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七 笨小孩
小凉踢飞一个空门。场边充斥着不屑:“好j2水!”
卫佳皇暗暗摇头,扒了摸干脆直接说出口:“这小子状态起来了啊!”
卫佳皇倒也不意外:老扒眼光本来就不差。
这球在普遍的情况,都会调一下,因为机会难得,缺乏自信的人会调得久一点,这一点就可能贻误战机甚至乱了节奏,但在业余比赛里这两种下场才是主流。
用卫佳皇的话说,业余爱好者都缺乏行为规范,一旦开始求稳,很容易因为动作强度缺失堕入舒适区的泥潭,丢失下限。在不知情的善意第三方看来,调整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事,但实战中恰恰磨的过程容易坏事,因为没有经受过严格训练,很难做到简短有效,大概率画蛇添足。
看客只知道调一下会更好,却不知一下就是最难的地方,而往往“一下”就会生变。
小凉一摆腿,就发上了力,虽然打高,其实第一时间压得不错,梁山竟然全无反应。看起来相当随意,其实动作舒展,思路清晰。是空门不假,梁山的反应并不慢,这一射角度和时机都抓的不错,力道上再弱点,速度上就不至于打梁山一个时间差。至于准度那就是能力的问题了,而且和真正高手的差距主要还是稳定性。
该考虑的都考虑进去了,技术动作的完成度其实不差,打空门不难,但牵扯到速度就是另外一回事,很多时候为了快人一步,可控性只能赌,这点专娃素人并无分别。
卫佳皇看的还要更多一些,小凉这一脚虽然坚决,但并没有倾注全部的精力,他更多的注意力在后上封堵的吊带等人。然后他明显有观察出来吊带等人的防守节奏是差着拍子的。
射出去的球泼出去的水,脸上没有懊恼,有的只是洞若观火后的自信。
大便在这个时候对垚子喊话要求换人。
扒了摸赞道:“大便倒真有几分帅才。”
“大肉!找死!yesyes!无缺!”
大便迫于无奈把打狗外的全副家当又凑到一堆。
比较尴尬的是大个子中卫,大家拼死拼活,他也想努力,可连汗都没怎么出,就被老板换下。
七姑娘带头鼓掌:“芦苇好球!”
她一带头,其余的后盾男女都反应过来,先后鼓掌,连一字并肩王也赞一声好。
后盾后援阵营声势一起,周遭的杂音弱了少许。
看到后盾队列迅速起了变化,扒了摸向卫佳皇求证:“又用什么后盾双塔了?”
“多半? 大个子位置站不住,节奏又跟不上? 还不如拿主力硬撑。”
球门球也没功夫想什么花花肠子,一个大脚朝前开? 后盾人杵在出球点后面? 还是摆高位逼抢的态势。
定海神针拿下点往前送,无人紧逼的节拍器顺顺当当卸下来,引领了一波水银泻地的短传渗透,待要在狭窄的区域内重复作业引发旁观者的密集恐惧症时,冷不丁一记纵深贴地直接穿越整条防线。
场边彻底安静下来? 虽然几乎都是素人,不妨碍大家识货。刚才耗油伶遛那旁若无人? 高频而华丽的串烧远远超越了草根水准? 更可怕的是你以为人家在炫技? 其实一直像鹰隼一般监视着后盾追赶的一举一动。你以为万无一失,却遭逢雷霆一击。
这时候大家也收起了对后盾追赶的轻视之心? 不为别的? 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却没有妄自菲薄,在面对完全无法抗衡的强大时? 不卑不亢地整体退让? 然后努力地填补中路的空缺。在场群豪自己都有队? 除了少数几个名妓,自问老子的队伍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就乱成一锅粥,有本事的贸然去扑,没本事的只管自己不背锅往边角去藏身。后盾追赶怂归怂,却步调一致聚拢一处,不怕人怂,就怕怂到一堆去,一时半会你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只恨他们命不好,遇到了这么强的对手。
看似不关联,后盾追赶却一直没有懈怠,时不时疾速地修正彼此的站位,所谓修正,并不完善更不及时,正在“修正”的一个瞬间,耗油伶遛就此发难,一球击穿。
总算是后盾追赶退得够深,人员也密集,位置基本站住了,捷径给封了,耗油伶遛虽然找到路线,却是个大斜线,无球的人拉到禁区外靠边角的点才构成一个反越位,家园打内线强行加速去靠,速度虽快,快不过人家出球。
半高球敲回中路,不少人赞:“好精准!”
耗油伶遛有人跑前点,有人跑就有人跟,之所以赞美他精准,就是看在跟的后盾人速度太快,给跑的耗油伶遛人接球的空间很狭窄,家园的封堵又是那么凶狠,根本没有停顿思考的空间,然而皮球一落地,顿感柳暗花明,仿佛认准了前点的耗油伶遛人,他只是自然而然一抬脚,那球柔和地弹到他微侧的脚面,万料不到皮球竟在此时此地落地且弹跳高度适中,如此一来,后盾追赶那位的紧逼力度刚好最猛也派不上用场,大力之下不论是加速度还是速度都有提升空间,却遭逢耗油伶遛人顺势变换触球位置,急红了眼的这位叫大肉的后盾人饿虎扑食过去正中下怀。
去得有多快被摆脱就有多快,人家一挑就过,摆出逐鹿中原的决心,吊带奋不顾身来填中间的大窟窿,却被那人打外线强起,刚被摆脱急着报仇的大肉和正全速追来的家园撞个满怀,吊带为了不被生吃只得下地封堵,结果对方就在这等着他呢,一大步追上球,吊带贴草仰躺,皮球贴草翻滚,不偏不倚打疾滑的吊带身侧滚过去。
旁观人得见,这球可不单是避开吊带那么简单,直接送出小禁区外,大便,找死,无缺,有心留它却留它不住,始终差着一星半点。
这次没人赞精准。
不少有主队得看客们不自禁站到了和主队同为小朋友的后盾追赶那边,只觉得看得气闷,恨得牙痒痒的。
也有的无奈地叹气:“这差距太大了!”
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人家随心所欲就能完成,固然是艺高人胆大,本质还不是你太弱?
这和后盾追赶弱不弱不相干,若是老子的队伍和它易地而处,一样被予取予求。
归根结底,我们都太弱。
笨小孩就是笨小孩,最无奈,他总是慢人家一拍。
刚出小禁区,被小凉接住——确切地说是被小凉又撞了回来。
躺尸的吊带还没来得及起来,本能觉得危机四伏,一面挣扎一面侧身扭头,正好看见小凉行云流水地连拨带扣,过掉大便无缺找死。
梁山冲出去的时候,他正摇摇晃晃起来,还没能站稳,梁山也被晃倒。
这一次的空门没有难倒小凉。
二百五十八 顶不住还要顶
气氛陡然变得安静下来,大便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全场。
内容不过就是打起精神来让对方看看我们的厉害之类的嘴炮,一时间这些外人又觉得后盾追赶可怜了。
明明大势已去,还要自欺欺人斗下去。
比赛继续进行,如大家所料,场面更加一边倒,后盾追赶甚至很难把球踢到半场。如果是借着球门球的机会后盾人又不敢大举压上,球是过了半场但一点意义也没有。
耗油伶遛则越打越顺风顺水,传递或长或短,纵横交错,明明球几乎滞留后盾追赶半场,却依然把后盾人遛得像狗。
大便见势不妙,那刻薄的尖嗓子就近发号施令,人传人,外围逼抢只得放弃,连象征性的扑抢也没了。整体队形一退再退,只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不会因为你退了,耗油伶遛就砍不过来,恰恰相反,刀法使得更如意。两三脚安全球,无球队员就开始积极深入,埋下若干候选行动路线,一个纵深打进来,后盾追赶还是没有应对之策。在禁区内相逢,反而更加投鼠忌器。只有一点,再打给小凉,一旦带球立刻团团围住。
遗憾的是,耗油伶遛并不是小凉的一人球队,甚至连一言堂都算不上。你围你的,小凉总有法在间不容发的当口把球顺出来,跟着一个前插,你还得跟上,但顾此失彼是免不了了。很轻松地在禁区内觅得射门良机,这时候就是笨小孩们的才艺展示了,梁山,后盾双塔,大肉,宝宝,吊带反应神速,各种奇葩动作冷门部位纷纷解锁,有的挡第一下,有的抢第二反应,有的从旁乱入,干扰截击作肉盾无所不能。
扒了摸喃喃叹道:“挨揍也是本事啊。”
小七他们开始打鸡血了。这样的场景他们并不意外,尤其是银魔。
他自嘲地一笑:这也算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老约比自己强的对手,虽说都是热身赛含金量不高? 可是量管饱,这会倒是派上用场了?
他虽然笑? 却清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只是他们能撑到现在,自己还要坚持走吗?
堂堂一字并肩王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要继续当这鸡头。
又一次劲射中柱,运气不错? 直飞出界外,没有给对方二次进攻的机会。
看到这? 旧事香甜的人多少有些服气:他们做的事? 我们确实干不出来。把这么好的身体反应都用在挨揍上? 我们实在接受不了。所以活该我们挨两位数? 他们少输当赢。
但还有些人想得更深:“现在都这样? 可想而知他们上半场拼得有好凶!”
大家听了不免多想? 想多了以后看到现在的东倒西歪? 再想到他们一直少打一人,都是踢球人? 同理心瞬间激活。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大便威武!”
瞬间带起了节奏。
“后盾追赶牛逼了的!”
“好防守!”
“后盾双塔稳如狗!”
“一定要钢住!”
小凉笑了:“我们好像成了大反派。”
节拍器冷笑:“这不正好吗?都想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得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
大便向垚子要求换人。
打狗再度换人? 主力班底重聚。
换人发生的时候,小七她们才发现打狗已经站在了场边。
打狗上去就冲着大便嚷嚷:“早该换老子了!”
大便白他一眼:“你莫嘴? 脚都在打闪闪!不要给老子抽了哈!”
打狗难得不给他面子,啐了一口:“你个hp看好了!”
大便不理他? 咬牙吼道:“都拼了!”
七姑娘正带头喊道:“后盾的软蛋些,拿出精神来!搞死他们!”
之后的进程来看,不论是大便的拼了,还是小七的搞死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嘴炮。
换上打狗没有什么本质的改观,硬要说的话,人多的一方攻势只是占了九成,后盾追赶至少还能有十分之一的反击机会。
事实上那所谓的反击连给对手挠痒都算不上,像只恼人的苍蝇飞到一般,给人家单手一拂就驱赶回来。
与其说是反击,不如说是耗油伶遛效法李兵,给对手适度宽松的环境,鼓励对手多往外扩张一些,不要老宅在家憋坏了身子。
谁想大便不吃这招,他的部下就和他一样扣扣索索,整个反击就像是合金钢鸡公的反击,人舍不得多派,球也舍不得给好一点,出球后正应了队名——后盾追赶,做后盾的人去追赶。
就事论事的话,追赶的人倒是很用心的,全力以赴去追球,那球虽然给得不好,也不容易出界,更不容易便宜对手,要是在局部区域初战告捷,也是有为数不多的策应点的。
这时,旧事香甜的人对后盾追赶更尊敬了:这球打到现在,攻不成守不就,甚至球都挨不到,连规都不敢犯,全部拿给别人的节奏牵着走,这种球让我踢还不如让我去死。
王动作为球队活动组织者习惯从全局来看,叹道:“最可怕的是他们所有人都能坚持下去。运气好到爆的话,搞不好他们真能赢?”
他却不知,即便是满打满算的后盾追赶,全队能坚持下去的也只有十个人,只是今天刚巧撞上了小概率,多余的银老三都被罚下去了。
打狗上场后有组织第一层的逼抢,虽然徒具其型,聊胜于无,而打狗还真利用他做了些事。他一面指挥上抢,一面后撤,用自己的选位来修正队友的一些失位。大家心有灵犀,看到打狗的位置,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微调。
卫佳皇暗暗吃惊:这算是行为规范?打狗这一走位倒有点东西——自学成才的吗?
耗油伶遛也发现了打狗给对手带来的积极效果,但也不放在心上,毕竟对手要填的地方太多了。
但再一交手,真正的作用开始体现——后盾追赶能够犯规了。
传球的工序增多,加上防线外扩,时间差就没有之前那么充裕了。
死球时,小凉和节拍器交换了意见,达成共识。
“横的打的有点多,还是要增强突破,我还是负责牵制。”
负责牵制的我是小凉,很快创造了单打的机会,无缺防对方的边前,一对一守方脆败,直接送身后,中锋门前铲射破门。好在垚子吹他越位。
场边的外人叫:“后盾追赶顶住啊!”说话的人心里明白,正因为顶不住才要求顶住。
二百五十九 好饼难吃
当耗油伶遛开始找局部优势在敏感区域制造单打机会,打狗不敢怠慢,位置彻底下沉,统帅没了,外扩的战略也只得搁浅。
只是这样一来就是彻底等死。
对于耗油伶遛来说,人员全线收缩,导致低位防守人员密集,继续单打就有些不合算了。反过来说外围传射不设防,这是得分的黄金机会。
你防不出来,那当然射门是最好的选择。单打的架势一摆,后盾明知是坑也得沉底来填。禁区里1v1后盾追赶是防不住的,补位的一上中路就空了。
来自大反派的一脚劲射,让每个同情弱者或者兔死狐悲伤的看客心里一凉。
后盾追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像俄罗斯轮盘赌那样赌运气。他们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是做到了极致。现在对手对于正面直击,不论传射都会有所顾虑,因为知道后盾追赶会靠第二反应拼了命去堵,能够直接打穿或者打进的把握也许不小,但是够不上十拿九稳。对方还没到不顾一切选择从正面直击的地步,这种状态尚可维持一段时间。但正因如此,耗油伶遛用他们的绝对实力实现变通,正面不打你,架势却摆足,你还是得严阵以待,然后人家走旁侧侵入制造单打机会,只要避开家园这个点,后盾追赶必须使用多人防守,假防防不住,真防则中空,那种距离射门,就算有人在左近,除非未卜先知,贸动反而会害死梁山。
耗油伶遛当然看到了这层,后盾追赶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一个就这么打,一个就这么挨,最佳选择对上没有选择。
绝对的实力优势就是这么绝望。
一发实弹就死。又好像一个打十个那位膨胀了要和泰森来一场生死决斗,一拳要是挨实估计也离鬼门关不远了。
会踢球和不会踢球的在后盾追赶阵营体现得泾渭分明。小七她们还在嘶声呐喊,男士们都闭上了嘴。
外人几乎都在想:拼到最后居然是这个下场,这样做还值得吗?一直委曲求全,踢的这么卑微,到最后还是这样,都不说赢的希望了,完全任人宰割,连挣扎都做不到,图什么啊?打不过就打不过,输球不输阵,大伙快意恩仇,你赢了我? 我也捅了你几刀? 爽就行了,总好过你这样一面挨揍一面祈祷好运气,有用吗?杵在那里一直打? 你的运气能保他脱靶几次?
上次射门的是不甘寂寞助攻到前场的定海神针? 他射的质量还不差,打在了横梁上。
扒了摸越来越相信胜负系数绝对正确。没想到后盾追赶如此顽强? 更没想到耗油伶遛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把本场胜负系数定为4再贴切不过。既然它真的百试百灵到时候打芭比兔可怎么办?它要是判定芭比兔必胜,还有踢的必要吗?
卫佳皇在想:就这样了吧?思想战胜精神压倒也得有个限度。
以两队的实力差,按部就班落位? 后盾是要被打爆的。想要真正意义上防住对手的进攻唯有逼抢一条路。本来后盾的逼抢足够疯狂足够强大? 取得了阶段性压制。但是这效果只限那九个人,迫于形式9个人几乎没歇,现在能站着已经是奇迹,逼抢这条上策再没法用。为了不走退守这条死路,必须要顶出去。耗油伶遛势在必得? 你敢顶,他就散开来让单兵攻坚。
可惜后盾追赶不是新疆葡萄,个人能力是差距最大的一环,拆解到单挑,只能用人海战术。这样人家倒三角打回这么原始的套路就是无解的。
心中暗叹:没有经历同质化竞争,始终没有那个能力。黔驴技穷时还是被这些毫无花俏的硬实力欺负。
小凉在禁区内拿到球,对他的包围圈明显弱了不少,晃过宝宝,赶在吊带上抢之前,横敲中路,节拍器将球一踩,赌第一时机的后盾双塔双双中招,带头把节奏一乱,就有家园扑了过来,想仗着自己的速度来补救。节拍器要的就是他来,找准空位就着这生造的时间差往斜地里传,找死大便居中,家园即将被穿越,速度优势明显,节拍器特意舍了提前量,追求了一把接球的舒适度,他准备用一记完美的保姆球助攻来正式道别本场比赛这艰苦凶险的前50分钟。
有耗油伶遛人从反方向斜线切入。这记精美的保姆球将会比他的切入稍晚半拍,但是正好顺他的脚,球路上超级隐蔽不怕对方那个单细胞门将提前出来。等到单细胞朋友觉得不对劲的时候,球就像子弹上了膛,扣扳机就了事,别说接球人本来就是个优秀的进攻球员,哪怕是头猪,顺势这么一拱,万事大吉。
这个保姆可不是普通的保姆,至少属于菲佣那个等级。想到这里,出球后的节拍器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这真是来之不易的觉醒啊,上半场被操得跟憋屈的美国大兵样的时候,只想着把这些可恶的猴子们生吞活剥了。
正义只会迟到。作为一个球员,正义就是足球比赛该有的竞技模式,现在他终于来到了,此情此景值得用一个超级保姆来接引。
不要不好意思,这个好饼是你应得的,兄弟!你拼了那么久,辛苦了!在哥哥我快失去理智的时候,你还在维持我们的下限,好样的!吃吧!
兄弟是奔着提前量来的,比哥哥预想的还快半拍,脚步有些乱。
哥哥并不着急:不怕!剩下的追兵都是乌龟,赶不上的!
本来梁山的脑子是不可能预判这球路的,但是他反应快,没看到球看到了兄弟,本能地就往外冲,第一时间也没想球在哪。
球,也就是饼终于到了,兄弟却没有吃下去,或者说吃是吃了,给噎住了。这是哥哥始料未及的。
兄弟等习惯了提前量没想到这次来了个菲佣。本来,哥哥要是老老实实照惯例做事,弟弟这一次是做好了充足准备,要在小角度终结梁山的好运气,没准现在都在庆祝得分了。
但是足球不允许假设,事实就是弟弟被菲佣晃点,哥哥自觉入口即化的饼他没有第一时间咽下去,含了半截,被神经质的梁山这么一惊吓,居然给吐了出来!
梁山绝处逢生,正待拳打脚踢把这定时炸弹给弄出去,却听打狗叫:“给我!”
二百六十 后盾追赶是我的主队
打狗要球之前,家园就一直拼命向前跑。
节拍器照着他裆下传过去那瞬他得对抗惯性,但满脑子想的是抵消后去梁山那里帮忙。整个身体虽然扔出去了,脑袋却倔强地偏转,加上斜眼,他先看到了反向并入的耗油伶遛人,瞧此人的进度不但把本方队友甩在后面,和球比捷足先登都几成定局,登时心凉了半截。就在要绝望的时候,他有幸看到了反转的一幕——强大的耗油伶遛人居然把饼吐了,更不可思议的是梁山居然料敌机先地第一时间近身,就像算准了会有这等好事一样。
于是他把蓄积起来的那点本来打算向后的力量改为向前,窜起来跃过节拍器,头也不回朝前奔跑,他相信完成近身的梁山是无敌的,哪怕对手是专娃,剩下的是让队友看到自己——看到自己争取到的前路。
后盾追赶,虽然后盾在前,一旦停止了追赶,后盾将危如累卵。
他深知追赶的不是敌人,那样做只会力竭而亡,追赶的是生机。
就像耗油伶遛人只忌惮他和找死一样,耗油伶遛对于他的威胁也只得小凉一人。小凉埋进了禁区,他的起跑点在禁区外。
没有谁能追上自己,但是他未必能追上生机,除了门将,耗油伶遛人已经全部压过中线,他要跑到所有人的前面。
场边的外人也看到了,莫名变得激动万分在那嚷道:“38号冲啊!”
小七他们更是险些叫破喉咙:“朝家园那打!”
打狗心里说还用你们教,倒是你们这么咋咋呼呼的,让人听见,遭提前犯规就瓜起了。
家园实在太快了,不论是看客还是耗油伶遛人真正意识到危险时他的前面只剩下定海神针。
或者说,定海神针无疑是危机意识最强的那一个。
打狗的视野是后盾追赶最强的,无限逼近一个正经的专娃,隔着老远只一眼他就看得出定海神针是退到那个点上的——因为他现在还在退。
不过还没退到万无一失的程度,说明不是未雨绸缪,打狗估摸着要不是场下的人,他多半也没那么早能反应过来。
但他这一退同样棘手,本来以打狗之能还能把可控状态维持多几秒,待到更好的时机出球在不可控和可控之间尽量选择一个均衡点,增加成功的把握或者更大的威胁性以便争取到对对方更严厉的判罚。总算他决断力不俗? 机会难得他决定赌这一铺,赌家园能懂自己的临场应变。
现在是不能再拖了,十拿九稳没了,在不可控局面上对赌是一定的。不单要尽快出球? 连球路也得有所变化。
球一出去? 场外的军师们各种单音节怒其不争的语气助词此起彼伏。
也有成句的:“急啥子呢急?”
“我日,这个胖娃简直太瘟了!”
“帮别个解围嗦?”
“还不如再给大点? 直接给别个门将——”
但是这些话说一半就像刚才的吃饼人饼? 被噎住了。
定海神针第一时间没看懂这球:什么意思?传潦了?
他判断横移过去跳起来? 腰腹用力,能把球顶回来,方向对了? 本方球员控下来并不难。
他也是个动作快,决定快的人,那个点不论是朝向上还是去处都对自己有利? 既如此,管那个后盾飞毛腿去死。
瞬息之间? 落点就在脚下? 球迫在眉睫? 那个飞毛腿居然也在。这家伙也不理会——应该是这帮家伙都不理会自己人到底在没在点上。好钢就没一次用在刀刃上? 选稀奇古怪的时机,稀奇古怪的着力点动“首”动脚,只占着一头——先。
定海神针吃过一次亏,可不想重蹈覆辙,他也强行起跳,算计着最次也要连人带球撞下来,以本场垚子的尺度,八字还没一撇,不可能给自己牌。
然而撞了个空,确切地说是球完全没捞到,人只算是擦碰到,大骇之下,看见球向侧后方飘飞,余光扫到对手在下方——向下栽倒。
顾不上落地的酸麻,转身追球,作为后方担当,这样的突发状况不能尽快掌握在自己脚下实在说不过去。
场边传来惊呼,只见家园变栽为摔,上身在下,下身在上,双手伸长,双腿微曲,活像被扔出去的一条狗。
耗油伶遛人忍不住叫:“boss小心!”
boss看都不想看,做最好的自己让别人无路可走便是,老子先拿到球还会怕——你除了跑得快还有什么好怕的?乱来了你还有有理了?能搞到事不是因为你乱来,是因为你快,重心都丢了,我怕你个蛋!
神针抛出杂念,眼里只有下落的球,踏足的领域已在本方半场。
全然不理会场外的鬼叫,什么都比不上拿到球权。
他不看有的是人看,等看到家园手先着地,场外的人不淡定了:这是癫了的节奏吗?下面是不是该唱《少林功夫好嘢》了?
不见铁头功不见金刚腿,只有前手翻——确切地说是未完成的前手翻,右腿在空中伸长,后跟往斜下砸落,明明整个脑袋向下后脑勺对着球,居然不偏不倚砸在球上。
看客们登时沸腾了:还真有这种才艺?这算是神龙摆尾?
这一砸,让神针眼前一花,让神针之前的努力变成缘木求鱼,虽然临危不乱,当即急停,可惜身子吃不消,向下滑落。
再说家园,正经的前手翻,应该是手脚接棒完成站立,脚去砸球去了,没法完成支撑的重任,两腿分叉,手在地上运劲,接一个侧翻,滚在地上,跟着滚接爬,边滚边爬,连滚带爬,还是要起来。
善意的第三方本来想鼓励他的却见神针先前着地的单掌已经上扬,不但下滑之势止住,整个人已经直立起来,喧嚣弱了大半,不少人扼腕叹息。
小七那些后盾人还在叫:“拿的到!”
善意第三方想说拿的到毛线!
“撵到就有!”
善意第三方想说首先你要能撵到。
球再次弹地,神针已经开始降速,虽然几经波折,最终还是压制了刁民无理取闹。
听得场下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小心!”
粉光闪现,在如雷的欢呼声之前撞到了皮球。
然后才是小七她们的尖叫声,紧跟着是群众的喝彩。
神针听到“小心”手已不自禁抬起来,那道粉光来袭的时候,本能一伸手,纯熟的手法和他制空的本事一样经过千锤百炼,一伸手家园的衣襟在手。
神针身经百战,他可不是为了罚下去才上手的,逮住东西,用了三四成的力量,打铁还需自身硬,小动作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在争取到的时间内能够等到对方更大的失误,最终闷声发大财,就足以让任何裁判选择性失忆。
神针虽然不是专娃,却通晓专娃战斗的原理,尤其是防守领域。足球这个游戏只要较真,大同小异,一寸长一寸强才是硬道理,寸许的角力就像那些成为社会常识的灰色空间一样,一些不地道的手段大家是默许的,裁判可没有法官那么多美国时间,而且足球实战就像社会现实多的是灰色空间,电光火石之间的裁定往往是事后的总结,而不是即时的明细,但是前提是你得赢。
赢就是拿到球。
一来就用大力,把人给掀翻,球还没拿到,那是彻彻底底的输。
用柔柔的力道,稍加干扰,有立功的机会为诱惑,对手多半不肯倒,力道够柔他也不能倒,只要在最后一瞬用正道拿到球,便是彻彻底底的赢。
柔度很重要,力道太猛,不想倒也得倒,但是太柔也留不住对方。为此刚柔并济是必须的,柔度不够,诱惑来凑。最重要的是迎头赶上,做好最后的门面工作,不然任何称职的裁判都不可能帮你翻案。
神针是个中老手,他那力道寻常人都不好意思倒,甚至有假摔的风险,何况还有一马平川的眼前利益。只是刚抓着衣襟,他就发现这是匹烈马,赶紧发力,然后就被家园拖着跑。
善意第三方也忍不住了:“冲啊!”
“甩掉他!”
大家被压抑了太久。
严格意义上,耗油伶遛和真正的职业球队有云泥之别,每个耗油伶遛人和高高在上的足球大人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是刚才后盾追赶被完全压制的情形,那份绝望感让每个蝼蚁般的素人感同生受。
自己活在这世上不是和后盾人一模一样么?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期望着天罚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那么渺小,那么卑微,那么无助,唯有祈祷,甚至觉得后盾追赶有些不可理喻——你们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们呢?
然而隐藏在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真的就这样了吗?
家园一马当先,好像那希望之光,现在希望之光就要被扑灭,谁人能忍?
小七他们便听到外人的爆喝:“爆了他!”
“上啊!”
力道早达到神针所能触及的极限,寻常人早已倒地,便是家园也被这拉扯激得暴怒,怒吼声中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球明明就在不远处,速度已经给降下来,最重要是自己就要倒下。
“啊!”
最后的怒吼,身子还在向前,神针的妙手已经被甩脱。
惊恐至极的神针照着家园已然失去重心的背影放铲。恐惧让他释放出全部力量,让他失去理智,完整的对人不对球,只想着不给对方一丁点前行的可能。
家园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
“红牌!”
“去死吧杂碎!”
善意第三方是脱口而出,后盾人却带着满腔的怒火。
家园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场下的后盾人上半场被教育过,愤怒之余多看了中线附近待命的公务员一眼,嘴上不饶人,但不敢越雷池半步。
场上就近的后盾追赶人就要冲过去把神针围住,要保护后防领袖的耗油伶遛人因为理亏晚了半拍,大便尖锐的声音后发先至:“都给我站到!”
队魂就是队魂,令行禁止。
“想救家园?那只有一个办法!赢下来!”
扒了摸忍不住小声吐槽:“真不愧是草根最抠门的主,什么叫只有一个办法,这也算工伤,合着一毛不拔就全指望赢球奖金?”
卫佳皇叹道:“不管怎么说,这节奏带起来了。全场在给他们加油打气。”
扒了摸笑道:“想到了当年汉武岛之战么?”
卫佳皇仰面向天:又没有雨。而且人家争气得多,非但没有落后两球,半场还领先两球。
口里说:“野球场的声势,叫破喉咙也就这样。再说了,粉苹果闹得最凶的时候还不是卵用没有。”
扒了摸乐了:“提粉苹果是秀资历么?”
大家来加油这对场下的后盾人倒是好事,现在妖女们忙着照料替补们搬下来的家园,加buff的重担被善意第三方直接揽过来。
小凉声音虽然没有大便那么尖锐,死球时候的存在感也差很多,但他会借势:“这下真的站在全体人民的对立面了,我们要当好这个反派,告诉他们现实是什么样的。而且省得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神针自然被罚下。
简单的急救,妖女中不乏高手。操作后,后盾替补里有个医生,用手机操作傻瓜也能做了初步诊断。手机上的诊断书外行看不见,大家关切地问医生:“怎样?”
“正常情况要养半年才能上场。”
有后盾人皱眉道:“那可不行,家园全家人都指望着他踢球来养的。”
小七叹道:“原来大批说只有赢球才能救他是这么个意思。”
周遭一下变得沉默,倒是一字并肩王冷笑道:“莫把人性想的太美好,他就是抠。”
不少后盾人赶紧点头,没点头的也觉得银老三说的是大实话。
小七正色道:“人性确实不美好,可大便不是人。”
银老三想说不是人难道是便便么。
小七想到正是这个外表上看很弱鸡的小男人,把过得暗无天日的大家带到了阳光下。
“他是个变态。”
银老三等人都傻傻地看着她,不知道七姑娘这是什么路数。
七姑娘嫣然一笑:“变态也有善良的一面。而且他不虚伪,不然我们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离散?”
说完踏前一步,来到银魔的面前:“银老三,你还走吗?”
银老三知道这话最起码有双关,他还有脸,所以不敢答。
七姑娘更进一步:“如果失败,你会舍我们而去——不对,不要那么沉重,我换个问法。”
银老三耐心等候,只是并没有等太久。
“今天输给了耗油伶遛,你会离开后盾追赶吗?”
银魔心中一凛:她果然看出来了。
银魔看着她,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爱情滋润了一般,俏脸更添光彩。
“很难回答?”
要踢球的后盾人有些紧张,都知道他对球队的重要性。
银魔看向场上那个矮小的男人。
那个明明是个矮冬瓜却自称什么双塔的无耻男人。
无耻狡黠吝啬而有趣,因为有趣,虽然并非第一志愿他也不愿割舍。现在他开始真正得战斗,那就没有毛病可挑了。
“从今天起,后盾追赶就是我的主队了。”
二百六十一 抗争才有希望
双方都被罚下自己最厉害的后卫。但不论怎么看还是后盾追赶损失最大,毕竟他们的速度狂魔也被“临死”的定海神针拖来“陪葬”。
小凉和大便同时走马换将,所不同者,小凉还是问了节拍器的意见。
耗油伶遛二队的首席中卫,曾在甜门与草队的比赛中代打,表现出色,防得钱歌没有脾气。
扒了摸问卫佳皇:“这会是后盾追赶的机会?”
卫佳皇苦笑:“我觉得没差,刚才是撞大运才有了一次歪打正着的反击机会。而且更多是飞毛腿拼出来的机会,再者说,后盾追赶这边的换人怎么看都像是凑数——”
大便继续独断专行地用小静换下了家园。
此一时彼一时,只可怜小静作为往日的大腿今天这一出一进都让队友敢怒不敢言。虽然打狗这次忍住了没有找大便理论,但是没有一个后盾人认为此时的小静能派上用场。
反正说了也不听,简单一点,做自己的事就好,其实自己也做不好,哪有资格埋汰他人?
正想呢,大便把所有人叫去有一个简单的布置,无独有偶小凉和节拍器也开了个短会。一方占着前场的球权,一方借机退守后场,彼此提防着谁也不吃亏。
比赛进行了还不到60分钟,时间还有的是,即便是耗油伶遛也不着急,打到现在再不去像用大比分泄愤的事,只要赢就够了。
难得的间隙,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统一全队的基调迎接最后的决战,不论对后盾追赶还是耗油伶遛都是这样。
虽然人数对等,但看客们并不认为局势对后盾追赶有一丁点的好转,尤其是大便居然上了个高大中锋,就刚才被压的那憋屈样,这个大块头杵在前面就是个靶子。看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大步流星的料,上了他,好容易拿到球,你是给他还是不给他呢?
大便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小静说的,只有三个字:“靠你了。”
打狗在一旁翻白眼,肚里道:假得伤心。
吊带还在心里嘀咕:真的有用吗?
不过他们就这点好,不管是翻白眼,还是在心里嘀咕,既然说好了,就这么办。大便的刚愎自用不是没有吃瘪的时候,不过大家始终秉承自己约的那什么含泪都要打完,反正事后总能扒点合金钢的鸡毛,倒也不指望这过日子,总是一种乐趣——习以为常的乐趣。
却在不经意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听大便的安排? 直到完场。有意见你可以提? 偶尔他也会采纳,反正定稿了,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听大便的话? 不是因为他英勇无敌? 也不是因为他神机妙算,他既不是马拉多纳也不是诸葛孔明? 只是后盾追赶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做的。
卫佳皇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没你的人快。”
扒了摸有些懵:“你说什么?”
“我说被废的那个没有你社招的那个快。”
扒了摸开始装傻:“你在说谁?”
“朱引。”
扒了摸有些紧张:“你都看出来了?”
卫佳皇有些不爽:我这个天下第二智者虽然是水的,也不至于要用上这个“都”字吧?
扒了摸还是觉得这事透着邪乎:“不是,你能看出来这没道理啊?你是被开了天眼?”
说话间,后盾追赶的前场定位球已经被刚上场的中卫给顶了出来。他身高虽然不及神针? 但是认点还不含糊? 比较起来小静的笨重就特别明显了,难得打狗是认着他的位置发的结果他甚至还没有起跳,球就没了。
耗油伶遛拿球想要发动快攻,发现后盾追赶已经贼兮兮在后面屯扎完毕,刚才那波压上纯属做做样子。
大家本来都是站后盾追赶这边的? 但是看见他们这一副欠揍的贱相,实在没法说服自己继续刚才的声援。
耗油伶遛很快又找到了熟悉的节奏,对着对方撤掉屏障的中路防守,轻车熟路找斜线的空挡塞过去,还是单打,家园不在,对谁都是错位,敢包夹就往中间分。
巧在单打的是小凉。
小凉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单防自己,来的是大肉。
他没有被对手看不起的恼怒,也没有对对手的托大感到轻蔑,只是想:这个球一定要打成才是!
象征性做了个假身,毫无悬念地强吃大肉,大肉怯怯地上手,被小凉霸道地加速,神针前车之鉴,再加上在禁区,手上不敢加力,直接被敌人硬挤过去。
小凉已瞄准将出未出的梁山正准备做最后的微调,有个紫色的身影滑草而至。
这下是真的上火了:找死是吧?等着红点套餐吧!
直接射八成是会被这家伙挡下来,但是如果撤了之前的动作,不管是接假射真传的变化还是急停变向,甚至只是单纯的急停,都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愤怒的小凉一定要敌人吃到红点套餐,于是他选择急停变向接射门的超高难度变化,只要垚子有一点起码的职业道德,是不可能不让这个莽子退场的。
射门的调校动作是实实在在的,硬生生压下来很容易摔倒,就算能立定,后续的变化也很难接上,逃不过对方这迅猛的一击。
小凉有自信。他苦练过一个很繁复的套路,在这当口正好把当中的一环分解来直接套用,虽然难度极高,但是熟能生巧,他是完全能够驾驭的。
虽说为了耗油伶遛的体系刻意减少了很多个人发挥,这种生僻的技巧已经束之高阁,但是它已经深入自己的身体记忆,想用的时候召唤出来便是。
停顿下来,跟着就是触击,力道使得恰如其分,正在志得意满的时候,第二个触击部位却浅了,球没能够带到预期的轨迹上,然后就被那个莽子的鞋钉截住,铲得实实在在。
小七带头娇呼:“帅气!”
后盾人跟着附和:“大便威武!”
小凉虽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惨叫着摔倒,但没人理会。大便并不算完,临出界前把球勾了回来,大肉接个正着。
耗油伶遛高位逼抢的先锋对大肉形成夹击,球已经第一时间从两人的夹缝中疾飞出去。
无缺空中把球蹬下来,然后人居然在原地不走了。正当大家吐槽这是什么不靠谱的停球办法,见到一个后盾人已然下地,本来预备截球的耗油伶遛中锋见到这即将后发先至的流氓招式,闪到一边,预备着扮演螳螂后面的黄雀。躺地的找死把球铲起来,空中又补了一脚,再送一脚刀山球,这只黄雀扑了个空不打紧,还有若干只等着候补,奈何中路几个后盾人乱打一气,偏偏又预判不能,对面接应的人做些不三不四的动作总能先自己人一步,好容易摸着点门道,想混进去,突然有人传了一记贴地,路数又变得再普通不过——找中锋。
小静拿住球,撞开了新上的二队中卫,带球向前,早被恼火的先发中卫一脚铲倒也算是帮忙擦了屁股。
垚子哨响了,吹罚耗油伶遛犯规。气得先发中卫冲上去要和垚子理论。
小七小声问银魔:“误判?”
银魔被她气笑了:“小静护球还是有两下子的。只要背打,不是他们罚下去那娃,还真罩不住。他们现在前场布了太多单打的点,中路拦截弱,固定给中锋地面是很轻松的。大批这波对症下药确实厉害。”
死球了,扒了摸没打算放过卫佳皇:“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卫佳皇叹道:“大哥你让他打别的位置我是认不出来,边后卫我要是认不出来白踢那么多年球了好不好?”
扒了摸松了口气问道:“你既然看出来了,你的信心是不是也和他有关?我可提醒你啊,芭比兔可不是耗油伶遛。”
卫佳皇有些心虚,把话题岔开:“看球。”
扒了摸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也不再为难他,岔开话题说:“好像有点搞?”
卫佳皇点头:“是,耗油伶遛裂了道口子,就在中路这里,虽然明显,不过也得后盾追赶敢就着这点硬撕。”
扒了摸兴奋地搓手道:“罚下去一个中卫,进攻球员舍不得换,又换一个中场下去,这下有得打了。”
卫佳皇心想:其实只要耗油伶遛不软,将错就错下去,胜率还是大的多。
正想呢,后盾的球又没了,耗油伶遛开始用安全球调兵遣将,制造大兵压境的态势。
扒了摸也看明白了,直摇头:“这边是拼着自损也要把对手冲垮。两边布局的人是旗鼓相当啊。”
卫佳皇暗叹:硬实力差距明显下布局旗鼓相当,那还是高下立判啊。
便听垚子哨响,节拍器被撞倒,却是小静犯规。
扒了摸的毒舌适时出现:“这算不算变废为宝呢?”
后盾人为小静喝彩:“静哥哥牛批!”
卫佳皇有些意外:就这么俯首甘为孺子牛么?从大腿到螺丝钉,怎么说服自己突然转变的?
触发了更深层的困惑:这样的团队,没有日积月累的体系建设,是怎么做到的?除了同质化建设,还有什么能加深大家羁绊的东西么?没有共同的目的,团队要怎么融合?还是说他们的共同目的不足为外人道?不是为了上位,谋生,还能有什么共同目的?没可能空喊口号从娱乐出汗能直接升华到成王败寇吧?如果有这么强烈的胜负观,又怎么会有这么垃圾的基本功?
卫佳皇认可他们的球风在整体上有些地方暗合大道至简的道理,但是还是想不通这帮臭棋篓子要怎么能在一起?
我们当年在出道之外是为了洪宇岚,你们没可能是为了那什么小七吧?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事,七姑娘虽然不错,能和我们当年的情怀比?都是成年人了没可能那么率真——或者说幼稚?
正陷入深思,周围的声援又开始热烈起来。
虽然还是挨揍,但是大家直觉得现在的后盾追赶和之前的贱相迥然不同,有一种莫名的尊严。
狼狈不堪却暗藏杀机。只要是同伴的传球刀山火海都去得,但不论怎么样给小静的一定是最好的,第一时间干不掉小静,打不断比赛,就会让后盾追赶形成攻势——真正的攻势。
坚决地下底,然后传中硬砸。
小静在这个时候告诉了大家自己为什么会被大便树立为大腿。
为了讨好他一个队只有两个名额进队长群没让二当家进,让他进,姿态这么低是值得的。
扒了摸赞道:“一个业余中锋能完成这样稳定的头球进攻真是不简单啊。”
卫佳皇叹道:“我倒是觉得所有传中的人都能找准这个点更不简单。他们的脚法好像都献给小静了。”
这样传中的争顶,小静没有输过,只是暂时停留在形成射门这步,并没有形成实质威胁。
同样,耗油伶遛依然攻势占优,但小静领衔的几大勇士顶上去导致防线开始外扩,如此一来随心所欲的纵深传递没有了,单打的优势因为传球的质量下降,也开始削弱,打狗领衔的沉底防守,其压力也开始削弱。
险象环生是不能免的,但是已经不像俄罗斯轮盘赌。
因为耗油伶遛也有些怕了。
有人喊累了,反应过来:“两边都忘了换人了吗?”
谁也不敢换。
渐渐地,后盾追赶越顶越前,卫佳皇不自禁靠前一步,扒了摸问:“怎么?”
“后盾追赶有胆子直击要害了。”
扒了摸有些糊涂:“直击要害是说中卫还是中场?”
卫佳皇指了指正在前场高位逼抢的后盾追赶:“中卫下了以后,最大的隐患是整个控制为主的体系被破坏了,后向前的衔接乱了。上半场是不适应,下半场他们适应了,耗油伶遛就算体力和上半场那样,再来一通疯狗流,很有可能讨不了好。中卫在那,以前整个后防体系和中场衔接是很稳的,但他现在上的这个人虽然防守没有大的问题,主要还是在球路的选择上很单薄,刚好中场又撤了个人走,厚度迂回都差很多,然后加上他们前面埋的深,中间承前启后这块很脆弱的。”
扒了摸懂了:“被大家吼得心气也上来了,就向赌一把,全力去掐后向前,如果搞到事,这场比赛大有可能就杀死了——再进一个。”
卫佳皇听他这么说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轻松:“别个稳起了或者遭偷一个就彻底瓦灰。”
扒了摸深有同感:“他们已经没多少体力了,鼓捣整这一波,肯定要大面积换人。进不到球,就算带着一球的优势再拿替补去打耗油伶遛,那死硬了。”
就见到耗油伶遛后卫仓皇间把球踢出边线。
扒了摸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就算后盾追赶赢了,也不是对胜负系数的第一次逆袭。”
卫佳皇知道躲不过了,故作惊讶:“喔?又想起什么来了?”
“我也是被你绕糊涂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旧事香甜虽然被我们面前的耗油伶遛屠杀,问题是赛前的胜负系数上可是超级看衰耗油伶遛的。这当时查的时候你也在场,不存在什么洗脑。”
卫佳皇叹道:“你以为我是怎么意识到要赢芭比兔的?”
扒了摸一惊:“你是说这个胜负系数是来暗示我们的?”
“是不是暗示我们不知道,但和锁妖塔被侵占一样肯定是我们输给特斯拉的连锁反应。这是假得最离谱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胜负系数逆袭。”
扒了摸苦笑:“你不会是想说为我们这更假的逆袭做铺垫吧?”
“是得,符合黑暗让你抗争理论。反过来讲先抗了再说,就像今天的后盾追赶,虽然我看不大顺眼,但确实抗争才有希望,而且大大的有。不瞒你说,这也是我信心的一部分——好吧,是大部分。”
扒了摸感觉自己连假笑都笑不出了。
二百六十二 妇人之仁或业界良心
现在所有人都大概能猜出后盾追赶上半场是怎么赢的了。
就趁着耗油伶遛一口气接不上来,后盾追赶一窝蜂地涌入对方半场。
护球的节奏赶不上后盾追赶发疯似的夹抢频率。
善意第三方一时看呆了。草根足球最血腥暴力当属男孩地带的专场,单纯看惨烈程度还看天上无双和男孩地带的器官德比,但要论最高频的场面,那就是现在。
后盾追赶的快,是快在全员,看起来就像野蜂飞舞。但卫佳皇和扒了摸知道,这阵势少了最快的家园,在打狗之外又加入了似乎更笨重的小静,更关键的是他们已经不是上半场的他们了,已经大大的打了折扣。耗油伶遛的传递早就超越了草根足球的极限,他们放弃了控,只传,动作再快赶不上球快。偏偏耗油伶遛的快是快在球。
很快就在垚子又一声的哨响中分出了胜负。找死迫于无奈在出球后踢倒了节拍器,因为是安全球,没有有利一说。也记不得这是几分钟内的第几次了。但是很明显,后盾的故技重施已经被对手逐渐消化。
垚子掏出了黄牌。
大便叫道:“不准退!还是就地抢!”
卫佳皇略有些不忍:见好就收吧,已经够本了,虽然你们比我们狠,但再下去真得崩了。
然而,后盾追赶没有退,卫佳皇略无奈:明摆着人家适应你的节奏,牌也发得差不多了,再有战术犯规,估计就得减员了。
扒了摸也在想如果是自己多半会趁着这波战略收缩的机会,换些替补上来,主力们歇会,比分落后了再上来,一不用背锅,二可以止损,小负收场不影响大家的心气。只是这好胜的大便是断不会这么做的吧?
也不好说,核心回来后,他依稀拾起旧世界的相关回忆。过去这个后盾追赶从来没有挨过大比分惨败,作为大便的队长按说是谨慎型的经营者。
他却不知,大便的谨慎只是比赛之外的时候,斗起来任何时候只想着赢。不单是他,所有的后盾人都是如此。
卫佳皇皱眉道:“边后卫架起来了。”
耗油伶遛的边后卫个人能力不算太强横,但是向前的套路很丰盛。后盾追赶最强的压迫力量顶在最前面无非是想切断后场中场的联系,利用中路薄弱的拦截和粗糙的串联对敌人形成源源不绝的祸乱。但是随着锐度的下降,渐渐地耗油伶遛能够有惊无险地把皮球从张牙舞爪的后盾人之间传到边路——传到边就算赢。
边中一拉开,瞬间跳过最弱的一环连接上中前场,两边同时前插,虽然球还在中路高速传递,但却游刃有余,两翼一旦要出现了心仪的路线,不管谁都会毫不犹豫送出纵深传递。节拍器和两个内收的边前卫连带回撤的小凉构成的耗油伶遛中前场出球能力就是这么均衡无死角,偏偏在后盾追赶中路覆盖的移动速率是最慢的——因为有打狗和小静两个拖油瓶。
两翼的边后卫如两把尖刀即将插入后盾追赶的半场,小静扑抢太猛摔在地上,球在节拍器脚下,看到对面的吊带还压着中线,两个边卫的位置结合自己预想的球路,还差了至少一个拍子,硬送的话不是不行,只是平白给了对手回追的希望,于是他决定压下节奏,回头看向最近的队友,两人心有灵犀地眼神交汇,放下心来,脚后跟精妙地一磕? 回做给队友。
本来已经要放弃的打狗赶紧多迈了一大步? 厚重的身子和节拍器那位准备接球的好队友相撞。
敏捷性,好队友能把打狗爆成渣渣,就地逼抢,打狗拼了老命? 也难减寸功,但他还是不断地跑啊跑。因为大家都在跑,他只能追赶,虽然拼死也追不上其他人,可是既然选择了听大便的馊主意,一个不跑就等于又被罚下去一个人。看着打狗跑得像头快断气的老狗,小静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突然,小静听到场边有人叫:“起来!小静!”
好队友被打狗撞倒在地,小凉飞过去铲后盾二当家,二当家把球端起来,跃过贴草的小凉,从小静身侧滑过,小静这下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同时大便在叫:“下!”
两个边都是空的,yesyes不停球往找死在的那个边送了个提前量——机会均等,取其快。
找死和耗油伶遛的先发中卫都在追这个球,距离差不多,找死更快一些,中卫很可能下地。
大家都明白当中的关节,一时无言。这和旧世界不同,输赢的区别是很大的。这个世界不光赢了有不菲的奖金拿,最关键胜者为王。只要你赢了,过程中什么样的暴行都不会被谴责。
偏偏这个球基本能决定输赢。打狗虽然是这次进攻的发起者,但是他明显已经不行了,除了他后盾追赶已经有多人到了极限。
卫佳皇看着现在的后盾追赶就仿佛看到当时准备动手搞郎举的自己。
耗油伶遛就算再罚下去一个人,其实影响也不大。所以哪怕这个中卫很不人道地直接把找死废了,大家也觉得无可厚非。
只要这个球不进,后盾追赶必死无疑。
而一旦这个球打进,对耗油伶遛的士气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草根联赛和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有个最大的区别——换人无限制。
上去的可以下来,下来的还可以再上去。
所以不管怎么说,中卫最正确的选择是绝不能冒丢球的险。
这个世界,性质恶劣的犯规大家司空见惯,一击致命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所以,大家都安静下来。
就连七姑娘他们也不敢做声。默默地祈祷,不是祈祷球进,是祈祷找死不要找死得死。
场上的人没有这些婆婆妈妈的时间,就像六日地唱的“软弱的人别踢足球”。
找死和中卫走斜线,小静走直线,小静近,找死快。
还有一个中卫跟着——换上来的中卫。
此外是为数不多回防的耗油伶遛人和同样为数不多的中路抢点的后盾追赶人。
他们不像场下的人根本没想别的,该跑的跑,该跟的跟,该看的看,该盯的盯。
但是场下的焦点只在找死和准备下地的中卫。
球,找死肯定追得到,人,中卫肯定咬不住。不下地,找死一定能传中。下地够狠,找死一定不能传中。
中卫这么义无反顾地扑过去,想必他也知道自己的防线有多虚弱。
最应该发声让自己的中卫吃下定心丸的门将没有做声,因为他没底。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想说铲他!
铲他而不是铲球。要能有完整铲到球的把握,那就能跟住他。这种时候就算能侥幸获得铲球的结果,也得在一开始就要有铲人的觉悟。
一开始就冲着人去,才能有成功的侥幸。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雪亮的眼睛下,中卫出人意料选择了铲球——名为铲球,实则干扰为主。
找死没有扣他,人还没过来,就已经想好,绝对不能给对方战术犯规的机会,要第一时间传出去。
不知道这是妇人之仁还是业界良心。总之这球传到了中间,另外一个中后卫加门将败给了小静,被他顶进了球门中路——4比2!
倒地不起的找死对同样在地上的中卫说:“谢了。”
中卫说:“不用。我们会赢的。”
找死笑了:“我抽筋了。”
中卫没好气道:“你还真能忍啊。”
跳起来就要给他压腿。
扒了摸问卫佳皇:“你觉得这会不会这也是天命故意的?”
卫佳皇喃喃道:“意料之外吧。”
扒了摸叹道:“是啊,各种方面都是。”
家园的逆袭也好,耗油伶遛的脚下留情也罢,即使被胜者为王的法则洗脑,即使已经杀红了眼,这世上还是有人性的啊。
找死,大肉,打狗,无缺,宝宝,尽皆无力再战,大便又一气换了五个人。
不知道是被现场的气氛所渲染还是又一次丢球对耗油伶遛打击太大,多名替补出战的后盾追赶铁了心摆大巴,一直守到70分钟,才被耗油伶遛攻破城池。
4比3,草根联赛只有80分钟,比赛所剩无几,大便看出替补已经尽力,为免最后崩盘,只好又把四名勉强还能一战的主力换上。
这一次没什么花俏,就是硬撑,所有后盾人都缩在禁区附近挨打。
这时候所有的第三方看客对后盾追赶只有尊敬,虽然是吃了草根不正经换人规则的福利和耗油伶遛中卫的不杀之恩,他们还是用有限的技能为数不多的机会生生把强大的敌人拖到了眼下这步田地,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励志的奇迹。
耗油伶遛固然也经过一些走马换将,对整体战力起到了止损的作用,但到了现在很明显他们的消耗也很大,技术动作变形,传球的精度也直线下降。
尽管如此,他们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所剩无几的时间催逼着他们不断地狂轰滥炸。
终于,打狗后场停球过大被节拍器抢断后直接起脚射门,被梁山奋力挡出,却被耗油伶遛仅存的先发中卫补射入网比分扮成了4平。
成也打狗败也打狗。
在看客们唉声叹气的背景下,耗油伶遛士气高涨,攻势前所未有的凶猛。
扒了摸对卫佳皇叹道:“你是对的,除了天命装疯卖傻的时候,胜负系数是绝对的。”
卫佳皇却没有理他,死死地盯着球场看。
扒了摸有些意外:“不是吧?你也被带节奏,成了后盾追赶的球迷了?”
卫佳皇回过神来指着场上说:“还没乱呢。”
扒了摸想说恕我眼拙,这还不叫乱还有什么能叫乱。
大脚也开不出,单防被爆,现在连位置都丢了,这不就是典型的三无状态吗,你刚才那满满的鄙视哪去了?
不是都说漏嘴了吗,就指望着做些门面工作,踩到了得分点,象征性地“赢”芭比兔,怎么你还真想从大便这里取经吗?
卫佳皇这时候已经不在乎后盾追赶是不是能逆袭胜负系数了,这场比赛后盾追赶不论输赢带给他的震动已经足够颠覆他固有的认知。
没有同质化建设为基础,为什么体系还这么牢固?如果说是大便的个人魅力,那这又是什么样的魅力呢?大便的球技不说乏善可陈,实在高明不到哪去,作为一个要上场踢球的队长,这点微末的个人能力是怎么样把体系撑起来的呢?
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自己的能力也高明不到哪去。
否定用踢球去抗争,在理性上还是源自固有的认知体系。说起来想要改变这个乱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足球的领域以下克上。
认识岑大爷以后,坚信体系为王。说到体系,就离不开同质化建设,提到同质化建设,猛牙杯就是巅峰,换个角度,19中那帮人就是自己的极限。
那么极限的实战效果是什么呢?是和宋朝的中下游球队的预备队打满全场都坚持不下来。
那还踢什么呢?
终极的boss可是龙之队。
另外一个死穴就是自己。自己有几斤几两才清楚不过,虽然返老还童,那也是和自己比。如果嫌经典19这个现成体系弱了,那就只能另起炉灶。问题在于你倒是想找更厉害的家伙成军,那也得别人瞧得起你啊?
是,王秋梅,算是一张王牌。而且他愿意和我组队。可是有用吗?他自己单核带国家队也是一团糟,何况,我上哪去找他国家队队友一般强大的工具人呢?说起来我前世从小踢到大,就没遇到一个能达到他国家队“猪队友”水平的家伙,特殊的那个也负责转运吗?
更尴尬的是,真有那帮队友的时候,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当教练?我连b证都没有,何德何能指挥这么一帮能人?何况后来b证多如狗。
更关键的是体系呢?
所以最初扒了摸和朴鹫找到他,他想通后的态度是球可以踢,但其实和娱乐出汗没什么区别。你们要想玩大的也不该找我啊。
洪宇岚的事情出了,赶鸭子上架拼了一次,那就更觉得没法踢了,所以就躲起来。
卫佳皇现在想来,洪宇岚的走马灯无非强调了一个主题,就是岑富有的老话——输赢是简单的,再就是认同度决定体系强弱。
可是没有同质化建设,哪来的体系呢?
直至看到今天的后盾追赶,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错得有些离谱。
建设对个体来说本身是一种经历,那么归根结底还是共同的经历更重要。大便能看到的,自己也能看到,可是为什么大便说得他们就听,自己以前要通过白筑,现在要通过哈坎呢?
没有魅力,是因为不合群。比起同质化建设形成的体系,是不是把差异明显的个体融合在一起的体系更有生命力呢?
这或许就是经典19半途而废,他们后盾追赶却一直撑到现在的原因?
想到这,旁边一阵欢呼,把他惊醒。
大家都以为无力抵抗的后盾追赶后场长传再度偷袭得手。宝宝反越位单刀赴会,晃过门将射入空门,比分变成了5比4。
二百六十三 天灾和**
看到后盾追赶再次把比分超出,扒了摸觉得自己一下子明白了:“其实,你说的没错,军师说的也没错。”
说得卫佳皇一愣:“我说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胜负系数啊!”
卫佳皇想说你这稀泥和的,我客气点没说他骗人,他是直接把胜负系数贬损得跟什么似的。
“我比你了解朴鹫。而且比赛看到这已经很明显了。”
卫佳皇问:“怎么说?”
“对于胜负系数的判定,你是结果论对吧?”
卫佳皇欲言又止,他得承认,确实是从数据上出发,只不过除了旧事香甜被屠杀那场被当做有目的的个案,是一个百分百的绝对数据。
“我们不说朴鹫的动机,至少他的结论只是从构造上出发,你们两个并不冲突。”
卫佳皇想了想点头:“是。我强调的是胜负方向不会错,他只是强调具体数据很大一部分受制于那个什么六圣的ai——所以呢?”
扒了摸道:“用你和你们岑大爷的话来说,下限是天算在维持,上限是六圣在决定。所以下限很稳,胜负是绝对不会错的,但是六圣可以影响数据的高低。”
卫佳皇心中一凛:“你是说——”
“说白了就是客观和主观攻守平衡的一个玩具。上天的意志和人的偏见各司其职。所以胜负是绝对的,具体的判断会出现很大的偏差。一个代表上面的权威,一个给上面带来戏剧化的趣味。所以说不出大的意外,这个玩具一定认不出王秋梅!别说是现在的他了,就算他在我们队使出浑身解数,我敢说所谓的六圣也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国产野球王。归根结底,六圣是用来给那位找乐的,比方说当他们看衰一方的时候,那夸张的胜负系数可以激活弱势一方的潜力,但是上面是不允许被打脸的,所以像朴鹫说的胜负系数因为六圣很水,但也像你说的因为捍卫着上天的权威,他在根本上不允许你打脸,所以胜负又是绝对的。黑暗让你抗争,但不允许你打上面的脸。”
卫佳皇苦笑道:“意思就是说打芭比兔没有一点空子可钻,你这是要打击我信心的源泉吗?那我问你,照你这么说,耗油伶遛狂屠后盾追赶又如何解释?那不但是打脸,而且是打肿了。”
“其实,那场我虽然没像你那样去查,但是找录像看了。所以你刚才说的时候,我是有点想反驳的。”
卫佳皇不打断他,想听听他怎么反驳的。
“那场比赛先发就是今天这一场的,可能是最强阵容了吧。开球的时候替补都还在,进第一个球以后这些人都走了,就算你没看这场比赛,那天在车上你就知道,别说是进第一个球的时候,4比0都没多久。但是,1比0以后他们就没替补了。”
卫佳皇皱眉道:“你是想说他们是被胜负系数给激怒了?”
“耗油伶遛这个队在对旧事香甜之前,一直打的不瘟不火,这个你知道吧?”
卫佳皇点头:“是,看得出来他们也不是刻意要隐藏实力,就是觉得打草根也没多大意思。在这里混也就是暂时委身,没有刻意要争个输赢,好像也不差那几个钱,一定要刷分来换奖金。”
“所以这场就出问题了!不是你意淫的给你暗示,而是真的搞砸了。所以我才说军师和你都对。天算能看透耗油伶遛的底细,六圣不能,天算知道王秋梅的真面目,六圣不能。”
卫佳皇表示这有问题:“等一等,你刚才说了,天算在守下限,而且还事关上面的权威? 对吧?上面的权威这么不值钱?”
“我说了两点? 一个是攻守平衡,一个是各司其职。天算决定分子分母,六圣来定数值,这玩具就这么设定的啊?”
卫佳皇点头道:“对啊? 那你决定分子分母的为什么会错?”
“我觉得没错,分子分母这么定是有理由的。首先他们那天是一天双赛,体力本来就吃亏。”
卫佳皇想说这个逻辑别说是天算,六圣也会啊。
“他第一个球进了以后,下面的替补就全部撤了,不是说他们就自大,八成都有安排,就算是没有进球,人多半也是要走的。那天算肯定也要把这个算进去啊。然后照耗油伶遛以往的作风,这么打下去,后续也就那样,没有什么爆发力,不打大比分,那你也很难杀死比赛啊,最终体力不行了确实很容易被反杀。关键是旧事香甜本来也不爽啊,你打我就连战。是,我是分母,我能被天命当成分母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看不起我,更可气是打那么会你他妈人都走完了,那我不众志成城灭了你?”
卫佳皇懂了:“分数值正常一点,耗油伶遛必败。可是六圣狗眼看人低,这就坏事了。”
耗油伶遛可以接受失败,也可以接受从大热到不被看好,毕竟谁让你一天双赛呢?而且还是在人员不充足的情况下。
但是18这个系数把他们惹毛了。18?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老子赢你18个球!
虽然没赢那么多,但制造了草根联赛开赛以来最惊天动地的惨案。
天算就这样被六圣这个猪队友给坑了。
“虽然没有可比性,但今天的后盾追赶有多凶,那天的耗油伶遛就有多猛。真的是打疯了。”
卫佳皇叹道:“这也算是胜天半子了。”
话锋一转:“但是这样一来,今天这场的意义就更大了。”
既然是上面造的ai,自然非同凡响。刚闯了那么大的祸,必定晓得收敛,于是就有了本轮不温不火的系数。
这要是还错,就不是六圣的锅。不是**,而是天灾。
扒了摸也有同感:“是啊,今天才算是真正的和天斗。我觉得如果后盾最终能够逆袭,你把这个作为信心的源泉要靠谱得多。”
然后两人陷入沉默。
卫佳皇不像扒了摸,没有仔仔细细看过那天耗油伶遛的比赛。但是此刻,他在想:那天的凶猛应该就是现在这样吧?
小凉开始怒吼:“不要管他们的人!往上压啊!”
先发中卫怯怯地道:“我上了,再来偷没人防啊!”
“怕个球啊!他们敢进,我们就多打几个回来!”
小凉有些呆,他一时不知这是谁说的。
节拍器喊他:“注意力集中!”
小凉一个激灵转头向前冲。
节拍器回做给先发中卫,也高速前插。
先发中卫心一横拿球一个大趟,小静速度慢了半个身子没靠住上手去扯衣服。只听先发中卫怒啸声中,还有一声小静摔地上的闷响。
其余后盾人缩在后面,中锋拉出禁区外策应,先发中卫交球后也往禁区钻。
耗油伶遛并不是力量型打法的球队,卫佳皇所谓的凶猛不是男孩地带那种残暴的球风,而是在这种白热化关头依旧保持高度集中力的绵密进攻。当然这也和后盾追赶行为规范不到家有关。
人堆积在禁区附近,耗油伶遛依然往禁区里增兵,中锋在外面把节奏一压,转过身来,笨重的打狗迎上去,被轻易晃开,后面的大便等人自信能封住路线,却不料依然被中锋穿透传过来,力道似乎并不大,被先发中卫外脚背一领直接抽射,打在吊带封堵的球鞋上折射到门前,梁山双拳打出,被小凉在小禁区之外撞下来,上来封堵的后盾人脚步沉重,就跟桩子一样,小凉轻易从两人之间钻过去,大便赶紧下地。
人几乎都挤在中间,大便虽然动作做出已经很勉强,但是仍然记挂着不给对手角球,直滚到边线。但是小凉这次的叫声,似乎引起了争议,耗油伶遛人围着垚子要点球,大便等人紧张地申辩。
扒了摸问:“你怎么看?”
“不好说,人太多,看有没有var分解——不过看垚子那架势,好像是很有信心的。”
习惯性想看第四裁判的电脑,才反应过来,已经把人家抛在后面了。
扒了摸想到一种可能:“如果是垚子有心偏帮呢?”
卫佳皇摇头:“就像你说的各司其职,天算算不到六圣头上,可是裁判什么的因素是必须考虑进去的——呀!”
低呼声中,有两个耗油伶遛人已经偷偷把边线球发出来,接球的准备直接低传,小凉已经翻身站起,他周围是无人防守。
大便等人大骇中,却见准备传球的人被一个大汉抱摔倒地。
垚子这下响哨了,冲过去赏叫做小静的大汉一张红牌。
场上变成了9打10。
“不要想那么多了!全部在禁区里堵起!”
“一定要钢住啊!没的几分钟了!”
看球的比踢球的还紧张。
扒了摸倒是放下心来:“稳了,没的好久了,小静挂了,虽然没有移动的长城,正好安安心心缩到里面。反正那边也不咋打上三路。”
卫佳皇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了与天斗这个主题,此刻对于后盾追赶的处境有些感同生受,说不出话来。心道:唯一能跳的高点下去了,那边不蠢肯定是要拿高球砸的。刚才没有起球是因为这个高点还在前面能延缓第一时间的纵向传递,不能发挥优势兵力。现在一拦截不力,二来少打多还有什么顾忌?
任意球开出来,前点中锋高高跃起,体力不支的吊带被撞飞,大便和打狗争先恐后要去干扰,一个太小一个太慢,看客们正心一凉,球已经顶出了禁区。
被忽略了存在的小凉弧顶一脚怒射。梁山本能一抬手,似乎擦到了一点球皮,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狠狠砸在横梁上飞出底线。
果然如卫佳皇所料,耗油伶遛肆无忌惮起高球,点出去,外围抡圆了打。后盾追赶人员紧缺,明知凶险,也只得任人宰割。一来跑不动,二来封出去,空了里面,封得了射门封不住传球。
至于弹性早就没有了。无力追赶,只剩下后盾,可怜巴巴地退无可退地忍受煎熬,指望着垚子的哨声救命。但他的哨也可能是丧钟。
短时间内,耗油伶遛射门次数暴增,三传两递,即可起球,点抢下来送到外围,开始射击。
每一射无人干扰,每一击都质量颇高。
横梁又立柱,或者被肉盾折返正赶上连发。梁山像那笼中鸟,想要飞又飞不高,靠自己双手改变命运已成奢望,最可怕的是他明明看不见,却又不敢命令自己人不要挡住自己的视线,根本不知道每一次的反射是对还是错,但却只能如此。
公务员大人悬而未发的神通终于施展,两条底线两条边线外都竖起了无形气墙,无人能够逾越。墙和边线还隔了段距离,刚好够一个普通的边线球投掷。七姑娘等人最爱的踩线打鸡血已经无法实现。
球每次出界会在无形气墙上弹回。看客们几乎都趴在墙上,奈何戏肉都在后盾追赶半场,确切的说是禁区附近,本来人都是在第四裁判席这边边线外或站或坐,虽然人气爆棚但空间也算充裕,这会儿都凑后盾追赶半场了,不巧七姑娘卫佳皇这些人先就场边站着,挡了个干净,剩下的个个唯恐落人后,立时人满为患。即便有人跑到梁山背后那条底线以及对面的墙上趴着,这种程度的分流也是杯水车薪——毕竟地方太小,只可怜耗油伶遛半场的三面墙无人问津。
卫佳皇好容易冷静下来,却感觉双肩沉重原来被后面的人按着,才发现这会是想退也退不得了。
略做挣扎,后面的大个子倒也识趣,撤了双手,嘴上还在叫唤呢:“好防守!好防守!”
卫佳皇深吸一口气,心想:赢了也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无关。而且撑到了这步田地,对我来说,何必再纠结他们能不能赢呢?输赢本来就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啊!只是这些人把他们变得复杂,就像当下这个狭窄的空间,这个艰难的处境。体系能帮你重拾信心吗?鸡血能恢复体力吗?个人能力能带你杀出重围吗?
叫的那么欢,他们听不见的。没工夫也没兴趣搭理你们,反应什么的已经麻木。
卫佳皇也是踢球人,知道他们现在只想听到一种声音,那就是终场结束的哨音。
什么都是虚的,不如哨音美妙。
当然哨音也不都是美妙的。比如又过了一会的此刻,配合着垚子的手势,是那么的残酷。
垚子直指中圈,表示节拍器这记打呲得弹射进球有效!5比5!一直领先的后盾追赶被别人追上了。
拿着伤停补时牌的第四裁判正站在空无一人的中线另一侧边线前。
那个时候,施法的公务员正在发愁:到时候耗油伶遛的谁要是用什么手榴弹的抛掷法我该怎么办?
扒了摸想跟核心说点什么,这才发现中间已经隔了好几个人——好几个耷拉着脑袋的人。
不由地心中暗叹:好丧啊!
二百六十四 最难下克上
看到对面和梁山背后的看客们正陆续绕场走过来,卫佳皇顿感背后的压力锐减,微微侧身,只见身后就像退潮一般,人海向更宽敞的空地散去,露出场边本来该有的绿色。
于是,中线的另一端,耗油伶遛的门神不再孤单,一则进球后耗油伶遛的英雄们要回场,二则不少看客们的包还在他那边。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站中间的第四裁判和他举在头上的牌子。
大部分人在想:还有四分钟啊?兵败如山倒,又加上人多欺负人少,这时间完全够耗油伶遛刷个经济套餐了。散了吧!
大家默默地往回走,或者安静地站在原地发呆。
一个熟悉的尖锐嗓音响起来:“还有四分钟!我们要赢!”
大家登时就不淡定了:不是队魂大人,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还是你做梦的时候吗?赢个铲铲!你们现在还拿什么来赢?怎么样少被人家放点血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好不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要打嘴炮,你也打个稍微实际点的好吗?你就不能说点类似比赛还没有结束之类二不挂五的暧昧话吗?
扒了摸心中一动看向还在不远处的七姑娘。
小七眼眶湿润,咬牙不哭,扒了摸转过头去就听见她喃喃的声音:“够了,大便......”
耗油伶遛人肯定是听到了,背朝后盾追赶球门走着就有不少人要转身,小凉没说什么,抱着皮球的节拍器出声喝道:“抓紧时间,快跟上!”
中间的阻碍不在,扒了摸又能轻易见到核心,顺便见到他脸上的困惑便问:“怎么了?”
卫佳皇没有回答,好奇地注视着场上的后盾追赶:按理说都这样了还说什么赢球,若是外人,怎么听都像嘲讽,即使是自己人,也徒遭人厌。怎么还好端端围在一起开会呢?如果是白筑倒还罢了,大便自己本职工作都不算做得好,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做能力外的挣扎?而且,就算你们真心要赢球,不急着开球么,球在对手手上呢!说起来即使是现实意义人家也该比你们迫切得多才是。
这种完全反人性的鸡血打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根本就动不起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啊,关键是人家等着趁你病要你命,确定还要冲出去挨宰——不对,冲也冲不出去,是爬出去吧?人家打瞌睡,你就热心肠地送枕头?
所以,卫佳皇认为重点在开会。
鸡血该不该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训话大家还在听。
如果说这算是白筑和自己的结合体,集魅力与智慧于一身的领袖,问题是自己也想不出来还能说些什么?
如果心理预期是赢球,这会计划着怎么拿一分,那不如不说,顺其自然就好,反正也防不住,只有看对手的脸色行事? 个人管好个人的一亩三分地得了,不要去做多余的约定。
临场聚众自然是为了统一? 什么时候需要统一? 这种时机白筑抓的很好,卫佳皇也承认这是个调整的时机——可是? 你调整的目标是什么?不说赢,大家听不进去,考虑赢? 太不现实。
结果反而不重要了? 从最后的结果上根本看不出大便曾经想做些什么,因为会输的很惨。
耗油伶遛几乎全员或贴着中线或贴着弧线排开? 卫佳皇仿佛看到了福都体育中心死斗时候那支耀武扬威又不可一世的安娜卡列尼娜,一开球不管大便计划了什么也会很快淹没在耗油伶遛发动的这波汹涌浪潮中。
所以要盯牢,注定很渺小,注定很短暂? 但看到现在? 卫佳皇相信后盾追赶一定会做点什么。
小凉准备向垚子抗议? 垚子朝中线那边努努嘴,示意——来了。
卫佳皇也对扒了摸说:“来了。”
算是回答,扒了摸好生奇怪:“你真成了后盾追赶的脑残粉么?”
“那倒没有? 只是好奇他们会怎么做。”
场下的后盾追赶人都回到了最开始驻扎的地方——大便买的那桶水旁。
小七当然也走了——吊带扶着她走的。
没有在毯子上,席地而坐,枕在吊带的肩膀上,十指相扣,然而眼神迷茫,喃喃道:“太可惜了。”
吊带嘴拙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更加呆滞,还没从被罚下的失落和佳人在侧的充实这冰火两重天的冲突中找到平衡点。输球是一定的,输球肯定不开心,可是抱得美人归又是大喜事,所以自己是该节哀还是该偷着乐呢?
哭是哭不出来的,就算因为比赛难过,只要轻触怀里的娇躯就有满满的幸福。
师傅银魔说话了:“放心,大便虽然刚愎自用,但是很有分寸。该取舍的时候一点不含糊。”
周围的后盾人不顾王的身份,纷纷给他翻白眼:你这瞎话说的,蒙谁呢?他刚才那造型哪点像是懂取舍的?分明是把大家绑架着一起去送死!
众妖女主要是觉得不值,拼死拼活,差一点赢了,最后为了好大喜功的暴君的自我满足,打下来比分和那些什么都没做的草根队也差不多,也就是没输两位数吧。
没有谁一定要求你们赢啊?你们打到现在已经足够让我们惊喜,为什么不能委曲求全留个体面,对得起大家的努力呢?
外人的想法则不同,支持和厌恶只在一线间。
之前是很燃,是值得尊敬,甚至很励志。可是,贪得无厌就有点烦人了。你还想赢?
隐隐地,不少人开始在等后盾追赶的笑话。
球开出来,如狼似虎扑过去的耗油伶遛,等着看屠杀的观众才意识到上当了:要多蠢才会相信他们还想求胜?有这样求胜的吗?
中线球开出来一脚踢出耗油伶遛半场的边线,集体下沉。看来开会也好,打鸡血也罢,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号召大家用自己的血肉筑起新的长城保平。也算对得起自己拼死拼活的努力了。
可是你想平,问过人家耗油伶遛了吗?
小凉他们肯定不答应,磨刀霍霍向猪羊。一路上没遇到任何抵抗,瞬息就逼近大便和他的残兵败将们。
还是分边,明欺野路子的梁山不敢出来拿点,往门前砸,吊带在场下坐拥温香软玉,后盾双塔也损了一塔,最高的打狗像没有梦想的猪飞不起来,剩下的谁又是耗油伶遛中锋的一合之将?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管是谁,总之把点拿下来,后盾追赶要敢提前分兵堵外围,耗油伶遛就把球留下来。
卫佳皇看耗油伶遛的队列是暗藏着这种单双不过套路的,有几个人跳起来制空,有几个人在左近笼罩——罩住门将的外围。
至于禁区外围,小凉和节拍器两大杀器等在那呢。
整个一彻头彻尾的瓮中捉鳖。
卫佳皇不清楚大便的会议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他敢打赌一定有最基本的防守策略。
不动吗?不动虽然不能如山,但是避免了门户大开,至少能让自己死得没那么利索。
这耗油伶遛是真没想到——这算是什么意思?
对手会认怂倒不意外,漂亮话谁都会说,可说和做完全是两回事。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属于缺心眼,不论在新世界和旧世界都是要被现实毒打的。大便这么个两面三刀的机灵鬼,他能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结局?有没有力气两说,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大巴摆得好,万一守住了平局呢?
他们预计后盾追赶的死缠烂打会以乞丐版的态势出现——乞讨一场平局。虽然意义不大,但多少会提升一下防守的强度。
你看,抢点的时候这些矮子,胖子,瘦猴依然是死气活样拿我们没办法,但比刚才确实还要用力了些。
接下来打明牌,往外面摆渡,总该派人来封了吧,要不和刚才有什么区别?你们扑了,是有可能干扰到凉队他们射门的,他们可以打可以传,这里面存在变数,何去何从得看临场应变,都有风险,但你们值得去赌。
然而事实是他们不。你点你的,他们似乎被射习惯了,也不扑,里面侯着。
仿佛在说,快点射吧,就知道你们好这口。
硬要说的话,其实是有变化的,距离两个准射手的间距比丢球前拉的还开,面前的人好像也少了几个。
说实话,大便刚在打鸡血说什么还想赢的时候,耗油伶遛人听着是有些兴奋的,感觉激情被点燃。节拍器和小凉虽然道貌岸然在批评教育队友不要开小差,他们心里其实也一阵爽的:有野心!等着挨我们的枪子儿吧!
结果呢,你们给我来这个?
人心很微妙,看球的大都等着看屠杀,真正表现得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又开始同情后盾追赶了。
看的人这样想,踢的人更是大倒胃口:真没意思!
卫佳皇却暗暗称奇:这是野路子版的岑大爷么?
当然,他只是很像岑大爷功利的一面。岑大爷也有注重同质化建设的一面。只是在输赢这件事上,他认为是简单且空洞的。
一切手段是为了达到目的所使用的工具,工具再好达不到目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只是为了输赢,理想和抱负都要放到一边。岑大爷就是这么做的。
大便则不同,他没有理想和抱负,他心中只有输赢。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结果。
卫佳皇到这开始佩服他了:所以你是真的想赢?可是不进攻你拿什么来赢?
门是小凉射的,虽然自我感觉良好,其实乱了节奏,缝隙摆得这么明显很难紧张起来。
梁山却高度紧张起来,因为遮挡不利,他反而能看见。
即将射出来之前,他甚至往前压了半步,其他的队友这才如梦初醒般上去挡。
虽然和自己比,梁山这一次比上几次好很多,那也仅仅是和自己比。小凉糟糕也是和自己比,事实上射门的质量还是很高的。
梁山做到的只是扑出了球,球落到了对方先发中卫的脚下,不停球一脚爆射,干脆利落地入网。
耗油伶遛替补阵营欣喜若狂,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成就感,欢呼雀跃,听到垚子哨响,却没有进球有效的手势,看到了边裁举起来的旗帜。
小凉暗自警惕,知道这进球明面上死于边裁的旗子,实际上杀死它的是自己的懈怠。
嗯,下不为例便是。
旁观者们大都确定,后盾追赶是真不行了,刚刚队魂才发表了铿锵有力的战斗宣言,跟着全队上下就放任对手在自己头上拉屎,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不过大家也谅解他们,毕竟他们全力拼过,无怨无悔,透支消费了,爽完了,于是该还债了。
躲债七日把家还,那黄世仁和穆仁智等了那么久,你最终也不能够有什么好下场,该交出来的就得交出来。
只论输赢一点不复杂,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越简单的规则越难逾越。
又是差一点,平局的小命就要交代了。就连卫佳皇也已经确定现在的后盾追赶是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下意识的防守动作你都很难分清是挣扎还是迎合,也许想着挣扎做出来却是迎合。这真真假假的本色出演才能打动人心——场下同情,场上烦躁。
但总的来说,不怪后盾追赶。他们真的是防不住,但是呢又不愿意等死。
问题在于耗油伶遛确实没打进。
场边有人叹道:“早这么打,哪用得着现在这样?”
后盾追赶的拥趸们又站到了场边,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小七撇开了吊带想要一个人静静,心想:能不败收场吗?这样也是个了不起的结果呢!
又一次机会,小凉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射门,盘过扑上来的大便,作势要起速收拾掉补防的大肉,迎着大肉那形同虚设的防守架子突施冷箭,有不祥预感的梁山提前移动,还是慢了半拍,球扑到了,却撞到立柱上。
打狗抢在对方捡漏之前送对方一个角球。
闲得在倒计时的耗油伶遛门将估算着这是最后一次进攻机会,赶紧冲了上来,边跑边叫:“等到我!”
看到这一幕,扒了摸不禁起身,轮到卫佳皇问他:“怎么了?”
扒了摸感慨道:“后盾追赶今天要是打赢耗油伶遛,那确实不愧是这个世界第一起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
卫佳皇同意。
输赢的事很简单,想赢却很难,最难的是下克上。真正的下克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打的是上面的脸。上面不是一支球队,是一个阶层。
胜负系数为什么总能猜对赢的一方,那是因为背后有天算,确切得说是背后有上天撑腰。
胜负系数定义的强弱,本质是上天定义的上和下。
如同六日地唱的“上流蹂躏下流”。
下面的想要上去,于是有了下克上。
耗油伶遛不是下克上,他的愤怒来源于他不接受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欺人太甚的剧本,但是他的本质是虎欺犬,是上流蹂躏下流。
卫佳皇说:“其实我觉得平局就算。”
扒了摸同意。
两人都祈祷这个角球不要绝杀。这样结束会感觉下克上不会是公鸡下蛋,是可能的。
二百六十五 一股清流
一开始,耗油伶遛绝对是草根联赛的一股清流。甚至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一股清流。
不是说他们的实力独树一帜,而是他们对于足球的态度。对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有实力的球队来说,足球就是套现的工具,你卖力踢赢对手,天命就给你钱,赢得多拿得多。大家都别装,谁不爱钱,不管乱世盛世,钱总是有用的,看到你觉得远不如自己的人大把大把钞票你也会慌。
耗油伶遛就不慌。成军的时候就不差钱——每个人都不差钱。大便这些人酸溜溜提到的豪车那是人家踢球前有的,可不是踢球赚的。之所以成立这支球队,那是因为喜欢。喜欢足球,更喜欢一起踢足球。
卫佳皇初见他们,有一种难以言状的亲切,便是为此。当年19中校队的诸位在没想到出道这回事,没有女神声援的时候,在枯燥乏味的训练折磨下仍然乐在其中,不就是因为喜欢踢球,喜欢和这些人一起踢下去么?
只是后来长大了,逐渐就有了袁茵,卫佳皇这样的叛徒。既然踢球不能当饭吃,那我凭什么还要踢下去?现在好了,你可以把踢球当饭,前提你踢球要赢。那输赢不是最简单的事吗?
耗油伶遛则不同,我有饭吃,我养得起我的爱好。踢球不为输赢只为喜欢。
后盾追赶旧世界想来不是没赢过比耗油伶遛更强的对手。但是赢和赢是不一样的。事先申明赢球是饭,你要想以弱胜强就很难了。
旧世界单纯一些,大家划下道来,说切磋一下武艺。打着打着,你冷不丁夹带一点私货,老师傅一个不防退了半步,然后你抱拳说承让,老师傅吃了暗亏也不好说什么。这世界不同,事先就申明了这是打劫来的,越弱的强盗赚得越多。你这要是赢了半招,老师傅把血吞了也要把你干掉。
钱钱钱,命相连,打我的主意,门都没有!
事实上,下克上最难的一点是上面动真格了,下面就怂了。
所以后盾追赶也是一个异类。不能说是清流,就像他们自嘲的那样,沾满了泥,骨子里就散发着泥腿子的味道。他们踢球肯定是冲着钱来,也不全是,毕竟还是喜欢。虽然他们养不起爱好,但挡不住从小喜欢。所以这球踢的是乱七八糟,但也有独特的风味。本来是没有什么自信的,踢球的圈子虽然很小,不论职业业余? 从小就活在鄙视链的底层。直到开始赢球。
赢了就有了自信,原来这样也行。赢虽然在旧世界不是饭? 但正因为赢? 每个人才能坚持下去。所以每个人都喜欢赢,而且对赢很执着。因为赢才能证明被世人看清的自己,那不可否定的存在价值。
虽然赢现在足以养活自己? 但是后盾追赶追求胜利的执念只是因为想赢而已。
耗油伶遛只是想踢球。不参加城市超级联赛的原因是没有意思。
有人问过:“为什么没有意思?”
“打不出来自己的东西? 有意思吗?”
大家纷纷点头:“也是? 都想到钱,动不动就乱来,确实没意思。”
小凉一锤定音:“去草根联赛吧!”
温水煮青蛙的调调,让别人觉得很没意思。
耗油伶遛,你到底行不行啊?就这也想打城超?
耗油伶遛人自己也想笑:本来就没想打城超啊。
耗油伶遛? 可是一支娱乐出汗队呢!
那一晚? 小凉在群里问:d460想和我们明天上午踢一场? 大家有档期吗?
大家很奇怪:明天?他们和我们的比赛不是周中吗?明天不是踢旧事香甜吗?
小凉大概说了下原委? 就问:如何,接不接?
大家交换了意见? 觉得一天能打两场蛮心动的,就是档期上有冲突。本来打旧事香甜这场人员就不是很充足? 大家是调整了档期的? 如果上午要踢,11人都不够。但是有些人两场都能踢,于是他们积极地游说其他人。最后大家重新调整了档期,东拼西凑下上午没问题了,至于下午应该能保证有11个人。
小凉拍板:就这么定了,一天双赛!
在六圣看来,耗油伶遛不过是一支有着半吊子行为规范的草根强队。骨子里只是草根强队,用了点练家子的路数欺负下乱糟糟的纯素人倒也没差什么,最重要的个人能力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遇上打了专娃补丁的强素人球队旧事香甜,那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打法将导致他们的联赛首败。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一天双赛就是作死了,这11个先发每个在d460的比赛里超水平发挥,过度兴奋,欠下的债正好在这场还,现在你们的实际战力不一定打得过草根没有派队呢!所以六圣毫不犹豫给了18的胜负系数。
其实,耗油伶遛也真是冤枉,打d460破功当然不是因为超水平发挥,那就是兴奋,想到一天能在一起踢两场,虽然不是全员,按耐不住的高兴。
这一高兴,温水没了,温度一上去变成热水,d460就受不了了。
等到和旧事香甜开球前,听第四裁判那一念胜负系数,热水变成了开水。
什么?18?就这么笃定我们赢不了?什么天命?瞎了你的狗眼!
这真是命运的安排,事先小凉就想好了,最艰苦的第二场要留最强的11个人。
最强的11人往往是最好胜的11人。喜欢踢球的人不喜欢赢球?那怎么可能?
虽然一天双赛,虽然天算也买了旧事香甜的马,耗油伶遛他们自己可没想过输。判断耗油伶遛会输的天算把这点也考虑进去了,唯独不能算自己那个叫做六圣的队友。
结果不但把他们归到了不被看好的弱队档,还给了18这么极具羞辱性的数字。
那天的喊话是节拍器来的,其他要早退给大名单凑数的群演留下来烘托气氛。
节拍器说:“有钱不赚是白痴!”
就有了b组最令人震惊的惨案。
赛后,耗油伶遛聚了一次。
大名单的群演虽然一分钟没上还是有钱拿,而且还不少。不差钱,有钱拿还是高兴的。
小凉说:“没意思。”
大家细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可是城超也没意思啊。
小凉食指向天:“到更上面去。和真正的强队比划。”
大家不解:城超就是天花板了啊。职业联赛大家又打不了。
“明年的屠龙杯预赛福都1024强赛,我们到那里去!赢了就可以和城超冠军平起平坐了!”
大家心向往之。从那个时候,耗油伶遛有了根本性转变,他们不再隐藏实力,很多人的上场时间开始锐减。这个时候大便抛来了橄榄枝:“草根有个队长差人,如果水比赛,你懂的。有没有办法援助他们?”
小凉很是奇怪:找了妓女还差,那么不喜欢踢球还加入球队干什么?想赚钱的话,人都凑不够的队也想赢吗?那个队长也是,找什么正经工作不好,把希望赌在这上面?
成熟的社会人口里不一,嘴上问:“差几个?”
“差一个队。”
就有了和草根没有派队的那一战。
朴鹫他们酷爱钻研规则的漏洞,却不知道还有一条冷门规则。
一个球队的先发队员如果全部来自另一支球队的支援,只要这另一支球队发出申请,被支援单位的获胜积分将被支援单位获得。
获胜积分就是拿来在屠龙被外围赛分赛区候选球队实力榜上争名次用的。决定了要去看看上面的风光,小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条规则。
事成之后,红红对小凉千恩万谢,小凉微微一笑:“以后有这种事还找我们!不用客气!”
红红点头,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帮人这么恨钱!可惜啊,我现在有散苏了。
打了申请,耗油伶遛人都巴巴地到实力榜上看,名次不重要——反正五位数,关键是积分。
赢一场草根联赛的积分虽然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好。都记得之前的分数,从小数点后开始数。
然后,大家放心了: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应该常做!一举两得,不但能刷分,还能以战养战——要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能拘泥于草根!
那种不自量力打高水平联赛快散架的队伍应该有很多,就是他们了!比足球妓女更优秀的是,我们是团队输出!
在此之前,草根联赛也没几轮了,先拿下他吧!拿下这个冠军!
因为要告别,后面几轮用上了自己最真实的形态。
然后,这是最后一次进攻机会。到了这个时候,有队员松懈下来,羞耻感乘虚而入:连这么一个草根队伍都赢不了,还怎么往上爬啊!
双方门将在同一个禁区里挥手,梁山在喊话,耗油伶遛的那位在要球。
节拍器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平稳地出球。
那弧线平稳而优雅,一如他常态下的球风,紧跟着他一反常态地用最快的速度地离开了角旗。
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决定要快,要迫近变数最大的地方,才有希望阻止变数朝不能进球的方向发展。
变数最大的地方在禁区里面。
他朝那里加速,没有羞耻感,只是更加坚定地告诉自己:一定要赢!
旁观的不少人又开始后悔:我不该隔那么远吧?这不是要错过绝杀吗?关键这个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连门将都去了。
后盾追赶阵营都在喊:“干净啊!”
你是想干净,那也得抢着扫把啊。
这时候耗油伶遛也不会按部就班朝外面顶了,都想着就地解决。
没有追赶,也没有后盾,只有危机,还有肉盾。
看到禁区内人仰马翻,卫佳皇大为震惊。
垚子也很震惊。他没想到明明是这么剧烈的事故现场,场上这么多高音喇叭也没见谁吭一声,关键的是真没有犯规,一个都没有。他本来想用旧世界的服务哨技巧,随便拿一个不规则动作开刀,结束比赛,吹一个皆大欢喜的平局,可是竟然吹不出来。
这不是职业比赛,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
是,你耗油伶遛输不起我可以理解,毕竟后盾追赶差你们那么多。问题是输不起的人不应该恼羞成怒吗?你们怎么能这么沉稳呢?
再焦灼的场面也得有个结束,球突出重围——确切地说是被一个粉衫人撞出重围。
后盾人欢呼雀跃:“大批威武!”
七姑娘吊带银魔三个人没有放松警惕,异口同声道:“一脚啊!”
垚子哨已经在嘴里,一脚出去比赛肯定结束。
半高球速度不慢,有一定操作难度,但如果直接一脚,只要踢正部位,一定能确保高飞,飞得既高且远。
稍微迟钝的后盾人也看见了危险,惊呼:“小心!”
“有贼!”
还是个飞贼。小凉把整个身子扔了出去,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到底能不能封住他的解围,但是一定要去赌,只要挡下来,紧跟着自己的首发中卫一定能拿到球,就可以延续这波进攻了——至少不能让垚子鸣哨。
只见大便收起了似要扬起的右脚,抬起非惯用脚的左脚,把球停了下来。
这一停,小凉直摔了出去,后盾人急了:“不要耍火啊!”
小七破口大骂:“大批你rm想死了哇!”
幸福来得太突然,先发中卫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穿裆而过,大便把球趟得略大,绕得略远,先发中卫就算反应快点也拉不到。
这下所有人明白过来:他是真的想赢!空门啊!
门将还在禁区里,速度最快的摔倒在地,距离最近的还是背朝着他,那谁还能阻挡他?
这是要绝杀啊!
第一个声援的是银魔:“拿稳点再打!没的人——”
大家正准备跟上,便听到大便的惨呼。
矮小的身子被铲飞。
原来还是有人得,不幸的是他是耗油伶遛人。
行凶以后,脸色铁青的节拍器迅疾起身,不等鸣哨的垚子走近,垂头向场边走。
垚子冲他背影给了张红牌,然后吹响了之前还被小七他们当仙乐般期待的终场哨。
迟来的仙乐大家不再感冒,面对球场,百感交集。
小凉走向大便。
看到红牌,大便停止了翻滚,同时自我消音,听到终场哨,整个人就坐起来。
这其实从视觉上是连续性的动作。
小凉还是要问:“有没有事?”
“没有。”
小凉伸出手,大便握住,然后起身。
小凉看着大便说:“真是一场好比赛啊。”
大便笑了:“是啊。”
“下次再打过。”
大便笑着摇头:“不打了。要去打屠龙杯的豪门,小球会侥幸逼平足够吹一辈子了,不敢自取其辱。”
小凉没好气笑道:“装!有种不要在1024强赛让我看到你们!”
大便心里直嘀咕:1024强赛吗?够呛啊!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人只能管住自己不认怂,机会它不出现,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小凉不禁看了看场边的卫佳皇和扒了摸:说起屠龙杯,你们真的要参加吗?
二百六十六 你没头脑我不高兴
后面的比赛是a组的一场菜鸡互啄。
由草根名妓沙漠兄弟率领的巴魄队啄a组的副班长海角队。
同为副班长,海角队可比全败的草根没有派队强多了,联赛至今已经击败了两个对手,巴魄比他多平一场,所以排名在他之上。
比赛场面乏善可陈,瞧够了后盾追赶和耗油伶遛之间的热闹,大部队跑得干干净净,除了比赛相关人员,就剩下扒了摸和卫佳皇。
比赛没打多久,死球不断,几乎每次死球都能看到翅膀弟弟恶狠狠地训斥沙漠哥哥。
扒了摸对这对相爱相杀的兄弟很无语:你个当弟弟的要这么看不惯你哥哥踢球干嘛非把你哥的队当主队?你个当哥的也是,能不能有点尊严?就这么想上场踢球?少踢会不行吗,你不知道你们队之所以战斗力这么差,是因为有两大毒瘤吗?一个是被你弟弟骂得狗血淋头的你,一个是骂得你狗血淋头的弟弟。
归根结底病因还在沙漠哥哥身上,他要是像自己这样在场下遥控指挥,也就没有被骂的哥哥,和骂人的弟弟。这样作为核心的弟弟就能把心思完全放在踢球上,哪至于和海角队打得难解难分?
就这么喜欢踢球吗?旧世界没踢够,跑这来过干瘾?这世道还撮合你了?
哎,该踢的人要有你十分之一的劲头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踹“该踢的”卫佳皇两脚。
“我说你,够了没?不会是睡着了吧?”
躺在草地上的卫佳皇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天空慢悠悠地说:“急什么,反正还是要等帮主。”
扒了摸白他一眼:“我是问你想通了没有——不是!你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
卫佳皇坐了起来,郑重其事地说:“不知道以前我踢球的时候有个绰号岳夏和你说起过没——”
“你踢球时候的外号多了,你说的是人类还是动物类?”
卫佳皇听他这么一分类有些意外:“你竟然知道?”
这个语境顺下来扒了摸就晓得不可能是动物——因为动物太多,人类的只有一个,学霸肯定不能算外号。
“不高兴?”
卫佳皇点点头:“我刚才就在想大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扒了摸一下子就听不下去了:“打住啊!是一语成谶还是怎么的?你还真成了后盾追赶的脑残粉?”
卫佳皇示意他冷静:“我发现从小踢到大,但凡我加入的真正有竞争力的团队只有两个,他们的核心——不能说核心,用内核要适合一点,呃,内核反正都有我的一份子。”
然后他在斟酌怎么说下去,扒了摸相信他不是个自恋的人,就鼓励道:“你随便说,我不会曲解你的意思。”
卫佳皇便续道:“你知道不高兴,那应该知道这是一个捆绑的称号,我是不高兴,还有个没头脑——”
扒了摸点头:“白筑嘛。”
“对我来说,最强的团队除了19中就是火轧江小学了。其实他们的内核构造我现在想起来是一样的。”
扒了摸问:“你所谓一样的内核构造是什么?”
“有一个领袖这样的角色,然后有个单线条特别容易上头的角色,这就构成了团队的内核。”
扒了摸皱眉道:“你不会是想说你就是那个单线条特别容易上头的角色?”
卫佳皇点头。
扒了摸直摇头:“毫无说服力,完全看不出来。”
卫佳皇据理力争:“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只踢娱乐局了——当然,也不是说以前踢的又怎么样——”
扒了摸彻底投降:“你刚才想的是什么玩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领袖的,19中是白筑,火轧江是岳夏。”
扒了摸有些明白了:“你是想说他们都傻?”
“没头脑只是一个戏说,在实战中的表现就是勇敢,在困难的时候无视常识和挫折的打击,很像是无知者无畏,这种人才会成为大家最信赖的对象,并做到共情。他的自信会影响到每一个人? 这种人就适合当领袖。”
扒了摸奇道:“那你这个内核的重要组成部分起的又是什么作用?”
“不高兴,其实就是情绪化? 我的反应就是不服。我不去想其他有的没的? 就把身体交给情绪。那么情绪其实是领袖掌控的,他说干,我就去干。干不过的时候? 挖空心思想办法? 总之就一定要干。”
扒了摸问:“那如果有冲突的时候呢?”
“不会有的。”
扒了摸不敢苟同:“怎么会没有?你说的无非就是你容易被煽动? 煽动起来了,你是听你的情绪,可你的情绪如果对领袖抵触,他的共情能力再厉害也对你不起作用啊?”
卫佳皇笑道:“不好意思,我把你绕进去了。就像你刚才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一样? 这个是在特定环境下才有的角色?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是有一点你刚才也说了啊? 我不是情绪化的那种人。可在那两个团队里,就是容易上头? 我就是容易被操纵的棋子,直到比赛结束。”
扒了摸懂了:“没头脑并不是真的没头脑? 心无杂念看起来像无知无畏而已。而且他自己不怕? 还要煽动群众和他一起。”
“就是这个意思!没头脑就是说他们在细节上没有办法,但是他们胆子特别大——所谓的大心脏,我会在实战里提供细节内容,那实际上我也是半灌水,或者说出的馊主意,白筑岳夏他们想也不想就拿来用。”
扒了摸可不承认他的妄自菲薄:“你先别定义什么馊主意半灌水,我就问,你用的结果呢?不说都是好结果,就说好结果是不是占了大多数?”
“问题就在这里!我以前都是觉得之所以结果好,主要在我这个出主意的人,岳夏不一样,白筑这么不爽我的,也不得不靠我的智慧。那我觉得我的脑子比他们强多了,在学校里比上不足,用在足球上可就是不折不扣的降维打击。实际上足球有多复杂呢?就像刚才看的后盾追赶,厉害的是他们的战法吗?厉害在于统一,说穿了就是那个一呼百应的领袖。足球的战术什么能有多复杂,就像朴鹫最喜欢说的,这些文化程度那么低的职业球员,你真搞复杂的东西他吸收得了么?白筑岳夏要我出主意,不是他们真的傻,或者在教练那学的没我多,硬要说的话,我的主意很多时候其实是搞砸了的,搞砸了不要紧,如果说大家都言听计从,整体上做什么事情,一有不对劲,看得清清楚楚,只要号令得了群雄,很多时候将错就错,那个才是最厉害的地方。踢球大部分靠临场,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了不起的计划,就只需要一个计划而已,好坏不论,他们抛出来,别人就要去做。不在于计划执行成什么样,而在于实战里对于计划的修正。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也很听他们的话。岳夏就不说了,白筑按说我是没放在眼里的,又是手下败将,脑子还不行,计策都要听我的,我能瞧得起他么?”
扒了摸糊涂了:“那你的听话是怎么表现的?”
“踢球那时候我真没好意思给别人讲,其实比赛的过程中他说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嘴上骂骂咧咧,脚上不含糊。”
扒了摸不知该说些什么,忍不住又看了眼场上的踢球人心想:沙漠哥哥啊,原来犯贱的不止你一个!犯贱这种行为原来和球踢的好坏真没关系,你和白筑算是19中版本的沙漠兄弟?
想到这里,叹口气,耐着性子问:“所以呢?你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人不如故,看看能不能用情怀这张旧船票登上骑龙队的客船?”
卫佳皇不理他言语间的讥刺,正视扒了摸道:“这你放心,我这种人既然都哭着鼻子给你说了要干,那肯定会一条路走到黑。刚才讲那么多小时候在踢球时“不高兴”的属性,其实就是我的本性。在足球上我本性其实是很情绪化的,只是这情绪化的周期会比较长。我之所以会在比赛里把一些方向性上的情绪化贯穿始终,其实也和自己的性格有关。我这个人不到一个阶段性的结果出现是不会改变初衷的。”
这点扒了摸表示同意所以不解:“既然如此,那你到底在苦恼什么?打芭比兔横竖就是兵败结束这一切,对你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还是刚才提到过的,过去我和你只踢过娱乐局。角色一时转化不过来。先不说这个世界踢场球,价值被上得有多高,我连过去正经踢球该是什么样的感觉都找不到了。”
扒了摸知道这确实是个问题,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不需要拿打安娜的那种状态来啊?就算打芭比兔,充其量也只是生斗。”
“放心,大体上我想明白了。但是,还真得拿打安娜来类比。看完后盾的球感觉全想起来,我踢球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呢——我就没想过输!但重点不在这里,事实上不管是猛牙杯决赛,还是打安娜,我没考虑过踢球以外的事。至于在比赛中怎么样去最大限度去追求胜利,那是身体很自然的动作,从来没有提前的谋划。”
扒了摸秒懂:“你要做回不高兴?”
“我踢球的时候从来不想什么有的没的,没有患得患失。就是一个工具,一个棋子,这是我的最佳状态。”
扒了摸知道这里的踢球是指的娱乐局的对立面——正经比赛。
“我想,现在的朴鹫至少应该明白,以他的智商来讲,足球虽然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游戏。虽然简单,但有一点却不可或缺——一个‘没头脑’的人,而不是他这样的聪明人。只有没头脑的人,才能有足够的勇气带动整体前进,最重要的是前进的过程中获得大家的支持。”
扒了摸知道这是说聪明人人缘差,便问:“那大便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你想通了吗?”
卫佳皇点头:“呃,殊途同归——同归说不上,我觉得效果要差一点,毕竟是替代品,而且他们也不是职业球队,文化程度什么的本来就要高一些。”
扒了摸不解:“怎么个替代法?”
卫佳皇指了指场上又在教训哥哥的翅膀说:“弟弟球技比大便强多了,巴魄其他人也比后盾人弱得多,但他在这里的人缘永远不可能比大便好。”
扒了摸提醒他:“很大一部分源于他个性太差。”
卫佳皇也提醒他:“大便的个性听你说也很糟糕。”
扒了摸这下懂替代的意思,球技也好,智商也罢,只要没有脱离群众基础的水平就可以作为卖点,但是一定要比较,肯定是身先士卒技高一筹的领袖率领着想法没有那么复杂的职业球员战斗力更强。但是团队的想法复杂了,找一个缺心眼来就不合适了。
扒了摸这才反应过来:“不会吧,你释然的原因是——”
卫佳皇捧腹大笑道:“还能有谁?朴神童我看着都碍眼,本队没头脑人设加人缘好的勇者非你莫属啊。”
扒了摸瞪他一眼道:“没头脑的勇者人设怎么看也是朴鹫的——”
卫佳皇打断他:“就他那天书样的战术谁不给逼疯?”
扒了摸叹道:“你这不是逃避么?”
卫佳皇正色道:“那倒不至于,只是角色得定位。筹备我都参与,但踢球以外的事,我不会去多想。成功率什么的,我踢球的时候是不会考虑的。我,在你手下踢球而已。”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我们最低限度得这样分工?”
卫佳皇点头:“我现在感觉很不好。有太多的杂念。”
扒了摸冷笑道:“那你还开什么答答?天天和王大爷练球得了。”
“不开答答怎么糊口?你们借钱组昨天也碰壁了吧?”
扒了摸为首的借钱组眼看又要坐吃山空,便轻车熟路到电竞盟找小汪哥。
没想到小汪哥拒绝了。
扒了摸当时有点恼火:“小汪哥就这么点数你也好意思不借?”
小汪哥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昨天,我家老汪哥跑到电竞盟来找我......”
据小汪哥说,他是个孝子。而他老爹汪康森只有一个要求——和朴鹫他们绝交。
朴鹫不知道是好面子还是未卜先知,这次借钱没有跟着来。只有扒了摸气呼呼道:“你既然是孝子,答应了绝交为什么还放我进来?”
小汪哥耐心解释:“我虽然孝顺,但也舍不得你们啊!于是我苦苦哀求老爹,把你们的故事也告诉了他。终于他老人家答应我,只要你们做到一件事,可以允许我们来往。”
扒了摸当时气得就想转身摔门就走,但好歹在摔之前把这个条件问明白。
小汪哥说,赢下芭比兔,我们还是好朋友。
一提借钱,扒了摸就郁闷,挥挥手仿佛要驱散那些阴暗,然后很认真地问卫佳皇:“你角色转换有什么成果?”
卫佳皇老老实实答了一个听上去并不那么正经的答案:“杂念消失了。”
二百六十七 尊贵的客人
不管是刚才的后盾追赶还是曾经的19中,他们在最理想的竞技状态下本质是相通的。
踢球人不要想太多。不高兴且没头脑同样重要,不高兴是与颓势战斗的动力,没头脑才能聚合在一起。
想太多,不过是庸人自扰。连天算都有过马失前蹄,你区区的人类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无非就是越想越复杂,越想越绝望。
踢球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分出输赢更是理所当然。至于谁输谁赢一切皆有可能,如果是公平的比赛环境,其实谁也不能百分百地预测结局。后盾追赶虽然没能战胜耗油伶遛,但确实在这个世界成功地让伟大的天算第二次吃瘪。
知道这些已经足够。
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过去曾经美好,是因为没有多想。
勿忘初心吗?
鄙视后盾追赶的球技,但是深入接触后才想起年少时候的共性,不高兴和没头脑,才能战斗下去。
扒了摸看到他整个人真的焕然一新,没有精神抖擞,但是风轻云淡,真的没有再被任何情绪困扰。
扒了摸有些哭笑不得:我这算是作茧自缚么?
“所以你把领袖什么的丢给我?你什么事都不管了?”
卫佳皇耐心解释道:“只是心态上的转变,事情还是有我的一份,总不能让你去求助朴鹫啊。只是,不会想太多,顺其自然了。”
扒了摸苦笑道:“我只想问你,你确定你真转变过来了?不会再幻想芭比兔有我们的人,或者有上面的设计——造成了一定伤害就有人暗中捣鬼相助?”
卫佳皇点头:“放心。和715不一样了。我虽然不是领袖,但我也算是这个球队的话事人之一——嗯,你们所谓的核心。这在回来之前就想通了,只是有些事不是我能做得来的,需要分工——”
扒了摸摆手止住他:“打住,你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好得多了。走吧!”
卫佳皇有些意外:“去哪里?”
“帮主出学校了。”
卫佳皇这才晓得扒了摸已经提前把位置发给帮主了。
卫佳皇不禁又问了一遍:“我们去哪?”
“雷件道......”
雷件道不远处就是洪宇岚的母校,华兴大学。华兴医院便在附近,当然,那曾经的诊所也在这里。
开车的卫佳皇现在已经平复下来,路过诊所旧址的时候带了脚刹车,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被夷为平地,却起了个两层高的健身俱乐部。
无关洪宇岚,卫佳皇旧世界鲜见这种独栋的健身俱乐部,有特别留意,虽然匆匆掠过,眼力却是够用,清楚看到招子上写的是——“猜纵主题健身”。不忘在字的旁边响应时代主旋律挂了个足球,而且是真货,好像是撕打x千系列。
他有些困惑:猜纵主题到底是个什么主题?刚才也不知是不是看花了,二楼好像是餐厅?还有,就因为挂了个足球,他就能比原来的诊所多占点地?有猫腻吧?这背后的金主是哪位足球大人?
目的地是个旧世界全国闻名的餐饮名片? 五个字——新疆大盘鸡。
路上? 卫佳皇弱弱地问了一句:“aa哇?”
副驾位的扒了摸当即给他翻了个白眼:“后盾追赶的球迷,你这是被他们的扛把子传染了哇?亏你问的出来!”
卫佳皇脸微红,想说你有求于人? 而且人家光踢球就已经收入可观? 对这样的对象在大盘鸡设局也稍微有点那个。再说你们才去找小汪哥,说明又弹尽粮绝了,aa哪里丢人了?
嘴上说:“我来给。”
“你给?你开答答赚得到好多?”
说着,扒了摸指着空旷的车外:“这个世道,你开一天答答? 也就勉强够你回家喊顿好点的外卖,瞎凑什么热闹?”
卫佳皇肚里说:回家我有田螺姑娘,一分钱都不要我的。
尽管忠言逆耳还是忍不住说:“扒总你们才是? 都沦落到去借钱了? 而且还没借到? 哪有钱嘛?”
扒了摸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山人自有妙计。”
大盘鸡附近有个小区,对外停车。两人开进去的时候正好遇见打里面出来的帮主。
“新疆羊肉串啦!”
卫佳皇心里直嘀咕:你是卖鸡的好不好?
和那吆喝的维族小伙眼神对上? 只见魁梧的小伙虎躯一震,转身往里面跑? 一面跑一面用维语说些什么。
卫佳皇看向扒了摸:“这也是妙计的一部分?”
扒了摸笑笑:“既来之则安之? 好戏在后头。”
店里涌出好些个人,居中的汉子疑似老板,直勾勾看着卫佳皇,声音洪亮地说:“尊贵的客人里面请!”
扒了摸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帮主也没想那么多,紧随其后,进去后就没见一个客人,腹诽道:是珍贵的客人才对吧!
扒了摸突然驻足,卫佳皇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跟着立定,却注意到老板带的小分队也急停,停得还真稳,心想:看外表,年龄在20上下都可能,难道说这帮人是像博哈尼说的那种被改造的新疆人跑到这边来开店,还是蹴后本来的改造就是针对所有根在新疆的壮丁?
正在胡思乱想,扒了摸说:“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包间,方便我们谈事情,不想被外人听到。”
卫佳皇登时不淡定了:你跑大盘鸡来要包间?这么小的店堂,你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老板却走到和卫佳皇平行的位置:“尊贵的客人请跟我来。”
包间还真有,虽然很小,但有窗户,并不是密室。进去后帮主就注意到一面墙上贴着一张巨幅海报,赫然是正在射门的辛斯特,心中一凛:对呵,新疆葡萄就是他们的神啊!
老板还是看着卫佳皇:“尊贵的客人您需要点什么呢?”
扒了摸插嘴道:“大份的大盘鸡,其他的,帮主说话!”
帮主却不开主人的情面,便随口道:“拔丝香蕉嘛。”
“好嘞!”
就没有下文了,考虑到帮主也许是客气,扒了摸确实很拮据,卫佳皇也不以为意。
三人围着一个大圆桌坐下。
扒了摸拍拍桌子:“包间虽小,桌子够大。”
话音刚落,刚掩住的门复又打开,老板出现在门口:“尊贵的客人!您的大盘鸡到了!”
尊贵的客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大!
卫佳皇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大盘鸡。
确切地说,是这么大的盘子。桌子有多大,盘子就有多大,放上去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
三人情不自禁看向盘子里面。
这是什么样的鸡啊?这么大的盘子居然也能填满,难道它是传说中的凤凰吗?
卫佳皇想去找鸡脑袋,数一数,应该就知道有多少只鸡在里面,旧世界有一鸡多吃的说法,这估计就是多鸡一吃了。他可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大的鸡。
但是很遗憾,一个鸡头都没看见——这是一个没有头的“大盘”鸡。
卫佳皇正打算找老板咨询巨鸡之谜,一抬头又被吓着了,老板手上换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大盘捧着,只想说今天不是双11啊,就算是那也是过去的规矩,突然买一赠一什么名目啊?
再看仔细了,不是鸡,是切好的羊腿,又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盘。
扒了摸和卫佳皇不禁都想:这得是多粗多长的腿啊!
帮主在想:香蕉没了,用这个代替?
卫佳皇最老实便说:“我们没点这个啊?”
老板诚恳地说:“这个是赠送的。”
买巨鸡送巨腿。
老板手在虚空处不知做了什么手脚,那盘子脱手,在巨鸡上面一点位置悬浮。
跟着,老板一拍掌,三人胸前多了一副碗筷也是漂浮在空中。
老板说:“都已消毒,三位放心使用。”
转向帮主道:“你的香蕉随后自行传送过来。”
说完又正对卫佳皇毕恭毕敬道:“尊贵的客人,小的就此退下,不打扰你们商谈要事。这里隔音很好,敬请放心。”
卫佳皇还没想好怎么回他,人已经走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便问扒了摸:“你这什么情况?”
想到一个客人都没有,自己这一行才三个人,比他们店里的人还少且弱,想到最坏的可能:“你不会是专门找了个黑店,吃得软饱的时候报警,等到蹴斗士过来,刚好正大光明地逃单?”
“想什么呢!”
扒了摸正要解说,香蕉来了,像崂山道士一样穿门而入。
香蕉这次就没用大盘子了,普通一道菜的规格。只是,香蕉不是一个“菜”来的,他身后跟着大大小小的盘子,器皿。盘里是各种免费赠送的吃食,器皿里是各色饮料。
帮主旧世界经常去新疆出差,喝的基本认得,什么卡瓦斯啊,沙瓤多克啊,马**啊等等但凡他喝过的都有。
看到这些,卫佳皇反而沉默了。
有一杯卡瓦斯上沾着一张便条,扒了摸取下来念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喝酒误大事,代驾有风险。”
“到这会了,你总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卫佳皇不太确定指了指那张海报:“因为新疆葡萄?”
扒了摸打了个响指:“正是!你南卫大人现在在他们心目中就是神!怎么可能让你破费啊!哈哈,果然如我所料啊!以后,大盘鸡就是我们的御用餐厅了——当然,每次都得把你带上,开什么答答啊!”
卫佳皇心里在滴血:这还有外人在呢,这么丢脸的事你也好意思说!再说了,我不开答答,顿顿吃大盘鸡一直吃到打芭比兔那天,你也不怕吃吐?
帮主只管埋头喝卡瓦斯,扒了摸却不给他装看不见的机会,转头就问:“帮主哥,你怎么看本队的王秋梅?”
帮主没想到他一来就问这个,放开了习惯看着扒了摸,扒了摸当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卫佳皇也凝视着帮主那仿若饱经风霜其实年轻有为的脸。
“是个高手。”
扒了摸冷笑道:“帮主哥这就没意思了啊,我们都知道你眼光毒辣,约出来就是要说点真心话,看看能不能共事。”
卫佳皇吓坏了:喂喂喂,你刚起头能不能不要把话说那么绝?
帮主想了想,说:“好嘛。我是认为他是一个绝顶高手,很多时候,我甚至以为他就是巴——”
“很——啊!”扒了摸本能就要拍案而起,结果拍到鸡的上面,“很好”没能说完,烫得他跳起来,忍痛道:“打住,打住,看来你知道了!我现在告诉你,不是以为,他就是!”
帮主倒抽一口凉气:“不是说他被打死了吗?”
卫佳皇插了一句:“存在即合理。对我们来说,复杂的事想也没用,看破不点破是最好的。”
帮主点头:“有道理。所以你们打算怎么用?我感觉打特斯拉的时候机会最好,但你们好像没有提前谋划——”
扒了摸打断他:“帮主哥你不用测试我的人品,那天你在,我吹牛皮也不会冒这个险。王秋梅就是你初来乍到那天捡到的,你看到的啊。”
帮主皱眉道:“你们真的要去屠龙啊?”
他想好了,既然大家都那么直接,只要扒了摸给出肯定的答复,他就说“byebye”。
扒了摸又不傻,哪敢正面回答:“我有个建议。”
“请说。”
扒了摸先避重就轻把大家的现状,其实就是因为特斯拉之败输掉扒子火锅城的现状说了。
帮主沉默不语,他知道对方必有深意,但一时想不出下文会如何接上来。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类似于合作关系,我给你提项目,你觉得有价值你就参与。我能保证就是项目本身所得在我能掌握的那部分全部都是你的。”
卫佳皇来加重筹码:“再加上我那份,虽然不多。王秋梅的也可以给你。”
帮主对这些漂亮话不感冒:“你们这么处心积虑要搞的项目,真要能做成,我只拿我那一份都够意思了。我心不大,重点不在于利润,而是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项目?”
卫佳皇和扒了摸对望一眼,暗叹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话当然得真正的话事人扒总说:“我们现在的班底你也基本了解了。大概准备在两周以后,我们打算向夺走我们产业的势力发起生斗。这就是我们得一锤子买卖,如果失败就此退出江湖。到时候生斗的时候,我们注明你的兼队身份。本队那个北朴你是知道的,他是《规则补充说明》的专家,专门找他确认过,只要打之前归类为兼队身份,事后就算输了,也不会被胜者为王的规则波及——”
帮主打断他:“这我知道。”
扒了摸一时语塞。
“你就说生斗的对手是谁?”
扒了摸羞于启齿。
卫佳皇看不下去,说出那五个字:“芭比兔二队。”
帮主就像屁股着火般登时就跳起来:“什么!”
扒了摸无力抬头,卫佳皇这时候脸皮特别厚实,又重复了一遍:“芭比兔二队。”
他还特意把重音放在二队上面。
不过根本没什么卵用,帮主觉得这俩真是穷疯了:“就你们现在这水平想打芭比兔?”
二百六十八 普者黑走一遭
芭比兔是福都乃至整个五山业余足球的顶点,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
它在福都也不是没有输过球,但输的绝对不是他们的最强阵容。可以说,那么多年过去了,整个五山几乎没有一支业余球队能在正面挑战后击败他们。
用几乎,就是说有球队正面挑战成功过,有且只有一次。
卫佳皇记得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也就是自己刚参加工作,岳夏正带着b证cos迷途的羔羊那会。这次正面对决,白筑蒋灏秦舛都有参与进去。
那个时候,多读了一年预科的白筑还在实习中。始作俑者听说是一个和他们有类似经历,有天赋却没有上位的“专娃”。此人把所有他瞧得上眼的“专娃”都招揽到这样一支球队。虽然是临时募集,球队却有一张历史悠久的壳,壳的背后自然另有金主,只是球队的内在已经脱胎换骨,鸟枪换了大炮。当然,这个质变,可说都是源自那位“专娃”的一己之力。
这位专娃,穷其一生没有能够出道,所以在球迷的世界里籍籍无名,但是在卫佳皇他们那个更狭窄的练家子圈子里,是大神级的存在,曾经也是卫佳皇的偶像。
大神登高一呼,福都英雄尽皆相随,他在里面大浪淘沙,最后形成一支老中青都有年龄结构超级合理的精英球队——败者组的精英球队。
黄金一代三剑客白筑秦舛蒋灏悉数入选,那时就他们个体来说应该都是巅峰状态。
主题大概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意思,没有出道的败者组,要证明错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制度,并没有奢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想要一场胜利告别最好的自己,在精神层面上对于过往蹉跎的岁月做最后的粉饰。还有什么比打垮踩着自己上位的这些胜者更好的告别和粉饰呢?
卫佳皇的立场当然在败者组这边,虽然和白筑不对付,他记得和当时的女友还到现场去见证了那场比赛,就当见证自己青春的终结——那时候以为青春就在那里画上了句点。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意志,抑或上天的慈悲,他记不得女友的面目,也记不得她是不是旧世界那个陪自己到最后的人,但至少他还能确定在过去的人生里自己其实并不孤单。
比赛的地点在福都体育中心,正是这个敏感的地点,加上敏感的主题,让芭比兔不得不派出了最强的阵容。
奇怪的是,女友长什么样记不得,最强的阵容却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少部分还有一战之力的五山都盛的传奇球星外,清一色都是刚退下来的职业球员? 大部分都和五山都盛的最后一个分身五山亚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一战之力的传奇球星那会还在踢中超? 虽然大部分只能在垃圾时间上场刷刷存在感,但身体状态保持的还不含糊,未必就不如后来的第一球霸关知。至于其他退下来的职业球员? 他们并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更睿智了才选择急流勇退? 退的原因很简单,狼多肉少——他们失业了。
为什么会失业? 球迷们都会认定是技不如人活该,卫佳皇他们却明白技不如人肯定有,问题是哪有那么多的技不如人?事实上就是坑位就那么多,那以前大鱼吃小鱼? 自己是小鱼? 现在轮到这些人了。你要说被吃掉的小鱼就是技不如人,卫佳皇白筑他们也不会答应。只是说历史在不断地重演,只不过换了一撮对象,换了一处场景,换了一定规格? 本质上不过弱肉强食。强弱很复杂,输赢很简单。对错只能自己来证明。
白筑他们想证明自己没有错,芭比兔的退役球员想证明自己还有用,这一战从能动性上旗鼓相当。
芭比兔毕竟是职业足球人,用妖怪来比喻,他们是纯种的妖怪,妖力强大——主要体现在身体素质上,那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和普通人类迥然不同的**。
挑战者这些所谓的专娃,充其量算个半妖,藏了一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妖法,人们通常管这种妖法叫做技术。
但是在运动能力上其实差距也不大,毕竟都还坚持训练中,虽然训练水平差了一大截,但也不是素人能比的。
这是卫佳皇唯一一次看芭比兔的比赛。
和经典19对阵安娜相同的是,自己这个立场的队伍都是用技术上的优势克制身体上的劣势,不同的是,那一战的身体劣势远没有经典19和安娜大,所以就赢了——赢的干脆利落。然后是恼羞成怒,最后打起来了。
打架谁赢了,卫佳皇就不知道,他看到胜负已分就先走了。没想到错过一场好戏。前脚刚走,后脚就上演了全武行。
他听说这件事的后续就是挑战者的那支野球队不复存在,那张壳名存实亡,又或者回归了原来的模样。秦舛白筑没有遭到波及,但是蒋灏等人却被禁赛——没入行,却享受了入行才有的专属惩罚。简单说,他们被整个“正规”的业余足球圈子封杀,那如果他去踢“不正规”的比赛,或者干脆像扒了摸热衷参与的“娱乐局”,那没人管得着。另外略意外的是芭比兔整队也被禁赛了。
当然,也没禁多久,毕竟他是五山足球曾经的灵魂遗留下的产物——虽然这个灵魂是怨魂。
五山足球人舍不得对他动重刑,于是岳夏筹办城市甲级联赛的时候他们就满血复活,成为业余足坛的哥斯拉。他唯一的克星,那张壳,除了禁赛的倒霉蛋,一众球星已经被业余强豪瓜分干净。
所谓合则势强分则势弱,再也没有球队能够威胁到他。
而就在今天,卫佳皇和扒了摸居然向一个陌生人发出邀请,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去打败哥斯拉。
这确实很荒唐,卫佳皇在想如果自己是帮主,一定会把面前两个人当成精神病。
问题在于他不是帮主。
虽说他为了怕麻烦,故意对扒了摸说了一些大话,但有一点是真的——他真心认为芭比兔二队是有法击败的。
他看过这世界的芭比兔,他发现内核的东西没有变——没有体系。
时代在变化,老一辈的人喜欢说一代不如一代,这是事实也不是事实。个人能力确实在下降,别的不说,光教员的踢球水平就差一截,但是同质化建设的规模和普及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别看现在有太多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体系,然而,有本身就是进步。
都是捍卫职业足球的尊严,当年出战的芭比兔和715出战的安娜预备队,虽然同为全职业足球背景个体的构造,他们的特质迥然不同。因为一代不如一代,芭比兔在个人能力上吊打安娜;也因为一代不如一代,说起来系出同源的芭比兔在一起却是个松散的整体,正因为是这样芭比兔完全不是挑战者的对手,在压力面前各自为战,但又技不如人,所以败给了其实是乌合之众的挑战者,安娜则靠着体系最终后程发力,实力不济的他们反而向对手展现了压倒性的实力。
芭比兔和安娜不同,尽管他对业余足球来说是哥斯拉,但他确实不是职业球队,他的主要职能不论过去现在都没有变,无非就是为背后金主逞勇斗狠凑趣罢了。金主只要不傻,也不会找真的职业球队自取其辱。这支队伍活到现在,有推陈出新,但是固有的球霸还在,所以他们这种人员构成注定到了现在也凑不出一个正经的体系,只是一个松散的架子,本质还是靠个人能力来克敌制胜。这样的球队下限是很低的,理论上有投机取巧的可能。至于个人能力,在王大爷面前谁好意思吹嘘自己的个人能力?
所以其实是不是一点希望没有的。但是如此渺茫的希望你无法说服别人,甚至你都不知道当不当讲,这就是最大的,也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现在心态变了,操心的事都丢给老扒,也不迷信一个人,反正我只管踢。打得过打不过都是要去踢的。
想到这里干脆没心没肺地准备夹一块大盘鸡——这可是刷我脸卡换的!
他算是彻底放弃了,扒了摸正打算给帮主讲讲芭比兔最近被散苏击败的英雄事迹,看到搭档在“吃鸡”,气不打一处来:“你——”
“打嘛。”
卫佳皇的鸡掉地上,扒了摸不可思议地转头:“你说什么?”
帮主正对拔丝香蕉下手:“打嘛。”
扒了摸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轻而易举的反转,向核心使眼色。
卫佳皇知道他意思这帮主难道是王大爷的脑残粉?
卫佳皇索性说出来:“不是的。帮主喜欢内马尔,阿尔维斯,他是巴迷。”
扒了摸还是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帮主哥真的愿意?”
帮主笑道:“你们的系数肯定是有问题的,打特斯拉都那么高,打芭比兔起码400起嘛,又一个新纪录,不打白不打!其实从上场我就确定你们有心要做大的,有些球故意不打就是要保到这么夸张的胜负系数。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心有这么大。你把兼队注明,对我也没什么损失。只是,扒总,恕我直言,就现在这个班底去打,纯搞笑吧?王大爷再凶也带不动吧。”
卫佳皇还是最担心王大爷的人身安全:“说到这个,对王大爷的真实身份能不能请你守口如瓶。”
帮主苦笑道:“核心,王大爷再怎么理论上也是个钦犯,我跟到你们混,某个层面上也算窝藏钦犯的同党,我吃霉了把这个事曝出来。”
扒了摸有些不懂了,他要踢球所以他对新闻的洗脑免疫,这个可以接受,问题是——“那你不怕参合进来了算你一个窝藏钦犯的同党?”
帮主冷笑道:“那个新闻再明显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真的要通缉总要有照片啊,啥子后续都没的,明显是水的......”
卫佳皇听到这在想:这算是胆大心细吧?
通过扒了摸简略的解说后,现在帮主已经明白王秋梅在这个队的角色定位了:“等于军师现在也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
扒了摸叹道:“敢让天下第一智者晓得啊?再说我们现在对老王的态度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不定哪天他清醒过来觉得跟我们混太丢人,不告而别也不一定。”
帮主是无意间捡起过军师手书的兵法的,他当时就觉得研究足球战术的军师就是个神经病,现在想起来还不禁瑟瑟发抖。另外王大爷这种情况他也是想过的,和老王共事的机缘可遇不可求,只争朝夕,莫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这也是他愿意跟这个“项目”的主要原因。
终于进入了正题:“你们准备怎么踢?要不要我把区襄喊来?总不可能打芭比兔你们还喊钱歌打中锋嘛?”
扒了摸,卫佳皇异口同声表态:“不能喊区襄。”
卫佳皇惊讶地看着扒了摸。
之前说是角色转换过来,其实就是默认了阵容构建全由扒了摸拍板。现在既然扒了摸知道自己虚张声势,一切势必推倒重来,可在区襄这个问题上虽然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他也觉得有必要插一句嘴,没想到扒了摸也有这个意思,就不知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人事什么的是人家本分,便抬手示意扒了摸先说。
扒了摸也是一眼看出他的心思:“肯定和你想的一样。”
帮主却好生郁闷:你们也太环保了吧,废物利用上瘾了?区襄打前锋你们没可能没见过啊,那不比钱歌强多了?差距好比国王和乞丐啊!
扒了摸不慌不忙地为帮主释疑:“我同意核心最开始的观点,不管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还是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的阵容不能弱,也不能强。所有的明牌都不能打。”
这话有点绕,帮主居然听懂了,但是很失望:只有个夸张的倍数,完全没可能赢,有什么意义?
冲着这个项目的高回报,耐着性子问:“那你阵容还补强不?未必真考虑让王大爷突前单干?两火就要遭那边弄死吧?”
卫佳皇也很在意扒了摸的答案。他先前主张不补强,是以为有空子可钻,到现在没了那侥幸心理,也心知肚明就现在这套班底完全不够用。
“看起了两个人,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帮主哥把他俩借来用一场?”
帮主奇道:“哪两个?”
心里直嘀咕:区襄你不用,难道你选了柳北?
“田崆倜和关希篝。”
帮主一时呆了。
扒了摸微笑道:“很难办哇?”
帮主摇摇头:“不是,我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把他们看上的?”
扒了摸哂道:“难道他不是你们防守最好的两个中卫吗?”
卫佳皇想说,你这瞎话说的,天上无双正统的首席看过都知道,毫无疑问是钱歌。
不料帮主却说:“这个我不否认,问题是你怎么看出来的?打强队这俩上的都不多,关希篝更是很多时候坐冷板凳——”
“一个斤斤计较,一个够狠——后卫我主要看集中力,还有风评。”
帮主想更奇怪了:“风评的话,这两人更糟糕吧,太糙了!只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有一个斤斤计较,你说他不行,他缠着你不放。够狠得那位谁也不敢说他的不是。”
扒了摸拍掌道:“就是他们了!一不影响纸面实力,二又好用,三又不讨喜,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很糙,糙好啊!所以不需要磨合,即插即用。相信我!给我这两人,我就能让你们战胜芭比兔!”
卫佳皇心里暗叹:这是受了大便的刺激吗?不过你这个忽悠也太不走心了吧?
孰料帮主看了扒了摸一眼,又看了看卫佳皇,笑了:“人我带着来,扒总确定不试用一下?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哦?”
卫佳皇正在想:难道是人心学大师故意卖的破绽,引他上钩?
却听扒了摸说:“你问他们普者黑有没有兴趣去走一遭?”
二百六十九 凶狠的配乐诗朗诵
“我有遇到很多新的选项
我无法想象
其实很多现状都是真相
我不能怎样
那唐朝联赛的风光
现在只能把它仰望
其实吧仰望就仰望
身残依然积极向上
记得心存斗志
记得祷告
即使倒下的我
身体需要被谁照料
身体不再健康
不要放弃拔刀
那个很拽的球星
希望你有天比他闪耀
学会战争学会取舍不要绝望现在才懂
最强大的力量是不放弃
爬得越高的人摔得越惨
不放弃才有奇迹
难在你要珍惜自己......”
在网球场遗迹结束了又一夜的互相学习,已经被小区内喇叭循环摧残了一个课时的王秋梅实在忍不住问卫佳皇:“你们管这叫什么?配乐诗朗诵?念诗就念诗,这么凶干嘛?”
卫佳皇虽然对华语流行乐不算太熟,但基本的类别还是知道的:“这是rap——准确说叫嘻哈音乐,hiphop。是一首歌。”
王大爷沉默了。
卫佳皇却在想:皮孩ai360么?这打歌力度,从早上第一单生意直到现在,耳边就没停过,街头到巷尾,走到哪,放到哪,难道上面要按原计划出手?这个时机么?
夜深人静,除了这两个大晚上练球的疯子,就只有巡夜的保安了。
保安是见怪不怪,路过还热情地打招呼:“哥们儿,今天有没有收获?”
王秋梅腼腆地往卫佳皇身后藏,直把南卫大人这个闷葫芦逼成了“和谁都聊得来”,打着哈哈敷衍道:“遇到了瓶颈,进展缓慢。”
保安以前是早教专家,道貌岸然劝道:“不要着急,循序渐进。追求上进是好的,只是欲速则不达,小心走火入魔。”
网球王子们的吃饭家伙都被当做苍蝇拍扔了,扔的时候倒是爽利,只可惜一同扔掉的还有勇气——参加别种运动的勇气。
不知道王子们是否折返过,反正卫佳皇上班路过时是吓了一跳:拍子呢?“垃圾袋”呢?垃圾呢?
一切就像自己和王大爷初次进场的模样。
卫佳皇接受了现实,乖乖地跟着王秋梅开始了一夜一课。分不清谁是师,谁是徒,又或者亦师亦徒。
不管发生什么,每夜必上课,不论多晚王秋梅总等着卫佳皇。当然,堂堂核心也不至于干出逃课的事。
只是,再怎么练,那始终还是网球场。
也许就因为如此,练的时候没有人敢加入,也没人打扰。
网球场上练足球算不算亵渎足球呢?
可是,他们练的是足球,如果去干涉他们,算不算亵渎足球呢?
稳妥的办法就是告状。
就凭这个世界的社会风气,明着来没人愿意,背着告状的肯定不少。至于告成功没有,无从得知。只是,师徒二人组练足球的时候还是无人打扰,那块场地还是没有第三个人敢进去。
今天的练习课依然没有人来参与或者打扰,但是皮孩ai360的新单曲一直有参与和打扰。
最后,连定力超强的王秋梅都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要再练下去? 一定会忍不住把球“停”向最近的扩音喇叭——用上吃奶的劲。
于是他提议早退。
最粗的大腿表态了? 卫佳皇哪里还会犹豫什么?
虽然正在回家? 还是摆脱不了皮孩ai360的歌声一路相伴——用王秋梅的话,就是凶狠的配乐诗歌朗诵。
走着走着,卫佳皇觉得不对劲:“走错了,这边!”
卫佳皇在“这边”等着走到那边的王秋梅回头是岸? 心想这是气糊涂了吧? 这位大神本来方向感是超准的。
大神奇道:“你搬家了?”
卫佳皇登时警惕起来:“去我家干嘛?”
心里直打鼓:我的大爷啊,你不会是要在我家里加练吧?你旧世界也没这么刻苦好不好?
王秋梅似乎才反应过来:“对喔? 你应该不知道,说是给你准备个惊喜,喊你吃宵夜哇?”
卫佳皇想说你虽然在旧世界官方宣传里没有你死敌自律? 好像你们民族夜生活也比较丰富? 可明知重任在肩,大战在即,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呢?
王秋梅情商虽然不高,但和这三人相处久了? 基本的察言观色学到不少? 冲着核心仿佛幻灭了一般的表情,赶紧澄清道:“我不吃东西的,我们那单元停水了? 借你浴室一用——看,这是换洗的!”
打开自家门,扒了摸和朴鹫双双站在门边拍掌道:“核心辛苦了!”
话音未落,王秋梅已箭一般从两人站位中微不可查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卫佳皇虽然功力要差些,人过不去可视线过得去,这么一瞟,苦笑道:“大哥,又买一堆垃圾食品?你们不落场,随便怎么放飞自我都可以,不要毒害我和老王啊?用你们的话说,我们是最重要的运动员呢,你们隔三差五就给最重要的运动员灌这个?”
扒了摸挠头道:“垃圾食品对不起了啊,不就是怕你和小王吃不饱啊——”
小王已经在哗哗哗地放水中。
朴鹫职业病犯了,开始纠错:“不是买的,是我抽中的‘霸王餐’奖券。”
卫佳皇吃惊地看着眼高于顶的军师:不是吧,天下第一智者去抽奖,赌运气,这也太糟蹋圣贤了吧?
仔细想想,其实也合情合理。上面的封锁是全方位的,不靠足球的本事,但凡有一点取巧,都会被盯上。老老实实的用凡人的运气赢取一些小幸福便成了北朴大人现在能力的上限。
隐隐感到良心的谴责:虽然从实战意义上架空他这一步必不可缺,可在道义上这么明显地针对他确实也有些过分——罢了!选择了这条路,其他的谁是谁非也不重要了,尤其是和这场战役的胜负比起来。再说了,论惨,能惨过到处找促销信息最后死于促销的那位天之骄女稗頫韎?
想到稗頫韎,很自然因为“死亡塔”跳到了洪宇岚,到这就不是那么容易走出来了。
扒了摸见他发呆,亲热地一把拉了进去:“来,饿坏了吧?”
卫佳皇回过神来,很想告诉他,有田螺姑娘,我每顿晚饭不知有多丰盛才是,你这些外食,甭管是霸王餐奖券兑的还是小汪哥放的水钱换的,我还真瞧不上。
扒了摸正做心痛状假模假式道:“核心,我很担心你啊!”
卫佳皇不解:“为何?”
扒了摸这次正色道:“你应该也不是特别勤快的人吧?”
这点卫佳皇不否认。
“事先声明,大家相依为命就不要那么讲究啊,我刚才没经你允许看了一圈下来,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么大个房子一点生活垃圾都没有,冰箱里也空空如也——不对劲啊,你经常所谓的家里吃了,未必是辟谷么?”
卫佳皇看他突然认真起来,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应答。
扒了摸认真,朴鹫更严肃,仔仔细细把卫佳皇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卫佳皇注意到这更麻烦的变态也加入其中,正发毛呢,变态说话了:“核心气色真心不错,很明显比打特斯拉重逢的时候要好得多。”
扒了摸听到他这么说,再看过去,那感受就截然不同了,一时有些糊涂:“军师想说什么?”
朴鹫道:“事实胜于雄辩,辟谷是不可能的,核心的饮食质量肉眼可见的不俗。”
扒了摸心想你虽然万法通,离了工具的判断也没有什么说服力,自然是不服的:“那空空如也的冰箱和垃圾桶就不是肉眼可见的么?”
朴鹫心道:人心大师这是关心则乱么?很明显,虽然大家都受到了经济制裁,拮据是一样的,可人家核心有办法不花一分钱就吃得很好——饭虽好,可八成是别人那的软饭。至于在哪吃的软饭,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所以才谎称家里吃的。
核心其实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你何苦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其他人的自尊关我**事,唯独核心,我不能允许他受到任何一点不必要的影响!
想到这,军师指了指桌上的饭盒,一来是为了救场,二来也真是关心核心的健康,用不太习惯的亲切语气说道:“这饭盒里分装了明天午饭的份,晚上其实无所谓,中午一定要吃好。虽然如你说的是垃圾食品,我精心挑选搭配的,营养价值其实也不含糊,不比外食强多了——试试?”
卫佳皇彻底傻眼了:真是闲得没事做,所以堂堂北朴开始帮我整理便当?这便当我敢吃?
这回反倒是扒了摸来解围:“军师你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白天核心要跑车,哪有时间来热?”
军师答:“傻瓜也能啊。”
卫佳皇正觉得无比尴尬,赶紧顺嘴借道:“你们这些没生活经验的就不晓得了嘛,傻瓜也能热饭只贵!比我直接找个馆子都投价。”
扒了摸望着核心肃然起敬又心生同情:不愧是有生活经验的答答司机,这么冷的知识点都知道,看来试过啊?起早贪黑地干,挣的钱还不够吃顿好,一分钱难死英雄汉,你过去什么时候遭过这等罪?
不料朴鹫说:“明天傻瓜也能搞惠民活动,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用傻瓜也能热饭泡面这些生活类小助手项目一律免费......”
听着他把活动细则逐字说完,卫佳皇和朴鹫面面相觑,仿佛英雄本色一的狄龙看到擦车的周润发,莫名一阵心酸。
就在陷入冷场的时候,换了身新衣的王秋梅打浴室里走出。
卫佳皇和扒了摸就像看到救星,正准备说话,却听旁边的朴鹫先问:“这么快就洗完了?”
看来还是成见太深,还把人家当小乞丐,总觉得没洗干净。
王秋梅看着朴鹫有些委屈:“不是你昨天说的要节约用水吗?”
啊?
卫佳皇和扒了摸骇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天哪!这是朴鹫说的话吗?他鬼上身了?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昨天把他明确排除出迫在眉睫的生斗战不是役之外,都有一些后悔:我们是真的把他欺负得太狠了?
不料朴鹫问卫佳皇:“你水费交了没?”
“交了啊。”
卫佳皇初始没有在意,说完联想到王大爷给自己说的停水的事:不会吧?
“你们停水是因为欠费被掐了?”
此言一出朴鹫还好,扒了摸立刻脸红了。
卫佳皇恍悟:我说你们怎么又去找小汪哥借钱!
窗户纸捅破了,扒了摸恨不能钻地缝。王秋梅在想自己从哪句话开始说错的。朴鹫不确定自己哪句话当讲,哪句话不当讲。卫佳皇硬着头皮想把话题转回到便当上,突听电视传来熟悉的旋律,正想是什么歌呢,歌词被恶狠狠地念出来:“我有遇到很多新的选项
我无法想象
其实很多现状都是真相
我不能怎样......”
王秋梅痛苦地捂住耳朵:“怎么又来了!”
扒了摸他们三人则直接看向声源处。
习惯性先看电视右上角的台标,卫佳皇正奇怪堂堂天权一套怎么会在整点新闻时段播放皮孩ai360的mv,这一看忍不住低呼出声:“魏廿皋!”
“那个很拽的球星,希望你有天比他闪耀!”
画面上是怎么闪耀的呢?是这个球星在轮椅上颠球,不过,不听使唤的身体控制力太差,颠了两下就飞一边去。
“学会战争学会取舍不要绝望现在才懂
最强大的力量是不放弃
爬得越高的人摔得越惨
不放弃才有奇迹”
然后场景切换,就看见轮椅上的魏廿皋在暴雨中练球,不单是暴雨,而且电闪雷鸣。只是明显比刚才那句歌词的时候颠得熟练许多。
朴鹫啧啧赞叹道:“真雷雨啊!够拼的啊。”
扒了摸脸上闪过一瞬阴狠的神情,旋即笑道:“也不知道ng了几次。”
卫佳皇心想:对现在的他来说,轮椅不过是摆设,实际上只是坐着颠,真要ng那也是刚才颠飞的时候,虽然他赶王大爷天差地远,但破船还有三斤铁,明明状态上佳,要演的像自然失误,像个腿脚不方便的人,这才是有点难度的。
mv的主角自然是魏廿皋,各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七分实景三分特效。就是不知道那些吃苦的画面是学以前的成龙还是请了替身,
雷雨中颠球只是开胃小菜,到了第二段完全在地上爬,刚开始还有狗饼干吃,吃着吃着,一堆穿着西藏绿鹰队球迷应该是暗示其身份是足球流氓,他们散养的藏獒就来抢他的东西,后来就在地上爬,吃地上的泥土,看着怎一个惨字了得。
王秋梅也开始被画面吸引,渐渐淡化了被那狂躁的配乐诗歌朗诵支配的恐惧,看着看着心有戚戚,双手不禁摸向被那只金属棒子打残的双腿,他忍不住问卫佳皇他们:“这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
卫佳皇他们三人都没理他。朴鹫一直就不掩饰对小乞丐的厌憎倒也罢了,可倒是卫佳皇和扒了摸难得一回不拿王大爷当干部。无他,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找mv的主线,没听见。
看到这个时候,已经很明朗了,主线就是足球!流水的场景,唯有足球和男主角始终相伴,而且在暗示男主角技巧越来越熟练。就像此刻,他虽然在泥泞不堪得沼泽地无脑地匍匐前进,眼看就要陷下去了,却还在用海豹式过人的技巧来控球,控得稳稳当当。眼看邪恶的沼泽地就要向控球的脑袋下毒手,场景又切换了。
新近的一切似乎出现了女主角,虽只是侧影一闪,对比刚才各种虐主画面,却显得尤为惊艳。
和男主角登场的时候一样,她也用着一只轮椅。
这下是扒了摸忍不住出声惊呼:“马茹胧!”
三百七十 再见马茹胧
即使倒下的我
弱小到要被谁照料
身体不再健全
不要放弃拔刀
配着这一段朗诵,特写先给到魏廿皋满是血污的脸。
扒了摸和朴鹫有卫佳皇在身侧,可不像空有超强定力却同情心泛滥的王秋梅,完全能做到冷眼旁观。两人基本也琢磨出这拍摄的路数,知道拍脸这大约是暗喻男主角被现实一顿毒打直至鼻青脸肿。跟着特写打到脸上的鞋钉印,显然鞋钉的主人正在狂放地践踏中,意思应该是落魄的时候讨人嫌,遭人踩,隐喻世人的愚蠢和罪恶。
卫佳皇在想,这无疑是替身的脸,不然就魏廿皋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谁敢上脚?既然蹴帝已经完成反杀,走过场的虐太子戏码能有多久?说是拍戏,一旦有了具体行为,只怕剧组的盒饭没吃到就已经领到人生的便当。
但是看到马茹胧,连卫佳皇在内三人再没法淡定了,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蹴帝亲自指定的太子妃啊!
某方面来说这也是最特殊的那个——最特殊的行尸走肉。
因为最特殊,一直被玩弄,且玩弄得最狠。在玩弄她的过程中把这个世界的黑暗愈演愈烈。
朴鹫有些懵:几个意思?以前给马茹胧大张旗鼓地找接盘侠确实可以洗白足球大人的一些黑历史,能把民众心目中达古冰川事件这最大的坑给彻底填上,问题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时可没有什么全面制裁,朴鹫至少在情报这块对天命予取予求。魏廿皋逆袭的剧本自然逃不出他伸向天命的魔爪。他承认,本子很不错。
悄无声息把寡妇的设定改成初嫁,落魄王子激起了母性的光环,作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加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戏码,再接太子强势逆转的剧情,可说是爱情的力量,还能擦一点女权的边,又把伊塞克湖那边给敲打了,整个形象工程可谓雨露均沾。
往通俗了说,这是一个稍微偏虐恋版的美女与野兽的故事,悲剧是为了给最后爆炸性的喜剧收场制造最大的反差萌。所以,美女的美在故事里一定要能撑起故事大纲——这个美说的是完美。
天命确实强大,它让民众对足球大人有种岂有此理的尊崇,但是这尊崇的内在是空虚。大家在各自的意识深处还是能隐隐感应到悲凉无奈的真实情绪,禁不住要怀念旧世界的美好,只是,神奇的天命能强行把这些怀旧的冲动转化为对这个世界坚定不移的信念,大家便稀里糊涂地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现世的怀抱。
这其实很危险。朴鹫很清楚蹴帝想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想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亲政。四珠也好,八美也罢,在他的立场图的无非就是用旧世界的美好软化大家的情绪,让天命的引导更人性化,而不一定要强迫所有人做出反智的行为。因为太过反智,就意味着太过分,就会蓄积反弹的力量。
从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直到粉苹果竞技场之败? 一切是那么显而易见? 只要守住胜者为王的最高法则,万事无忧。
反过来讲,一旦败阵? 形势会急转直下。
原先的故事? 魏廿皋的惨会迎合所有人最真实的爽点,最后在马茹胧的美丽下得到升华? 于是剧情顺理成章反转,魏廿皋重列仙班,天命再来接管剩下的比赛。虽然天命还是最粗的大腿,但至少不用让大家的行为那么反智。
可是现在? 小杰野森的乱子发生了? 虽然大局尽在掌握,马茹胧已经不是本子里的马茹胧了。别人不知道,朴鹫心知肚明,被关知神通暴击的马茹胧神仙也救不了,能活着? 却再无法恢复四肢。这样不完美,注定残缺到死的她已经不具备把悲剧变成喜剧的能量。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生搬硬套的话,这算什么?天残配地缺?这是正儿八经的虐恋啊!
难道说蹴帝有这个心机,想要另立储君?
没道理啊,别的不说,这样只会加重天命的工作量。
一眼可知,马茹胧是不幸的女人。既如此,就得从达古冰川说起。对普通人已经完全洗过的记忆又会被提起,这算是白洗了!
大家免不了想,她又是怎么勾搭上魏廿皋的呢?
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个能撑起整个剧情的女人。问题是她站都站不起来,如何撑起来?
朴鹫那个恨啊:该死,偏在这个节骨眼什么手段都不能用!
卫佳皇却在意那记忆中切口以下的部位:看着完好无损,是用电脑特技合成的,还是高科技制作的义肢呢?
下个画面两个轮椅撞在了一起,这对男女摔在了沼泽上。
男主角哭了,紧拥马茹胧,然后头埋到她的胸前,这下轮到女主角的脸部特写。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银牙闪着寒光,用力地安定情绪,美丽而坚强。
扒了摸怀疑自己眼花了:我刚才是在这位仙子身上看到了类似演技的光芒吗?
镜头拉远,那对柔荑正轻拍魏廿皋颤抖的肩膀。
画面猛地切到一个熟悉的英姿飒爽的身影,朴鹫更糊涂了:这算什么,还嫌天命不够勤政,主动给挖一个九万人体育场的坑?
天下第一的郑掷亿,无视铁男,鲁孝的那脚怒射,入网后,画面给到那对柔荑,歌云:
那个很拽的球星
希望你有天比他闪耀
王秋梅赞道:“好姑娘!”
卫佳皇暗叹:任人打扮的行尸走肉罢了。
终于拍摄到了足球场,这其实是一个田径场,中间在举行足球比赛。
魏廿皋离开轮椅,摇摇摆摆走到球场边角的地方。虽然一路上极为狼狈,却始终没有倒下。马茹胧在另外的轮椅上鼓掌,笑得很甜。
小孩子们用砖头摆了两个门,摇摆的大叔加入了进去。
只有大叔最摇摆。
很快,大叔被晃倒在地,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小孩们射他,射得他鼻青脸肿。
但是他没有退缩,他想爬起来。
爬起了一半,被小孩射出去的球一砸,又跌了下去。
又有人拍手笑。竟然是大人们放着中间的比赛不看,聚到跑道上,瞧小朋友们的热闹。
其实,都是来看大叔的。
大家肆无忌惮地围观魏廿皋,像看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
只见人群不见男主角。
下个瞬间,众人散开,魏廿皋的脸来接特写。
有鞋印,有唾沫,坚强的魏廿皋脸上擦擦,这次真的站起来,仰天长啸。
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至。
轮椅就在眼前,却没法坐上去,一交摔倒在地,慌得马茹胧离椅来救。
这雨真是来势汹汹,马茹胧和魏廿皋瞬间成了两个泥人。
魏廿皋大吼一声,把马茹胧打横抱起,就像准备破记录的举重运动员,摇摇欲坠。
但是,他站住了。
故事就这样结束,算是一个开放式结局。只是收尾的地方四个人都没有看明白,别说王大爷这个外国人了,北朴南卫这样的绝代双骄也是一头雾水:这是搞什么飞机?又不洗白,又不上价值,平白无故来这么一段,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高级黑啊?招安了那么多高级智囊,还没证明自己的价值就开始给自己的主子使坏了啊?
“幼!幼!大家好,这里是ai360!”
四个人都给吓了一跳:这算什么,彩蛋么?
“嘿,我是肥肥!”
“大夏!”
“小博!”
c位肥肥的大饼脸凑近了镜头说:“这是我们的新单曲《20xx》,为我们的麻吉魏廿皋打call!”
大夏插话:“皋子是个身残志坚的勇士!”
小博也不甘示弱:“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肥肥的嗓门最大:“我们的皋子是打不垮的!踢不了职业足球,人生依然精彩!高昂着头,大步向前走!”
画外音说:“可以请三位freestyle吗?”
肥肥张嘴就来:“有缺陷的人不要觉得自己渺小,真正强大的人永远是那么骄傲,看看魏廿皋,他虽然一碰就倒,还是要坚持他的道!”
小博帮腔:“坚持什么道?”
肥肥铿锵有力地答:“人——间——道!”
大夏问:“人间道是什么道?”
“是正道!”
大夏追问:“什么是正道?”
肥肥指着他说:“你听好!人间正道是沧桑,天亦有情天亦老!人活着就是一个搞!你不搞就会被别人搞!”
王秋梅这个对配乐诗朗诵已经麻木的外国人还好,阿卡贝拉版的干嚎反而让他舒服了一些,扒了摸三人则是一阵恶寒:这什么玩意啊!大哥,这好歹是天权一套,说什么都可能被当做主旋律,什么你不搞就会被别人搞,虽然是社会现实,你也好意思播出来吗?
正想呢,估计是画外音也觉得苗头不对了,赶紧出来打岔:“很好!让我们看看魏廿皋本人是怎么说的?”
导播把画面切到一座破旧的危房前。
一位明眸皓齿的女记者出现在四人眼前朗声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现在在魏廿皋的竞选办公室前——”
扒了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竞选是什么鬼?”
见朴鹫没有做声,卫佳皇便给队魂解释:“我在刺杀魏廿皋之前,听过一嘴,那个时候蹴帝的计划是安排他竞选残联主席。”
扒了摸皱眉道:“这个世界的残联主席算是多大的官?如果踢球致残的都能归他管那权力可真不小啊。”
卫佳皇忍不住多看了扒了摸一眼,心想:你脑洞真大。
不料朴鹫也转过头来赞道:“不愧是扒总,真敏锐呢。确实如此。”
扒了摸奇道:“我上次看到球场收尸是蹴斗士在做,活着的都是人家球队的人自己带走,死的活的都不要,那他们能做什么?”
卫佳皇想说这么渗人的话题你们居然聊得像模像样,下次踢球让你们也落场试试!正没好气,视线却被王秋梅挡住。
王秋梅问:“你为什么要刺杀魏廿皋?”
扒了摸知道不明真相的友邦人士看了mv产生了不该有的同情心,冷冷地插了一句:“因为他腿脚利索的时候不是人。”
电视上的女记者说:“正因为他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是毁于伤病,所以才会觉得有必要为这些有相同不幸遭遇的踢球勇士做一些事情。职业足球的竞争是残酷的,在确定职业生涯夭折的当天,他就做了一个了不起的决定。”
卫佳皇心说:继承皇位。
“他把他名下几乎所有个人财产捐出来成立了一个无名基金会,专门资助那些因为踢球失去了自主生活能力的同行,甚至只是踢球的爱好者。他说,一个人的力量是微薄的,但是他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这是多么伟大的志向啊!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
扒了摸气坏了:“瓜婆娘,现在小学生都不用啊起头这么老掉牙的抒情方式了!”
朴鹫冷笑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解决杜工部的意淫,做如是大事的理想,这样的人设吗?那些被招安的舔狗真能折腾啊。”
女记者声情并茂地续道:“这里是魏公馆,也是魏廿皋的竞选办公室。如大家所见的寒酸,可是这寒酸里又蕴藏着多么伟大的人格......”
卫佳皇想吐,王秋梅却有些心动:这段要配乐不比循环播放核心说的那什么嘻哈音乐强得多?
朴鹫则有点焦躁难安,这要换在被全面制裁前,动动手,一切竟在掌握。现在是两眼一摸黑,瞎子摸象的触感虽然强烈,他却不敢妄下结论。
他没想到有一天聪明如他也会沦落到靠直觉推理的境地。
根据直觉,他觉得蹴帝所谋乃大,这一切埋伏着更厉害的组合拳。
反倒是扒了摸显得最平静,眼看魏廿皋即将登场,他整个的情绪十分淡定。
“这位就是大家都熟悉的,魏廿皋的最强竞选搭档,以前的宅男女神——马茹胧。”
房内的四个人登时安静下来。
卫佳皇百感交集。朴鹫在想线索看来要着落在她身上。王秋梅有些困惑:这个可怜的姑娘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不是人的坏蛋呢?
扒了摸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电视上见你好像还是达古冰川的后续。从师新纹到魏廿皋,你始终没能逃出受虐的宿命啊。不过,如果他真的是太子,这就是你的归宿了吧?
镜头向下找到马茹胧。
毕竟是专业人士,镜头感远超素人,仰面的时机恰恰好,整个俏脸被适时推送到镜头中央。
这一次没有薄施脂粉,算得上是素颜,而且面容憔悴,作为旧世界早期吸引宅男招牌菜的婴儿肥都快消失不见,但依旧秀丽绝伦,美得让宅男心碎。
扒了摸心想,变成破鞋后,这次干脆连起码的体面也不给留了。
人靠衣装。脸看完了,开始找身上的衣服。穿着虽然简朴,但也不至于像这所谓的“魏公馆”那样刻意哭穷。旧世界她就以不会穿搭,老穿地摊货出名,偶尔会配合团队刻意经营一种邋遢的人设,所谓有颜任性的亲民风来收割一波好感度,所以倒也不会有人觉得她沦落成了高级乞丐。
现在的女神只有两点可以确定,第一,她瘦了;第二,她残了。
镜头对准下身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两腿的形状是完整的,马茹胧的腿不短,牛仔裤颜色不怎么对路,整体上还算养眼。
但都知道,好看不中用。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王秋梅仍然暗叹:好可怜!
卫佳皇熟悉这种气质,心里很确定:又变成那个会说话的玩偶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看mv的时候并无异状,此刻集中精力,却看到了幻象——没有完整得双腿,牛仔裤连正常尺寸的半截都没有,活像个热裤,不像热裤的地方在于有两个碗大的黑洞。
卫佳皇知道,那便是切口。
朴鹫虽然没有用肉眼看见,在心里却比卫佳皇更明白:关知神通的切割是不可逆的,即便蹴帝也把她救不回来。高阶的生物面前这就是个短腿怪物,只是我们看不见,所以就有了起码的体面。
三百七十一 什么是残联
“不对喔,我已经不是马茹胧了。”
声音还是那么的婉转,眼神里透出幸福的光彩,扒卫二人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只见马茹胧脸泛红晕,羞涩地说:“人家现在是魏夫人了,宅男女神什么的,愧不敢当。”
饶是经验丰富的女记者也有些懵:“可是——”
扒了摸他们感到恐惧的是这一回不同于达古冰川,女主角的表情生动而真实——这不可能是天命的无差别精神攻击能做到的。
马茹胧当然不可能真的尝到了纯爱的滋味,但是她表现得和尝到纯爱的滋味一模一样。
卫佳皇认为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蹴帝完全剥夺了她的个人意志。
卫佳皇相信,下陆计划满盘皆输后,真实的马茹胧必然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说来讽刺得很,她现在的情态充满生机,偏偏源自她的生机被彻底断绝。
超越了高级人偶,完全成为蹴帝手中完美的工具人。
朴鹫心中一凛:虽然情报不足,但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蹴帝,不再寄生于天命,开始正式亲政了!整个的社会格局将会发生巨变,而对他来讲,最基础的是要迎合更上面的趣味,最大限度把下克上的氛围调动起来。残联主席一来是要让太子刷一下存在感,更重要是要为后来的大戏暖床。后面又准备了什么样的大戏呢?他会如何在不可控和可控之间找到平衡点,统治天下呢?
摄影师很机警地拍向左手无名指,果然有一枚廉价戒指箍着。
女记者兵行险着,问话调调突然变得像吃瓜群众:“没办婚礼么?这可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喔!”
扒了摸和朴鹫不约而同看了卫佳皇一眼,继而对望,彼此心照不宣:这一设问埋伏着精巧的机关。如非核心在此,我们就会和大部分人一样牢牢记住她初为人妇这个事实,她和师新纹的婚史这才算彻底洗掉,搞不好师新纹这个人留下的一应痕迹也顺带抹除。
马茹胧微微一笑:“人生最美如初见。我最美的时刻可能就是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吧。而对我来说,遇见他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有他在我身边便是天晴。仪式感什么的,重要吗?”
女记者继续发力:“你遇见魏廿皋的时候,他已经不是职业球员了,而且腿已经被蹴帝废了。这样的他是怎么打动你的呢?你可不要说什么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喔?”
扒了摸和朴鹫再度达成共识:毫无疑问,这是第二次精巧设问,十之**是要把马茹胧的残废对付过去。
马茹胧一下子变得很严肃:“他温柔善良勇敢大方,最重要的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此话怎讲?”
马茹胧没有立刻回答,涨红了脸,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心里斗争。
记者激她:“让大家看看你从他那里得来的勇气。”
马茹胧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月前,遇到了一个叫师新纹的退役球员。我的厄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扒了摸朴鹫早有所料,卫佳皇则是大吃一惊:现役改退役,是铁了心让他背锅?
岂止是背锅,师新纹人已经死了,正好拿来填坑。
他不但负责玩马茹胧,还负责玩坏。
原来,这个残忍的变态,不但霸占了女神的身子,还挑了她的脚筋。
女记者义愤填膺:“这简直是足球界的败类!难怪会被职业足球淘汰!”
朴鹫轻咦一声,扒了摸有些在意:“怎么?”
“我印象中是第一次通过天权一套这样的主流媒体来对足球大人这的行为来定性。那以前随便怎么乱来,是不会去评价的。这一步看似不起眼,后续会导致很多连锁反应。”
扒了摸摇头:“我觉得这是过度解读。马茹胧的故事里师新纹是个退役的球员? 这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这个大前提,根本不可能对他说三道四。”
“这是一回事。所有人就算被洗成白痴退役的足球大人也是从足球大人过来的。足球大人是可以被社会舆论批评的? 这个先河一开? 足球大人再也不是神。而且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卫佳皇插话道:“要这么说的话,从灭师新纹的口开始,就已经更改了基调。”
朴鹫摇头:“性质差远了。灭师新纹的口是粉苹果竞技场之败应对失策后? 不得已为之的救急手段。现在他缓下来后? 再把他当突破口? 毫无疑问是有心为之。”
扒了摸皱眉道:“这厮终于要夹带私货了么?他到底想怎么玩?”
电视上传来马茹胧轻轻柔柔的声音:“我不恨他。没有他就没有我和老公的相识。”
女记者问:“你说,魏廿皋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么?”
马茹胧点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她笑了:“我第一次看见坐在轮椅上还能笑得那么好看的男人。每当看到他眯起眼睛的笑容,我会得到全身心的治愈,感觉能够对抗全世界——呀? 老公!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才说的都被你听见了吗?”
摄像师赶紧捕捉能治愈旧世界女神的眯起眼睛的笑容。
“嗯!”
马茹胧娇嗔道:“啊? 丢死人了!老公你真讨厌死了!”
朴鹫已经没在看电视? 在刷手机上一款叫颤声的天下第一的小视频app。
扒了摸凑去同看。
边看边忍不住惊叹:“这转发量太惊人了!”
说的是皮孩ai360那支mv。
朴鹫虚心求教:“人心大师,你觉得这一水的表达祝福羡慕赞美的评论? 是水军是高级黑还是跟风狗?”
扒了摸叹道:“你是关心则乱,他要能请得起水军? 怎么会受制于天命?而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高级黑? 只可能是跟风狗了。”
还待补充些什么,电视上魏廿皋说话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什么是残联。”
业务能力,女记者是过硬的:“残联的全称是蹴国残疾人联合会。”
魏廿皋微笑道:“是吗?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只要不是职业球员,都是低人一等的残疾人。”
女记者震惊无语。
王秋梅喃喃道:“这话没毛病。”
魏廿皋继续施展能治愈马茹胧的笑容,镜头却不给大家看看被治愈的女神是什么样子,对准了魏廿皋的小眼睛。
魏廿皋示意记者把话筒给他。
“我也是真正地成为低人一等的存在才明白这最浅显易懂的道理。对吧,虽然你碍于体面不会承认,其实你心里会觉得残疾人不能和你们正常人相提并论吧。”
女记者不敢答,虽然摄像机没往她脸上招呼,虽然这可能事先有台本,但她此刻的脸色一定是不好看的,她应该没有脾气变得铁青,会更接近惨白。
“其实都一样。所有的正常人在职业球员面前都是低等生物。”
女记者是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两个字:“可是——”
她这一出声,外国人没觉得有什么,本土三人组可没法淡定了:魏廿皋好像没按台本来?他不安于做一个傀儡太子吗?
朴鹫还要多想一层:搞不好这也是蹴帝对他考验的一部分?蹴帝有这么厉害吗?就算他没这么厉害,新招安的那些精英是有这种眼界的。如果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棋子,他是不应该成为真正的太子的,至少不能再把一切压在这样的人身上。否则,天都土全之败将会重现,这一输,他蹴帝能不能再度起死回生就很难说了。
一定会有一个人去领军大羊定庞,这样的定庞不允许失败——输给龙之队外的任何对手都是失败。
他是蹴帝的禁军之外最后一道防线的指挥官。这就是所谓的太子。
蹴帝的考题么?
记者显然已经确定魏廿皋反客为主的企图,想要来控场,魏廿皋冷哼一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作为天权一套的主持人就这种素质么?”
记者连忙道歉。
“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低等生物。我深刻体会到大家的卑微和无奈,我就在想,既然命运安排我落到这步田地,一定有其用意——哈哈,其实,就是想让自己的现状更有意义,我该怎么做呢?我想的是改变。”
记者应该进入了角色,想着反正第一步已经走岔,索性将错就错,把捧哏的角色进行到底,便傻兮兮地问:“改变?怎么改变?”
“改变人生。可能听着有些臭屁,但我之前确实是高高在上的足球大人,我之前也视普通人为蝼蚁。可是当我成为蝼蚁的时候,我想问身为蝼蚁的诸位,你们甘心就这样吗?”
王秋梅忍不住赞道:“说得很好啊!”
朴鹫白他一眼:你个戏多的钉子,演技还能再浮夸点吗?
扒了摸顾不上拍王大爷的马屁,挠头大叫一声道:“看不懂啊!这小子到底是哪国的?癫了么?”
卫佳皇则在想:这是和蹴帝呛声么?不过,这种人如果不是羽翼未丰,就算干出弑君的事也不稀奇。
他是唯一和魏廿皋正面交过手的,而且不止一次,对此人的阴险毒辣体会也是最深。
记者不禁有些触动,忍不住说了一句真心话:“不甘愿又能怎样?”
魏廿皋冲着镜头收起了笑容:“我说了,都一样。我想证明给你们看,我现在和你们一样成了这个世界的低等生物——不,在你们的心中,其实我连你们都不如。我的起点比你们还低对不对?”
记者不敢在嘴上说对。
“我,从残疾人出发,我找到了一个目标——就是你说的蹴国残疾人联合会。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回过神来的记者赶紧问:“什么奇怪的现象?”
“残联的主席居然是一个正常人,也就是常识里比我们残疾人高一个等级的正常人——大名鼎鼎的四十大盗掌门人朱雨!”
记者小心设问:“这有什么不妥么?”
“凭什么?”
记者大胆回答:“因为他有钱?更重要的是他愿意把他的钱拿出来为残疾人做实事。而且——”
“我们残疾人为什么要被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施舍?我们离开这种施舍就不能活了么?我们残疾人自己的人生当然是要自己人来做主!用金钱来做慈善的伪善行为,这就是残联的主要职能么?”
王秋梅这下可不同意了:“用金钱来做慈善怎么能是伪善呢?”
扒了摸知道这位主在旧世界可做了不少这种“伪善”的行为赶紧宽慰道:“那是那是,所以说他不是人嘛,净不说人话!别管他!”
“这种伪善的行为,我也尝试了做过。”
记者赶紧拍马屁道:“您散尽家财,这么博大的胸怀,怎么能是伪善呢?”
“我要重新定义残联。所以我来了。”
记者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
“残联不止是属于残疾人的,也是属于所有人的。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都是败者组的一员,我们顶上有为所欲为欺凌我们的足球大人。”
记者这次索性豁出去了:“你的意思是假如你这次战胜了朱雨,你引领的残联甚至不排除有颠覆现有制度的可能?”
魏廿皋歪着头看记者,镜头里可见记者牙关紧咬一副拼命三娘的姿态,魏廿皋显得很好奇:“为什么要颠覆制度呢?”
记者本想自然一些,可不知是不是受制于对方莫名强大的气场,还是忍不住要说敬语:“那您如何重新定义残联?”
这也是电视机前的四人关心的。
“残联应该给大家指引一条向上的道路。”
记者不解:“向上?”
“每个人都可以抗争命运得,就算你不能也可以支持你最亲密的人走到上面去,至少他可以保护你。残联真正该做的就是以不放弃,力争上游为主题的事业,这才是真正的慈善!”
记者唬呆了,不单她,连摄像师也忘了工作,保持着原来那主次不明的画面。
“你们觉得好笑吗?”
马茹胧说:“不,此刻的你最帅了。”
魏廿皋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双手按着两边的把手,下身不住地摆动。
镜头边上的马茹胧极度关切,头在画面里探得更深,似乎就要冲过来,不知是想起了自家也是泥菩萨过河,还是对老公的信任和尊重,强自缩了回去。
魏廿皋突然发出一声狂吼,然后脱手,整个身子都在摇摆。
只有他在摇摆。
然后他站定了。
“我是个残疾人,但我还是要坚持向上爬!记住了,这就是残联的新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