。
这是南卫,与他齐名的北朴是另外一番情形。
北朴是真绝望。他觉得此刻的他就像刚熟练掌握四则混合运算,自以为能玩转数学王国的天真小学生第一次见到了开根号,关键是这帮怪物管他几位数居然脆生生给你开出来。他就算是卫佳皇的脑残粉,也不敢指望他能开根号,而且是不论几位数。
球还可以这么踢么?
自打草队能够经营下去,他对草根联赛已经心不在焉,曾经的九万人体育场之战他的工作重心在之后怎么能尽量争取卫佳皇的生机上,东郊的震撼他以为就足够了,白筑带领的草莽英雄在个体上明显落于下风,照样能在内容上找补回来。他看在眼里,其实很是心安——只要是这种程度,足球终归是可以智取的。
直到他看到了现在的场景。
此刻的大羊定庞绝非九万人一战的下陆中草可比,而新疆葡萄也远比关知的山东齐行资本雄厚。
洋人之外全无敌?
不好意思,我们大羊定庞没有洋人。也没有下陆中草那为了第二个规划名额的勾心斗角,大家都是自己人!按照历史书的说法,都是龙的传人!
诚如余日所言,郑掷亿那之前还被认为是夸大其词的xx之外全无敌的美誉几乎就是葡萄先发的基础设定,他们压根就没把任何国内球员放在眼里——确切地说还不是没,而是不用。
自信如王秋梅当然不会妄自菲薄,可即便是他也很难断言自己在旧世界参与的比赛水准就一定在当下这场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比赛的较量之上。至少,截止目前为止,场上除两个门将外再加四个正经的中国人,剩下15个人,他们每个人这样持续高强度的输出,在他亲历的职业比赛中从未见过,他不确定自己那些队友或者对手到底能不能做到。但是有一个很简单的逻辑,首先,能做到的肯定是有相当能力的,而且会付出无限逼近上限的消耗,在竞争激烈的职业足球里,有能力的人会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消耗,然后在关键的时候才能一鸣惊人。
说白了,有能力的不一定能成为球星,球星不能白牺牲,白牺牲的人能力再强也当不了球星。所以,只要是球星,他就不可能干现在这15个人干的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能让王秋梅有印象的踢球人,他首先得是球星。
薄礼客当然是球星,他全盛的时候,王秋梅也正冉冉升起,也算是见识过他全力以赴的样子,甚至还曾拼到抽筋。
可是,此全力以赴非彼全力以赴。他无法想象一个堂堂球星会为了四头猪踢的这么燃。
这四头猪的名字分别叫做高森,尤满吉,张习雕,李琅雕。
三百五十八 不把人当人
别说是为猪而燃了,在王秋梅曾经活跃的旧世界,真球星就不可能自觉自愿为他人作嫁衣裳。谁要是做了这么掉价的事,那必然是伪球星,或者遇到了更“真”的球星,不得不变成伪球星。
电视上这些人,除了新疆葡萄那些无中生有的人造人,不论是没啥交集的高古曾高娜查密雅朱宁霍施仙奴,还是有过多次正面交锋的薄礼客鲁孝,王秋梅确定他们都是真球星,至少在那四头猪面前,他们不要太“真”。
然而他们却心甘情愿为了这四头猪,充分地燃烧自己。
也正因为如此,场上才能维持针尖对麦芒的平衡。
双方没交手几回合就施展了各自的最强手段,而且这手段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不把尤满吉张习雕高森李琅雕当人看。
无视尤满吉这四头猪,让新疆葡萄实现了以多防少。同样的做法,激发出了定庞六大归化最强的自我,这样才能在以少打多的时候和对手斗个旗鼓相当。
六大归化不是没有试着相信队友的能力,可每一次相信都换来鲁孝等人的手忙脚乱。
他们是真的本领高强,每次进攻只要老老实实坚持六打十,尽管不能攻坚,却绝不会丢失球权。新疆葡萄以多防少,也只能勉强阻挡对方直击要害。
但是,一旦归化们信了那四猪的邪,立刻球权就易主,没有一次例外。
场上的动作并不大,却让四个看电视的观众前所未有的紧张。
火力全开的归化们对葡萄的人造人们保持着压倒性的实力优势。这优势又同样反映在人造人和四猪之间,只是有一个前提——人造人也得火力全开。
主场球迷的情绪还在持续高涨中,但卫佳皇和扒了摸却都看得出再这么持续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之局,只是在双方都杀红眼的情况下,谁都会认定先倒下的是对方。
作为王秋梅,他震撼于一个普通的真球星疯狂起来居然能释放这么充沛的能量。
作为朴鹫,他深知新疆葡萄的个体是比着中国球员几乎不可能达到的上限造出来的,如果说中国足球那么多年的等待才出一个郑掷亿,新疆葡萄就出了十个。可让人绝望的是10个郑掷亿也不过勉勉强强和6个归化打成平手。而那神秘的龙之队所拥有的个体只会大大凌驾在这些归化之上,更何况,即使是定庞都有神秘的郎氏兄弟和队长石潭在内的好几个超级归化没有出场。
六大归化身经百战,能力之外还有智慧,率先做出改变。
你们不就是喜欢欺负我们的猪队友么?那我们也欺负这些猪,你们会怎么做呢?
于是传给四猪的球变成刀山球——当然,考虑到猪的能力范围,这个刀山是软刀子堆的山。猪队友也许拿得吃力,但不会完全没希望,葡萄如果只是单纯不假思索去抢球,会生出很多变数——至少这反击利索不了。
糟糕的传球激发猪的潜能,让高森在拉拉米志在必得的上抢之前完成精美传中。
扈圆枪发出一声惊呼:“曾高娜头球攻门!”
无限逼近2米的福尧也曾充分起跳并贴身,无奈不敌2米出头的曾高娜,小禁区内的弹地,给失位的桂姿赢得反应时间,飞身托出横梁。
余日有暇注解:“虽然一开球,比赛就呈白热化趋势,这却是双方第一脚打门。”
有一就有二,角球开出来,曾高娜被福尧拉拉米双人包夹,三个大个子谁也没讨到便宜,反让奥孔瓦孜顶出禁区,薄礼客抡上就是一脚打在葡萄人身上,重重砸了下立柱,还是角球。
这个球着实打哑了沙雅人,但是顽强的他们很快又躁起来。
达卜齐响,全场高呼“葡萄”,跟着是单字——“杀!”
镜头高速掠过包厢内众生,卫佳皇看到熟悉的帕尔哈提老爷爷,赵夜大小姐,低调的市长大人,以及崇高的东雨女神。
还有些面孔熟悉而叫不出名字的流星,就听得扒了摸惊呼:“毕夜红!”
提醒了卫佳皇:对啊,这不就是马肯那位旧世界的未婚妻么?不是在伊塞克湖么?什么时候捞出来的?
朴鹫这时候似乎缓过来了,问卫佳皇:“东雨旁边那个大个是不是哈德瓦?”
卫佳皇一愣:“你还认得东雨?”
“别看我这样,其实还蛮喜欢各种冰上项目的。”
看到两人怀疑的眼神,朴鹫忘了之前那个绝望无助的自己,整个人被不爽占据:“我可是正经八百的北国男儿!”
扒了摸想说北国男儿背锅男儿傻傻分不清楚,你一来不像北国男儿,二来优秀得好像不粘锅。
还没等呛回去,球已经发出来,这才意识到这角球怎么拖了这么久?
定庞的归化高人也不傻,连番强攻下也知道快接近强弩之末,正好拿着这次连续角球做文章,本来的罚球手高古往中间走,尤满吉慢吞吞地向角旗去。
高古走的不慢,拖时间的主力是头猪,即使得了黄牌也没啥大的损失。
旁观的人没想到,猪的定点罚球不错,硬要说比刚才高古的都还好。
但是球场上不是你好,我就好的,有的时候“好”不一定“好”。
这个质量颇高的好球,曲高和寡,让鲁孝,曾高娜,薄礼客几大高点都没得到,便宜了桂姿。
桂姿摘下球,第一反应就是找两个边后卫,施仙奴和高古各据一边在哈坎奥孔瓦孜的领域虎视眈眈,本来生性胆怯的替补门将这球就抛不出去。
卫佳皇王秋梅等人看着他那将扔未扔的姿势,生怕他又搞出卡里乌斯的事来。
怕什么来什么,这球还真脱手了,看着力道不小,却几乎飞向正面,一个矮小的身子在人从里和球粘连。
余日,扈圆枪异口同声喊出他的名字:“朱宁霍!”
触球的一瞬摆脱掉薄礼客。薄礼客第一反应想要追杀确保放倒,似乎又舍不得这次绝佳的发动二次进攻的机会,最终放生,留给队友——当然,不是猪队友。
查密雅在后面等着捕捉老乡的动作。
王秋梅忍不住站了起来,朴鹫说:“小乞丐,你挡到了!”
王秋梅理也不理,而且就在那个时候,胜负已分。
查密雅看穿了朱宁霍的变化,方向完全猜中,只是朱宁霍更快。
所以朱宁霍过去了。
只是王秋梅看得出来,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查密雅虽然败了,却不是完败,你虽然过去,但那耽搁的功夫让你已经无法摆脱掉后面的人——已经上抢的另外一位老乡,施仙奴。
当然,只是曾经的老乡,他现在可是一个蹴国人了。
三百五十九 猪没了
严格意义上说,施仙奴和朱宁霍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球星。他入行的时候,朱宁霍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少年。
巅峰太短暂,还没过把瘾就已经死了,在施仙奴看来这就是标准的伪球星。
王秋梅心里却在说:这巴西小子不识货。
施仙奴跳出来截杀,朱宁霍下身微颤。本来就瞧不起人的截杀者本着唯快不破的立场快马加鞭,撞上了伪球星生造出来的停顿就傻眼了:还有这一出?
朱宁霍起步后的几个路子,王秋梅甚是亲切,感觉换自己也会这么做,施仙奴跳出来这下,直进的路已经没了,但是比起直进,身后的空档才是王道。
看不见这点的人会用半吊子的突破,贴心地为施仙奴贡献抢断数据,看得见的人若有能力送给嗷嗷待哺的哈坎,便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但是看得见不代表有能力,眼高手不低的人在旧世界几乎绝迹江湖。
其实,实现这一切需要一个节奏上的变化,表现出来的形态就是停顿,和现在朱宁霍做的一模一样。
扒了摸和朴鹫喝起彩来,连卫佳皇也忍不住击了掌。
施仙奴就是施仙奴,喝彩声未落,掌声还没响起来,硬生生扭曲脚面,创造了一次阴损的摩擦。
朱宁霍紧跟着的触球在天命的哨声中歪到了姥姥家,他的人也摔在地上。
没在现场的观众虽然都有天命帮忙,普通人看来就是一次来源于生活却不算浮夸的表演,有眼力劲的人才能看到内核。
南卫大人在想:本来就堪比刺猬的自保意识似乎更精进了,奥孔瓦孜的剪刀腿让他认识到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吗?现在的他即便在这样的乱世也再没有人能伤到他了吧?
王大爷若有所思:单论敏捷性我应该能做到,可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擦挂却能触发如此严谨的紧急避险机制,绝对值得我借鉴学习。就像核心说的,我有的时候还是不够如绿——他们的话怎么说的——想起来了!如绿博兵!
其时,朱宁霍已滚到一边,施仙奴傲立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对方的十号,好像在看一个小丑。
天命把本场比赛第一张黄牌给了施仙奴。
自信满满的他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侥幸,更多的是恼羞成怒,那眼神仿佛在说:十号位么?高不成低不就的垃圾!你们想做的任何事,我们边后卫都能阻止!当然,得是像我这样真正的边后卫!那样的边后卫自然远比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十号凤毛麟角。只要认真起来,我们就是更厉害的物种。所以,这样的好运气不会在你身上发生第二次!
下一次的结果已注定——被抢断或者无法站起。
天命的回放姗姗来迟,清楚展示了朱宁霍闪躲加逃遁的每个细节,被施仙奴鞋钉波及的刹那,整个人触电般的反应,手脚完美的协调,从腾挪到翻滚之间的行云流水,看不出拼接的痕迹。
余日感叹道:“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会被伤到几乎失去运动生命?”
扈圆枪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提词板闪耀,假模假式反讽道:“这倒更显得出当时的奥孔瓦孜有多了不起!”
其实这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
认真的男人最可怕,当下的施仙奴就有这么可怕。
只不过可怕没什么卵用,因为葡萄不招惹你。葡萄的球绕开施仙奴打就近,定庞惦记猪被欺负主动退守,把侵略性极强的施仙奴拉开后,三传两递折回来还是朱宁霍持球,瞬间加速向前。固守位置的薄礼客挡不住突进的葡萄真核,查密雅正要赶上去补防,真核先给出一记斜线直塞。
那球穿透性极强,尤满吉,高古都没拦住,眼睁睁看到落入本方后场的左路走廊——那里有个不速之客,曾让朱宁霍生不如死的奥孔瓦孜。
不停先趟,冲向张习雕,权当他是个死人。
事实上他比死人也好不了多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奥孔瓦孜准备好的连趟强吃,转身的时候又被撞到,险些直接摔到地上。
搞定张习雕,奥孔瓦孜速度稍减,鲁孝已经逼近。
突然,奥孔瓦孜直接射门,这连鲁孝都没有想到,想要封挡已经来不及。
好在贾实注意力比较集中,也是腾空一拖,那球缓下来在横梁上有气无力砸了一下,出了底线。
余日说:“新疆葡萄也有了全场比赛第一脚射门!质量同样颇高。”
扈圆枪及时补充:“也为他们赢来了全场第一次角球!”
朱宁霍主罚的角球在鲁孝的保护下,被贾实拿到,手抛球扔给施仙奴,施仙奴也不停球,直接撞向前方,再全速去撵。
超凡的球感让他很快人球合一,就在这个当口撞上了对方唯一让他发怵的球员——奥孔瓦孜。
施仙奴用他的怂以绝佳的反击机会流产换来新疆葡萄的第一张黄牌,同时保住了自己的运动生命。
这一回合高下立判,同样是遭逢战术犯规,施仙奴乱了分寸,直接被吓得使出浮夸的内马尔滚。
奥孔瓦孜友好地想去拉他起来,施仙奴不顾形象又向后滚了几圈。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奥孔瓦孜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拉人的手抽回,和另一只手十指交叉撑在脑后,闭目仰面向天,享受着全场整齐划一的达卜闷响,再有就是暴戾的单音节齐鸣:“杀!”
再打过还是那玉石俱焚的对攻节奏,只有一点不同——双方的射门频率都开始增加。
葡萄这边,防守益发吃力,四头猪间或能发挥一点作用,有一回用力过猛的拉拉米干脆被尤满吉撞倒在地,禁区里好一阵兵荒马乱。
定庞那边,也是防守出了不小的问题,队形有些脱节,归化大将失位较为严重,让对方能轻易找到单挑四猪的机会,再行补救,就很勉强,只来得及在射门的那下施加干扰。
就在这个时候,高森在前场利用对方对自己的轻忽,轻巧地从拉拉米和提塔尔中间的空挡突破过来,两边的曾高娜和查密雅为他拉出一个完美的射门角度。
高森好歹曾经也是国内超一流的本土前锋,射门的节奏尤其好,一记抽射有模有样,虎虎生威,然后猛虎添翼飞上天空。
旧的上天,新的还没进场,天命说话了:“大羊定庞请求换人!”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我日,这才打好久,就换人?龟儿老烟鬼太伤人自尊了嘛!”
特写里老烟鬼美美地享受他的雪茄,天命正续道:“12号张习雕下,3号苏连上!”
扒了摸不说话了,心里在骂:老贼你真狠!不要批脸!
如此一来,一双边后卫改成了南美双雄的双拼,猪没了,这是不给葡萄活路啊!
三百六十 苏连来了
卫佳皇暗叹:外表果然不是黄气飞。足球的道理并不复杂,他会的你也会,但是你做不到稳准狠,更学不会什么时候耍流氓。
平衡其实早就摇摇欲坠,两边都逐渐力不从心,因为都在勉强自己做能力之外的事。视觉上固然让每个看客过足眼瘾,难受不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确认过猪不能上树,归化大将们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强攻。对于新疆葡萄的个体战力,外表不可能没打过预防针,可问题是归化大将怕过谁?
再厉害也不过是中国足球的周边产品,料理这些垃圾,本来五六分的认真就足够碾压,既然少四个人来踢,那就用十分的专注,跳过同队的四头猪,发动一场酣畅淋漓的闪电战。
想法虽好,可惜事与愿违。一旦开了头,就欲罢不能。十分的专注力召唤出来的不是百分百的自我,是一个连自己都陶醉的状态——原来我是这么棒的啊?这么夸张的节奏我也能游刃有余?这样的路数你们也能招架?很好!我还有更好的东西!
就像是岑大爷和洪宇岚曾经讨论过的那玄之又玄的李广之箭。每个人不再为队友的低能怨天尤人,而是心怀感恩地催生更强大的自己。如果不是那四头猪,自己怎么会去做这么多额外的活路,开出整个职业生涯都无法匹敌的巨大脑洞?
不单看的人,踢的人更爽。不论是攻还是防,管你来得有多猛,都给你管上,而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越是强大的进攻就越会积蓄强大的反击,谁也不会认输。
奇妙的是,巨大的消耗下,双方却如出一辙的有恃无恐,究其根源都在那四头猪上。
在定庞,再苦再累,归化大将都不怕,毕竟那四头猪不是真的猪,等我们把敌人打成残血,你们总能派点用场不是?
新疆葡萄也是这么惦记着猪的,你们归化大将怎么欺负我们,我们就怎么在四猪身上找补。
然而,是猪又不是猪。更像是台球里的黑球。
说是猪吧,大将们真正没劲的时候还是能找他们中转,说不是猪吧,他们就是让大将们时不时没劲的罪魁祸首。
旧世界的足球,打蛇打七寸也是常态,但讲究个适度,不能为了打而打。另一个角度,现实中总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生活总要过,眼里完全容不下沙子的人是不存在的。
像大羊定庞开场那样被队友坑了一次,就不信任队友的事也会有,极端的情绪也很难避免,但在现实中差不多得了,不可能真的把队友当死人。但是新疆葡萄这群疯子就是摁着四个点揍,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他们也只能把猪队友当成死队友。
6个人攻10个人是肯定没戏的,葡萄的个体确实不弱。按说对新疆葡萄是有利的,而且这利好相当可观。
余日不知是不是有情绪,也懒得给足球大人留面子:“问题就在于新疆葡萄就真的完全不管那四个人。”
他们油盐不进的就拿10个人对付你们6个。你们再不信任那四头猪,也得向他们寻求帮助,毕竟他们无人防守。
比赛的平衡说穿了就是高森四个人维持的,葡萄的攻全由四人发起,定庞也不可能真的只靠6个人战斗。
换个正常的对手,防就要好好地防,不能由着兴趣爱好来,大家都是职业球员,不能说谁强防谁,谁弱干脆就不防。
葡萄偏就不防:除了你们六个,其余的渣渣一律放空。
敢传他就敢反击,可恨一打一个准。
就因为这致命的威胁,压榨着大将们的潜能,局部的对决早就超出了6对10的格局。
当他们无视猪队友的时候,释放出的能量早就超越了旧世界六个球星的总和。
再厉害的防守也是基于预算之上的被动行为,只有到了紧要关头才能触发超越自我的应变。当下的实战中,这样的应变时有发生,然后触发对六大归化最大的耗损。
超越自我爽是爽,爽过之后是沉重的负荷。
但是在这样的负荷中,因为四猪的存在,会让大家硬钢下去。
都希望,都认定倒下的是对手。
归化们认的死理是我比你周边产品强得多。
葡萄人造人认的死理是我比你养的猪强得多。
战事愈演愈烈,最大的变数终于出现。大家变得越来越虚弱,四猪变得肉眼可见的强大,强大到葡萄很难忽略他们的存在。
6人论理无法把10人搞得比自己更惨。问题是新疆葡萄太激进,他们不但在上抢的时候超出了自我,拿到球权的时候还要全力向前。同样是高度亢奋下的沉浸式体验,蹴后造的人和上面造的人比,缺乏起码的理智——因为他们不懂球。
这怎么看都是定庞大局已定的前兆,哪怕葡萄侥幸先进一个球,剩下的十个残血上哪找余力抵挡四头满血的猪引领的反攻狂潮?
卫佳皇想,如果是黄气飞,他一定什么也不会做,智珠在握地等待对手崩盘。上次的粉苹果惨案他就是这么做的。
可事实上,优势就是劣势。优势让人自满,哪怕是猪,骄傲起来,都想要飞翔,都会忘记自己本来是给人吃的。
可是,猪就是猪。他在关键时刻不会干人事。
他南卫能创造奇迹,本质上就是揪着这点穷追猛打。
这场比赛看着壮烈,在他看来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
名帅就是名帅,法眼如炬,而且容不得侥幸。
变数出现,庸才只会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在名帅眼中这才是调整的最好时机。
张习雕的表情是懵逼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正感觉状态火热的当口,一举一动都彰显出决定性作用的节骨眼,在这老虎屁股随便摸的黄金时刻,这寄人篱下的过气外国老烟鬼居然敢拿自己这根正苗红的原生足球大人开刀?
恶趣味的特写追着他的脸面,他还是很难消化这突变,急转向高森。高大人转侧到一边,装作在锻炼自己的叉腰肌。
镜头又给到中场真核查密雅,他正在鼓掌,似乎在感谢张习雕在为数不多的上场时间为球队做出的杰出贡献,又很可能是在赞美外表的英明决定。
苏连的长发在空中飘舞,好像一个拖把,来扫除球队的恶和难。
锻炼叉腰肌的老队长为恶不深,艮穴基地的资优生李琅雕还算低调,尤满吉存在感本就不高,万事开头难,就从根基最不稳攻防意义最重要,又最爱表现的那条地头蛇动手开刀。
于是,苏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