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五 谁改变世界
副手最震惊的是凌霹连铁憨憨都选好了。
“达古冰川离福都很近,福都没有唐朝球队,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来自福都,福都顶级球队有一个看饮水机的在旧世界和两个人都认识且学生时代是对头,这位对头在看饮水机之前曾经还是球队的队长,所以他是不甘于现状的。你如果相信上帝的顺位有着足够的意义,那么能同时牵扯这两个人又渴望上进的他意义非同小可。整合起来看,此人就是最佳人选。”
副手完全被说动了:“我这就去安排。”
“不,我派人才有说服力。你要安排的是,这次推广如果成了,第一名也就必须激活,整个世界节奏会演变得非常快,我们之间的配合要足够默契才能把那些破绽完全遮掩过去,才能实现完全脱手运营。”
副手当时在想:我才不信你这个接地气的女神落难了,就会激起民愤!
后来证明,这一点上他是对的。把过去人气值高耸入云的国民女神毁成那样,那些过去说是为她生为她死的成千上万的勇敢圣斗士,没一个站出来。
然而更重要的层面,凌霹判断完全正确。上帝埋下的设定开始自发地粉饰这场惨祸,变成了天大的喜事,举国欢庆。除开将信将疑的师新纹,连同蹴帝在内的全部圈内人还在头脑当机的状态下,就看到听到感受到全天下人对这对神仙眷侣最诚挚的祝福。
蹴帝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施政纲领跑偏了。
球员的生命宽度就此拓宽,真正踏出了迈向权贵最坚实的一步。
这是副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佩服上帝:凌霹说的是真的!尽在上帝掌握!
由此,他开始相信第一名和第二名两颗星才是关键人物,或者说这场大戏的主角。
后来他问过上帝:“两个人的分数一样,为什么卫佳皇排第一,白筑排第二。”
“因为卫佳皇笔画多。”
好容易的尊崇烟消云散。不过因此也知道,这两人其实不分先后,好比项羽和刘邦,两条主线,谁先灭秦,秦朝篇的游戏就算通关。
直到福都体育中心那次死斗,真正地震撼了他:原来死民女还是有人愿意出来抗争的!或者说这个世界第一次全部中国人出来抗争,不是为女神,不是为仙女,不是为大老板的干儿子,而是一介民女。
那时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从何而来?这么弱小的球队为什么偏偏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如果说是因为前两名救星,卫佳皇的人缘又实在太差,白筑那张整过的脸也没啥说服力。
现在才明白,这帮人的足球因为洪宇岚而强大,所以真正的核心人物是洪宇岚。
为洪宇岚而战么?
这个口号好像暗合了最核心的精髓。
可以说715一战是整个世界向戏剧性冲突的方向迈出的坚实一步。洪宇岚的死拉开了汹涌的序幕。
正在胡思乱想,蹴帝说:“不容易啊,你个眼高于顶的智多星,居然能去跪求入云龙,而且真正勾结在了一切。”
此言一出,彻底击垮副手,再不犹豫赶紧求饶——一来,跪求这细节都被他点破,那实在失去了挣扎的意义。二来想着自己已足够小心,想事情的时候都是暗语,他不但知道智多星,还帮那位取了个入云龙。
想想就可怕,蹴帝为了搞明白自己想法专门去看了水浒传!
“你可以起来了。”
副手在完全臣服的心态下,感觉是非常精准的,他听出这平淡的语气中蕴含着不可辩驳,不敢耽搁,仓皇平身。
上帝收了键盘叹道:“其实,我也没有太多说你们的立场。”
副手听着,不敢接话。
“我也有插手。”
副手大着胆子说:“您......”
大着的胆子就帮他说了一个字。
“郎举是我的npc。”
副手登时觉得自己和入云龙都是小儿科了。
“原也没料过她的死。是想着她沦为郎举的宠物,有朝一日刺激那两人。”
是深藏不露还是庸碌无能,真正遇到事情便看得出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庸碌无能,选择了无为,到死评价也就是无能。
洪宇岚把事到临头解读为死到临头,做了有生以来最充分的燃烧,点燃了经典19所有人心中抗争的火种。
朱学飞的干儿子死,找了一帮外国打手;稗頫殙之死,无人问津如卖火柴的女孩;马茹胧光天化日下**,普天同庆。
凌霹和副手倒是成功把成为权贵的进阶模式向所有足球圈内的达人们推广开来,他们终于开始尝试一些小清新的倒行逆施,相信随着操作的深入,一定能熟能生巧,变本加厉,直至惊天地泣鬼神。
可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突然意识到,足球员哪怕弄得天怒神怨,也不代表人间就会怨声载道,这是两码子事。单方面的施虐并不能构成戏剧性的冲突。
现在球员觉醒了,黑暗壮大了,那抗争怎么办?
被寄予厚望的11大救星已经全部投放。凌霹甚至还面试了那最亮的一颗,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能够仰仗的还是只有新疆葡萄。借箫量冷西的金口玉言,不过多了很多申请避难的演艺界明星。
世人总有办法绕道走,蹴帝也牢牢把控社会的底线,可以倒行逆施,但辐射范围不宜扩大。大体是名人遭殃,寻常人家低调行事,灾难是可以避免的。
智多星和入云龙合计过,实在不行,避难的人多了,至少能增加新疆葡萄背后的凝聚力,以这些npc的大心脏,战斗力是肯定有保障的。问题就在于得有个人能把这种战斗力发挥出来。
智多星奇怪了:“博哈尼不行么?”
入云龙叹道:“你又忘了第一次的教训?npc加洋人,这是比朱学飞之队更糟糕的配置。”
“那你的意思是?”
入云龙的意思是想办法把第一名在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的决战前赶到沙雅城去。
“通过对他面试的时候,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只要被逼在拐点,就一定会做出导致戏剧性冲突的决定。”
上帝冷笑:“你们甚至想通过他激活哈德瓦,取代博哈尼成为博格达峰的真神是吧?”
副手不敢回答。
“幸好他拒绝了哈德瓦。否则粉苹果竞技场的奇迹将不会发生,洪宇岚的努力也将付之东流。你们之前勾结在一起做了那么多也成了白费力气,这个世界又将迎来重置。”
顿了顿,补充道:“而他自己将会在开赛前直接被孙大山击杀。”
三百四十六 为何爱中国足球
谁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抗争不是为了权贵的干儿子,曾经的天之骄女,过去和现在都是的演艺界大咖,只是为了一个普普通通,叫做洪宇岚的女子。福都体育中心那一天前所未有的高朋满座,唐朝20强的话事人全部都来了,蹴国的军政要人来了大半,旧世界的大咖兼新世界的花瓶压抑着本心为了讨生活也混迹其中反装忠。所有人都好奇,这帮疯子和这个闹剧会坚持几分钟。
直至弹尽粮绝。
他们不知道,对于经典19的人来说,洪宇岚就是他们的底线。
上帝又震撼又骄傲。
震撼源自这卑微的视角带来人心廉价的飘摇,虽然卑微,直上直下的观感却摇撼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让高高在上的他兴奋莫名:原来人心这个低贱的玩具是如此的灵活可控,连最粗浅的神通也不需要,就能上下其手!人这种简单纯粹的生物真是我们创造的奇迹啊!随着比分的起伏,人心左右摇摆,甚至超越了自己初始设定带来的禁制。
上帝这才猛省:人的本心简单而纯粹,超脱了就能触及自我,做到那种程度,洗脑还是禁制通通可以无视!
这种不可控的美感让他迷失。
迷失过后是骄傲。
因为那两个男人——卫佳皇和白筑是他选中的。
这是足球天下诞生以来遭到的最沉重打击。实力弱小的经典19偏偏触及到了人类的本心,在比赛的进程中一度出现了足球大人人和尽失的场面。只要经典19最终能赢下来,足球天下将不复存,哪怕有那传说中的王者之师——龙之队。
然而,经典19终究太弱。他们败了。
上帝很坦然:“我承认,我其实已经输给洪宇岚一次。”
副手这回不是不拍马屁:“您没有输啊。即便非得把这个局面算是输过一次,那您也是输给自己选出来的星星才对。”
上帝见他难得来次肺腑之言,便也如实相告:“我原也如你这般想,所以意外之余还有些骄傲。但是被朴鹫泼了冷水后,我不得不承认,我其实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洪宇岚才是蓄意为之。我以为相中的两颗最亮的星,其实从头至尾是她打造的。这是人。世界的冲突,我另起炉灶依然求之不得,她却心想事成。这是事。不论人还是事,我都输得彻头彻尾。这一回合,我可说是完败。”
副手心想:反正她已经死了,输赢其实并无意义。
上帝说:“错。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副手糊涂了,想着自己可是直接经办人,这当中的猫腻可得弄明白了:“这话从何说起?”
“很简单,你们从现在起不用再去挖空心思怎么无中生有地制造什么戏剧性冲突了。”
副手心想这更不能不闻不问:“为什么?”
“本质的冲突已经成立。”
副手想本质难不成是人鬼情未了?
“洪宇岚全部的希望和我对于天下的全部设定。”
副手不太确定:“她的全部希望是卫佳皇么?”
“从现在起,我们只消旁观,谁再带着自我意志干预那个世界,我保证他的下场一定比凌霹惨。”
副手忧心忡忡:“他们现在这样接近全民暴动的刺杀行动也放任自流么?”
“没有哪个全民暴动是只有精英阶层参与的。”
副手明白了:“那如果卫佳皇直到最后行动前都没有看洪宇岚的‘临终遗言’呢?”
“那么她已经输了。我虽然千百般不愿也只得再次重置世界,怪只怪她所托非人。”
副手皱眉:“我觉得他始终不能迈出那步。”
足球裁决天下?对于旧世界活过来的人,这何其荒谬!
“那么在你的立场上,你会觉得他出局这件事是必然可控的。”
副手想了下,这么觉得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逆不道,犯上帝忌讳,便即点头。
上帝问:“你知道人类的文明是谁向前推进的么?”
副手经过这几次摔打已经不是之前的副手了,不假思索答道:“是您啊!”
上帝笑道:“所以你想当上帝也是因为这里面的成就感?”
副手不敢说话了。
“不是我,是人类的‘精英’。”
既然又扯回正题,副手觉得有必要为真理辩一辩:“正相反,不是群众么?”
上帝冷笑:“群众不是被精英忽悠能聚合在一起么?哪一派的精英能忽悠到位,哪一派主张的前进方向就能得到合力。”
副手不做声了,他承认上帝说的是事实。
上帝说:“你也是‘精英’。”
副手不敢求证他是骂神还是骂人。
“精英有个共同点。”
副手好奇自己和人类能有什么共同点?
“精英过度自恋,有过剩的支配欲,恨不能把一切自己经手的事情变得可控,信息足够却完全不具备可控可能性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低级又无聊的。”
副手忍不住在想,你不加最后那句,不也躺枪么?
上帝却没有因此发脾气:“我不会恨不能,甚至我都没有相关的概念和想法,这些事情对我就是可控的。这才是上帝。”
副手这次是被噎得说不出话。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最大的爱好是中国足球么?”
副手确实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变态的爱好,却又没胆问。
“中国足球是辖区内我唯一不可控的事物。”
副手万万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粗暴,上帝的爱好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不自禁想到了11号线适才的辩论,副手问:“刚才那个下陆中草的刽子手也是您的npc?”
“秦习?那不是。不过这小子倒蛮出乎意料的,这也算是中国足球的魅力所在。”
副手想这算哪门子的魅力,恕我理解不能,但有一个逻辑性的错误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个秦习不是说足球不可控么?既然如此,中国足球便不是唯一啊。”
上帝笑了:“你就喜欢纠结这些无谓的细节。真正的足球本质确实是不可控的。而且那也只是对他们人来来说。可是现在,真正的足球已经死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副手一点就透:“因为精英想要把足球变得彻底可控起来?”
“人这种生物很微妙,一方面骨子里仇视精英,一方面骨子里崇拜精英。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正反两面都是。”
副手还是不能释怀:“那为什么中国足球就不能被精英变得可控起来?”
“因为中国的精英认为中国足球不属于足球的范畴。和它扯上关系就足够丢脸。要么不愿蹚这浑水,要么出工不出力,而无法抗拒的大多数精英则是半吊子的能动性配上半吊子的做法。”
副手已经被上帝扣上精英的帽子,这时候顾不得这在之前的认知里是多么低俗的称号,只觉得一损俱损:“做法不论,半吊子能动性的人还配叫精英?”
“精英本来就是迎合人类精神需求的头衔,从他们和中国足球沾边起,他们的精英头衔实质已经被群众剥夺了。这就是为什么卫佳皇明明心里清楚却还是这么抗拒用足球去解决问题。而白筑就不会有这种顾忌。”
副手隐隐觉得这个角度切入的话,对造成这个乱世的核心事件会有截然不同的解读,心中一凛:是时候问明白了?
三百四十七 东帝汶惨案的真相
凡事涉及唯一,性质就不同。副手意识到自己真的小看中国足球了。
他发现这里面最大的蹊跷在如果按上帝的说法,他老人家喜欢中国足球的根本原因是不可控,那其实整个东帝汶惨案从头至尾就是一个不可控的典型案例,从中国队被东帝汶小概率大比分逆转到民众更小概率地暴动,直到最后的根本停不下来,哪一件不是彻头彻尾的不可控,到最后的**他应该爽到不行才对。
那么事实呢?偏偏在最失控的阶段,他非凡没有爽,恶向胆边生,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
上帝会说谎么?
上帝无所不能,唯独不能说谎。他说他爱中国足球的不可控,那就一定是爱不可控。这样一来,哪怕看起来更荒诞,却是唯一解——东帝汶事件是一项有预谋的恶**件。
副手想,问题一定在精英上。但当着上帝面,虽然出现过笑容,节奏不变,始终这么严肃的节奏可不敢直接去问。
他便问上帝:“做法上怎么半吊子了?足球真有可控的法子?”
上帝像是不知道副手的雅意,就事论事地答:“自然是有的,看你用多大的利益驱动。所谓半吊子就是明明知道收买11个人就能搞定的流程,他只收买一半的人;明明靠老外就可以搞定的对手却不像朱学飞那样拉得下面皮,留下很多不该留下的自己人;明明对方要大米,你却送谷子。”
副手明白了:明明可以收买的人心,买家实际出价打折以后,变心的翅膀可以帮助对方超出预想的高度,让你方失算。人再卑微,一定区间的浮动,是自由的,除非是上帝造的这个闭环,这种浮动也许微细渺小,但是足以动摇足球的结果。
但是副手又糊涂了:“如果说足球本来是可控的,这些虽然被剥夺了称号,但智商还在线的——我们说前精英嘛,他们会不知道这点吗,消极的做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既然完成度达到百分百就可以确保可控,他们为什么不拼这一下做到极致,只要赢得了美满的结果,哪怕他们深陷中国足球的泥潭里,胜者为王,不是一样可以重新夺回精英的称号么?”
上帝又笑了:“我刚才说什么了?精英是人类的精神需求,对不对?你现在纠结的问题是你认为精英能够看到本质,足球的本质,那么你怎么传达给普通人呢?”
副手被问住了,心想:这还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我们之前说精英是怎么推进文明的?”
这个副手还是能记住的:“您说是通过忽悠让群众聚合在一起往精英需要的方向形成合力。”
“这不就是向下的传达么?”
副手恍悟:真正的足球已经死了,下面能接受的是足球正日新月异繁荣昌盛。足球是可控的,下面能接受的是足球的核心部分完全没有被操纵,它是圆的,什么都可能发生。
“可是,这和中国足球的半吊子行为有什么关系?”
上帝说:“因为群众骨子里认定中国足球是丑陋卑贱的。不管你是前精英,还是现精英,你根本没法忽悠群众认可中国足球和世界足球是一种运动。一旦你想有所作为,他们只希望你们不要为足球这项美妙的运动抹黑。所以一旦施展手段,不管是什么手段,他们都会敏感地触发强烈的抵触情绪包括阻力,让你的手段根本就推行不下去。”
副手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的死循环!
同时,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他问了:“东帝汶惨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上帝嘿嘿一笑:“你啊,这个时候才问。”
副手暗喜:“我能够知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拿精英阶层开刀?”
副大气也不敢出。
“东帝汶惨案,是精英们针对中国足球精心策划的一个多重连环毒计。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他们认为已经严重制约社会发展说白了就是妨碍他们宏图伟业的大毒瘤——中国足球,从这个世界上彻底铲除。”
副手本来一贯看不起人类,这时候听得肃然起敬:铲除足球?他们脑袋怎么想出来的?怎么铲啊?
“首先他们派人卧底,装作被贬斥但是又不甘向命运低头的顽强精英,正式掌管中国足球。然后这些卧底力排众议锐意改革,做了很多大刀阔斧的新政。在褒贬不一的舆论氛围中,他们坚持下来,终于到了验收的时候——世界杯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中国队主场迎战东帝汶。”
副手想说不对,我这种球盲都知道这之前还有个更重磅的。
上帝没管他,继续说道:“但是,他们又在这之前安排了一场热身赛,对手是世界冠军法国队,比赛场地是在法国的主场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
知道副手是球盲,上帝耐心地展开科普:“一般情况,正式比赛之前会有一场热身赛来拉一下状态,找一下比赛的感觉。会比较注意的是,对手一般不会太强,强度一般不会太大,和正式比赛的地点距离不能太远,比赛环境差异不能太大。然而,这场比赛在这个几个方面全部都是对立面。”
副手不做声了,他晓得这肯定没完,他可是知道这场比赛中国队是赢了。
“他们派了人带着相应的筹码和任务与高到国家高层,低到法国队部分球员,包括法国立场之外比赛相关的几个关键人物有了接触,做好相应的安排后。什么都不知道的中国国家队来到了巴黎。这场比赛最后进行到了读秒阶段,相关几个人物得到一致的信号后,完成串联,帮助萝卜酷实现绝杀。”
副手对足球一贯也是轻蔑的态度,连带变态铁杆球迷上帝也看不上,但是听到这里不寒而栗,他见过那么多人类历史上的修罗场都没什么反应,唯独这件轻于鸿毛的游戏附着了这么多阴谋诡计,让他有一种密集恐惧症的恶心感。
“赢了法国队,这些精英才倾巢出动,控制舆论,一下子把中国足球捧到了天上。在这样的舆论背景下,舟车劳顿的中国队才赢来了这连环计中,最凶险的关卡——已经提前到达并练了好几天的客场作战的东帝汶队。他们还不知道,有人给东帝汶的球员和教练许下了天价的赢球奖金。”
三百四十八 屠龙游戏
“冯勇打完法国伤就没好,这你知道吧?”
副手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他还要打满全场么?”
副手没法淡定了:“连那个什么东斤主都被精英收买了么?”
上帝冷笑:“远不止如此呢。只是可笑这个人到这里还好意思仇视中国足球,又去当朱学飞的狗。”
副手这时候觉得自己太过仁善,善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还......还有?”
“东斤主打法国那场比赛没换过人。回到主场打东帝汶原封不动地沿用先发,而且定下了整个上半场就竭尽全力强攻的战术基调。他讲完以后,继续列席,还有更高层的领导开誓师大会。这个就要比刚才东斤主要强势多了,会议上提出了让他们要在思想上引起高度重视,把这场比赛当做世界杯决赛来打,具体目标,要求上半场必须拿下四个球的领先优势。”
结果呢,单以进球来说,超额完成任务,确立了五个球的领先优势。
副手当然知道年轻有为的领导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心想这真是无死角的毒辣,可是还是忍不住吐槽:“这帮人有那么老实么?平时阳奉阴违那套应该不要太精通才对啊。”
确实上半场有一段在划船在摸鱼,余日当时还帮他们圆,说是收放自如,强队本色。
“东斤主背着所谓领导对球员有私下承诺,最多半场过一点,只要完成了应付上级的内容后,他会一口气用完三个换人名额,允许大家进入养生模式。反正东帝汶就那点实力。”
冯勇已经举步维艰,东斤主一坚持,也是琢磨着东帝汶就那点实力,我跑不动,那些晚辈们还可以啊,而这些小年轻确实也只有自己吆喝得动。
但是他没想到东帝汶下半场换了个人,摁着自己打。
“阿蜘蛛?”
上帝冷哼一声:“你猜这阿蜘蛛什么来历?”
副手哪里猜得出来:“不是原籍葡萄牙的归化么?”
“其实是精英造出来的人。”
副手瞠目结舌。
“不相信?”
虽然上帝决不说谎,副手还真很难说服自己相信——旧世界的中国精英竟然能掌握这种对于整个时代来说完全如同神话般的技术!
有了这样外挂的技术也不给中国足球,看来精英是真的很鄙视中国足球。
副手想,以自己对上帝的了解,这个阿蜘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上帝便说了:“你猜的没错,阿蜘蛛也给我带到了这个世界。”
副手算是足球乱世的大总管,事无巨细都是门清,忍不住问:“是谁?”
“西藏绿鹰的主力中锋卓尔金。”
副手忖道:这算是我这个球盲都能分出的好歹吧?怕是冯勇伤好也在明显下风,可是这样也不至于让人家中线球打进啊。
“中场的时候,常江喝的水也是精英特制的。基本能保证下半场东帝汶只要打正又不踢在他身上就有。”
副手又说不出话来,但是总觉得精英做事应该还要周全一些,虽然常江这一点拿下至关重要,但应该不会死抱一棵树。
“丢了第一个球以后,明显看着冯勇跟阿蜘蛛跟的很吃力。直接换李琅貂去贴,但是他在巴黎拼得太凶,也有些力不从心。东斤主当机立断兑换承诺一口气用光换人名额。”
副手现在知道东斤主是内鬼了,且当时看球的时候每个细节都不放过,这么一串立刻有点激动:“他把除冯勇外的后卫全部换了!那这三个人全部都是精英的人了?”
“正解!”
副手当足球乱世大管家当久了,不自觉爱屋及乌,勃然大怒:“混蛋!他们居然活生生卖了八个球?”
“看来你对足球的理解还是很单纯的,非白即黑。”
只有第二个球是卖的,那个打破中国队上半场传导记录的进球。
“他们不是傻子,如果知道精英的动机,也许他们连第二个球也不会卖。”
归根结底,他们觉得东帝汶太弱,卖个把个没什么了不起,无关大局。
但是那之后,东帝汶打疯了。
副手察觉到不对了:“价钱是赢球算还是有算净胜球?”
“每多进一个球,加番。”
副手记得扳平的那个球是直接任意球,常江的状况,排人墙的时候也是凭感觉瞎指挥,打正就死。
这个球一丢,东帝汶完全暴走了。那三个卖球的后卫水了开头,想认真也认真不起来。
更可怕的是,中国队出的状况,东帝汶全部知道,他们晓得后防是三个二五仔加一个半残废中后卫,加一个半瞎的门将,然后还有谁谁谁喝了有问题的水。上半场裁判是帮着主队吹,下半场他会露出真实的嘴脸,二分之一球尽管上动作,四个裁判加ai在这后半场的比赛都是东帝汶队最坚实的后盾。
这么想着东帝汶在阿蜘蛛的带领下发挥了百分之两百的实力,加上中国队自己没下限的表现,连精英谈好的裁判团队都还没有机会发挥,就已经打出了这场史诗级的逆转。
一切都如计划般顺利,当比分定格在9比4的那瞬,精英们设定好的伏兵依次序地开始精密作业,整个精英团队撩拨的撩拨,带队的带队,身先士卒的身先士卒,身在局中的棋子或主动或被动按着精英写好的剧本一步步地把剧情推到**。
精英当然不是上帝,他们的精准打击更多是自以为是,不伤及无辜更是恬不知耻的自卖自夸,只要能拔掉中国足球这个万恶之源,小小的牺牲是值得且必要的。为了烧掉他们的根基,所有的足球场都不能留,也许在这过程中有个别失态的害群之马会去烧掉球员的别墅,甚至烧死别墅里面的活人,这当然不值得提倡,只是从积极的角度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那些贼心不死,或者年少无知还想从事足球行业的邪念就可以被掐死在摇篮中。
就在他们正要积极贯彻核心纲领的时候,上帝出手,于是有了这个世界。
“你知道洪宇岚他们那个天体最了不起的是什么?”
副手摇头。
“精神不朽,可以超越时空。”
副手大惊:难道真的是人鬼情未了?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
上帝真正想说的是接下来这番话:“她让我改变主意。她有和我对赌的资格。”
“赌什么?”
副手觉得上帝的声音仿佛来自未来:“她相信一定有人会战胜龙之队终结乱世。”
副手心里有些奇怪:你不是也相信一定有人会战胜龙之队,并为了那个瞬间,才展开这场屠龙游戏么?
“我相信一定有人会战胜龙之队,并延续这个乱世。”
三百四十九 真爱不再
她到底是谁?这种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
精神不朽,穿越时空,神都不一定能做到,而且上帝居然认为她有资格和他对赌?
他不敢问现在的上帝,只敢问自己的心,目的不变,方式曲折。
上帝居然回答了:“她是那个天体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天才,还没降生就承担着救世主的宿命——本来是这样的,但是上帝对那个天体开了个玩笑。”
开玩笑的上帝有两位,一个稀里糊涂让救世主投错胎,一个只当是为宇宙环保做贡献捡了个宇宙碎片。
副手知道上帝的语言不会像人间那么浮夸,有一说一,忍不住问:“那个天体怎么样了?”
那个文明程度远远走在地球前面,几乎快齐平这个辖区天庭的程度,这样的他们居然还需要救世主,那么在失去了救世主的后来怎么样了呢?
“倒闭了——或者说毁灭了,一切都拉下终幕。”
副手陪小心地问:“这个天体在那位大神——他辖区内的天体中是个什么排位?”
副手想拥有如此高度繁盛的文明,就算他不像我们的地球是首屈一指的重点单位,就算我们这个辖区属于落后地区,单这个天地论至少应该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吧。假设我们的地球因为大老爷的低级失误毁了,咱们这位主应该也会不遗余力地重置吧?
上帝知道他在脑补什么,毫不犹豫泼他冷水:“我应该对你讲过,她是弃子。如果天体的重要性大过他的面子,修正这小小的过失何其容易?她又怎么会继续在地球做那最后的遗孤?你的思路是没差,正常的逻辑,这件事严格意义上我也有失察之罪。但是你知道吗?他是比我强大数百倍的存在,我从头至尾被蒙在鼓里,不是误打误撞地把她扯入这漩涡中,这个外星来客,这个弃子,甚至背后曾经存在的那个天体,有谁能知道?”
副手心想,秦习之前说,精英不自量力妄图控制足球,然而足球是不可控的。这种程度对精英来说不可控,却难不住上帝。可是上帝又说中国足球对他也是不可控,难道——
“他说的没错,你猜的也没错。足球对于人类的不可控,在于任何人类乃至团体掌握的情报都不可能尽善尽美。就像东帝汶惨案,这些精英虽然自觉算无遗策,但是决定性的转折点,阿蜘蛛的那记中线球入球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哪怕常江被下了药,这球能不能打进并不取决于精英的意愿,他们也没有一点把握可以预算。但是单论这个球踢出去的瞬间,别说是我,即便是你,只要有心就能预知皮球在数秒后的归宿。我甚至能在踢之前预测到最终的比分。”
副手就不明白了:“那么中国足球对您就是可控的啊?”
上帝摇头:“不。我能掌握精英的全盘计划,我甚至能掌握常态情况下所有的人心,然后根据足够的信息能够精确地预算所有心态的变化。”
副手想说,我知道您有这么牛逼,不用在我面前又炫耀一遍。
“但是你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当时那样。我没想过精英真的能成功。”
副手恍然:原来当时暴怒甚至出手,是因为已经预知中国足球的下场了。
“是的,我当时不插手,中国足球就将从那个世界彻底消失。而没有了中国足球的精神赞助,足球也将很快在地球迎来死命。”
副手忍不住问道:“您不是说喜欢中国足球是因为他对您来说是辖区唯一不可控的事物么?您既然明白他的不可控以您的英明为何没有提前防范它走向无可挽回的余地?”
说完有点后怕,上帝却没有反感他的唐突:“刚才也给你说了,我原先一直以为中国足球之所以不同于足球让我都难以驾驭,是因为人心中对于足球那偏执的美化。”
副手心中一动:是指人把中国足球和足球剥离来看,低级丑陋的是中国足球,而足球本生是美好的这点?
“正解。既然他们毁灭了中国足球,无从考证的我,想要确认这一点,其实很简单。”
副手完全明白了:“所以您造了这个封闭的世界,在这里完全控制了人心。既然这是个以中国足球为核心的世界,那您只需要看这世界的进程是否从出生到灭亡那刻是否可控便知。如果依然不可控——”
上帝冷笑:“一开始就不可控。准备投放11个虚假变量,在被这个世界选中的全体集合中做了统考,这个走形式的测验一开始,按理说我就已经知道最后的前11名。然而,两个并列第一我就根本不认识!更让我震惊的是这11个变量中居然有中国人——而且是三个!”
副手暗暗吃了一惊:朱学飞的思路竟然和天算一致。
上帝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了吧?他赢下陆日化是天经地义的!”
副手心中一凛:如果说三个中国人是天算之外,偏偏初始世界去的那五颗救星无一在内,那么朱学飞最后会用社交软件引领全民皆兵的节奏,然后兵临城下,直面龙之队的结局也在大老爷的剧本之中了?
“用他们的语言,这叫做试玩版?只不过你夹带的自以为是太多,迫使我介入的力度比预想大。”
虽说朱学飞一败涂地,全民皆兵却如覆水难收,迫使全民大洗脑。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足球员的程度较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重置以后,细节的架构都是入云龙来做的。这方面她就比你强多了,什么地方动不得,什么地方需要修饰填充,应对自如,滴水不漏。整个世界一下子丰满起来,渐趋完善,只缺画龙点睛的一步。在这样的当口下你不去找她,她也会找你。你们合作以后相得益彰,达古冰川算是个亮点,但是还不够。十一大救星那第三个中国人,我通过第一次死斗的蛛丝马迹已经确定这个人之所以能打乱我的预算入榜,完全是中国人对于足球的扭曲执念所致,符合我之前的论断。而另外两个人依然未知。我需要尽快确认那前两名的变数因何而来。于是我希望能围绕这两个人出现我无法预知的发展,便是你们所谓的戏剧性冲突。达古冰川的后续在这两个人那里起了波澜却难以触发实质性的转折。”
副手这才晓得他之前一直嫌两条支线进展慢是这个意思,有一点极度困惑:“这种情况下您是怎么想到拿洪宇岚开刀的?天算?”
上帝在辖区内无敌寂寞,他的日常朴实无华且枯燥。对他来说一切皆可控,唯独中国足球。它在他的统治下仍然自由不羁,于是就爱了,因为唯一,升华成真爱。
可是,中国足球被杀死了,真爱不再。
三百五十 “自我”逆天行事
上帝虽然无所不能,却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用至高无上的力量去逆转一切对他来说其实很卑微的既成事实。
他造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目的,在他心无旁骛的绝对领域,中国足球这项唯一能给自己制造意外的奇迹到底能不能真的超越自己的意志呢?
如果不能,那说明中国足球不过如此。自己不过是被爱蒙蔽了心智。这玩意死不足惜。
可如果能呢——他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所以当疑点出现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做的事情就是不择手段应证它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真相,让自己尽快恢复成那个正常的无上主宰状态,继续那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日日夜夜。
“我唯一无法预测后果的事情就是洪宇岚失贞。于是这成了唯一的选择。我既然已经先入为主,自然把不可预知的果归结到并列第一这两个因上。”
郎举去强奸了洪宇岚。
洪宇岚自杀。这是上帝建立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失算。
紧接着,上帝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素人发起了死斗。
白筑率经典19挑战绝对打不过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
“不同于粉苹果竞技场之战,直到谢衲杀郎举的那刻,我完全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像一个普通的看客。”
副手知道上帝可没有吹牛逼,因为就连自己还没打就知道土全输给新疆葡萄那不可思议的比分。
然而715之战,没有任何剧透。
“你懂直击人心的力量么?”
副手不敢答。
“没答是明智的。其实我也不懂。但是这场比赛居然有那么点意思。即便是我们也完全无法预知他们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副手问:“这是为什么?因为洪宇岚?”
“中国人自古有个概念,叫做‘无欲则刚’。人之所以可控,是因为根本的出发点是本能。本能其实就是各种**。”
副手禁不住想:真是低级的生物啊!
上帝截获了他这一闪念,似笑非笑:“你知道吗?理论上人可以进化为神。”
副手登时慌得一匹:“怎么样进化?”
“当人的自我超越本能,人便成了神。”
足球为什么可控?因为无利不起早,不为物质上的满足,也要为精神上的满足。
可是为洪宇岚而战呢?第一,她嫁人了,第二她死了。
“他们在为洪宇岚而战的时候,找到了自我。”
“自我”,自信的我。
为洪宇岚而战不是口号,是咒语,唤醒了青春的记忆,解开了“自信的我”的封印。
副手明白,这确实是自我而不是本能。
如果遵循着本能,大家聚合在一起,首先要问的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赢了的话,有保底100多万的赢球奖金。
那么到底能赢么?
大家都算是练家子。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
输了会付出什么代价?
死一个道友但不死贫道。
交情嘛,也就这样。不是因为师新纹的喜宴,怕是老死不相往来。如果这位道友耐不住寂寞打电话来骚扰,来电会显示如下标签:
渣男,职业诈骗犯(传销婚姻欺诈老年诈骗惯犯),有强奸未遂前科......
但是洪宇岚死了。
知道打不过还是来了,知道牵扯进来有百害无一利,还是做这损人不利己的选择。
损的人还是自己的亲人。
不为什么,因为自己想踢。不为输赢,就是想踢。
扪心自问,这一辈子最光辉的岁月是什么时候?
在19中踢球的时候。
在洪宇岚的注视下,在岑大爷的叱喝中,只要和严洋,白筑,卫佳皇,谢衲,秦舛,罗田,蒋灝,苗贤达,廖乾武他们站在球场上,哪怕与世界为敌,也必须要站在一起,没有屈服,没有妥协,没有让步,直到胜利来临。
全国制霸?
早就实现过。
副手终于发现问题的关键:“以世俗的标准,他们真是黄金的一代?”
“曾经是。也许本该是史上最强的黄金。”
他们是猛牙杯正赛史上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货真价实的u17参赛球队。
x年一届的猛牙杯默认是全国 u19的最高水平赛事,没有之一。是圈内鲤鱼跳龙门最权威也是最后的关卡。
想要过关很简单,夺得冠军便是。
无数的国脚便是从问鼎猛牙杯开始其平步青云的职业生涯。
19中拿到了这项天下第一的u19赛事冠军。不问过程,他们是冠军,而且他们是u17。
他们没有一个人因此入行。
“洪宇岚让他们大大超越了中国足球的界限。但是全中国都没人有这样的眼光,除了他们自己的那个教练,那个老头。”
这其实很正常。即便站在至高点上的上帝,也不识洪宇岚这位奇迹缔造者的真面目,甚至干出了焚琴煮鹤的腌臜事。
通向那个世界的门被堵上,他们迅速沉沦。然后陷入平凡生活的泥沼,为了生存,各谋出路,渐渐疏远和洪宇岚的呼应,在庸碌无为中,逐渐接受了现实,埋葬了“自我”。
“这对洪宇岚来说也是一般。闭门造车的情况下,超于现实强大的人想要实现自我认知是不可能的。除非出现了很极端的事件作为契机。”
经典19感应到了遥远的“自我”传来的呼唤。
最开始是笨拙的。想着既然要踢,那么一定要赢,哪怕赢不了,也要琢磨最可能赢的方案。
大家不知道是逃避还是胆怯,用来参照的最成功案例居然是足校杯的绝平,而不是猛牙杯的制霸。
大家从心里是抗拒想起猛牙杯的。喊了整个高中生涯的全国制霸,真正达成的那次却视而不见。
因为实现了全国制霸,却从根骨上被圈内人引以为耻,被权威践踏,并且永远失去了“自我”。
但是事到临头,“自我”完全觉醒。不再去考虑汉武岛的绝平,不管对方打不打防守反击,不论他的门将弱点是上三路还是下三路,也无所谓褚莣上不上,输赢不去想,为洪宇岚而战,那便用当年的“自我”来应对。
船到桥头自然直。
真正的自我和神可以平起平坐,让他们不能摆布人类的命运。
洪宇岚也觉醒。她的天才能和上帝对赌。
“我给卫佳皇设定了北朴南卫的身份,她也送了卫佳皇一样东西。”
副手问:“是什么?”
上帝摇头:“我看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
上帝笑了:“这不是很有意思么?这也许是最后的乐趣了,我希望她能坚持的长些——对了,她也有送白筑一样东西,这个我倒是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白筑的能看到,卫佳皇的却不行,轻疏有别?”
上帝白他一眼:“白筑正经地走上了她为他选择的道路,我自然能见,卫佳皇依然裹足不前,我从何得知?”
洪宇岚送给白筑的是贯穿皮球的力量,以前白筑的球就很有力量,这次赠送的是能射死人的力量。
副手大感意外:“力量不是靠您馈赠的身体么?”
“不是,好身体附赠肌无力,是一种制衡。同样,卫佳皇我给了他虚名就不会再有额外的馈赠。”
副手问:“可现在卫佳皇铁了心要和那些精英捆在一路,一定要刺了魏廿皋才罢休,他还能活着一直到走上那条路么?”
“看在洪宇岚的面上,我等他到最后。”
副手心想:这所谓最后又是个什么说法呢?
“设定便是这样,真正被杀掉之前,还不走足球路,这颗最亮的星星就此陨落。”
顿了顿,看定了副手说:“况且你受凌霹的怂恿用我的上帝视角推演过卫佳皇的结局,你会不知道?我相中你是觉得你还算聪明不是因为你拙劣的扮猪吃老虎,还在这装是打算让我对你重新评估么?”
副手哪里再敢装下去,连称不敢。
“你推演的结果呢?”
副手再不敢有所欺瞒:“总共740种结局,但不论哪种结局,卫佳皇都将在这十日内死去。”
上帝赞道:“不错,能推出740种,也算我没看走眼。”
副手壮胆问道:“您呢?除了死有其他的结果么?”
“1924种死法,卫佳皇在这十日内必死。”
但是有“人”有不同见解。
上帝说:“715之战后,我见了洪宇岚一面。”
“什么?!”
上帝自知说法不严谨便修正道:“确切地说我在朴鹫的提醒下终于见到她的一缕幽魂。”
副手默然,但是神情凝重。
“是的,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管是什么形态,她在这个世界能独立于我的意志而存在。她的灵魂虽然残破却保留着这世上最纯粹的自我。就因为这个强大的‘自我’,她以这个世界连我都不能拒绝的根本法则向我发起挑战。”
副手沉不住气了:“她向您发起了什么挑战?”
根本法则是足球,挑战方式是一个赌约。
一个赌约分成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她赌卫佳皇十日不死。”
副手丝毫不觉得这个人类不知天高地厚,哪怕是一缕幽魂却依然能和上帝布局抗争,不愧是另外一位更伟大的上帝曾经预设的救世主。
副手问:“假如,我说假如,第一阶段她赢了,会发生什么事?”
“她会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这方面副手还是理解上帝的。虽然他一定知道自己很好奇是怎样的新生,却绝对不会告诉自己,他要自己到时候亲眼见证以后,再捕捉自己内心的一丝波动。他的乐趣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当然他内心一定和自己一样希望这次她是对的。
然而,算过以后才知绝望,他真不知道这些蝼蚁能有什么变数可以让卫佳皇活下来。
三百五十一 穿越混沌
地上的冉违地问卫佳皇:“现在不打算点开?”
卫佳皇点头:“等到最后。”
洪宇岚是永远的痛,想多了不知道又要干出什么事来。
所以消化了冉违地推送的奇峰突起后,心中只想着干掉魏廿皋这件事。为了自己的临时起意搭进去太多人命,虽然被掩盖得严严实实,死得更像是破碎廉价的人体模具,导致他们的壮烈牺牲缺乏实感,可正因为如此,卫佳皇不断地强迫自己回想刚才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觉得如果懈怠了,自己也会变成那样的模具,就算肢体健全也不过是这个虚假社会的低廉工具。即使是要被抹杀,自己也要做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单纯被解体的模具。这算是活着,或者说曾活着的证明?
冉违地懒得去开解他,只提了一个要求:“看过之后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设置。我不问内容,我只在意形式。”
卫佳皇答应了,冉违地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说:“我个人觉得,你把太多的热情投注到这件事上,不太明智。”
卫佳皇颇感意外:原来你和他们还不是一路人?至少精神上不算同志?
暂时放松对自己发狠,问道:“你其实是不看好的?”
冉违地不说话,算是默认。
卫佳皇又问他:“既然不看好,尤电也在招贤纳士,为什么要选反方?”
冉违地盯着对卫佳皇来说虚无透明的屏幕似乎在想怎么措辞。
“因为我不踢球。”
猝不及防的卫佳皇如惊弓之鸟:饶了我吧!冷不丁这位旧世界大拿这也要硬植入一个劝人踢球的说教?
“用替代物做一些腾挪和挣扎是可以的,但是治标不治本。终究还是要在主流的领域击败他们。但是在那之前,扑腾是必须的,不然等到真正的希望到来之前就会被溺死。这些事总有人得做。”
天上的上帝忍不住骂:“这些臭屁的精英这也要装逼。”
刚刚才被封为精英的副手虽然一道躺枪,但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抬杠?
卫佳皇却在想,这算是自我意识过剩吧,旧世界的成功人士都是这样的造型。他是这样,方瓷也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仿佛来自同一个传销机构。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又比烨二的那位学霸似乎要高明一个等级,他们对技术自信,但不会迷信技术,甚至把生死押在技术上,甚至他们都认为技术是辅助,是绿叶,却是必须。
这时候车内陷入难得的静默,卫佳皇不禁又多看了冉违地两眼。看到了曾经黑客界的冉天王也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
似乎感受到卫佳皇聚焦自己脸上的目光,冉违地说:“快到了。”
说着话,手指如飞操作。
卫佳皇也淡淡回了句:“你先忙。”
“没事,你随意。只是工序比较繁琐,机械重复的居多,难度其实一般——我们已经到了。”
嘴上说着场面话,其实手上应付未必游刃有余的多了,纵使天才也很难免俗。
所以他说他的,卫佳皇自个依旧保持静观。
冉违地已撤手:“我们已经被群英馆接管。”
顿了顿说:“待会,有光束照在你身上,是群英馆验明正身的必经程序,不过且放心,我刚才已经动了手脚,不过是虚有其表的摆设,你淡定地生受便是。”
一个巨大的环状建筑横在前路,它虽然巨大,却不高大,平地上整齐划一伸出四五米的高度。卫佳皇还没吐槽这所谓群英馆丑爆了,标致车已全速撞了上去。
自然,车毁人亡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刚刚有这种危机,车子被掀起来,四轮离地,后备箱咚咚响,卫佳皇人虽然绑着带子,架不住车身在空中旋转,身子出现了完全的倒悬,眼看就要从安全带的保护中完全脱出,车身在垂直角度上微微倾斜,车头向下,停止了自传,自上而下对准地面开始俯冲。
车身的倾斜制造了相对平衡稳定的可能,卫佳皇牢牢按着面前的操控台,压制了身形的上蹿下跳。
冉伟地这几日混迹于出月鸟几乎等于半个地头蛇,出入群英馆仿佛自家后花园。车身旋转前先用左手拍击了窗边暗藏的特殊装置,整个人却在椅背上巍然不动,却刻意没有为副驾的客人服务,身子倒置的时候照样老神在在看着前方,那些从旁人视角看不见的设施比他的人还安稳仿佛固定在虚空,一面好整以暇地切换着最机械繁琐的一段攻防,一面暗暗称奇:他倒是淡定得紧哪!关键是就凭着肉身便能协调,虽然东倒西歪,总算是没有乱了阵脚。抛开别的玄之又玄的设定不说,这还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啊。
他在心里唱着赞歌,卫佳皇可听不见,虽然隐隐用余光看到旁边这个人安坐钓鱼台,似乎还心安理得地重复原有的姿态,也有一分惊疑,但几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面透过挡风玻璃所见,标致车被一股霸道的力道牵引,保持着现在的角度,违背自然规律高速而笔直落下,身子虽然不正,视角更是不稳,但是那环状的建筑垃圾清晰可见。
不过百米,距离还在急剧缩短,内径约摸等于外径的一半,像是一只硕大的丰满甜甜圈。
冉伟地这时候已经完全停下活计,完全地看着卫佳皇,又是惊讶又是佩服:“你这样也能看见?看到了什么?”
“不就是只甜甜圈么?”
甜甜圈的洞是一片混沌,标致即将投入那混沌。
卫佳皇只知道这个造型失败的建筑垃圾用途却非常的高端,只容纳被尤电认可的精英中的精英,贤能中的贤能。想要做到这点,势必具备这世界最严格的筛选。
冉伟地一直在那神经兮兮对着虚无准备发功,都是为了迎接或者说铺垫最后瞒天过海的大手段。
混沌来袭,冉伟地冲着卫佳皇说:“我们要进甜甜圈的空洞了!”
本来还预备着给南卫大人打打鸡血,看到了南卫大人那双明澈的眼睛,眼睛虽小,专注不输这世上的任何人,哪怕是之前跟个绝世剑客样随时准备拔剑盯着前方的自己。
冉伟地惊叹之余不禁在想:这个人难道真的能看破混沌吗?
三百五十二 区长套餐
走神的片刻,认证的光束如约而至,两道光束各照一人。
卫佳皇本能地伸展四肢,发现已经不在车内,整个人站在一片空地,放眼望去四面皆无阻隔且空旷无边,顶上蓝天白云,不自觉看了下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钟,这个时间纵使是旧世界的伊塞克湖也已全黑。
不远处站着冉违地,只见他五指凌空比划,仍然很严肃地平视前方。
卫佳皇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中二病患者,微微移动,上身闪了几个角度,依稀看到了之前车内那疑似屏幕般的玩意,便问:“你这吃饭家伙随身携带?”
“不是随身携带,是通过手术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键盘在手,天下我有。键盘在手,洗脑不愁。
这是和方瓷的**异曲同工的大尺度自救,卫佳皇还待问些什么,冉违地说:“因人而异,若非如此,冉某人无法保留自我。”
因为人脑靠不住,电脑靠得住。
卫佳皇还是接受不能:“这样你的大脑反而成了电脑的下级?”
冉违地眼中放射出别样的光芒:“那倒不是,不过是兵权给了他们。”
卫佳皇知道多说无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迟早有兵临城下的一天。选择共存的那刻起,注定踏上不归路。天命终是无敌的,阶段性的胜利只因你并未真正伤及社会的根本。他是完全不认同人定胜天的。
冉违地正在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和天命的低等仆役交战。
卫佳皇却在想,分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尤电有那么伟大的抱负,终会有一天让收编的人来替代ai,从现在空无一人的群英馆前台出发,足球天下的社会体系将逐渐稳固而充实,那样还能叫乱世么?
冉违地说:“跟紧我,最好正对我后背。”
卫佳皇如影随形。
冉违地突然说:“退!”也不转身,直接倒退,卫佳皇倒也不觉得为难,全当是不上抢的贴防待遇。
地面是一块块正经的四方格拼接而成,冉违地退了一格,站在方格的中心,卫佳皇保持安全距离也退了一格。
冉违地这时回头说:“copy了两份,尽量站中间,又会有认证光束出现,如果位置偏差,会导致重新识别,我们就不能同步传送,中间如果出了岔子,我没法照应——对了,朝向还是保持你现在这样。”
扔下这句话就把身子转回去,倒是给卫佳皇提了要求,不要最后重新识别的是自己。
冉违地来得及做了次微调,卫佳皇不变应万变,生出两道光柱把二人笼罩。
眨眼功夫,卫佳皇和冉违地来到一扇中规中矩的实木烤漆门前,上面有个牌子上书“出月区区长办公室”。
冉违地似乎又敲击了一串字符,身体的一部分在视线正前方给出了反馈,然后他开始敲门。
卫佳皇忍不住问:“你要我见的就是出月区的区长?”
区长正在吃“健老师”泡面:“等你们好久了。”
冉违地转过来对卫佳皇说:“你好像还没吃?”
一路上疲于奔命,拿给他这么一问,卫佳皇才反应过来,自从到下陆蹲点开始,好像就吃了一点狗啃过的羊腿渣渣?
冉违地建议:“要不你区长套餐将就一下?”
区长套餐就是健老师泡面加一根丽棒火腿肠。
区长说:“南卫大人辛苦了,我给你泡!”
卫佳皇哭笑不得指着区长用过的那碗残汤剩羹:“这就是尤电的礼贤下士?”
区长微微一笑:“我这属于志愿者活动,自负盈亏。”
正经营生是辅佐樊气兆和尤电当好区长,业余爱好是图谋造反——造蹴帝的反。
卫佳皇是饿坏了,不到两三分钟就掀盖开吃,那口感最多只算沾水的干脆面。
现在已经没功夫想什么刺杀大计,更不用挖空心思发掘刚才经历的惨况来刺激自己的情绪波动来证明自己是个人,正值饿得发慌,活生生的人味不要太浓。
冉违地问:“我们的尤市长呢?”
区长答:“不要太高兴地去检验组织的施政能力。”
冉违地颇感意外:“尤市长这回准备完全脱离天命独立行事?”
卫佳皇只管哧溜哧溜喝汤,泡水的干脆面加到冷不热的火腿肠俱已下肚。这汤呢,喝一口吐一半,再喝再吐,因为实在太烫。
区长说:“对于正式纳入编制的生力军来说,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宣誓效忠并展现能力的机会。”
算大类,冉违地还是属于技术宅,政治上的事不说小白,也好不倒哪去,便虚心求教:“你觉得,他是单纯想要锻炼‘尤之队’,还是意识到了ai的弱点?”
区长的声音也变得沉重:“ai的弱点,他一早就意识到了,群英馆系的人被抽调的,截止刚才,没有一个是可以争取的。”
冉违地大感头疼:“那么准的么?”
冉违地不是怕他准,靠天命准那是必然的,但是天命的玩意,技术上是有办法限制的,可是用人来渗透就没办法了,就像谁也不能用技术剥夺他冉违地脑海中的信息量,除非神,而且还不是足球运动员这样的伪神仙。
问题在于尤电的渗透实在太快了,不怕用天命那神乎其神的技术,就怕他们用人,而且更可怕的是用的人和他冉违地同等地投入。
区长下结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分化的速度已经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期。”
冉违地看了一眼还在奋勇喝汤的卫佳皇:“理智的选择应该是叫停?”
但他知道,对于卫佳皇来说,这件事根本停不下来。
区长说:“晚了,根本停不下来了。”
这是指所有被打了鸡血的精英们。
冉违地又化解了一波来自天命的刺探,叹了口气:“尤市长现在在什么地方能知道么?”
“百姓小路250号开会。”
冉违地又问:“都有谁?”
“青津、余合、短静、闹全、泛罗、虫中、汤津、怜能、贝海、减变、甫乐、银海、柏河、黄津、违圣15个区的区长。”
冉违地寒意顿生:“独独漏了你这个出月鸟的岛主?”
区长却很淡定:“犯不着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出月鸟本来就是预备役。就算他认为有问题,我的能力也会让他不舍放弃——我们的刺客大人睡着了。”
三百五十三 惊变
卫佳皇在迷糊中似乎来到了一个颁奖典礼的现场。
揉了揉眼睛,感觉有点像fifa足球先生或者金球奖的阵仗。然后看到颁奖台上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光头,登时清醒过来:德罗巴!
他告别了罗若西的马仔驱壳,恢复了本来模样。
卫佳皇惊喜交集:原来那乱世不过是一场恶梦?我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越看越像是这么回事,他看到了范戴克,看到了c罗,看到了梅西!
这个时候的梅西,双腿完好无损,旁边挽着一个美女,作为一个曾经的铁杆巴萨球迷卫佳皇当然认得是安东内拉。
压抑住狂喜,在心内高呼:现世万岁!
台上的那个光头开始说话,他说的是英语,卫佳皇英语水平还不赖,听出是说:“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我们即将揭晓今晚最大的悬念,三位众望所归的候选人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中王!”
卫佳皇心潮澎湃,激动得都没听出后来德罗巴开始飙中文。整个人腾地站了起来,瞬间就在这群星璀璨名流云集的盛会鹤立鸡群,卫佳皇感觉自己脸上**辣的,正准备乘没人发现悄悄坐下,却不知怎么的身子不听使唤,仍旧死皮赖脸站着。
说来也怪,大家也不理会他这么唐突耸立着。
正有些着急,屏幕上开始播放候选人在过去一年英姿飒爽的片段。
不但画质感人,内容更是让卫佳皇热泪盈眶。
看到了号称一个赛季都没被人突破的绝对防御,有着客家血统的苏里南人范戴克他在过去赛季的辉煌瞬间;看到了欧国联披坚执锐,如假包换,原汁原味的霸道总裁跳;以及那妙到巅毫,天下无双,来自王的挑射。
德罗巴声嘶力竭地呐喊道:“20xa到20xb赛季金球奖得主是——”
卫佳皇的小心肝就要蹦出来。
“安娜卡列尼娜的师新纹!”
卫佳皇整个人堕入冰窟。
于是,睁开了双眼,又回到了那让人绝望的现世。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酒店房间,自己在床上,隔壁床上的冉违地头也不回:“醒了?”
问得心不在焉,显然也不需要答案,卫佳皇注意到他脑袋的偏转程度很明显是正专心看着电视,而不是他那被手术植入的一部分“身体”。
这铁打的金刚宁愿不睡觉也不放松对隐形键盘的掌控,此时完全撤手,有只手还拿着遥控器,在增大音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电视上有重大新闻。
卫佳皇睡意全无,身子一挺,直勾勾盯着屏幕看。
“天都时间20xx年x月x日上午x时,安娜卡列尼娜的师新纹大人在福都华兴医院抢救无效......”
卫佳皇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师新纹,死了?
“师新纹大人他一生......”
冉违地当即把头转一边,手在虚空癫狂地敲击隐形的键盘。
卫佳皇明白这是“不特殊”的个体为了不被牵着鼻子走展开的自救。
好在他卫佳皇是特殊的那个,所以他能好整以暇地看电视台怎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电视上说,师新纹是在为社会公益贡献神通的时候,没有量力而行,不但透支而且大大超支,换句话说,他是过劳死。
电视上就当看笑话,卫佳皇内心认定,师新纹的死就是为蹴帝的形象工程献祭。他注意到这长篇累牍的新闻专题中,只字不提达古冰川,甚至连未亡人马茹胧不但没有上镜,简直就像没有这个人存在,心想:此一时彼一时,蹴帝手段够辣,这些个污点看来是想掩埋了。
这些还是理性上,感性上出发,师新纹之死带来的情绪并不比谢衲的自戕轻松。
对师新纹的感情其实很复杂。蓦然回首的第一印象,他还是那个双木的少年,在15中那劣质的碳渣地上被岳夏冲撞得哭鼻子。
他还记得岳夏就在场上大大咧咧对自己打招呼:“来了?来看看我们这位新晋都盛的天才前锋他是多么的牛逼!”
也许站在客观角度上,师新纹是万恶之源。但在卫佳皇看来他也不过是被拿来当枪使的。活着的时候也许还有一些恨意,死了一了百了。他也好,师新纹也好,不过是卑微的棋子罢了。虽然他是所谓“特殊的那个”,师新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开山怪,说起来都是那么的意义深远,其实不过是为幕后那至高无上看客凑趣的一对蟋蟀。
直到师新纹真正的死了,才醒悟过来,一切的是非恩怨,无关正邪,只是立场的区别。师新纹是入行的职业球员,决定了他站在圈内,他卫佳皇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有入行,故而在圈外。
圈内的他就这样成就了这个时代第一起卸磨杀驴。尊卑取舍原来是哪个阶级都会发生的,即便是这个荒唐的世界。
电视上切回演播大厅,两位主播正声情并茂地把师新纹那无中生有的绚烂生平娓娓道来。
老半天听到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安娜卡利尼娜还在明朝联赛挣扎的时候,一队之长的师新纹大人兢兢业业把实力不济的稚嫩球队拉扯长大直到程寿大人......”
卫佳皇已经看不下去,跳到地上,绕到冉违地的床前,心想这顶尖的键盘侠在中毒之前就开始催动自己贴身的法器,这老半天功夫应该已经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了吧。
转到键盘侠的面前,这一看不打紧,吓了一大跳,冉违地还在看那虚空的显示器不假,眼圈居然红了,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
卫佳皇脑子一时当机,问道:“你哭什么?”
冉违地明显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到卫佳皇的近前,如释重负地说:“你终于不看了么?”
不等卫佳皇,抄起遥控器把电视直接按成待机。
卫佳皇明白了,键盘侠这是听师新纹生平给感动的,自己再迟来一会,只怕已经眼泪哗哗的。
冉伟地吐出一口浊气,卫佳皇关心地问道:“要不要把眼睛擦擦,会影响你操作你身体那部分么?”
就近递了张纸过去,冉违地顺手爽利地擦干眼睛说道:“转机出来了。”
卫佳皇晓得掌控天命就等于掌控了的天下事,他或者方瓷在局部范围内都有这个能力,不自觉声音也有些颤抖:“怎么讲?”
“咱们伟大的区长之前献的计策被采纳了。”
卫佳皇一头雾水。
“师新纹被杀之前,马茹胧成为了自由身。”
三百五十四 毕业答辩
卫佳皇第一反应,是不是键盘侠阴沟翻船,终于淘到了天命刻意散布的假消息。
师新纹在马茹珑身上加诸的封印——被解开了?
卫佳皇想到在伊塞克湖来自博哈尼的科普:“不是说已经着了职业球员道的女子,除非该职业球员本人临时或者永久的解除,才能解开女子身上的封印么?”
冉违地点头:“所以这自由是师新纹给的。”
卫佳皇一下子明白了:“师新纹以为做出让步,乖乖听话了,就可以细水长流,却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的配合完全要了自己的命。”
“归根结底他还是蹴后下面的一条狗,蹴后没了,他的前途也堪忧,缺乏安全感。这次上面吹了个风,他以为这是个化险为夷的机会,却没想到......我是觉得如果不是他上赶着咬钩,上面未必能有那么大魄力。”
卫佳皇问:“区长献得什么妙策?”
群英馆真不是摆设,尤电精英治国的梦更不是中国足球赶德超巴那样的嘴炮,他雷厉风行四处挖角,许下重利,甚至不惜直接承诺他们也进入最上层利益集团——的外延。
除开樊气兆,下陆所有的官僚皆出自出月鸟上群英馆。可以说群英馆是足球员把持的狭隘天下中,真精英的唯一权威认证机构。
在类似毕业考试一般的论文发表会上,尤电召集了他认为最出色的16个候选精英,让他们用脱口秀的方式谈当今天下大势。
其他的15位精英想着好容易熬到了这一步,各种刁钻的科目不管过程如何,总算是pass了,可别栽在这最后有惊无险的路考上,都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思路,四平八稳做一番圆通如意的八股文章。
谁想这位后来留守出月鸟的区长语出惊人,他开场白就在反问尤电:“尤市长您让我们就着天下大势畅所欲言,敢问您的权限能到哪里?”
尤市长不愧中考时还是学霸,也不慌忙,沉着地回了句更猛的:“谦虚的说,上达天听。骄傲一点,可以影响蹴帝决策。”
区长便说:“最好是这样,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
卫佳皇暗暗称奇:这种老掉牙的狂士套路也行?
区长进入正文第一句话就让其他的15位候选果断地和他划清权限:“天下要像这样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必将危如累卵!分崩离析那是一定的!”
伙伴皆惊忙,有的就要立刻跳出来对他予以狠狠的驳斥。
尤电施展了小神通,想要插话的嘴角涌出鲜血,不敢出头,尤电便温和地鼓励他:“你继续。”
“刚才有很多人讲了,现在的利益集团很小,对社会的压力远远低于之前那个世界。”
卫佳皇有些吃惊:他们不是应该以为过去的社会是古代么?怎么能有这么清晰的类似旧世界的区分观念?如果是这样,那你冉违地只是为了保持自我的清醒,何至于要这么大费周章做一个人机合一的手术?
冉违地看出他那疑问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便知道他惦记着什么,说道:“他们都进入到候选精英这一环节,说白了都是马上要用的人,将来要问计于他们,当然会告诉他们实情。或者说在接受信息的时候,解除了对思想还有精神上的控制,一定程度上释放了他们的自我。”
卫佳皇知道此“自我”不同于自己定义那个“自信的我”。
当时区长就着这个话题继续深入:“甚至不同于之前那个世界最显著的一点,身为利益集团的诸位职业足球的大人们,他们有着远超人类的强大,他们的强大是真实不可逆的。几乎等于神。他们不但是利益集团,而且真的与众不同,高不可攀。”
伙伴们鄙视地看着他:搞了那么吓人的开头,到头来是为铺垫这彩虹屁么?
“这个时候,蹴后策划了一件乍一看无伤大雅,仔细想却极其阴损的事件。”
伙伴们骇得面无人色,确定这家伙是真的不想活来着。
尤电却来了兴致,甚至是惊喜:“你说的是达古冰川那件事么?你还能知道其中的内情?了不起啊。”
“达古冰川明面上不就是为了扩大利益集团的特权范围而搞的事么?”
伙伴们只希望自己没在这里出现过。
尤电听他说的精准,虚心请教:“既然事出有因,你为什么要说蹴后用心险恶呢?”
“这件事从表面看,善后相当的完美,让老百姓完全认可了师新纹大人的这一行为,并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转折。
“但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么?”
大家想:到此为止了呀,节奏带起来各玩各的。
“不!这是个无底洞!蹴后悄悄地为这个世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尤电很是期待,服务也周到,及时捧了一句:“怎么说?”
“师新纹大人,算是个什么级别的职业球员呢?恕我直言,说是末流毫不为过。那么对应的马茹胧,在演艺圈以长相来说,我们不要以小众的标准,从普罗大众的审美观来评判,这里有一组来自天命很可靠的数据。”
“很可靠的数据”表明马茹胧就是普罗大众心目中,演艺圈论颜值的梅罗。
卫佳皇开始不淡定了,他想起了之前说是演艺圈的内少都被扒了摸奚落,心想这应该也有洗脑的因素在里面?动机呢?淡化马茹胧的影响?
“你师新纹大人吃了那么大只螃蟹,其他的大人会怎么想?”
终于有小伙伴忍无可忍了:“大胆!你管其他的大人怎么想!这等庸脂俗粉服侍我们伟大的大人们不是她们应有的宿命吗——不对,是天降的福分!”
还有人帮腔:“对啊!事实就是即便是你看不起的师新纹大人,天下人并无丝毫异议!不但如此,还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
还有人明察秋毫:“低水平挑拨!就你这水平还想来献反间计?”
尤电当时也不说话了,他也有点怀疑区长的来历和动机,更多的是失望。
区长临危不乱:“一群蠢材!你们才像是想要混入高层的奸细呢!尤大人,我且问你,天下人的祝福是不是靠了天命系统的精神控制和思路引导?”
尤电点头,心想这不是理所当然么,世界之所以能维持成踢球的称王称霸这种格局,不正是因为天命系统这最粗的大腿么?
“那么您觉得有什么有力证据能支撑这个系统会长盛不衰这个假设呢?或者说,这世上有谁敢说这个系统不会突然停摆?我大逆不道地问一句,蹴帝他老人家敢打包票么?”
区长的骄傲告诉他,蹴帝这个二百五绝对不敢打包票,因为区长他自己这么牛逼的人都不知道。
三百五十五 櫜頫卛和稗頫殙
尤电无言以对。
区长趁热打铁:“您也好,蹴帝也好,逞一时之快还是长治久安哪个才是你们希望的?”
尤电不愧当过学霸,意识到被他带进沟里,便一如自己的球风,单刀直入地反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天命系统乃我蹴国立国之本。这当中精神控制更是重中之重,让所有人相信龙之队每年714为了大家的自由和魔神队决一死战,从古到今奋战了数百年,让所有人发自内心对足球运动员尊崇敬畏,让所有人接受自己恐惧与服从的人生,这一切的一切,要让他们觉得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哪怕了有了一丁点的怀疑,整个世界都会因此产生裂纹。简单地说,哪怕只是维持蹴国的日常运营,这系统负荷需要消耗的能量都是想当庞大的。在这种情况下,师新纹大人在达古冰川的所作所为势必在圈内带动一阵争相效仿的风潮。您也许会说,这种事放在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演艺界的人说穿了戏子而已,足球运动员既然是最上流的人士,玩玩戏子嘛,至于上纲上线吗。”
尤市长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点:“我确实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即使是过去最跋扈的上层可没好意思把这些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这点我也是不认同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在圈内敲打他们,让大家约束自己的行为,把达古冰川的事当成反面教材?”
这次是真的失望了,早知他标新立异的语言背后藏着这么个毫无建设性的馊主意,第一句话说出来就该让他滚回去重修。正好出月鸟对区长的需求并不迫切,选15个人出道正好。
区长却摇了摇头:“敲打是没有意义的。堵不如疏,正要他们一个个做得比达古冰川还要出格,可以把利益集团的威权压得更实在。”
尤市长完全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国人。
“但是,作为施政方的您或者蹴帝,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早做打算。不管这系统到底能坚持多久,哪怕它是永远,没一个人知道。所以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未知的事物上,要主动出击。”
尤市长茅塞顿开,对区长刮目相看:“怎样主动出击?”
“双管齐下!一方面收纳最优秀的技术人才去探索天命背后的奥秘。另一方面逐渐地美化足球员的形象,一点一点的笼络人心,减少统治的高压程度,从根源上减弱对精神控制的依赖性,或者说减少无谓的系统能量消耗,让每次精神控制都用到实处,解决刚需,而不是节外生枝。”
尤电脸面上的惊喜一目了然,嘴里说的还是很克制:“思路确实振聋发聩,可是内容上还是太空,具体该怎么做呢?”
区长终于亮剑:“窃以为很简单。时机成熟的时候,做掉师新纹大人,他虽然在圈内是小角色,可是杀了他足够对圈内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您刚才说敲打以及内部约束,确实没有太大的意义,但这样做就不一样了,此其一。”
“在师新纹大人死之前,收回他对马茹胧的封印,在他死后,为马茹胧另择佳婿。这一次就一定得在圈内选择身份匹配的大人了,不一定得是圈内的梅罗,但至少也得是一等一的人才,最好是妻,不要是妾。此其二。”
这个尤电可就接受不了了,区长见到他脸上密布的阴云,立马洞悉让市长不高兴的地方在哪。
“这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好刀要用到刀刃上,什么是刚需?这种情形就是刚需!把世人关于达古冰川的记忆逐次洗掉,这样再重新地塑造相对更符合人情希望的设定,此其三。抹杀比颠倒或者反转需要耗费的系统资源少的多,且一劳永逸。”
尤市长这时候完全不打岔他了。
于是区长自信满满地收尾:“利用达古冰川事件,让利益集团的**扩张到极限,触发天命系统围绕这些自然生成的精神思想上的善后形成相关思维定式组成社会常识,定下社会的大基调。这是蹴后这次做法的正面意义。而在这个时候杀掉师新纹大人,进入洗白的阶段。塑造一个众望所归的英雄人物,把愚民单纯被强行扭曲意志产生的祝福变成可操纵的信仰迷失带来的盲目崇拜。是迷失而不是禁锢,这样整个社会对天命系统的依赖性才会大幅削弱,从完全的天命压制向半压制半人治的模式逐渐演变!”
这回的毕业论文脱口秀,区长当之无愧地在**精英中独占鳌头。
然而**精英除了他都放了外任。唯独只有他留守出月鸟,算是继承了尤电的衣钵。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坐冷板凳还是什么?
15位放外任的小伙伴假模假式安慰区长:“安啦,你留守群英馆必有天大的使命,只是时机未到!”
心中都想:傻逼!不管踢球的是什么造型,当领导的有差别么?这么锋芒毕露就在岛上观一辈子禁闭吧!
冉违地说:“刚得知蹴帝要搞形象工程的时候,他就兴奋地联系我说,八成是蹴帝要采用他的计策了。我当时还笑他自我感觉良好,从现在的细节,看来只怕是真的!”
卫佳皇问:“简单说,我们的刺杀大计,区长就算是实际执行的总指挥了吧?”
冉违地一愕:“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关心这个干嘛?”
卫佳皇想区长要是最高统帅,有些原则问题可得闹明白了,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瞧着听着似乎也不是技术宅,他哪里来的那么顽强的斗争精神?卧底到最高层这种决心,某方面来说比方瓷的**,冉违地的人机合体手术,需要下的决心更大,能够那么早被尤电当做人才网罗,想必受过的委屈也有限,他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决心?不要是双重间谍吧?
就要问出口,悬崖勒马:险些忘了,我现在可是逼近00后的小鲜肉!
他在那里欲言又止,结果又被冉违地瞧明白了:“你想知道区长的来头?他确实来头不小。不过你未必知道。”
卫佳皇洗耳恭听,心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来头不小,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过去有位叫櫜頫卛的天之骄子你知道么?”
卫佳皇怀疑他在胡诌。
“他的未婚妻也是个天之骄女,叫做稗頫殙。他的未婚妻惨死在一个不入流的足球员手下,所以他对这个世界的憎恨你不用怀疑。”
三百五十六 我们的投枪匕首
说到稗頫殙的名字,便是冉违地也控制不住黯然**。
卫佳皇问:“很美么?”
“美。”
看到卫佳皇的不以为然,叹道:“她在过去是那帮权贵阶层才知道的高岭之花,他们可不愿意让她的美被他们所以为最卑贱的俗人所知。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用了点非常手段,也只是惊鸿一瞥,就感觉此生足矣。”
卫佳皇心想那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跟自己看洪宇岚一样,论长相真正牛逼的是凌霹。
他却不知道稗頫殙的美让天界二把手都差点把持不住。
说曹操曹操就到,当然键盘侠能做到预知:“区长要进来了。”
卫佳皇先于他拔下防盗链,刚拔下,门向内开,卫佳皇疾退半步,和櫜頫卛正面相对。
櫜頫卛像换了个人,脸色很严肃,卫佳皇也就没有说些寒暄的废话,把他让了进去。
冉违地仍在床上,櫜頫卛问他:“真没睡?”
“彼此彼此。”
櫜頫卛干咳一声,进入正题:“就目前来看,他让我留在出月鸟的动机倒真是另有任用。”
冉违地六分靠键盘四分靠猜:“要把马茹胧接到群英馆么?”
櫜頫卛点头:“后天,安排她和魏廿皋相亲。”
卫佳皇和冉违地都有点傻眼:这是什么操作?
櫜頫卛补充道:“尤电说,这是蹴帝的意思。”
冉违地说:“可是,魏廿皋已经没有神通了啊?”
他意思是已经没有看一眼就沦陷的神目,还相哪门子的亲呢?
卫佳皇说:“没有外力借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吧?”
他是说就算用最原始的霸王硬上弓对魏廿皋也是奢望。
“蹴帝的意思是只培养感情。”
卫佳皇和冉违地面面相觑:丈夫尸骨未寒,就让未亡人和新的男人培养感情,认真的吗?蹴帝的三观变态到了这种程度?
櫜頫卛一语道破:“尤电的理解,把这件事做下去,外力都不许介入,先任其发展,到了需要的时机该来的总会来。”
卫佳皇和冉违地这下明白了,这意思是说神通什么的按照蹴帝形象过程的进度,很快就会还给他。
“至于寡妇的尴尬身份,第一波洗脑已经结束了。首先是把婚宴变成了订婚宴。马茹胧的状态改成了未婚妻。”
冉违地问:“第二波是什么时候?要洗成什么样?”
“明天上午差不多这个时候,要让所有人都认定马茹胧和师新纹并无夫妻之实。”
卫佳皇问:“那达古冰川发生的事怎么解?把达古冰川发生的整个消除了么?”
“改成师新纹去客串马茹胧的新戏,争议镜头都换上了裸替。”
冉违地不解:“有必要搞那么复杂?直接把达古冰川的记忆抹去不就一了百了?”
“抹不抹,要等到相亲当天马茹胧的表现决定。”
冉违地又问:“你率领的群英馆在这当中需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在相亲以前全权负责马茹胧的一切!”
卫佳皇问:“马茹胧本人是什么反应?”
他在想如果整个人真正的醒过来,第一件想到的事会不会是自寻短见?
櫜頫卛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本人说一切全部听我们的安排。”
冉违地说这个人过去是天之骄子,卫佳皇本来还觉得有点浮夸,看他这个回答的做派,不禁信了十成:如果是真恢复了自由,第一时间却有这反应这觉悟,说明在过去,马茹胧他们一家其实就不得不听他或者他家里的号令行事,现在只是回归初心?
可是,马茹胧还是当年那个马茹胧么?被奴役了那么久,她可曾剩下一点“自我”?甚至,她还能算“人”吗?
冉违地问:“人直接接到群英馆?”
櫜頫卛似乎答非所问:“今天下午到。”
冉违地也不打算墨迹了:“具体分工是怎样的?”
“方瓷负责宏观排查,你继续贴身保护我们的刺客大人,而我正式地询问刺客大人本人的意向。”
卫佳皇知道自己就是刺客大人,等着他来问。
“南卫大人,你愿意无条件相信我们,成为我们的投枪,匕首,在后天义无反顾向敌人形象工程的心脏发动致命一击吗?”
卫佳皇等了很久了,哪怕是条贼船也无所畏惧:“需要我做什么?”
不过他现在的思路有点乱,心想着刺杀大计难道和马茹胧的相亲有什么关系么?
櫜頫卛赞道:“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南卫大人,果然豪爽!”
卫佳皇内心有点焦躁:你拉倒吧,快点说正事!
“在此之前,我们要说明下最关键的大前提,就是我们为什么把希望赌在你的身上。”
卫佳皇想说,有什么好解释的,病急了投医而已,精英总是喜欢所谓合理化解释来自圆其说,给自己壮胆。
“你也许会以为我们是一群自我意识过剩的自恋狂,选择和我们合作也是你逼不得已的选择,虽然我们刚愎自用,但至少还是这个世界唯一有强烈抗争意识的群体。”
卫佳皇看他一来就这么落力自黑,反而想不出之前对该群体积蓄的槽点。
“也许我们中的大多数都在逃避现实,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至少我和冉伟地,以及你知道的方瓷,在群英馆或者蛰伏在利益集团的极少数人,其实我们是知道症结何在的。这世界真正可虑的不是那帮足球运动员,甚至也不是蹴帝,而是在蹴帝背后真正的规则制定者。”
卫佳皇精神一振:意外啊,你这天之骄子居然还真能说到点子上。
当即扔掉残存的不以为然,切换成专心听讲的模式。
“这个制定者态度很暧昧,他旁观,不参与厮杀。而且只要涉及足球,一切精神压制都会变得人性化。我们仔细研究过朱学飞失败的案例。”
这下卫佳皇真是肃然起敬了。朱学飞的那次死斗,那可是连堂堂北朴,那个货真价实的北朴都完全被洗脑的事件,就算尤电再重视他们,想必也不可能把这等差点颠覆蹴帝统治的秘辛拿出来分享。
“朱学飞对蹴帝背后那至高无上存在的理解比我们还要透彻,他利用一个其实和他无足轻重的人,以干儿子之名开始了他的造反大计。他牢牢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
卫佳皇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只要你走足球路,蹴帝背后的那真正统治者非但不会插手,而且会尽力为你创造一个舒适的抗争环境。简单说,他鼓励大家用足球去抗争!”
三百五十七 观棋不语我敢动手
“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如果朱学飞的队伍赢下了龙之队,他朱学飞能不能成为救世主那说不一定,但至少他能成为新的蹴帝。”
卫佳皇真是颇感意外,本以为这个天之骄子也是个志大才疏的主,整个这帮打了鸡血的精英群落就是一帮自以为门清的半吊子家族,不曾想天之骄子对于事态的认知丝毫不逊于自己在这方面的老师——扒了摸和朴鹫。
一个负责阳春白雪,一个对接下里巴人,双剑合璧,无往不利。便是这样,比之櫜頫卛居然还要逊上半筹。毕竟朴鹫再强也只得扒了摸一个搭档,天之骄子聚合了全天下尚还有一战之力的全部精英。
这里面的细节卫佳皇也是靠道听途说,而且信息源来自于那个不诚实的波斯骗子,既然面对的是精英中的精英,不打算打马虎眼便问:“我听说朱学飞在向龙之队发起死斗的时候,已经掀起了全民皆兵的节奏,就算朱学飞的队伍一败涂地,那么他推造起来这不可逆的声势,怎么可能只因为输了场球,就消于无形?给我讲这故事的人的叙述,观众这个重要的角色就像一下子被抹掉,突然就失去了存在感,当时心思不在这里,没有深究,你这旧事重提,我一下就想起这个茬。”
冉违地饶有兴致地问他:“你具体是怎么想的?”
櫜頫卛也很关注被寄语厚望的匕首的回答。
匕首说:“朱学飞这一回不同于东帝汶惨案,没打就已经热血沸腾。你既然掌握了那件事的真相,我想确认两件事。第一,是不是输球了,群众的热情立刻就消失了——”
櫜頫卛打断他:“没有,而且失控了。”
这也是匕首认为合乎逻辑的真实情况,所以第二件确认的事就是既然已有全民失控的暴乱节奏,谁压制下来的?他原先没有想到这些精英能摸到那么深的内情,既然他们能做到,他就要问清楚这点,假设是被系统轻易压制下来,哪怕他离开他们的援助寸步难行,他也要执意单飞。
很简单,如果是这样,那么杀魏廿皋就是单纯地杀魏廿皋而已,全民暴动尚且如此,死一个魏廿皋又能起什么波澜?
魏廿皋自己杀就可以了,成与不成都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櫜頫卛答:“是一次重置!”
卫佳皇奇道:“重置是怎么样一种概念?”
这回是冉伟地来回答:“重置就是重头再来的意思,除了朱学飞极少部分被抹杀的异端,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历过的这次短暂人生——”
“但是天命有记载?”
櫜頫卛点头:“是的。”
卫佳皇下定了决心:“也许迟了,但是我有两个问题必须现在问你们。”
“请说。”
卫佳皇正色道:“第一个问题,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櫜頫卛实话实说:“赌上你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乘着还有一点点清醒的自我,毁掉这个世界。”
卫佳皇点点头,这个是送分题,关键是第二个问题:“杀了魏廿皋,你们预期的最好效果是什么?”
“全民皆兵。”
卫佳皇问:“如何实现?”
“你一旦成功,我们将展开和天命的全面战争。”
卫佳皇懂他们的意思,可怕的不是天命,而是隐藏在蹴帝后面那至高无上的存在,在心中已决意单飞:“就算你们能战胜天命又如何?最终还是走回朱学飞的老路,把大多数人都争取到你们手下,也只是逼得那股强大的力量来重置世界。”
櫜頫卛笑了:“这次不会的。”
卫佳皇有些吃惊:难道自以为是的精英脾气又复活了?
冉违地道:“这就是他们选择你的原因。”
“我?”
卫佳皇绝望地想,不会又是什么天选之子之类的尬吹吧?
“特殊性我们不说了,相信朴鹫已经在你耳边说出老茧,也没见说服你。”
卫佳皇感激地望着櫜頫卛:理解万岁!
但也好奇,你不谈特殊性,在这个足球天下,自己这个不上不下的半素人还有什么谈资?
“我说一个你自己可能也不知道的确切情报。在天命的记载里,你是这个世界倒数第二个出现的——呃,人物,我们用人物这个说法——你别太敏感。”
卫佳皇想说,老子能不敏感吗,说的好好的,又给兜回来。
冉违地说:“你知道最后一个是谁吗?”
卫佳皇反应过来,对啊,他们绕了半天弯是要为我正名,“最特殊的”另有其人。
“梅西。”
空降龙之潭的梅球王。
櫜頫卛说:“我理解的,出场顺序应该和官方期望值直接挂钩,所以他才是压轴出场。所以蹴帝最忌惮的也是他。”
于是可怜的救世主帅不过5分钟就被心狠手辣的蹴帝直接干掉。
卫佳皇想,根据方瓷的视频,此人应该是被埋去当花肥,生死未卜。
冉违地却很肯定:“天命的记录11大救星只剩10颗。”
櫜頫卛继续说:“我们的研究得出一个推论,在梅西和朱学飞两个极端案例上得到充分体现。那背后的规则制定者在自己的角色定位上是一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只要你踩着规则来。”
“规则是绝对的,他的权威也是绝对的。他看戏,但他不插手。确认了这点,我们就敢动手。”
卫佳皇寻思着,试探性问道:“那你们研究出来的规则是什么?”
“其实只有两条。第一,踢球的人至高无上不容亵渎。第二,但凡踢球赢了的人,可以以下犯上,哪怕输球的是最尊贵的踢球人。两条原则发生冲突,以第二条优先。”
卫佳皇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哪怕他看不下去,想要介入,也要被这两条规则束缚。”
“正是如此,所以当钦定的救世主被蹴帝用卑鄙的手段干掉,他也没办法介入。因为蹴帝用足球规则邀梅西决斗,而本人也答应了,那么这是足球说话,愿赌服输。”
卫佳皇忍不住插话:“可是,你们不是说朱学飞那次,他出手重置了么?你们敢说这完全不是因为立场偏向统治者?”
“不算,因为朱学飞定下了足球的规矩,输了,且不依不饶,蹴帝控制不了,所以他出手重置。”
卫佳皇倒是不意外他的自信满满,但却更糊涂了:可是我杀魏廿皋这件事和足球的规矩也八竿子打不着啊?你们涎着脸拼着命来赞助是什么意思?
三百五十八 精英知变通
櫜頫卛耐着性子友情提醒:“你想想你刺杀魏廿皋往大义上说是什么动机?”
匕首作为整个行动唯一的直接输出端,他的心理建设是极其重要的,在核心问题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都可能变成秦舞阳那种拖油瓶,更要命是这回行动秦舞阳是主咖,没有荆轲。
卫佳皇心想:毛的大义,老子就是看魏廿皋不爽,正好他这个点撞到老子枪口上,仅此而已。
冉违地说话了:“你对他起了杀心是在你赢下天都土全之后的事。”
卫佳皇不说话了,暗赞精英就是精英,普通人只会墨守成规越活越窘迫,他们轻易就能抓住要领并找到突破口变通。
自己的杀心确实是在完全得知蹴帝的形象工程后达到极限。
天下足球说话,胜者为王。于是轮到葡萄说话,葡萄的要求很简单,没有蹴帝派公务员做的那么复杂,只有四个字——“贬为素人”。
“蹴帝可以愚民,唯独不可以愚弄背后的最高规则,他的形象工程刚打了腹稿,天命就可以如数家珍。说穿了,他就是要赖账。身为最高统治者什么账都可以赖,唯独不能坏了这世界最大的规矩——胜者为王。而你,就是那个王,你去要账,天经地义。”
卫佳皇随口问了一句:“除了我随便一个路人甲呢?”
不料櫜頫卛很认真地回答:“我们自然尝试过。”
刚策划了计划大纲,便在天命上暴露,公务员当即杀上门来,把智囊杀手一举诛杀。
卫佳皇暗叹:你们认真起来真不是东西。
櫜頫卛发表结论:“你杀魏廿皋最多触犯了第一条规则,但是因为第二条规则,第一条规则的触犯不成立。遑论他已经是素人。所以当你杀意确立,天命放弃了对你的监控,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卫佳皇想这就是你足不出户信口雌黄了,说:“不好意思,冉违地就可以告诉你天命刚才针对我的追踪有多难缠——”
櫜頫卛截断他:“那个不是天命的意志,而是蹴帝强行催动,只要没有最高意志的助力,我们和天命是可以一战的。不然的话,有职业球员蓄势待发,能精准定点,你以为光靠死两个司机就能把你交到冉违地的车上?”
冉违地补充道:“只要对手不是蹴帝,我们的技术足够保护你。昨晚测试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卫佳皇彻底明白了:“你们赌的就是杀魏廿皋这件事,蹴帝之上最差也是中立。”
櫜頫卛自信地微笑:“不是赌,是必然如此。”
天上的副手略有些担忧地看向上帝。
上帝也掌不住笑了:“我并不讨厌人类的精英善于变通这点。没有他们的变通,人类都灭绝了,哪里来的文明进化?”
副手叹了口气:只不过在绝对的意志面前,是不允许变通的。你们何其聪明都能看到绝对的意志这点,甚至都知道规则是绝对的,为什么还要做这无谓的挣扎呢?
上帝下结论:“所以他们不如洪宇岚。而且就连洪宇岚,也放不下那无谓的挣扎。有侥幸心理的,才是人类。”
地上,冉违地问:“你怎么看?”
卫佳皇说:“你们说的我基本认同。就这样吧。”
“就这样?”
冉违地和櫜頫卛忍不住对望一眼,都知道此人为了逃避白筑组队邀请玩失踪的事,还知道他到合淔四处物色海葬的墓地,连在他率领下创造奇迹想要他留下来当统帅的新疆葡萄居然也逼得他落荒而逃。
冉违地的评价还留有余地或者说侥幸,櫜頫卛则完全认为这是个责任感为0,难堪大任的散人,宁愿去当死士或者一个棋子,也不愿意承担大众的希望。
本来,櫜頫卛的计划,哪怕再耽误时间,也得先对他把真相和盘托出,然后他必然接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担子,这个时候就开始忽悠,把责任也好意义也好,分解再分解,返璞归真,把他说成一把小小的匕首,这样收尾应该能完成一次合格的菜鸟杀手的心理建设。
因为实在不放心,櫜頫卛便补了一句:“我不确定我们的表述对你来说是否足够明白,我们是把全部翻盘的希望堵在你身上——”
卫佳皇摆手制止他:“真不用浪费时间了。你想的有点复杂,或者说你们对我这个人的判断有偏差。我这个人不是抵触责任,我抵触的是用踢足球来背负责任这种荒唐事。”
櫜頫卛和冉违地感同身受:巧了!我们也是,因为我们不踢球。
“至于你们说的,我觉得道理上说得通。虽然说你们没有用足球来解决问题,但是蹴帝确实践踏了最根本的游戏规则。这斗起来就是个争议地带——”
櫜頫卛惊喜之余纠正他:“不,我们这次恰好是有球的。”
新疆葡萄狂屠天都土全之战。如果要参照朱学飞那次,天道要插手,那也得帮赢家——新疆葡萄的代表,卫佳皇。
櫜頫卛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存在争议地带——在魏廿皋发生实际反转之前,保持现在这样,就不能说蹴帝违约。但是如果他被成功杀死,争议就没有了。因为只要至高规则不插手,论洗脑,蹴帝绝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卫佳皇很是无奈耸肩道:“所以我说你们的基本点我已经get了。我就是竭尽全力去杀人,至于杀人之后你们怎么做,有没有成功的把握,其实我没有一点兴趣。我能把他杀了我就满足,杀不了,我要真拼了命,你们刚才也说了,官方认证的头号星星梅西都被杀了,那么我显然也不在了。”
櫜頫卛和冉违地都觉得有理。
卫佳皇便说:“是时候说说具体计划了吧?我在其中到底需要做什么?”
冉违地也看向櫜頫卛,这给马茹胧换夫婿的计策确实是很早就献上去了,暗藏的什么后手他确实知道,问题是当时的目的可不是刺杀魏廿皋,显然这个时候用不上,也不能用。
櫜頫卛说:“首先你要假扮一个人。”
冉违地卫佳皇齐问:“谁?”
“马茹胧。”
冉卫二人呆若木鸡。
三百五十九 技不如X
区长大人显然是认真的。
卫佳皇苦笑道:“魏廿皋是十字韧带没了,不是眼睛没了好么?”
“你的身高是不是170厘米?”
卫佳皇一怔,年龄是改了,体型相貌好像都没差,自己15岁之后确实就没长过个。
冉违地若有所思,卫佳皇反问:“1米7怎么了?”
“那就没有问题了。”
卫佳皇想说你消停吧,什么没有问题,问题大了去好么?
天之骄子说话有些掩饰不住的骄狂:“看来你这个假精英对真精英的上限一无所知。”
冉违地已经明白了:“有人掌握了一种技术,能用视觉材料将任何人在短时间变成任意想变成的模样。不过有一个条件,被变的人和被变的对象必须有一项特征完全吻合。”
櫜頫卛点头:“不错,还好马茹胧也是170,这一点完全吻合。”
卫佳皇彻底傻眼了:“你们的意思,这技术过去就有了?”
櫜頫卛不屑地说:“你难道过去就知道有朴鹫这么厉害的人了?”
卫佳皇肚里道,不但朴鹫,你那据称神仙样的未婚妻稗頫殙我都闻所未闻。
櫜頫卛自知失言,叹道:“这一次真的是精英尽出,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我们也不惜暴露所有人,直到掩护你进入最后的正题。”
卫佳皇还在脑补之前他们描绘的那个神奇的技术——限时变形?原理有点类似灰姑娘的南瓜马车?
櫜頫卛完全调整了心态,感觉那个贴地气的自己又回来了,便说:“其实啊,之前的世界,最顶尖群体所能创造出来的生活环境,和绝大多数普通人觉得理所当然的环境本该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普通人以为的上限只不过是精英为了照顾落后的大众,降低了水准,隐藏了自我的粗浅玩具。既然与天命为敌,既然是决一死战,既然背后的力量无法插手就是硬实力的比拼,我们将无所保留,我们的上限直达天际。”
冉违地神情有点尴尬:区长大人用力过猛了吧,南卫大人虽然是杜撰的,但本人还不至于愚钝到需要被你打鸡血的程度,就不能诚心诚意和人家平等对谈呢?
既然有天之骄子在那发苍白的炫耀贴,冉违地逼不得已来救场,问了个建设性的问题:“隋昪崝的技术能瞒过职业足球运动员的火眼金睛?”
那可不是一般的火眼金睛,是能让被看的人着火的妖魔一般的眼睛。
櫜頫卛这才真正恢复正常:“我们唯一拿不到的数值是蹴帝的,在他以下曾经最高的输出值属于魏廿皋。隋昪崝在最后测评时候用的标准远高于魏廿皋的这个输出值。只要蹴帝不亲至,尽在掌握。”
卫佳皇被这似曾相识的迷之自信一刺激,立马想到了11号线惨被打脸的那些低等精英们,想到了当时那话糙理不糙的杀人魔王秦习。
冉违地竟然也想到了这件事告诫道:“11号线的教训忘了么?他们的数值在极端情况下是不可控的。”
櫜頫卛笑道:“正要给你们讲一下对昨晚11号线这个案例,大家认真研究后得出的确定结论。基于此,才有了现在这一系列的分析,以及我对最后行动的拍板。11号线的这次事件,你们一个亲身经历,一个从头至尾在监视,感受想来都很直观。”
两人都默然等他下文。
“秦习那个傻缺说,精英就是妄图控制一切,可悲的是足球就是不可控的,所以精英的悲剧是咎由自取。但事实上,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控的。我们没有控制住,只能说明我们技不如人——总之是不如某某。当他们对技术仅有的敬畏之心都没有的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这个世界对于背后那位真正强大的存在来说,就真的是一切皆可控。而不管那位是什么样的存在,最终实现控制的基础手段其实都是一种技术。技术才是决定一切的胜负手,我们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时候如果忘记了这点,就彻底失去了翻盘的希望。”
天上,副手不用看也知道上帝此刻的表情极度精彩,况且他还真不敢看,也不敢腹诽。
上帝虽然极度鄙视甚至憎恶人类精英的自以为是,但这马屁是不能否定的,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否定马屁就是否定自己。
是啊,用人类的逻辑,人类世界发生的一切只要他插手,一切都是可控,可以说他拥有最无懈可击的技术,或者说技术真的能强大到为所欲为的程度,人类做不到这点,只能说明人类的技术不到家。
可是啊,自家事自家知。秦习确实是胡说,面对这样强大的自己,足球好意思说自己不可控?笑话!然而,鲜为人知的是,还真有自己觉得不可控的东西。那就是在足球前面加上前缀——中国。
为了验证这点,才有了这个世界,而且意外地锁定了最大的变量——洪宇岚。
这一次真的能发生让自己都无法预知的可能么?
上帝充满了期待。哪怕这一次他们没有用足球说话,打了个擦边球。不过人类中的佼佼者做事情不都这样么?至少这一回比上一回半灌水的朱学飞好多了,且真正是拼上了全部。
“这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吗?”
上帝突然觉得很好笑。
听到了笑声,副手可不敢问。
还是下界好,想到什么就提出来。
冉违地说:“可问题就是那中学生用的捆仙绳就是严格比照一般唐朝中草球员最大输出值做的啊?最终被区区的秦习突破了,事实证明要么他们的上限不可控,要么你们计算数值的方法有待商榷。如果是后者,你怎么保证这次的计算法则就是严谨的?”
櫜頫卛冷笑道:“我刚才说什么?不要在绝对劣势的时候放弃了本质,什么神通啊,什么不可控啊,都是技术,就是比技术。我们监测的环节矫正了,没有遗漏的地方就是没有错。我这样说了,你再想一想呢,为什么计算无误的捆仙绳会输?”
冉违地陷入沉思,卫佳皇不自觉地接话:“区长的意思是不是说,因为是和足球完全无关的以下犯上,触犯了第一条基本原则,所以代表着规则制定者意志的最强技术强势介入,从而大幅提高了足球员的输出值,轻易就突破了上限,所以捆仙绳就成了摆设。”
櫜頫卛和冉违地都愣住了,尤其是櫜頫卛,这一次彻彻底底对匕首改观了:可以啊?一个冒牌货,竟然完全能跟得上我们这种程度的对话?这样的人还能踢球,难怪会被选为救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