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 麻球王之宽恕
秦大静下心来的时候还是能比普通人甚至在场的草根群豪看到更多的东西:“之前骑龙队进攻里很少利用两个边卫插上助攻,套边更多也是前场三叉戟之间的交叉换位,他们的体能储蓄反而是最充裕的——温义权又一次高速插上!”
说话间,眼看被堵住前路的塞萨尔一个急停,跟他的吴啸厉因为惯性被甩开少许,塞萨尔就着这段距离挑传身后。
麻用韧死贴白筑,马野跟着刘黑娲内收,李闪乾看似漫不经心既不看人又没有站在让队形能紧凑起来的位置上,其实,白筑刘黑娲两点都在他笼罩下,于是乎芭比兔的左边路防区深处出现开阔地。
温义权突然插上就是去那深处探险,塞萨尔的挑传是探险行动最大的赞助。
无人看守的优厚条件下,并没有太费事就停好球,意外看到李闪乾已现身近前。
对上这三无中卫,即便运动能力一般,只是在技巧变化方面熟能生巧的温义权有足够信心将其击败。
骑龙新双核之一对上芭比兔“那条线”的看守者!
无视费劲要位的刘黑娲,作势强起,要利用看守者习惯性的退却,赏他一个鞭长莫及的变化。
然而,看守者这次不退反迎,上得异常坚决,明明是虚招,想接变化已经来不及,李闪乾出乎意料的伸脚偷袭,球已经出界,出界前最后触碰的是自己的脚。
朴鹫有些不解:“看刚才的后向前,一开始还有点赶鸭子上架,跟着就找到感觉,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井井有条的,明显训练有素。尤其两个边后卫进入角色后,该干什么是很清楚的——”
扒了摸打断他:“后向前和纯进攻是不同的,尤其在选择的难度上。后向前无非是两个优先标准,安全和迅捷。不论安全还是迅捷都很直观也很好比较。但是进攻不同。”
朴鹫懂了:进攻只看结果,也就是进球。不管你采用任何手段,只要达成得分的终极目的,你就是对的。这样一来选择就多了,不等到尘埃落定,谁也不能说谁不行。
“用你的理论来说,进攻对于缺乏敬畏之心的人约束力最差。”
朴鹫皱眉道:“所以韩单用麻用韧死贴白筑实在是个高招。”
白筑之外其实还有蒋灏,或者说夏普,但是他显然不敢在决战前耗费太多精力,两个新核过了半场,大多数情况他都是遥相呼应,不愿深入。
局势有所缓和,韩单才拍了拍巴西弟弟,实际上也是给所有的盟友和麾下的马仔解释:“不调整不是说我托大,或者说我觉得不够危险。就是因为晓得悬,才不敢轻易调整。现在对手和我们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就不是不上场的人能够随便插手的。什么时候攻什么时候守,我们在场下的人做决定倒是方便,他们上面的人更需要的是协调。每一次攻防,你攻不一定攻得进去,防也不一定防得住,但只要意见不统一就很容易遭起。现在,我们场上的人本能就想要压,鼓捣喊别个收,有一个调不过来,就容易拿给别个逮到——”
巴西弟弟欲言又止,赵冬插话道:“可以挑个别的人提醒下——”
韩单咬牙道:“现在的这11个人不是随便选的,该说的都说了,也不怕你们知道,那些话只说给他们听了。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比我预测的糟糕,成不成就看他们挺不挺得住。你们在座的——”
看了在一旁装得浑不在意的古万兵一眼,续道:“你们在底下的确实有一些能力比上面的强,但他们才是我之前准备的在最坏情况看抵不抵得到浪的固定班底。”
谭鹏本吃了一惊:“韩哥你不会是像关知操练山东齐行那八个人一样——”
“差不多嘛。有一点你们要清楚,我和李兵的态度不同,我是绝对输不起的,我不能承担一点失败的风险。你们有些人虽然凶,但在必要的时候,至少在现阶段,你们还没有他们那样的觉悟。”
古万兵默然,他知道韩单说的在理,他只是奇怪:那三个既然知情,对我也好意思不说吗?当真是乱世讨生活,各顾各了?你们训练中那一出一出的合练,瞒不过我,所以你们被韩单开小会的时候就真的不给我打招呼了?
轮到芭比兔控球,这次就打温老师这路,才被温老师无视的刘黑娲不计前嫌赶来协防,田泰邀他单打。正值身体状态黄金期的**帮助田泰轻松地以一个朴实无华的变向,打刘黑娲外线强行突破。刘黑娲转身就要追,太着急撞到刻意等着他并入内线的田天王这头东北虎的虎背,闷哼中,险些岔气。
路舒的归属危在旦夕,那个着急啊,哪怕是头昏眼花什么都看不分明也顾不上了,急火攻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下地,近端来封堵的严洋到底还是职业球员出身,关于“那条线”的研究也不差,有余力看到更多的事,当即喝道:“小弟娃稳起,不要乱来!”
刘黑娲心中一凛:对啊,白师兄教育过我的!我的战场不在这里!
白师兄当时说:“弟娃,你有义务协助任何队友,但不要本末倒置。因为你更有义务信任队友,只有这样你才能算是一把好刀。切肉就切肉,你把别个的葱姜蒜剁了,我们也不会觉得你好牛逼。”
生生地收了脚,把田天王交给其他的大哥哥。
塞萨尔来补防,虽然他比不上石榴金坝那些阿根廷人,照样能让田泰若寸步难行。
算准了刘黑娲的干扰效应再上抢,虽然不复当年之勇,这种节奏感依然健在,正好切到田泰带球断片的那个节点。
危急关头只见田泰选择了无球一身轻,球出去,空跑,塞萨尔也任他过去。和这些中国人的合作算不上亲密无间,但最美的已经不是初见,他相信后面会有人跟。
中路的汤炎冲前一步领到球,杜牧来防他。对上这个新时代的准职业球员,射韭朕余孽难掩轻鄙。轻鄙归轻鄙,但也得承认这一上前路不好走,好在他不走前路。
田泰的前插,让那个什么贾淦来跟,那么我接下来的操作你的中卫搭档是只能干瞪眼的,可是应该瞒不过你,对吧,小严同学?
借助田泰的掩护,一记直塞打穿骑龙队整条防线。
去往底线,禁区之外——甩开队友和敌人的麻用韧就在那里追到了球。如汤炎所料,严洋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他也算临危不乱,先没有管麻用韧和球,抄近路沉底,想要在禁区之外抢个位置迎敌。
难得这么显而易见——右侧竖直的禁区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条线”吧。
麻用韧怎么可能让师兄有机会站到那条线前呢?
师兄身子正好转过来,眼见线在前方,却不能前进,麻用韧刚好进了禁区。
师弟在禁区内,师兄也只好在禁区内。算来这是715之后第一次正视对方。
迫于时代背景,以金家之能,芭比兔的消息,事无巨细只要涉及到足球战术方面的,也只能老老实实从比赛视频或者球队方自己公开的有关录像收集情报。和他们的比赛中到底具体会遇到什么困难,主要还是白筑和夏普,严洋,洪二,加上刘黑娲,郭明去,于航缘这些嫡系开小会,或推敲或讨论,最后由白筑统一做个总结才得出的综合判断。
麻用韧在芭比兔他们是知道的,但包括白筑在内,所有人都判断他在芭比兔上不了场。
别说麻球王,就连汤炎,别看之前城超的垃圾比赛俨然是绝对主力,严洋和洪二却断定在对上骑龙队的时候,只要韩单足够重视,能进大名单都不错了。毕竟根据金家的情报,芭比兔高手如云,就像虚品四天王,很多狠角色甚至压根在城超联赛还没有出场。
射韭朕时代是三个人都无法忘怀的一段岁月,所以他们熟知汤炎过去曾经达到的顶点,至于当下,白筑也能看到,于是白筑也认可他们对汤炎的判断。一代不如一代来讲,汤炎能打的时候自然比现在的小年轻强,问题是他能打的时候已经是哪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汤炎自然也还不错,骑龙队算上已经报销的李垚,除了白筑以外,能打中场位置的所有人里面,估计就只输塞萨尔,什么郭明去,蒋灏,包括杜牧都很难与他相提并论。但是,他呆的是芭比兔,不是骑龙队。
看到汤炎不但进入大名单,还先发出场,包括蒋灏在内,洪二,严洋这六七人的嫡系都感到一阵窃喜:芭比兔果然还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只有白筑还没有放松警惕:“方案不变,而且,汤炎先发只是韩单态度的折射,按照既定战略,实战里没有登场的高手越多先发其实对我们越有利。”
汤炎都先发,麻用韧在大名单里也没什么稀奇的。如果是出于“知己知彼”这么朴素的思想,这也算是韩单对本方的“重视”?
现在明白了,韩单趟的雷比自己吃的米都多,自己懂的道理,他更懂。汤炎不算什么,麻用韧的上场才是最歹毒的。那么这小子肯定是知道他自己战略意义的。在寒暄的时候故作羞涩,自己当时是懒得搭理。终于到了现在,不理也得理,不然,以这家伙的小技术料理落单的洪二绰绰有余。
李闪乾的话只说了一半,那条线固然是职业球员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如果退过了那条线呢?难道就不活了么?
事实是即便过了那条线,生活还要继续。而且只要赢了,你退没退过那条线算什么?就像自己当年三个人如果不是输了,偶尔退过那条线又算什么!
应该是输了吧?赢了球,赢了钱,但是被暴露,输了人生。
听白筑说李续洋今天也在东郊,你看到我们的今天会怎么想?还记得我们是谁么?即将短兵相接,收起了胡思乱想,略略退后,略略低头。
秦大赶着来了一句:“生活和足球同样奇妙!19中的师兄弟同室操戈!不久前还并肩作战,今天却要分出胜负。”
麻用韧在肚里道:学长,单对单你不是我对手,尤其还在禁区里。
严洋暗暗发狠:掸花子的!来吧!
卫佳皇第一次吐槽天命的直播:拜托,中间跟上啊,这底角有什么好拍的?
他对这两人才是真正的知根知底,不论是过往还是当下。曾经的严洋是同期里入行的独苗,意气风发,可怜的麻用韧自命不凡却只能踢低弹球。可是现在,独苗江河日下,麻用韧正值盛年。
在这个世界生存了那么久,麻球王一定早就克服了因小场打太多导致距离感的缺失,现在放对,人和大家是对等,天时地利都在麻球王那里,都是知己知彼,不存在心浮气躁,这样的单挑是没有悬念的。
在这局部的小天地,麻用韧不用忍受团队的重压,终能放飞自我,做真实的自己,让秦大惊呼:“牛尾巴!”
可怜的独苗被晃倒。
自命不凡的麻球王人球合一地贴着底线冲进去,洪二冲了出来。
然后画面也跟上了,中路双方都有人挤成一团,卫佳皇暗呼不妙:以这掸花子的本事,洪二这个出击大有问题,做一个幅度夸张的假动作,接近角贴地可破。正想呢,就在直播上看到麻球王做出了心中所想的那个幅度夸张的假动作,卫佳皇心头一凉:完了。这球一进,骑龙队必败无疑。一切都结束了。
贴地出现了,但是滚的路径和预想的不同,虽然也绕着洪二走,却不是内侧的破绽,而是向外。
卫佳皇大吃一惊:他这是要做什么?
赵冬等人气得直接从座椅上跳起来:“传毛啊!远角直接打不进,还可以补射啊!”
“想啥子,往人堆里传!”
韩单仍然安坐,眼里有寒芒一闪而过。
麦罗比法轻咦一声道:“居然过了!”
龙七暗叹:一身本事都拿去委曲求全吗?
贴地滚居然从最近,触球**最迫切的敌友难分的包抄解围群穿越过去。这下所有人看清了,禁区内12码位置稍后一点田泰在那里,张弓搭箭,面前虽然乱哄哄的,但只遮掩了球门很少的一部分,对他来说无疑这是空门。就在同时,白筑正不顾一切地从斜后方飞铲而至!
面对空门,田泰才懒得节外生枝,搅局的家伙到底是迟了,如果早了,自己倒也不介意加个变化造个点球。真正的职业球员就是这样,动作快决定快,帅气地张弓搭箭,就自然有了一箭穿心的决心。这场意义重大的无聊比赛,就在这一箭里谢幕吧。剩下的都是彩蛋环节。
三百一十八 天命改变足球模样
对普通爱好者来说浩如烟海的实战经验,对业余球员来说堪比神兽的感知能力,都没有能够让田泰对白筑这一铲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事到临头,哪怕只有普通野兽直觉的人都能感觉出这个球的危险,那个时候田天王方显英雄本色,没有像业余爱好者那样慌得一匹,而是像队友李天王刚才说的那样,牢牢站立在那条线前面,守护住了职业球员的骄傲。
但也就这样了。
具体到这个球,所谓骄傲就是在白筑飞铲的威胁下坚持把球射向空门。
那条线便是射出去。
草根群豪有人扪心自问:这球换做是自己会怎么样?别的不说,至少会被拦下来,甚至有很大概率会踢空,然后摔倒。这球田泰已经充分发力,全情投入到射这个环节中去,再要强起变化,别说是天王,就算是天王的老大天帝也要出洋相的啊!
田天王很有自知之明,他不追加变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动作像是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完全无视迅若闪电的草上飞,照着空门实施冰冷的裁决。
王秋梅和卫佳皇包括天命的镜头都注意到田泰摆射门前的一瞬支撑足不自然的多余抖动。
但紧跟着是球出现在镜头上,球威惊人,别说是空门,就算洪二站着,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射得不要太正,恐怕也很难招架。
所以,大家都关心这球最终会去哪里。
天王的运气不错,最终去到门柱那里,不算丢人。更争气的是足球,没有给想补射的芭比兔人和想解围的骑龙人抢戏的机会,捞足特写后,自己跳出了底线外。
还在地上的严洋呆呆看着同样在地上的麻用韧,麻用韧明明身子摔得正对严洋,却刻意把头完全扭向球门,确认是对方的球门球,如蒙大赦地爬起来转身就跑,看着是落力回防的样子。
严洋背后传来洪二的声音:“想这么多作甚,这样的好事你还想再来?”
严洋如梦初醒,低吼一声,撑地跃起。
王秋梅注意到卫佳皇在发怔,奇道:“怎么了?”
“没什么。”
人情的事情解释起来最麻烦,尤其对象是不通国情的外国人。就连当事人自己都是到了那个场景才触发的冲动吧?只是这种事你瞒得住外人,韩单对你委以重任,恐怕没那么好敷衍过去吧?
洪二还是就近发球,兴许是运势的此消彼长,绝对机会打失虽然没人敢怪罪田天王,但士气上打了不少折扣。
骑龙队的中后场明显感到对方的高位逼抢没有刚才那么坚决,还是以温义权和霍鸾所在为策源地,中间甚至连了个对角转移,从温老师的教室到霍鸾的基地,眼看着要打出一次提速提士气的传跑,职业球员的骄傲上线,直接用不动声色的犯规打断。
草根群豪恨得牙痒痒的,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种操作要在自己队里出现,说不得要赞一句好防守,何况还是自己人根本无法企及的职业级别犯规。
天命没有给牌,也给不出牌来。
这一切源自田天王的一次教科书示范。懂的自然懂。
不懂的会说,你个垃圾除了会把空门打在立柱上,就只会犯规么?
石玄就是这么说的。
顿牛梁能说什么,只能继续装死,内心极度郁闷: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狂躁了?照这个劲头发展下去,到时候输了,可怎么收场啊?
他虽然没像人民球员那样许什么绿队必胜的愿,但是给公主下了个明显技高一筹的论断——这个明显技高一筹自然是绿队技高一筹。
就着金家给的比赛资料,他实在不好昧着良心说韩单的队伍威武雄壮的混账话。
当然,要从本心出发,都是垃圾。问题垃圾也分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明显骑龙队的比赛内容决定了他们是可回收垃圾,而韩单的马仔踢的那叫什么玩意?
他没想到的是不可回收垃圾在比赛的时候踢得是那么理直气壮,看着看着连他都不禁怀疑人生:难道说这真的也能算是足球?
他不是赵括,他也是从战术小白历经实战的洗礼,浴火重生的战术大家。
他确定,即便是黄队加了些资料上没见过的面孔,可他们的比赛确实空洞无物,远不及绿队有内容。可照他们这么踢下去,有内容反而成了原罪,成了追求胜利的障碍。
他算是看出来了,黄队就是不顾体面要把比赛扯到比拼原始本能的领域。丫头的队伍就是因为原始本能拼不过才拿内容来丰富来包装。
用这里学到的语言来说,在过去的足球比赛里,内容够丰富,政策就必有找补。足球比赛的政策就是规则和裁判的执法,找补无非就是规则的修补以及更重要的,裁判的临场发挥。
比赛看到这,他其实比石玄还愤怒。他自问蹴国人的人心虽然难猜,但是姑娘的心不难猜。因为他过去可是情圣,偷心大圣那种级别,而且不是同志,只要是异性对他来说不分国界。
他知道,石玄的发火,愤怒顶多占了三成,剩下的都是紧张。
说穿了,她也觉得不妙。
别说是她了,要不是碍于身份地位,他都早破口大骂了。
和金家公主之前一样,他想骂的也是裁判——妈的,拿这个可疑的ai当裁判,也就这个什么蹴国的傻瓜皇帝想得出的馊主意!不对,他恰恰不傻,他太精明——是阴险毒辣!
有这么吹的吗?完全无视比赛内容,观众的情绪,根本不结合具体情况,所有的判罚都就事论事,那踢球的还是人吗?是一个个的工具——不对,是牲口!
只是石玄愤怒的点,刚好有扑灭他的怒火。那些犯规什么的,确实应该给牌,那毕竟是可回收垃圾这方战术素养缺失的本质造成的不平等的假象。至于你得势不得分,人家一个平平无奇的进攻就能得手,恰好说明了人家比你强,这也是实力的体现。越是能出现轻易得分的机会,越是说明他有实力。你需要打出很精彩的内容,恰恰就是因为你本来的实力不够导致你得付出多倍的努力用到多倍的运气。
顿牛梁真正不能忍受的是这个什么劳什子的天命就跟一个完全不识货的球盲一样——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球风对抗的事吗?这明明就是一支会踢球的队碰上一支完全不会踢球的队。只是不会踢球的队除了踢球,什么素质都比对手强而已。那你吹的时候不结合场面看吗?一边是想着怎么用足球上的内容找到突破口,一边是想着怎么用你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尺度去搞砸对手的内容——也包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当一方用足球的方法把进攻推进到足够深入的进度,另一方就用非足球的方法强行阻拦。然后你用你那套丁是丁卯是卯的死规矩来做可有可无的裁断,老夫纵横足坛那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裁判!
所谓天命就是这些当权的职业足球人搞出来的,难怪你们会输泰国啊!妈蛋!照你这种吹法,泰国怎么可能赢你们5比1?
顿牛梁虽然愤怒,但不紧张,因为他已经接近绝望,这样的吹法想要推翻这些足球运动员的暴政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是在绝望之余,他还有个小小的愿望——他希望至少今天好过一点。
今天能不能好过,要看丫头的心情。他知道,丫头的心情得看这支球队,这支球队好不了,丫头心情定然好不了。他还知道今天如果赢不了,这支球队肯定好不了。
所以他默默地祈祷奇迹。
骑龙队?是叫这个名字吧?拜托你就像当年和老夫作对的那支泰国队一样争气好吗?你们身体虽然差劲,可也没有当年那些泰国的小伙子和老夫手底下那帮棒槌的差距大吧?是,你们今天的裁判是个二百五,可我也不奢望你们刷四个净胜球啊?拜托了!再进一个就好!
听说今天是天命执法,顿牛梁在拿到丫头交给自己的作业——客观评定和对手之间的实力优劣,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认真观摩学习了天命执法的一场重量级对话——九万人体育场之战。
当时看了之后,他还赞美:不愧是超级ai,多么出神入化地执法!全场0失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于是他很放心地给石玄交了作业:骑龙队明显技高一筹,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今天他才意识到:从那个时候,切入角度就错了!他不是什么出神入化的超级ai,他就是彻头彻尾的二百五!下陆中草之败就是足球败给了非足球的暴力!丰富多彩,先进繁盛的足球文明败给了原始粗鄙,野蛮血腥的足球垃圾!奥科查,卢西奥,埃德蒙多,这都是多么了不起的足球巨匠啊!最后倒在了关知,巴盖里,郑掷亿这些足球牲口的屠刀面前,这才是重点!我怎么能忘了这是这帮足球垃圾的天下啊,是那帮被泰国队爆锤的足球垃圾他们制定的规则!别说是泰国队,这么打,碰上法国队都有戏!
本来还在祈祷,莫名又想到这些负能量,又感觉心如死灰。
他在这边忽冷又忽热的折腾自个,却没意识到连狂躁丫头也没来烦自己了,甚至都没有在吐槽。
观赛的氛围比场上还沉闷。
朴鹫问扒了摸:“大师,你能给分析下现场的人心是怎么回事吗?按你的抗争说,现场的人应该是福都抗争的积极分子,按我之前的情报分析,他们被洗脑的程度是最轻的。刚才好容易想了个宰兔儿的有力口号,怎么没多久就消停了?更夸张的是,这会连声都没了,比715还惨淡呢!既然都算是半个内行,倒戈还没到时候,摇摆不合情理啊,摇摆就该在场外看直播,到现场来干嘛?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扒了摸心想你是因为临场心理素质太差,所以看戏的时候有机会没机会都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吗?
想归想,军师主动学习这些有的没的,他还是得鼓励的。
“正因为懂,又希望他们赢,所以轻易不开口。”
朴鹫还是表示不能理解:“简单的加油打气都不行吗?虽然这里的足球和旧世界性质不一样,但终归还是一种体育运动啊?支持者的声援不论从运动学还是生物学上对能动性更多是激进作用啊?还有主场一直以来都算很大的优势,足球人就吃这套啊!你说轻易不开口,有这种想法来现场做什么——喔,你是不是说这理论上是芭比兔的主场,所以这局面打得有些焦灼,让他们有了这么一层顾忌?”
扒了摸苦笑:“虽然我很想表扬你最后这一句猜想,但很遗憾,至少我是觉得没有一点关系。你说声援带来的好处什么的原也不差,但是有一点,观众的助威对方向的影响是很单纯的。”
朴鹫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方向的影响?”
“就比如我们给你加油了,你就必须得向前,不可能一边给你加油,你一边往回跑啊?你虽然在龟缩防守,对手的一次进攻,被你用九牛二虎之力破坏出去,球权还在人家那里,但也算是阶段性的胜利,大家热烈地鼓励,也确实对战斗力有促进的作用。那接下来人家还要继续发球,你还得继续防守,不管内行外行,这时候是不会有人加油的,大家都是忍住,绷紧了心弦在那看,等着断下球拿到球权的一瞬间,这时候才有你想要的那种正式热烈又大规模的声援。那这声援也不是白给的,都这么叫了,你得上啊,你得往前进攻啊,你不可能大家给你加油了,你一个大脚踢出去。持续性的声援必须配向前进攻。”
朴鹫更是不能理解了:“那现在的局面不该向前进攻吗?打到现在是人都知道,虽然都想赢,但其实芭比兔只要不输就行了,而你骑龙队必须赢。”
扒了摸稍微有些失望:“我看你刚才对战局分析那么透彻,弄得我都想记笔记,以为你都明白了——”
朴鹫登时谦虚起来:“请主公赐教。”
“球踢到这已经和旧世界不一样了。进退什么的一定要想清楚,否则很容易出事。”
朴鹫觉得不通:“不就是平分吗?有什么不一样,需要怎么想清楚?你不是也认可踢球不用复杂的脑力运动吗?”
“是裁判!旧世界的足球不需要怎么动脑,最关键的原因,它是人在当裁判。你不用想复杂的事,是因为你可以把复杂的事全部交给他去想,让他来承载更多精神上的压力,而球员本身大部分时间只需要承担身体的负荷和赛况对心理的压力。只管去做,至于有没有触犯规则那不重要,你只需要权衡怎么做对你有利,剩下的就是在比赛阶段性暂停不需要做的时候,通过人类的社交向裁判施压或示好,方式方法明示暗示什么的都可以,总之争取对自己有利的结果。而裁判的整个判罚跟包括即时比分在内的比赛走势,你所谓的强弱认知偏见,观众情绪,人情义理,时代背景等等等等都是息息相关的,它并不是单纯地对足球比赛本身的直观反馈。第一他没那么高尚,第二他没那么强大,不可能没有失误,甚至以天算为标准,是失误不断。”
朴鹫懂了。
天命不可能失误,是足球比赛本身的直观反馈。所以踢足球这最简单的事反而变成最复杂的事。攻防变成了最困难的抉择,因为失去的不会被找补回来。
所以,看的人也不叫唤,因为叫也没用,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叫唤可能影响踢球人的思考。
三百一十九 刘黑娲破局
当芭比兔开始有意识回收,白筑他们也立刻叫停以温义权和霍鸾为双核的极端打法。急着追分,再没有保留实力的必要,没有谁能置身事外。真双核分工明确,白筑操持柴米油盐,蒋灏负责诗和远方,严谨有序向前推进。虽一心求胜,更忌惮对方的强势反弹,一环扣不上宁愿增加安全球来压节奏。
秦大解说道:“比赛的胜负手还是比双方对白筑这个点的压制和反压制。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在刚过中线这段位置芭比兔会放任他自由活动,理论上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组织进攻,但实际上白筑这段时间并没有纵深的尝试,有传球的空间却没有传球的价值。李闪乾说到做到,坚持固守在那条线上——看!还是这种情况,白筑拿球了,很难得地把球控下来,这是要控制下节奏的意思,不强打,吴啸厉他们还是把他罩住,不上抢,正面还是没法传,就算能穿过去也没有点啊,还是分边,于航缘接着......”
于航缘没有接着太稳,于神已经顶上来。
王秋梅摇头:“两个边被对方压制得太惨了。”
卫佳皇暗叹:于神那边有心理准备,麻用韧这招实在是万万没想到。
老于一顶,小于惹不起,被逼朝回打,严洋顺了顺,看到杜牧回撤最深,找他再稳固下节奏,当然这一稳固对手那边就更没什么空子给你钻了,诗和远方完全成了空中楼阁,即便是这样还是要向前。
秦大续道:“还是刚才这个问题,刚过中线以后白筑还可以分边,但是芭比兔对两个边的态度就很强硬了。骑龙队尝试边中结合想用传跑跳过单挑的话,别人都无所谓,中路再往前麻用韧就出来死磕白筑。说穿了,双方主要还是围绕麻用韧和白筑这两个点在斗智斗勇——”
卫佳皇有些意外:秦大文豪可以啊,这都看得出来?今天说的是单口,身边没有专家帮腔,不简单喔?
“骑龙队依赖白筑可以无视封堵的出球,芭比兔依赖李闪乾镇守的防守下限。所以,芭比兔不惜放弃边路防守也要堵白筑前插拿球,也有资本放弃那个边的防守。”
白筑接不了球,别的人能接,塞萨尔或者杜牧,甚至回撤的蒋灏见着刘黑娲空了,都毫不犹豫朝那给,提前量脚下都给过。前者直接被李闪乾搞下来,脚下过得了第一个,过不了第二个,甚至传出来的可能也没了。
同时看着手机直播的朴鹫直摇头:“说那么麻烦,还是边后卫太弱,上都不敢上,人家两边都是一夫当关,优势兵力全部集中在中路,白筑他们过球都够呛。”
扒了摸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如果不是忌惮天命,他们也不会这么保守的。上去策应不难,关键是之后不知道该怎么接,或者说能不能接。”
假设如朴鹫所愿敢了,刚开始两个打一个局部肯定有优势,别说麻用韧,强如于神,防得住带球就防不住传球。可人家李闪乾压着下限,后续人家一定有法填,如果你的后招跟不上,反转很容易就发生。
“就像扳平那球一样,这个度把握不好,你捅人家不死,人家打过来你后面人都没有。”
朴鹫觉得这下轮到该给天命说几句公道话了:“那也是你下限有太大的差距,怎么赖到天命的吹法上?”
“下限是有差距,但天命的绝对权威放大了这种差距。”
朴鹫皱眉道:“这样打倒是默契,总要决战的,巴比兔可以等,白筑这边等下去不会崩么?”
扒了摸陷入沉默。
这段时间属秦大最活跃:“相比刘黑娲和温义权,明显感觉于航缘和霍鸾这条线要紧张得多!毕竟于神的压力不是盖的,一旦出现反击机会田泰也会靠拢,这两人联手是现在骑龙队防守需要面对的头等大事。刘黑娲和温义权这边理论上是麻用韧的领域,但他更多承担了限制白筑的任务,这边的压力倒还好——”
说话间,刘黑娲趟球太着急被李赖拿下,田泰挂到了温义权这路。
实打实地诠释了下什么叫压力倒还好。
还好射偏的还好。
这样一来,骑龙队前场对传到右路——尤其是喂刘黑娲为目的的球慎之又慎。
最后干脆是无视。
杜牧正放弃传给放空的刘黑娲,用一个隐蔽性极强的变化来承接这虚晃一枪,毫无征兆给到对侧空位的于航缘。
当即把于神招来,把于航缘吓得第一时间横传救急的蒋灏。
因为是救急,蒋灏只来得及把后背扔给对手就把球护住,马野顶出来,蒋灏可不敢放心把后背这么地让敌人托管,第一时间捅给塞萨尔不给马野夹带私货的时间。
塞萨尔本能是想持球推进的,却看到左近的两个伙伴,一个忙着做防身动作,另外一个小的刻意往对方的边后卫身后躲,塞萨尔哪怕再迟钝也明白这意思是别给我,一时间有些恼火:你们他妈的口号喊得倒是起劲,到底想不想赢的?
正准备自暴自弃往中路硬突,眼角余光看到白筑拉到斜后的空位,几乎在同时,麻用韧也往边侧落位。
白筑虽然什么都没说,塞萨尔还是轻易不敢招惹,队魂千辛万苦拉了个位置出来,他可不敢无视,于是又打给白筑。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想:又开始做那套无用功么?
无用功倒罢了,结束的时候要是没成死球,芭比兔总会就势打一波反击,威胁都还不小。
这样打,保不齐还会被偷一个。
有些人禁不住在心里埋汰:你就这样代言草根的吗?穷不思变,想赢怕输,不肯冒险,那你们拿什么来下克上?
卫佳皇对白筑是放心的,他不爽的是那些队友:随便那个谁,站出来啊,只要带了节奏,他自有法串联一切!
韩单在想:这还忍?快使用你的杀人射门吧!
不见杀人射门,有丑陋的回传。
看台上实在有人气不过,发出嘘声,声响不大却委实刺耳。
后场几经辗转最后拿球的是严洋,听得右侧有人叫:“严师兄!给我。”
中线的那一边,刘黑娲炽热的眼神赢得天命的特写。
卫佳皇心中一动:从他开始吗?
同时的白筑虽然没有要球,但站在位置更为优越的空位。
按照约定,除非另有更优路线,后向前趋于平稳要做脱离后场最后一传的时候,白筑必须作为首选。
一定要这样,才能保证实战中遇到动荡保有的下限最高。
决战之前,只谈下限。
抛开人品和前科不提,严洋毕竟是球队唯二真正在顶级联赛出过场的球员,他的权威性某方面来说比白队还强。这场比赛为了维持下限所做的基础设定大部分都是他的主意,在细节方面,有些时候他比白筑还要说一不二。
这小子明明知道还要我传你?传你有用吗?你不是麻用韧的对手!
严洋想着要瞪他一眼,让他理智一点,不要那么飘!眼下局面虽然沉闷,那是决战前的沉闷。为了给最后的冲刺蓄力,这样的按部就班是有必要且必须的。
就像对方用光换人名额,我们有名额但没人可换,实质上是一样的!想赢就得靠现有的人,一个都不能少!要杜绝一切非战斗减员,这样的无聊,这样的煎熬都得挺过去!我们需要赢,但我们不能急,一旦行差踏错,拼消耗我们是斗不过职业球员的。
所以,少年,你真想救你未婚妻你得忍!
含意不用管,眼神瞪过去,懂里面的威严就行。
然而他瞪,少年也瞪,没有威严,但热情似火!
按流程,过线那脚找白筑,或者白筑带着球过线,在这个节奏下,分边,引对方两大边路神兽秀自己的压迫感,神兽的压迫出来,球是不能在边路呆了,捞回来中间找些过度向前,把麻用韧这条疯狗从本质岗位调离,然后打他的防区,最后失败,失败多了,省了打麻用韧防区那步,一路倒推,最后回传,压节奏。
少年的意思很明确:既然这个流程没有一丁点建树,不如推倒重来!从第一步开始!
少年想抢在白师兄前截胡,跳过低功耗又低效的第一步组织,直接发起单挑来提速。
严洋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敢直视少年眼中的火焰,仿佛自己那曾经燃烧过的青春在嘲讽自己的堕落。
罢了!我想必也是疯了,你拿去吧!
队友们惊诧地发现严洋居然无视万事俱备的白筑,送了个激进的斜线找到右边路的刘黑娲!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刘黑娲毅然领球向麻用韧。
刘黑娲不知是少年心性还是为团队空间考虑,并没有变向内切,而是老老实实挂在边路求单挑。
麻用韧倒底年龄接近一些,看着他第一下猜着大概,预先退了半步。
刘黑娲见了,速度降下来,知道麻学长虽然是对方阵中唯一一位没有11人制职业履历的成员,但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最棘手的大敌。一面降速,一面最大限度增加可控性,藏了尽可能多的变化在里面。
与这位学长为敌,再多的变化备用也嫌不够。
但是他没有惧怯,更没有患得患失之心。
麻学长,我不一定要战胜你,但我一定要破局!
白筑预先做了个手势,刘黑娲身后,首当其冲的三个点——严洋,贾淦,温义权心领神会,各自微调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麻用韧先退这半步,已经堵死刘黑娲人球分过强吃的路。半步之后,想要过他,就得便宜后面可能出现的李赖或者李闪乾。
正想呢,刘黑娲开始踩单车,麻用韧迎了半步。刘黑娲突然收了单车作势要从外线强起,麻用韧补上剩下这半步直接上抢。
刘黑娲没想到包装得这么成熟的动作,学长非但完全不吃,连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用地,直接上抢,考虑了那么多最后倒像是自投罗网。
信心被摧毁得一干二净,本能想找白队求助。
白筑真的来了。
刘黑娲眼前一亮,顿觉柳暗花明,却不知他能见,麻用韧也能见。
千钧一发,追加了最后的变化,用最丑陋的姿势做最及时的传送,眼看要化解被断球之厄,麻用韧脚下也追加了个变化,不但把球拦住,还领个正着,往前一送,身形一起,就在白筑和刘黑娲之间冲了过去。
白刘二人便是想上手也晚了。倒是预先有准备的严洋三人并不慌乱。
温义权一个人顶上去,自信麻用韧如果能成功摆脱自己,球就没了。
不防麻用韧外脚背一弹,皮球直飞骑龙队半场左路!
这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提前量,于神和转过身的霍鸾赛跑。
于神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职业边卫。霍鸾是一个客串的边后卫,他的球技还不错,只是他的运动能力尤其是速度还达不到职业级别的及格线。
这哪里跑得过?
于是于航缘也在拼命回追。
于神还不算可怕的。更可怕的是田泰稍微靠中间一点,起跑比于航缘还略早,也飞速冲过中线。
于神和田泰要联手了,这是最可怕的事吗?
也不算。
最可怕的是芭比兔的狼群也跨过中线,和刚才拆解骑龙队进攻套路的造型完全判若两队。
总算白筑的手势,不独只有那三个人看见,或者更多的人只是看到刘黑娲的突进,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一回,骑龙队主力整体下沉,运动能力不足,身位优势来弥补。
只是麻用韧起速那下,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脚下,没注意到于神一马当先已经到了和骑龙队拖后那人齐平的位置。
于神是没有防住,他捞到球的时候,于航缘已经超过霍鸾,隔了段距离在内线奔跑。
于神扣回来,于航缘没收住,多跑了几步,赶到于神之前才勉强站定。
中间严洋,贾淦马马虎虎算是填坑完毕,只是田泰也在。
于神便向前趟球,严洋,贾淦严阵以待,于航缘准备在直接拦截和转身追赶中二选一,佯装速攻的于神已经追到皮球,跟着一记横传,田泰领球后直接趟过贾淦。
严洋奋力补防,两人眼看要撞个满怀,田泰先出一脚,打于航缘面前滚过。
于航缘下意识伸腿去够没有够着,心生不妙:这不是漏到于神那里了?
这球是给于神的,可于神还没赶到。
于航缘强行按捺住滑铲皮球一脚破坏的诱惑,老老实实直线向下跑。就在同时,于神刚好追到皮球。
于航缘暗呼好险:真下脚了,估计被他生生怼走!
三百二十 留给蒋灏的时间不多了
于神就利用于航缘暗自庆幸的当,一个大趟加突然启动。
于航缘知道要糟糕,虽说单纯速度自己更快,奈何爆发力吃亏,趟出去这段距离比不到中后期,自己吃了开始的反应差在于神下一个动作前是肯定赶不上的。
但是,赶不上也得赶。他虽然没有什么未婚妻押在本场的胜负上,但争胜的**不输任何人,尤其和那个19中的头号球星比。
老实说,他和刘黑娲之间是有些不登对的。只是在哥哥们面前必须搞点虚伪的应酬出来,显得好像在正常的队友之上,挚友未满。
有好事的哥哥开玩笑说:“你们是福都中学足球界的皇萨——”
便有人不干了:“你这马屁拍到白队马脚上吧?现在19中还好意思叫什么皇萨?是皇还是萨啊?”
先前的哥哥有点挂不住,没好气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靠我们小刘吃了顿饺子,怎么地马竞也要算吧?行了,你个杠精别打岔我!要我说啦,你们身为两大豪门的头牌,不说一定要像梅罗那样,呆在一个队总应该相爱相杀啊——”
说到这slamdunk的破梗又来了,有人推荐流川枫和樱木花道的cp,那时候于航缘赶紧说:“可不敢比,刘哥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扛着19中前进,我在自己队里都排不上号的。”
要玩孔融让梨的戏码,刘黑娲可不甘示弱:“现在我们19中是小球会,哪里能和刚六这样的顶级豪门相提并论?”
心里想的却是:落魄凤凰不如鸡,老子好歹还是鸡头。你不过就是郭明去的一条小哈巴狗。
于航缘想的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爱这辈子是不可能的,杀么,永远都在对角,各赚各的钱,而且白筑的告诫,尽量不要露头,乱世里千万不要活成罗贝里,不然下半辈子都在轮椅里。
低调做事,也是可以比的。
你不是被麻用韧搞了吗?那就看我把于神挡下来,羞死你!追的时候,就只想着追这回事,追不追得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全速前进才有可能,才有希望。
对方的变化也只有在有可能有希望的时候才会出现。
职业球员就是职业球员,距离底线还差了两三米,于神已经横传,不给于航缘一点可能和希望。前点是田泰,严洋把身子扔出去,下身牢牢贴着草皮,这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毕竟田泰更快,他必须要防他第一时间打近角。田泰右脚卸下来,滞停的瞬间,让过舍身堵抢眼的严洋,左脚轻拨转横带,洪二已经冲到近前,这倒是始料未及,硬打会打在身上。这一迟疑,听吴啸厉在叫:“田哥,后面!”
原来是贾淦也过来了。田泰打横又带一步,洪二摇摇晃晃跟了半步,勉强封一半射门角度,剩下一半杜牧已经挤过来掩住。
田泰注意到双方的人陆续都进入禁区,尤其在中路人满为患,一击不成,势必大乱。仓促起脚如果不打正中,很难保证准度,打正中又很难过洪二和杜牧两关,略做权衡,脚后跟一磕,球去往斜后,适才示警的吴啸厉也进了禁区。
边角处不设防,斜对半空门,不论传射都是最佳据点,秦大惊呼:“骑龙队危险!”
草根群豪不少人陷入绝望:这已经是草根的最高境界,被职业足球真正的强度稍一冲击就顾此失彼,下克上真的有意义吗?当年龙七的逆袭不过是没有真正威胁到职业足球罢了,一旦你切实地威胁到他们的存在,这种恐怖的反击也就旁观的时候会觉得平平无奇,换我们和骑龙的人互换,搞不好会有天谴的感觉,怎么可能挡得下来?
草根群豪是不可能和骑龙队的人互换的,就像他们不会失心疯地去做什么下克上的蠢事,草根挑战职业这种事这辈子都不会做。所以这种攻击很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会觉得是天谴。不用放对,这一切就不需要面对。甚至不考虑踢球的立场,冷眼旁观,所有的进攻都稀疏平常。但是踢球的人不可能不考虑踢球的立场,在这个天下,唯独踢球这种事,每时每刻一旦想到了就会控制不住联想,换我该怎么做呢?到田泰那步就挂了吧?我们的中卫哪有严洋那种意识第一时间就去封射门角度!也没有洪二这种好门将基本打正就死,还不要说洪二还紧跟着严洋的节奏去堵田泰的第二反应!
退一万步,就算有洪二这个级别的抢手,那个横带哪里可能有杜牧这种人这么快就来填坑的?更夸张的是眨眼功夫,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职业球队偏生还有法,找到你致命的空隙,这还怎么玩?那个边角再插个人来,强如骑龙也只能眼巴巴看着等死。
职业球员的脚法,没有人跟,没有人封,轻轻松松一剑封喉吧?
别说是这些看客,就连严洋,洪二,杜牧,贾淦他们看到吴啸厉加入战团,而且侵略的地点是那个盲区的时候,都在暗叹大势已去。能怎么办?这还怎么挡?人都到禁区了,退无可退,却无人可挡。
事实上任何时候,挡是挡不住的。因为百密终有一疏。不是因为不是职业,不够强所以挡不住,而是因为不够强大,才会担心挡不住。真正的强大不会考虑怎么挡这种事,弱者或者虚弱的瞬间才需要挡。强弱不是靠别人定义,而是自我认知。就像刘黑娲觉得于航缘鸡头都不是,于航缘认为刘黑娲是猴子,但他们都认为自己很强。
于神,他于航缘是怕的,不是因为什么超黄金,也不是因为李闪乾装神弄鬼的那条线,更不是草根职业之间的天堑。无他,只因为于神样样比自己强,而且强很多,他不能容许失败——因为自己以卵击石导致的失败。所以与其说他怕于神,不如说他怕输于神。不攻就没有可乘之机,他可不像刘黑娲那个莽子。
但是现在这个水货是谁?他居然也想在我们禁区里射门?找死么?
于神瞧着不对劲,赶着说了一句:“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于航缘的鞋准确无误地找到皮球,铲出了禁区,吴啸厉夸张的摔倒,高亢的叫唤,唤不回刚才已经到嘴的肥肉。于航缘这一铲不但追求干净,还追求固定目标,出了禁区,直滚向那提前移过来的点——不是别人,居然是白筑。
退到这里的白筑,身边没有麻用韧,刚才吴啸厉有多轻松,他现在就有多自在,只是他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停顿,保持着半转身左脚直接踢出一道气势磅礴的外弧线。
动态视力差的人只能看见上扬和下坠。
在座的草根群豪没有一个动态视力差的,他们看到的只有更多。
龙七激动地从位子上蹦起来,声音在颤抖但是异常洪亮:“李闪乾退多了!遭起!”
左右的马屁精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顺口问道:“退过那条线了?”
龙七这才反应过来,正确的说法不是退多了,而是不该退,或者说不能退。如果说真有那么一条线的话,不是别的,就是李闪乾在传球的一瞬间的立足点上的那条直线,在足球的领域,大家通常管那条线叫做中线。
可是白筑的传球让他胆寒,怯懦,忘记了骄傲的他鬼使神差地跨过了那条线。
如果不上什么职业球员的骄傲这样的价值,那条线就是一条线,退过就退过,而且职业球员退的时候多了去,退了不被人发现,你又能怎么样?
只是这球坏就坏在他刚一退,敌人就进了。一退一进,一开始似乎是不经意做出的选择,却定下全程的基调。一开始进的人,接下来只会也只愿意不断前进。一开始退的人,只能一退再退。
李闪乾是久经沙场的名将,他自然比绝大多数人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嘴上说的这么严重,真退的时候却比所有人都坚决。不愿意退,你又能怎么样?强弱随时可能反转,前提你要撑到反转的时候。蒋灏前进,李闪乾后退,不管是进还是退,草根还是职业,此刻不分彼此,都在等那个时机——决战的时机,不是这场比赛的决战,而是两人这突如其来决战的时机。
假如蒋灏拿下了这场局部战对决,也许,对整个比赛而言,决战的时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将成为芭比兔单方面的需求。
在场的观众们都站了起来。被迫投入其中的特维斯在想:有惊无险啊,这个球应该打成了吧?下次可千万不能轻易说话了,妈的谁想从不在乎发生过的事失踪的人的朱雨这么重视说过的话啊!
顿牛梁之前执教过李闪乾,还要更乐观一些:这小子第一步就水了——嗯,待会公主的人大摆宴席什么的,我需要找个什么理由躲了呢?
当老板的可没那么乐观,朱雨在想:你们是草根精英,还没有掉到职业足球的大染缸里,求求你们了,千万不要学中国队那帮臭脚啊!
石玄在心里默念夏普先生的真姓名,祈祷他不要辜负了白筑这一记秒传,祈祷的时候并不虔诚,只觉一颗芳心紧张地随时都要蹦出来。
冷静的反而是扒了摸和朴鹫,毕竟赢了也不算他们的,更何况不管赢了还是输了他们都得再打芭比兔一次。
只是朴鹫稍微有些激动:是了,这才是上面想要的真正的足球比赛吧!说不上谁输谁赢,但至少要走出舒适区,你要退过你引以为傲的那条线,而我要把自己置于朝不保夕的险境,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没想到扒了摸居然有同感,他正叹道:“这样才配得上天命给他们评定的胜负系数吧?”
艾看士没有冲出禁区,因为这两人在禁区外对上。李闪乾打着一直退的幌子,在最后关头发动上抢。
卫佳皇忍不住叫出声:“晚了!”
倒吓了王秋梅一大跳。画面上,蒋灏牢牢地背住李闪乾,把球停在脚下。
王秋梅知道卫佳皇的晚了说的是什么,蒋灏难得牢牢地背住李闪乾是实,但李闪乾却没有牢牢地贴住蒋灏,虽然他一定知道这样做的必要性,但他没能做到,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做到。
只是王秋梅很怀疑:这么间不容发的时机,这个中锋抓得住么?
李闪乾这时候可没管什么退到黑,预算的全部气力要顶上去,直顶了个空,大骇中发现对方后背传来的厚重感全部消失,还没来得及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蒋灏和球分从两个方向过来,球从自己裆下,人从自己身侧,来得及上手,想拉,被蒋灏上手打掉,再来只有最不擅长的转身,蒋灏已经当他是死人,在追上球之前,眼中只有球。
追上球,就看见迫在眉睫的艾看士,也不用想什么,条件反射地做动作,然后把传奇门将晃在了地上。
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潇洒自信,只有自己有苦说不出:怎么就软了?连球都要够不着了!
角度已经很小,但是一个绝对的空门,再不射就是人家球门球的事。算算时间,虽然没工夫看,想来那个人再慢也该回来了。
还想什么呢?再软难道还能不射?杀死比赛什么的不用想,射就是了,能杀得死,自然就杀得死。
这一次和715的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不同,并不会觉得是岁月不饶人。
715之后再一次重拾足球,有些根本的事情是改变了的,再不能用青春不在这种借口。
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一开始只能替补,到现在还是替补,并不是说自己只有这么短的持续时间,而是为了球队战略考虑。
没有坚持太久,身体内在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没有白筑那样的夸张,总不是现在的蒋灏所能拥有的。也不知是怎么算的,某种意义上算是最好的自己?
话说自己最好的时候该是什么时候?小时候进国少?还是以猛牙杯为目标的黄金一代时期?还是作为龙七核心之一击败芭比兔的时候?还是那之后彻底成为福都草根足球顶级球星那足球生命的回光返照?都是,也都不是。有时候力量差,有时候心性弱,有时候缺速度,有时候差敏捷,都有的时候不够睿智,不够狠毒。
自己得承认,这时候的疲软,就是自己的极限了。毕竟没有受过长期高强度的职业环境历练,这样的强度超出了自己的负荷。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消耗大。不影响可持续发展,但是会有一条线横在面前。
不像李闪乾的那条那么臭屁,这是一条很无奈的线,代表着你无论如何跨不过的线。在特定的时段,你想要怎样,但却发现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怎样。你想要发力,他就是发不了力。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想到了秦大那首脍炙人口的诗歌——《留给xx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蒋灏的时间不多了,横竖射了吧。
三百二十一 好一双嚣张少年
蒋灏旧世界当枪手无数,龙七的队伍散伙之后,因为不愿意抱团取暖,多数情况也是以弱敌强的命,但下克上这种奇迹,在龙七之后再没尝试过。
从来没赢过,却从来没放弃。一直以来他就是洪宇岚的黄金一代中最有战斗精神的一个,也因为打不过,一直都保持着那颗对足球的敬畏之心,直到旧世界迫于生计和踢足球这件事彻底绝缘的最后,也不曾忘。
重拾足球,就等于重拾那颗敬畏之心。黄金一代中,为了踢球,他是唯一一个做到放弃大学的人。他没有踢过一天职业足球,但却身经百战。
他深知自己能力的极限,却永不言败,如何败中求胜,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做到极致,别说是当年的一鼠一猪,便是对面的职业球员们也很难比他做得更好。
听到李闪乾说着职业球员的骄傲,仿佛那是很了不起的宝贝似的,他就好笑:骄傲吗?哪个人没有只属于自己的骄傲?
这条线那条线的,肚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墨水,你也不嫌拗口,总之自己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就是。
骄傲也好,那条线也罢,有还是没有,有多骄傲,在哪里,关键得看你是个什么人。
所以疲软的蒋灏,没有完全瘫软在地,他给出了最后一击,虽然在视觉上会让所有见识了之前惊艳的观众难免诟病他的虎头蛇尾。
如果不是看你们赌这么大,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在踢假球了!前面都做得那么好,临到头腿软了?关键是你在犹豫个啥啊,都出界了才射?最可气这射的算个什么**玩意儿?
对手不会这么想。
最后的射门确实绵软无力,但已经够了,传奇门将已跪,再无力也能滚进去。所以李闪乾滑了过来,慢的人总比快的人多一分坚持,总有快一点的办法。
蒋灏并没有看见李闪乾,也不是什么直觉感知,只是一种习惯驱使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往那些在职业球员眼中也许上不得台盘的经验积累下来那也是一份了不得的经验值。在记忆中,想要赢就必须要考虑更多的细节,哪怕你没力气。
与其说是射出去的,不如说是救回来的,就势推个地滚最快,但如果以击败职业球队为目标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吧?
球有气无力,但其实很费劲,蒋灏让它由地滚变成半高。
正在庆幸自己在危急时刻安全抵达那条线以前的李闪乾登时魂飞魄散:那球缓缓越过自己横在门前的截击,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笨重。
就好像好容易站在那条线前,却被对手咯吱了一下,嬉笑中摔倒在那条线后面。
跃过李闪乾,皮球弹地,这一弹,运动的轨迹发生了偏移。
摔倒在地的蒋灏见了暗叹:又弹回到李闪乾龟儿的那条线前面。
有了第一下,后面的弹跳就更加频繁了,弹跳中,皮球路过球门线而不入,出了底线。
看台上有人扼腕痛惜:“这样的机会都能浪费吗?”
卫佳皇特别注意王秋梅对蒋灏的行为有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倒是意外的平静,不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忖道: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缺氧状况下机会球的miss也不少,所以有些同理心?
天命捕捉到韩单正隔着边线和田泰面授机宜。
秦大大胆猜想:“韩单是要先一步进行战略防守么?”
球门球开出来,郎举孤掌难鸣,第二点队友更只是象征性争夺了下,然后整体队形迅速收拢来。
骑龙队懒得做更多的铺垫,后场直接连线刘黑娲,麻用韧站定守株待兔,自有吴啸厉去上抢。
在不少人惊呼声中,刘黑娲放弃就近策应的白筑,塞萨尔,直接挑过吴啸厉头顶,疾往前冲。
别说是观众了,对侧的于航缘都吓了一跳:喂喂!你不是吧,你那学长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风一样的刘黑娲比刚才还野心勃勃,本来准备退的麻用韧抢上一步赶在刘黑娲之前一脚解出边线。
出界前,球又回到骑龙队半场。
刘黑娲不禁多看了学长一眼,心想:直到最后才把退守改成上抢吗?原来我都挑成这样了,你还是想从我手上把球权拿到啊。也就是说,遇上我破坏都算你输,这么瞧不起我么?
毕竟有边线球,人不自觉在刘黑娲这侧聚集,温义权扔出来,杜牧拿球直接横向转移。
于航缘还是忌惮自己那位超黄金的本家,退回自己半场拿球,却看见本家因为田泰的指示也退回自己半场。
无人逼抢,于航缘带球过半场,意外的是郎举来逼抢。
少年心性作祟,于航缘鬼使神差也想来个单纯别苗头的突破,本来要出球的动作变成虚招,一个加速就把郎举给甩了。
远端的刘黑娲也有些意外:哟呵?猴子这会出息了啊!
郎举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过了也就过了,可是过了之后,等于踏上一条不归路,至少短期内无法回头,以职业球员为对手恐怕至少短期内五个字都是多余的。
最怕的是于神,起了速都怕,用朴鹫的理论,这是实打实的敬畏之心。
外人看来,好一双嚣张少年!右边的才碰壁,左边的就硬要找补回来,年轻真好!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秦大不淡定了:“田泰去了!”
虚品四天王之首,超黄金一代名义上的单打王,韩单刚才钦点的场上大元帅,显然是受不了毛头小子这等挑衅,亲自来拿人了。
田泰没想那么多头衔,只看着小子势头正猛,只怕要使出连趟,说不得直接把他撞出场外,让他学学怎么样做一个弟弟。
哪里晓得于航缘就怕一个于神,看着生猛,实则战战兢兢,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控球上。
再往前是决计不敢的,正好来了只芭比兔,管他是谁也比碰上于神强,使巧劲,直接穿裆变内线,就这么四两拨千斤把满脑子想着撞人的田天王给过了,场上顿时欢呼起来。
倒是秦大有点傻眼了:田天王,你是他的托么?
过了田泰一拉球,倒把补位的邹勋吓一跳:小心点,别成第三个了!
不自禁地稍退,反倒是给于航缘腾了条不错的路线,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天啊,有那么好的事?白队一个人在禁区弧顶,麻用韧还没过来!有诈么?
年轻真是好,明明还想不明白,球已经传到弧顶。
三百二十二 三英战吕布
这一连番都是两个小年轻完全违背体系运转节奏的自行其是,麻用韧哪里反应得过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跟丢了白筑。
关键的一瞬间,马野,麻用韧双飞想要封挡白筑射门,至于传球,纵向只有一个蒋灏,才吃过亏的李闪乾绝不会在同样的人身上载倒两次。
双飞的架势并没有让白筑改主意半侧身射门的姿势摆出,绝无调整的可能。
球出去了,射门的姿势,射门的力道,却是传球的意图。
先入禁区的球很快斜向滚出禁区,传球的对象出现了,拿到球的刘黑娲对上了转身回追到位的李赖。
蛮不讲理的起速,李赖追一半放铲,刘黑娲扣回,进了禁区,直面李闪乾。
李闪乾后面还漏了个蒋灏,一防二,二里面有一个还是飞毛腿,但这一回他并不慌张。
也许刚才的那次失态,更坚定了他此刻的状态。
明明优势巨大,刘黑娲却并不轻松。
李闪乾并没有那种压迫感,面对面看到他还算强壮的身体,刘黑娲控制不住想到的第一个字却是——笨。
这样的三无中卫杵在最后以一敌二,怎么看都是山穷水尽的表现。
但刘黑娲知道,看着都是破绽不一定是破绽,自以为是优势可能恰恰是自己的短板。最可怕的是敌人永远比你后做选择,李闪乾唯一的失误是被白队逼迫着先做。自己有法这样么?
直接射门,突破他,斜传蒋灏随便哪个选项感觉都是易如反掌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对上他就是觉得都没有把握。
射门,假设没有他的存在,这个距离哪怕对手是传奇门将,自信有把握直接得分。有了他,感觉不论射向上中下他总有法干扰。
突破同理。
最不想选的是斜传。他确定传过去是一定可以办到的,但是不确定自己的传球会不会限制住夏普的变化从而被李闪乾搞掉。
蒋灏欲言又止:万一你有自己的想法,反而乱了节奏。不管怎么样,坚决一点,机会稍纵即逝。
双飞的人已经折返,放铲的已经移过来,于神正往中央的重灾区高速移动中,还有很多人涌入禁区。
有人叫:“给我!”
高速前插的白筑冲在双飞二人组前面,刘黑娲不假思索倒三角回传,汤炎等新入禁区的人只能干瞪眼,但是于神已经拦在斜前方,斜是往蒋灏那里斜,他并不怕白筑打回异侧的斜线,那小子刚才要是有勇气面对李闪乾早就一脚崩了。
白筑就照着他挡的斜线打,速度太快,于神想拦,却擦鞋而过。
蒋灏不管李闪乾有什么异动了,这一次他必然先做选择,不怕李闪乾后发制人,只要够快,他看也白看。甚至他不确定李闪乾是否看得见。
白筑的传球太快,快过卫佳皇的跑动,但是快不过蒋灏的应变。
球过来被蒋灏一蹬,迅疾飞向刘黑娲,李闪乾全程似在发怔。
刘黑娲可不管这又大又笨的呆头鹅,一记爆射。
传奇门将一点反应都没有,球破网而出。
骑龙队的替补席立时炸了,看台上,跑道上欢呼声此起彼伏。
比起当事的骑龙队替补,看客反倒显得克制一些,就连秦大也按捺住吟诗的冲动。
很简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听到天命的哨声。
事发地点,只有传奇门将跪在地上,刘黑娲,蒋灏,白筑三个人也没有庆祝。
进球的第一时间,特写打在李闪乾脸上,脸上写着自信却也夹杂着一些不确定,仰面向天。
白筑他们则发现李闪乾刚才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他的立足点发生了变化,虽然不大,但想必天命不会看不出,现在的关键点不在位置,而在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
芭比兔的替补席气氛最是紧张,就连韩单也没在自己位置上,单膝跪地,闭上眼睛垂着头,等着天命的裁决。
余人上到曾经的五虎将,下到最低级的马仔,这个节骨眼上谁有心情吐槽?
哨声响起:“蒋灏传刘黑娲时,刘黑娲越位,进球无效!”
白筑拍掌喝道:“再打!”
没有多话,转身回跑,蒋灏本来要说些什么,看到刘黑娲意料之外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略感欣慰:如此甚好,倒省了我来一通蹩脚的说教。
话还是要说的,扔下一句:“要讨老婆的人,至少早点学会当家做主!”
他人也走了。
本来还生闷气的刘黑娲眼前一亮用力握拳道:“是!蒋师兄!”
芭比兔的替补席开始说话,赵冬和谭朋本直呼受不了。
麦罗比法却有些惭愧:“韩哥,我对不起你。”
赵冬可听不下去了:“你说的这什么混账话?他们也没给你什么支持啊——”
韩单这才从地上起来,拍拍膝上的灰尘,打断赵冬道:“不!红蜻蜓说的没错。我原先计划确实是他之前放单要打进一个两个的。”
谭朋本忍不住也要说句公道话:“韩哥,你完全可以让田泰他们和麦罗比法一起上啊,最起码你先把李闪乾丢上去,也不至于丢两个啊!”
赵冬拿给谭朋本一打岔反而明白了:“那倒不见得,事先交代得再好,不先丢两个,随便你咋个说,也不可能真正当回事。”
韩单拍掌道:“对头,你终于整醒豁了。谭朋本你硬是个弹崩子哦,巴西弟弟都看出来了,冬冬娃儿也想通,就你还没懂嗦?李闪乾不到万不得已,我咋可能喊他上?”
这弦外之音,巴西弟弟可没懂,谭朋本和赵冬尽皆色变:“你不会连那些都教了嘛?”
韩单白他们一眼:“不然呢?你觉得这架势再激烈点,稳得起么?”
赵冬苦笑道:“那这段怎么过?”
韩单冷笑道:“硬熬啊,不然能怎么办?”
赵冬想说这才多久啊,就一防三了,怎么熬?李闪乾再厉害,老这么三英战吕布,能活多久啊?既然有那个准备,还不如现在就动!
却听韩单又冷哼一声道:“你们踢球的时候都是好汉,怎么看球的时候这么怂了?都当过教练的啊?”
谭朋本苦笑道:“韩哥,球踢过,教练也当过,但来不来赌这么大的球没遇到过啊。”
表面上只有对方赌老婆,芭比兔的高层却知道这是韩单船长为改变大家命运的处女航,这要是砸了,船就彻底沉了,而且是泰坦尼克号那种沉法。
“不管赌多大,足球这种东西一旦打破平衡就是对捅,你敢捅老子,就要做好被老子捅死的准备!李闪乾一个防三个还不挂,等于你觉得他们那边哪个干得出来吗?”
三百二十三 全面开战和处理一下
表面上还是骑龙队攻,芭比兔守。但节奏已经乱了。
骑龙队不再按部就班打,两个边前卫都非常强势,于航缘还好,刘黑娲只要有单打机会,就两眼喷火地要球,而且有求必应。于航缘还是刘黑娲,俨然成了新双核。
于航缘固然还怕于神,懂进退,刘黑娲再怎么自我催眠也不可能突然就能战胜麻用韧,但白筑他们就这么干了,给出的支援和倾巢出动不同,但也相距不远。
刘黑娲和于航缘的单打只要不在一开始就对上自己的那两个克星,都能轻易突破,所以白筑等人的前插很坚决。
在芭比兔,让于神和麻用韧出马倒是不难,但整体退守的队形就乱了,除非整体压上。断球容易,就怕后继无力。假设于神和麻用韧往前顶,白筑等人自然会优先去填中间的坑,温义权和霍栾一直留在后面看家,足以抵挡芭比兔前后割裂的冲突,而且一旦反抢得手,前队和后队从中间被腰斩,足够对芭比兔施展毁灭性打击。
然而什么都按你的想法来想就不叫敌人了。不需要韩单做什么补充设定,于神和麻用韧自然而然往前顶,率大部队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闪乾。于神自然能迫得于航缘第一时间传球,但于航缘并不是任人欺凌的小弟弟,传是传了,却挑了最信任的白队。白筑提前量挂于神身后,已经挂在高速挡上的于航缘刚把球撞下来,就被李闪乾撞出场外,不管于航缘的死活,打到中间和自己换位的马野脚下,三传两递,就已经让洪二看到芭比兔大兵压境。
之前,邹勋对着霍栾所在的防区踢出提前量。霍栾临危不乱疾退中把球解出边线,然而,战火已经彻底燃烧到这边半场,更糟的是骑龙的回收显然没有完全追上芭比兔压上的脚步。
边线快发出来,吴啸厉禁区线上一脚劲射,洪二飞身扑出,好歹暂时缓解了这次危机。
芭比兔的前场角球,一时间禁区里的骑龙队人高度紧张,人盯人人喊人,芭比兔除了马野压线,扬言要守护那条线的李闪乾也埋到了禁区里。严洋不敢怠慢,亲自来防。在他看来,虽然郎举痴长了几厘米,定位球方面老李才是大魔王。
角球开出来,混乱中,贾淦险些自摆乌龙,又送给对手一个角球。这次外围田泰抡了一脚,被挡出来,禁区外混战中,多人倒地。哨响后,麻用韧,邹勋站起来,于航缘却仍然倒地不起。
卫佳皇皱眉:不妙啊,这是开始夹带私货了吗?麻用韧掩护,邹勋动手,成熟的团伙作案,这下看起来不怎样,伤得不轻啊!高中生球涨再多,斗这些还是吃力。
现场的草根群豪更是看得揪心:芭比兔这帮卑鄙的畜生!骑龙队谁也不能再倒下了啊!
比赛中断,金家的医生进场,于航缘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医生来都来了,还是想做检查,于航缘坚定地摆了摆手:“我还能行的。”
秦大不放过这个机会,今天情绪化的地方太多,难免上面拿来复盘,这时候能刷点印象分都不放过,便小小地上了个价值:“轻伤不下火线,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卫佳皇却注意到白筑就站在于航缘旁边,他摆手的时候,白筑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最终都没有说。医生知道公主真正买的马是这个八号,小家伙耍帅可以不理,可如果他硬绷又发挥不出相应的作用坏八号的事那才要命。所以医生又向白筑求证。
卫佳皇想:你没理由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吧?什么都不做,虽然情况不同,但以对手的手段,这很可能就是第二个钱刀常啊!
白筑说:“处理一下。”
卫佳皇松了口气:时势造英雄,还好你还没有成为关知。
但是医生听懂了,看一下和处理一下是两个意思。
总之,于航缘被架了出去。骑龙队需要暂时少打一人。
芭比兔角色转换及时,死球回来已经乖乖落位。蒋灏暂时挂在于航缘那边,中间不设中锋,塞萨尔一个人算突前。但白筑并没有因为少一个人,而冷落了刘黑娲的热情,第一时间给了刘黑娲,麻用韧也坚决地顶了出来。
看到刘黑娲简朴高频的过人动作,别说是看台上的观众,连赵冬都不禁赞不绝口:“这小娃娃可以啊,再练练,在安娜一线队打个轮换都绰绰有余。”
韩单想说有卵用,安娜那条路要走得通,我又怎么可能打城超的副本?再说了,不过矮子里面拔将军,他连麻用韧都过不了。
对于后面该怎么踢,白筑并没有对刘黑娲做多余的解说,一切需要自己来观察,但是很快,刘黑娲就放开了。他意识到自己和麻用韧这场局部战的胜负并不是用突破成功与否来衡量的。如果麻用韧的抢断完全在本队的预判中,那么赢的是自己,就算麻用韧被自己突破,却完全切断了和队友的联系,那输的是自己。动作一定要简单明快,清晰可见,就像传球一样让接球的人明白自己的意图。
自己的队友强手如云,白师兄不必说,蒋师兄老谋深算,杜牧前辈职业球员出身,塞萨尔来自顶尖足球强国,即便最不靠谱的温义权,他的不靠谱也仅限于边后卫这个特殊工种而言,自己只要用心去做,一举一动不用担心他们会看不通透。
不再计较得失,突破的时候更加随心所欲,也更锐利。直让麻用韧过度兴奋,反而沉溺在单挑压制的快感中去。再一次地识破这不肖学弟生硬地变化,断球走人。抬头的一瞬才意识过来:什么时候把头埋那么低了?
为时已晚,正好被人铲倒——铲倒自己的居然是那个一直缩在后面的水鬼边卫温老师。
白筑等人本来想提醒温老师情况有变,但是变化实在来的太快,而且他们觉得温老师自己也应该看见了。
看见不代表能解决,温老师没有就地把球处理出去,还想着起身拿球,被插入进来的汤炎把球拿走,抢在其他人合围之前,就近分出去。
田泰正好在骑龙队未成形的包围圈外,把球向前推,去的正是刘黑娲温义权两人之后的空档,田泰在中路吸引了骑龙队的兵力,抱边插下去的吴啸厉就无人看管了。
总算是田泰给得甚急,吴啸厉追上还要花些功夫,严洋这条拖后的老狗在中路还有反应时间补救。
三百二十四 血的味道
田泰出球后也没闲着,另领着一帮职业球员前插,作为第二梯队,杜牧则带了帮草根队友死磕第二梯队。
最终得看老狗和吴啸厉的对决。
吴啸厉并不以速度见长,所以这次回追虽然累了点,对严洋还算公平。
吴啸厉拿到球的时候,他用防守距离诱使对方传球,吴啸厉深知剧烈运动后传球并非自己所长,不吃这套,要近身收拾他。
严洋无奈卖了个破绽,预备放铲。
吴啸厉像没看穿似的照着那个破绽突进去,就在严洋下地的一瞬间,把球搓了起来。
小禁区内,洪二和郎举短兵相接,球先被郎举挑高,高过洪二头顶,却不知为什么洪二竟然没有用手来够,跟着,球飘进了网内。
球场内外反而彻底安静下来,韩单一来就看到洪二脸面上的血,他能看到,红蜻蜓,其他二位五虎将自然也能看到,知道还是得等天命,只是立场和上次完全相反——对每个人都是。
严洋大怒,忘记被这次回追几乎掏空的身子,跳起来,朝着小禁区傲慢地俯视伏在地上的洪二的郎举冲过去。
蒋灏最着急,已经叫出声来:“洋娃娃,收啊!”
严洋只想着新仇旧恨一并算,这次挂彩不算个啥,715以及洪宇岚的血海深仇做梦都想把他碎尸万段。
郎举却笑眯眯地看着严洋,心道:这下连挑逗的话都免了,还说要夸下洪大夫的活好什么的你这拳头才落得到实处。
刘黑娲是最害怕丢球的,刚才直接吓傻了,拿给蒋灏喊了一嗓子,清醒是清醒,也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只是叫道:“不要啊,严师兄!”
天命鸣哨,效用堪比棒喝,盛怒之下的严洋居然立定,听到天命说:“郎举危险动作,芭比兔进球无效……”
郎举耸肩撇嘴道:“血性哪去了?要不要我再描述下她的咸,让你像个男人一样威武雄壮?”
讲到这里,声音转高,淫笑道:“那是海的味道——”
全能的天命有所为有所不为,郎举这当说了什么就没叫看直播的观众听到,拉了个远景,卫佳皇能看见本来被天命打岔的严洋再度暴走,满脸是血的洪二挡住了他:“赢不了球,什么都改变不了。”
郎举拍掌道:“真理!”
转身就走,正好和金家的医生擦肩而过。
严洋看着那血淋淋的脸,没法再暴躁,叹道:“也对,他个中锋,搞他有的是机会。”
洪二沉声道:“这就是他的目的,本来这球他够不了的,多此一举,却一举多得。”
严洋脸色一冷:“我们如果不回应,多半会继续撩下去。”
洪二说了最后一句:“和芭比兔正面为敌,这些是无法避免的,只是早迟而已。”
说完乖乖被医生拖去止血。
门将视野不恢复是没可能继续比赛的,而不保证门将状态正常,比赛都没可能继续。
不过这是一个合议的机会,对双方都是。韩单把所有场上队员召集到边线旁,先赞郎举:“做得好!”
骑龙队除了洪二,大家都在。
严洋问白筑:“你怎么看?”
白筑答:“要弄,但是没的必要弄郎举,专职动手的只限我,蒋灏,你,贾淦,其他的人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温义权表示担心:“如果我们开始报复了,他们不是更要乱来?”
白筑摇头:“他们怎么针对我们的人,估计打之前就布置好了,只是看有没有必要用。总的来说,我们是成功的。只要我们进了个球,我们就可以先动手!干一个少一个!”
于航缘正借着在这个时候上场。白筑看着刘黑娲和于航缘:“你们两个尤其要保护好自己,他们现在无人可换,而且防守上正是用人之际,动作受限,杀伤力不会太强,主要靠合作掩护尽量在性质不严重的犯规以内来搞你们。我们虽然有优势,但是如果你们不在,优势也会荡然无存。大家都会尽可能保护你们,所以你们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刀山球一定不能接了——尤其是你,刘黑娲,再急也不能被抬出去!”
天命倒是会取巧,这个时候就对着看台拍。
第一个找的是乔装打扮后的罗若西,看不清真面容,只看到老太太一脸喜气洋洋,想来正和内心世界截然相反。这次堂而皇之把广告印在骑龙队战袍上,退无可退,都西会不会驾鹤西去,就要看这最后十分钟不到的比赛了。
魏廿皋的竞选对手朱雨更是如坐针毡,某方面来说他比都西国王走得还远。
柴据琅和特维斯两个下人,直播镜头刻意没有招呼,直接找到小汪哥,小汪哥还好,在打哈欠,谁输谁赢都不管他事。
秦大特意多看了眼李续洋,看到他似乎正关注着洪二的伤势,心想:是物伤其类么?还是说有那么一点点的香火情?
最在意的还是孔怖,他也在打哈欠。
秦大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小汪哥这个球盲看不到凶险,又没有太直接的利害关系,倒还可以理解。你会不知道接下来的凶险么?还是说你已经完全成了冷血动物?
抛开孔怖这个让他心生不快的变态,秦大自娱自乐地在心里再次触探那不能分享的私货:终于要到了最后的关头了,两边压箱底的东西说不得都要派上用场了吧?说什么下限,那条线,职业球员的骄傲,韩单你不过就是用绝对的血腥暴力威慑对手吧?就像白筑的杀人射球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搬上台面的东西,往往才是威力最恐怖的大杀器。有复活技能的凌霹不见了。下面该死人了吧?
很早以前,秦大就脑补过这个问题,成为埋藏心底不能解说的私货——职业球员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踢球应该都能做到百发百中,而在实战中,踢球,踢空,踢人,无非就是这三种情况。为了体面和包装的需要,就出现了第四种情况,踢人又踢球。
直接踢人,大概率会直接罚出场。那又踢人又踢球就不一样了,大部分都需要酌情处理。但是现实中,有的时候踢球只是幌子,就是想踢人,为了不罚下去,以球为缓冲区域,缓冲自己的罪责。如果没有限制,想踢就踢,在不设防的情况下,他们是不是能百发百中呢。会不会踢死人呢?
三百二十五 判若两蜻蜓
郎举肯定是想蹭个好的。奈何挤得生疼,又刚被天命点名批评,陷在这轧神仙的恶劣环境中,只勉强贡献了一点绵薄之力,实际效用还不如实打实地挨一下。
所以眼见没救的绝杀,弹地以后,立刻出现生机,成为滞缓下来的半高球,身子大部分已经摔出去的洪二,还有一只弯曲的脚可用,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伸长拦了个正着。刘黑娲跟上去就是一脚,因为左右芭比兔的人迫得太紧,冒着乌龙的风险,直接把球抽出底线。
接下来才是最大的考验,想起了最后一次训话散开前蒋灏的叮嘱,一个前手翻抵消了惯性的能量,跳转到底线前站定。
左汤炎,右马野本来准备好包饺子,却让馅跑了,悻悻地摔地上。有条件看到细节的老江湖都看得出刘黑娲面对的是多么天衣无缝的合击。
连王秋梅都有些吃惊:“单这闪躲只怕不比我差。”
卫佳皇暗自苦笑:你这算捧杀还是自黑?
韩单问李续洋:“你没想好,跑这来干嘛?看了我们的比赛你就能想明白?”
李续洋像是没有听出里面的讥刺之意,点头道:“差不多。只是要等到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韩单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你那副用来装文化人的眼镜怎么没戴?”
说话间,白筑已经不知道被谁放倒在地,然而天命没有吹停,球高飞过半场。
秦大甚是兴奋:“1打2!绝好的反击机会!”
说是1打2,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真正有利的是1。所谓的2隔得太开,以“1”现在的速度,过了第一个,剩下要对付的就只有门将,“2”的另外那一半,鞭长莫及。
“1”便是今天的男主角刘黑娲,演到现在,戏份是越来越多,只是还是不知道结局是喜是悲。
镜头刚对准他,就已经卸下来球,不远处是保持安全距离的麻球王。这时候本该守着那条线的李闪乾还在本队禁区里,只需击败麻学长就能一马平川。
两人的对决地点刚好离韩单他们不远。饶有兴致蹲下来看的李续洋,仰头看着赵冬:“这小子很像当年的你。”
赵冬想说你挑事是吧,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快多了。
却见李续洋摇头:“也不太像,你技术比他糙。”
这把赵冬噎得够呛,偏他又不能完全否认,这小孩至少射门技术比自己强。
李续洋转过去很认真地注视两人对峙说:“不觉得像你我当年在福都体育中心的对决么?”
如果说赵冬刚才还有一点恼火,听了这句话也完全消了:“不像。”
“喔?”
赵冬叹道:“当年你比我强的多,也就位置差不多,实际上更多是你攻我防。”
胜负已分,刘黑娲明明只差一步成单刀,却倒在地上,比赛还没有吹停。
刘黑娲又怒又急,连滚带爬起来,已经丧失理智的他明知不可为,却气急败坏照着麻用韧后背铲过去。
然而哪里够得着?
李续洋站了起来面对韩单:“戴眼镜是一种态度,就像你带着这样的一支球队。”
韩单懂了,因为没想好,到底戴不戴眼镜也不着急,便想起另外一件事:“不是说九万人体育场那一场你在场么?看了那一战你还不明白?”
李续洋叹道:“就是因为看了那场反而更不明白。”
韩单奇道:“能有什么不明白?关知虽然赢了,但他咎由自取。”
李续洋摇头:“我说的不是他。”
“不是他?”
谭朋本和赵冬都有些怀疑这厮杠精附体了。你大老远冒着被揍扁的风险跑下陆看场球,不是为关知还能为谁?或者不如说你除了关知还能认识谁?
“郑掷亿。”
韩单没言语了。这其实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所在,只是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严格说和自己要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倒也不会太纠结。
李续洋又解释道:“郑掷亿明明赢了,他不像关知,虽然他要杀的是魏廿皋,但是他们的人已经把魏廿皋注册到了下陆中草,按照胜者为王的法则,大不了这件事成不了,怎么到最后他却成了废人?”
赵冬试探性道:“因为得罪了蹴帝?”
韩单插话:“这里不通。既然胜者为王是最高法则,不会以蹴帝意志为转移。他郑掷亿拿下了和下陆中草的这场战争,他就有王权,就算要求过分,最多就是驳回,没可能被搞成这样的下场。不然的话,你那个胜者为王谁敢相信——”
话音未落,李赖中路跃起头球攻门,被洪二牢牢地收在怀中。洪二直接手抛球发动快攻,芭比兔应变也是神速,抢在骑龙队跳传到最重要的纵向传递前,已经把人放倒。又是一次团伙作案,因为后续防守队形层次分明免于得牌。
倒下的塞萨尔,也不是省油的灯,互相之间都有些不痛不痒的动手动脚,一死球,便即分开,卧草的卧草,举双手表清白的继续表清白。只是,判决一下,卧草的就在地上缩一团,也不起身,按着球就把球踢出。
有备无患的芭比兔该退的已退到位,在骑龙队偷袭球员拿球前,抢先破坏,正式地转阵地战。
陷入阵地战,边线外的这些老炮就不着急了。
“老韩,你知道这位弟弟是怎么舍得职业球员都不做,来打野球的吗?”
李续洋指了指在他亮相后一直做个安静旁听者的季猛。
韩单冷笑道:“这家伙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叫什么就做什么。”
李续洋仍是看着韩单道:“老韩,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韩单没有正面回应,反问道:“你来福都之前,听到我在搞这只野球队,你是怎么想的?”
“我原先以为,虽然明知道不安全,你们过惯了之前的日子,再要回到以前是决计不可能了——”
听到这韩单从球场上短暂地撤回目光,看了谭朋本一眼,谭朋本自己事自己知——这确实是躺枪了,说的就是自己。
“再后来,我以为我换位思考就足够明白了——”
韩单问:“你是怎么个换位思考的?”
“我在想你们或者樊气兆这种人,性格决定了你们不可能屈居人下,权宜之计也不行。”
韩单有些好奇:“你可以吗?”
李续洋看了看赵冬和谭朋本后反问:“老赵和老谭是不知道的?”
“嗯,他们不知道。”
老赵沉得住气,老谭危机感全数活了过来,当即就要问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如果向蹴帝宣誓效忠,献出你的神通,寄放在蹴帝处,是可以获得永远青春的**的——这就是这位季大人为什么放着职业不踢,去踢野球的根本原因。”
顾不上找季猛求证,谭朋本一下子就不淡定了:“等等!照你这么说——”
韩单倒是得意洋洋收了什么虚品四天王,那不就是蹴帝的四条狗么?
韩大壮士瞪了谭朋本一眼,老谭知道这是大佬的藐视,意思他老人家要先问。
“也就是说你本来都打定主意向蹴帝宣誓效忠了,看了九万人体育场那一战反而改主意了?”
李续洋点头:“我和那些本来就在下陆的人不同,是听到风声说关知发起了生斗,特意赶过去的。”
韩单若有所思道:“这倒是,按理说可以一下子解决你所有的困惑。”
“是,我当时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着万一关知真的赢了,那正好就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换天。太复杂的道理我不懂,但照我的想法,只要关知赢了,大概率是要改朝换代。那细节方面,他那些精英肯定不会搞砸——”
韩单冷笑道:“事实上他们就是搞砸了。”
“他们虽然搞砸了,我思前想后,也请教了个中高手,郑掷亿这件事上是没有问题的。关知没了,我想得通,郑掷亿明明赢得那么无可争议,为什么最后反而在轮椅上了?这里面的关系我想不通,我就没法迈出第一步。”
赵冬问道:“这不是问题所在吧?你如果要宣誓效忠蹴帝,难道你还要想着造反?”
韩单撇嘴道:“他才真正是不甘居人下的那类人。”
赵冬更加糊涂了:“所以啊,他怎么可能会去为了踢球向蹴帝称臣?”
韩单指了指天:“这世界最大的规矩不是蹴帝,而是胜者为王这个规矩。包括季猛,我们说正经的,他其实也没有宣誓效忠蹴帝。只是把他已有的神通抵押给了蹴帝,互相之间在利用而已——那么说,季猛你现在是装的了?”
这些老炮们,包括当替补的古万兵都把目光瞪向季猛。
季猛苦笑道:“韩哥说那么难听,这哪是什么装不装啊?你总不至于让我打个城超就要暴露全部的实力吧——不过,我这样的即战力,你都一点不动心,看来你所谋乃大呀。”
韩单冷哼一声道:“说回来,李续洋,既然你也找了高手,到最后讲不明白,郑掷亿为什么会在轮椅上,你也该死心了啊,怎么又跑到我们这来,等我们的答案?”
李续洋不怒反笑:“老韩,你这就忒没意思了啊?我为什么来福都看你们的球,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包括这位季大人,打的算盘不也是你账下的四天王么?”
古万兵苦笑道:“李哥你挖苦我们了。”
李续洋瞪着古万兵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李哥,那不知道够不够把你们的秘密一五一十告诉我?我要求的不多,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一下子就有这样的身体状态的?”
古万兵苦笑道:“李哥,我真心没骗您啊,就是上次给您说的,踢着踢着自然就变年轻了。”
“以前有你们这种实力的退役球员,没有走蹴帝的关系,踢着踢着就变这么‘年轻’的,据我所知,就只有你们四个。”
古万兵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
谭朋本到这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我靠!还有这种好事!老子踢了那么久,也只有越踢越不行的。
韩单终于介入了:“你眼前还有一个。”
李续洋反应过来:“喔,还有红蜻蜓。所以正主是准备解惑了?为什么都被你收纳了?”
这下所有人都忘记了场上的比赛,全神贯注看向韩单,视角被挡的也都侧耳倾听。
韩单反倒成了替补席唯一一个还关注比赛走向的人,虽然看着球场,嘴上还是说话了:“这个世界只要你坚持踢下去,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良性转变——”
李续洋心说:这我知道,但远没你麾下这帮人那么夸张。
“715之后,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你应该知道我以前的重点是去新疆。”
李续洋点头:“是,都说你不死心总觉得那里还有蹴后用剩下的人造人。”
716芭比兔有一场对手略硬的野球比赛,以芭比兔之强,即使是精锐尽出,如果不出现一些较大的变数,输赢估计就在一两个球。虽然芭比兔的路还很长,韩单也不能接受一开始在野球世界就被击败的糟心结果。所以新疆还有些放心不下的区域暂时也不去了,守着这场比赛。
为了以视重视,派上了麦罗比法。
说起麦罗比法,刚开始的时候,韩单是把他当成天命外援的分支。以天命提供的外援质量,区区一只红蜻蜓,任何唐朝甚至宋朝的球队都看不上。
李续洋问了一个细节:“你刚收麦罗比法的时候,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五山小江之后被裁员时候的水平,不算低。”
因为716的对手也不弱,战术设定上就是用麦罗比法去尽量牵制对方的防守人员,为芭比兔的其他强手制造机会。
对手肯定也知道红蜻蜓的厉害,也很尊敬他,一拿球至少派了两个人来针对他。
后来才晓得,这坏事了,因为两个人不够。
麦罗比法一个人9分钟进了五个,替补席直呼快来看上帝。
“炸了,炸了!”
“红蜻蜓上帝附体!”
本来思绪已经飞到新疆的韩单回到现实,仔仔细细地看比赛。
替补们逐渐冷静下来。
“蜻蜓哥今天状态太好了!简直超神!”
“脚风太顺,咋打咋有!”
“这个球都有!火太旺了!”
韩单越看越不对劲。
那些马仔和红蜻蜓几乎天天见,自然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真相,自己的逻辑推理就是现实。韩单不会这样,因为他虽然心系芭比兔,但大部分时间是个甩手掌柜,任其自生自灭。
状态?运气?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分明已经换了个人好不好!麦罗比法之前哪有这样的身体?
那个你们所谓的火旺的麦罗比法,他妈的就不是这个麦罗比法。妈的,这家伙,别人不知道,老子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当年在虫乔体育场连过六人缔造红蜻蜓传说的真红蜻蜓!对面那什么狗屁野球队上两个就想来防住,不是找死吗?
三百二十五 杀人和活着(前面的325发错已改)
都以为天命的镜头将会一直在看台上的大人物中依次切换,直到洪二的伤势处理完毕。
别说普通观众了,坐拥“上帝视角”的秦大,明明能清晰看到韩单阵营的每一个人,却也一个字都听不到。
秦大在想:一来,以足球为尊,他们这就算最高级的机密;二来,肯定少不了很多对社会影响不好的语言;三来,那么多的公务员不是吃素的,神通汇聚在一处,短时间控制天命也不稀奇。
冷不丁地画面上出现了芭比兔群雄,还能听到韩单最后两句话:“不择任何手段不惜任何代价绝对不能让他们先进球!最后问你们一遍,防不住该怎么办?”
“杀了!”
不单答得短促有力,整齐划一,田泰艾看士领军的11人个个面露凶光,连芭比兔的替补一时都不敢直视。
虚品四天王按说私交最好,此时的古万兵也心里直打鼓:不是吧,你们仨也被洗脑了?所以才没给我讲是吗?到底是怕我分一杯羹,还是不想我趟这浑水?
麦罗比法在想:我这算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么?
谭朋本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甩手掌柜过去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重要时刻,芭比兔的经营方式远远超出想象,比起惭愧他更多是震惊。
韩单最早召集哥几个商讨如何面对安娜卡列尼娜不堪大用的现状,谭朋本提议搞青训。
足球从娃娃抓起,假以时日,必将重塑辉煌。
韩单冷笑道:“过去你不是没搞过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用吗?再说,等到这个出成绩都哪百年的事了!你龟儿就是想找人干活,坐地收钱,这点出息!和过去有什么区别?”
谭朋本讪笑道:“老韩,话不能这么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们地位能和以前一样吗?”
“你想多了。我们现在还真的比以前还尴尬。不趁着现在形势不明朗做点动作,迟早一天要被安娜这些人骑到头上拉屎——”
谭朋本无名火起:“他们敢!”
也在安娜挂职的赵冬叹道:“他们还真敢。现在这个世道,你不要看到足球价值上那么高,又没上到我们头上。安娜那些小崽娃别个是现役的足球大人,你咋比?不是因为现在在鄙视链的底层,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韩哥赵哥喊的亲热,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这次没谈个什么名堂出来,毕竟属于居安思危。直到买松柏三叶虫的壳被羞辱后,才确定了要走芭比兔这条路。
谭朋本对此是抗拒的,可大家偏偏都很钟意他。
“我,牛儿,冬冬娃儿现在都在安娜,就你娃水起,你先把队伍牵起——和过去那个芭比兔性质不同了哈,你给我上点心!”
谭朋本心头不爽:能有什么不一样,踩业余队踩耍,打随便哪个低级的职业队都打不赢?切,说我水,你龟儿还不是个耍家!
心里再不爽,大壮士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新芭比兔的初始形态,谭朋本才是见证人。他体能状况还不错,带着踢了几场倚强凌弱的友谊赛,有些索然无味:过去的芭比兔和城超我偶尔也参加过一两场?能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找的人要强一点而已。罢了,操那么多闲心作甚,今朝有酒今朝醉。
后来就找了个由头,成为芭比兔的幽灵会员。
过了段时间,有些担心假设芭比兔经营不顺什么时候老韩突然找自己这个水娃算总账,便打听了下自己跑了以后,接盘侠是谁,想来是五虎将中的哪个倒霉蛋。
一打听吓一跳,接盘侠是韩单自己。
他实在无法把韩单和这些基础建设的事联系在一起。
老韩带队?扯了吧?现在的我都吃不了这苦,何况他?能带出个什么队伍出来,可想而知。
能脑补出来的画面就是大壮士带着芭比兔们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没练几场,个个都给他一样肚里能撑船。
想必球没踢几场,该消费倒不少,做不到像足球大人那样后宫佳丽三千人争先恐后地来侍奉,老派的娱乐场所什么的总不敢得罪五山最后一个大佬吧?
脑补到这里,颇为意动:这个世界还没去过那些老派的娱乐场所,不如以训练之名去蹭蹭?说起来,为了躲他这个差使,都好久没和他见面了,略想念。
有内线消息,这一晚芭比兔在主场东郊体育场训练。
想着给老韩一个惊喜,决定偷袭东郊。半道上下起暴雨,时下时停,但停下来就是电闪雷鸣。
谭朋本心想:这还练个毛啊?
都要到了,不怕一万怕万一,先去球场堵人。
在球场外停好车,暴雨倾盆而至,准备直接打电话问问在哪玩,意外地看到韩单的座驾,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撑伞下车。
风雨的狂暴超出谭朋本的想象,没几步路,伞给卷到地上,但他整个人完全呆住。
狂风加暴雨,没有让球场上的人退却,更让他震撼的是中心那个圆滚滚的大佬。
他默默地看了许久,终于确定大壮士这次是认真的。
从那以后,他不再放荡不羁爱自由,主动问大壮士有没有需要帮忙的。间或也来参与过训练,那时候见到虚品四天王这样的强援,更多是寒暄,但内心是不看好的。
猛将如云看着豪华,其实山头林立。虚品四天王么?至今还记得以前小江时代曾经参与调停的邹视泰和虚品四小天王之战。能有啥凝聚力?不过混日子罢了。到头来,也就能欺负弱小,遇到真正的考验就作鸟兽散。
今天比赛的内容,之前看的时候,不以为意,视觉上平平无奇,唯一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在草根队面前反而是下风的一边。
但是训话的时候,他确定他缺席的应该都是关键场合,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连他觉得平平无奇的比赛内容,仔细回味其实并不简单。
他只注意到了视觉上的平庸,却忽略了一些内在气质上的折射:要考虑这么多事,这还能算是一个球队么?他们每个人是真的知道韩单最后说了些什么吗?
应该是的。
所以必须是这11人。
赵冬在问:“对手真的会这么狠么?”
韩单冷笑:“不狠,就不会走上这条道。你们——”
指了指一众替补:“你们上不了场,因为你们还没有那个觉悟,根本就不是对手。”
此时的谭朋本不再乐观:“可是现在,我们打他们是不是有些勉强?”
赵冬却懂:“机不可失。”
谭朋本和赵冬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敬意,这敬意不是对彼此,而是对韩单。
终还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洪二没有带护具,整个脸面看上去完好无损,亏得金家医生不用天命的技术能做到这等地步。
在此之前,白筑的喊话尾声也出现在天命的直播里。
“钱刀常你们知道吧?”
为了赢球把命拼掉的莽子,不踢球的人可能会忘记,骑龙队有的谁不踢球?
所有人都默然。
“我下面说话不好听,但都是大实话。这跟到再踢下去就不好耍了,搞不好会死人的。”
所有人还是听着。
“所以你们一定要想好。不要绷。刘黑娲别个要结婚,他只有拼。你们又不结婚,到底要不要拼,想好,个人对个人负责。我们还有两个换人名额。我倒计时3秒,你要想下就站出来,先喊先得,你们只管站出来,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我包你有的换。”
不论是11人还是此外的7人,所有人面色凝重。
“3!”
2!
1!
旁边有人拍掌:“很好!”
刘黑娲看了那人苦笑道:“二哥,你还专门为了音效把手套扯了啊?”
洪二狠命拍了下他脑袋:“小屁娃!你还不谢哥哥些抽起!”
刘黑娲笑着指了指于航缘:“那个是弟弟!”
于航缘终于忍不住了:“你才是弟弟!”
刘黑娲正待反唇相讥,白筑一扬手:“来!最后喊个口号!”
大家当即肃立。
“活着回来!”
骑龙全员高呼:“活着回来!”
秦大见天命都做得这么光棍,也放开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双方首领对最后时刻的艰险有着不相上下的心理准备——”
突然一愣,原来视线里飘过一块提词板,秦大文豪大吃一惊:这是上面的精神?
不敢怠慢照着滚动的字符念出来:“这会是蹴国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场足球战争吗?”
比赛即将重新打响。
赵冬还待说什么,韩单眉头一皱:“来客人了。”
谭朋本就要问是谁,替补席旁边已经多站了一人。
“季猛大——”
谭朋本人差点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这厮已经退役了的嘛?
季猛笑道:“韩哥,赵哥,谭哥,三位哥哥好——老古,你还好么?”
古万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心想:你总不会是特意来恶心我的吧?
韩单冷哼一声道:“主场有点龊,位子坐起不舒服,钦差见谅哈。”
季猛笑道:“韩哥见笑,哪门子的钦差,我是你们争冠对手,来串门的。”
赵冬知道有些话不方便韩单问,他比谭朋本要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径自问道:“小季,你既然现身了,就透个底,我们要是赢了,你待要怎样?”
季猛答得更直白:“陛下介绍我到韩老板的队伍来试训。”
赵冬和谭朋本好生无语:一口一个陛下,算哪门子的介绍?试训什么的说来好听,不就是蹴帝安插在我们这的联络员么?
初始肯定是不爽,只是仔细想想,也不算太坏,终极目标不就是在屠龙杯去威慑利益集团,他这不过是在更早就来谈判,而且是代表着最大的利益集团——皇上。
韩单眯眼道:“我若是赢了,是有权拒绝的。”
“这个自然,胜者为王嘛。”
旋即话锋一转:“不过恕我眼拙,至少目前为止,我还看不到韩哥赢球的迹象。”
赵冬还好,谭朋本就要发作,韩单摆手要他稍安勿躁问:“如果输了,你又是怎么个操作法?”
“芭比兔的壳还请卖我。”
这下连韩单都不禁色变。都知道所谓卖,其实没的商量。
败者是没有尊严可言的,何况甲方实际上是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骑龙队出现传球失误,给于航缘的球出现了刀山球,于航缘谨遵白筑教诲,没敢要那个球,转身回防。
但是跑得没球快,芭比兔中场直接打骑龙队温义权侧身后,吴啸厉拿到球第一时间扫往中间,田泰带球长驱直入,吸引严洋上抢后,送一记直线,占着身位优势的郎举被贾淦带倒,所幸后面还有刘黑娲,天命吹罚了犯规,却没有给贾淦黄牌。
只是给了一个20来米的直接任意球,位置可以说是相当的好。
对于骑龙队的支持者来说,气氛一下变得凝重,都害怕这个任意球杀死比赛。
韩单他们也都离了坐席,和季猛并肩站到场边,免了引贵宾入座的繁文缛节。
距离球发出还有段时间,韩单他们正待和季猛继续刚才的话题,旁边又多了一个人。
季猛笑了:“李大人也来凑热闹啊?”
赫然是曾经的天下第一李续洋。
李续洋无视季猛,冲韩单摆手:“老韩,别来无恙?”
赵冬和谭朋本欲言又止,李续洋瞧了,又补了一句:“不知道怎么称呼,干脆就不要叫了,我们之间搞这么虚伪作甚?”
韩单问:“你也是来考察,准备买壳的么?”
李续洋看了眼季猛道:“我不像你,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韩单有些纳闷,压制住好奇,沉声道:“先看这个球。”
洪二还在喊话:“把他卡死!骂他龟儿,但不要上手!”
人墙里,郎举硬生生挤了一处位置,不但占在那里,还到处撩拨。
天命说话了:“芭比兔郎举把自己嘴巴管好,手上动作口头警告一次;骑龙队蒋灏手上动作,脚上动作各口头警告一次......”
这一说,各自都规矩了些。
“左边来人!于神没人管哈!”
洪二抓机赶着最后矫正一些防守破绽。
田泰,汤炎,吴啸厉三个人站在球前。
秦大在猜:“这球右脚不好打,可是不知道田泰愿意不愿意让出来。”
好歹是四天王的老大,这么好的任意球机会让给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辈,秦大觉得是不可思议的。
田泰第一个冲过去。只是冲过去。
洪二保持高度集中,并没有提前移动,心里在想:汤炎倒是有一脚,可今天这种存在感,轮得到他吗?
想什么来什么,一记重炮轰门,从人墙缝里硬钻过来,当中郎举脑袋蹭了下,皮球在空中改变了飞行轨迹,洪二暗呼不妙:反了!
三百二十六 判若两蜻蜓
郎举肯定是想蹭个好的。奈何挤得生疼,又刚被天命点名批评,陷在这轧神仙的恶劣环境中,只勉强贡献了一点绵薄之力,实际效用还不如实打实地挨一下。
所以眼见没救的绝杀,弹地以后,立刻出现生机,成为滞缓下来的半高球,身子大部分已经摔出去的洪二,还有一只弯曲的脚可用,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伸长拦了个正着。刘黑娲跟上去就是一脚,因为左右芭比兔的人迫得太紧,冒着乌龙的风险,直接把球抽出底线。
接下来才是最大的考验,想起了最后一次训话散开前蒋灏的叮嘱,一个前手翻抵消了惯性的能量,跳转到底线前站定。
左汤炎,右马野本来准备好包饺子,却让馅跑了,悻悻地摔地上。有条件看到细节的老江湖都看得出刘黑娲面对的是多么天衣无缝的合击。
连王秋梅都有些吃惊:“单这闪躲只怕不比我差。”
卫佳皇暗自苦笑:你这算捧杀还是自黑?
韩单问李续洋:“你没想好,跑这来干嘛?看了我们的比赛你就能想明白?”
李续洋像是没有听出里面的讥刺之意,点头道:“差不多。只是要等到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韩单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你那副用来装文化人的眼镜怎么没戴?”
说话间,白筑已经不知道被谁放倒在地,然而天命没有吹停,球高飞过半场。
秦大甚是兴奋:“1打2!绝好的反击机会!”
说是1打2,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真正有利的是1。所谓的2隔得太开,以“1”现在的速度,过了第一个,剩下要对付的就只有门将,“2”的另外那一半,鞭长莫及。
“1”便是今天的男主角刘黑娲,演到现在,戏份是越来越多,只是还是不知道结局是喜是悲。
镜头刚对准他,就已经卸下来球,不远处是保持安全距离的麻球王。这时候本该守着那条线的李闪乾还在本队禁区里,只需击败麻学长就能一马平川。
两人的对决地点刚好离韩单他们不远。饶有兴致蹲下来看的李续洋,仰头看着赵冬:“这小子很像当年的你。”
赵冬想说你挑事是吧,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快多了。
却见李续洋摇头:“也不太像,你技术比他糙。”
这把赵冬噎得够呛,偏他又不能完全否认,这小孩至少射门技术比自己强。
李续洋转过去很认真地注视两人对峙说:“不觉得像你我当年在福都体育中心的对决么?”
如果说赵冬刚才还有一点恼火,听了这句话也完全消了:“不像。”
“喔?”
赵冬叹道:“当年你比我强的多,也就位置差不多,实际上更多是你攻我防。”
胜负已分,刘黑娲明明只差一步成单刀,却倒在地上,比赛还没有吹停。
刘黑娲又怒又急,连滚带爬起来,已经丧失理智的他明知不可为,却气急败坏照着麻用韧后背铲过去。
然而哪里够得着?
李续洋站了起来面对韩单:“戴眼镜是一种态度,就像你带着这样的一支球队。”
韩单懂了,因为没想好,到底戴不戴眼镜也不着急,便想起另外一件事:“不是说九万人体育场那一场你在场么?看了那一战你还不明白?”
李续洋叹道:“就是因为看了那场反而更不明白。”
韩单奇道:“能有什么不明白?关知虽然赢了,但他咎由自取。”
李续洋摇头:“我说的不是他。”
“不是他?”
谭朋本和赵冬都有些怀疑这厮杠精附体了。你大老远冒着被揍扁的风险跑下陆看场球,不是为关知还能为谁?或者不如说你除了关知还能认识谁?
“郑掷亿。”
韩单没言语了。这其实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所在,只是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严格说和自己要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倒也不会太纠结。
李续洋又解释道:“郑掷亿明明赢了,他不像关知,虽然他要杀的是魏廿皋,但是他们的人已经把魏廿皋注册到了下陆中草,按照胜者为王的法则,大不了这件事成不了,怎么到最后他却成了废人?”
赵冬试探性道:“因为得罪了蹴帝?”
韩单插话:“这里不通。既然胜者为王是最高法则,不会以蹴帝意志为转移。他郑掷亿拿下了和下陆中草的这场战争,他就有王权,就算要求过分,最多就是驳回,没可能被搞成这样的下场。不然的话,你那个胜者为王谁敢相信——”
话音未落,李赖中路跃起头球攻门,被洪二牢牢地收在怀中。洪二直接手抛球发动快攻,芭比兔应变也是神速,抢在骑龙队跳传到最重要的纵向传递前,已经把人放倒。又是一次团伙作案,因为后续防守队形层次分明免于得牌。
倒下的塞萨尔,也不是省油的灯,互相之间都有些不痛不痒的动手动脚,一死球,便即分开,卧草的卧草,举双手表清白的继续表清白。只是,判决一下,卧草的就在地上缩一团,也不起身,按着球就把球踢出。
有备无患的芭比兔该退的已退到位,在骑龙队偷袭球员拿球前,抢先破坏,正式地转阵地战。
陷入阵地战,边线外的这些老炮就不着急了。
“老韩,你知道这位弟弟是怎么舍得职业球员都不做,来打野球的吗?”
李续洋的“弟弟”指的是自他亮相后没怎么说话,几乎一直乖乖旁听的季猛。
韩单冷笑道:“这家伙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叫什么就做什么。”
李续洋仍是看着韩单道:“老韩,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韩单没有正面回应,反问道:“你来福都之前,听到我在搞这只野球队,你是怎么想的?”
“我原先以为,虽然明知道不安全,你们过惯了之前的日子,再要回到以前是决计不可能了——”
听到这韩单从球场上短暂地撤回目光,看了谭朋本一眼,谭朋本自己事自己知——这确实是躺枪了,说的就是自己。
“再后来,我以为我换位思考就足够明白了——”
韩单问:“你是怎么个换位思考的?”
“我在想你们或者樊气兆这种人,性格决定了你们不可能屈居人下,权宜之计也不行。”
韩单有些好奇:“你可以吗?”
李续洋看了看赵冬和谭朋本后反问:“老赵和老谭是不知道的?”
“嗯,他们不知道。”
老赵沉得住气,老谭危机感全数活了过来,当即就要问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如果向蹴帝宣誓效忠,献出你的神通,寄放在蹴帝处,是可以获得永远青春的**的——这就是这位季大人为什么放着职业不踢,去踢野球的根本原因。”
顾不上找季猛求证,谭朋本一下子就不淡定了:“等等!照你这么说——”
韩单倒是得意洋洋收了什么虚品四天王,那不就是蹴帝的四条狗么?
韩大壮士瞪了谭朋本一眼,老谭知道这是大佬的藐视,意思他老人家要先问。
“也就是说你本来都打定主意向蹴帝宣誓效忠了,看了九万人体育场那一战反而改主意了?”
李续洋点头:“我和那些本来就在下陆的人不同,是听到风声说关知发起了生斗,特意赶过去的。”
韩单若有所思道:“这倒是,按理说可以一下子解决你所有的困惑。”
“是,我当时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着万一关知真的赢了,那正好就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换天。太复杂的道理我不懂,但照我的想法,只要关知赢了,大概率是要改朝换代。那细节方面,他那些精英肯定不会搞砸——”
韩单冷笑道:“事实上他们就是搞砸了。”
“他们虽然搞砸了,我思前想后,也请教了个中高手,郑掷亿这件事上是没有问题的。关知没了,我想得通,郑掷亿明明赢得那么无可争议,为什么最后反而在轮椅上了?这里面的关系我想不通,我就没法迈出第一步。”
赵冬问道:“这不是问题所在吧?你如果要宣誓效忠蹴帝,难道你还要想着造反?”
韩单撇嘴道:“他才真正是不甘居人下的那类人。”
赵冬更加糊涂了:“所以啊,他怎么可能会去为了踢球向蹴帝称臣?”
韩单指了指天:“这世界最大的规矩不是蹴帝,而是胜者为王这个规矩。包括季猛,我们说正经的,他其实也没有宣誓效忠蹴帝。只是把他已有的神通抵押给了蹴帝,互相之间在利用而已——那么说,季猛你现在是装的了?”
这些老炮们,包括当替补的古万兵都把目光瞪向季猛。
季猛苦笑道:“韩哥说那么难听,这哪是什么装不装啊?你总不至于让我打个城超就要暴露全部的实力吧——不过,我这样的即战力,你都一点不动心,看来你所谋乃大呀。”
韩单冷哼一声道:“说回来,李续洋,既然你也找了高手,到最后讲不明白,郑掷亿为什么会在轮椅上,你也该死心了啊,怎么又跑到我们这来,等我们的答案?”
李续洋不怒反笑:“老韩,你这就忒没意思了啊?我为什么来福都看你们的球,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包括这位季大人,打的算盘不也是你账下的四天王么?”
古万兵苦笑道:“李哥你挖苦我们了。”
李续洋瞪着古万兵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李哥,那不知道够不够把你们的秘密一五一十告诉我?我要求的不多,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一下子就有这样的身体状态的?”
古万兵苦笑道:“李哥,我真心没骗您啊,就是上次给您说的,踢着踢着自然就变年轻了。”
“以前有你们这种实力的退役球员,没有走蹴帝的关系,踢着踢着就变这么‘年轻’的,据我所知,就只有你们四个。”
古万兵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
谭朋本到这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我靠!还有这种好事!老子踢了那么久,也只有越踢越不行的。
韩单终于介入了:“你眼前还有一个。”
李续洋反应过来:“喔,还有红蜻蜓。所以正主是准备解惑了?为什么都被你收纳了?”
这下所有人都忘记了场上的比赛,全神贯注看向韩单,视角被挡的也都侧耳倾听。
韩单反倒成了替补席唯一一个还关注比赛走向的人,虽然看着球场,嘴上还是说话了:“这个世界只要你坚持踢下去,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良性转变——”
李续洋心说:这我知道,但远没你麾下这帮人那么夸张。
“715之后,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你应该知道我以前的重点是去新疆。”
李续洋点头:“是,都说你不死心总觉得那里还有蹴后用剩下的人造人。”
716芭比兔有一场对手略硬的野球比赛,以芭比兔之强,即使是精锐尽出,如果不出现一些较大的变数,输赢估计就在一两个球。虽然芭比兔的路还很长,韩单也不能接受一开始在野球世界就被击败的糟心结果。所以新疆还有些放心不下的区域暂时也不去了,守着这场比赛。
为了以视重视,派上了麦罗比法。
说起麦罗比法,刚开始的时候,韩单是把他当成天命外援的分支。以天命提供的外援质量,区区一只红蜻蜓,任何唐朝甚至宋朝的球队都看不上。
李续洋问了一个细节:“你刚收麦罗比法的时候,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五山小江之后被裁员时候的水平,不算低。”
因为716的对手也不弱,战术设定上就是用麦罗比法去尽量牵制对方的防守人员,为芭比兔的其他强手制造机会。
对手肯定也知道红蜻蜓的厉害,也很尊敬他,一拿球至少派了两个人来针对他。
后来才晓得,这坏事了,因为两个人不够。
麦罗比法一个人9分钟进了五个,替补席直呼快来看上帝。
“炸了,炸了!”
“红蜻蜓上帝附体!”
本来思绪已经飞到新疆的韩单回到现实,仔仔细细地看比赛。
替补们逐渐冷静下来。
“蜻蜓哥今天状态太好了!简直超神!”
“脚风太顺,咋打咋有!”
“这个球都有!火太旺了!”
韩单越看越不对劲。
那些马仔和红蜻蜓几乎天天见,自然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真相,自己的逻辑推理就是现实。韩单不会这样,因为他虽然心系芭比兔,但大部分时间是个甩手掌柜,任其自生自灭。
状态?运气?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分明已经换了个人好不好!麦罗比法之前哪有这样的节奏?
那个你们所谓的火旺的麦罗比法,他妈的就不是这个麦罗比法。妈的,这家伙,别人不知道,老子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当年在虫乔体育场连过六人缔造红蜻蜓传说的真红蜻蜓!对面那什么狗屁野球队上两个就想来防住,不是找死吗?
三百二十七 最棘手的看客
本来红蜻蜓和自己是不相干的两条线,却第一次听韩哥抛出716的梗,意思好像还是系出同源,古万兵实在忍不住,插话道:“可是,韩哥,我们,真不是716变回来的。”
韩单冷哼一声道:“其实早就发现对我怎么找上你们的,你们有很大的误会,一直没工夫扯这些细节,今天正好给你澄清一下,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变是怎么一回事,但你们四个都是靠716那天的表现才打动了我。”
古万兵很是委屈: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们确实是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是这个体质啊,并没有越活越年轻——是一开始就年轻,踢球没有让我们变得更好,只是让我们保持了良好的水平,然后没几天就打回了原来的水准——哪用等什么716?
没想到最尊敬的李续洋前辈来补刀:“于神和田泰是直接被韩英璀否了,你和李闪乾的试训视频我却有找老汪看过,实在是不堪入目——所以,我很奇怪,老韩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恕我直言,如果这几个小子真的奇货可居,哪怕你在五山一言九鼎,恐怕也没什么卵用,不是你的菜,没理由一直关注着他们啊?”
这一切还得感谢新疆葡萄,正因为他们独树一帜的存在,让韩单下定决心在辽阔的新疆做了一次针对男子足球的人口普查。当然,如果他事先知道在此之前,蹴后和博哈尼已经做了一次人口普查,可用的男童都不曾剩下,也就没有后来所有这些事了。
为了这次人口普查,韩单组建了一支庞大的球探部队。队伍由来自全国各地精心挑选的超级球探组成,虽然韩单说的轻描淡写,可就像李续洋刚才说的,出了五山,他什么都不是,为了成立这支超级球探部队,可想而知他没少低三下气地求爷爷告奶奶。
赵冬和谭朋本肃然起敬:没想到船长付出了那么多——养这么支队伍,没少烧钱吧?
总之,分了几个时段,开始了地毯式搜查。
这个世界什么最贵?足球人才最贵!
为此韩单想要在所有潜在对手没反应过来之前速战速决。
所以很快,新疆淘金计划宣告失败。
失败了,精英们当然就不用在新疆赚那辛苦钱,各回各家。来自全国各地,就回全国各地。剩下还不死心的韩单决定自己一个人再在几个在意的区域进行二刷。
“7月16日,金州的球探说看到了四个超级厉害的素人。”
古万兵委屈巴巴地看着韩单,韩单知道那意思——既然是厉害球探怎么也不至于把堂堂四天王当素人吧,古万兵至少还是芭比兔的重要战力储备,所以还是专门解释了一句:“虽然他们过去都是业界有名的厉害角色,轮到现在,健全的只有眼光。”
那一天,金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流业余队6比2狂胜金州城市超级联赛的夺标热门。最诡异的是天命的胜负系数在一开始就站在了二流业余队那边。
球探说:“一定是因为有那四个人的缘故!为了他们,您必须来一趟金州,迟了你会后悔的!”
韩单就去了,这四个人自然就是虚品四天王。
当然,不独有四天王。不少地区的球探陆续都有反馈,而共同点是——这些人都是716当天涌现出来的。
“你还记得汤炎吗?”
李续洋当然记得这个踢假球的杂碎。
“他也在716那天回到了自己的巅峰时代。”
李续洋看了看麦罗比法,又看了看古万兵,最后目光落到季猛身上:“所以,与其说是找到最佳的**,不如说是找到最好的自己?”
季猛耸肩,难得抬下前天下第一的杠:“没有这么文艺范啦,应该是完美复制最好时候的身体感觉。”
麦罗比法释然:是这个意思!我本来和古万兵感觉差不多,韩单当时也说我回到最好的时代,现在来看确实716才是分水岭。
李续洋问韩单:“会不会就是蹴帝做的?”
“绝无可能。”
李续洋不懂:“为何?”
“球探的情报基本涵盖全国各地,我一个芭比兔也吃不下那么多人,这四个是因为数据不亮眼无人问津,很多716崭露头角的厉害角色当即被俱乐部预备队主动吸纳进去。之前,田泰试训都被韩英璀直接拒绝,现在能有这种趋势,背后倒是肯定有蹴帝的意思。”
李续洋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迅速地老去——其实也不算老,是身体状况回到自己原本该有的样子。”
顿了顿,韩单又补充道:“他出台归化新政不就是因为他觉得现役职业球员太弱,没有办法的办法吗?”
季猛苦笑道:“不是蹴帝的话,到底是谁出于什么动机要做这么难的事?”
韩单问李续洋:“你想要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续洋耸肩道:“无所谓,我知道你这件事就够了。谁做的不重要,至少不会是低于蹴帝的存在。而且这福利已经领过,我是没有份的了。”
韩单饶有兴致地问他:“既然如此,你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吗?”
“我的人缘太差,尤其是需要对蹴帝宣誓,在保皇党这边踢球这种事对我太难。但逼不得已的时候,这种选择也不得不做。”
韩单居然笑了:“你没想过去击败蹴帝吗?”
李续洋摊手道:“他都吓得去抱归化的大腿,我站他这边反而更有被利用的价值。”
韩单指了指场上:“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
李续洋话锋一转:“你们这场还吸引了一个最棘手的看客。”
谭朋本他们想说无论对哪方势力,你才是最棘手的看客。
季猛知道他瞧不起自己,生生忍住没问出来,就听韩单问:“谁?”
说的是文琴不群的孔怖。
谭朋本很是不屑:“他和你比算哪根葱?”
李续洋似乎有些诧异:“你们这些五山足球人眼界这么高的么,他都瞧不上?”
韩单转过来看着李续洋道:“你别理他,他不管事,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这个人?”
李续洋则注意到一提孔怖,韩单果然变了颜色,忖道:你到底是单纯因为同一个工种所以认识更充分一些,还是和我想到了一处?
嘴上还是一如其名,继续懒洋洋地:“我到这里第一个关注的就是他,和过去就红得一塌糊涂的郑掷亿不一样,这家伙是突然蹦出来的。我找人去查过他的来历,却是高度机密。也找过厉害的人专门请教,他们很确定地告诉我,不同于新疆的人造人,这个人过去就有,而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来的,总之他的结论来说,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的改动,过去就是这样——对了,虽然老谭不管事,老赵你总应该知道吧?”
赵冬一时有点懵:“我应该知道什么?”
“都是宋朝的,你总应该评估过他的实力吧?”
赵冬想了想道:“还可以吧,比起当年最好的你还是差了很大一截,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可以了。”
李续洋笑而不言,韩单忍不住问他:“你又是怎么看的?”
李续洋收起了笑容,难得严肃认真地道:“在看过九万人体育场那场比赛前,这是唯一一个会让我感觉哪怕全盛的我都搞不定的现役球员。而且,从我第一次看他的比赛就这么认为了。”
韩单知道此人在足球方面向来不打诳语,什么夸张的修辞从来不用,就更是震惊了。
“你觉得他比郑掷亿还难对付?”
赵冬拼命回想安娜和不群的那场偶像剧比赛,明明是演戏,那小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可问题是那也稀疏平常啊。
李续洋看着韩单心想:这番话你应该是能听懂的吧?如果你不止是局限于自保。
“和关知差不多,我也不是厚古薄今那种人,在我九万人体育场那场比赛看来,郑掷亿全力以赴时候的个人能力已经超过中国足球史上的任何人。”
赵冬实在想不出来什么特别牛逼的地方,忍不住插话:“那孔怖呢?”
“就像老韩你说的,我这个文化人是装的,我不是太清楚该怎么定义,该说意识层面,或者思想境界?反正这估计就是蹴帝一直想拉拢他的原因。”
韩单帮他补充:“而且他一直不领情,但是也没有公然作对,就在文秦不群混日子——他们队那个球霸叫谁?以前天都的?”
赵冬终于遇上一个自己会的,问道:“你说李密理么?”
李续洋点头:“是,那家伙八成也是蹴帝的人,一直在打压他,估摸着也是要逼他表态。”
同为蹴帝人的季猛表示不能理解,心道:虽然这条线的底细我不清楚,但是这种组织内部的事,道理上你不该请教我这个金牌卧底?难不成他还有其他什么情报渠道?
嘴上倒是客客气气地问:“既然蹴帝想拉拢他,又这么看重他,怎么会安排人去打压他?”
韩单冷哼一声道:“是为了方便更好的平台把他收纳了。”
大家一时陷入沉默,即便是对孔怖有诸多不爽的季猛也得承认,蹴帝是特别看重孔怖的,一直以来都是龙之队的重点考察对象,什么成绩都没有做出来,在过去毫无根基资历名不见经传的非顶级联赛的小角色就已经被幕后推手捧为蹴国第一边后卫。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厮还一次次把好心当驴肝肺,龙之队拒绝了好多次,平时工作表现也一直不死不活,好容易大家说好要不死不活演一出的时候,这家伙又杠精上身非要来真的,干劲上来谁都拦不住像搅屎棍一样闹得大家差点下不来台——这样的事精,蹴帝还不放弃,他到底是有多香啊?
李续洋道:“蹴帝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郑掷亿个人能力再强,强不过一个天命新鲜出炉的顶级外援。但是如果能提高一个团队的意识层面,这是多少个顶级外援都做不到的。所以山东齐行能够逆袭下陆中草。”
韩单对此表示赞同:“郑掷亿的表现确实惊艳,真正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建设体系的关知和彭俏杰。”
李续洋转向季猛:“皇上身边的红人既然在这了,透露点内线情报呢?关于孔怖,最新的工作进展你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当着前天下第一的气场,红人不敢造次,老老实实交代:“蹴帝最近采纳了专家组的建议,准备运作他去山东齐行。”
李续洋和韩单对望一眼,都在想:果然!这是要双管齐下啊!一方面用归化来武装顶级豪门保下限,另一方面受关知模式启发,利用孔怖来吃关知留下的遗产。
钱刀常虽然死了,体系的脉络已经清晰地展示出来,放弃了实在可惜,尤其那些破格提拔的新兵蛋子正在高速成长期,与孔怖这种更高阶的思想最有可能实现无缝对接,孔怖在这样的环境下应该也会毫不保留地施展抱负。
季猛也想明白了:“他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收到了风声,基本做好了决定,今天之后就收心,老老实实地做他的职业球员——”
话说到这里,知道要糟糕,赶紧住口,但已经被韩单盯住。
“停什么啊,有个但是怎么不说了?”
谭朋本,赵冬,乃至古万兵都有些同情季猛了:果然是五山一霸,人家哪里有但是了?活生生给你硬栽一个。
谁知李续洋却给补上了:“但是,如果芭比兔输了,他的心很有可能就收不回来了。”
韩单很是镇定,跳过谭朋本等人,看着同样惊慌失措的古万兵:“这就是最后关头把你刷下来的原因,想来你也知道了,从一开始你就不在这最后11人中间。”
古万兵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于神他们都有这种觉悟?”
“不管怎么说,赢就是硬道理。终究是要谈判的,赢了,可以由你来提条件,他几乎不能反对;只是没有输,那就得真谈;输了,就是任人宰割。我是个比较务实的人,我给他们的要求也不高,不能输。”
古万兵还在发怔,知道内情对他冲击很大:他们三个真的连输球的准备都做好了么?想到这里不禁颤抖起来。
李续洋似乎对自己的后辈尤其关心,安慰道:“放心,你没上场其实是好事。说是胜者为王,如果真的达成下克上,只要不是对上下陆那一次的集团,皇上是不可能让下面对上面赶尽杀绝的。你只是进大名单不会有事。真正倒霉的只限上过场的人。”
古万兵欲哭无泪:我的李大哥啊,你这是安慰人还是骂人啊?而且你骂的可远不止我一个啊!
季猛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出现好不尴尬,不由地佩服李续洋,紧跟着才晓得自己佩服得太早了。
李续洋又问了韩单两句话:“你要是赢了,愿意接纳为蹴帝效忠的我吗?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我应该都比这位红人管用吧?”
谭朋本等人瀑布汗都差点下来:大哥你要不要脸,我们这么不少射韭朕的人,你也好意思提这一茬。
韩单皮笑肉不笑道:“我宁愿要红人也不要你。”
李续洋奇道:“为何?前天下第一不香么?”
韩单笑道:“没有你的贞节牌坊香,这一关要是趟过,也算大难不死,我们是要奔着长命百岁去的,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射韭朕。”
三百二十八 煮豆燃豆萁
韩单情知对方只是说笑,但也正是因为眼下的情形不是说笑能解决的才会有人刻意说笑。
也正因为不是说笑能解决的,才能引来这么重大的谈判机会。
打平就可出线,这是一个陷阱,但其实它只是一个现实,认清现实才能超现实。
下克上这病毒的种子在715的福都体育中心已经发芽了。这个病毒可怕的地方不在本身,而在它的扩散,以及最恐怖的——它会变异。
区区的经典19不足虑,只要认真对待,他们的挑战无疑于飞蛾扑火。他韩单也不可能真正的造反,蹴帝也不怕他造反,归根结底他是个上等人,他的声势再大,外人看来不过是既得利益者分赃不均,而且芭比兔如果真有强大的一天,不过是披着草根外壳的顶级职业球队,在比赛性质上和顶级联赛的强强对话并没有分别。真正威胁到了,利益集团自然会来问你:“你到底要什么?”
就连下陆九万人体育场的逆袭搞那么大动静出来,也并不是真正的下克上。所以哪怕关知赢了比赛,背后还又那么多精英为他们殚精竭虑,最后却输得血本无归。
他不是李续洋,没那么爱钻牛角尖。郑掷亿明明赢了为什么最后变成轮椅上的宠物,他也想不明白,只是他的态度和李续洋截然不同——想不明白的就是不重要的事。
你之所以纠结于此,是因为你有所求。说什么要等最后的结果出来,其实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等,无非是等个心安。
向蹴帝宣誓本来就是个中性的事,说穿了只是一种交易,无关立场。你抵押你的神通,他还你的青春。就像于神他们的青春明明不是来自蹴帝馈赠,当下实际上他们照样在为蹴帝这边的立场而战。
规则不是为了公平和执行指定的,不论是什么规则,它只是为目的服务。规则显然不是蹴帝定的,所以他一定不是最上面,只是他知道的一定最多,掌握了这点就足够了。郑掷亿为什么会败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他已经失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续洋不是自己这条船上的,有些事情他似懂非懂,自己可没必要去提点他。谭朋本这些素来就不是能操心的主,自己也信不过他们,他们在船上不要动得太过分就好。自己这个船长,一直以来就习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当然,也不全是一个人,至少这11个人是知道这一切的。
东郊这一战,它的意义远比715的死斗,九万人体育场的生斗更重大。无它,这是根除下克上病毒的一战。只要是芭比兔击垮骑龙队,下克上的病毒将被掐死在摇篮中。
对手应该也做了相当的觉悟,只要击败芭比兔,就将彻底掀开下克上的风暴,进入真正的乱世。而这是韩单和皇上都不能接受的。皇上自然希望长治久安,韩单也并不想真的造反,他需要一个在他看来更加合理的存在感,而实现这个的前提还得是皇上的长治久安。
这样的局面绝非蹴帝本愿,但却是他亲手促成的。
如果是真正的草根顶端,和职业的边界是很接近的,再使用一些小手段,那么从竞技上早就已经突破了边界。
骑龙队这个怪物终于成长到了这一步。
季猛奉命在低老外平试水后曾经给了蹴帝一个结论,估计瞒不住李续洋,当然更瞒不住韩单。季猛当时认为骑龙队超越西达斯克是迟早的事。
西达斯克是皇上为了稳住局面设立的第一条安全线,是一个假的草根球队,他的真实实力绝对不逊于任何一支下级职业球队。
这世界有两个至高规则,一个是胜者为王,一个是足球至上。韩单清楚,足球至上才是利益集团想要的,胜者为王不是。所谓的足球至上,指的是职业足球人和普通人仙凡有别。但可怕的是,胜者为王高于足球至上。
你不得不标榜胜者为王,因为那才是规则制定者的意志,就像皇上哪怕命悬一线,也得老老实实为自己在粉苹果竞技场买马失误后的一些违规操作等待可能降临的天谴。
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两条规则并不冲突。因为胜利的似乎不可能是凡人。
身为一个足球人,不论是李续洋,韩单还是皇上都明白,足球的输赢是很简单的,大多数的胜负甚至是可控的,即便是这个世界也不例外,唯独屠龙杯,它不能容一点沙子,除非皇帝想死。简单而不可控的话,那普通人也可能成为胜者,也就是普通人也可能为王。
虽然胜者为王是真正的至高规则,但现在维系天下的却是足球至上,也因为足球至上,把职业足球架到了一个超现实的高度——他不能输。
一个骑龙队其实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被它带动下克上的节奏。仙凡之所以有别,是因为没有交集。没有交集,之间的界限就会越森严。待到屠龙杯避无可避时,一旦任意一支职业球队被凡人斩落马下,那时候造成的信息大爆炸是蹴帝治理的这个天下不能承受的。
蹴帝需要阻击者,这个阻击者他不能太强,而且必须有正常的交集,这样触发的战事就不会显得突兀。于是他找到了韩单,比韩单预想的时机还早。
骑龙队体系大成,而新芭比兔却只是初具规模。两队的目标都不是彼此,都有更远大的目标,而蹴帝说必须就现在分出胜负。
白筑他们答应了。韩单比谁都清楚,这是最糟的时机,但从收益来说,这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韩单也答应了。
战事变得白热化。
眼下,就要分出胜负,他不再理会李续洋他们,他要直面胜负。
其他的人也识趣,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懂球,所以他们知道,现在不适宜再说闲话。
和眼前的胜负比起来,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于神在这些人眼前倒在地上,天命没有吹罚。
都是内行,看得出天命不吹的缘由。于神用一连串精彩的闪躲翻滚,避开了要害,而这正是骑龙队一次快攻的机会。
田泰过掉顶出来的贾淦,想要送直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郎举已经越位。补位的杜牧已经到了近前,田泰待要强行突破,直接被铲了下来。
秦大有些意外:“杜牧这段变得好硬!”
田泰翻了,这球还有吴啸厉这个后来人想要续上,杜牧不收脚准备一鼓作气端掉。两个不收脚的人眼看就要对决,杜牧铲空,吴啸厉滑倒,两个miss同时发生。
郎举回头要抢的时候,严洋仓促踢了一脚,这球居然直接飞到助攻上来的马野胸前。
秦大还是很难控制为骑龙队感到恼火:“传的什么瞎子球!骑龙队后面这几个不知道在急什么,欲速则不达啊。”
越想快越是快不起来,反倒是套路简单的芭比兔占据了压倒性上风,吃穿都是敌人送上前,几乎打得骑龙队过不了半场。
韩单却直觉不对:就这种程度么?就只有那个想讨老婆的小孩子在拼?不可能啊!
转念一想:想这么多作甚,进一个就完事。
于是他出声喊话:“稳到打,打成功率!”
之前打的确实太乱,那个急于求成的右前小孩已经被麻用韧防崩了,那边机会不要太多,可到最后打的那什么玩意?
正想呢,胸口把球停下来的马野面对温义权无奈的上抢不慌不忙地回做中路,集体跟着骑龙队提心吊胆的草根群豪这才发现:中路好空!
麻用韧前插得恰到好处,领着球向前突进,斜旁失位的严洋补过来,草根群豪都看衰这聊胜于无的补救——这不是上赶着来当木桩吗?
突然,严洋直接下地铲向麻用韧。
麻球王何等人物,心说:严队得罪了!
球直接挑起来,人和球都向一个方向跳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绿影一闪,只见蒋灏从另外个方向跳起来,在躲开严洋这个障碍物的同时,仿佛拼命要去够球。
韩单心下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说呢,这等着呢。
然而很快,他的笑容僵在脸上,麻用韧预备降落的地点出现了对方的核心——白筑。韩单心里一寒:这三人莫不是串通好的,而且不知排练了多少次?
想什么也晚了,三人撞在了一起,跟着球落到一边,哨声响起,三人都摔了下去,大略是白筑在下,蒋灏在上,麻用韧在中间做肉馅的造型。
落地后的闷哼声中,三人姑且算是分开。天命判罚白筑和蒋灏犯规,但是没有牌,同时召唤芭比兔的队医进场。白筑蒋灏和严洋几乎同时站起来,关切地看着麻用韧——看看他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现场观众一时沉默。
卫佳皇当然看得出来从严洋的放铲开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针对麻用韧的暗杀计划。他们对麻用韧太熟悉了,本来隔着那么久的岁月已经淡漠的记忆又因为715死斗前的合练彻底激活。严洋铲下去,麻球王必将挑起来,剩下球将去哪里,他卫佳皇知道,那三个人肯定也知道。蒋灏是第二棒,跳起来贴身,摩擦,再相撞,最后是白筑在目的地收割人头,两人就像锡箔纸样把被烤的麻球王包裹起来,待到火候恰到好处,便即分开撇清关系,那时候他应该熟了吧。
蜷缩一团的麻用韧另一手捂着自己的右腿疼得闭上眼睛,另一手痛得不知道该捂哪里。
田泰走过来只是看了一眼伤员,也没有为自己的好队友声讨三个恶徒,就径自走向边线韩单处。
韩单问:“起不来了?”
田泰点头:“确实不行了。”
“那你就去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韩单点头称是转身退下的一瞬,天命再度说话:“芭比兔麻用韧伤重无法再战。因为芭比兔用光了所有的换人名额,接下来的比赛他们将少打1人。”
秦大没从这戏剧化地一幕中走出来,震惊之外更多是窃喜,这两种情绪不论哪种好像都不能和广大观众朋友分享,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假模假式地哀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草根群雄大部分人都很兴奋:“原来是这样,战略性退守是为了把对方最麻烦的那颗牙给拔了!”
“真是骚气的神操作,这现在不但没人防了,还多一个认!”
“切,你不看他们背后站着谁——都西和金家,人才不要太多。拼智囊,职业球队就是渣渣!”
但还是有些人不太乐观:“肯定要弄回来的啊。”
“少打多,少的那个还是防守专员,不来点极端的根本就守不住。可想而知他们的报复有好黑!”
“搞人,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这是班门弄斧啊!”
乐观派提醒他们:“不要忘了,他们没法换人了,惹毛了对手,被反废的话,废一个少一个。”
这时,趁着死球,天命继续发声刷存在感:“最后提醒一次,特殊情况还是沿用老规矩——当一个队因为恶意犯规加上缺乏换人名额导致只有八人时,将自动满额激活该队的换人次数……”
草根群豪一时议论纷纷,大部分没反应过来,都说:“这条规则有毛用啊?”
早在那之前,白筑三人看了麻用韧最后一眼,和田泰各走两边,各有一番交代要说。医生喷的玩意还没见效,麻用韧痛得闭上眼睛。三人冷冷地看着,仿佛在和遗体告别,就在他们转身的一瞬间,估计有效果了,传来麻用韧一声轻叹,但是曾经的学长们没有一个回头,也不能回头。
总算是顾念旧情,动手不算太狠,只是保证几个月他无法踢球,但从这可以看得出他们不但有精密筹划,还找过专家帮他们修改过方案,动手的火候搞不好是请专人测算过,至于现在的医用技术有什么用,白筑自己就是全国明星医院的退役专家。
不过麻用韧倒是蛮开朗的,痛还是痛的,但不是心痛,这种事一想就释然:这种合击技明显是搞别人的,毕竟,有几个知道我会先发?只是他们刚好了解我啦。
担架走韩单那过的时候不禁停了停,韩单看着他,他不由地有些脸红。
“你将来准备怎么活下去?”
麻用韧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好不答。
“做这种半吊子的人情有意义吗?搞你的时候你觉得他们有哪怕一丁点的犹豫?”
麻用韧登时控制不住想起了三剑客适才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一时胸口仿佛挨了记重锤,乐观开朗碎裂一地,割得心在淌血。
“还有,下次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后悔——带走!”
这时双方的交代又成了天命镜头必须回避的机密。就着天命对换人次数补充规定的提醒展开,白筑正告大家:“我也最后一次提醒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处境。这个规则是为这个时段的焦灼状态设定的,对方形势极为不利,一定会利用至少致残的手段把这比赛变得很复杂。我们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在被用掉剩下两次换人名额之前尽快得分!”
三百二十九 新的右翼
“刘黑娲!于航缘!”
两个死对头先后用高亢的单音节来回应。
“你们两个换位!”
于航缘毫不犹豫:“好!”
刘黑娲却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好字来,看向死对头的眼光里第一次被惭愧与歉疚占据。
白筑并没有放过他:“你怎么说?”
刘黑娲硬着头皮问:“为什么要换?”
白筑知他是逃避现实,现在没有给他慢慢消化的时间,于航缘又太愚忠,也不希望这位刚六后辈糊里糊涂送死,索性把话再说白点:“搞下去的人在我们右路,所以右路是我们接下来主攻方向,那里的动作必然也最大。敌人吃了那么大亏,哪怕拼着被罚下,也一定会在短期内对我们进行打击报复,只有当他们这种报复让我们这边有一个队员被搞下去同时他们也被罚下去一个这种情况的时候才有暂停的可能——”
塞萨尔心想狗改不了吃屎,既然已经疯狗化开始咬人怎么可能还有暂时切回人类的可能,便问:“罚下去一个他们也还有两个才到红线,怎么可能暂停?”
塞萨尔这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人大概率会“活着”,而且到底是个外国人,白筑对他耐心解释道:“规则上说的很清楚,当一个队因为恶意犯规导致人数只有八人的时候,将会激活换人次数,可以让只有八人的队一次性补全因为受伤缺阵的名额。当他们把我们的人搞下去一个的时候,我们还是满打满算11人,剩下1次换人机会,而他们只有9人,却到了触发激活换人次数的临界点。如果我们控制不了打击报复他们的人,导致无法再战——这个之前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老塞你也在——”
塞萨尔点头,当时所有人都看了经典案例,李冰踩人。
“李冰补刀,金家的高人也说了纯属画蛇添足,只要天命裁定这是蓄意伤人的恶意犯规,受伤的事实客观存在,能否继续全由受伤的一方界定。最坏情况,我和蒋灏那次合作不算性质恶劣,但属于蓄意伤人,逃得了黄牌,但是损失会给他们补上,这样一来我们和他们的人数就对等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在需要用到最后一次换人之前,取得领先!”
塞萨尔恍然大悟,再没有其他意见。刘黑娲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可是……”
白筑理也不理他径自对新设定的右边前说:“所以,我们会把进攻的机会尽量集中输出到你那里,尽可能让对方的火力都集中到你一个人身上。而你要做的就是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尽量保全自己,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应变要更机警,动作要更敏捷,此外侵入方式还要尽量简单直接,吸引出他们最大的动作,规避伤害性不大的战术犯规,引诱出最大恶意的动作,然后保护好自己,把伤害值降到最低,你就算基本完成任务了。”
听了这么不像人话的战术安排,于航缘还像个脑残粉那样精神亢奋,声音高亢洪亮:“明白!”
然后低声问:“怎样才算是完美完成任务?”
白筑笑了,忍不住拍拍他的头:“不愧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刚六之光,要不是学校被兼并,郭明去你这双木最后一个天才的头衔早就该给人家了——”
旋即正色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帮助我们领先,那就是神级发挥。”
于航缘低吼一声,似乎踌躇满志。
旁的人不这么想,即便是和双木系最势不两立的蒋灏也微感心疼:小子你这有十成都是在虚张声势吧?不躲在自欺欺人的英雄梦里就不敢向前冲吗?
刘黑娲头一次看着宿敌眼含不忍,拦住白筑:“为什么不是我?”
白筑没有退缩,看着气咻咻逼问自己的小师弟,他又笑了,提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的宝马什么时候提车?”
刘黑娲一愣,心说你不是知道吗,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答:“约的明天早上送到我家楼下。”
蒋灏插入道:“你龟儿还谨慎呢,为什么不是今天?”
刘黑娲小声道:“我想给她个惊喜。”
骑龙众人哄笑成一片,于航缘也凑过来嚷嚷道:“放心把,哥哥帮你杀死比赛!”
刘黑娲登时忘记了对敢死队员该有的同情,还击道:“不,你永远是弟弟!”
结束语精简了下,变成两个字,连洪二在内,10个人围成圈,白筑在核心叫:“活着!”
所有人叫:“活着!”
散开来,刘黑娲觉得被谁拉住,转头看见蒋灏:“夏......蒋师兄?”
“知道为什么换你到那边吗?”
刘黑娲无言以对,神情又有些激动,他和于航缘不同,这些可能的关键性调整,事先有给他打过预防针,打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到了最后关头才知道,预想的淡定从容压根不存在,临场的感受才是真——自己始终接受不能,即便是现在也只是被宝马什么的给岔开,暂时弹压住而已。
蒋灏公布答案:“因为于神是最不可能动粗的点,把你放到那里寄托了大家对你的期待,你如果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上面胡思乱想,会让其他人白白送死,知道吗?挡枪的死了,最后还是会找到你头上!等到我们一双边前都没了,就一切都完了,套用那个文豪的诗,留给你刘黑娲的时间不多了!”
扔下这几句,就转身扬长而去。刘黑娲看着草地上的那双再熟悉不过的足尖,心里不禁默念:留给刘黑娲的时间不多了吗?
虽然是骑龙队的犯规,芭比兔的球权,但是这个死球对双方都很重要,甚至芭比兔需要调整的还要更多。所以白筑在那里家长里短,芭比兔的人也没有因此发表抗议,因为他们场上仅剩的10个人也在开会,而且看样子,议程比对面还复杂呢。
气氛开始凝重的替补席,李续洋问韩单:“你不亲自讲课吗?”
这问题也是谭朋本和赵冬想问的,但是旷课太多的他们没好意思问,好在这个缺心眼的外人急人所难。
却没防到韩单的回答还是让他们尴尬:“之前就说过了,该教的都教了,剩下的是他们自习。”
李续洋有些不信:“这样的局面你也有估算过?”
韩单冷笑道:“你是体验派,不会操心那么多。有朝一日你要布局,你一样会有这样的考量。”
李续洋慌忙摆手:“布不了,布不了,这种事,还是只有你们这些大佬才做得到,我光是想想就头痛!”
白筑和蒋灏主动出击携手送麻用韧退场后,王秋梅完全被这出神入化的“协搞”震惊了:“原来绿队的协搞比芭比兔还厉害。”
卫佳皇扪心自问,这要是换自己是一定做不出来的。白筑和蒋灏倒也罢了,毕竟很早就已经无法回头,原先以为严洋是最摇摆不定的那个,哪知道他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一环,等若做了一次神级助攻,送出一记保姆球,剩下两人只需要定点做一次简单的合击即可收工。
严洋这个人,最开始应该只是想做富家翁吧?但是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就像自己,眼下觉得自己一定做不了,真走到那步,谁知道呢?口号是喊的,事情是做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做的事也不会是当初的口号吧?自己也有面临这样问题的一天吗?或者,过段时间和黄衣服的二队就已经是人生的大结局了?
忍不住看了眼专心致志看着电视的王秋梅,心想:早死早超生,省得耽误了王大爷。
转念一想:不如等到白筑拿下以后,就劝他转会?何必浪费时间再做徒劳事呢?
都开始计划完场以后的事,整个人就彻底轻松下来:就这么定了!等比赛结束就这么说!
一时间,仿佛骑龙队已经拿下了比赛,凑到王秋梅身边看看他在看什么看这么认真,这一看,顿感不可思议:“镜头还是一直在扫看台吗?”
王秋梅纠正:“还有跑道。”
卫佳皇好生无语:“王哥你看得这么起劲干嘛?”
王秋梅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是说今天看球的基本都是草根足球界的高手吗?”
卫佳皇想了想,自己之前好像没说过类似的话,但搞不好赛前扒了摸和他一起的时候有做过类似前瞻,但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你盯着观众看干嘛?
王秋梅这回是转过来和卫佳皇脸对脸道:“我们短期的主要目标不是这些草根好手吗?我想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脸上看出很会协搞的气质。”
卫佳皇苦笑:会不会协搞又不看脸。话说你对我们的烂球队这么上心,一会劝你弃暗投明还真不好开展的。
既然看着屏幕,便又问:“刚才拍了些重量级嘉宾这次又拍什么呢?”
提到这个茬,王秋梅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真的是特维斯吗?”
卫佳皇点头:“我确定,在下陆地铁我见过他本人。”
王秋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握拳道:“他也打算踢草根足球吗?”
卫佳皇不愿打击他,心道:以那次打交道的情况看,那是不可能的——至少朱雨还丢不起这个人。
“谁知道呢?就像我也没想过还会继续踢球的。”
王秋梅点点头,像是觉得核心说的很有道理,又把电视看得入迷,似乎真的在寻找潜在的杀手,日后相见的时候方便绕道走,或者提前做好防备工作逃生计划。
他既然进入状态,卫佳皇也不打扰,自己来琢磨天命拍摄的动机:拍了大人物,现在来走小老百姓的视角?
小老百姓正对刚才的犯规展开热聊。
“帅气惨!太他妈解气了!”
“解气是解气,下面更难打了,那边还得不得踢哦?”
“笑话!未必还敢罢赛?天命执法还搞这出,憋憋是亵渎足球的典型,死硬嘛!”
“哪个给你说罢赛,我说的是不得安心踢球了,改踢人了,反正他们又不需要进球。”
“这种事情没有遇到过啊,正常情况,一边安了不踢球,对面那边也没法踢,憋直接弄起来,这样肯定是双方都算亵渎足球——”
“我只肯定一点。”
便有数个声音同时问:“啥子?”
“芭比兔是绝对不会弃权的,这些专娃超级冷静,过去从来没这样过。”
天命拍的这一处陷入短暂的沉默,有人出声:“都不可能弃权,骑龙队赌那么大,肯定也只有赢。”
然后就有人叹道:“骑龙队太难了。”
“没有赢的话,残了就是残了——”
还真有人把下半句接上:“死了就是死了。”
“妈的,这种情况,多一个少一个差别不大啊。”
镜头又转到一处乐观的。
“想什么呢?干就是了,赢了不就得了!”
有多人立时喝起彩来:“说得好!”
再乐观的氛围还是有人唱反调:“说的那么轻松,你废别个,别个不能废你?”
“废他的啊!老子既然这盘躲脱了,完全没必要再把手弄脏了,满打满算11人,随便你怎么搞!”
“可是等你换人次数用完了,废一个少一个啊。”
“笨啊,刚才规则没听到说么,他们不是还有两次换人吗,也就是说芭比兔起码要废三个人,才能让骑龙队少一个,天命给牌好果断你们又不是没看见!他们现在是10个人嘛,再少三个就只有7个了!这两个队总的来说差距还是不多大,那你说10打7优势好**大?”
唱反调的人应该是个极品杠精,这时候还不放弃:“那万一他第七个人的时候也像骑龙队这样一张牌都没用就把人废了呢?他们上半场废老外也没事啊。”
大家哈哈大笑:“所以你龟儿不用心去理解规则,芭比兔那帮瓜娃子要是你这么想就死定了。就照你这个极端的小概率事件,你弄嘛,弄到我只剩8个,老子换人马上又满11个,11打7还锤不死你?”
有人悲观,就有人乐观,最后拍的是客观的人群。
“还有几分钟进伤停?”
“不知道,还有几分钟吧。”“还有几分钟到底是几分钟嘛?”
“嘘!”
“开始了!”
以少打多的芭比兔开球。借助着上帝视角,秦大也没看出芭比兔的调整,倒是有注意到骑龙队一个明显的变动:“刘黑娲和于航缘好像互换了位置。这是要把于航缘当成诱饵牺牲了吗?”
卫佳皇和王秋梅都不禁点头:刘黑娲是主角,不论是剧情安排,还是战术需要,都不应该这么早领盒饭。反正这两人差距本来就不大,再者没有麻用韧或于神的边路,谁打都是一样,要么你废我,大不了死个龙套,你顶风作案多半还得再赔上一个人,要么你防我,搞不好给我捅个窟窿,这时候被捅个窟窿,基本上就死定了。
秦大也是这么想的,心情大好:“距离伤停补时还有大概四分钟时间,对改变战局来说,时间还是充分的。”
三百三十 强突对硬防
李续洋还是觉得韩单有些托大:“你完全不管,临场出现状况,还怎么指挥?”
韩单硬邦邦甩下一句:“需要指挥的半吊子是赢不了的。”
然后李续洋就只看到圆滚滚的背影,大家虽然都临线站,但他刻意站得最近。李续洋再怎么刚正不阿,基本还算是识趣的人,没有再绕前去招惹。
只是除了韩单,看到芭比兔预备的罚球状况,所有人都想吐槽:你老人家不喊确定没有问题吗?这是什么鬼?
好容易得来的前场任意球,田泰罚球,郎举抢点,没了。其他的人在中线的另一端。
绷紧了弦等火并的骑龙队自然也有些懵,便见白筑扬手,大约是示意见怪不怪,全数镇定下来。
田泰假模假式长驻跑,本来在中间一个不前不后的尴尬位置的郎举动了,左近的人本能开始警戒,紧接着警戒变狐疑,再然后大家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因为郎举居然绕了个大远路到刘黑娲身边立定。但是很快,所有人都沉下心,再没有丝毫的侥幸:既然把别人逼得没有退路,就不要指望还有好傻好天真的敌人。
至于那个定位球,发出来就没人管,直飞出底线。
田泰自个都退了回去,郎举却还在刘黑娲身边,伸出舌头向男主角**:“好像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刘黑娲冷着脸不理他,郎举正好短暂地表演了一段自己舌尖上的才艺,卷舌收回去,笑道:“小刘,你的师兄学长有和你聊过我那让他们无地自容的威武雄壮么?要不要让你未婚妻来体验下?你私下告诉我,**没?”
一边说,一边在动,因为刘黑娲在跑位。
“无视我啊?不要那么严肃嘛,踢球是踢球,平常心更重要啊!嫌这个角度太尖锐了吗,那我换个问法,你还是处男吗?”
也许因为不是死球,天命不像那次定位球,并没有对郎举的口花花进行批评警告,却有吴啸厉在中线警告:“小心!”
已经迟了,白筑瞄着人后背发动的长传太快,猝不及防下,身子后仰,灵机一动,虽然觉察出白筑应该有特地收力,以他之能多半也是刻意没照着后脑踢,但那又怎样呢?老子就结结实实摔地上,还惨叫。
摔了,也叫了,球已回弹至杜牧脚下,白筑怕伙伴们有所迟疑,先叫出来:“冲!”
杜牧的习惯不错,一直只听哨,其他管你去死,毫不停顿踢给塞萨尔,塞萨尔带着球就冲过半场,那个时候,于航缘和蒋灏已经深入敌后。
塞萨尔发现,一如白筑所料,尽管芭比兔的人除了郎举外都回到自己半场,但是整体的防线并没有退太深,甚至保留了一些纵深传递的空隙,中间相对绵密,边路更宽松,应该就是搞人的陷阱,而且还挑食,就想搞骑龙两条边的人。
塞萨尔忖道:果然还是你们自己理解自己,这无关足球战术,纯属是本能吧?所以一猜一个准。
最让塞萨尔郁闷的是自己明明摆出了破绽,迎面的这个什么吴啸厉大好的上抢机会居然不进反退。
反倒是郎举已经没躺尸了,像是个好男色的变态又去死缠着刘黑娲,但是这一回学了个乖,先不说话,只是跟着。刚开始这厮侮辱路舒的时候,他是差点没忍住,想送这个师兄们的死敌下地狱,白师兄那记传球如及时雨般浇熄了心中就快抑制不住的火势,灵台清明的时候想起白师兄的指示:“到于神身边去!”
这是一次赌博,赌无敌寂寞人的骄傲,就算他们再怎么认清现实,也不会眨眼之间就拿起屠刀,不单如此,最开始他一定是强烈抗拒的,所以白筑给他指定的蛰伏地点就是在于神身边。刘黑娲的速度不是盖的,这一起速快得仿佛是在带球突破,抑或是全力追赶提前量,瞬间就把郎举甩开。而郎举也很快发现对手的目的地,不再跟随。
于神看着正微微喘息的刘黑娲说:“你要是威胁到我,一样会断腿的。”
刘黑娲说:“不会的。”
他没说这不会到底是不会威胁到于神,还是不会被断腿。于神也没有问,两个人都看着中路。
中路拿球的是白筑,其时,中路在往回退,两个边路在往中间收,边路的空挡出来了。秦大正想说句“白筑会怎么做呢”的场面话,球已经传出来,自然是找的芭比兔后场空出来的左边路空挡,也就是于航缘所属的前场右路。
秦大感觉自己又开始紧张起来:“汤炎封出去了!”
人没有球快,这回,秦大算是赶上了。
所有听了他话的看客都在想:会用什么封呢?剪刀腿?锁喉?泰山压顶?感觉都不够必杀,最多把人搞下去,没有什么威慑力。
有脑洞大的人不禁想到:会不会是邹氏夺命幻影腿呢?话说邹视泰不也是当年都盛系的么?
想那邹氏夺命幻影腿又名断子绝孙腿,中招者下体一片血肉模糊,应该是视觉上最能打击到对方的禁招了,这等几乎已经绝迹多年的暗黑武技难道就会在这里堂而皇之地重见天日?
跑前几步,还没什么,到后几步,感觉鞋钉随时可能触及面门,难道是真要跳起来,化身地对空导弹?不对!如果是断子绝孙腿,应该是地对地!然而,只那一次几乎亮了鞋底,然后整个人立定,感觉是被扔到于航缘的前方,挡了外线,留了内线。
那于航缘也不傻啊,中间防守最厚实,他去送球权吗?一个急停,汤炎重心下沉,于航缘变化起,汤炎勉强跟着变化,却不防被穿裆。
众人在想:原来是在等这个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一出手必然搞死,不能人退场了,被搞的对象还蹦跶着。
穿裆摆脱是轻巧,而且可控,他在完成度不低的前提下,基本就是完全摆脱,遇上了得认栽,算是结结实实被摆了一道,还不认输要硬拉的话,都算是恶意犯规。唯一的弱点是摆脱之后不够快,如果是纯心搞人,那叫一个手到擒来,只是你得做好退场的准备。
眼下这种局面,芭比兔铁了心搞事情,还怕什么退场?最后居然选择穿裆,这就是送上门的猎物啊!得亏汤炎开始沉得住气,没有打草惊蛇,排除了无球直接跑到位的可能,终于等到了最后的技巧。
秦大暗自叹息:可怜的少年,缺乏阅历的你,还是不知道社会的残酷,追求进攻质量得在确定安全的前提下啊。
最变态的人在谋划:上手拉第一下,接着连踢带拽,到位了再加锁喉,然后泰山压顶ko,如果仰面摔倒压的位置最好是胸好还是肺好呢?
蒋灏转过去,不想看接下来的惨状,压力骤增:来得这么快么?接下来该我到那个位置了吧——一定要找到得分的办法,要不然人数优势再多也无济于事。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惨呼,却有意料之外的欢呼声。当然,因为自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这欢呼声很弱,一如那柔弱取巧的穿裆。汤炎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让他过去了。李闪乾有违一贯作风顶了上来——无他,中路虽然够密,退得却不够深,于航缘一路向下,以他的速度很快就能平视中路的空虚,至少能赶在中路填坑之前看到。李闪乾把守的”最后那条线”,变成了于航缘的起跑线,一旦让他跑起来,就完了。
只李闪乾是个三无中卫,他主动出击迎战速度型选手,看着就是慢,除了慢只有慢。在行家眼里他慢得也不过分,只是慢半拍,一般的业余顶级好手抓不到这个拍子,但是于航缘显然够特殊,因为他是速度型的业余好手,别说是半拍,分数值更小的拍子他也不会放过。
然而,欢呼声更弱了。
所有人不禁在想,李闪乾是不是故意这么慢的?
现实往往比小说还出人意料,最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的他偏偏就是。所以芭比兔真正动手的人就是要你想不到,就是这个浓眉大眼,看似忠厚老实,口口声声说要守最后那条线的李闪乾。
在大家的脑补中,李闪乾献出了本场比赛第一次完整的草上飞。果然速度不够,大招来凑,是要用剪刀腿,剪掉骑龙队的一只翅膀吗?真是够狠啊,牺牲防守核心只为换对方一种攻坚武器。
这一回,蒋灏要盯着看了,别的不说,芭比兔上的筹码也太大了点,用李闪乾去换于航缘,如果是自己也会觉得划不来。到底是狗急跳墙还是战术安排呢?他们设定的战术应该是最短时间内搞下去我们一个人,只是汤炎这厮执行不力,所以他当机立断来擦屁股?
卫佳皇则想得更复杂:到底是汤炎强盗发了善心,还是低级失误?还是说李闪乾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就着这个机会退场——毕竟看这姿势,一开始是收了动作的啊,还是不忍心百分百去废了于航缘?
构成犯规就够了,用鲜血来威慑敌人就免了?自己下场也算抽身而退?没想到的是,欢呼声更热烈,准确地说,是彻底热烈了起来。
卫佳皇看得没错,确实收了脚,但是他也没看得那么透彻,收的目的不是悲天悯人,而是为了冲球去,李闪乾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犯规。
所以他还是慢了,不知道是几分之几拍,但一定小于半拍。
于航缘把球趟了出去,他也不是单纯不怕死的莽子,一往无前的时候,想着白筑刚才交代的每一句话:我得尽可能地活着!最好是我来终结这比赛,但是前提是得活着!为了活着,就一定要注意安全,为了安全就要加倍小心。
和技术质量比起来安全系数更重要,所以他这一趟有些大。
于是,他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只有恐慌,害怕出界的恐慌。现在,前面没有人了,除非艾看士出来把自己搞残。但是白队说了:如果对手敢付出艾看士被罚出场的代价,那么就可以提前宣布他们的失败,他白筑就可以终结比赛。
所以他现在不担心安全的问题,他只担心机会的逝去——我要更快一些,再这样下去,艾看士就会抢在我的前面,也只有他了!
芭比兔替补席的人全傻眼了,连李续洋,季猛,谭朋本,赵冬都不例外,他们都觉得自己活见鬼了:什么意思?麻用韧不见了,他们还想硬防?而且是不犯规的那种?之前的比赛进行过程中一点不掩饰自己足球流氓的一面,到最后刺刀见红的时候了,他们开始追求道德风尚了?李闪乾放不下身段可以理解,你他妈的汤炎装什么英雄好汉啦?
李续洋实在无法淡定,用上神通看到了韩单的正脸,整个人更困惑了:什么意思?他看到的韩单虽然脸色铁青,但是似乎愤怒和恐惧都是表象——更多的是什么呢?
紧张?
李续洋冷静下来:这也在你心理承受范围内?你的心理准备到底做得有多充分啊?
且说场上,艾看士其实已经起跑,但是出击了一半,他发现不行:这小子太快了!他还在加速!先肯定是这小子先,跑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问题是这样下去,不止是他先,他还能先慢下来,我再过去干扰根本就起不了作用,纯粹是去送死!侧身一瞟,心中一动:好像有戏?不管了!赌他!
急忙地立定,然后叫道:“邹勋跟人,马野直接扑那个点!”
于航缘快,马野近。
白筑和蒋灏他们也意识到了:对方不打算先搞人,是要真防啊!
中路的主力部队如梦初醒地高速前插!
艾看士又叫了一嗓子:“邹勋不要慌,罩到18号就行了!马野上!”
话音未落,马野已经飞铲过去,于航缘脚下有些发软,已经顾不得了,暗叹:来得这么快吗?妈的都不给老子调的时间!
邹勋漏了个误打误撞跑禁区前点的温义权,后面来了蒋灏,一时间只恨分身无术,但是传奇告诉了他不要管前点那个人,守着后面的蒋灏就是。这像是奸细才会说的话,因为出自传奇之口,他便信了,脑缺氧的状态下也没工夫考虑对方模仿传奇声音的可能,于是于神外回追最快的他,把敌人最危险最深的前点暴露给对方的右前卫。
这个时候马野已经飞了出去,因为这是传奇交代的,他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蒋灏快到小禁区边缘,邹勋临时改道来防,反而被蒋灏吃了身体挤开了些,但也只是挤开了些,心里在想:我倒是勉强把他赶上了,问题是那前面的家伙怎么办?那脚法不差的啊,你虽然是传奇,不一定罩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