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 高分不足喜
匕首的理解力完全够用,这让櫜頫卛喜出望外,本来内心深处充满着沉重的压力,这个时候莫名地舒缓一大半。
“你说的完全正确!我们的人可以确定,只要在规则制定者不介入的情况下,我们一些极个别的技术是凌驾在足球员神通之上的。其中就包括隋昪崝的这个变形显示技术。但是极限只能保持四个小时。”
既然确定了卫佳皇属于可教的孺子,一下子觉得细节沟通也好心理建设也好,都变得那么轻松可爱起来,不用自己唠叨些废话。他相信卫佳皇一定也明白虽然他杀魏廿皋这件事占着最不容质疑的那条规矩,可是那只针对天都土全的人,假如是之外的球员,他用幻术欺瞒是有可能被界定为触犯第一条规矩,以下犯上的,所以在这个地方存在赌博。
于是櫜頫卛把话题引得更深入:“从实际操作看,在两人相亲前撞上职业球员的概率其实很低。圈内的人尤其应该回避,不然好容易解除了封印,还没见着正主就被路人甲把芳心俘虏了去,这魏廿皋要变回球员还要些天日呢,那蹴帝的形象过程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么?”
卫佳皇抛开关于女装大佬等等辣眼睛未来的脑洞,直截了当地问:“简单说,动手的时机就在我和魏廿皋独处的时候?那么从头至尾需要马茹胧本人出现么?”
櫜頫卛没料到他问那么直接,虽然略有些不适应,也很直接地回应道:“细节还未知。只是分工下来,这里面的包含你在内,没有庸碌之辈,不做事前布置,只分配任务,各自矫正细节上的瑕疵,大家自由发挥,在决战的时候,交出自己的答卷,方瓷总和一切临场指挥。你是个爽快人,冉违地也是不爱说废话的人,我呢公务繁忙,一些不必要的解释就省略了,直接给你们把任务分配了。”
冉违地摆手道:“我的任务不用说了,保护他到最后。他变性的时候我也得跟着。再有的,你给我也接不住。”
櫜頫卛不怒反笑道:“你个惫懒家伙倒有自知之明。”
转向卫佳皇:“你就三个任务。下午4点,你要和马茹胧见上一面——”
看了眼冉违地,没好气道:“好了,是你们,对了吧,吹毛求疵!”
卫佳皇有些无语:妈的,又不是我相亲,我干嘛这么早见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这个人的美太沉重,太悲戚。
上次见她,貌似还在cos雪豹,实在是不想回忆到那些画面。
但是他知道,要当女装大佬,模仿对象还是得沟通的,虽然他不知道她还能沟通么?
见面是没想过躲掉,只是来得这么仓促,始料未及,无关青春期的烦恼,但是心乱如麻。
櫜頫卛看他疑似沉沦的表情有点不自信了:不会吧?婚宴上他和白筑表现得那么大义凛然的,难道说他还是马茹胧的死忠粉?要是这样的话,倒是很不可靠了啊。难道说方瓷和那位假借弟子名义的仇赪赨,一个用系统,一个用笔算出一模一样答案,活的概率是0,偏偏成事的概率又那么高,是因为本人不堪大用连这么简单的刺杀都搞砸了然后误打误撞我们反而有利了?我且再试试他呢?本来这也是实话实说。
“第二件事,你要和她共处一室共度明天。你要通过这一天的时间尽量模仿她的行为举止。”
不料,卫佳皇只是叹了口气:“好。不过这位保镖总不能离开我吧。”
櫜頫卛颇感意外:这么看是想多了?这人都了无生趣,我还担心他在大是大非的时候做小儿女之态?
第三件事就是刺杀当天的安排。要卫佳皇和马茹胧一同化妆,女的化妆,男的变形。
冉违地插了一句:“马茹胧化妆谁来负责?”
“西施博士。”
冉违地也开始不淡定了:“那还能叫化妆么?”
卫佳皇奇道:“博士的专业领域是?”
櫜頫卛不难为冉违地,亲自来回答:“一定要定义的话,属于视觉魅惑加精神控制,和隋昪崝的专业领域有重合,但是细节又有差异。隋昪崝那个属于成像的技术,他对肉身没有实质性的改动。西施博士则不一样了,他能单单靠色彩的搭配或者说创造出超越人类视觉的色彩就能让任何定力超强的人失去理智。甚至,当他这门技术用到极致,在规则制定者不介入的情况下,单靠蹴帝以外任意一位球员的神通都无法抵御。简单说,是规则制定者对球员那双眼睛赠予的技术的模仿乃至超越,以及逆操作。”
卫佳皇明白了:“这两个人联合起来的理想效果就是让魏廿皋一见到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扑上来,甚至忘了他是个残废?”
櫜頫卛理所当然地点头。
卫佳皇心想,这帮高级精英筹划的行动果然比11号线那帮中低级精英策划的更极端。
冉违地皱眉道:“那就是完全赌足球运动员回避了?但凡出现一个——”
“但凡出现一个,也是尽量避免让他见到马茹胧,真的,假的,都不能见。”
冉违地不比卫佳皇,深吸一口气问:“细节我不想过问,只想看你这次动用了多大的规模?”
“蹴帝是什么打算,我们都是了如指掌,你说呢?”
冉违地好像不怀疑他对蹴帝情报的信心,问道:“那尤电呢?”
櫜頫卛潇洒一笑:“这就不牢你操心了,尤电交给我了。如果斗智连一个踢球的都搞不定,那还好意思改变世界?你要做好的就是认证每一个找刺客大人衔接环节的真伪,认证一个完成一个。如何调用所有棋子的细节你来决定,政治我搞定,天命让方瓷压制。”
冉违地叹道:“你一个人应付那15区的区长么?”
櫜頫卛冷笑道:“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好牌都在我手上。”
虽然是菜鸟政治家,好歹也是专业人士,冉违地始终不能释怀,指了指卫佳皇:“这么个眼中钉突然杳无音信,已经喊明要杀魏廿皋,蹴帝的阵营不在意?”
“真不在意。何况,方瓷做了个诱饵。”
冉违地登时觉得荒谬至极:“他们真追向蚌埠了?那么蹩脚的障眼法他们也要信?关键是尤电收编那么多好手,都没跳出来点破。”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这些人缄口不言。显然,他们在观望。”
冉违地求问于高斯的科学之王:“绕了半天,说结果,仇赪赨打多少分?”
卫佳皇一愕:是仇赪赨,不是他的高足么?原来,在过去咖位明显高于冉违地的明珠大人在他们这里也只能算一个中下等的精英,都拿不到完全真实的资讯,难怪随时准备着遗书。
正想呢,櫜頫卛回答高级精英的问题:“0.05。”
冉违地是很迷信科学之王的,所以惊喜交集:“这回分涨的那么多?”
“我劝你莫太高兴,老头这回的分数很有水分,因为方瓷用天命打的分也一模一样。”
冉违地确实有点高兴不起来了。
三百六十一 饱汉不知饿汉饥
高兴不起来的人一时半会不能接茬。
櫜頫卛已经习惯和卫佳皇说一些真心话,便耐心解释了这位不高兴的为什么先开心秒变不开心。
仇赪赨的计算,天命的计算都需要参数。天命需要的参数没有仇赪赨需要的多。而且天命自己找参数,仇赪赨则要靠大家收集。
人算不如天算。
天命还不是天,只是一个强大到让人类无法企及对人类生活无孔不入的技术集团,因为统治阶层暂时奇缺非傀儡的人类帮手,是维系这个世界基本运营的代理守护神。
当方瓷将其压制,天算不如人算。此天算为天命算。
计算同样的未知问题,仇赪赨的预测必定胜过天命,因为他掌握更多的参数。
冉违地也知道櫜頫卛身为天之骄子,他说的一样可不是抄答案的学渣说的那种数字重合的一样,他一定也关心最后几步的算法。天命既然被方瓷全面压制,他对信息的捕捉能力势必大幅下降,参数不够会严重影响他的计算质量。
然而这一战偏偏又是櫜頫卛甚至全世界精英心血的结晶,虽然大家都很理智,却大都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仇赪赨拿到了前所未有丰裕的参数,最后却和情报严重不足的ai走上了一样的路子。
冉违地问櫜頫卛:“你的看法是什么?”
“很简单,给仇赪赨的参数价值不够,大部分都是摆设,所以天命瞎算,道理上也重合了。”
卫佳皇想到明珠的遗言,想着这些精英原来迷信这些东西,醒悟过来:“我听说有算过我的存活率是百分百?你们提供的参数里面应该我是最不确定的,所以你认为问题在我这里?”
櫜頫卛发现自己都开始喜欢这个姑且能够格让自己颁发一张下等精英的证书,笑了:“你这么直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首先我们说,方瓷率领了一帮人去压制天命,这件事它不针对最上层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所以规则制定者没有因为方瓷干扰了足球运动员吸奶而介入,而因为蹴帝无人可用,天命很多对我们来说可以实施毁灭性打击的技术就烂在那里,只要我们不学朱学飞,一定要去趟过那条侵犯他们权威的河,哪怕形势上被我们按着打,规则制定者也不会跳出来护短。至少从现在来看,情报战我们占据上风。只要我们不要妄图用情报加技术去抢夺人心最后鼓动他们去推翻足球员的统治,这个局面是可以维持的。就像谁要是不幸落在足球员手上,那他对这个个体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但是我有情报支援,我可以跑,用你昨晚的情况我们发现,现有的技术应付这么一定规模的足球运动员其实不吃力了。”
卫佳皇心想:你这个冷血的天之骄子也是用了那么多条人命学会的。
櫜頫卛正好讲到这个茬:“昨天之所以死了些人,是因为不走足球路以下犯上。你这个个体虽然特殊,但是其实可以类比。任何一个普通人,只要没有主动去招惹足球运动员,我们的技术可以保护他逃走。只要不是蹴帝,他们的神通其实都在天命的技术里可以找到分类,没有规则制定者的加成,输出能量数值看并不是我们的技术不能抵挡的。简单地说,如果足球运动员不走足球路去欺凌一个,我们说素人,规则制定者当然不会站在素人这边,但是也绝不会助纣为虐。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帮助素人,就是纯技术的比拼。昨晚的经历让我们可以确定,这种情况下反杀是完全可能的结果。我们的技术逐渐在完成超越。所以,第二个重点是,你杀了魏廿皋,这其实已经够了,这就是从朱学飞那次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能懂我这个意思么?”
卫佳皇顿觉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说见好就收,不急着去策动人心,维持现状。”
櫜頫卛欣然道:“就是这个意思!没有必要这么去绑架群众决战,这个世界你要决战必须通过足球的办法。但是,如果他们来找我们某个人的麻烦,那是技术可以解决的正当防卫。这个世界的规则其实不是保护足球运动员,也不是保护他蹴帝的,谁理论上都可以当球员,当蹴帝,那么这世界维护的是什么的权威?”
卫佳皇知道了:“足球的绝对权威!”
櫜頫卛大喜:“找你真是找对人了!”
卫佳皇被这世界莫名地伤透心,也是高兴不起来,不过倒有些不明白了:“你们都剖析到这里,为什么还这么着急呢?按说应该再隐忍一会才是最佳时机,至少你得让技术再升华——我不是打退堂鼓哈,虽然数学之神算我不死,我可是铁心当这死士的,你们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冒出来啊?”
冉违地叹道:“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卫佳皇一怔,这话朴鹫和扒了摸也经常说他,频率不低于“最特殊的那个”。
櫜頫卛补充:“两点,外因和内因。外,足球圈也不是都是傻子。尤电很早就看到了这点,他知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被洗脑,更知道洗脑的人其实更容易摇摆。他招贤,让你知道更多,然后让你站队。现在站过去的,未必就是表态,但肯定都在等。如果短时间没有变数,他们就真的变成那边的人了。当蹴帝手下有‘人’了,当利益集团丰满了,我们的技术优势就没有了。只要让懂技术的人接管天命,并为他们所用,方瓷和我们哪里是对手?”
然后朝冉违地一指:“我们来看这位人造人,来说说,内。你说他借助天命的技术安个电脑在身体里面是调皮,还是觉得好玩呢?”
卫佳皇登时觉得沉重了。
“这世界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作为‘人’活着的最后一天。我是因为仇恨加卧底才坚持到了现在,他没有这劳什子玩意然后一直折腾,估计也早变成了行尸走肉。折腾了半天却不迈出实质性的一步,只为折腾而折腾么?”
冉违地听不惯他言不尽其实,在这个时候补充道:“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这是不走足球路最后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今后哪里再去找赢家杀赖债的输家这回事?”
三百六十二 废黜蹴帝
听说仇赪赨算出自己的寿命超过3年的可能是百分百。也就是说,无论杀魏廿皋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危及他的生命。
櫜頫卛相当自信:“魏廿皋一旦被你杀死,利益集团甚至蹴帝御驾亲征,只要对准你,便是自取灭亡。因为那将触犯这个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法则——从朱学飞的前车之鉴我们可以确定,真正的上面关于这点,是零容忍。而哪怕蹴帝能约束部众什么都不做,我们有充足的证据和宣传能力昭告天下,他自己以形象工程为核心的种种践踏这第一法则的滔天恶行,这一切足以触发天罚,将其废黜。”
至高无上的法则——“胜者为王”。
不承认胜者的群众从结果来看,让世界毁灭。孰轻孰重可见一斑。何况只是因为刚巧会踢球而成为利益集团的幸运儿,真当自己是天选之子么?
卫佳皇问:“会不会因为动手在先,且这次动手的是全部利益集团而导致世界第二次被重置?”
櫜頫卛冷笑道:“比较起来,我们三个当中你算和那个圈子沾边,你是有发言权的,那么就你觉得,就这帮心怀鬼胎的乌合之众能拧成一股绳么?”
卫佳皇心想是这个道理,又问:“假如他们不动手呢?蹴帝拉下脸皮搞点罪己诏类的危机公关蒙混过关后,转手就是一个大洗脑呢?”
“虽然在这个世界落魄,不管是用卧薪尝胆的办法还是这位人造人朋友,人总算是保全了下来,身份地位变了——”想到了被冉违地取笑的区长套餐又补充道:“生活质量急剧下降,我们到底还是我们。杀掉了魏廿皋,你觉得以我们的手段还没办法在不触犯游戏规则的基础上保证他们出手?这些半文盲草拟的罪己诏能敌得过我们精心策划的檄文?”
冉违地欲言又止,櫜頫卛视而不见,继续说:“其实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是很容易吃透的,就是精神控制这一关太难过。两位我们瓷器最传奇的英雄——合淔岛上自残的瓷娃娃,和这位人造人朋友,他们这么努力,付出了那么多去抗争,结果呢,尚不及我们这些诈降了没几天的人领悟的多。当然走得最远的果然还是朴鹫。”
卫佳皇奇道:“怎么讲?”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到这来的时间很靠后,但是他一出现就做了最接近本质的事。”
卫佳皇心里蓦地一紧:你不会也是要讲他找到了我,靠在我周围保证不被洗脑吧。
“这个世界规则虽然简单,但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强大到无可言喻,唯一的弱点,他要保护的主体太弱。”
卫佳皇有点迷糊:“要保护的主体?”
“你管他起了个什么蹴帝,蹴国,龙之队,其实他要保护的主体不就是中国足球嘛!朱学飞也发现了这点,但他太得意忘形了,而且野心太大,刚有了一点眉目,他就反洗脑地把所有人绑在他那一头发起总攻。不过也感谢他的神操作,让我们摸清了游戏的bug。”
卫佳皇忍不住提醒道:“朴鹫呢?”
“他就极端了,他一个人就比我们现在所有人做的还要夸张。他把这世界所有的技术为自己所用,资金,技术都是世界最强。就在他准备用这一切慢悠悠地策反足球圈用足球的方式狗咬狗的时候,他还发现了你的存在,知道围着你转就不会被洗脑,找着了你的同时,也被上面盯上了,把他这个外挂的号给删了——”
天上,副手反应过来:对啊,洪宇岚前您还介入过这一次啊,这可和我夹带私货没关系啦。
念头已经转过,来不及反悔,却见上帝又变出一副键盘来:“来,这才是你的归宿。”
卫佳皇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朴鹫这一回就算中立情况上面强行介入了啊!”
既然有先河,这一次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保证不会有超越精英剧本的突变。
櫜頫卛笑道:“介入是介入,但是性质则不同,他的是单方面虐杀,我们是开放式的对垒,而且我们踩定了你这个正确的主题压死规则在先,我们在立意上无懈可击。大道之上,我们其实走的是足球的法则,而朴鹫聪明反被聪明误。”
卫佳皇奇道:“他怎么被聪明误,你们怎么走的又是足球的法则?”
“足球这个游戏,我以前不懂,这次学了学,其实是个简单幼稚的游戏。正确的玩法说穿了就是利用对方的失误得分然后尽量不让自己的失误造成失分的游戏。往往最黄金的机会都来自于对方的主动失误,比如蹴帝这次主动发起的赖账计划。我们在魏廿皋复原前杀掉他,就相当于让足球在传到蹴帝其他队友前把球截获。至于能不能得分,就是我能把魏廿皋的死利用到什么程度,就取决于我们的进攻能力和蹴帝他们的临场防御能力,这不是足球么?”
卫佳皇说:“那朴鹫不也是利用系统的后防空虚,也可以说成是足球啊?”
冉违地摇头:“朴鹫挑的是规则制定者的失误。类比的话,就像运动员发现了药检的漏洞,球队管理层收买了裁判甚至组委会,赌博集团侵入了整个足球世界。所以这绝对是上面的逆鳞。不但无法成为突破口,还会因此成为打压的对象。”
副手跪在键盘上由衷感叹:“不得不佩服呀,这样他们也能分析出来。”
上帝皮笑肉不笑:“那当然,东帝汶惨案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帮人的能耐了。”
卫佳皇则明白了,这帮人不管说他们是冷血动物,还是对自己够狠,总之他们现在已经认定吃透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而自己在逻辑上感觉没有太大的漏洞,毕竟他们的情报自己也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至少区长这个实际的领头人,他认为自己是唯一的问题。所以对自己抓得很紧,明明日理万机,情况紧急,任务都分配完了,到现在还不肯走。
卫佳皇决定反客为主:“区长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卫佳皇不卑不亢看着天之骄子问:“我如果确认了魏廿皋的死亡,立刻自尽,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大计?”
櫜頫卛一点也不意外:“你不想活了这件事,我们这里人尽皆知。我们根本没打算劝你,或者说像朴鹫那样赖着你。”
卫佳皇颇为好奇:“我就这么死了,不会妨碍你们后续发挥?”
櫜頫卛哂道:“虽然我看你的死志完全不像作伪,但是仇赪赨既然算出你活得过三年,想必也有他的道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杀了魏廿皋,我们可以把蹴帝的罪名坐实,大义在手,证据在握,渠道也被我们操纵,还有朱学飞的教训,我们可以开展一次有节制的精神建设,请天罚蹴帝,提名新的蹴帝人选。”
卫佳皇虽然早打定去当铺路石子,听他这么说还是禁不住心生寒意:“你们连继承者都谈好了?”
暗想玩手段,尤电这个中考学霸加上蹴帝他们全部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你不觉得沙雅城,有个球员刻意和你亲近么?”
卫佳皇这下是真的不寒而栗了:郑掷亿!
三百六十三 区长套餐与断头饭
“其实,让仇赪赨算这一卦不过是排场。比起数学,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我想好好地看看你。”
卫佳皇没有做声,静静地看着櫜頫卛。
“答应我,一定要死好吗?”
卫佳皇毫不犹豫:“我答应你。”
櫜頫卛似乎颇为感动拍了拍肩膀:“我相信你。”
櫜頫卛这番做派,冉违地完全不相信也觉得没必要:“你真的对仇赪赨的结果不在意?”
“当然,他最开始算出来的是100%,他的高足偷听到了天命的结果,才有了这英雄所见略同的结果。”
卫佳皇讶道:“身为数学家的节操不要了么,为什么要改答案?”
“乱世,让数学家的节操已经吞噬殆尽,至于100%这种大逆不道的数字已经和他们形同陌路。”
冉违地摇头:“我相信做不相干的第三方,活下来百分百,这个结果是认真的。”
櫜頫卛对着他点头:“你有权相信,正如我相信卫先生的答应是认真的。”
放下心中大石,用去多少时间也是值得的。
三言两语便是别离时刻,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即将人鬼殊途,櫜頫卛突然叫住卫佳皇:“今天见了马茹胧,后天之前,你若有意,随时都可让她服侍。”
天之骄子王者归来,虽然天下尚未易主,一切已尽在掌握。说完扬长而去。
冉违地本想劝慰两句,却见卫佳皇神色如常:“我对马茹胧兴趣不大。”
冉违地想了想,说:“你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现在只吃区长套餐么?”
卫佳皇一愣,他知道区长套餐便是健老师泡面加一根丽棒火腿肠:“和稗頫殙有关?”
东帝汶惨案还好,朱学飞惨案后,櫜頫卛彻底落魄了。他在过去是鲜为人知的天之骄子,和朱学飞,罗若西,朱雨,汪康森这些人最大的区别,他活在云端,双朱罗汪在民间脍炙人口,光鲜亮丽,却要仰其鼻息,委曲求全。越是这样,在这个世界的处境越是危险以及卑贱。
櫜頫卛太骄傲了。危险和卑贱,卑贱已把他先行击垮。如此卑微的存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吃的那是什么?饲料吗?每天吞咽这样的东西苟延残喘,活着可还有一点尊严?
因为对卑贱0容忍,所以把生死置之度外,危险对他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危险了——因为有人帮他化险为夷。
稗頫殙是櫜頫卛的反例,对危险的恐惧让她超越了尊卑,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饲料都吃得下。
櫜頫卛说:“放下我吧,贱人,我不要这么活下去。”
稗頫殙说:“办不到,我爱你呀。”
“你真贱。”
有这么一天,被强制喂着饲料的櫜頫卛突然眼睛一亮,问稗頫殙:“你喂我吃的什么东西?”
稗頫殙小心翼翼地问:“泡面,健老师泡面。怎么啦?”
櫜頫卛又细品了第二勺,回味良久:“这个饲料,貌似还不赖。那个东西叉给我吃吃看,那是肉吧?”
稗頫殙依言照做,櫜頫卛一口吞下。
“如何?”
櫜頫卛志得意满砸吧砸吧嘴:“这又是什么东西这么美味?”
稗頫殙捡起包装纸看清楚了:“丽棒火腿肠。”
第二天櫜頫卛嚷:“我要顿顿吃健老师泡面加丽棒火腿肠!”
稗頫殙暗暗叫苦:为了保命,东躲西藏,更是切断一切暗线的联系,就算我出去做事也得避过了这段风头,在此之前,我们这点积蓄哪能这么奢侈地挥霍?
櫜頫卛嚎啕大哭:“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健老师泡面加丽棒火腿肠,现在,立刻,马上!”
稗頫殙心软了,想:也好,先应付眼前的。解了燃眉之急再哄一下兴许就能兴趣转移了。
“那我出门了?”
櫜頫卛殷切地送到门口:“快去快回!”
楼下有便利店,手机突然有条推送,稗頫殙安危预警全系手机,赶紧拿起来看,这么一条消息印入眼帘:“园欢幸超市八贝店闭店大甩卖,最后一天全场商品一折......”
园欢幸八贝店貌似离这里并不远,稗頫殙停下那只迈向便利店的玉足,心想一折的意思就是一袋健老师的钱可以买十袋健老师,一根丽棒火腿肠的钱可以买十根火腿肠。这样櫜頫卛顿顿吃健老师泡面加丽棒火腿肠的梦想,好像也不遥远?
于是,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向园欢幸八贝店,却不知这一去不复还。
活得像草木,终非草木。从此以后,櫜頫卛觉醒,且一日三餐只吃一种花式——健老师泡面加一根丽棒火腿肠。
卫佳皇暗叹:纵使真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啊。
他又在想如果是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和谢衲易地而处,只会想干掉郎举,假如真正干掉,恩怨是非也就此结束,甚至自己的人生也希望在那个时候谢幕,觉得一切终于到了尽头。
可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不会吧?
冉违地说:“他仇视的应该是整个利益集团。只是他不会像朱学飞那么猴急。”
卫佳皇感觉打第二天认真看这个人开始,他深邃的眼波里就潜藏着让人心悸的仇怨,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尤电是怎么让他通过答辩,是真心惜才还是在这些精英面前班门弄斧地要使一回将计就计呢?
想到这里不禁叹道:“如果游戏真能通关,就连郑掷亿也会一个个被他弄死吧。”
冉违地问道:“杀了人就自尽,你之前真的是这么想的?”
卫佳皇点头。
“你知道他真心想要你怎么做么?”
卫佳皇再点头:“他其实要我答应的是杀了魏廿皋之后乖乖待命,对吧?我其实也答应了。”
冉违地叹道:“看来他果然比我更了解你。可是——”
卫佳皇打断他:“我比较喜欢当别人的棋子,只要事情是我愿意做的,供你驱策便是。踢球的时候教练赞美我的执行能力是最强的,应该也是这个道理。加上结局一样,我就是要死,他也需要我的死为你们的人腾位置,这算是不谋而合。做完我希望做的事,我心情大好,你让我三更死,我绝不会回到五更。你要我五更死,我哪怕三更被人围追堵截拼了命也会拖到那个时候,他不就是看在这上面满意,决定犒赏我么?”
冉违地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应该接受好意。弦绷得太紧,会断。你的身体需要释放,两位完全融合也能加深彼此的了解,深化你的模仿。你放心,我虽然必须在旁边监视,但我不会瞧上一眼——”
卫佳皇看着他用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来试探自己,冷笑道:“当我傻么?照你们的设定,见了面就抓狂,在魏廿皋之前还敢让任何人和她朝相?既然都不能见人,哪需要模仿仪态来通关?这一天半的时间不就是拿她来当发泄工具么?不过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断头饭了吧。”
冉违地一愕:“这你也知道?”
其实卫佳皇蛮承他的情,这位旧世界的真大神面对着自己这样的伪大神,几次旁敲侧击劝自己不要去刺杀,说犯不着,叹道:“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几次劝我不要去,是因为仇赪赨真正算的是我活过这十日的概率对吧。”
冉违地知道这虽然不是什么天下唯二的智者,但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并不意外:“是的,百分百不假,但是是死亡率。我认为你不卷进来,就不会死。想必你也知道他们计划中真正画龙点睛的一笔是什么吧?”
卫佳皇点头:“是,魏廿皋死不死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在刺杀这个动作完成后,得被杀死。”
三百六十四 正确答案
11号线上的濒死群众明确喊出了“杀死魏廿皋”的口号,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不管卫佳皇自己有没有发表声明,已经不重要了,等于向全天下默认,他卫佳皇就是做这事来到了下陆。
櫜頫卛敢赌自己人头,蹴帝根本不知道在知道卫佳皇动机后还派人追杀围猎卫佳皇意味着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蹴帝这只螳螂一心想把那讨人嫌的叫卫佳皇的蝉给干掉,却不知道黄雀在后面随时待命。这黄雀可不是他櫜頫卛,而是那至高无上的规则。
精英阶层,在卫佳皇看来,如果是正面的称谓,代表着大部分人被平庸人生带来的无边绝望一点点吞没时,能重燃斗志的希望之火,是燃烧生命能拓展已妥协的大众想象力上限的奇迹本身,更是能映照出已经放弃的凡人那无耻模样的明镜样的无上光芒!
比如,烤羊腿那五个一边下跪还一边想出五拜三叩首的反讽花样,烹调之余撇开天命造出瞬移通道的厨子;又或者,那位给冉违地做人机合体手术的神奇大夫;还有给烨二学霸制作捆仙绳的师傅;甚至那位不惜毁容**也要唤醒“自我”以卵击石地入侵“天命”的天才骇客。
确实,主要动的是他们的蛋糕,但他们也最敏感,最决绝,最有张力。
卫佳皇担心的是,他们燃烧着上限,不断刷新这世界的可能性,櫜頫卛真能把他们聚合在一处么?
“可以的。唯独天之骄子,不是说笑。尤电但凡有一点大智慧早该把他杀掉。”
卫佳皇问:“现在不是要随尤市长磋商细节么?现在下手呢?”
“有方瓷临场预警,动作不论大小皆可预知,至于实际上的行动力,你应该有体会吧?我也不怕你现在反感,实话告诉你,昨天为了测试实力,刻意让方瓷把预知的时间缩短在三分钟内增加了很多的不可控,带来更多的惊险和牺牲。实操的话,一长一短是比较合理的,短的五分钟,长的是45分钟,两者兼备。至于测试嘛,一是要看你是否有足够的应变,二是要看随机出现的下线,他们的战斗力。这两者,都没有让櫜頫卛失望——你似乎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
卫佳皇耸肩道:“‘精英’嘛,旧世界就这个操行,习惯了。什么阶层也分三六九等,总之下线不如狗。”
这里的“精英”又是个贬义词。
冉违地想了想说:“有理。”
卫佳皇有些奇怪:“感觉你进馆以后显得特别清闲。”
冉违地也不以为忤,耐心解释说:“外松内紧。里面的话,理论是似敌非友,或者说心怀鬼胎。面子上不是疾风骤雨,只需要小心陷阱即可。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室内——还不只是馆内。”
卫佳皇觉得是时候进入正题了:“你为什么愿劝我走?我真的走了,你会怎么做?”
冉违地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仔仔细细把卫佳皇重新上下打量。
卫佳皇没有催他,也似乎在重新认识这个櫜頫卛的副手。
半晌,冉违地说:“我其实一直认为朴鹫才是正确的。他走的太超前,当我们还在绝望中挣扎的时候,他已经在唯一正确的道路上待机。”
“唯一正确的道路是——”
冉违地颇为玩味地看了卫佳皇一眼:“我知道你很排斥,换个广义的说法吧,就是走足球这条路。哪怕他朴鹫其实就是个球盲。”
卫佳皇想起了对朴鹫的初期印象——这是个变态!
他用最快的时间,钻系统的空子,成为最牛逼的全知,蹴币玩家,挂王,却没有装逼,赶紧用数量庞大的无人机去帮他摄录这个世界所有踢过的足球比赛,赌所有但凡开过盘的足球比赛,把所有有神通的职业足球运动员的比赛资料整理到移动硬盘里面去。
当时他还觉得这一切构成一个异想天开的奇葩书呆子,或者说就是一个闲得蛋疼的疯子做的雷人事。
当不断碰壁苟活到现在的自己又被冉违地引得回忆这些之前嗤之以鼻的荒唐事,他猛然发现:朴鹫从一开始就咬着足球不放,从来没有开展过平行任务,一切的一切都瞄着足球打。
现在回过头来看不得不承认:收集并看完全部的比赛录像资料,用赌球的方式去参与了解能赌的全部比赛,整理出这个世界所有有超能力球员的比赛训练资料,这是一个球盲能做到的极限,且是针对这世界绝对正确的辅助手段。
什么东西绝对了,往往会让人恐惧和排斥,比如绝对正确。
朴鹫这个人和他的做法让卫佳皇害怕又抗拒。但是他阴魂不散,因为他知道他选择的道路绝对正确。
绝对正确的道路,同时也没有退路,且漫长,且在前面很长的阶段甚至可能到你生命的最后都没有希望,因为你不一定是那对的人,或者你是对的那栽树的人,大概需要栽一万颗树,才能乘凉,而你是第一棵。
“这个世界的规则说白了就是一句话——顺从踢球者才能活下去,除非你能靠踢球赢他。你刚才问我,我会怎么做。朴鹫在等你,你要走,我放你走。但是显然你不想走了。”
卫佳皇点头:“朴鹫的路太沉重,我走不下来。”
冉违地也点头:“我现在也知道了。你是因为听出了必死,所以更坚定了去做的决心。”
卫佳皇问:“櫜頫卛失去了稗頫殙开始奋发图强,没有联系朴鹫么?”
“被拒绝了。”
卫佳皇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了:“他现在在做什么?”
“听说和那个火锅店老板还在为一个最低级的草根联赛参赛资格殚精竭虑呢,如你所说,真的活得很沉重。”
卫佳皇终于问出最想问的一句话:“你明明不认可这条道路,却仍是辅佐他,真的只是因为你不踢球么?”
“还有最后的侥幸吧。你赢了天都土全,你还想杀魏廿皋,蹴帝还想赖账。櫜頫卛阐述的时候,我在逻辑上无法反驳。朱学飞和卫佳皇其实都不踢球,朱学飞既然该死,对面的卫佳皇就不该死。不该死的死了,至少这个格局会改变吧,虽然也许更坏。”
卫佳皇也认为他说的有道理,陷入沉思。
天上,跪键盘的副手问上帝:“仇赪赨真的改了答案?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上帝冷笑:“仇赪赨只改了一个答案,却不是那0.05。他能瞒过人类,却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副手明白了:“他还真算的卫佳皇能活过三年?”
三百六十五 水一直泼
截止目前,热搜头条已经旁落,师新纹英年早逝滑落第二名,11号线被葡萄极端球迷焚烧事件独占第一名宝座,点进去,重点强调整车人无一幸免。
卫佳皇好生无语:他们也真是执着啊,小杰野森的火没放成,硬找个也要泼葡萄的脏水。
但是这脏水太脏,一下子炸开锅,任何一个善意的第三方都忍无可忍,评论里面很快失去理智,基本都是对葡萄球迷乃至葡萄队愤怒的控诉,甚至恶毒的侮辱和咒骂。
葡萄队的存在是原罪。
正在群情激昂的时候,手机再弹出一条新的消息,还没待看,冉违地说:“说是爆炸事件的凶犯被找到了。”
冉违地单手在卫佳皇眼前一拂,画了一道彩虹,彩虹过后卫佳皇看到一张贴在半空中的照片——姑且算是一张半身照片。
是一具裸露出的部分布满灼烧痕迹的无头尸身,没裸露的部分就是一件完好无损的新疆葡萄主场战袍。
“这就是所谓的被找到的11号线爆炸案的凶犯。”
卫佳皇被雷得里郊外嫩:这妈的搞不好就是那趟被秦习屠杀殆尽的11号线列车在火化时意外发现一具切得不算碎的,赶紧抢救出来,这么随意地处理一下摆拍了就当做重要嫌疑人来宣传?披张葡萄的皮就能把锅发到沙雅去?
两人此刻已经离开了房间,早些时候传送到了群英馆的食堂。
群英馆的食堂,同样肉眼不容易看到边界,有桌椅板凳,有撑开的太阳伞,每柄太阳伞下悬挂一个电视,都在播放同样的新闻节目。此外空空荡荡。除了卫佳皇他们,远近加起来还是数十人,分布得比较散乱,互不打扰。
顶上是天空,其时正万里无云。但若打开手机,你若精准定位下陆出月鸟,可以很直观地看到显示小雨。
天空是虚假的天空,桌子也并不单纯,它藏着另一重身份——大型平板电脑,只是功能略单一,只负责点单结账。
冉违地知道南卫大人不是一般的“壕”:“你请客。”
他们不是櫜頫卛,至少早上不会想吃区长套餐。
食物供应像魔法般神速,平板刚待机,冉违地新鲜出炉的生煎包已经到位。
卫佳皇则负责吃面,普通的煎蛋面,而不是健老师泡面。
周围的人大都在喝咖啡,看着卫佳皇两人这时候吃早餐,稍微有些鄙视,但修养都还不错,明着没有表露出来,各忙各的。
卫佳皇随口问了一句:“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你们的人?”
冉违地操作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说:“全部。”
“全部?”
冉违地做出详细解释:“后天,你的刺杀行动,他们都要参与。”
卫佳皇不禁感叹:技术真的能串联一切啊。
看到冉违地完整吞咽上一个生煎包,准备把他的魔爪伸向下一个时,卫佳皇问:“你觉得蹴帝就完全被櫜頫卛忽悠了吗?”
冉违地闻言放过下一个生煎,反问:“你觉得蹴帝和规则制定者之间另有契约然后櫜頫卛这么多人拼死拼活都没能发现,这么大的差距难道还不需要认命?”
卫佳皇还待说什么,冉违地做了禁声的手势,指了指上面。然后开始在空气中一串敲击。
卫佳皇这才明白,原来这虚假的天空暗藏着监视的功能。
冉违地这时停手,应该已经做好安全防御,说:“其实,你担心的地方他们都很有信心,你最有信心的部分,反而才是他们最担心或者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卫佳皇奇道:“百思不得其解在哪里?”
“虽然明细的计划都是被櫜頫卛压住,一环一环输出。但是具体的概念是清楚的,他们在建立数学模型的时候,是做了很完善贴切的代替符号。不管是天命的伪天算也好,还是仇赪赨的真人算也罢,细节上应该差异都不大。真正算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你杀魏廿皋这一节。他刚才和你拉扯这么半天,就是因为这节极不科学。”
卫佳皇明白了:“因为杀魏廿皋的成功率和其他比起来很低么?”
冉违地点头:“他们反复推演过,甚至算上你的身手。这件事按说技术含量并不高,成功风险也应该很低才对。”
有了西施和隋昪崝二位大师珠联璧合的“假马茹胧”,没有神通的魏廿皋只有奋不顾身发情一种可能,立场又是铁板一块的为王胜者,不会出现超越不等式传递性的反转,整个过程就是最朴素的因为所以,四则运算,完全的送分题。
卫佳皇想到了櫜頫卛对自己最开始关心的部分,便问:“我感觉他最怕的是我会落跑。”
“你知道为什么吗?”
卫佳皇摇了摇头。
“仇赪赨的数学模型可以用具体的人事来替代,最后整合出来,和方瓷用结果导入天命演绎,是一样的结局。这个结局是你行刺未遂,落荒而逃的时候被杀死。櫜頫卛一来对自己计划满意,二来你这个人也出乎他意料。反而他就不在意这个角度的死胡同了。”
卫佳皇暗自警惕:倒不是空穴来风。我在想北路的时候就表现得非常惜命。很可能是潜意识的胆怯绑架了自己的行动力,慷慨就义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未必如此。
再说下去好像意义也不大,各方面都决定要干到底了,大不了一条路走到黑。
两人不约而同看着电视屏幕。
“这无疑是恐怖分子所为了,最可怕的是还是进阶模式。”
女主播补充:“而且从企图焚烧下陆文史馆到真的炸了一车的人陪葬,完全是突飞猛进!”
男主播说:“我们今天请到了两位专家,一位是来自单生大学的xxx学院xx专业的马仝教授,一位是来自......”
马仝教授先发言:“从这张照片我们一目了然看出凶手还不是一般狂热的葡萄球迷!”
主播问:“何以见得?”
“这可不是套普通的新疆葡萄的主场比赛服!”
二位主播问:“它是?”
“新疆葡萄出道夜,天都时间xx年x月x日,绝无仅有的辛斯特粉苹果出道战落场版!你们看,这球衣上面有这个和那个,只要你们用傻瓜也能的傻瓜也能xxx就能透过这场照片显示出,这个,那个,这就是它便是那落场版的铁证!能够拿到这个落场版,足可证明这个凶犯和辛斯特一定过从甚密!”
卫佳皇心中一凛:绕了半天圈子终于向目标露出獠牙了!
三百六十六 锅从天降
另外个教授资历略逊,来自于下陆大学,他和单生大学的教授侧重点不同,重点是讲幕后黑手。
凶手已经死了。而最可怕的就是培养他的人。
下大教授说,葡萄的球迷普遍素质低下,脑子笨,文化程度也低,大部分葡萄球迷连地铁都没坐过!
“就这么一个愚昧的族群!他不同于我们绝大多数人,高雅知性这种球迷的共性是和他们绝缘的,他们有的只是粗俗野蛮!”
教授顿了顿,开始讲历史:“在遥远的古代,当球迷素质还远没有现在那么高的时候——当然我们说那个时候主体还是质朴善良的。他们会因为赢球而开心,会因输球而愤怒。而愤怒的极端就会衍生出一小撮特殊的群体,当时的社会学家为他们量身定做了一个名词,叫做足球流氓。请注意,即便是这样的足球流氓,他诞生的契机还是愤怒,为什么愤怒呢,因为输球。即便是这样的流氓他们也事出有因。”
男主播适时插入问:“古代,赢球了的一方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教授向主播竖起大拇指:“你提了一个好问题!你们想想古代这种相对比较单纯的流氓却也制造了很多大型的劣**件是为了什么?恰恰因为事情有两面,一个巴掌拍不响,有输球的球迷,就有赢球的球迷。流氓在那挑衅,却唤醒了赢球的球迷心中沉睡的恶魔。更准确地说,流氓虽然是因为输赢诞生的,但他诞生以后,就超越输赢了,不管输赢,他就是流氓本身——”
这个节目的女主播地位略高,乃是最粗的大腿,看到下大教授为了刷存在感扯了一段台本上没有的野史,节奏已经失控,再放任不管就是事故,赶紧强势插入:“鹿教授,你认为这还不是这个足球流氓策划的么?”
所谓的“这个足球流氓”就是被他们火葬场抢救回来又罩了件落场版球衣的无头尸体。
鹿教授还是有点起码的良心没把这口锅压在残破的尸体上——而且大概率还是受害者的尸体。
卫佳皇看左右无人,指指上方的屏幕问冉违地:“能不能问问你身体的一部分,两个教授是不是你们的人在反装忠?”
“刚才好奇,我已经查了。谁的人也不是,而且没有反装,就是忠。要是没有被你吐槽的这多出来的一部分,也许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两人说话间,下大的鹿教授进入正题:“看刚才的短片,我们知道这个穿球衣的葡萄足球流氓是在工办道站上的车。工办道站的安检用的什么技术,我来给大家科普一下。它们采用的是天命的xxxxxxx。有条件使用傻瓜也能的应该明白傻瓜也能有个泾渭分明的界限,那就是民用版和官方版,民用的功能再强大,他的上限不可能突破官方的程度。而xxxxxxx其实和傻瓜也能系出同源,他具体是什么呢,我给大家简单解释下,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下,他就相当于傻瓜也能的百科全书,所有民用的,官方的,所能做到的上限下限都在百科全书的射程范围内,不管你做了什么,做得如何登峰造极,百科全书上都一览无遗。”
女主播敏锐觉察到鹿教授贼心不死还在暗暗地拖节奏,赶紧来踩油门:“凶犯使用的爆炸技术是yyyyyyy,是可以变形的。”
鹿教授响鼓不用重锤,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接:“任他七十二变,在xxxxxxx面前终是徒劳。这就好像孙悟空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女主播耐着性子扮天真督促鹿教授快马加鞭:“xxxxxxx是这样的强大,那凶犯是如何通过xxxxxxx藏匿在地铁中的呢?”
鹿教授说:“这件事定有幕后黑手,而且手段通天,仅靠这些野蛮人还不足为虑,而这后面的操纵者,就十分的危险,且阴险毒辣。”
男主播被“最粗大腿”踩了一脚,如梦初醒,靠着过硬的本领以及只看过一次的记忆,勉强背着别人的台词:“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幕后黑手曾经黑进天命的监控系统,有关机构通过勉强的复原后,看到凶手临死前在卸骄站下车并在关门的一瞬间引爆。他正在自鸣得意地看着无数无辜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他夺去自己的生命,却不防后面有人割下了他的头颅。”
卫佳皇心想:你这是把没有脑袋这件事圆上了,那身上灼烧的痕迹怎么讲?
人家就不讲,懂的自然懂。不懂的就卫佳皇这些极少数的杠精,不足为虑!
女主播要了个特写:“你刚才说了一个事实,曾经黑进天命的监控系统,鹿教授也暗示了大家一个事实,有超越xxxxxxx认知的手段。我想请问两位专家,你们觉得真有人能做到这些吗?这世上能有这样的人吗?”
二位教授异口同声:“有的。”
两人装模作样对望一眼,单生的教授假模假式照着设定好的肢体语言,谦谦君子一般说:“请鹿教授讲。”
鹿教授当仁不让:“天命理论上当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凌尚帝一手打造,但是鲜为人知的是天命真正崛起的起源其实是韛?!”
卫佳皇整个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韛?是一个人创造出来的,他曾在我们这个时代被誉为天下唯二的智者。”
两位主播如梦初醒般异口同声大叫:“北朴南卫的南卫!”
冉违地一半生煎包掉地上,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一出声,立刻引来周边喝咖啡的关注以及更加鄙夷的眼神,冉违地赶紧收声,卫佳皇把头埋得更低,就算这全部都是櫜頫卛的人,顶上那片假天空的超级间谍可不是吃素的。所幸他们也没把早餐二人组放在眼里。
只听得到鹿教授的声音:“没错,正是南卫卫佳皇!”
鹿教授的戏份到此结束,二位主播装着不能厚此薄彼,其实是贯彻更重要的人来压轴这样朴素的核心精神,转向单生的教授:“马教授对南卫是嫌疑人这件事怎么看?”
知道这部分才是戏肉的马教授,立变得镜头感十足,不说话要了个特写,帅耍完才说:“我要提醒两位主持人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一件事,葡萄能战胜天都土全最主要靠的是谁?”
卫佳皇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敢情这脏水从始至终是为了泼到老子头上?
三百六十七 邪恶的南卫
鹿教授不甘沦为配角:“蹴后创立葡萄队的初衷是好的,人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懂得辨识低级趣味高级趣味,都是受环境的影响。出于这个动机,建立一只能给大家传递这世界上最顶级趣味的团队——唐朝球队,对这个地区来说是相当具有划时代和决定性意义的。当然,外因也要靠内因才能起作用,想的美,也要做的好才能变成美好。要说新疆也争气,涌现出了哈坎奥孔瓦孜辛斯特这样的黄金一代!”
马教授极富感情地补充:“更要加上国士无双的博哈尼循循善诱!他恩威并施,智勇双全才塑造了葡萄队这样也许在唐朝不算最强,但至少极富张力不可或缺的战力。本来葡萄队是一个向大家歌颂爱与勇气的团队,鼓励大家勇于拼搏,做好自己,才能实现以弱胜强的超越,推动社会的进步,这都是满满的正能量啊。”
鹿教授假意帮腔,实则抢话:“但是这一切在阴谋家的作用下,逐渐地被邪恶,侵蚀,一点点地从不单纯向满满的恶意一级级地推演。足球的对抗不是目的,他是为了在向大家传递高级趣味的时候完成深刻的教育,寓教于乐,为了深刻的教育目的他强调着胜负的决定性,但是不是唯一。他更需要传递的不是胜者为王,而是要输得起。不能为了决定性,宣传暴力的合法性,不能为了胜负,而不择手段。赢了是很不了不起,但是它还不能为所欲为。”
冉违地和卫佳皇不禁都暗骂:放屁!赢了就是了不起,赢了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主播痛心疾首道:“不知什么时候起,足球成了极少数人逞勇斗狠的工具,明明实力不济,却在场上赖驴打滚,撒泼施暴,直到令对方发挥失常,妄图利用飞沙走石的乱局制造万一的侥幸,这样会让足球这门最高雅的艺术蒙羞,会让他的魅力失色,会让他的存在价值不断贬损,直到完全沉沦!”
电视画面不失时机切换到经典19的卧草,蒋灏废褚莣的天残脚,奥孔瓦孜对朱宁霍的金蛟剪。
女主播问副咖牛教授:“你认为这一切的开端是什么?”
这个问答格式,台本里没有,即便是在电视里都能看见牛教授脸上的受宠若惊,惊喜是惊喜,口技还是麻利,张嘴就来:“自然是南卫的卫佳皇怂恿高中同学发起死斗,你看明明是实力差距那么悬殊的比赛,在他处心积虑的安排下,配上那愁肠百结的不良心态以及无所不用其极的阴谋诡计,最后活生生拖到了下半场才开始现出败相。最可怕的是还蛊惑了观赛的群众在观看的时候为他摇旗呐喊,甚至还出现了认为他们打的不错的错觉。他那种比赛根本就不配叫足球比赛!”
卫佳皇气得够呛:什么叫老子这种比赛就不配叫足球比赛?我虽然原谅你是被洗脑的牲口,但你抢着发出的还是人类的声音,说的还能叫人话么?
牛教授完全进入状态继续说:“博哈尼本来是好老师,但是在粉苹果竞技中哈坎大人无疑透露出两人另外一层惊人的交集,博哈尼他还是南卫卫佳皇的好朋友。从粉苹果他临时接管主教练就可以看出来了,这完全就是他的球队啊!715那次是他的试水,粉苹果竞技对天都土全才是他真正想要发挥的比赛。这场比赛打完,整个人完全人间蒸发,跟着昨晚下陆就发生了那么大两起案子。根据有关方面确切的消息,这个人现在也正好就在下陆坐镇!”
冉违地一脸揶揄地看着卫佳皇,两手虚作拍掌的姿势,赞美这无缝对接的脑洞。
男主播经验不够,以为是牛马二位乔好了,角色互换,便问牛教授:“您觉得卫佳皇这个阴谋家真正图谋的是什么?”
“他想要制造全世界的恐慌!”
卫佳皇想说你大爷才想制造全世界的恐慌。
女主播觉得牛的戏份差不多了,不动声色地用他停顿的半拍转向主咖马教授发问:“卫佳皇这样一个曾经光鲜亮丽,万人敬仰,天下唯二的智者,可以说是因为他才有了今天支撑我们全人类文明的茁壮成长的天命!他少年时代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决定了我们今天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决定了我们生活中所能达到的最大高度。就是这样一个划时代的传奇人物,本该一直活在大家如潮颂扬中,贤者中的贤者,他是怎么样走到今天这样一个阴险可怖,藏在黑暗的深渊中,一心只想着报复社会的极端恐怖分子的?”
卫佳皇已经弄不清自己应该是哭还是笑,反正听这几位慷慨激昂的主,想要无视那是决计做不到的,光忍着不砸电视,就已经耗光他全部的控制力。
冉违地已经正襟危坐,在看不见的地方,键盘伺候,随时准备进入超级无敌键盘侠的姿态,时刻准备着防御这个世界主流媒体盖棺定论那刻,那强大到无懈可击的精神洗脑。
马教授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才华带给他执念,让他活在封闭的天地闭门造车,迷信技术万能,却逃避技术不能击败魔神的现实。击败魔神的办法唯有足球!他不愿意承认这点,就只有躲在自己构建的技术万能的堡垒里,最开始自娱自乐,逐渐地自我强调,接下来自我美化,最后自我神话。到了最后他虚构一个无所不能,强大到能拯救世界的神明般的自我出来——”
卫佳皇心中一凛:这到底是谁写的稿?总感觉是有谁借着这个躯体在敲打我们?是上帝么?
疑似被附体的马教授继续说:“但是这个伪强大的自我,在真正有可能解救全人类的足球界的各位大人面前,是渺小的,自卑的。他在明明身体已经臣服的时候,仍要拒绝跪拜,他更是拒绝接受足球这项最高雅艺术真实的美好,用卑鄙暴戾的意识来亵渎足球。他想利用少部分人心中那拒绝美好的偏执狭隘,来遮掩真正的美好,引导他们走上歧途!他利用了蹴后的善良。你们应该知道蹴后曾经许以唐朝最高薪邀请他加入唐朝联赛。”
女主播问道:“对啊?为什么呢?难道蹴后觉得他踢的好?不可能吧。”
牛教授又来插话:“蹴后是要释放我们这个社会对自我认知出现偏差个体的善意,卫佳皇这样的聪明才智如果要用到解放全人类这样宏伟目标下最正确的事情上面,就需要让他直面足球的美好。发自内心地认同这美好,真正成为足球人的一份子,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全天下的足球大人们捆绑成一个强大的命运共同体,向着全人类解放这一终极目的奋进不息!”
卫佳皇想吐,冉违地势如疯魔地敲击键盘。
这时候马教授抢回盖棺定论的一句:“可惜他选择了去毁灭全人类的美好。”
三百六十八 现在走还来得及
卫佳皇为了化解强烈的恶心,决定精神转移,注意力集中在其他桌喝咖啡的人,看是个什么反应,同时谨防被人家看见野心阴谋家本尊就在食堂。
咖啡俱离手,个个站如松,远近高低各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摩拳擦掌,像是在开一个小型的燃烧派对。
卫佳皇刚想说这什么鬼,身旁那位像才弹完十倍速野蜂飞舞的疯魔键盘侠喘着粗气说:“看地下!”
卫佳皇一看:好家伙,一个红色的光圈,倒大不小的,勉强把我们这桌子下面圈一半。
“快站到这圈子里面来!”
卫佳皇现在没了白筑之前最讨厌的刨根问底的心态,本着客随主便的原则,跳进去。
然后就传送了。
这回直接到了车上——冉违地开过来的那辆标致x008。
卫佳皇还没来得及熟悉座椅环境,感觉整个车身被抛了出去,然后这车已莫名其妙打着火,在大马路上开着呢。
冉违地一面继续当键盘侠,一面解释:“节约时间。”
卫佳皇没缓过劲来,一方面被扔出来的那股子粗暴劲,一方面马牛教授二重唱那恶心劲也还没消。
x008天窗的帘子正好没关,卫佳皇躺在座椅上,脑袋仰望,仰望那和时节不搭的小雨和晦暗的天空。
冉违地又补充了一句:“馆内说个话也不太方便。”
他这么一说卫佳皇倒是激活了:“妈的,这蹴帝真是一根筋的武夫啊,他不会真信我去蚌埠了吧!下陆搞那么大动静,他还惦记着新疆葡萄!”
冉违地不觉好笑:“你这算是在吃葡萄的醋么?”
卫佳皇摇摇头:“仔细想想,他这样的土鳖统治者是最让人笑不出来的。”
明明搞的是葡萄队,顺带着收拾下自己,这下好,葡萄一时半会还能偏安一隅,自己这顺带着搞的反而寸步难行。
冉违地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所见略同。甚至几乎所有人都英雄所见略同,要不櫜頫卛的通篇战略又怎么会都有一个共同的大前提呢?
这个大前提便是——莫惹蹴帝。
你可以骂他瞎搞,你可以骂他鼠目寸光,你可以骂他毫无定力,但你决不能忽略的现实是,这个傻瓜,他力量大,在他那恐怖的力量下,这些个不是,全部都是渣渣。
你就藏在他眼皮底下,他居然看不见你,明明躲在他右边角落,他却要往左边角落挥拳,以为安然无事的你惊恐地发现这动作之大,惊天动地,明明去的是反方向,那拳破开的气流还是风照样把你刮成重伤。
卫佳皇喃喃道:“该说这人不愧是踢后卫出身的吗?”
冉违地来了兴趣:“踢后卫需要具备什么特殊的品质?”
卫佳皇说:“居安思危?”
冉违地又问:“习惯性战法上呢?”
“侵略性防守和预留后手兼具。”
冉违地若有所思道:“难怪櫜頫卛也觉得他才是大麻烦。”
卫佳皇莫名地不爽他一个技术宅在这装政治逼:“你不是不懂政治么?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冉违地也不生气:“我是不懂政治。但是我对政治家敏感啊,你当我年纪轻轻朱学飞那顿牢饭白吃的么?还不长记性。”
卫佳皇倒是认可这个说法:“那你觉察出什么了么?”
“很朴素一个逻辑,简单的历史我也看,心忧天下的人都忌讳让单纯的武人当统治者,就是因为他只懂侵略性防守,通常说,就是暴君,对不对?所以你描述的后卫这个工种转行做政治家对我们这种造反的是最棘手的,侵略性防守和预留后手他还兼具。他第一次乱拳打死老师傅,第二次还是,第三次,第四次就是组合拳了。之前朴鹫跟你混,你应该知道櫜頫卛借尤电的嘴传达过去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卫佳皇不太确定:“你是说支撑精神控制需要的能量需要省着用这个思路么?”
冉违地今天似乎完全不用担心和天命搏杀,对着卫佳皇点头:“你看他最后为什么搞形象过程?说明他惦记着这回事。正经的粗人有这心思吗?没有。他一边当婊子一边还惦记着要立牌坊,关键是两边的尺度他都做得挺大的,而且双管齐下。这样他虽然是菜鸟,学东西很快。今天在刚才已经开始借刀杀人了。有些事情他知情不知情,决策在理论上到底正确不正确,已经不重要了。这就相当于大智慧,櫜頫卛和我们制订计划搞暗杀,本质是小聪明,计算再惊喜,遇上他这你那种说法是什么呢,侵略性防守,很可能被他误打误撞大小通吃。何况,你卫佳皇这个人照算法上只要后天去干刺杀这回事,必死无疑,可按照櫜頫卛的算计,足球人谁敢杀你,那也是必死无疑,而游戏规则上是有强力支持的。这么一捋的话,只怕你的命是栽在素人手里。”
卫佳皇立刻想到食堂那些燃烧派对的自己人:“你说这些,我就想到刚才食堂你说全部都会参战。明知这样还能用么?”
冉违地不以为然:“你也太小瞧和洗脑对抗了这么久的‘普通人’了。”
卫佳皇是真想不出如果不像朴鹫那样抱“最特殊那个”的大腿,或者学櫜頫卛去诈降,以及跟着冉违地一起当人造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来对抗这世上最无懈可击的全方位精神攻击。
“人类唯一对抗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他们用传销来对抗洗脑。那每一个头目,也许在你看来都是和我差不多的疯子,或多或少都付出过惨痛的代价,姑且算作是为了防止自己迷失的自残。”
卫佳皇觉得还是有破绽:“所以这种情况还不考虑换人么?”
“我最佩服櫜頫卛的一点,计划从来不用定稿,不断地在进程中通过大量的计算修正,变化。每个角色只能通过清楚定位自己的存在,才能及时得到来自他布置的每一个即时指令——就像昨天方瓷对你玩的那样。人人皆棋子。”
卫佳皇一下有点接受不了:“连你都只能随机待命了?他不是交给你明细了么?”
“有一些粗始的预设,做不得准的,就像他安排你享用马茹胧,从加深了解和增强集中力和改善肌肉强度,都对后天最终行动有一定好处,结果你不是拒绝了么?怎么,现在又回心转意了么?这也是可以重新安排的——”
卫佳皇恼了:“滚!”
不正经的冉违地果然滚了,剩下的是超级严肃的冉违地:“我最后劝你一次,现在走还来得及。”
三百六十九 蹴帝亲政
卫佳皇反问:“你是不是也需要去投靠一个头目,听点传销课补补?”
“别紧张,还是心理建设的一部分。猎物是个菜鸟残废演员,猎物的靠山是菜鸟政治家,你是菜鸟刺客,我是菜鸟刺客辅导员。我建设你的同时也在建设自己。”
卫佳皇这才恍悟:原来他比我还紧张。
嘴上说:“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真不看好,为什么还不抽身而退?”
冉违地看着卫佳皇:“你不想活,我不想死。”
身体上的活,灵魂上的死。
“我若是走了,计划流产,照区长大人那悲观的态度,大家的自我不是‘死’定了么。”
冉违地凝视着卫佳皇坚定地说:“你选择活,就一定会走上那条路。我就会‘活’着。”
这个领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卫佳皇服了这杠精,想岔开话题抛出一个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们应该知道蹴后到底是死是活?感觉你们似乎一直不在意她是否存在。”
电视上偶尔蹴帝还会发声,深情款款地呼唤未婚妻。
“被屏蔽了。”
卫佳皇想问被屏蔽是什么新鲜的概念,冉违地开始补充说明:“蹴后这件事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不确定蹴帝在这件事上学到了多少。”
卫佳皇问:“蹴后不是被蹴帝打倒的么?”
冉违地没好气道:“拙劣的套话技巧。”
顿了顿说:“我之所以不太看好他们这次梭哈,就是感觉他们刻意无视蹴帝在蹴后这件事上的表现。蹴后的身份大家现在公认——我相信朴鹫也是这么论断的,是规则制定者用来制约甚至敲打蹴帝的特派员,非人非神,地位特殊。天命实际的主人是她。她应该是规则制定者和蹴帝这个人界至尊联系的纽带,她代言不了上面,但是够格做一个代理。她的职能照櫜頫卛的结论,其实很简单,就是扶持这个世界真正出现用足球说话的抗争关系,一旦这个关系出现,她的历史任务就已经完成,通过天命的记录上看,蹴后已经被抹去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印记。”
卫佳皇想起在那辆短命的k2上张富贵给自己传递了一个情报,当中有个不起眼的细节,是说自己揍了舒贤健之后,于虤圣问天命去要想北路某个时段的道路监控,然后被天命拒绝了。拒绝他的人用这些精英捅刀子一样直白的话说,是些不懂技术的办事人员,但是他们的拒绝,无非是执行他们上级的命令,或者说贯彻上级的意志和精神。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他们撑腰?现在的天命到底是谁说了算?
冉违地的答案比想象中还来得简单:“是天命下陆的高层说了算。说了算的下陆高层是我们的人,现在已经被于虤圣杀了。”
卫佳皇陷入沉默。半晌他带着侥幸问:“你们似乎之前有说天命的人都不懂技术,那懂技术的人——”
冉违地粉碎掉他的侥幸:“都是我们的人,从昨晚开始截止目前已经被他们杀的七七八八了。”
你如果觉得蹴帝还是认可倒行逆施太耗损精神控制的能量,行事会克制一点,偏偏他现在做事还是这么简单粗暴,想杀就杀。你要说他不在乎做一个暴君,偏偏他又基本按照櫜頫卛的剧本在构建这个形象工程。
“这是准备收回天命?”
冉违地苦笑:“要不怎么说他这种蛮子般的大智慧最难拆解啊。他是根本没意识到櫜頫卛的这次计划,就是照着自己的想法来切入,比方说他下面的这20条狗找你天命办事,你不看他的面子,扯蹴后来推诿,他就直接杀掉了。后来想合作也不行了,凡蹴后的人全部被杀光。”
“蹴后的人全部都被櫜頫卛收编了?”
卫佳皇感觉头疼,这个节骨眼很难分辨蹴帝是扮猪吃老虎,还是大力出奇迹。
冉违地解释说:“还是要看你怎么定义蹴后的人这个称谓。天命在这个世界并不属于蹴帝,它是完全唯蹴后马首是瞻。世界一开始就有蹴后和蹴帝联姻的基调。天命是蹴后的嫁妆,它不同于新疆葡萄,后者是蹴后生造出来。你从狭义讲,真正被蹴后带到这个世界的,我们说正经直属蹴后的人其实就是新疆葡萄这些人,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造的,再有一些外延,像博哈尼,天命内部的高管这些你算不算蹴后的人?”
卫佳皇点头:“这些算啊,包括师新纹这些也算啊。”
“其实,本质还是对蹴后的定位存在误解。櫜頫卛以前认为,蹴后以及天命是对蹴帝的制衡。但是715之后一切盖棺定论,他修正结论,且大家认可——一开始就错了,就连蹴后显然也高估了自己的戏份。天命是世界最重要的存在,但你蹴后只是个过度人物。联姻只是个形式,蹴后的理解,联姻是把天命控制权保有在自己手上的必要幌子。那实际上呢,联姻是权力过度的幌子。这天命最终要回到蹴帝手上,一开始不给他,是因为他还没抓住统治的要领,需要人辅佐,蹴后只是起一个代管的作用。”
卫佳皇想到715凌霹的所作所为,插了一句:“因为715蹴后做了过界的事?”
“并没有过界,只不过她是站完了最后一班岗。当第一次真正有人用踢足球发起抗争的时候,其实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到了蹴帝真正做自己的时代。剩下的就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了。”
卫佳皇之前一直费解,为什么715之战后,反而把伊塞克湖的地图解锁了,在圈内也不藏着掖着,大规模扩建加扩大化经营,事实上扩大了球员的福利。
你要说安娜赢了,也甭管人家赢的是什么菜逼,踢的到底怎么样,至少你奖励安娜,那就得落到安娜的人头上。升级一个荒淫无度的法外之地,享福的大都是唐朝球队的球员及他们的马仔们,这不是明摆着没有论功行赏吗?
原来庆祝是真,只不过不是为了战胜经典19这么没品的事,715最大的意义是,蹴后这个管家婆卸任了,而蹴帝终于成功地亲政了!
从此换天了!
那些曾经站过管家婆方阵现在依然站着,或者想站回来还没来得及站回来的人也好,团队也罢,成为了最优先要被打倒抹杀牺牲的对象!
三百七十 回福都好吗
第一个被相中的目标是管家婆的头号忠犬博哈尼。那个时候,管家婆还在这个世界上班,没有任何会被强行遣返的征兆。
蹴帝为了测试管家婆代理的上面是什么反应,派孙大山调虎离山,魏廿皋带了支少年队去破阵,去抢夺忠犬的配偶——至少是管家婆认证的配偶。
整个过程进行的很讲究,从头至尾与暴力美学绝缘,充满了智斗的元素,让人刮目相看。
配偶就这么被魏廿皋掳走。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再过了一天,远在福都的管家婆也被上面收了。
这下蹴帝终于露出自己的獠牙,放开手脚做事。
头等的心腹大患自然是管家婆一手打造的新疆葡萄队。这个队的神通即使在唐朝队伍中也是首屈一指,球队本身成为整个地区的最高信仰。更可怕的是,管家婆为整个地区量身打造的结晶,使得任何非新疆葡萄的足球人在踏足那个区域都将失去神通,即便是他蹴帝,也不例外。
对于想要对葡萄动手的各方势力来讲,这个结界似乎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好在蹴帝知道它的秘密。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结界全系博格达峰的博哈尼一人。
可是啊,只要奸诈似鬼的博哈尼赖在博格达峰,即便是他蹴帝也不是人家的一合之将。
这也难不住蹴帝,他把伊塞克湖的乔尔蓬阿塔开了个口子,通往旧世界的入口敞开着,博哈尼明知是计,也拼命往里钻,险些连同卫佳皇一箭双雕。
这些以前卫佳皇复盘也想过,可今天知道内情再来看,深感无知是福,这当中藏了多少凶险在里面。才真正知道哈坎为什么不惜发起条件如此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是死斗,胜似死斗的决斗。
杀了博哈尼,破了结界,却还是没能奈何新疆葡萄,因为哈坎也用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赌约为饵换来最大的规矩——足球说话,胜者为王。
冉违地说:“就像櫜頫卛评价的,蹴帝实在是有做统治者的天赋。用你的话,也是职业习惯使然。他的应变太快,最大的威胁没有除掉,他也并不恼羞成怒强攻,为了止损,立刻开展形象工程,为了保全重点栽培的卫佳皇,他不惜委曲求全,姿态压得很低,足见他对游戏规则是有很清醒认知的。今天更是围绕着你不惜也用精神控制来借刀杀人,可见如果你真的暴露了,他也绝不会允许足球人去杀你——”
卫佳皇打岔道:“那你们说的那么言之凿凿?櫜頫卛这么踌躇满志的,好像只要我宰了魏廿皋,就大功告成了——”
“有忽悠的成分,但不是全部。他绝不会允许,不等于他真的能阻止。他能管好自己已经很了不起,要让其他球员来追杀你,我相信对櫜頫卛其实并不难——最重要的,这里面还有学问不是那么简单的。蹴帝认为足球人不能杀你并不是因为他知道胜者为王四个字。换句话说,在理论上他仍然存在因为触犯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的规则被降下天罚的可能。”
卫佳皇懵了:“什么意思?你说蹴帝还有其他的原因不敢动我?”
“你想想,蹴帝是一开始就对梅西用棍子的吗?”
卫佳皇仔细想了想当时看到的视频:“好像是他用了什么法术把梅西拦了下来,对了,他当时说了一句‘规则之内,我最大’,然后梅西想走也走不了了。”
冉违地赞道:“你记性不错嘛!他说的规则就是他已经向上面申请了用足球对梅西的挑战,他挑战的权限是最高的,只要挑战方式公平,上面一般是不会拒绝的。所以梅西愿意不愿意,这挑战他都必须得接受的。”
卫佳皇想了下,当时蹴帝打赌的时候确实邀请梅西选择王小贝和高森当队友,他自己拒绝了,理论上确实是公平的。
“蹴帝打杀了梅西不假,但是在赢了赌约之后的事。就是说,你们,那11颗救星,只要踢球,为了保护你们的基本人生安全,这个游戏里除了那两条规则外,还有一条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潜规则——没有足球手段铺垫,对救星单纯的**伤害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致命,必将遭到天罚。”
卫佳皇问:“那伊塞克湖边上派那么多人来追杀我作甚?”
“应该是看到底有没有那么回事。说到这,又不得不佩服蹴帝了,那晚上追杀你的,记得从郑掷亿开始,或多或少都和蹴后有关系?死了也不可惜。”
卫佳皇问:“照你这么说,那为何下陆中草那几个准备对我下杀手的时候没有被天罚?”
“你对他们动杀心的那刻起,潜规则就不保护你了。搜星仪的原理也是你对足球人的恨意持续多少分钟,就会暴露你们救星的位置。”
救星虽然有潜规则,但球星却有正当防卫的权利。比较起来,胜者为王就不那么容易发现了。
冉违地突然问卫佳皇:“你知道蹴帝给站队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么?”
什么时候?
“也是后天。”
卫佳皇一阵恶寒。
后天站过来,大家就肩并肩手牵手齐步走向美好的明天。没有站过来的人,没有明天。
后天是个好日子,形象工程的核心相完亲,不远的将来会成为人们争相传颂的神仙美眷。后天将是这个世界弃恶从善的一天,从黑暗彻底向光明转型的一天,也许杀的人会多些,不过不用怕,大力出奇迹。
血流成河,洗一洗便干净了。
卫佳皇的心情是沉重的:“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
“你得时刻警醒,你背负着这么多人命——罢了,最后再问你一次,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考虑一下?”
卫佳皇冷笑:“侵略性的防守和爱作死的精英本身就是各取所需,就算悬崖勒马,为什么不是精英停止作死呢?”
冉违地叹道:“你也知道精英是绝不可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他们要死也要带头死,这才是他们的骄傲和荣光。”
卫佳皇摇摇头:“蹴帝已经觉醒,要真正得到天下的一切,人是一定要杀的,既如此,做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觉醒了吗?但他还是输给葡萄!至于血案,不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只要你有足够决心,剩下的我愿意帮你善后。”
卫佳皇没有做声,似乎在犹豫。
“踢球吧!他怕的是用足球说话的你,虽然这是漫漫长路,总好过血流成河。回福都,找朴鹫。”
三百七十一 唯独不当蟋蟀
天都时间上午10点20,百姓小路250号,尤电结束第一次集齐**区长的宣誓效忠大会。
上午10点40,马茹胧团队抵达甫乐国际机场,暗中,有公务员大人不疾不徐跟着。
上午10点50,樊气兆亲自安排下,大羊定庞话事人徐佳莹一行摆驾离开虫木机场。
上午10点55,山东齐行的包机在地上不知道多滚了几圈,终于被允许下客,有些球员都逼着用神通把尿意蒸发了。
上午11点正,尤电在櫜頫卛陪同下,进入群英馆参观视察。
下陆之外,也有些动静。
上午10点整,天都的天命总部,孙大山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宣布就任天命董事长。
同样的10点整,福都魔碗峰,师新纹遗体火化仪式准时开始。
12点正,冉违地和卫佳皇在环绕出月鸟的蹴国第一长河——“大川”上顶着斜风细雨一面泛舟一面吃刀鱼,并监督着或明或暗的时事。
两人再也没讨论走足球路,冉违地独立操作的这一回刺客心理建设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更加坚定了卫佳皇当炮灰的念想。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过就是比蹴帝先杀了卫佳皇,还是卫佳皇先杀了魏廿皋,谁先谁赢。
冉违地看着卫佳皇:“真正是看错你了。”
卫佳皇头也不抬,只管吃:“看错的我该是什么样?”
冉违地苦笑:“至少应该逃离下陆。”
卫佳皇这次干脆理也不理了。
冉违地确信了,哀莫大于心死,他是放弃了思考可能性,决定这一次沉没不挣扎。
但还是想不通,哪怕对方完全不理会自己,问不问在自己:“为什么始终不愿意踢球呢?你很会踢球啊。”
迈出用踢球去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哪怕输了,只牺牲了一条泥腿子的人命,合淔的地图就解锁了!
精英们抛头颅洒热血,只是让敌人更加警惕,更加狡猾,更加决绝。
就连这反击的机会也来自于泥腿子的足球。因为胜者为王。
主导了第一次足球上的胜利,活生生从蹴帝的魔爪中拯救了葡萄,以及葡萄守卫的那濒临灭绝的自由,逼迫不可一世的蹴帝仓皇中犯下了不亚于朱学飞的致命失误。
这么明显的效果,只要不被洗脑,傻子都能看出来,何况这位聪明的南卫大人。
没奢望吃鱼的人能回应自己,倒是想到了自己,一身本领只有在櫜頫卛的计划里才能发挥作用。
可是哪怕一切已经注定的当下,他还是宁愿自己不要去抢戏,成为中流砥柱这是无奈,因为没人选择踢球,只能曲线救国,就连这曲线其实也是卫佳皇抽风拿着足球扑腾两下瞎搞出来的。
不作死,就不是精英了。在作死中大逆转,便是精英的精英。
那样的自己,在见惯蝼蚁一样被掐死的同类后,已经没了。在这点上,他似乎和卫佳皇是同类。
櫜頫卛依然斗志满满,所以赞他是天之骄子。
就快成为麻木的执行者,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说:其实你可以救他们的。
卫佳皇意外地开口了:“你不踢球,你不懂人生全部赌在踢球上面是多么卑贱和绝望。”
“你可以试着给我一个形象的比喻。”
卫佳皇想了一个:“就好比一个随时会崩塌的矿井里,你想让我去挖煤,说全世界就只有我真正懂挖煤,只要我全身心地在黑井里勇敢地挖下去,世界就会有希望。”
冉违地发现自己居然明白了:“输球就等于矿井崩塌?”
“其实全中国的人都会挖煤,为什么偏偏要把希望投注在我一个人身上?矿井随时会崩塌,每个人都会想但凡有退路,凭什么我要去做这样吃力找死的事?我有那么贱吗?”
踢球等于挖黑煤吗?
卫佳皇说:“肯定不如。至少矿井塌了,只会掩埋,不会问责挖煤的。输球了,那自然是踢的你无能。”
冉违地觉得这逻辑没毛病:“难道不是这样吗?”
“很多时候输球,其实就是矿井塌了,势难挽回而已。”
既然聊开,冉违地就没有什么避讳了:“至少这个世界,踢球还是上流人专属的职业。你输了下次赢回来便是。”
卫佳皇冷笑道:“你刚才说乱世的希望。你知道踢球的人成为所有人的希望是什么样的情形?”
冉违地想那一定是缠绕着这世上最耀眼的光环,看上去神圣而伟大,照着镜子一定会自我陶醉的。
“中国男子足球国家队,听说过吗?”
冉违地老实回答:“以前犯贱看过他们比赛。”
“你刚才说了什么?”
冉违地才不会傻不愣登为对方辩友提供实锤呢,装傻不做声。
“你知道吗?一旦成为了所有人的寄托,一旦在开头赢过,赢就成为一种义务。你就得一直赢下去。不管有没有洗脑,这一点不会改变。这就是我们本来的嘴脸。”
冉违地已经无言以对。
“我可以做炮灰,我可以做挖煤工,我可以做垫脚石,我可以去死,但是我唯独不愿做的,是蟋蟀。”
冉违地第一次在心里表示认同。
有人鼓掌。
却是弃桨而立的船家,卫佳皇也不慌张,刚才冉违地提过,这位也是自己人。
冉违地问他:“船老大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只是觉得卫小哥说得很有道理。”
卫佳皇却觉得这个人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冉违地索性帮他介绍:“来,认识下,之前的足协副主席,东戊泉。”
卫佳皇心中一凛:竟然是他!男足旧世界改革的核心人物!
口称:“失敬,失敬!”
船老大笑道:“寸功未建,也没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
冉违地好奇道:“你是装天真呢,还是真那么憨呢?寸功未建打你嘴上说出来,满满的反讽意味啊。”
东戊泉耸肩:“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琢磨,那个时候只想着做出成绩,早日脱离苦海。我的策略,都是一心为了取得好成绩。”
冉违地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也对,如若不然,现在关在蹴帝农场猪圈里的,怎么也得有你一份。”
卫佳皇不想再听这些细枝末节,只管冲着东戊泉嚷:“主席你且坐下喝酒!”
东戊泉满脸堆笑:“好的,敬我们的刺客大人一杯!预祝后天一切顺利,大杀四方!”
三百七十二 徐胖子的排场
卫佳皇和前主席把酒言欢的时候,尤电和櫜頫卛在群英馆的食堂吃工作餐。
为领导展现发乎自然的日常这么low的操作,櫜頫卛不屑为之,他选择的是屏退左右,让领导体会群英馆骨子里的那种高冷。
不单是没有食客。既然生煎包和面条可以无中生有,那么不需要站着厨师,也不需要跑堂的。
尤市长看到了当下,想到了就在刚才亲眼目睹的群英馆内部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下属的工作赞不绝口:“把这里交给你们真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不敢当。”
尤市长继续发表由衷的感叹:“天降明珠,只有在对的人手上才能散发光彩。若不是有你们,上天馈赠了我们这片博大精深的混沌,到现在还是混沌的形状呢。”
櫜頫卛谦逊地说:“只恨我们才疏学浅,利用率不足万一,你可以看到群英馆大片的空间依旧是混沌。”
尤电摆手示意就此打住:“没有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还可以这么玩。人贵有自知之明。若不联合,妄自尊大,足球运动员迟早沦为天命的玩物。”
櫜頫卛也老实不客气地说:“市长英明。”
做吃皇粮工作的时候,櫜区长可没好意思再拿区长套餐来招待市长。
但是櫜頫卛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这份坚持让尤电守着还算素淡的食盒都有点难以下箸:“櫜区长,你这是——”
櫜頫卛叉着丽棒火腿肠实话实说:“为了让自己勿忘前事,这是现在唯一和内子联系的纽带,用这每天坚守的习惯,留住她在我内心世界最后一丝存在。”
尤电当即落箸,现在可不是挑刺的时候,櫜区长去掉未婚的前缀,就顺势沿用吧。
“残害你太太的凶手今天上午业已伏诛。”
櫜頫卛面部没有一丝波动:“我知。”
尤市长补充道:“他是下陆沪淼的一个替补球员,但他毕竟是职业球员,加上是蹴后的人,整件事必须秘而不宣,还望见谅。”
櫜頫卛依然不为所动:“我理会得。”
“理解万岁。”
话锋一转:“对郑掷亿怎么看?”
櫜頫卛心下冷笑,嘴上不慌不忙:“如果我能做主,形象工程的核心我一定不会选择魏廿皋。我甚至希望他将来继承蹴帝的衣钵。”
两句话一句比一句大逆不道,好在櫜頫卛毕业答辩就是靠剑走偏锋逆袭的,尤电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现在,醉翁之意不在酒,尤市长盯着櫜頫卛看。
櫜頫卛正喝泡面汤。
尤市长说:“你很不错。”
櫜頫卛喝完汤,正在回忆亡妻。
“你是真正的第一贵公子。”
櫜頫卛觉得自己受之无愧,所以不苟言笑。
“我知道,世上有很多真正的天才。他们的上限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但他们通常欠缺能动性,哪怕你绑架上全人类的命运,他也不会使出自己真实的力量。古人有这么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櫜頫卛心中赞叹:不愧中考学霸,古人的话用在这还算契合。
“贵公子在过去,我以为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巨婴。踢球过去不算什么高大上的职业,我作为球星,能高攀的不外就是小汪哥或者兰舵这样的富二代。后来到了这里才知道,真正的贵公子是能实现超现实人力资源最优整合的统帅,被称为天之骄子。他的眼界,格局超凡脱俗,他能让技术超越时代,又能让这超越凝聚起来形成时代的潜力。这个人叫做櫜頫卛。”
櫜頫卛垂首道:“谢市长提拔。”
尤电突然又说:“后天蹴帝给的最后期限,你怎么看?我们的心血会白费吗?”
櫜頫卛很肯定:“不会。”
“你觉得有多少人会站过来?”
櫜頫卛这下回答得很随性:“5%?”
尤电吓了一大跳:“这么多么?”
櫜頫卛听明白了:“你这么说起来,显然他连一个不留的局面也考虑过。”
“郑掷亿现在能取代他么?”
轮到櫜頫卛看向这位中考学霸。
櫜頫卛决定不能轻敌,便诚恳的说:“市长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想要这个位子,我都可以帮你,但不是现在。”
尤市长又跳话题:“山东齐行和下陆中草的比赛是后天下午?”
櫜頫卛不答,但是凝视着问话的人,问话的人也在凝视着他。点还是缠在郑掷亿上。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却见尤市长站起身来:“走吧!你这大本营又有贵客到了。”
櫜頫卛纠正他:“不是我的大本营,是市长大人你新政的大本营。”
最重磅的来者是下陆市市长樊气兆和名动天下的唐朝第一掌柜——徐胖子,徐佳莹。
唐朝第一掌柜果然非同凡响,陪同规格之高,几乎要赶上那晚上卫佳皇出伊塞克湖在山上落入的追杀局了。
光是定庞方面,高森因为有唐朝联赛的比赛任务没有陪同,余亲这回属于见不得光的低贱忍者没有浮面的资格,为首一员猛将,用那高大威猛的身躯把身材矮胖的第一掌柜挡在身后,不是别人,乃是旧世界的著名国脚,出月鸟艮穴基地曾经的明星学员李琅貂。
然而猛将此时的眼神有些迷离,自打进入群英馆以后,李琅貂百感交集。
这里是群英馆也是艮穴基地,是自己和尤市长曾经茁壮成长的圣地,可惜物是人非。这还是当年的艮穴么?尤电,他到底想做什么?他被那些精英策反了么?
正想呢,脸上一热,便看到樊气兆那双凶神恶煞的虎目恶狠狠把自己瞪着,浑身山下打了个激灵:“樊大哥,我——”
“嗯?”樊大哥的神情更不善了。
“樊市长,小的失言。”
樊气兆冷冷道:“失言事小,失职势大。”
櫜頫卛冷眼旁观,徐佳莹旁边,除了李琅貂,还有定庞主力门神贾实,半主力中卫鞠圆,半主力中场,卫佳皇的追杀局也有份的贪吃蛇蓝渊武,主力边卫张习雕,较重要的替补中场关虎,很重要的替补中场尤满吉等等等等,不算洋人的话,几乎等于大半只定庞的主力球员。
櫜頫卛想,果然不出所料。只不过摆这阵仗,定庞在大羊就高森和几个洋人带一帮童子军,还打什么唐朝联赛?这也是对最高规则的亵渎吧!
三百七十三 主客调换
樊气兆本来在大羊调研,徐佳莹东道做得正周道。
蹴帝一道急令,主客调换。
方瓷算过,保护魏廿皋,主力军将是大羊定庞。
除了新疆葡萄,斗神通,定庞就是王者。
櫜頫卛则在寻思:最后的杀戮果然是交给大羊定庞么?他们误打误撞杀了魏廿皋会让整个计划腹死胎中?卫佳皇的必死是应在大羊定庞的谁人手中?而且,见魏廿皋之前就得死,不然的话,根据最后那周密的计划,以卫佳皇的心理素质以及详实情报评估下的身手之稳实在想不到杀不死人的可能。
樊气兆身边也被人簇拥,在其中边缘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被櫜頫卛扫了一眼,明明此刻的櫜頫卛面容憔悴,甚至还有点衣冠不整,偏偏自惭形秽的是这位青年。整个人浑身不自在,又往深处缩去。
櫜頫卛倒是认得他,旧世界和小汪哥齐名的贵公子——兰舵。他对此人倒是不放在眼里,但是兰舵藏躲的深处还有位老头,这个人就让櫜頫卛不能不打起精神了:怎么他也来了?
老头同样隐在暗处,意义却大相径庭。兰舵是旧世界的阴影作祟,老头则是不习惯新世界的过分荣光。
老头姓余,双名艮穴。是尤电,李琅貂,甚至樊气兆,曾经的恩师,是艮穴基地曾经真正的主人。
尤电像是没有看见恩师,樊气兆更是心安理得享受恩师当自己的随从。李琅貂是真正这会才发现,揉了揉眼睛:没错,是老头!
就要抢过去请安。
樊气兆说话了:“余师啊,您觉得这基地给改得怎么样啊?”
所有人的眼光登时集中到兰舵的身侧,兰舵局促不安中,余艮穴实话实说:“挺好的,就是从此和足球不沾边了。”
樊气兆把尤电揪出来:“还就是你这位好徒弟想的好主意!不单这里没足球,整个这座岛还对职业足球运动员是禁地一样的存在呢!”
余艮穴不以为然:“物极必反,处处都在独尊足球,这里反过来做个对冲,也算是一种平衡——樊市长!”
樊气兆打个哈哈:“余师,莫折煞小樊啦,您但请吩咐。”
“我想一个人在里面走走,看看。”
嘴上必须得大度,但内心深处怎可能没有动静?这么多年的心血,被改成了什么?高精尖技术研发中心?精英人才收容所?可我这里原来一直是叫做余艮穴足球基地啊,也许在你这5000亩里只有微乎其微的一块,毕竟曾经是我的心头肉,即便是大海捞针,我也想找到它的残骸!
樊气兆似乎很是为难:“老爷子开玩笑,被我们的精英区长搞过后,这里是独立的小王国,若是不依照精英国王的规则,哪怕是咱们徐总带来的这么多现役大人,有一步行差踏错,照样灰飞烟灭。老爷子,您说您这不是——”
徐佳莹说话了:“李琅貂,你带个琅字,就要做白眼狼么?”
李琅貂连称不敢。
“那这个时候不孝敬你恩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琅貂会意便跳出来说:“市长大人,我陪余师一道。”
徐佳莹转问櫜頫卛:“櫜区长,可有凶险或者不便?”
櫜頫卛心中一凛:凡事一定要抢先机,能不能看出疑点,反而是不值一提的小聪明了。
挤出了营业笑容:“余老爷子玩得开心,有李大人神通指引,一切艰难险阻皆坦途。。”
暗叹:大智若愚么?艮穴基地旧址虽然体积极小,但它确实是整个群英馆最核心的部件。借着老头怀旧,把博格达峰修墓的伎俩再使一遍?
都是在方瓷事后的提醒才发现,尤电上午这一次视察,就用蹴帝赐予的法器不露声色破了进岛的禁制。
当然随后,尤电也向他坦诚道出真相:“上面的意思,太难了,等到后天完全敲定站过来人员的规模,才重新订制考题。”
出月鸟现在没有门槛的屏障,它不再封闭,可控度将会大幅削弱。这一点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打着余艮穴回归初心的名目,再动手脚,凶险程度就会几何倍数增加,有天命为靠山,櫜頫卛对结果影响倒是不担心,只是这样下去,死的人将会多很多。蹴帝的刀一旦施展开来,百无禁忌,完全的杀人魔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足球人方面想要动手脚,必定瞒不过天命,也就瞒不过方瓷。
老爷子迫不及待走了,李琅貂用神通带走的。
櫜頫卛可以确定,老爷子走这一遭,也许真的无心插柳,却依然像传播病毒,十之**靠的是蹴帝的法器,在核心部件上动手,动摇铁板一块的群英馆。
棘手的是,只是有点“像”。若是病毒,这是可以技术击倒的,对精英团队不足为虑。然而,表面上是法器在施行偷偷摸摸的干扰,实际上却是蹴帝制定的新规则,不涉及足球,就不容分毫的更改。这里面可没有沾卫佳皇光的地方,也没有触犯两大规则的失误,所以并不敢挑战蹴帝的权威。
徐佳莹问櫜頫卛:“群英馆内,普通人无需向职业球员下跪的么?”
櫜頫卛点头。
贾实为首的护卫面有不虞之色,都想这等狂士留他们必定后患无穷。
樊气兆突然说:“你且退下吧。”
櫜頫卛没有回答,左手不知触碰了个什么机关,飘然而逝。
嗤嗤嗤数响后,樊气兆向天挥掌。又一片假天空遭到重创,然后屈指一弹,似乎起了个透明的隔音罩把尤电和徐佳莹也笼罩其内。
做完这一切,樊气兆问尤电:“他会站在哪一边?”
尤电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你看他刚才露出马脚没?”
尤电不太老实地摇头:“没看出来。”
樊气兆很认真地说:“不如现在把他杀掉。”
尤电感觉心在滴血慌忙摆手:“那可不行!”开玩笑,这个时代那么多牛逼好玩的功能,姑且都算做科技吧,能知道的,会玩的,都听他的,把他宰了,等于毁了第一生产力。以后就靠踢球的,被洗脑的守着金山银山发霉腐朽,无聊的时候左手打右手,这样自欺欺人的日子能过多久?
樊气兆问女生:“徐总怎么看?”
徐佳莹说话了:“樊市长,劳你多放一个人进来。”
“还有谁?”
徐胖子手指还是蛮纤细的,往樊气兆身后似指非指:“你的小厮里面有位叫做兰舵的。”
樊市长顾不得拉拢徐总批判比妇人之仁还迂腐的尤电之蠢,寻思着:这小胖墩还是个颜控?
三百七十四 戏说乾隆
樊气兆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徐胖子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个人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二世祖,你要看仔细了,精致度还比不上演艺圈一抓一大把的兔爷。我呢,也就是小尤给我提过一嘴,平时要想走亲民路线,就得搞混搭,总有一个在射程范围内。所以能在我身边的并不是说这个人能有什么能耐。”
樊市长话讲的那么白,徐胖子哪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脸一红,心中啐了樊大哥一脸。
嘴上还得耐着性子说:“櫜区长如有异心,相亲是他唯一的机会。樊市长要想拿到实锤,还得着落在马茹胧上面。若是不问青红皂白杀了有违蹴帝形象工程的国策不提,也对您宣扬正能量的政绩工程并无半点裨益。”
樊气兆点头:“喔,那,小尤!你赶快让他回来!也不稀罕参观他这些虚头巴脑的玩具城了,快点带马茹胧过来!”
尤电低声道:“樊哥,让他们先见一面不是正好对词么?”
樊气兆反应过来:“对呵,徐总是说让兰舵个**崽子作陪!”
尤电暗叹,得亏你老人家想起了。
樊气兆便问:“徐总,他个破落公子能起什么作用?”
徐胖子说:“樊市长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个櫜区长,过去那是云端上的人物,所以你刚才说要杀他,尤市长才这么紧张。”
樊市长将信将疑看着尤电:“小尤,是这样吗?”
小尤不能同意更多。
樊市长就奇怪了:“这么牛逼的人物,按说知名度应该高得离谱才对,我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
小尤耐烦心更胜徐胖子:“就是因为太牛逼了,权限不是特别高的人连知道他的名字都不配。”
“嗯?!”樊大市长又不开心了。
尤电以诚动人:“实情如此。咱们在过去别说是和真正的上层比了,就连演艺圈中人也注定大我们一头。”
樊气兆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倒也不差,这个全靠拼爹的小王八蛋放在过去我们都招惹不起。”
徐佳莹却在想:这算是角色转换用力过猛了?越是用力说明越怕失去现在回到过去?在守护当下这件事上,他们倒是能不计前嫌达成共识。唯一一点,要找到契合点的反射弧稍微长了点,尤电这样的算是罕例,樊气兆这样才是常态。
樊气兆就在找那个契合点的时候,又发现了新线索:“所以你这个櫜区长听到要让他亲自去接马茹胧团队,想也不想就推了。这就是说,即使再落魄丢不起那个人!这个人**丝们当她是女神,那在他那可能连厕纸都不如!”
尤电点头鼓励道:“嗯,樊大哥,您这是话糙理不糙啊。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可是,兰舵这个位置,我倒是觉得蛮尴尬的,卡马茹胧这个点好像高又高不到哪去,低又不能低,怎么安排?”
徐胖子对尤市长内心是鄙视的:亏你还是这个圈子里公认最有手腕的政治家,就这点思路?
胖脸浮现一个肉肉的微笑:“尤市长定位很精准。兰舵这个人过去的人设是低调的炫富仔。他会拿一些很红但是背景一般的女星和自己亲密无间的照片,来暗示自己的水准和普通的庶民不在一个界面。但是对于真正上面的那个群体来说,这种手法其实是很low的。如果有背景的就不会配合他。马茹胧呢,她其实背景还不错,比兰舵来讲难分伯仲。但是呢兰舵最大的靠山是亲生爹地,这呢就要略胜一筹。”
樊气兆很喜欢听徐总给自己科普这些破落户的过往荣光,以前越是荣光,现在他们自觉的羞耻就越能给现在利益集团的大家带来快感。
樊气兆自从在大羊被徐老师开了几回小灶,学会了举一反三:“怎么,这小妞最大的筹码还不是自己血亲么?”
徐老师做了个收音的手势:“樊市长所料不差,但这和现在关系不大。更重要的,你的这位小厮,仗着背景略胜一筹,曾经占用了很多公用信息资源大张旗鼓地求爱,在全国范围那是搞得沸沸扬扬,炒一波霸道总裁的桥段。但是当时如日中天的马茹胧是怎么应对的呢?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设经营,她的团队也占用了从覆盖领域不亚于求爱方的发声渠道,很义正辞严又冰冷无情地拒绝了。”
尤电和樊气兆对望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无知和迷茫:还全国范围沸沸扬扬,我们过去生活的难道是一个假的大都会,其实是偏僻的山区?
他们就不知道了,这是因为他们不比魏廿皋,娱乐圈不熟,八卦的也不沾,过去推送的都是偏钢铁直男路子的新闻视频。
但是两人大概也明白了,这中间梁子结大了。女方兴许还好点,男方只要能够羞辱马茹胧的事,哪怕让他净身去当公公,搞不好都会欣然应允。
想到这里,两人眼里对徐胖子的敬意油然而生,不过尤电还没有忘记大方略,略有些担忧地问徐胖子:“马茹胧将来是要做魏廿皋正房的女人,让这等宵小折辱她,恐怕不妥吧?”
徐佳莹感觉已经被这足球圈内第一政治家彻底打败:“谁说要做到这种程度?我们只需要把要问的话交代兰舵问出去,至于怎么把鸡毛当令箭,还用我们说,举手投足他必然会是这个调调。这个样子,还怕傻白甜的马茹胧玉女保守秘密?”
尤电赞道:“高明!不愧是天下无双的掌柜!”
樊气兆最近很有大人物的自觉,有不小的顾虑:“我们把人传过来,然后找个小瘪三问话,旁边站着看?总觉得有失体统。”
徐佳莹略有些意外:都具备这种意识了么?有些细节真是潜移默化在改变么?
尤电却明白关节所在:“樊大哥,很明显,我们要突然袭击才能有效果,才可能拿到实锤。”
“不丢人?”
尤电忙说:“哪里丢人了,大人物要想知道下面的真实情况暗访是常有的事。”
“哪怕是特别上面的大人物?”
尤电正估算好樊大哥的年龄,问:“康熙微服私访记看过没?”
“好像没看过。”
尤电心想:还要更有年代感么?
灵机一动:“戏说乾隆看过没?”
樊气兆忍不住拍小尤脑袋:“小兔崽子,这个当然看过了!”
看到尤电委屈的小眼神,自知失态,便道貌岸然地说:“我了解了——你!过来一下!”
“我?”
确认过樊市长狠辣的眼神,兰舵硬着头皮,惴惴不安地向三巨头的小圈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