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 调整战术待决战
这口气吹过,余亲整个身子一蜷缩,然后像通电了一样,手舞足蹈。
特维斯有点绝望:“变成发条机器人了?”
明珠大人和p10都远比他要冷静:“不,双目有神,活了!”
南武子阵营只觉得这真他妈的岂有此理。
余亲劫后余生,聚焦看到了特维斯,吓得赶紧后退,结果退太急,后仰着跌了一跤,早被一只大手拉住,那是比他还紧张的特维斯。
特维斯喝道:“你呆那边去!”
“啊?”
余亲实在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不知道是说的反话,还是欲擒故纵,或者干脆就是猫玩老鼠。
特维斯耐着性子说:“你身子那么弱,一会又被打死了怎么办?躲远点,不要在危险的地方杵着。学你后面那个!”
余亲顺着他指引一看——好家伙,刚才那个暴力血腥的秦习死了?居然躲到无障碍电梯那去了,这是角色调转,随时准备跑路的节奏么?
他可拉不下脸皮来,说到头,斩妖星这件事,他才是正主,下陆中草的球星们说白了是来协助的。友军还在战斗,他就跑到逃生通道去,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但是刚才死过的经历深深印入脑海,再去和这大魔王战斗可是不敢了。
特维斯见他油盐不进也没办法,警告道:“那你不准过来哈!”
想着还是不放心,又近余亲的身。
南武子他们见这人磨磨蹭蹭和刚才打铁南时候的稳准狠判若两人,都面面相觑:难道这厮好男风?把余亲看上了?也不枉旧世界绰号叫野兽,余亲这小子长这么具体他也有胃口?
特维斯问余亲:“我看你有点面熟,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余亲想说,我在大羊定庞能打上球的时候,你已经不踢球了,改在迪士尼打电动上班了,你怕是记错了!
特维斯突然一声大叫,南武子他们顿时高度戒备。
特维斯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还会几句不怎么地道的西班牙语!”
余亲有点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哼!”
特维斯白了他一眼:“你他妈在替补席骂老子!”
越想越气,就要扑过去。
余亲本能地尖叫:“救命!”
明珠和p10更是惊呼:“奶嘴!”
卫佳皇直接在后颈窝赏一记手刀,余亲啊一声人事不省。
特维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又把奶嘴掏出来,含住,这才向南武子那边一溜烟杀了过去。
以一敌五,打得乒乒乓乓。这下南武子他们同仇敌忾,战斗力明显比刚才高出太多,再加上余亲的例子告诉大家随时都有生命威胁,那更是超水平发挥。加上特维斯这回奶嘴咬得紧,打下来特维斯居然还略略不敌。
不知道干了多少回合,特维斯暴喝一声,那五人中有一个人被特维斯徒手扔了出去,就在同时,特维斯就像刚才这个倒退进站的地铁那样,诡异而迅疾地回到卫佳皇他们旁边大口喘气。
那第五个人被扔出去摔得头破血流也没站起来,南武子他们本以为要被野兽逆转了,野兽却先跑了。
南武子等人一喜,南武子说:“他奶嘴都掉了,也就是说他早就是全力打的,就这样现在已经没有存货了!”
特维斯混久了,学会输人不输阵的基本技巧,嚷道:“你们有种就过来呀!打不死你们这帮杂碎!”
南武子听他这苍白无力老掉牙的场面话,断定对方已经油尽灯枯,便说:“不急,他跑不掉了。我先救一个人。”
有人劝道:“不要吧!咱们虽然占优,但是也接近上限了。您是核心,损耗了还怎么打?”
南武子怒其不争:“笨蛋!五个人打和四个人打,哪样划算?”
两条狗掉河里只能救一条,当然是救咬人更厉害的了,哪怕自己更喜欢另外一条。
大敌当前,个人恩怨放在一边,救醒了铁南。
特维斯问卫佳皇:“你觉得我们能不能用这个昏倒的会说西班牙语的小子和他们谈判?”
卫佳皇摇摇头:“想都别想,他们面子上给你装的投鼠忌器,然后巴不得你把他杀了。”
特维斯认为这个问题上卫佳皇太武断了:“不可能吧?这小子不是蹴帝的特派员,死在他们这里,他们能交差么?”
这些调调明珠也门清,便插话:“当然能,只要把你们俩干掉他们就能交差了。”
特维斯又问卫佳皇:“那怎么办你觉得最好?”
卫佳皇自问看得算是明明白白:“人越多越好打,你刚才能得手就是人多。”
特维斯拍掌道:“对啊!我想问你的就是这个!我本来觉得就是这样,但觉得不合理,就没给你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卫佳皇想,这算是老生常谈了:“很简单啊,他们不适合团队运动,人越少有异心的反而少。我算了下他们那个神通的威力大概五个人合起来比你略强,四个的话比你弱。但是五个以上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特维斯皱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刚才拼着大损耗也要干掉一个。问题是他们现在又凑成五个了,怎么办?”
“那不怕,就是这个加进来的人最容易造成内讧。”
特维斯想起来了:“被我一耳光打昏那个!我当时就该把他留着!”
有他在,不愁没破绽!
特维斯就像拿到了开门的钥匙,那个高兴啊,恨不能立刻过去结束战斗。
南武子那边,铁南一醒过来就迫不及待要大家跟着他去追杀特维斯。
余众响应强烈:“是啊!那矮子已经不行了!”
南武子摇头:“不妥,我们近身合击体现不出优势来。这人特别善于打击落单的点,你刚才就是这么中招的。”
铁南不爽道:“那你说怎么才有优势?”
南武子说:“我们最大优势是合起来的神通比他强。我意思是直接放大招,比硬实力,这样他就不能投机取巧了。只能被我们碾压。”
铁南和他素来面和心不和,此刻却不禁为他的战术叫绝:“妙啊!那我们用什么大招?”
“还能有比终极召唤杀伤力更大的大招吗?”
三百三十一 无敌的嘴炮
目的是攻击的终极召唤只能是一个工种——前锋。
特维斯正准备飞过去,只见那边的五小强众志成城肩并肩手拉手高呼:“终极召唤!”
卫佳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求不要是那六个字!
事与愿违,就是那六个字——“亚洲第一前锋!”
卫佳皇暗叹:事已至此,至少换个人嘛,不要又把梁江北老人家叫出来。
得亏那巨大的虚影不会听到他的心声,不然兴许现在他会说,就是老子我!
特维斯哪见过这阵仗,退了回来问卫佳皇:“这什么玩意?”
卫佳皇心想,你好歹也是博哈尼的战友啊,都是第一次死斗的大前辈,人家这些神通玩得这么溜,你怎么完全一小白啊?
更不打话,在那帮特维斯苦想对策。
他是知道这招式看着有够蠢的,而且梁江北也够无耻和无聊的,可是破坏性一点也不无聊,上次若不是魏廿皋神通了得精准打击,便是全灭之局,不单人灭,花花草草也不会幸免。
好在地铁站里他们也不敢过分,能量输出一定会压缩在可控范围内。这个梁江北的高度就只有4米,估计也不会再膨胀了。
现在关键是这种比能量输出的法门,特维斯压根就不会,他斗到现在,全部靠的是拳脚,就算他的拳脚刚才碾压了那边的神通,可是召唤兽梁江北的威力就不一样了,还不用说能量输出上限特维斯本来就比对面这五人组合金刚要弱一筹。
梁江北说话了:“你们要我收拾哪个小不点?”
嘴最甜的南武子就说:“梁大人明鉴,手脚最大站最前面那个矮子。”
梁江北“喔”了一声,看着这相貌平平的矮子,似乎兴味索然。
特维斯也感受到这小巨人的压力,急忙催问卫佳皇:“想出什么招没?”
p10和明珠也是充满了期待看着卫佳皇,他们是知道南卫大人旧世界子虚乌有这么一个人,自己才是真实存在的最强大脑,可是这种非人类的课题,怎么想也想不出办法来,顿时觉得自己好无知。
卫佳皇见情况紧急,想到刚才复活的经验,心一横:“要不你也跟着学他们!以毒攻毒!”
特维斯问:“我也亚洲第一前锋啊?”
卫佳皇心想,以前没觉得你是这么个死脑筋,赶紧说:“你反正比他大一号,前缀加上终极召唤。”
特维斯恍然大悟:“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梁江北连牛都懒得吹,准备直接捏断小矮子的脖子就下班。
就听小矮子叫:“终极召唤!”
梁江北乐了:“哟呵!你也有一手啊。”
特维斯叫:“世界第一前锋!”
卫佳皇欣慰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然后真的出现了光柱。
这下什么卫佳皇,明珠啦,p10都充满好奇了:还真有啊!看能变出谁来?
一万头草泥马在南武子他们心中跑过:混蛋!整个蹴国到目前为止就只召唤出来过韩日伊的人,他凭什么能喊到世界上去!
梁江北心里也有点打鼓:靠!看来今天遇上对手了,不知道会出来一个什么样的牛皮大王?嗯,小心为上,不要阴沟翻船了,牛都吹不过才搞笑了。
出来一个4米1的影子,梁江北极度不爽:比老子高1分米?妈的!一定是故意的——咦,好像有点面熟,还真他妈不是亚洲人,谁啊?
南武子有个小弟失声惊呼:“特维斯!真的特维斯!”
铁南骂道:“真不要脸,世界第一前锋,他把自己变出来了!”
特维斯看着那4米1的巨人十分陶醉,心想:嗯,我真帅!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啊?
转身问卫佳皇:“然后呢?”
卫佳皇仔细回想了乔尔蓬阿塔那一战:“好像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比谁自吹自擂更厉害。谁输了,谁就完蛋。博哈尼你应该认识吧?”
特维斯点头。
“他就是吹牛输了,直接被打死了。”
明珠等人松了口气:比这个啊,他都能把自己变出来,这么厚的脸皮应该不会输吧?
大的特维斯就问:“那我现在开始吹了?”
卫佳皇赶紧仰头说:“不不不,你让他先说。你也学习一下,他超厉害的。你千万不要轻敌啊!”
卫佳皇心想:开玩笑,上次梁江北三言两语就把阿里代伊就给气死了,你可千万别重蹈覆侧啊。
大特维斯就对梁江北说:“你先来,我学习一下。”
梁江北傻眼了:“你让我先来?”
大特维斯不耐烦催他:“快点嘛!都说你厉害,露一手,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梁江北心里极度郁闷:妈的来了这么个主,非让我先手,怎么吹啊?
万般无奈只得说:“老子世界杯正赛用出神入化的技术如入无人之境助攻一个九流前锋打了季军的门柱!”
大特维斯叹道:“世界杯啊,我世界杯不怎么拿得出手耶,好像就进了两个球,有一个还是越位,越到姥姥家了,非要算我进。现在想起来还是蛮惭愧的——诶,你换个话题行不行!”
梁江北心想:没办法了,要赢的话,需要艺术加工!反正他又没见过我踢球。
于是梁江北叫道:“我曾经把卡洛斯过成狗!”
大特维斯勃然大怒:“什么?你什么时候过过老子?还过成狗?”
一脚就踹了过去,梁江北正想解释是罗伯特卡洛斯,已经被踹倒在地。不过梁江北也不是易于之辈,要倒地的时候,吐出一口浓痰,大特维斯脸盘接个正着,那个浓郁的嘴炮硝烟附在里面,呛得大特维斯咳嗽两声,在咳嗽中怒火燃烧到了顶点。两个虚影纠缠在一起,打得热火朝天。
有打无斗,梁江北基本被按着揍,但他厉害就厉害在每次要被揍得快要消失的时候,发射一口浓痰,特维斯没有一次躲过。
特维斯一边打一边说:“你他妈真能吹啊!都打成这样了,一张嘴还哔哔哔个没完——还敢不敢说老子是狗!”
梁江北不屈不挠:“你和鲁尼本来就是c罗的两条狗!”
特维斯气疯了,拳如雨下。
所有人都看得瞠目结舌,包括小特维斯。
他问卫佳皇:“我这算不算输了?我们会完蛋吗?”
卫佳皇摇头:“不知道,可是对方的影子要黯淡得多啊。”
p10忧心忡忡说:“可是对面的声音越来越洪亮啊!”
就听到梁江北高亢的声音:“就连你们的主子c罗,他最多还能火三年!”
三百三十二 最正确的选择
大特维斯被激起了真火,把梁江北脑袋旋转了360度,然后宛如申公豹再世,孤零零的脑袋脱体而飞,继续在空中哔哔哔。
脑袋悬浮着演讲,大特维斯便放弃了对身体的压迫,他一挪开,留守的躯体弹起来,在地上手舞足蹈为首级助兴。
小特维斯苦着脸问卫佳皇:“怎么办?这逼太能说了。”
p10和明珠二人也恨得牙痒痒:“老这么揍下去也不是办法,贱骨头始终喋喋不休!”
南武子阵营却喜出望外,有人叫:“能赢!”
南武子白他一眼:“什么叫能赢?现在已经进入大前辈的节奏,是必胜才对!你别忘了,他什么世界第一前锋,说破天,能量值在那,他的就是不如我们!”
铁南稍微有些担忧:“可是一直让他在那揍呢!”
都知道南武子骨子里还是和铁南不对付,便有机灵人帮腔:“铁大人,这只是表面光鲜而已。”
另一人说:“再者说了,这就是大前辈的风格。做不如说,嘴上功夫比手脚厉害。在召唤兽的世界里,他那张铁嘴的杀伤力胜过千军万马。”
大特维斯眼睛一亮,他这一亮不同于普通人类,小特维斯卫佳皇p10明珠立即看到地板反光,在自动过滤梁大口若悬河的脱口秀之余不约而同仰面看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回光返照?没耗过这张贱嘴,大特维斯要不行了?
“有个计较。”
大特维斯的神情看起来还算轻松自信,大家松一口气:管你什么计较,只要留得你这青山在,我们就不怕没柴烧!
听大特维斯喝道:“球来!”
红色的火焰半空中燃烧而来,卫佳皇吃了一惊:这算是几号球?
只见大特维斯飞起右脚,梁江北的脑袋正眉飞色舞说到梅西向他虚心请教射门的一些小技巧,就被火焰吞噬。
世界一下安静了。
那边的五大球星口中齐齐喷血,噗通噗通倒地。
无头的舞蹈家已不知去向,秀了脚精准脚法的大特维斯的光影也大幅削弱。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习鬼魅般在特维斯等人面前一晃。再清晰现出身姿的时候,他左手提着余亲,右手提着之前被特维斯干出局的那个小角色,和受了严重内伤的大部队会师。
这一轮压箱底的筹码对赌,补给充足的亚洲第一前锋爆冷败给了供应不善,头衔自封的世界第一前锋,直接导致南武子等人输光底裤,上吐下泻,泻的还是血,而不是屎。
卫佳皇,明珠和p10,并没有得意忘形地提早庆祝,死死盯住秦习他们的反应。
梁江北看着像是插科打诨的小丑,动的也是嘴皮子,没了就没了,似乎无足轻重。然而,现实中他的消失对南武子他们的伤害是毁灭性的。
秦习本打算花费一些微不足道的神通做些急救,收买下刚才置身事外失去的人心,到了重灾区才发现谁也不能救——至少刚才那五个梁江北神兽的宿主个个伤势如无底洞,谁都不敢救。
灵机一动改救被凡人打昏的余亲,这个倒是经济实惠,并简便易行。
余亲立刻就醒了。
秦习是个俗人,开门见山:“联手吧!”
余亲听着他那毋庸置疑的语气,又看了看一地又飙血又呻吟的中草球星,说不出话来。
秦习见对方装死,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没好气道:“老子一个人能运六个神通者出去吗?叫你搭把手!”
余亲猛省,暗呼惭愧,赶紧说:“我有限次使用的团队瞬间移动令牌。一次能运输一个完整的唐朝客场团队。”
眨眼功夫,八位超凡的足球大人们已然不在。
卫佳皇等人这下长舒一口气。特维斯开始埋头呕血。
p10假模假式道:“斯哥你要注意身体哦!”
特维斯呕完,接过明珠递来的纸巾擦拭干净,冷笑道:“就此别过?”
明珠颇感意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p10彻底糊涂了:“怎么一回事?”
卫佳皇看了看明珠,又看了看特维斯,若有所思。
“有时间你不急着上路,却来计较这些无谓的细节?”
明珠笑了:“毕竟和斯哥相识一场,而且临到头利用了你是事实,心存愧疚啊。”
特维斯摇头:“那无所谓的。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真打过后才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p10可不答应自己这边的大腿妄自菲薄:“明明是他们倚多为胜,却还是被你一个人完败,应该是他们不是你对手才对。”
特维斯说:“我的神通用光了。”
大特维斯那一脚看似轻描淡写,却相当奢侈,一脚下去,特维斯重归素人,而南武子他们,虽然上吐下泻,余粮却绝对不会短少的。
今天确是一场大胜,然而是特维斯透支未来换来的。
明珠立时变得十分内疚:“怪我太自私。”
“迟早的事,早一点面对现实,也好。再说了,坐11号线回来虽然是你提出,最后做决定的是我自己。”
明珠更加惭愧了:“你从那时就知道了?为何不拒绝?”
“被人需要的感觉是蛮不错的。”
好容易说句真心话,看到明珠,p11,甚至卫佳皇都一脸不以为然,想是联系到他旧世界诈伤打电动,便补充道:“只要不是踢球的事。”
卫佳皇暗自一凛:不踢球,什么都好,这点上倒和我有几分相像。
“其实我一直想帮你做件事。”
明珠奇道:“你并不欠我啊。”
“你让朱雨发现了我。”
明珠不想提当年事,叹道:“对不起,情况紧急,我实在不知道除了你之外好有谁能阻拦他们,而且我没想到他们实力有这么强!”
卫佳皇明白了:“你也是瓷器中人?”
“是的,南卫大人。接下来的接应原本就是我负责,请随我来——特维斯大人,珍重!”
p11吓坏了:“明珠大人,你去哪里?”
“去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体。”
p10觉得不可理喻:“您走了,四十大盗怎么办?”
明珠哂道:“明知故问。哪怕是之前的世界,四十大盗的首席早就是他尤林白,而不是过气的明珠。”
p10不肯放弃:“朱老板必定不会放您的。”
明珠笑道:“朱雨的人已经来接你们了。”
“我们?”
明珠指了指他和特维斯:“你们,就是你和斯哥。”
p10正要表达不相信,特维斯说:“手机响了。”
p10一看来电是“尤林白”。
接起来,传来p11的声音:“你和斯哥两人速度从你们面前的无障碍电梯上来。”
挂了电话,p10看着明珠不能释怀:“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最正确的选择。朱雨在过去就只做最正确的选择。”
三百三十三 最爱打电动
朱雨最精锐的护卫队——“雨丝”,直接来到卸骄。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下到站台上。
这是一种态度。雨丝好比他朱雨自身的甲胄,在这样的乱世卸下甲胄的他好比去除外壳的蟹肉,任君品尝,他甘冒奇险,图的什么?只为了保障斯哥的安全!
朱雨给人的印象,在有为人士中略偏尖酸刻薄,能说会道,但在正面的人设方面,却并不怎么热衷给自己加戏。像罗若西不顾大家犯尴尬癌,强拉着巴哥演的那些拙劣的行为艺术,朱雨是做不来的。
这方面,他是个行动派。不说,但是做。雨丝并不是公职人员的团队,四十大盗听名字也不可能是蹴国的国企,即便这样,他们在上层戒严,不放任何人入内——他们的包围圈内。
包围圈外有工作人员,但是失去了意识。
这是其一。宣明了他对于斯哥的重视程度和力挺的态度。
其二,他们没有下到下面的直接厉害关系层。这是表明他朱雨,是个识大体的人。
明珠知道这一切。他的结论就是,朱雨想传递的核心思想——他懂进退。
特维斯虽然没有编制,却是有大神通的人。刚对外宣称他神通耗尽,言不尽其实,去掉了大头是实,但还有一些存货,只稍稍动念,便洞悉上面雨丝做的这一切。
特维斯已经不是那个当年在迪士尼打电动的特维斯,虽然思乡,可这不是光思就能搞成的。首先,故乡在哪里呢?
不论朱雨还是蹴帝也许还当他是当年那个蛮子,事实上不久之前,他也和当年的造型无二,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直到他得知了博哈尼的死讯。
他这个人也思乡。为了回到德黑兰不顾一切,然而却被杀了。
他问朱雨:“谁能杀他?”
“魏廿皋。”
他过去虽然是蛮子但不是傻子。他知道在这个世界,博哈尼远比他强大。却说杀就杀了。
就在那个时间,特维斯转变了对朱雨的态度。
以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他想回应他,至少想扮出回应他的热情。
他主动问朱雨:“需要我做什么?”
朱雨对自己人一向很坦率:“我还没想好。”
特维斯问:“我们能不能买一只壳?”
朱雨反问:“什么样的壳?”
特维斯想到了朱学飞,叹道:“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壳好。”
朱雨说:“斯哥不要着急。急是急不来的。慢慢想。我感觉只要你不去惹事,一定会有人保护你的。”
特维斯想了想,说:“既然是这样,有件事你能不能让我去做?”
“什么事?”
特维斯很认真地说:“我想去迪士尼打电动。”
打从迪士尼看大门被朱雨相中起,明珠便是指定给特维斯的玩伴——指定玩伴薪水不菲,拿着四十大盗内部指定的顶薪。
拿顶薪的明珠又想到两个旧世界本来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小弟,天有不测风云,到了这里,变成了两个巨婴,一个叫p10,一个叫p11。
于是薪水分做三份,指定玩伴多了两个助理。
打完电动,一向百依百顺的明珠说:“我们坐11号线回去。”
没有可否,没有好吗,是一个陈述句。但是特维斯有否决权。
特维斯看着明珠。
明珠不怕他变回蛮子,他有数不清的正当理由,他很自信足以说服这匹朱雨买的烈马。
然而特维斯什么都没问。
现在,他指了指卫佳皇:“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
明珠知道当蛮子决意不做蛮子,便不再是吴下阿蒙,不敢轻忽,很认真地回答他:“你是问谁?”
特维斯说:“这帮小瘪三背后的人。”
明珠虽然已经对他另眼相看,还是小小的超出意外:“你不认为是针对你们11个救星的?”
特维斯冷笑:“我在下陆这么久了,人尽皆知在朱雨辖下。对付我,需要那什么破雷达?更何况,从11大救星这个角度,我敢肯定蹴帝不敢打他的主意。”
卫佳皇问明珠:“你们知道我要做什么?”
明珠觉得自己一份答案可以回答两人不同的问题:“没有人相信你会杀魏廿皋——除了一个人。所以,实际上只有那个人知道你要杀魏廿皋。”
特维斯明白了:“蹴帝。”
你要敢动魏廿皋,蹴帝就敢杀你,再加上他本来就想杀你。
“你真的来下陆,瓷器的人疯了。”
只要你敢杀,他们就敢帮,哪怕飞蛾扑火。
明珠也没想到,为此分手的时刻来得这么早。
p10叹道:“可是,所有浮出水面的人,将再也没有未来。”
明珠摇头:“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成功和失败。杀不掉魏廿皋,就得认栽。杀了蹴帝的逆鳞魏廿皋,还没有未来,那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特维斯欲言又止,转向卫佳皇:“11星第一次会议见。”
p 10想说什么,p11的电话又来催,特维斯打断他:“走吧!”
无障碍电梯门开,明珠莫名有些不舍,叫道:“斯哥!”
特维斯转身速度算快的。
你看我我看你。今日一别,大概率人鬼殊途。
明珠不是卫佳皇,不可能随时有像那一地铁前仆后继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而相反,他就是那抛头颅洒热血的候选。
明珠说:“你知道我给你造奶嘴真正的用途是什么吗?”
卫佳皇和p10都是一惊:不是怕他手重把人打死么?
特维斯点头。
轮到明珠吃惊了:“你真的知道?”
特维斯淡淡地说:“你不就是怕我透支,到时候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吗?”
明珠呆了:“你真的知道......”
奶嘴是个塞子,限制的是能量的输出。
特维斯说:“我知道,这个他们所谓的神通,在我这里虽然感觉气势磅礴,其实我拥有的很少很少,远不如一个唐朝的职业球员。”
明珠生气了:“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吐掉奶嘴!”
“这是我帮你的第一件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件事。我想为你做到最好。”
明珠欲哭无泪。
这样一个旧世界拿着中超顶薪尸位素餐,只有在迪士尼打电动上心的蛮子竟然就因为承自己的情拼尽全力,在明知道自己不宽裕的前提下还耗尽了全部家当。
他也不知是该自豪还是羞耻,是该哭还是笑。
他对斯哥只有利用,斯哥对他还有牺牲。
明珠觉得自己该当引以为傲,特维斯和他在最后相视一笑。
三百三十四 不踢球的副市长
特维斯的电梯前脚刚走,对面地铁进站。
卫佳皇现在完全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不去想背后尸横遍野的列车,跟着明珠的节奏只管向前看。
两人上了地铁,卫佳皇才知道原来某方面看,更恐怖的是上的这一趟——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
明珠见他想歪,解释道:“其实空车是常态。像你刚才坐的那样反而世所罕有。”
卫佳皇当他满嘴跑火车,也不上心,却在看他的动作。
他走近一张空着的座椅,座椅上贴了张二维码,就见他拿手机对准了扫。滴的一声,卫佳皇就觉身子剧晃,立足地开了个大破洞整个人就落进去。
还没等适应黑暗,柳暗花明地屁股有了着落,人跌坐在皮革椅上。
这是副驾的座位,明珠在旁边开车,方向盘上有v骑在w上的我可死瓦缸logo,粗略扫了下内饰环境,心道:人生这起落啊,刚才还h2,现在就途观了。
也懒得问司机,就在一旁闭目养神。现在的状态又困又累又饿,三者乱战,困累联军赢了,很快就失去知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恍如隔世,不知度了几个日夜,却发现还在副驾位,突然身子僵硬:不是途观了!
再一看驾驶员,登时整个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方向盘上面变成狮子,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司机已经不是明珠了。
忍不住就直接说出口:“明珠呢?”
司机头也不偏侧,仍然一丝不苟开着车,口里却重复了一遍问题:“明珠?”
卫佳皇想了想,不抱希望:“范晁砚——”
司机打断他:“你说那个以前四十大盗的p12啊,就是刚才给你开车的嘛。”
“对对对,就是刚才帮我开车的那位!开的是途观,他哪里去了?”
司机略顿了顿,确认行驶安全后,说:“他吗?死了。”
“什么!”若不是绑了安全带,卫佳皇怕是得从副驾弹起来。
司机就像感受不到对方情绪的激动似的,依然我行我素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途观是吧?也烧了,不过临死之前把你传送到我的上一棒。”
卫佳皇好容易冷静了一半,一听这上一棒,整个又不舒服了:“上一棒也死了?”
“是的。”
确认过事实,卫佳皇反倒彻底平静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背负人命这件事习以为常了。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大人物,先有了大人物的自觉。
不然怎么活?每次生死关头,有人奋不顾身填坑挡子弹,自己都要矫情地嚎一嗓子,“你们快走”,“不用管我”,“我不值得你们这样”,这些陈词滥调,把人家用命赢得的时间差挥霍干净么?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变老实不客气,现在习惯成自然。
死便死了吧。p12又怎么样?明珠大人又怎么样?还是得朝前看。他们这样做也不是对卫佳皇这个人存在个人崇拜,他们是骄傲的精英,可不是会轻易被北朴南卫这种拙劣剧本忽悠的愚民。之所以另眼相看,不过是因为自己要去杀魏廿皋,并且拥有骄傲的他们所不具备的,在面对强大的足球圈势力坚定的行为意志。说白了自己就是他们共同的枪。而这些精英们也认定魏廿皋如果被杀死,这个荒唐社会将会遭到灵魂深处的打击。
手机有响动,久疏问候的瓷娃娃发来消息:“现在相信了吧?技术也是可以改变世界的。”
卫佳皇虽然对牺牲人命这件事心安理得,也懒得理她。
问隔壁:“我们要一直这么开下去么?”
这位第三棒选手说:“快了,我运气不错,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卫佳皇问:“我们现在在哪?目的地又在哪?”
答:“出月鸟。出月艮穴基地。”
卫佳皇知道,出月鸟是蹴国第三大岛屿。一个好端端的岛为什么要被叫做鸟,无人深究。硬要掰扯的话,这岛的外形像是一只小鸟,那前面的出月又没法解释了。才满月的小鸟么?
艮穴基地则是下陆首屈一指的足球青训基地。是天下凤毛麟角,培养足球圈未来中流砥柱的精品试验田。
下陆中草的四大天王南武子,于虤圣,宋樵冒,舒贤健皆出自这里,甚至大羊定庞的后防统帅李琅貂也是在艮穴基地成长为栋梁之才的。
才从几个托大的警察手中逃出生天的小毛贼,却被告知旅行的终点是一所知名警校。
司机好生奇怪:“你没有丝毫不安吗?”
卫佳皇很不负责任地说:“客随主便。”
司机没有钻牛角尖,直接向卫佳皇剧透接下来的安排:“有个人想见你。”
卫佳皇心头一震:若不是这事的串联全靠方瓷,我八成会认定要见的会是蹴后。
口里问:“你怎么称呼?”
司机叫做冉违地,卫佳皇顿感如雷贯耳,几乎是脱口而出:“原来是你,失敬失敬!”
冉违地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南卫大人太过谦。”
卫佳皇也不理会他这么说是不是有反讽的意思,便问:“你在这里何以谋生?”
心想一来有朱雨这样既讲道义且“壕”的老板,二来以前的业界巨子拿得起放得下,哪怕是当斯哥的跑腿小弟,也当得妥妥帖帖,照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这位完全不逊色p11的黑客,他的样子看起来生活质量就很差了。
“我开答答。”
架在空调出风口的手机在播放着乐万卫视的新闻。
正说到下陆市长樊气兆前往大羊调研。
卫佳皇大吃一惊:下陆的市长居然是樊气兆?
下面那则新闻对卫佳皇来说同样劲爆:“副市长尤电在会议上强调,新的城市建设方略要着重抓住......”
这可比樊气兆当市长还令人难以接受。有孙大山的先例,更加德高望重的樊气兆能作为一个下陆的高官,其实也是顺理成章的。
可是尤电不同。
在旧世界,尤电完全可以说是艮穴基地有史以来最大的王牌。在萝卜酷还没有正式归化,郑掷亿还没有异军突起的时候,他才是中国足球第一人。
东帝汶惨案,甚至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一战,他因为较早时候进行的西甲联赛中受伤,不得已退出了当期的国家队集训大名单。有记忆还残留的极少数人甚至在想,如果八万人体育场之战有他,也许就没有那改变世界的东帝汶惨案了。
等到了这个世界,大家发现:尤电不见了!职业足球圈内再没有这号人物。
西甲显然是回不去的,最好也只能参与闭环内的唐朝。
大部分人都觉得堂堂前中国足球第一人,就是为此心灰意冷不再踢球,而且羞于见人,所以躲了起来。
卫佳皇图简单省事,也这么想。
现在才知道,他虽然很早就没踢球,却没有躲起来,更没有清闲下来——他在日理万机。不然以樊气兆一个粗坯能管理好下陆?
旧世界流传过尤电的中考成绩单,数据上显示,至少截止初中毕业,他还能算个学霸。
三百三十五 我还活着
樊气兆个大老粗能当什么市长?足球场上出了低级失误,事后都只晓得破口大骂。让他来治理下陆这样的超级大都会会发生怎样的**,想都不敢想。
其实卫佳皇在很早之前就琢磨过这个问题,圈内人自然不会容许大权旁落,又有神通作为靠山,辅以天上的精神压制,按说他们的统治是铁板一块,问题是谁来管家呢?
他虽然没有朴鹫那么偏激,却也实在不认为足球运动员除了当精神领袖之外还能插足社会的常规管理——除非他们想毁灭这个好容易得来由他们称王称霸的社会。
话说,在这个世界上,足球运动员真正仅凭自己意志干出来的事,凡是闹到人尽皆知地步的,无一不是倒行逆施,靠上天刷一波指鹿为马的骚操作才能化险为夷。
足球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那么人间烟火没人约束总会酿成不可挽回的火灾。如果说足球员之外,人人如猪狗,哪来的人来防止火灾呢?
不是靠人,而是靠以天命为渠道输出的各种技术。这个世界对懂技术的人毫无善意,因为技术远比人强大,再厉害的人也无法搞清楚各种大大凌驾旧世界技术的原理。
然而方瓷发现这是个表象。它是为了掩饰这个世界的致命弱点营造出来森严的假象。强到岂有此理的技术是逼不得已的手段,因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是无可救药的巨婴——足球运动员!
为什么要叫傻瓜也能,其实就是提供给他们这样对技术一窍不通的存在也能掌握的技术。技术不能假手于人,不然哪怕足球员身具神通,也会被技术持有者反制。唯一的办法是让懂技术的人毫无生存空间,所以“傻瓜也能”。为了万无一失,之后附赠洗脑。
既然傻瓜也能,学技术还有什么用?我会点技术有什么价值?
但是卫佳皇都隐隐地发现,技术始终就是技术,天命再强大,掌握技术的人和不通技术的人还是有本质差别。世界也许把技术的价值压制到最低,旧世界卖2元的技术,这里卖2分,可是如果你有这门技术,你连2分都不需要付。
卫佳皇这种有完全独立自主认知能力的小众活到了今天,终于明白,蹴国名义的统治者是蹴帝,但是治理天下的其实是天命。天命之前之所以可怕不光是他各种神乎其神的技术,更是因为蹴后这个无所不能的“人”。当这个“人”消失的时候,天命就只有技术,方瓷显然认为这样机会来了。
一切都进行得超乎想象的顺利,方瓷的强大甚至能一定程度压制天命,但即便之前无往不利的时候,卫佳皇总感到一丝隐忧,直到知道副市长是尤电时,卫佳皇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一旦统治阶级肯用人——真正的人,懂技术的“素人”,扩大利益集团,不拘泥于圈内,这个形势就复杂了。
蹴后管家的时候,比如朱雨,罗若西,汪康森他们都属于外延的利益集团,天都大学和白夏大学的校长也有足够的社会地位,可没说什么牛暗宙梁江北之流都能压他们一头,总的来说,他们的态度暧昧,会给方瓷这样立场坚定的反贼带来最大的变数甚至阻力,随时可能被他们在背后插刀子。如果足球圈内的人不惧怕给予这部分人应有的尊严,深入进行博弈,那么就算你在技术上完全实现天命的逆袭也不够看了。
用手机看了相关资讯,发现尤电搞了很多中规中矩的招商引资,而且提拔了很多人才,其中不少卫佳皇都听说过,他们都不踢球,看样子也完全没有梯队学校校队的训练背景,暗叹:果然没这么简单!这还只是沧海一粟,蹴后虽然没了,他们对于有主见的这部分人群也开始了分化。
樊气兆不靠谱,尤电却有板有眼,这样恩威并施的话,你瓷器这番倾巢出动实在有些冲动。
通过刚才的补课,卫佳皇大约明白为什么会在出月鸟——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出月鸟不但有着密密麻麻的足球场,闻名天下的艮穴基地,尤市长直属的智囊团也在岛上,这里面语焉不详,但是提到一个特别的所在叫做群英馆,据说占地5000亩。
卫佳皇在想:5000亩能住多少“英”呢?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群英馆。”
冉违地在说话。
倒没有为去群英馆慌张,发现刚才对冉违地的第一印象似乎有失偏颇。
醒过来以后,感觉冉违地对自己爱搭不理,有一些很正常的情绪波动必然会出现的疑问,他也没有拆解,似乎在专心地开车。
但是仔细想想,开车需要这么仔细么?如果之前两棒因开车而丧生,你旧世界又不是赛车手,拿手的是键盘,死抱着方向盘对增加活命的概率有帮助么?
结果刚才自己看个手机他余光瞟了都要加以注释,似乎是热情有加,分身乏术的感觉,所以他在忙什么呢?或者说,他到底在怎么开车?
既然人家非但不冷淡排斥,还热情主动,也就无需非礼勿视了。
仔细地看,一只手只是虚搭在狮子标记上,另一只手在操作台上待命,其中有转向的时候,方向盘在自传。
冉违地又说:“车,ai在开。”
卫佳皇留意到他视线正前方悬着一团透明的阻隔,不知是气态还是固态,这一团正当中似乎有一些复杂的内容,也许是视角设置的问题,外形的一团隐约可见,内容却什么也看不见。
卫佳皇看他一丝不苟看着,神情专注,像是又到了出不得半点差错的时候,倒也不敢打扰他。稍稍正了下身形,这一下反而看见了几扇歪歪斜斜前前后后放置的小窗,居中一扇,黑底白色字符填充似乎是命令窗口,落操作台那五指以微细不可查的幅度共高频的节奏敲击台面。勉强算是同行的卫佳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完全被居中那不断壮大的白色字符暗暗吃惊:搞这么复杂么?
其余的窗口闪烁,冉违地另外那只手离开狮子在正前方优雅地拨弄几下,敲操作台的手上已经多了个杯子,凑过来喝了一口,说道:“这样算是万无一失了。”
转向卫佳皇郑重其事地伸出手:“重新认识下,我叫冉违地。我还‘活着’。”
三百三十六 技术是我们的奴隶
冉违地不是太相信卫佳皇:“真的知道我是谁?别用搜索引擎——用也白用。”
卫佳皇叹道:“曾经年少好为人师,反被朱学飞的手下送警局,差点吃牢饭对吧?”
冉违地不禁失笑:“好为人师这几个字用得真够损啊!不过也没法反驳。”
然后又转正坐,继续盯着正前方,一手按狮子,一手按台子。
卫佳皇现在明白了,狮子大略相当于鼠标,台子等同键盘,他人虽然转回去,但是现在局面比比刚才轻松得多。
因为他还在说话:“杀人的事,本来准备怎么打算的?”
卫佳皇例行公事问:“你也是瓷器中人?”
冉违地一愣,说道:“算是吧。没必要纠结这个,你只管借势即可,不过是一阵节奏,因你杀人而起,不论成败,终因结果而散。”
丑媳终得见公婆,卫佳皇说:“没什么打算,百密总有一疏,就靠拿到的日程安排挑选时机完成不留遗憾的一击——”
冉违地打断他:“我就问你刚才华莱士馆那次临时起意。你应该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就算是一时兴起,不会没有后续吧?”
卫佳皇想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本来是准备潜入华莱士馆藏起来的。准备了一些道具,如果没有人的话,我可以布置一下。”
冉违地明白了:“你是准备用他回来听琴的机会?”
卫佳皇自己事自己知,这漏洞百出的战术连自己现在来复盘都觉得愚蠢到姥姥家了,准备迎接这位好为人师猛烈的吐槽。
不料冉违地皱眉思索少刻道:“别说,差点搞成啊。”
卫佳皇稍微有点失望:我当你好为人师真能认真指出这里面的过失来。
冉违地目不斜视,沉默说明一切,便问:“不信?”
卫佳皇叹道:“怎么能信?就算没有舒贤健,难道华莱士馆里面还空无一人?”
“你说对了,那平时就是个鬼屋。”
卫佳皇摇了摇头:“就算如此,这世界这么密密麻麻的监控都不能抓到我么?”
冉违地这下没忍住,侧头看了卫佳皇一眼:“你不知道?朴鹫没给你说么?”
卫佳皇想说,他倒是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自己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冉违地继续正襟危坐,双手保持一触即发,却又说道:“你是这个世界最特殊的个体——”
卫佳皇一阵头痛:果然又是这个老子最恨的瞎扯淡头衔!
却听得还有后续:“你在这个世界无往不利的监视技术下是透明的,唯一透明的,不止看不见,且听不见——”
卫佳皇打断他的瞎扯淡:“我身边至少有两个人只是通过他们的技术就监控到我的一举一动——”
冉违地也回敬卫佳皇一个迫不及待:“你说的两人是不是朴鹫和瓷娃娃?”
卫佳皇为之语塞:他意思是这两人有什么特意之处导致他们能看到这个世界最特殊的个体?真正荒谬!
“你现在仍然对我心存戒心?”
对这个问题,卫佳皇无可奉告。
只见两人间隔处多了柄手机,也悬浮着。
咔嚓声中,冉违地说:“我刚才镜头对着你拍了一张,没用任何特效,你且看看拍成什么样?”
话音刚落,手机飘到卫佳皇身中,轻轻在屏幕上触击,便显示出最后那张拍摄的照片。
卫佳皇在照片中看到了正绑在自己身上的那根安全带,他固定的位置倒是和现在一模一样,但是有一点本质不同——带子绑的是空气,没有人。
卫佳皇傻眼了,甚至内心开始动摇:方瓷和朴鹫都在骗我?其实他们什么也看得见?可这样的事这么编下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猛然想起,草根没有派队宣传照用的那张可是有清楚地和朴鹫同框吃火锅,完全没有把人照丢。那又是扒了摸照的,这到底有个什么稀奇古怪的标准在那里?
“什么时候你不提防我了,就能拍下你来。但是你警惕性超高,要真正赢取信任这一点很难。”
卫佳皇发现当中的漏洞:“就算你的推论完全正确,我可以在里面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我是能隐身,安全带却不行,所以在布置的时候,那监控至少可以看见物件悬浮呀,那样真鬼屋才会有的情形他们还不引起警惕么?”
冉违地笑了:“你认为这帮踢足球的知道警惕性三个字怎么写?”
卫佳皇算是个一流杠精,就知道对方会推到球员身上来说事:“可是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暴露了啊。”
“高森并没有和下陆中草的人共享情报——”
卫佳皇不想跟着对方的节奏走,直接截断他:“高森就算不告诉下陆中草,也不会,也不敢不告诉魏廿皋。”
这会手上的活路似乎真是轻松愉快,冉违地又一次转头:“那么你猜当时魏廿皋什么反应?”
卫佳皇觉得这变态倒也不会是瑟瑟发抖的人:“难不成他还兴奋了?”
“他正是兴致勃勃,打算带上皮孩ai360一起到想北路看热闹。”
卫佳皇提醒他:“还有能掌握我定位的余亲。”
冉违地不以为然:“他们到想北路看的,就是余亲捉你的热闹。有一整个团队在背后帮你,以他们这种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精神状态,还怕干不掉一个运动员加一个残废?”
卫佳皇不太敢相信:“想北路你们也有人?”
“你以为你在下海故居的住宿,app 上真的可以订?”
卫佳皇想到了初见诸葛露露之前的那通电话,先前一直以为自己的行踪落入敌方掌握中,虽然一板一眼挣扎着,内心深处是绝望的。
怯懦的一面在告诉自己,除了瓷娃娃,自己是在和全世界为敌。
冉违地说:“很显然,以世界而论,单单足球人能够真正控制的部分很少很少。”
足球人自己被抬上了神坛,就不能把人当人看,人这样的低等生物只配被奴役,而决不能和他们平等地共处,因为他们更害怕,一旦平等共处,就会出现有求于人的地方,聪明的人就会逐渐利用这打开的空缺不断扳回失去的地位和财富,假以时日,又会回到旧世界的社会秩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这莫名其妙的春天就会敲响丧钟。所以绝对不能和人合作!
好在这世界有凌驾于人类的智慧,直属于天命。并且天命站在他们这边。所以足球人和天命平起平坐,并肩作战,合作共赢。
冉违地又说:“那一天,瓷娃娃用她的行动唤醒了我们所有人的记忆——技术,其实是我们的奴隶。”
这才是瓷器真正的开端。
三百三十七 第三棒的职责
那一天方瓷**,在烈火中觉醒,诀别懦弱且半吊子的过往,然后以卵击石地去挑战天命。
旧世界有p11,有p12,有冉违地,有学霸,有各行各业被顶礼膜拜的技术达人,他们在这里浑浑噩噩,苟延残喘,渐渐都要习以为常的时候,看到了瓷娃娃和天命的战斗,看到了旧世界自己的骄傲模样。
是瓷娃娃战胜了天命,还是她作为星星之火,促成了人胜天,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杀魏廿皋这件事引起了共鸣,或者确切地说引发了地震。这是方瓷都始料未及的。
他说他要杀魏廿皋,没人当真。瓷娃娃自己其实也半信半疑。从投海的事情来看,这人似乎是个半吊子,历史上的高祖在某些领域确实也是半吊子,正因为这些领域的半吊子却导致高祖笑到了最后。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确实很帅气,很有英雄气概,很增加一个人物的魅力指数,但是容易死。活着更重要,只要活着,哪怕你斩条蚯蚓,也可以被包装成斩白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卫佳皇真的雷厉风行来了下陆。顿时,瓷器为之疯狂。到他将舒贤健打得半死,狂潮终于不可逆地应运而生。
冉违地说:“你带的节奏,点燃炸药,瓷娃娃的技术,串联一切。”
说的轻描淡写,其实这样的卫佳皇已经无可争议成了全村人的希望,成为大家活下去甚至殊死一搏的全部寄托,他现在一举一动所承担的重压在他的人生中空前是一定,想必也一定是绝后,然而他其实无感。是被大屠杀变得麻木不仁了吗?
想起败给安娜,廖乾武即将行刑时候,他交托的那件那让自己浑身战栗最后落荒而逃的后事,想起朴鹫扒了摸聊得眼睛放光却让自己骨子里抗拒的拯救天下苍生的屠龙大计,想起哈坎隐隐约约透露的让他接盘葡萄以粉苹果为策源地掀翻蹴帝的暴政吓得自己仓皇尿遁。
是因为廖乾武,洪宇岚是自己人所以才比这些奋激人群的集合还沉重吗?是因为拯救苍生的主题太宏大了吗?还是说,自己厌倦借助别人的力量,喜欢独来独往呢?
若说没有动感情,素昧平生的学霸头颅飞出来,一车鲜活生命被屠戮殆尽的时候,自己怎可能无情?论假大空,这帮精英把斩杀魏廿皋和动摇蹴帝根基联系起来的思路自己还蛮欣赏的。至于接受他人帮助,自己这一路上对瓷器这无微不至的关照不要太享受。
那么是经历自己成熟了么?
显然不是的。
卫佳皇终于明白,自己骨子里不排斥做一个英雄,自己在弱鸡的外表下也有一颗不输白主任的大心脏,自己抗拒的只是用踢球来裁决命运这么愚蠢的人生。是踢球这件事,让自己觉得可笑,可耻。
想到了这里,不愿庸人自扰,再不深入,便问:“为什么会选出月鸟?或者说,你们的据点为什么会定在出月鸟?”
“因为任何现役足球运动员实际上被禁止踏足出月鸟。”
卫佳皇震惊了:“什么?”
就在不久前,尤电还只是出月的区长。被樊气兆破格提拔成了名义上的副市长,说是副市长,其实他才是整个下陆的实权人物。很明显,这不是樊气兆的意思,这是蹴帝的意志。
“蹴帝这个人不简单。不让尤电踏足职业足球真是深谋远虑啊。”
出月区一开始就是独立存在的净土。尤电的执政风格和天下唯足球独尊的基调看起来格格不入,但也不算公然唱反调,大力扩展足球事业还是重中之重,首先是青训圣地艮穴基地的体积用瞠目结舌的速度倍增,再者是雨后春笋建立起来的球场,到这里还和其他地方差别无二,总的来说都是无所不能的天命在背后驱动,所谓的施政不过架在前面配合天命演双簧罢了,但是接下来的东西就大不同了——尤区长提出了唯才是举的方针。这个才是“人”才。踢足球的材料,不是人才,因为踢足球的天赋在这个世界说不定能帮助你成为职业球员,而职业球员是神不是人,那应该叫“神”才。这些“才”恰恰是被傻瓜也能打得一败涂地的各种“才”。
冉违地说:“尤电推行过一个很激进的方针,叫做‘驱逐劣币大作战’。”
卫佳皇有点迷:“怎么个驱逐法?学格雷欣也搞个很极端的大前提么?”
“他让全岛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用考试证明自己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会剥夺居住权,直接被驱逐出岛。而岛外的任何人想要定居出月,也必须通过考试,除非你是尤电数据库里已经占据一席之地的心仪对象。而在执行的过程中,他把这个政策改得更激进——但凡进岛的人必须通过这场测验,不然必死。这样一改,任何踢球的基本就不可能踏足岛上。”
卫佳皇奇道:“考什么?不考足球么?”
“考,只不过据说尤电定的标准是以以前中国足球第一人为参考的,好像是个归化?”
卫佳皇知道是谁了:萝卜酷!那确实郑掷亿都没法达标。
那足球以外又考什么呢?考几门?
冉违地答:“自选,只考一门。中学生,可以选自己最擅长的一门,比如数学,化学,语文,除了体育都可以选,只不过试题之难达标线之高恐怕连烨二,下中,恢元,物属四大名校加起来都没几个人能过关吧。其他的考试因人而异,科目反正很细化,有些是笔试,有些是实操,你若真有一技之长,必定有对口的测验为你匹配。考以及拿到成绩,审核是否获得资格的系列流程很简单。难在达标。失败了,客客气气遣返。”
卫佳皇反应过来:“那我是怎么进来的?我睡着了也能测验的么?”
心想四大名校应该是旧世界那四所吧,自己的19中在区区福都也就踢球能排到第一档,而他卫佳皇后期在学校里又不是洪宇岚那样顶尖的存在,照他说的那样,真考,考得过毛线!
冉违地哂道:“你和我是一样的情况,持外卡入围。好歹你在这个世界也是大名鼎鼎的北朴南卫,数据库对你可是求贤若渴。”
卫佳皇登时紧张起来:“那么我的登入状态不是被系统监控起来?”自己倒也罢了,可不希望这第三棒也被克死了。
冉违地刚刚敲击了一串字符,略略舒了一口气:“这便是为什么要我做第三棒的原因了——这一棒,其实也是最后一棒,我会陪着你直到真正进入刺杀环节。”
三百三十八 洪宇岚是谁
“你挖苦我好为人师是吧?”
卫佳皇装失忆的哑巴。
冉违地互动失败,也不在意,径自说下去:“特别擅长进攻的人,往往也最适合防守。你姑且也算是同行,应该懂我意思吧?”
卫佳皇稍微想了下他的意图以及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一些操作手法,便即点头:“你是说进入出明鸟,进攻防守的状态需要随时切换,强度很高,所以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冉违地有些意外:“漂亮!就是这么回事。这个世界的技术包装得再华丽,究其本质无非就是防御和侵略。瓷娃娃就是抓住这一点赢的,没有人来修正的话,空泛的技术在机械模式下,存在时间差,如果攻击手段直击弱点,时间差会增加。你说我好为人师,其实有两层意思,一来我好,我有这个爱好。二其实更重要,你就没提了。”
卫佳皇突然觉得自己适合做马屁精,然后脱口而出:“二就是你有为师这个资格!”
冉违地一愣,不禁哈哈大笑:“你突然变那么谄媚,我倒没好意思说下去了。”
老师是批改作业和考卷的,是负责修正的,掌握着标准答案,在狭隘的领域里代表着绝对正确。
“第二棒的死是为了掩护你,简单说在传送到我这里的时候要能保证我可以圆回来。圆回来以后,就进入我的领域,我无死角的攻防切换,可以保证天命在我这里拿不到一点破绽。防御得固若金汤,就意味着那边失去了你的踪迹。除非他们能再变出一个搜星仪,又或者上面感觉失控再度变更整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卫佳皇便问:“你说的上面是指?”
“蹴帝之上,真正的始作俑者。我们的力量无法触及的高度。”
卫佳皇心中一凛:他虽然没有朴鹫那么系统的认知,居然也意识到了那一层!
卫佳皇便提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知道你很厉害,正因为你太厉害,真正的固若金汤反而不可能实现。因为非你不可,然而你无可替代。”
“在想什么呢?我根本就不会休息,直到你正式进入刺杀模式。”
卫佳皇为之语塞,他知道这种事这些人在过去稍微认真一点就干得出来。
“你不说,要带我去见个人么?”
冉违地又噼噼啪啪敲了一通才说:“自然我也得在场。”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差点忘了,第一棒是有遗言的,专门留给你的。有段加了指纹锁的音频。”
中指和食指一挟,朝右侧一甩,卫佳皇却看见自己正前方漂浮着类似一条巨息语音信息的符号。
冉违地再屈指一弹,卫佳皇便觉左耳被塞了个东西。
听冉违地说:“随便哪个手指朝前点一下前方的空气,这便算解锁了。你左耳按住,我便听不到了。”
卫佳皇想你不是号称无坚不摧的进攻和固若金汤的防御兼备么,便好奇地问:“你没有想着去破解么?”
“他设计的倒还别致,而且以他的能耐,刻意没做得太难,我再像你说的那样‘好为人师’,这点尊重还是有的。”
卫佳皇本来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但想着死者为大,何况也是一位旧世界地位尊崇的大拿,这位又动辄尊重不离口,便老老实实按人家教的,先按好了左耳那个疑似耳塞的玩意。
手触碰了前面的空气,范晁砚的声音出来了:“卫先生,看你睡得熟,本来想给你交代的,没好意思打扰你。下面的关卡我能不能克服老实说没有太大的把握,一旦失误,我也只能保障你的安全。若是没有机会再和你当面讲话,这时候说的就是最后的祝愿了吧。希望你能够手刃魏廿皋,还这个世界以规矩。思前想后,我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东西,唯独有个人放不下。原谅我这个时候乌鸦嘴一下,那位仇赪赨最得意的高足总和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参数算过概率,你活过三年的概率是百分百。他们数学家的骄傲好像也很有些道理的,那么这件事不论成败,你应该是死不了的。我希望的是你全身而退之后能去收留斯哥。你应该知道我造奶嘴的目的了,只要神通还在,他对朱雨就有利用价值,朱雨就还会把他养着。11号线发生的一些细节无论他说与不说,都瞒不过朱雨,若是在你刺杀魏廿皋失败以后,我希望你能不让他成为第二个朱宁霍。朱雨不懂球,你懂球啊,如果刺杀都不能成功,那么就只能走足球这条路,我相信你会需要他的。至少他会比新疆葡萄那些人有用吧?”
卫佳皇虽然很反感踢球这件事,但还是想说那可不一定,虽然特维斯的路子比葡萄职业多了,可是他的性子只有比奥孔瓦孜更野的,自己是一定不会碰足球了,假设会碰,至少奥孔瓦孜把自己当智者,特维斯会**自己这种足球第三世界国家的业余爱好者才怪。
良久无言,以为已经结束,正准备摘掉那奇怪的耳塞,范晁砚又说了:“你会奇怪我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做吗?”
卫佳皇想,你提了这一茬,我还真有点奇怪。
“我虽然玩的是键盘,也没踢过球,但不妨碍我是他的球迷——有多久呢?那年丰田杯,他们点球击败ac米兰我就是他的死忠了。”
这一回真的没有了。卫佳皇百感交集没有说话,只是把耳塞物归原主。
冉违地仍然保持平视前方的正襟危坐,完成交接的接。
一时间车内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冉违地似乎下定决心又刻意轻描淡写地说:“有件事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
卫佳皇也正觉得尴尬:“请说。”
“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有反复重复着念叨一段字符——”
卫佳皇登时色变,冉违地根本没有看他,继续说道:“我闲着也是闲着,试着把这段字符打下来,看着是个链接——职业病哈,就尝试着打开。”
这里有个停顿,卫佳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然后你看见什么了?”
“是一个加密的文件。看着有点繁复,我这里向你郑重道歉,一时技痒,或者说,就是手贱,我想要破解它。”
卫佳皇心想你号称无坚不摧,铆足了劲对战的都是大大超越人类的天命,这样一个外行女子设置的防御被突破还不是跟玩似的,要不要这么吊胃口,这时候只感觉嘴已经不是自己的:“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因为我失败了。”
卫佳皇急了:“屁!你不是觉得好为人师,是说你有那个资格吗?天命你都不放在眼里,这区区一个加密文件就把你难住了?”
冉违地看到他的表情也是十分严肃认真:“我现在依然不把天命放在眼里,依然觉得自己‘有资格’,所以我想问的是,你这么重视地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还在背诵这个链接,那么你一定知道它出自何人,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何人所为?”
卫佳皇也唬得呆了,语无伦次道:“这个......有加密么?你为什么不猜是瓷娃娃?”
“当然不是,这个原理我都没一点头绪。瓷娃娃的手段还不至于夸张到这种程度,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人类所为。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还能站在你这边,我甚至觉得杀不杀魏廿皋完全不重要了。”
“高中同学?”
卫佳皇彻底懵了:有这么夸张吗?他这么骄傲的人平素也说不出浮夸的话吧?再说到这个玩意,应该算是洪宇岚做的吧?
所以,洪宇岚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百三十九 来历
这是冉违地第四度看过来,满脸的狂热:“这人现在在哪?”
卫佳皇落寞地指天。
“不是人?不是,刚才才说是你们同学,怎么又变了?你消遣我!”
有些玩笑是绝对不能开的,管你这刺客是不是万众的希望之火,那对他冉违地没有丝毫约束,对他来说,真正强大的“人”才是憧憬,如果是真实存在,那么自己也能效仿,比肩,甚至超越。如此虔诚的意淫,就这么轻易幻灭的话,他是不惜当车和“瓷器”狂潮的中心破脸。
无独有偶,洪宇岚也刚好是卫佳皇心理防线的临界点,如果不是他多多少少猜到缘由,这人精分似地暴怒足够埋葬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残存的理智让他说道:“不久前死的。”
冉违地反应神速:“715之战的起因?”
卫佳皇点头。
冉违地脑子开始为着本职工作外的线索飞速地运转,决意投身到这项刺杀大计的人都熟知南卫大人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真实发生的和虚构的,除了被方瓷用手段隐去的那些儿女私情,各种细节可说是耳熟能详。
洪宇岚之死是真正把卫佳皇逼反的关键事件。冉违地和崇拜南卫大人的愚民式精英不同,他觉得这里面还有值得注意的内情。用上禁制手段挖到了一些更深入的情报。
此刻他又重新监视和天命的攻防,自然也就看不到卫佳皇那难看的脸色,便问:“你之所以积极参与715之战,是因为你其实和这位洪宇岚是同级生,且暗恋她?
卫佳皇只“嗯”了一声。
卫佳皇知道他想问什么,也知道他其实心里有数,只是为了对得起适才那美妙的意淫争取那万一的侥幸,不惜惹怒自己也想从本尊处得到亲口证实。
索性自己讲出来:“我喜欢的应该是一个假的洪宇岚。我们知道她为了自己的丈夫已经尽量在藏巧若拙,可是谁能保证我们第一眼见到的她,就是她呢?”
虽是冉违地意料中的答案,但却若有所思。
卫佳皇问冉违地:“你怎么看?你应该有类似的经历?”
“动机倒是有,远远超出大众承受范围的时候,为了自保就得装得入木三分。问题在于我会找同类,不论是敌还是友,并不难寻找。如果一开始就认定是天壤之别,是徒劳,那样的心境又该如何,我实在想象不出。因为至少我们之前世界的常识,我们人类是没有所谓的天神下凡这回事的。”
卫佳皇不好奇内容,因为东西是自己的,记住了谁也拿不走。既然她特意留给卫佳皇,那么冉违地打不开,卫佳皇是一定能成的,且简便易行。
原先以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链接,哪里想到里面有这样难为人的机关。
美牙医拯救牙齿是一把好手,用键盘来设定机关,别说是冉违地这样的大豪,自己这样一个中庸之才也决不是校花大人能企及的。可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链接,强如冉违地这样的大豪一筹莫展。
卫佳皇问:“到底是怎样的难题让你都轻言放弃?”
“打开链接,侵入我的精神世界说,你不是卫佳皇,无权打开链接。”
直接在精神领域对话,这样玄乎的切入方式倒也没吓退最近习惯,或者说一直坚持着以卵击石工作状态的冉违地。
冉违地总结了战斗经验,不管技术是用怎样不可思议的形象来和你打招呼,他本质是可拆解的。
他讲他的规则,不代表你不能偷换概念,破解之道在于解,再神再玄,都跳不开这些。
冉违地能力的极限便是用键盘把精神上对自己开的条件从非卫佳皇不可讨价还价到了只要证明自己是奉卫佳皇之命即可。
然而到此为止,绝不让步。
冉违地说:“小小一个链接,你点了以后,它就能读心。这点连天命都办不到。如果这真是洪宇岚所为,她的技术肯定超越了这个时代,这个被天命掌控的已经超凡的时代。她到底是谁?”
天命能控制人的思维,但是它并不能清楚知道人类所想,所以像自己这样少有的人可以通过某个契机以及顽强的斗争争取少部分自我。这是天命的弱点也是上限,他穿不透人心,无法精准打击。然而这个洪宇岚搞的东西却能直接和自己的心灵对话,无法作伪,尝试多次,连虚情假意都能洞穿。
不抱希望卫佳皇能回答这个问题,然而不吐不快。
卫佳皇想说,我知道的你都知道。
冉违地没有停止认真思考,然后说:“原来她才是真正的破局者。”
卫佳皇忙问:“怎么讲?”
“真正的开端不是瓷器,而是你们发起的死斗。死斗成立的那一刻,世界才开始改变。”
几乎同样的问题也在天上。
副手仍然跪着,这回体贴的上帝给了他一副键盘,免得他磨损了那对对凡人来说尊贵无比的膝盖。
副手憋得实在难受,壮胆问:“洪宇岚到底是什么来历?”
上帝爱搭不理地白他一眼,副手只得把头垂下。副手知道如此近距离,即便上帝他老人家不想,也能把自己心思读个明明白白,所以动念都不敢。
问之前倒是想明白一些额外的枝节,从人类的角度,在过去那个世界里,洪宇岚的上限无限高,用人类的游戏来比喻,想来一出生就是满级玩家,而那个卑微的世界里,初级玩家都在那当大神。想来她的日子一定过得很无聊,她是怎么熬过那些岁月的呢?可曾有过让她感兴趣的事物呢?她是如何把自己的光辉异常毫无破绽地遮掩起来的呢?活得像凡人那样的卑贱,这样的委曲她又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呢?穷其一生,真实的她空虚寂寞吗?
不知耗了多少天时,上帝没头没脑地说:“照地面的说法,外星人?”
跪键盘的副手惊喜交集,惊大大多于喜。一方面惊上帝居然还惦记着我的问题,二方面惊的是这个答案——外星人?
外星人不稀奇,以前不是没有处理过,从来没有这么夸张的。而且他的说法也很有学问,用上地面的说法,外星人,语气还是个问号。
就算是外星人,又怎么可能被天算漏掉?
这时候,胆子更大了一些:“难道是辖区外的天体?”说出这些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还真敢说啊。
既然敢说,也就敢看。四目相投,上帝似笑非笑:“你这不废话,若非如此,又怎么会什么后续都拿不到。”
副手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废话:“她死了以后,没到这边,直接被截走了?”
说完就后悔不迭地把自己的嘴巴掩住。
三百四十 截然不同的死斗
源自上帝的寒芒刺在脸上,副手又卑微地低下头去。
但是,此时心潮汹涌,且姿态放得够低,嘴上就更不顾忌了:“区区一个借种的外星人都隐藏了这么可怕的才能,投放它的天体得进化到什么阶段?您说,真有这样的天体存在么?”
上帝点头:“有的。”
副手想咱们最牛逼的天体就属地球了,面前这位大老爷虽然有些类似中国足球这样的低级趣味,总的来说还是勤政的,已经算是在考虑到稳定性的前提下尽可能不遗余力赞助人类文明向前推进,可前进了半天还是那个鬼样子。
就算不提渺小的人类,且说这个为了满足他一己之私建立的世界,用到的天命,其实已经很接近整个辖区造物主的水平了,区区的外星种子,不过就是辖区外某天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子民,来源于她的制作竟然比这种程度还要高明,遑论她还是少小离家的一枚种子。堂堂造物主也就和人家辖区卑微的人类一个水平线,足见本辖区的弱小卑微。一念及此,不寒而栗。
在惊恐的情绪下问道:“这是哪位上帝的棋子?本意是要吞没我们么?”
上帝懒得追究他肚里吐槽自己的爱好是低级趣味,却对他的杯弓蛇影很是恼火:“不是棋子,是弃子——还有,造物主都是无私的,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副手吓得赶紧请罪。
折腾了半晌,还是觉得奇怪:“弃子怎么讲?借种是事实啊!”
“不是借种,只是失误。”
外面的造物主手滑了,这边的造物主眼花了,高阶生命就这么堕入庸俗的地球。更不幸的是那个天体所有的人类都是生而知之,而且知道的超过整个地球太多。
副手明白,外面那个上帝也许是一时手滑,自己这位老爷可不是一时眼花,那就是粗心大意一错再错。可就算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拿这件说事啊。
上帝冷笑:“我就是马大哈又怎么着?”
副手不敢怎么着,唯一可做就是跪得更好。只是他在心中免不了对洪宇岚同情甚至痛惜:也许在那个本来该降生的天体她算不得什么,但她出现在地球那是真正的糟蹋圣贤。即便抛开悲惨倒霉的遭遇不谈,想必她这一生都无聊寂寞空虚吧。
上帝说:“她刚生下来确实无聊寂寞空虚,直到90年。”
副手大奇:“1990年?发生了什么?”
“意大利世界杯。从此,足球成为她的最爱。”
副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不会吧?那苛刻的十一大救星测验,区区的福都能有两人通过,且都是当年,同一所学校,同届的两人,根源是在她的身上?
“没错!她这样的生物可不单是身负奇才这么简单。她本身就像个磁场,尽管她已足够低调。”
副手终于明白,当年19中的黄金一代,卫佳皇和白筑潜意识里对足球的执念和概念超越天下所有人,经典19那凌驾实力之上的凝聚力,这些偶然中的必然,皆因洪宇岚。
她太喜欢足球了。大家太喜欢太喜欢足球的她了。到头来喜欢的是她还是足球已经分不清了。
副手控制不住在心里吐槽:我说您对这人态度怎么转这么快,原来是同好。不过人家喜欢的是足球,您个喜欢中国足球的,格局是不是还低了一些呢?
“从一开始就错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测验的结果上。”
副手顾不得意外上帝没追究自己在腹诽中的大不敬,由衷地点头:“确实。我们都以为白筑和卫佳皇才是唯二的关键要素。她要是还活着,会不会更精彩?”
上帝摇头:“不,她死了才变得好看起来。只是我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全部想通了。”
副手以为自己知道上帝不明白的是什么。经典19的实力在足球世界里其实并不高明,但是715一战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是震撼性的,上帝苦苦追寻,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星星之火竟然在这样一场强弱悬殊技术含量奇低的比赛里出现了。
在一开始是想放宽标准的,哪怕你不用足球,只要你带一波节奏,和踢足球一点关系都没有,上帝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你过关,帮你推波助澜,是不是违背了主题先不管,至少可以好看一点。
这算是扒了摸猜中的黑暗让你抗争。
很快,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是人类的后续反应让上帝和副手险些气死——人类开始适应黑暗,在黑暗中自得其乐。
这个时候发生了第一次死斗。上帝立刻拖着副手兴致勃勃地去看。
副手这才反应过来:妈呀,两次死斗我们都看的现场。
虽然朱学飞之队赢了,虽然技术含量明显比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高,副手却知道,上帝一点都不高兴。别说上帝了,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
除了死斗的发起人是中国人,参与的球员全部都是洋人,虽然长着中国人的皮囊,在这二位的法眼面前,还不洞若观火?这叫什么事?你朱学飞堂堂的中国人带节奏来反抗而且很规矩地走足球路,用最极端的叫死斗的法子来解决问题,这都是好孩子,可你到最关键的动手时候找一帮老外帮你撑腰,过分的是一个中国人都信不过,这算什么?
这帮乌合之众虽说是为了各自切身的利益纠集在了一起,能动性都不含糊,但在场上合在一起那就是一盘散沙,像是一个状况不断的戏班子,几个回合踢下来哪能算什么正经的球队?
接下来最可气的事情发生了,就这样毫无团队战斗力可言的马戏团居然战胜了鲜望客领军的堂堂唐朝劲旅下陆日化队——明明事先说好了是赌命的比赛,他们居然也敢输!
那时候其实在精神建设方面也做好了铺垫,和当下无二,该有的敬畏一分不少,都是老老实实跪蒲团上,看着大人们炫技。
比赛结束的哨音一响,立马就清醒过来。
副手惊恐地看到大老爷气得三尸暴跳,有一股要灭绝世界的冲动,死命地抱住:“您千万不要冲动!这样的您和东帝汶一战后您最鄙夷的那些贱民不是只有能量大小的分别了吗?”
这一劝一针见血,上帝立刻不敢动弹,暗自警醒:第一次离开上帝视角,真的控制不住要上火啊。身临其境的卑微视角,刺激就这么大的么?
主持大局和预备行刑的都是凌霹。
大家那会也没有大解放的激动,翻身农奴把歌唱都没有,自然不会有暴动,嘻嘻哈哈互相招呼着。
“看,我没骗你吧?这帮踢球的什么操行,我以前再清楚不过,说输就输!”
“哈哈,只要耐心等待,这帮臭脚是没有下限的啦!”
“守得云开见月明!感谢朱学飞,我是想过会有解放的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切,赢这些垃圾还不简单么?”
“高手在民间啊,朱学飞随便搜刮了这么些人就把他们这些顶级职业球员给灭了。”
“现在就剩下龙之队了!”
“就是那东帝汶也要输的垃圾国家队哇?”
于是全场士气高昂:“屠龙!屠龙!屠龙!”
上帝嗤之以鼻:“又来了,这熟悉的配方......”
众口铄金,朱学飞本来还有点审慎,拿给大解放的观众这么一吆喝,立刻踌躇满志:是啊!到了和蹴帝这个大臭脚算总账的时候了!
朱学飞打着毕其功于一役的算盘,用自己最以引为傲的社交软件带了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节奏——朱学飞之队向龙之队发起死斗。
这一回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都站在了朱学飞之队这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龙之队不是下陆日化。
三百四十一 勤奋的蹴帝
代表着上天,就得维护上天的尊严,设定完成,如非极其特殊的情况,就不能去插手。
副手知道,关于11大救星上帝最开始是打算用葫芦小金刚里青蛇精的玩法,不打七兄弟的批发,一撮一撮地挖。不是忌惮救星们能像葫芦兄弟一样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反而是怕他们被蹴帝和他的手下给一锅端,早死早投胎了,之后看着这帮臭脚独霸天下那不是好无聊。
11颗星,代表着11种不一样的风格元素,给这个世界增加风格迥异的战斗风情。能一幕接一幕,最后来个大融合是最划算的。所以那些他们认为生存能力强,不容易被抹杀的,先激活,便有特维斯和萝卜酷,再次是德罗巴。卫佳皇和白筑被认为是最弱鸡的两只,所以留到最后差不多格局已定的时候再激活。
因为他们虽然最弱,但是在上帝的测验里,分数又是头两名,上帝可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结合他们的闪光点和缺憾,还各自配给了相应的挂。从此,白筑有了足球史上综合评分最高的身体素质,卫佳皇则是南卫大人这显赫又过气的身份。
想法是好的。事实让神大跌眼镜,挑战二位大神的接受底线。需要担心的不是11大救星的安危,要不是朱学飞得意忘形非要去找龙之队的茬,蹴帝的江山说不定已经完蛋大吉。
朱学飞以天下人清醒并高度一致的意志为筹码挑战龙之队,为上帝迎来了一次恢复出厂设置的机会。
吃一堑长一智,对足球人在足球方面的实力优势实在没谱的上帝,为了避免再次阴沟翻船,触发全民暴动这样无可挽回的节奏,利用这回重置在精神上下了更大的功夫。却明显矫枉过正,压制得太狠了一点,大家装聋作哑的段位大幅提升,世道越发黑暗却无人抗争。庶民们一天又一天过着平凡而卑微做好了回避,其实和旧世界本质差别并不大的日子;旧世界精英们则从骨子里融入了卑微的庶民队伍,逐渐熟练掌握贱民的生存法则;最后是食物链顶端的足球运动员们,他们大都还在享受走哪哪就跪一地的待遇。
人之初性本善,这些和旧世界过街老鼠反差强烈的小幸福暂时没有腻烦,像鲜望客那样主动出击惹是生非的恶霸本来不算多或者还在潜伏期,最关键的是他们可没洗脑,下陆日化在虫中体育场就地正法的血腥场面还历历在目,大家不由自主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做那出头鸟,偶尔有猎艳的心思,也只对相貌出挑的民女出手,又因为足球员特殊的设定,这样的发展虽然过程惨烈,最终的结果却是两情相悦,若有原配,那也是公平竞争,斗魅力失败。
一时间,社会风气异常和谐。但凡足球大人们活动的热点,素人们绕道走,绕不开就主动热情地扑上前朝拜。足球大人们也都平易近人,爽过之后才谦逊地要大家免礼平身。素人尊敬大人,大人尊重素人,偶尔当街纳妾,素人也觉得大人受之无愧。不怪大人霸道,只恨自己没福分。
被朱学飞逼着重置了一次世界,算是上天的奇耻大辱。为此副手在上帝面前背书。
背得也不冤屈,虽然主框架是大老爷定的,但是填充细化的工作全是副手经手。他自以为自己既顾全了玩家的上手度又保障了初期boss的不可战胜,结果给上帝自鸣得意的足球天下挖了个大坑,活生生把一支唐朝球队给埋葬了。
背完书,又命手下的一个喽啰去蹴帝那里训话。蹴帝写了一篇深刻的检讨,抛开里面的错别字,认识错误的态度十分深刻,写完开始跪地磕头求饶,求给个机会。脑袋磕出血的时候,喽啰借花献佛给了蹴帝最后一次机会。
“你必须娶凌霹!但是,你要记住,你们是竞争关系,且你是帝!”
所以重置以后,蹴帝励精图治,发愤图强。
然而,他强过头了。
凌霹的新疆葡萄云集了上帝精心准备的npc,用粉红苹果竞技场不败的神话维系着这个世界保底的反抗精神。在上帝的初始设定里,粉苹果的主队这一环是绝对不容有失的,这样才能保障全天下都在奴颜婢膝的时候还能有基本的对立,这样剧情也不至于太过无聊,变成奴隶制社会的真人秀。但是重置之后,各路唐朝强豪鸟枪换大炮,加上蹴帝狠抓球员的狼性,大家赶鸭子上架地开始刻苦训练,不论是精神面貌还是竞技状态都焕然一新,登时新疆葡萄沦为唐朝鱼腩,虽有博哈尼不停地施展填鸭教育,终究短时间不能冰冻三尺。凌霹逼得只能通过天命在赛程上做手脚,主场打的对手越弱越好,实在不行了,上周打过的,下周接着打。反正有天命帮手,天下人的脑随便洗,包括球员。
这下蹴帝可不乐意了,他记着天使说的明明白白:我是帝!不管她身世如何显赫,怎能让这丫头,这未过门的婆娘,如此猖狂?我要是不能硬气地应对,岂不辜负了天使的期望?
于是他大手一挥,查封了天命改赛程及善后的专职机构,以后赛程都得按他的意思办,新疆葡萄必须马上打天都土全。
凌霹可是奉旨改赛程的,派人去沟通。蹴帝牢记着天使的核心精神,竞争关系以及——我是帝!
于是他直接把凌霹的中间人,堂堂天命的前ceo,杀了。
凌霹直接找副手:“情况就是这样了!赛程我没法插手了,而且‘它’安排的没有多久就得打天都土全,你看着办!”
副手气得浑身发抖:“这个铁憨憨!”
现在这样白开水般的剧情,上帝已经在愤怒的边缘。可是都重置过了,天算还要反悔,那简直要把神的脸都丢尽。要是如凌霹所说再让粉苹果的神话破灭,那就相当于白开水都被烧干了,正义的伙伴全灭,邪恶的足球达人取得完胜,游戏就正式宣告结束。人家大老爷准备花个三年五载看的大戏,活生生被自己剪成一首流行单曲mv,自己除了灰飞烟灭还有第二种下场吗?
于是他毫不犹豫给凌霹跪下:“大闺女啊!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救救老夫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三百四十二 只烧死一个宝宝
凌霹问副手:“现在大老爷那是个什么状况?”
副手叹道:“大老爷认定自己算无遗策,要放了哑炮,一定是我等办事不力。现在耐着性子等自己设定好的伏笔发挥作用,促成剧情剧烈反转下的第一次**。要是新疆葡萄再没了——”
凌霹感兴趣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我是问你大老爷的星星是不是都下凡了?”
副手苦笑道:“哪敢啊,有六颗都压着,这时候放出去,遇到那一心立功的铁憨憨蹴帝,保准全灭。”
凌霹想了想说:“都这样了,不如你悄悄地把剩下的六颗都放下去。”
副手吓得连连摇头:“那我不是找死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凌霹好生不耐烦:“星星本来就是大老爷筛选的,都有我照应着,你怕什么呢?”
副手想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调个赛程铁憨憨都不让,还敢杀你的人,我还怎么敢相信你?
凌霹提醒道:“你别忘了。朱学飞挑战龙之队失败,在你们重置之前,我可是就把博哈尼给捞了,萝卜酷是谁救的?”
副手想起来了:“上帝!”
虽然大老爷动作很隐蔽,可瞒不住他。从此,萝卜酷不知所踪。
“你的意思是说,大老爷如果真心舍不得,自己会出手,对他来说不要太简单。如果不想保了,11星全灭反而方便他直接插手重置?”
凌霹冷笑道:“所以我不知道你操什么心。这一局结束了,再开新局不就得了。”
副手就要哭了:“那我没了啊!”
凌霹不屑地白他一眼:“所以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是赌啊,已经这样了。”
副手咬牙道:“好!我这就去干!”
“慢着!”
副手听到了转机,一阵狂喜:“咳!大闺女就喜欢吊人胃口!”
办法凌霹还是想到了。
重置的这次,上帝在设定上把特立独行的猪圈在凌霹旗下,目的就是便于集中管理,不能重蹈朱学飞那次全民暴动的覆辙。他最不能忍受的倒不是朱学飞带节奏,而是朱学飞明明用踢球来带节奏,结果到最后落场,一个中国人都没有,清一色披着中国皮的番狗。要是大家有样学样,全部纠集外援来组队挑战boss,到头来主角全体中国人却变成了吃瓜群众,自己这个足球天下岂非成了笑柄?
所以这一回凌霹的新疆葡萄就是下限。到没有谁能站出来的时候,让新疆葡萄队的npc们来充当祭品,去挑战龙之队,然后被杀,宣告game over,这样上帝他们就可以再次刷系统了。
现在有两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其一,因为杠精集中在凌霹实际掌控的沙雅那里,缺乏戏剧化的冲突,甚至看不到冲突的希望,那么剧情会一直平淡下去,直到上帝暴怒。而且怒也没用,自己约的什么含泪也要把它什么完的道理。
其二,为了防止第一个问题出现,还有新疆葡萄。实在不行让他们在自己的地区无中生有带节奏,强行制造剧情,向蹴帝发起死斗,烂尾就烂尾,反正这一季就可以杀青了。而问题是新疆葡萄这样靠不败神话的骗局马上就要被蹴帝蓄意安排的天都土全打得体无完肤,树倒猢狲散,哪里还有什么群众基础剩下?自己把上帝的老婆本输了,比副手也好不到哪去。
结合这两点凌霹就说:“现在最大的矛盾,大老爷等着看戏剧性的冲突,已经不耐烦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而这些足球运动员却还没有适应角色的转换。”
副手完全不能理解:“需要怎么转换?他们不是还是踢球的么?”
当然不是,他们现在至少等同于旧世界的权贵,甚至已经不是人了。
副手明白这个意思了:“用他们的话就是穿黄袍不像太子!”
“不对,恰恰相反。”
副手一向自诩天庭智多星,不料拿给大闺女三言两语就整糊涂了:“相反?”
“大老爷想要的是冲突,他设定的时候本来就打算利用不像来出戏。”
副手虽然自命悲天悯人,菩萨心肠,可是贱民们的思想却是理解不能:“对啊!这已经鸡犬升天,他们怎么还不倒行逆施呢?”
普罗大众确实没一点血性,这种奴颜婢膝毫无自尊的人生观往往会来个惹不起躲得起,居然也能过得下去,但是比起他们来说更不可思议是这些职业球员。他们一个个见好就收,生受了愚民的跪拜,却不忘让众卿家快快平身,各找各妈,偶尔有几匹害群之马,也只是随机挑一些籍籍无名的女子下手,甚至都没有专属或者蓄意的猎艳...就很难落人话柄。
人类史上有出现过这么规矩又小心谨慎或者说清心寡欲的特权阶级么?难道说是其他人眼拙,中国足球其实真的是一门陶冶情操的艺术,所以上帝才这么迷恋他?
中国足球当然不可能陶冶这帮人的情操,特权阶级之所以这么含蓄内敛,是因为不敢。或者说本来要敢了,又被吓得不敢了。
本来中国的职业球员,主要是男足,其实胆子还是蛮大的,用白筑的话,人人皆有大心脏。最倒霉的时候,恰恰也是为社会做贡献的时候,把社会主要矛盾成功转移到自己身上,那叫做舍身喂虎,是大义。不论王公贵族,贩夫走卒,男女老少,都能在对着自己或者自己所在的这个不知能不能算作族群的集合骂上两句的过程中找到自己的共鸣点。这样无私的奉献精神终于薪尽火传到了这一代球员,感动了上苍,给了他们这样天大的福利。
不过在福利之前,发生了一件事,确切地说,是这件事感动了上苍。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小学生都要学的历史课最重要的知识点——东帝汶惨案!
职业球员们对于这个知识点所知,既不是小学生的神话版,也不是社会人的阉割版,他们对这件事的真实情况,乃至点点滴滴,耳熟能详。
在前辈的传承中,这种事光打雷不下雨,硬挺着风头过去就得了,可是那一晚,下雨了。
所有踢球的职业玩家都知道,那一晚有个叫做冯勇的中后卫,他同时又是队长,他进了个球,不巧守门的是自己的队友——这个世界的常***。为了嘉奖他的这记入球,有人把他的宝宝给烧死了。那似乎是那个世界最后大家还有印象的场景之一。
当然,人家本来是不打算烧死宝宝的。人家烧的是别墅,应该是想烧死一别墅的人,只恨敌人太狡猾,只烧死了一个宝宝。
三百四十三 盲点
副手表示费解:“我当然知道这些啊!我可是借着上帝视角看的!那不是更应该用倒行逆施来报复回来吗?”
凌霹摇头:“不一样。仇恨的话谈不上,毕竟烧的又不是自己的宝宝。而且那个阴影没那么容易走出来——对于普通人来说。”
顿了顿,凌霹又说:“即使没有这个阴影,踢球人的社会地位本来就不高,突然把他抬到这样的一个高度,他也需要完成自我认知的一个过程。中性地说,他们需要社会实践的过程来确定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
副手明白这个意思,没当过贵族不要紧,可以先学习纨绔子弟。而纨绔子弟还有个更初级,更入门级别的版本叫做地痞流氓。什么都不会,咱们可以先从地痞流氓做起,贪欲在不断获得蝇头小利的同时逐渐膨胀,在利欲熏心的过程中完成进化,完成对庶民一步步升华的压迫,这样冲突就会接踵而至。
而在那之前需要走出东帝汶惨案的阴影。
好容易,有人走了出来。
鲜望客为了奖赏从旧世界泥沼中走出的自己,给自己买了辆超跑。无独有偶,队友李界森也在同时挥别过往那个惊弓之鸟的李界森,更巧的是他也赏了自己一模一样的超跑。
于是两人合计着,怎么也要一较高下,要不然对不起这命运般的巧合。但见两个超跑在下陆郊外斗得天昏地暗。终于在天黑的时候鲜望客取得了压倒性优势,然后命运般地把朱学飞的干儿子连车带人撞得尸骨无存。
副手当时是开心的,系列的伏兵早已饥渴难耐,把鲜望客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不说,反而倒打一耙,活生生给扳成了干儿子杀人未遂。为了戏剧性的冲突,刻意让朱学飞灵台清明。
朱学飞不负众望,毅然找到天命的公主:“我要对鲜望客发起死斗!”
凌霹早已等候多时:“好!”
时间紧迫,朱学飞却似胸有成竹,借用了凌霹的权势,从蹴帝农场的猪圈里捞了博哈尼,又陆续在各种稀奇古怪的机构里领取了合共18个长得不像洋人的洋人,这里面有特维斯,也有萝卜酷。
朱学飞无疑是个球盲,别看他踌躇满志凑齐了他的死斗队伍,他选人的标准却只有一条——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可靠的朋友,大家如果有共同的敌人那最好。而且一鼓作气是王道。
于是他的队从上到下对中国足球深恶痛绝。本来东斤主和中国足球是难兄难弟,但事实上他不趟中国足球的浑水,也不会落到现在的田地,为了这个朴素的逻辑他憎恨中国足球。便是这样,整体方向还算是一致,然后就练了一次,朱学飞认定兵贵神速,拒绝蹴后从长计议的要求,大家就仓促迎敌了。
关键是朱学飞这18个人只顾着同仇敌忾了,位置分配什么的,压根就没考虑过,结果一水的进攻球员,没一个打后卫的。
比赛开始,拖后中卫是特维斯打的。
副手兴致勃勃,看着“神生”中第一场足球比赛。情报他是很清楚的,虽然他是球盲,他晓得朱学飞个250组队都不带后卫的,准备看着这反抗者的笑话。
90分钟的比赛结束后,18位下陆日化的球员失去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第一个走出阴影的鲜望客用他的死告诉大家,走出来没好事。
副手绝望了:“这个阴影很显然比东帝汶惨案还难走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凌霹打断他:“也不见得。主要还是蹴帝搞错了建设方向,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代明君,严抓球员的思想品德教育,像你说的倒行逆施,谁也不敢顶风作案。”
“这个铁憨憨!”
凌霹不以为然:“现在正是需要另外来一个铁憨憨破局。局面破开,再把你压下的星全部扔下去,我们再看结局,还是没有动静就得认命。”
副手有些意动:“这是什么操作?”
“也不是天下人有多能忍。其实大老爷有个动机最明显的设定,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只要这个设定起了作用,大规模的倒行逆施是水到渠成的。”
副手久旱逢甘露般地狂喜:“大闺女,不要卖关子啦!”
这个就是男足的电眼攻势,不论男女老少,非职业女足球员不能抵挡,只要猎物没有被同行俘获身心,一见钟情是一定的——被见的钟情。
副手皱眉道:“对啊,我也发现这是个问题啊。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有这种威胁存在。这种事情,在我们这里众所周知,可是如何在他们那个世界里推广呢?凡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女人毫无节操地背叛自己,他们没法对这件事定性啊!我们更不能插手去宣传这个。”
再怎么命悬一线,神之所以为神,因为狗急了可以跳墙,神还是要有起码底线的,这个世界再荒唐,总不能硬植入一个超级无敌大喇叭满世界的吆喝:“快跑啊,千万不要让你的爱人或者心仪对象被踢球的看上,哪怕只是一眼,就会……”
凌霹声音本来就好听,可那句话的声音对副手来说超越了为神以来所有的仙乐:“推广其实很简单。”
副手洗耳恭听,比面对上帝还恭敬。
“对于世俗的人来说,名望什么的才是最好的那什么药。这些球员在蹴帝的高压政策下只对民女出手,从效果来说和招那什么并无分别,符合社会常识,根本就没有形成社会效应的反弹。追根溯源,一个单薄的个体在整个人类社会是极其渺小的。”
副手恍悟中又有了新的疑虑:“问题在于这个世界上帝先打倒的就是旧世界有名望的那个阶层啊。再说了光有名望,颜艺差了,这些球员会感兴趣么?不可能单为了名望就能主动出击吧?”
“不,有个名人群体还是打击盲点。影响力巨大而且雅俗共赏,大老爷的初始设定暂时还没有波及到,而且,职业球员他们应该感兴趣。”
副手心思登时活络起来:“什么群体?”
“演艺界大咖。”
三百四十四 稗頫殙到马茹胧
“说好听了是艺人,说难听了是戏子,真的有用?”
凌霹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上帝也只有在辖区之内才是上帝。”
副手认真代入思考:“就算这帮鸡犬感兴趣,且蹂躏了所谓的大咖,民众就会有过激反应?”
副手举了个例子,前几天他以为戏剧性的冲突已经来了。
稗頫殙,这个奇女子在旧世界连上帝都为她的美丽所惊叹:“人类竟然也能这般模样?”
当然,如果拿凌霹去和她比,那是犯规。凌霹的真面目,没有一个人类受得了。而这位稗頫殙应该是人类所能承受的美丽极限。
在过去,她是世俗意义中的天之骄女,不但自身超凡脱俗,出生更是无比显贵。她的美让人自卑,她的智无懈可击,她的举止如行云流水,她的谈吐似天籁之音,如果不是遇到这位喜欢中国足球的变态大老爷——比如英明如自己来掌管天庭,她会真正成为上天眷顾的存在。
变天了,她震撼性的美却依然不变。人落魄了,日子还要过。第一次尝试着去超市购买打折商品。
虽然足球员在副手眼中如鸡犬,但是鸡犬也能识好歹。有这么一只超市门口的鸡就扑了上去,当街施暴。不多不少的目击者第一反应是跪下。
说时迟,跪时快,更可悲是心灵的跪拜比肉身的跪拜来得还要快。上一秒在尖声呼叫,下一秒就从自己嘴里跳出“我好欢喜”。
唯独这一回,副手觉得自己也要出离愤怒了。他恨不能把那只鸡手撕成渣。
然而他不敢,他只是区区的副手,这是上帝的局,他只能做维护工作,却不能插手运营,这是规矩,规矩压死神。
这件事的结局是,意犹未尽的稗頫殙用着残存的一点自我,用那无懈可击的智捕捉到了最佳时机,用行云流水的举止帮助她现身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迎接一辆已经无法减速的大卡车,用天籁之音发出了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音符。
没有任何戏剧性的冲突,那只鸡擦擦嘴,像是打包的美食散落一地时那种遗憾,虽然刚开始有点不爽,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拍拍屁股走人。
卡车司机跳下来:“不关我的事,是她突然跑出来的。”
路人纷纷跳出来:“我们可以作证!这女的就是做那事亢奋过度,鬼使神差就冲到大街上。那真不怪你!”
副手很是吃惊:你们这帮贱民都不识货的么?
没法识货,已然血肉模糊,除非神仙,难辨真容。
副手甚至还等了两天,才接受现实:世上就当没发生过这事。铁憨憨的善后看起来都是多此一举。
凌霹摇了摇头:“稗頫殙在上层的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你要知道,人类的上层是个极度狭窄且壁垒森严的圈子,哪怕是他们分享的常识,对圈外都是禁脔。所以,真正的‘人’并不认识稗頫殙,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痴女,仅此而已。”
副手对稗頫殙还是有一丝别样的感情在里面,凌霹说的这么刻薄,他也不禁有了火气:“演艺大咖这些贱民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么?”
凌霹耐着性子说:“在大咖对受众设下的闭环内,他们就是上帝。人类在这个时候会叫他们‘神’。”
“神?”
男神或者女神。
“如果受众依然漠视神被欺凌呢?”
凌霹叹道:“你忘干净了吧?虽然终极目标是制造戏剧性的冲突,这本质是一次推广。”
对世界来推广足球员的瞅你你就可能怀孕这个最恐怖特质。对足球员来拓宽他们的生命宽度——玩不是像他们这样小家子气的玩法,青春饭的青春你还能吃几年,快加速倒行逆施吧,不要亏待自己,你们完全还可以玩得更high!
副手还待分说,凌霹终于按捺不住了:“知道为什么你是副手而大老爷是上帝么?”
副手不知道,心想,说明天庭和人间一样的操蛋呗。
凌霹说:“因为你总是觉得他样样不如你。”
副手这时候已经没心情说话了。
凌霹继续补刀:“你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好,什么都对,别神的什么都要怀疑。现在走投无路了,找我出主意,还是觉得别家的主意总有这样那样的隐患,那自己有主意的时候为什么不这样做?如果当时这样做了,又怎么会让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都这步田地了,还瞻前顾后,有意义么?”
副手认怂,保证虚心听讲。要提问也是学生问老师,而不是老师问学生。
学生就问:“找哪位大咖好呢?”
这位大咖一定不能是老戏骨,否则哪怕是新找的铁憨憨,也不大可能会乐意劫色。
“有一位旧世界号称国民女神的,比较适合。”
学生小心翼翼没有让角色完全切换成老师:“一开始就用国民女神祭旗,蹴帝那铁憨憨最近严抓作风问题的时代背景下,恐怕没人敢出头吧?”
凌霹说:“你找唐朝的肯定不敢。次级别的,能打主力的也犯不着冒这个险。”
“那我们找?”
凌霹斩钉截铁:“看饮水机的!”
副手雅量高致,平素人间那点破事,也只关注阳春白雪,演艺界的事完全就是小白:“国民女神是谁?长什么样?”
“仙女马茹胧!”
副手是什么神?心念一转,就看到了仙女的模样。
这叫仙女?我呸!给稗頫殙提鞋都不配!
已经不敢再吐槽,便说:“事不宜迟!此人——”
凌霹却突然打断他:“上帝的测验排第一和第二的听说都不是职业球员?”
学生如实奉告。
“中学就在一个队了啊?有点古怪啊。”
学生想说,古怪个什么,那测验内容乱七八糟,选出什么样的奇葩都不稀奇,非得说古怪那也是不靠谱的出题神——上帝!
凌霹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我知道我一个晚辈这么说,你绝对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奉劝你,上帝真的比你强,尤其是他的东西,都是有深意的,有些东西你还是信的好——第一名叫什么名字?”
学生虽然不服气,这一时兴起搞的测验和小孩子抓阄有什么分别?这名字哪里做的准?嘴上还是乖乖回答:“卫佳皇。”
名字一说出来,凌霹脑海里就把此人的详细资料过了一遍,衍生资料也随之生成并浏览完毕:“喔,第二名叫白筑。”
凌霹的计算约等于天算,全盘的计划应运而生。
“听我的,双管齐下,今天除了卫佳皇,和那颗真被蹴帝单独攥手上的,其余的星星都激活了吧,同时,我们物色个铁憨憨也在今天去对马茹胧下手吧!”
副手没有凌霹那么犀利的串联信息的手段,傻傻地问:“马茹胧现在在哪?”
“达古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