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 保卫世外桃源
“知道为什么是u 10么?”
卫佳皇甚至尤知现在都知道,不论是新疆葡萄还是这蓝白两组少年队,还有箫量冷西的下落,里面水深的很,而且八成串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深浅都不知道就在那有问必答,尤其问话的人还知道答案,那是蠢。
“整个地区,10岁以上20岁以下的男性人口是0。选材如果想找10岁以上的,对不起,只有女足!”
卫佳皇尤知对望一眼:“整个地区是什么地区?”
“新疆。”
范围如此之大,尤知被唬呆了,卫佳皇却陷入沉思:这是要做什么?人口断档的10年是要怎么填?这已经不是性别失调的程度了。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的新疆如果组u20球队,10岁就算是“老将”,假设有全国范围的u20比赛,不吸引外地人才入籍,只能让这些10岁未满的小不点去小打大,这么疯狂的事,岑大爷都干不出来。
卫佳皇越想越糊涂:操练这些小孩做什么用?一个伊朗人难道还真的热心于中国的青训事业?这些小孩子就算天赋再惊人,要多久才能见成效?而且大了,你上哪去给他们找对手?
更深远的,在博格达峰做青训,让博格达峰做世外桃源,他人在博格达峰做守护神,这三件事是一体,背后肯定站着蹴后,那么说蹴后到底在图谋什么?新疆葡萄的诡异不值一提,很显然是因为蹴后选择了新疆。难道说她的失踪也是因为她的异心引发天怒?
这时候简单纯粹的尤知优势明显,率真地问道:“箫量冷西到底还在不在博格达峰?”
“不在了。”
尤知心沉入谷底:“他还没来得及到这里就落入那帮职业球员的魔爪了么?”
“她到了这里。然后被带走的。”
这下轮到卫佳皇不能接受了:“为什么?不是约定了不离博格达峰,你就是无敌的阿凡提么?谁人能从你手下带人走?”
博哈尼叹道:“非得按你们的思路来,那我想想。”
也没有耽搁太久功夫,博哈尼说:“那一天,有高官到乌鲁木齐视察,说是要考核整个片区所有有编制的岗位的工作情况,我这博格达峰是重点。根据和那个恐怖的女人,蹴帝的未婚妻定下的基本规矩,我必须老实本分地去参加在乌鲁木齐主持的会议,并完成述职。”
尤知忍不住给他个白眼: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蠢物,怂货。
博哈尼看了眼卫佳皇:“这个高官,他还好,你听了会不以为然。”
“谁?”
是旧世界的足球名宿孙大山,博哈尼成名作的背景板之一——当然,名,是臭名昭著的名。
卫佳皇有点不习惯:“他当这么大的官么?”
不过想到论这个世界的权力大小,未建寸功的常江担任的足协主席那才是能量惊人,孙大山好歹进过一次世界杯正赛,比较起来,咖位倒是符合。
博哈尼这下正对尤知:“我和她便是在这里分手的,我答应她快去快回,她虽然不安但反而来安慰我——”
尤知打断他发炫耀贴:“你们既然怀疑有调虎离山的可能,为什么就不能顽抗到底!为了真爱,这一点变通都不敢做么?”
卫佳皇对他的慷慨激昂刮目相看:说别人倒挺利索,刚才那个坚持原则逼得老子打昏的又是谁啊?不过,这个伊朗人为回答代表看似简单直白的问题扯了那么多旁支,说明这必然是关联的,凌媒婆指定的美好姻缘要是说破就破,那天命还有什么面子?
“博格达峰最核心的设定,蹴帝的未婚妻定下,有两条,第一当然是我的存在是绝对,只要我在,来的不管是什么职业球员都不能为所欲为。第二,我不在的时候,博格达神兽的实力就是绝对,任何职业球员都不能逾越。”
尤知想,好嘛,锅推到神兽这边了,便克制住怨气问:“敢问神兽何在?”
卫佳皇朝不远处还在地上啃羊排的毛驴努了努嘴:“还能有谁?”
尤知一时语塞,这逻辑就是因为驴牛逼所以驴在人就在,可现在是驴在,人不在了,意思就是驴没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箫量冷西的居所,八成就隐在湖畔,有神兽护持,铁律当前,那自然是万无一失。
卫佳皇却听出里面的问题来:“那么看来是有凌驾在蹴后之上的原则,然后八成和这帮孩子有关?”
博哈尼叹道:“你们中国人的心机啊,这也能猜到。”
蹴国只有一条规则至高无上——足球比赛胜负可裁决一切。
尤知也听懂了一些,哭丧着脸:“这帮十岁未满的娃娃兵能打得过谁?拿他们去守擂,你这不是搞笑么?”
“我刚才为什么给你们说那么多,到了新疆就得照新疆的规矩办。新疆的u20就是u10,没有十来岁的青少年陪你们玩,要打,你也只能用u10。”
卫佳皇奇道:“限定u20又是怎么回事?”
博哈尼没好气道:“这就是刚才被你们打岔,正要说的新疆葡萄最特殊的地方。或者说新疆最诡异之处,你们叫蹴后的介绍和我在这里的经历告诉我,这里被动过手脚,这里的男性不论老少,踢球的天赋高的离谱,随便抓一个人来,讲了基本要领,做出来的动作,绝对不是旧世界——就不说中国了,我在伊朗都见不到这样的菜鸟,而偏偏整个新疆,正经踢过足球的,只有几十个人,全部都在新疆葡萄,如果你不限定20这个门槛,年龄又不吃亏的话,理应出马的人就是新疆葡萄,能打败他们的只可能是唐朝球队。”
要不然就是大欺小,要不然就是职业打业余,新疆被蹴后这么一设定,博格达峰的极端规则变成了无差别u10队伍的较量。
两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还非要往死里操练这帮少年踢11人制。原来世外桃源的安定不独依赖阿凡提和驴儿,也由孩子们守护。
更重要的,这番话下来,卫佳皇和代表相信蹴后设立这番净土的决心:看来蹴后终究不是机械,对乱世女性的遭遇终究还是心有戚戚,或者说预先埋有后手。比方说为地区培养了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0外援的新疆葡萄。在这个基础上拔高博哈尼的地位形成了博格达峰的说服力,由箫量冷西来发声很容易引起共鸣。
代表又想起来了:“是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有可靠消息称,娱乐圈一线女星最近失踪人数暴增!后来发现很大一部分都到了博格达峰,对了,对了,所有的法器禁用区应该都是设定的避难所,对不对?”
“对也不对,如果我算是蹴后未婚妻女权立场上的人,从根本上动了蹴帝的蛋糕,他们也在同时施展了凶猛的攻势。你关心的箫量冷西就代表着我这边阵营的一次惨败——而且失踪的,也有一半是落入他们手中。”
卫佳皇觉得博哈尼自相矛盾:“说到底,如果这个地区的男人天赋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惊人,尤其是他们,就凭刚才那个水平,又是高海拔主场作战,我想象不出来蹴国能有这么强战力的球队。”
“孙大山莅临乌鲁木齐的时候,才来得及给他们上第一堂课。”
卫佳皇暗叹:稳准狠哪,晚一分就成不了事了。
代表咬牙切齿:“谁带队?”
“魏廿皋。”
代表怒道:“果然是这个人渣狼子野心!”
卫佳皇心中一凛,问道:“他哪找的人?下陆中草的梯队估计没戏吧?”
答:“大羊定庞足校和山东齐行足校u10联队。”
一百八十一 法外之地
整个博格达峰对职业足球运动员来说是个无懈可击的法阵,纵使他们在这个世界是超凡的存在,也不敢正面突破,说是有大过蹴后制订的蹴国最大的规矩——用球说话,但其实只要阿凡提在,就可以蛮横无理地拒绝对方的挑战,但是驴就不行。
同样的道理,你阿凡提是名副其实的山大王,然而孙大山这样的要员来业绩考核,虽然他并不是现役球员,但是在共荣圈默认其身份地位,你必须去述职,不然孙大山可以讨逆的大义派出唐朝球队远征博格达峰,蹴后也保不了你。就算你能驱使新疆葡萄与之一战,胜算也不会高。葡萄厉害在全靠土人,但是在唐朝里面的排位还是在中下游。
不过,这又要说到这世界两条看似矛盾却又另有深意的双标设定。一是球员的神通和其在正式比赛的竞技实力成正比,二是竞技实力大大凌驾本土球员之上的洋大人他们并不具备本土球员那么厉害的神通。这样下来,新疆葡萄的威慑力就不是其他唐朝球队能比的。他们成绩虽然不好,但他们本土球员的实力并不弱。哪怕没有博哈尼,其他的职业球员在当地也会有所收敛,但是博哈尼在蹴后的赞助下把这里明目张胆变成女子难民收容所,性质就截然不同了,所以给了他压倒性的力量。
孙大山此次召见,表现得非常和颜悦色,正经得像一个关心难民营发展的好领导,过往的戾气荡然无存,博哈尼天真地以为大气的孙领导真正冰释前嫌了,不计较自己曾经的年少无知了。
孙哥问阿凡提:“和箫量冷西还好吧?”
阿凡提点头。
“要善待她,她可是我国深受老百姓喜爱的女神。千万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马茹胧。”
阿凡提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对了,魏廿皋这小子,色胆包天,贼心不死,他要去闹腾,你莫和他一般见识。反正是徒劳,他们下陆中草这样个暴发户,梯队能拿出来见人么?”
阿凡提虽然只讲了第一次合练的开头,看大家的反应有模有样,加上个体的强横,以及博格达峰的高海拔,对于下陆中草这种赶鸭子上架临时凑数的小孩子梯队,倒还真没看在眼里。
最后孙大山关心了他的青训进展:“新疆的好苗子很多哇?”
博哈尼应是。
“可恨他们u20断层了,要不借着哈坎这波人的势头,假以时日定能和龙之队分庭抗礼。”
这几句,和龙之队交过锋的博哈尼就当他说笑,没有再接。
回博格达,哈坎接住,小孩们跪一地:“孩儿无能,没能保住师母。”连那驴也跪在一旁。
哈坎叹道:“我尽力了,他出手夺人的时候,我也曾试图强行拦阻,到底大不过胜者为王的规矩。有负重托,实在对不住。”
博哈尼一时失魂落魄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你不顾比赛任务能代我主持大局,我感谢都来不及,哪里有半点对不住的地方?”
原来,魏廿皋虽然有备而来,却还是要走正规挑战流程,新疆葡萄的队长哈坎接到此人上门破阵的讯息,施展神通瞬间移动到了卫佳皇他们现在所在,与箫量冷西见过礼。那对美丽的大眼睛没有丝毫的慌乱,想来夫君讲到新疆少年强大的足球战力也足够撑起内心的强大。
哈坎魏廿皋约定了两小时再战,便利用这段时间为小将们追加战术指导和布置。这个过程中他很是欣慰:不愧是阿凡提大人选中将来要接我们衣钵的人,悟性和个人能力都好强!
这下对比赛就更不担心了。
“比赛裁判有问题没?”
哈坎摇头:“虽然有失误,但是很快通过找平衡,补救回来。对手虽然制胜球有侥幸,但自始至终确实和我们旗鼓相当。”
博哈尼觉得这不可能:“对手是什么来历?下陆中草的梯队有那么厉害?”
哈坎叹道:“是一支联军,定庞足校和齐行足校的联军,这两家足校是蹴国最强大的,居然联合起来组队,看来是蓄谋已久啊!”
尤知义愤填膺:“卑鄙无耻!”
卫佳皇问:“如果现在再战呢?”
博哈尼苦笑:“为时已晚,我有看录像,现在的蓝队都能轻松战胜他们,可有什么意义呢?”
此言一出,不论蓝白,连驴也放弃了羊排,齐刷刷跪下:“弟子无能!”
博哈尼摇摇头:“你们这样也算无能,那为师像你们这么大那会算什么?残障?”
尤知问:“那她现在在哪?为什么不想办法营救?”
博哈尼不理他,径自问卫佳皇:“照约定,我的经历讲完,轮到你了。”
博哈尼这般直白,卫佳皇也无意藏私,便从地铁看到马茹胧的视频开始,从失业到参加婚礼,到参加死斗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博哈尼陷入沉默,良久,他先对脑残粉说:“她现在应该还关在伊塞克湖。”
紧跟着,他不无羡慕地说:“死斗么?你有经典19,我上哪去找我的经典伊朗?”
卫佳皇问他:“山东齐行有巴盖里,你没去联系他么?”
“我见过他,他不认识我。我的后台老板说,他并不是真正的人,不过是一台形似的机器罢了。”
尤知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伊塞克湖不是你这块地图的终点么?”
“不止是这样。它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
顿了顿,说:“伊塞克湖是和博格达峰对立的存在。你刚才不是说大量女星失踪么?”
尤知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其实是一半到了这里,一半到了那里。那里修建了供职业球员穷奢极侈的豪华行宫,与这里相反,那里他们是绝对的主宰,没有任何条款或者规则能够制约他们,即便是你们蹴国的公务员到了那里,也形同蝼蚁。那就是只属于他们的绝对法外之地,在那里他们干的一切事情,回到蹴国大陆一概不追究。”
尤知问:“你难道去过?”
“去过。刚一露头就被活捉。大约是下陆中草的几个小喽啰,被羞辱了一番,跟着被锁住等他们老大完事再发落,这个老大八成就是魏廿皋,我以为是必死了,免得被羞辱,我自己倒也罢了,就怕连累箫量冷西再遭虐,准备咬舌自尽,这个时候哈坎现身,那几个喽啰不敢说什么立刻放了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卫佳皇问:“法外之地,用球说话也不行么?”
“可以,除非这世上真有经典伊朗,那里面的巴盖里还得像山东齐行的巴盖里那样年轻。”
一百八十二 潇洒走一回
卫佳皇哪管脑残粉百感交集,狠狠瞪着尤知这个坑货:“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带这条线路?”
尤知振振有词:“我推荐的是环线,这个是你选的。”
卫佳皇叹道:“现在怎么说?最终的瞬间移动是不是必须在伊塞克湖完成?”
尤知反倒是笑了:“看来你不明白接引代表是怎么样一种营生——”
却被博哈尼挥手打断,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你先别急,我来问他。”
尤知看着博哈尼,心情有点迷茫,论理,心仪的女神就被他大意给丢了,最不济应该怒其不争,骂他个狗血喷头,可是比这更揪心的是女神是生是死,是活人还是行尸都一无所知,想到这里骂的气力哪里还剩下分毫,且听听这厚颜无耻之人有什么说辞吧。
博哈尼还在看手机,嘴上说:“你在这个世界似乎是个大人物啊——北朴南卫。”
尤知也吃了一惊:“你就是那个和朴鹫齐名的神童卫佳皇?”
卫佳皇已经厌烦了这种程度的反应,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就是老子我。”
博哈尼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活的史前生物:“你这么聪明的人还会踢球?能和职业球员打个来回,说明很会踢啊。难不成你的球感就像新疆人的天赋一样,这个世界附加的?”
卫佳皇表情略尴尬,没告诉他猜反了,聪明才是这世界附加的。
博哈尼看到了最让他吃惊的一段:“我的后台老板曾经许你6亿蹴币的年薪邀你加入唐朝的球会,球会任挑——然后,你还拒绝了?”
“我和你不同,我不想成为她的手下。”
博哈尼摇头:“不是这个问题,你的战略意义看起来很不一般啊!”
尤知也在点头,深有同感。
卫佳皇哭笑不得:我就知道又会搞到这个高度来!
博哈尼问:“你之前什么地方?我忘了!”
尤知答:“合淔也下。”
“你看!活生生从合淔给弄到这里来!”
卫佳皇可不想再放任他们上纲上线:“搞清楚哈!是买刮刮乐中的,只是个偶然。”
两人不约而同给了他个白眼:神他妈的偶然,这你也能骗过自己?
尤知觉得职责所在有必要给他科普下:“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热衷于买刮刮乐么?”
卫佳皇想到自己中奖的内容,弱弱地回答说:“因为都喜欢看球,尤其是唐朝联赛?”
博哈尼却说:“对自由的向往。”
“吓?”卫佳皇有点晕。
尤知耐心解释说:“运营单位——天命,有放出这么一个传说,刮刮乐的超级特等奖,两天一夜的足球旅行中蕴藏着百分之一冲撞世界边际并成功突围的可能,一旦成功,你将离开这里的世界,去往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这世界的普通人还惦记着自由?”
尤知点头:“会的。隔三差五会有一些光鲜的旧世界记忆冲击自己的脑海,你看,我不就是和你们聊多了,就想起箫量冷西的美好么?”
一提到这里就想起沉重的现实,科普戛然而止。
然而这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通过这样自上而下的欺诈,大家都去买刮刮乐,暴露出自己的阳奉阴违。所有人不论贵贱,只要有着经济实力,他们一定会不断买刮刮乐的,直到刮中超级特等奖为止。
卫佳皇结合自己的经验知道,穷鬼是一定刮不中这奖的,而有钱人为了近在咫尺的自由不惜花费一切代价,自然不会害怕接引代表大敲竹杠。
尤知这会回过神来,叹道:“总而言之,这里的彩票行业,堪比旧世界的教育和医疗,完全的霸王,不容商量。”
博哈尼百思不得其解:“她看上你哪一点呢?一定要给你这高智商人才配上足球技能,关键是这么着急安排你来看新疆葡萄比赛是为什么?除了和哈坎他们制造交集,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
卫佳皇提醒他:“蹴后已经失踪十天了。”
博哈尼皱眉说道:“你不提这个还好,必然就会牵扯到你们那场死斗。不论是规模,水平,惨烈程度,和朱学飞带我们灭下陆日化那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可结果呢,你们那场被抬到了什么高度?开天辟地的一战!”
卫佳皇叹道:“那场死斗在刻意炒作我们,我承认。可是这新疆的事情和她没可能有关系。”
尤知来补刀:“乐杨优是事先知道你会中奖的。上面有算准你那个时候会进那家彩票店。”
迎着客户不善的眼神,索性又落落大方地说:“我接的死任务是必须把你带到七剑下天山这条线上,天地良心,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卫佳皇却还记着他刚才的话:“接引代表是怎样一种营生?”
博哈尼代他回答:“赌命的营生。”
尤知走近卫佳皇,拍了拍他肩膀:“客户说穿了,人傻钱多的主,追求的是生命的宽度,你接引他前往的是未知和不可控。所有的超级特等奖都是这样的,不是有曾母暗沙,就是有漠河,抑或要穿过黑漆漆的海洋,或者是像今天这样,在黑暗中开发出的内陆。中奖的又不是傻子,整个旅行看不到跨越生死界限的转折,如何相信有自由的成功把握?”
卫佳皇微微有点诧异:“那么每次这世界在你地图范围内发生异变,你还是有提前做好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喽?”
尤知拍手笑道:“那是自然!每次出任务都没想着能活着回来。”
博哈尼却问卫佳皇:“你呢?输了那次死斗,你似乎就在合淔那小岛上厮混,你又是怎么想的?”
卫佳皇倒也没有隐瞒:“我想死。”
尤知吓一跳:“你要是没中奖呢?”
卫佳皇之前就有认真想过,不假思索答:“电视或者手机上看完也下便当的比赛,然后去领自己的便当。”
博哈尼看着尤知:“看你这么苦恼,不怕死又热爱偶像,我一直有想法却没法下定决心,这位vip客户也是号称生死看淡的,既然有人刻意安排他落到这条线,那不如同去伊塞克湖走一遭。”
尤知只觉浑身热血往上冲:“终于带种了么?客户怎么说?”
正值九点过,卫佳皇不慌不忙看着那轮太阳:“法外之地对我很有吸引力,请务必立即带我去。如果这算一剑,我对你剩下的六剑节目没有兴趣。”
博哈尼已经站了起来:“现在就动身吧。”
一百八十三 并非为佳人
尤知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回搓手:“我办法不多,还是只有波斯飞毯哦。”
其时,蓝队少年们忙着收拾一片狼藉的美丽湖畔,白队少年安坐,听驴训话。
驴说:“阿凡提走的这段时间,你们应当怎么做?”
“绝不重蹈丢失师母的覆辙!我博格达峰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姑娘!”
卫佳皇听这么小的孩子口口声声说着姑娘觉得有点怪怪。
博哈尼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将来嫁给他们也天经地义啊。”
卫佳皇心想:忘了你老家的习俗里好像也不算太尊重女性,你这趾高气昂的算法比魏廿皋的猪八戒背媳妇也好不到哪去。
尤知问博哈尼:“你上次被发现是怎么过去的?”
博哈尼答:“戒指的巨灵神。”
卫佳皇略惊讶:“阿拉丁系的戒指?”
尤知更是大惊失色:“不会是巨灵神给魏廿皋的小弟们杀了吧?”
“差不多,戒指都被他们捏碎了。伊塞克湖显然能倍增他们的实力。”
尤知哭丧着脸:“那怎么办?我可不想一着陆就被逮了。”
“用你们的老话,船到桥头自然直。”
手一晃,毯铺开来,悬空,尤知的头登时又大了——可不是自己的毯么?
尤知有些急:“第二次了!禁地强飞,你们目无法纪,最后追责的可是我,我要关六年了!”
博哈尼施展了一些神通,那毯凭空延伸不少,足够容纳三人,当即跃上去,站直了俯视代表:“你先有命从伊塞克湖回来,才想这些有的没的。”
尤知如梦初醒:“对呵,忘了这回事了。”
犹豫的功夫,卫佳皇已经在上面等着他了。
咬牙登毯,还湖畔干净整洁的蓝队连同听完神驴训话的白队,以及神驴本身,尽皆跪下,卫佳皇和尤知想着不能占便宜,虽然很好奇神驴是怎么折叠四肢以至跪得那么稳定的,都强行忍住,第一时间转过背去。
“吾师必胜!”
空中,卫佳皇不禁有些伤感:“你要是真回不去,这帮小孩怎么办?”
博哈尼冷笑:“你不会真把我当支边中国的足球教父了吧?”
卫佳皇叹道:“我估计到的时候问题不会太大,关键要看你们接下来接什么动作。不可能直接选择攻进去吧?”
尤知对他的信心来源非常关注:“为什么会觉得问题不大?”
“今天,可是比赛日。全蹴国都不例外。”
尤知一拍脑袋:“对啊!完全忘了这个茬!”
看向博哈尼的眼神就有些轻鄙了:妈的,亏我先还以为你这么爷们,没想到还是乘虚而入。
博哈尼却摇头:“我反而不像你这么乐观。”
两人同问:“为何?”
博哈尼看着卫佳皇:“你这么聪明早应该就想过这种可能吧?既然蹴帝未婚妻失踪,你的后续如果还给安排的明明白白,那就另有其人。而且安排的动机恐怕就截然相反。”
尤知声音在颤抖:“什么意思?足球圈那边的人想借机除掉他么?”
被博哈尼提醒,内心觉得那几乎是一定的,作用必有反作用,蹴后既然把他捧到这个高度,那杀他的时机也就成熟了。他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圈子里的所有人。他们不会管这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时代,只记得你曾经是天下闻名的北朴南卫。
南卫的卫佳皇却趴在毯上向下看,边看边欢叫:“这就是天山么?”
尤知博哈尼对望一眼,均不做声。
跟着卫佳皇“啊”的一声叫,一人三毯毫无征兆地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见五指的处境下卫佳皇感觉到那两人各有一只手和自己的身体触碰,当即会意在两人的回护提示下站起。
虽然黑暗,周边却寂静无声,也感应不到一丝风。
卫佳皇说出了心中困惑。
尤知叹道:“原来八辰渊的黑暗是这样一种感觉么?”
博哈尼插话:“你去少差和八辰渊的感觉也不一样啊。黑暗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统一标准。”顿了顿,问尤知:“倒是你,几乎天天都在穿越黑暗,你不腻烦么?”
尤知充满神往地说:“如你所说,每个黑暗是不同的,但是每一次不同的遭遇会感觉又向自由靠近一点。”
另外两个人看不见,他有伸出手去触探。
博哈尼嘲笑他:“干你这行的也有自由这种向往么?”
“会吧,客户十个有**个都在反洗脑。我又不像南卫和你,我不会踢球。”
卫佳皇问他们:“我们在动么?感觉像停了一样。”
尤知为他解说:“出境的时候便是这样,没有动静。比如曾母暗沙和漠河都是一般,应该是等待瞬间移动的触发。”
卫佳皇听出弦外之意:“触发的基础条件是什么?”
尤知答:“目的地坐标给出牵引力。”
卫佳皇看他这么淡定反倒有些意外:“能不能通行取决于伊塞克湖方给不给信号,你不是那么害怕被逮么?”
尤知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怕过了,就这样。”
博哈尼说:“两回事,你循规蹈矩地来,这帮球员只顾着享乐,哪有那么勤勉,访客一个个地审?都是系统过一遍就算,审其实已经审过了,它现在把我们吸附住,在积蓄能量。我那次用巨灵神,等于是入侵,性质不同的。”
尤知问博哈尼:“伊塞克湖的人员构成是怎么一回事?不可能全是女奴吧,就算极个别的男奴,就没有其他下人了么?话说,我这个话题问你有用?”
卫佳皇发现,打周围黑完以后,接引代表话就特别多,暗想:虽然久走夜路,终究还是有点紧张吧?还有就是说不怕,其实还是怕的?
博哈尼却懒得理尤知,三人良久无话。
什么也看不见,三人就悬空纹丝不动。
又一会功夫,卫佳皇和博哈尼感觉要更加敏锐,隐隐间觉得有什么物质在蠢蠢欲动,博哈尼不知是怎么发现卫佳皇有意动,便说:“应该是能量蓄积到一定程度了。”
卫佳皇问:“饱和了就开始推送?”
“大约是这个原理。”
卫佳皇突然问道:“你还想回德黑兰么?”
博哈尼没有做声了。
尤知也注意到这边的对话,恰在此时,卫佳皇的声音也有些激动了:“你是不是上次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原来你这次并不是为了箫量冷西去的!”
博哈尼不再掩饰:“没错,不单是这次,上回被抓,我也不是为了救箫量冷西去的。”
一百八十四 最重要的事
卫佳皇还好,之前算是浑浑噩噩,无意中一琢磨,从一个包办婚姻直接跳转情深意切是不是太过想当然,这位当年算是干过辱华事情的波斯蛮子有那么容易为一个中国姑娘就变成情种?想到这里的时候,顺便一问,好嘛,人家全招了。
对尤知打击那就大了——什么!和我女神好上了,一被抓了,你居然压根就没想去营救?
黑暗中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博哈尼很是无语:“我就是没搞清楚你们这脑回路,才被抓的。”
卫佳皇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知道他们会提防你去报仇,你绝对不会这么上赶着去送死?”
博哈尼终于有遇上正常人的感觉:“对啊。你以为这帮大爷能有那么自律,爽都来不及,还顾得上警戒?湖有多大你们不知道?”
卫佳皇模仿他的脑回路串了一下前因后果:“你回到湖边的时候,少年队不是给你请罪么,说师母丢了?”
博哈尼叹道:“那你知道我给他们怎么说的。”
卫佳皇二人洗耳恭听。
“我说都起来吧,丢了就丢了呗。”
尤知忍无可忍就要冲过去揍他,卫佳皇赶紧拉住他:“黑灯瞎火的,别乱动,掉下去就惨了。”
尤知人被抱住,嘴巴还能动:“妈的,敢情你刚才是欺骗我们感情啊!你个波斯骗子!你不是说丢了人后,哈坎大人向你请罪,你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么?”
博哈尼很无辜:“我确实失魂落魄啊,领导三令五申交代的任务,第一炮就演砸了,指派的配偶也被我耍丢了,我可不想再回猪圈,或者被直接干掉了。”
卫佳皇明白了:“于是你想跑路?”
尤知还在气头上,所以是卫佳皇和博哈尼的一问一答,把那些细节铺开来讲,时间线又得重新理一遍,一些隐藏的玄机就被摆到明面。
现在知道打完龙之队,凌霹就把博哈尼收编成了阿凡提,他在博格达峰的经营时间不短,在这段时间过后,可能凌霹对他的考察也比较满意,便发生了达古冰川那件事,蹴帝要利用师新纹来做文章,这样凌霹就不得不过早动用了博哈尼这枚棋子,赶鸭子上架地让博哈尼和箫量冷西发生了感情,然后让箫量冷西借用隐退宣言打了博格达峰的广告。圈外的人反响平平,但在圈内无疑重磅炸弹。除开顶端的四珠,对自己姿容自信,捆绑契约不多,行动还算自如的女星蜂拥而至。也有过对自己实力相当自信的职业球员想要挑战博格达峰前来猎艳,结果被博哈尼打得一败涂地。
无敌寂寞的时候凌霹要求博哈尼把最后的隐患给解决掉,就是当你博哈尼不在的时候怎么办?于是博哈尼行遍新疆物色青年才俊,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东挑西选,最后发现还是这30来个小屁孩好,带上了山。
卫佳皇问:“你去环游新疆的时候,这山上不就空了么?”
“她亲自坐镇,哪个不开眼的敢来?”
尤知恢复正常,也插嘴问:“你环游新疆得要多久?”
“半日看完1200万人。”
其实,是凌霹用博哈尼的肉身为媒施展法力去做一次新疆的人口普查,确认无误才定下以u10来决胜负的法则。有一点误差,这个法则就不能成立。
卫佳皇觉得问题在伊塞克湖上:“代表给我说伊塞克湖是715才开发出来的。但是你又说很早的时候伊塞克湖就和博格达峰抢人——”
“并不冲突啊,他又不知情,所谓的开发出来,就是空间被撕开一道裂缝,以前是只有他们职业球员知道并且通行的禁地。但是715那天变了,对民众开放了瞬间移动的航路。”
卫佳皇不敢确定:“因为我们的死斗?”
博哈尼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都是死斗,为什么明明赢的是我们,事后却风平浪静全部掩埋搞得什么都没发生,而你们的比赛明明层次极低,还输了,事后却是惊天动地,很多地方陆续出现了异变。”
卫佳皇问:“为什么?”
“我们虽然踢得热闹,却没有一个中国人,根本就没法从精神上引起共鸣,动摇根基。你们,你就不同,所以她才把你奉若珍宝。”
尤知也明白了:“你当时之所以去伊塞克湖,就是单纯因为发现通行了,想去看看?以前连你也进不到那里?”
“直觉上觉得这是个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7月14日凌晨,龙之队去挑战法国队,中午定庞足校和齐行足校的联军来挑战阿凡提少年队——当然,不可能派炊事班的蓝队,是白队去的,下午孙大山放了博哈尼,然后见到哈坎得知人丢了这个噩耗。
这之后,博哈尼就开始等死,等着天降蹴后来惩罚自己。等得心慌意乱,等了一个石沉大海。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博哈尼在博格达峰感应到了空间的剧变。
“那个时候,也许是身在博格达峰的缘故,我能清楚地看到伊塞克湖的全貌。”
但是,博哈尼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深夜,新闻播放蹴后失踪的消息。
博哈尼心儿怦怦直跳:天亮了!
那时博格达的天还真亮着。
卫佳皇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到底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我感应到了外面世界强烈的气息。当时要不是被绑住,我有很强的预感,我能跑出去!”
尤知问他:“你当时不是有哈坎大人保护么,怎么不打个商量,掩护你往外围的地方跑?”
博哈尼叹道:“脑残粉你莫说风凉话,他哈坎也默认我是脑子发热去救媳妇,怕我又干傻事,牢牢控制住,我哪还有动弹的余地?”
卫佳皇轻咦一声:“好像动了!”
博哈尼不慌不忙说:“慢慢坐下吧,这应该是进入耸动期。晃悠一会就会启动了。”
三人在黑暗中小心摸索,感应到彼此位置,估摸着边界,再保守地坐下。
博哈尼问卫佳皇:“你真不怕死?”
“要看谁动手。在这个世界,别人来杀我的时候,倒没皱眉头,自己动手反而一直在打退堂鼓。”
博哈尼一拍大腿:“是了!看那里有没有人敢杀你就知道她是不是真失踪了!”
飞毯这时候开始剧烈地耸动。
尤知突然“啊”的一声叫,“惨了,忘了最重要的事!”
两人便关心地问什么事。
“我忘了打表。”
一百八十五 巴雷奇克入
毯儿还在耸动,而且益发癫狂。博哈尼估摸着时间无多,终于叫住代表:“你不是想问人员构成么?”
卫佳皇尤知没工夫计较他非得在最后才肯松口,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除了男主人和女奴,还有男仆。大概就是各俱乐部梯队的末位人选,我不是太清楚你们的体制,不知道这帮人是完全被淘汰还是有那么点希望。”
卫佳皇插话:“应该还是旧世界那一套,即使明明不用你也不会把路子堵死,隔三差五还会给你放一道口子,让你觉得还有希望。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不会留着。”
“这样么?反正我觉得落到他们手上,应该还有活路。”
尤知不信任这自私鬼:“空口无凭,有布局图什么的么?既然是有企图的,我不信你没有!”
话刚说完,飞毯暴起,差点把代表给摔下来。
回过神来,噗通声中,三人先后落水,反应最快的博哈尼也结结实实呛了一口,骂道:“我说你这烂毯子见水就萎缩啊?”
尤知不甘示弱:“那也比你那被打死的巨灵神强!”
卫佳皇仰面向天:“就这么黑了么?”
他虽然反应没有博哈尼快,唯一一个没让手机落水的就是他,尤知凑过去一看:“都十点,该黑了啊。”
卫佳皇摇头:“都是东六,凭什么就他黑了?”
博哈尼摇摇头:“你给这种洗脑白痴讲什么东六,他听得懂么?”
“老子当然懂!以前有客户给我科普过,天都时间是东八——”
卫佳皇打断他直接问专家:“这里难道只有黑夜?”
“然也。”
湖面上有金黄又微弱的光亮,让三人能看清彼此,和近处湖面的波光鳞鳞。卫佳皇想着光从何而来,去比对那皎洁的月亮,颜色又对不上。
尤知问:“那个谁,你上次来,到底在哪被逮的?”
“巴雷克奇。”
尤知愕然,博哈尼奇怪了:“那里怎么了么?你也去过?我记得你们瞬间移动的点不在那里吧。”
尤知叹道:“前天有个客户,确切地说是一对客户,女的认定巴雷克奇港那里可以走出去——”
卫佳皇听不下去了:“我说,我们能不能不要一面踩着假水,一面聊下去?你这毯子不行了,就另外想辙啊,两位神通广大,变个木筏总可以吧。”
尤知眯眼笑道:“一个木头架子哪配得上大名鼎鼎的北朴南卫?我可干不出这么糟蹋圣贤的事,我这的船类齐全,有——”
“最便宜的,能坐三个人的即可。”
尤知没有注意到当他说船的时候,博哈尼用一种很诡异的眼光把他看着,这时候只顾着兴高采烈:“租用一次10万盛惠!”
拿出一件拳头大小的法宝,往湖面一扔,立时不远处,多了艘小木船,竟然自主地朝他们缓缓游来。
卫佳皇见怪不怪,老实不客气第一个准备爬上去,正想着怎生使力避免翻船,船上传来一个声音:“随便按,翻不了。”
这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博哈尼和尤知俱坐得稳稳当当。
卫佳皇人一落船,尤知拿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对着自己一顿喷:“免费赠送烘干服务。”
就这么随随便便一倒腾,还真的全干了。
博哈尼咳嗽一声:“继续说你那两个客户。”
这下轮到尤知气不打一处来:“谁想这男的比女的还抠!嫌我乱收费,居然反悔不再继续玩下去,就这么跑了!”
心想还是南卫好啊,这七剑就玩了一剑,费用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卫佳皇皱眉道:“不对呀,你之前不是说七剑这套你是第一次走么?”
博哈尼冷笑道:“还有个环游新疆的,全新疆最贵那个套路,终点也是这个湖。”
卫佳皇想起他当时确保七剑下天山有戏却还满怀期望地推销环游新疆,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小子是单双不过啊!
一扯到生意,尤知整个就换了人,斗志昂扬无所畏惧。也不怕被职业球员的男仆给逮了,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讹客户的银子。
卫佳皇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有了钱可以不要命的脑回路,那是比白筑的大心脏还不科学的存在。
博哈尼旁观者清,对卫佳皇说:“因为没有安全感。又不会踢球,活在这世上真不知道怎么样可以保全自己,可以依靠些什么,最后那就只能扎在钱堆里啊,小人物能有多少钱,那便只有不断的挣钱才能缓解内心的恐惧,停下来就提心吊胆,胆小如鼠。”
卫佳皇仔细一想,发现是这个道理。除了挣钱,这世上做什么事好像都不对,自己拿了海量的遣散费,整个人反而傻了。
尤知反倒冷静下来:“我们现在是在湖心?一望不着边际,那这里的照明设施是哪来的,难道是湖底下?”
这话问的仿佛没有对象,却直勾勾把博哈尼看着。
卫佳皇欲言又止也看着博哈尼,心想这伊朗人有备而来,自己还是藏拙为妙。
博哈尼抬左手一指:“那个方向,就是巴雷奇克港。我上次来,就是在那着陆然后被埋伏了一个通宵的他们捉住。”
卫佳皇问:“为何他们知道在那里埋伏,而且还甘愿埋伏一个通宵?”
“因为715那晚上就开了一个口子,整好就在巴雷奇克港。然后呢,他们断定——”看了下尤知表情还算正常,继续说道:“他们断定‘爱妻心切'的我会乘着哈坎不在,直接冲过来救人。”
尤知冷笑道:“结果他们不晓得你睡了个安稳觉,白熬了个通宵。”
博哈尼不以为耻,还深有同感:“对啊,第二天不管怎么解释,所有人都认定我一宿没合眼。我还真是有点郁闷。”
尤知拳头捏得噼啪响,卫佳皇赶紧把话题转开:“话是这么说,你等到第二天才行动是为什么?”
事涉自由,代表也不捏拳头了,专心听讲。
“第二天就起了巨变,我在博格达峰就有感应到前面给你们说的那种可喜的反应,谁也不知道这种状况能维系多久,所以,我等不及了。”
尤知提问:“变化虽然可喜,缺口还是只有巴雷奇克港一个么?不然你怎么成了瓮中鳖?”
“不,缺口有新增很多,但反应最强烈的地方离这个缺口最近。然后我也倒霉,就活生生在这个缺口被他们打下来。”
往船头靠了靠,抬右手指:“那个方向!”
尤知辨识方向全靠法宝,指了也白指,卫佳皇虽然当过地理课代表,指那么抽象也无能为力。
“我查了,现在和旧世界的叫法相同,叫做乔尔蓬阿塔!”
尤知不淡定了:“你说是乔尔蓬阿塔?”
“怎么?”
尤知嗓门超大,也不怕惊动了职业球员:“我们最后瞬间移动的点就在那!”
一百八十六 乔尔蓬阿塔出
博哈尼不紧不慢地说:“贵司在接引记录这方面上下都是很透明的。我问你,伊塞克湖的瞬间移动点有使用记录吗?”
尤知一愣,说:“你这么说还真是哈,我和南卫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要不要那么蠢!这明显就是陷阱好不好?”
尤知说不上是惊吓过度还是给气的,跺脚道:“你别危言耸听啊,这怎么是陷阱?”
其时,船儿在自发地飘荡,博哈尼坐船头,代表居中,卫佳皇船尾。船头那位右手神神叨叨地在虚空比划,那船竟跟着他的比划不断调校前进方向。那金黄的光亮逐渐黯淡,但却一路相随,就在以为他会消失的时候,又逐渐地明亮起来,稳定在一个柔和的亮度上,此后不再明暗更迭。
湖水幽深,光线柔和,小船儿推开波浪向无穷尽的远端缓缓推进。隐隐的似乎有歌声,尤知但觉毛骨悚然,把才松开的过冬衣着又严丝合缝扣系好,卫佳皇细听似乎是幽怨的呻吟,略一疏神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博哈尼问卫佳皇:“你自己怎么看?”
卫佳皇说:“我原先以为,蹴帝是蹴后的傀儡,她为她父亲代言,掌管天下。”
尤知被天才大逆不道的猜想惊呆了:“你意思是老董事长是幕后黑手?”
卫佳皇心想:董事长光名字就已经起得很可疑了。
博哈尼问:“那么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这两人政见是对立的,各自的势力其实针锋相对,双方没有优劣之分,上面在这两方之间取中间值来维持平衡。前段时间蹴后也许是太过高调,再加上所作所为言重触犯了足球圈的利益,最开始还以为闹着玩,现在看基本已经确定是被雪藏。”
博哈尼拍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什么未婚夫妻一开始就是掩人耳目的。堂堂一国之君要是娶了气场这么强大的女人,何以号令天下?等了那么久没有音信,又碰上蹴帝阵营的人穷追猛打,她还是不露面,只有一种可能——她被上面拿下了!”
涉及到天命公主,身为天命人的尤知哪怕嘴再碎也不敢妄语。
波斯朋友对蹴后那就是**裸的互相利用,至于卫佳皇当着凌霹的面什么难听的话都骂过一遍,这正常尺度的讨论更是没有心理压力。
“没有未婚妻在那掣肘,第一个要杀的必然是你。”
没有比死在无人问津禁地更完美的处理手段了。
博哈尼补充道:“这个接引代表也是精挑细选的糊涂虫。”
尤知不寒而栗:“那么按计划我也凶多吉少了?”
“听你说要走这块地图已经很奇怪了,直到知道他是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向卫佳皇,博哈尼继续说:“我是这么想的,你既然被盯上了,我如果不来打岔,你们就稀里糊涂等到明天再移过去,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又转向尤知:“那如果我提前告知了他,他不想死的话就不会跟你走。你们接引代表连续两单没有完成是什么下场你不会还需要我提醒吧?”
卫佳皇问:“会怎样?”
“会死。”
“啊?”天命的野蛮完全超出卫佳皇的理解范畴。
“他们办事前得服一粒仙丹,若不能在五日内完成一单换取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卫佳皇哭笑不得:“你们是日月神教么?”
“这个阴谋其实一目了然,我呢假设一开始告诉南卫实情,那么你得死;我什么都不说,那么你们明天送上门去给别人宰。我把你们骗这里来,提前了大半天,这是错峰出行,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代表也不傻:“你的意思从这任务交我手上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完蛋了是不是?成功了就是我和他同归于尽,失败了,我也得被灭口,对吧?”
“要说,也得怨你第一单水了,组织给你机会也是出于善意。”
代表不想搭理他。
卫佳皇觉得不能让他偷换概念:“他这服了毒的,不解毒,你就算把他带出这个世界还是个死。”
尤知说:“死也要死在去外面的路上。”
“听见没有?”
卫佳皇默然了。
博哈尼的逻辑很简单,一直以来还是放不下乔尔蓬阿塔给自己内心的那份刺激。他一定要去亲自见证才肯死心。
卫佳皇问:“现在的感觉和上次比弱了多少?”
博哈尼两眼放光,像是当年看到卢伟和冯勇,孙大山三人组成的“铜墙铁壁”中致命的防守漏洞,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扑心脏区域:“不曾弱过哩!瞬间移动的通道是假,但这里连通着真正外面的世界。”
说话间展开一张图纸,上面虽然画的歪歪扭扭,该有的标注一个没少,可不是尤知来之前一直嚷嚷的布局图么?
尤知指着这波斯自私鬼怒道:“你!”
终于没有你下去,因为阿凡提老师开始勾重点。
首先手在图纸上一处重重一点:“我们,现在便在这里。而目的地在这里!我走之前在博格达峰开天眼见过,乔尔蓬阿塔再外围的地方那一片黑暗,有个洞穴样的光亮之处从716就存在,到了现在仍然是一般大小。”
正对浩瀚无边的湖面,博哈尼比划说:“这里不同于旧世界的一点是,没有人烟!没有原住民的人烟!像是幽冥世界的湖!然而那洞穴可以轻易地感受到浓烈的人气!我现在还可以感应到里面传来强大的外面世界来的气息!”
卫佳皇反问:“你自然知道这也可能是陷阱?没了蹴后,杀你的顺位再不济和我也该是不分先后。”
博哈尼干脆地点头:“没错!”
“今天是如火如荼的周末第一天比赛日。不管是刚比完还是没有比等着明天开赛,留在这里的大概率不会有一线的球员,他们预算应该也是明天伏击你们。而现在的主力军将会是那些男仆们,我还有点残存的法力,没有神通的他们,不足为虑。”
博哈尼指了指尤知:“你有法宝!”尤知腹诽:原来自私鬼打的是这主意。
指了指卫佳皇:“你有智慧!”卫佳皇又羞又恼:神他妈的智慧!都是上帝想的鬼人设!
指了指自己:“就算倒血霉,碰上看家或者早退的职业球员,我勉强还能一战!”
“你反正也活腻歪了,你死在路上也满足,我没有蹴后早就想博这把了。这情况下,自由算是共同目标了吧?”
尤知一直就想说,看着“聪明的大脑”半天不提出来,自己可忍不住了:“你这图上为什么没有标注行宫的位置?”
卫佳皇叹道:“因为它一直移动着啊。”
“什么?”
卫佳皇看向博哈尼:“没猜错的话,它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对吧?”
一百八十七 团队精神
尤知魂飞魄散:“你不早说!赶快换条船!”说着就学蓝胖子掏衣服口袋。
博哈尼正享受着指挥家般优雅地驱策船儿前进,赶紧按住他手:“住手!就是这般不疾不徐的速度最好,快半拍慢半拍都会被他们发现。”
尤知将信将疑:“所以所谓的豪华行宫就是一艘体积夸张的豪华游轮?”
行宫行宫,重点在这个行字上。
卫佳皇说话了:“刚才你可以这样说,现在恐怕是避无可避了吧?”
尤知听了,登时暴跳如雷:“波斯骗子!就你这德性还指望有团队合作?”
博哈尼叹了口气:“接引代表,你也是见惯生死的,能不能有点起码的定力?你们古话讲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至少见到来的是什么再掏口袋行么?”
尤知现在的情绪还很是激动:“等见到了,再掏还来得及么?你个波斯骗子掌握着关键情报,按着不分享,又指望抱团,抱你妹的团——不行,老子要把你踢下去!”
说着人就要往船头奔去,卫佳皇赶紧伸手拽住,大家的位置决定船的平衡,身子不敢前移,好在尤知也算识大体感受到后面传递来的力量,虽然依旧气哼哼的,终于裹足不前。
博哈尼只管冷笑,也不说话。
卫佳皇只好叹道:“现下时间差不多了,总不能互相猜疑。我是无所谓,你们这样自相残杀下去不是办法。”
尤知骄傲地一扭脖子:“我更无所谓,反正也完不成任务,死定了!你也别想逃出去,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使袢子的!”
博哈尼也笑了:“我一样无所谓,反正也是赌命,本来也没有半分把握。我能清楚的只有目标,方向,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些给你们讲清楚了。至于其他的,百闻不如一见,我自己在巴雷奇克就被五花大绑,看到就是冰山一角,我给你们分享瞎子摸象的经历,有意义么?”
这话一说完,三人相顾发怔。少刻,竟然都笑了。
波斯骗子从来就没想过团队精神,不过是一个人空虚寂寞不肯上路,为找陪伴说了一些生不拉几的漂亮话,唯一一个智商在线的卫佳皇恍恍惚惚,后知后觉,就这么都被忽悠了。到了面圣的时候,就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尤知笑得最大声:“老子是最冤枉的!没有选择权就卷到你们这艘贼船上。”
博哈尼冷哼一声:“怪自己最弱小。你能指望神圣对蝼蚁多情?”
卫佳皇问:“至少是个庞然大物?”
“看这里的光亮你也应该有个数吧。我知道的真不多。”
卫佳皇看着周围已经持续很久恒定不变的光亮说:“体积不论,这个速度是吃定我们了。刚才看你变了几次速,都没有丝毫变化。”
博哈尼赞道:“和聪明人组队就是省心。”
卫佳皇有些明白了:“所以是要装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扮猪吃老虎?”
卫佳皇懂他的战略,是想着让对方懈怠,压箱底的三流法宝,残余的四流超能力什么的,能隐藏就全部隐藏,到时候在对方觉得你大势已去的时候防不胜防地一波带走,才能完成绝杀。
便在此时,博哈尼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的船动不了了。”
尤知无名火起:“胡说八道!这船搭载的是天命自主研发的永动机!我不下指示它怎么可能停下来?”
博哈尼白他一眼:在这足球乱世,你给我讲科学道理?
尤知已经激动得站起来,然后很快就不说话了。
虽然湖面还有些残余的波纹,船确实停摆了。
卫佳皇说:“他们也停下来了。”
这时候尤知又开始掏口袋,博哈尼什么也没说,和卫佳皇一道注视着他的表演。两人还是存着尤大人能接管比赛的侥幸心理。只见他接二连三抛了几件法宝到湖面上,就像小孩子往浴缸里扔玩具,没有一件起变化。
博哈尼确认了结局,缓缓地坐下。卫佳皇想到了代表平白地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也不知是内疚还是同情,把脸侧到一边,不忍再见。
不料尤知问道:“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情。”
博哈尼反常地没有抢白他:“你说。”
“乔尔蓬阿塔的出口你是真的有把握吗?”
博哈尼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千真万确,绝无夸大。”
“往那边是吧?”
博哈尼点头:“你要干嘛?”
尤知跃入湖中,博哈尼和卫佳皇面面相觑中,人已经潜了下去。便听见船底传来一阵响动,卫佳皇正要入水一探究竟,尤知探出头来,往船上扔了两件长条的东西,却是两只船桨。
博哈尼和卫佳皇愕然中,尤知已然上船,大叫一声,左右开弓,奋力划桨。
两位乘客目瞪口呆中,那船开始了轻微的蠕动。
船夫使出了吃奶的劲,入水的频率感觉也不差,双桨使动得虎虎生风,偏偏这船仍然移动得死气活样。
博哈尼和卫佳皇隔着船夫对望一眼,听着船夫为了蓄积力气,不停息的悲壮嚎叫,不由自主站起来,想要做点什么。
眼下定然有足球圈的圣贤们使了手段,这个人显然也知道这点,但是仍然倔强地不放弃。即便是有违博哈尼二人的初衷,也不禁想为这个堂吉诃德做点什么。
突然,尤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双桨几欲脱手,听他悲鸣一声,咬牙还要继续,喉咙里又涌出第二波,卫佳皇不敢怠慢劈手夺过手中桨,沉下身子,仍然落座,运桨如飞,船儿终于真正意义地前行了。
卫佳皇不愧是“特殊的那个”,把普通人束缚得生不如死的枷锁对他完全无效,运桨处,小船儿推开波浪。
船头的波斯骗子也受到了感染,不顾自己的绝杀战略,长啸声中,直面足球圣贤的压制,凭空也多了一双桨,就着船头开划,对卫佳皇吼了一句:“你注意我的节奏和方向!”
卫佳皇闷哼一声,算是回答。两个人一搭档,这对中伊组合意外地起了化学反应,船行的速度甚至快追上刚才的永动机驱动——当然,永动机也不过是休闲速度。
尤知带着满嘴的血觉得自己也应该干什么,准备用手滑水。
波斯骗子低喝道:“你歇着吧!别添乱!”
尤知还是觉得不过瘾,突然站起来转过背去叫道:“箫量冷西!我来救你来了!”
卫佳皇和波斯骗子对望一眼都觉得无语:死到临头脑残粉也开始欺骗偶像了。
波斯骗子也被激起了兴致,在船头叫道:“德黑兰!我回来了!”
尤知问卫佳皇:“南卫大人,您也说点什么?”
卫佳皇琢磨着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候波斯骗子也转过头来看他。
卫佳皇问他:“你说你感应到哪一头的人气了,太抽象了,就没有城市的印象么?”
波斯骗子在兴头上,信口胡诌道:“努尔苏丹!”
卫佳皇便失心疯似地咆哮道:“目标,哈萨克斯坦!出发!”
前面两个疯子也积极响应:“目标,哈萨克斯坦!出发!”
一百八十八 元气美少女
若这是白篷船,现在等若波斯骗子拔前篙,南卫大人拔后篙,尤知小朋友坐中间,大家各司其职,奋勇前进,却好景不长。
做中间的小朋友正觉得胜利在望,正声嘶力竭呐喊着,不防波斯骗子吐出一口老血,双桨尽皆失手,没于湖中。这下再顾不着之前的嫌隙,抢上去救人,眼见着博哈尼要载到水里去,险险扶住。
足球圣贤们看来是怒了,开始远程精神攻击,强如阿凡提也不是他们的一合之将。
前面的惨状激起了南卫大人的牛脾气,咬紧牙关暗暗发狠,也不管波斯骗子指引方向了,视若癫狂地在水里猛拍猛打。不愧是连蹴后都要用唐朝顶薪收买的男人,足球圣贤们无往不利的远程精神攻击如泥牛入海,徒劳无功。
喀嗤一声,船生生断裂两截,波斯骗子和代表一截,埋头苦干的卫佳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滑入湖中,一时水花若干,三人皆在其中,是为水花兄弟。
水花兄弟又回到了原点,踩着假水交流。
卫佳皇最惨,喝了不少水,好容易才缓下来,骂道:“这帮龟孙子球不去踢,跑湖上来躲懒。欺负我们这些素人倒是蛮在行的啊!”
尤知附和道:“怕他个蛋,我们游起走!”
带头打起水花,说游就游。
卫佳皇和波斯骗子一来真不想动了,二来都好奇自己动手动脚会是什么下场。
便看到好端端的自由式起式,下半招直接变成了潜泳,卫佳皇和博哈尼立刻下潜施援,一左一右把人夹起来。
现在知道,不但船给你拆了,游水也不允许,一副斩尽杀绝的态度。
尤知想到阿凡提那头驴,驴脾气上来,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路线,鬼哭狼嚎道:“老子不活啦!”就准备沉下去,卫佳皇和博哈尼同时喝止:“别来这套!”
尤知这才恢复理智,顾左右讪讪说道:“完全忘了,我就是添头。”
卫佳皇摇头:“都一样,我是因为蹴后才水涨船高,现在那女人没了,和你有什么区别,现在杀我对他们来说和踩死一只蚂蚁是一回事——哦,阿凡提也许会被高看一线。”
阿凡提正凑近他低声道:“你们的球员旧世界心机有这么厉害么?稳得一匹啊,到现在都没一个人露面,根本就看不出虚实。”
卫佳皇小心翼翼问他:“刚才吐的假血么?”
“差不多嘛,只差最后一张牌,轻易不敢动。”
卫佳皇叹道:“就这么耗着吧。旧世界他们心机不差是真的,耐烦心却一直很差。要慢慢看我们沉下去,那才是没可能。我还好,一定想着不能让你过得好。”
博哈尼摇头:“不不,你这样有文化的聪明人一直才是最讨厌的。”
尤知把自己别入两人当中,卫佳皇见他牙关上下打架,嘴唇乌青,似乎有点挺不住了。
他也正张口说道:“你们不冷么?”
寸步难行,什么也不做的话,至少这个无辜的代表首先会冷死。卫佳皇没有回答他,看着博哈尼,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人哪怕不在博格达峰,他所拥有的神通也不像他说的那么不济,关键在于他愿意为了他瞧不起的中国伙伴付出多少。这种事情求也没用,自己也不消求,但如果代表先死,总会于心不安。
博哈尼突然沉声说:“我们试着反向游呢?”
卫佳皇和尤知都一愣:这是个什么思路?
博哈尼说:“我觉得刚才那轮攻击看似出神入化,如果只针对逃逸,其实并没有随心所欲。在博格达峰作为阵法的主体,我才拥有无差别攻击人的特权,但是有一个很长的准备期,有很大的滞后性,我不认为他们的福利就这么足够。我们赌这一铺?”
带头返身游,什么也没发生。
尤知看在眼里,再度祭出自由式,尾行骗子。
卫佳皇定了定神,再度殿后,不紧不慢咬着前面二人。心中却想:这个波斯骗子到底想干嘛?我们确定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仔细想想,最关键自己并没有什么非得贯彻执行的目标,逃出世界这件事,上面有正经的神,就算理论对了,只怕还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行,至少自己这样“被选中”的可怜虫应该没有博哈尼那样的好命。
最古怪的是现在这个区域四面并无阻隔,按说宫殿迫近,总依稀能见着一点边角,然而并没有,目力所及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是空空荡荡。
游了不知多久,尤知气力衰竭,自由式不再自由。博哈尼喝一声:“慢!”
于是三人转踩假水,前面竟莫名生出一股漩涡,虽然不大,足够把当前的游泳组吞噬。
三人都想:要搞事了!
漩涡止息,毫无征兆,龙抬头,金光闪闪的巨龙雕塑浮出水面,龙躯盘旋几度,龙头高高在上,龙嘴喷出水来,水的颜色赫然也是金的!金龙喷金水,这还没完,低地上环绕着五颜六色的雕塑,有一头绿色的老鹰,有一串紫色的葡萄,有五只巨大的羊,然而并没有着五色,一律赤红,有两位隔得甚开的女子雕像,有一只玳瑁,有一头长相狰狞的巨兽,有长翅膀的狼,有书卷,有一座山,有红头发的妖怪......
卫佳皇隐隐知道些名目,尤知已然叫破:“唐朝二十强!”
博哈尼揉了揉眼睛:“老鹰和葡萄我知道,那五只羊呢?”
尤知登时精神抖擞:“大羊定庞!”
“那包子我知道是什么,旁边那个绿草呢?”
“下陆中草!”
博哈尼指了指两个女子雕塑的:“这两个分不清。”
“喔,这个应该是仙女,那个是妈祖,又叫娘妈。”
博哈尼又问:“这个巨大的怪物呢?妈的都快喧宾夺主,赶上黄金巨龙了。”
尤知陷入迟疑,卫佳皇答:“这个应该是饕餮。”
大家现在看明白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喷泉池子,以喷金水的黄金巨龙为首,连葡萄和小草也在出水,弧度高度各异,喷出色彩缤纷,喷出奇奇幻幻。
博哈尼骂道:“浓浓的暴发户气质!”
卫佳皇看着悬空的底座叹道:“蕴含高科技结晶的暴发户气质?”
仍然不是全部,水雾稀薄时,三人才看到悬空的底座下还有人!
不多不少也是20位,从水面看应该光着身子,下面便未可知了,她们冻得龇牙咧嘴,但是仍然顽强保持美丽的情态。
看着c位那个女子,八卦精再度觉醒:“旧世界一线女星耶!比箫量冷西只略输半筹。”
博哈尼和卫佳皇都很佩服他:“隔那么远你也看得清,谁啊?”
“元气美少女汤绿!”
一百八十九 有心无力
博哈尼觉得理应问两个土人:“这是个什么玩法?”
八卦精又想打这个死骗子了:“我们像干这种事的人么?”
卫佳皇叹道:“单纯享受凌虐的快感?”
博哈尼显然不满意智力担当给个这么敷衍的答案:“为什么不多不少是20个人?”
尤知接近爆发了:“变态的内心世界研究这么细致作甚,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卫佳皇心里在想:唐朝20强的祭品?整个喷泉台把她们压死?这么粗暴没人性么?已经到了杀人才能满足他们的兽欲了么?可是啊,这微弱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动,说道:“像是在比赛?”
尤知感到了些微背叛:“南卫大人你还真想啊!”
博哈尼受到了启发:“还真有点像,问题是光着身子比什么呢?”
卫佳皇更加没有信心地接了一句:“比谁不怕冷?”
博哈尼也接着发散了一句:“比谁更像美人鱼?”
水雾中看不分明,但可以确定20条美人鱼都冻得够呛。
尤知又忍不住吐槽:“你们两个装什么装?他们这么凶残的变态,能干这么善良的事么?”
上方传来一声冷笑,三人抬头,龙头上多了个黄袍人。
博哈尼和卫佳皇发现袍内似乎是一条短裤,隐隐可见强健的小腿肌肉,俱心中一凛:职业球员?
卫佳皇故作惊讶问道:“龙是我国最至高无上的图腾,这位大人是准备骑上去么?难道您的真实身份是那支传说中的反贼球队‘骑龙队'的骨干?”
黄袍人脸色一变,预待发作,到底还是觉得不妥,从龙头旁侧降落,恶狠狠踩在那葡萄喷泉上,葡萄登时不出水了。
黄袍人恶狠狠地看着博哈尼:“傻逼,这次没有新疆葡萄的蛮子还敢跑来送死?今天他们就是全部来也救不了你!”
他在这顾着自己爽撂狠话,卫佳皇和博哈尼却听出玄机,向对方使了个眼色,知道对方已经秒懂:看样子他们真是有一番布置,而且压根没想到波斯骗子会来。并且明显心虚,很笨拙地想试探波斯王子叫没叫葡萄的打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直想试探虚实苦于对方密不透风,谁想登场一个喽啰就把底细卖得七七八八。
卫佳皇又看了看博哈尼,心想:现在已经确定没有球星压阵,你还准备藏私?
尤知此时眼泪鼻涕横流,擦了一把脸,弹弹手中粘稠物,刻意回避喷泉台压顶悲惨的20条人鱼,再看觉得要疯,牙关交击着颤声问:“您是金州万剑的大人么?”
黄袍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博哈尼看他反应,显然是说中了,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尤知双手交叉锁肩打着摆子说:“左上角有logo。低级别的倒还罢了,唐朝队标,背不全要吊销执照的。”
卫佳皇和博哈尼想,重点不在这里吧。就这样的照明条件,隔着那彩色喷泉编制的网状水雾,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他们两人也看不清楚那团小小的标志是个什么玩意。
黄袍人在意的是另外的角度:“你既然知道我是金州万剑的大人物,为何还如此淡定?”
提醒了卫佳皇和博哈尼:对啊,这个更不可思议。
尤知哈哈大笑:“近朱者赤嘛。和这两位呆久了,发现你们这帮垃圾也没什么了不起啊,比如你,今天在这里,那说明没进大名单嘛,死替补都不是,还大什么人呢?哪里大啊?怎么,你还指望我来个水中跪,直接呛死么?”
之前博哈尼看他正在极度亢奋,料想他要口齿轻薄一番,全神戒备防止金州万剑的大人暴起杀人。卫佳皇看到博哈尼的小动作,暗暗松了口气:这波斯骗子好像不像想象中那般凉薄。
果然激起了黄袍人的杀心,就在这时,下面一个娇弱的声音传来:“我不行了,我认输。”
黄袍人被这一打岔,满腔怒火转向下面那条人鱼燃烧:“贱人,这第一环你就要弃权,你知道什么后果么?”
尤知急忙去看那人鱼,发现不是汤绿,略略地放了心。
卫佳皇看在眼里,问博哈尼:“你不用神通能看清人鱼长什么样么?”
博哈尼想说老子用神通也看不清人鱼长什么样,严重怀疑尤知失心疯吹牛,或者干脆是产生幻觉了。
听那人鱼哭哭啼啼说:“大人饶命!我是真的不行了——啊!”
惨叫声中,见黄袍人手一扬,黑色皮鞭指天,下垂一端在人鱼脖颈上缠绕一圈,生生把她提出水面,果然是身无寸缕。
尤知纵使再想逃避,此刻也忍不住去看那剩余的人鱼,尤其是幸免于难的汤绿,一对妙目情真意切地演绎出兔死狐悲伤,胸中有火焰在燃烧,怒斥博哈尼:“你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
博哈尼两手一摊:“如果是箫量冷西我就救——你现在不冷了么——当我没说,鼻涕擦一下。”
毒蛇样的黑色皮鞭突然变成短直的一截,人鱼被收紧了,朝黄袍大人所在收缩,四肢乱蹬,像是垂死的青蛙。
尤知清楚地看到黄袍大人在狞笑:“贱人在嘲讽大会上不是挺会说的么?什么鄙视链的最底层就是国足,你倒是说啊?”
博哈尼问卫佳皇:“嘲讽大会是什么东西?”
卫佳皇答:“旧世界一档略火的综艺节目。”
想了想,补充道:“飞息旗下的王牌节目。”
尤知瞧了更是火大:“南卫大人!波斯骗子这样的人渣,咱们就当没看到。你怎么也能这样!你到底还是一个有良知,敢于向这些恶势力发起死斗的先行者,怎么堕落到这步田地?”
卫佳皇暗叹:我是已经麻木了。从马茹胧到洪宇岚再到李薹薹,到箫量冷西,我是真的累了。
博哈尼却低声嘟囔道:“敢于向恶势力死斗我也是啊,我还在他前面,我才是真正的先行者。”
三人,闹得最凶的,光说不练假把式;中庸的那个,有心无力,终于心灰意冷;最有能力的那个,不愿平白无故地白白牺牲。
垂死的人鱼最终还是钓鱼的暴虐者放了一马,那鞭延伸又变卷曲,人鱼被超自然的力量悬空。
黄袍大人黑鞭一抖,人鱼向湖面坠落,那里居然有一团黑影,黄袍大人低喝一声:“你们拿去!好好调教这个贱人!再次警告你们,人体是很脆弱的,这次注意轻重!”
暗影中有数人嘻嘻一笑的声音:“谨遵大人指示,您放心,这回一定保证可回收!”
然后人鱼和黑影俱消失不见。
一百九十 韩英摧
尤知愕然:“当留守儿童的死替补也能有马仔?”
大人不理他,这回改斜眼瞟卫佳皇:“你就是那个去死斗郎举的书呆子?”
博哈尼心中一震:终于说到正主了!
卫佳皇做出一副生硬的好脾气笑容:“怎么?当年在万剑,是郎举当你的马仔,还是你当他的马仔?”
大人冷笑说:“你说呢?他当年要能跑到我前面,何至于去你们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安娜卡列尼娜?”
尤知又来插话:“你意思他当年不如你?”
博哈尼鼻子哼一声,答也不想答。
哪知尤知又来了一句:“抛开道德品质不讲,说明这郎举上进啊!宁当鸡头不当凤尾,与其在金州万剑的周末当一个孤苦伶仃的留守儿童,不如在表面上次等的团队里发光发热。”
这话看似不痛不痒触到黄袍大人的痛处,旧世界的阴影不可抑制地在内心深处弥漫,毒蛇样的皮鞭就朝尤知卷来。
博哈尼瞧了那皮鞭一眼,便即断折,再看一眼,握在手上那截也脱手。
尤知打了个喷嚏没好气道:“好哇!波斯大骗子!你果然还是一等一的阴险角色!这就是你所谓的伪神通?”
顺便,尤知看住黄袍大人,发现他脸都气白了,眼看就要跳过来近身肉搏,又看了下面的人鱼们,却见以汤绿为首,大家都露出了充满希冀的表情。
这时候,他还算是理智的:终归是杯水车薪!波斯骗子再厉害,到底不是他的那位老板。
“丢人的废物,你退下吧!”
黄袍大人脸一红,不敢还嘴,垂头低低回了句:“今晚的'制造21'总觉选20进10我是主考官。”
那个更冰冷的声音说:“这么半天才淘汰了一个,你是想扮演怜香惜玉的人来吸引这些娼妇,收归己用?”
这个冰冷的声音一出,博哈尼清楚看到人鱼们脸上瞬间变得绝望。
黄袍大人吓得背转过身跪下,磕头如捣蒜:“大人明鉴,属下不敢,这就速战速决!”
也不待回应,当即站起来,着看卫佳皇三人组淫笑:“看谁不怕冷,看谁更像鱼?你们看过'水地狱'没?”
博哈尼二人求助旧世界达人卫佳皇:“水地狱是什么鬼?”
仍然是浮夸的淫笑:“接下来我就让你们见识到真正的'水地狱'。”
人鱼那里传来一阵惊呼:“大人不要啊!”
“大人饶命!”
冰冷权威的声音说:“退下吧!”
笑容逐渐僵硬,然后才反应过来,黄袍大人慌得一匹:“大人!我马上开始!”
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另一个黄袍人,看体型比他更瘦小,身上却散发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气场,那人只说了一个字:“滚!”
然后喷泉台只剩下一个黄袍人——更威严的那个。
之前那个不知道是被推进湖里,还是凭空消失,总之不见了,剩下的人也不在意他的死活,焦点在这个新登场的角色。
卫佳皇注意到那如出一辙的黄袍:敢情是这个世界的训练服啊!旧世界谁要是穿着这身觉得自己拉风,那可是标准的傻帽。不过这么说来,此人也是金州万剑的喽?能当留守儿童意思也是个竞争死替补失败的选手了?
那人叱喝一声,湖里钻出一张黄金巨网,往斜地里拖曳,离开喷泉台底座,然后离开湖面,升起来,19条人鱼一网打尽,声嘶力竭的讨饶声中,那人不为所动,手指在虚空处勾勒,网收紧,旋而收缩。
卫佳皇三人看得瞠目结舌,尤知还来不及锁定汤绿,整张网已经急剧缩小,肉眼几乎看不见,黄袍竟然还有口袋,那人拉开拉链,把那小小一团塞了进去。
卫佳皇暗叹:谁设计的啊?我这辈子没见过正规训练服谁把拉链开在那里。
博哈尼问:“来的是金州万剑哪位球星啊?”
他在球星二字上特别用力,讽刺意味不言自明。
那人很淡然地回道:“金州万剑韩英璀。”
卫佳皇整个人登时不好了:怕什么来什么!堂堂唐朝球队的队长,他的神通自然也是最顶级的!博哈尼再如何隐藏,到他们的地盘上客场作战,怎么想也只有被吊打的粉。
博哈尼学会了尤知那套尖酸刻薄:“你们古话怎么说的,学好很困难,学坏特别容易。一个人堕落的速度真是无与伦比的快啊!堂堂唐朝的队长,这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人物,这么快就变成了伊塞克湖上令人头疼的留守儿童了!”
韩英璀回了三个字:“我有伤。”
博哈尼略呆,遇到这三字经便一筹莫展,觉得对手陡然变成巍然不动的高峰。这时候,师傅,尤知大人决定为徒儿示范什么是经典的有效攻击:“不愧是队长,心胸豁达,明明江河日下,还能看得如此淡定,当留守儿童都当得这么老成持重,像个小大人一样,真懂事。”
韩英璀闻言不禁侧目,关于卫佳皇是有得到相关情报,也目睹他的死斗,能够对自己不卑不亢在意料之中,但是这个被当做添头的白丁居然也能和自己谈笑风生,即便沉稳如他,也完全没法释然了。暗自心想:难道他是蹴后的暗棋?今夜他们提前进犯已经超出意外,所幸错有错着,本生还有些散客足以应付那波斯蛮子,可是这个人呢?扮猪的话,过分了吧?难道今夜还有变数?算了,新疆葡萄现在全在阿克苏县备战天都土全,只要哈坎他们不来捣乱,其他都不足为惧。波斯蛮子虽然也是意外,他应该是来找箫量冷西的吧,这个可不关我事,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得罪蹴后。谁也不敢断言,那女人就已经被蹴帝拿下。
韩英璀一直不太看得惯伊塞克湖这帮人对女奴的暴虐行径,倒不是他怜香惜玉,或者说觉得把旧世界的委屈全部让弱女子来承担太过卑鄙,他只是觉得与蹴后为敌殊为不智,在蹴后和蹴帝没有真正分出胜负的时候,他不会站在任意一边,哪怕会被圈内的人认为不合群甚至伪君子,他也不为所动。
所以这样的韩英璀曾经从职业球员的魔爪中救出过一个旧世界都不算当红的歌星,就在那位球员以为他要自己享用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放生。
一百九十一 义结金兰
韩英璀居高临下和水里的博哈尼对峙,如临大敌。卫佳皇和尤知都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
按博哈尼的说法,出了博格达峰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随便一只职业球员的阿猫阿狗都能把他虐成渣。现在的情形看,波斯骗子果然名不虚传,毫无疑问把他们二人当猴耍了。
便听韩英璀说道:“找你的媳妇去,没的在这里添什么乱?”显然,强大的韩大人不像刚才那个不识货的留守儿童,摆明是不想另树这个敌人。
博哈尼笑道:“走道的媳妇不要也罢!”
韩英璀离了喷泉台,落于湖面,荡起波纹,凌于波纹,那波纹竟然凝定成圆弧不扩散。
韩英璀卓立其上,这个距离三人都看清他满脸的怒色:“你现在说这等风凉话有意义么?有了蹴后加持的防御,谁能动她分毫?你们不是看准这点,才将计就计让魏廿皋得手,空欢喜一场?”
卫佳皇和尤知对望一眼:竟有此事!那波斯骗子这是想乘蹴后下落不明,甩掉这包办婚姻,准备跑路的?自己两人傻不愣登被他骗来打掩护,然后他借此机会,暗度陈仓跑哈萨克斯坦去?
看见博哈尼不置可否,韩英璀咬牙补了一句:“是,我承认,魏廿皋确实不死心,老是变着法子想用强,但韩某一直暗中有保护。韩某的为人,相信蹴后大人也曾给你提过。”
博哈尼点头说:“是了,她老人家确实有说你是什么当代计步器,很讲诚信,虽然我不知道计步器和诚信有什么关系。”
尤知小声纠正他:“大人是说你是当代季布,不是当代计步器。”
韩英璀见博哈尼本人表态,不管是否插科打诨,多少有了一定把握,便说:“那么你凭感应去吧。我不插手你和魏廿皋之间的纠纷,你也别来妨碍我们做事。”
卫佳皇这下明白了:本来处理自己和代表两条杂鱼,让刚才万剑的留守儿童创造21之余顺手就处理了,偏偏有一个棘手的波斯蛮子。他刚才扮猪让留守儿童信以为真,韩英璀发现不对,就出面来赶人了。
博哈尼“喔”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意思魏廿皋这个杂碎今天也翘班,准备来打我媳妇主意?”
韩英璀立刻警惕起来:“你套这边虚实作甚?难道蹴后大人有什么特殊指示?你说来听听,能行便宜的,我自然会帮衬,我和那些人不同,从来就没有认为蹴帝蹴后之间存在什么泾渭分明,毕竟都是一家人,说来说去都是家务事,我们下面的人,对该有的擦边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
卫佳皇和尤知面面相觑:此人看着一派高手风范,无耻起来,怕是波斯骗子都稍逊风骚。
博哈尼果然有些吃不消:我本以为孙大山算你们圈内个中翘楚了,谁知道你这长江后浪更不要脸啊。
于是,他也老着脸皮开始背之前准备好的江湖切口:“我本也想置身事外,奈何今天和这两位兄弟一见如故,义结金兰,效法那桃园三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卫佳皇和尤知两位兄弟听了刚才吃的羊肉差点全部吐出来。
无耻如韩某,被这话一雷,波纹裂开,险些溺水,凝聚毕生功力,欲待相持,忍不住又回味一下博哈尼刚才的脱口秀,实在不是自己能应付的程度,长叹一声,没于湖中。
尤知傻眼了:“你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博哈尼白他一眼:“美的你!他这是放弃分化瓦解找其他留守儿童商量对策去了,下次出现的就是主力部队了。因为吃不准蹴后有没有给我什么秘密武器,所以才亲自出马,想让我回避,放任他来收割你们。我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兄弟们!还好我的虚张声势暂时骗倒了他!”
尤知和卫佳皇都不禁想:你个波斯骗子坏的很,我们信你个鬼!
尤知放弃从他身上打听建设性情报,问点题外话:“他刚才说,箫量冷西有办法让魏廿皋碰不了她是怎么回事?这个再骗我们没啥意思了吧?”
博哈尼落落大方地回答:“你们这个世界有个设定,凡某职业球员碰过的女子便有该球员的封印,此后任何生理触碰都会遭到剧烈的物理伤害,除非该职业球员临时或者永久,限制性或者无限制的解除封印,才能有第三者实现成功接触。这个应该知道?”
尤知点头,卫佳皇不懂装懂,重点是他的下文。
博哈尼便继续说下去:“我和箫量冷西的结合是你们叫蹴后的她监督完成。因此设定上有所不同,打上她蹴后的印记。”
尤知忍不住催问:“蹴后的印记是怎样不同?”
“也有封印,不过这封印不是来自我,而是来源于她。决定对方是否遭到物理伤害或者是毫无保留的自己,决定权在箫量冷西本人。”
卫佳皇有点怀疑自己以前的记忆了:难道凌霹真是为争夺女权而战的斗士?奸角一直以来只限蹴帝,而不是他们两口子?
尤知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说你们将计就计让箫量冷西被魏廿皋抓住什么意思?”
博哈尼两手一摊:“我哪知别人脑洞怎么开的?我为这个事一直担惊受怕到今天。到现在也没有谁敢笃定说蹴后就真不在了啊?”
卫佳皇心想:总是这个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演艺圈的地位非同小可,在这边女奴当中带了波节奏,有发动群众制造了一些变数出来吧。
转头一看尤知,已然冻得嘴唇发青,再这么下去不等到伊塞克湖的杀手赶到,先已经变成冻死骨,苦笑道:“你嘴上说得这么仗义,这时候也该出手了吧?再这么下去,没等他们开会做出决议,我的接引代表就已经冻死,我也差不多交代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承诺呢?”
博哈尼便伸手往尤知背心一按:“死不了!”
尤知顿时感到暖流传遍全身,精神为之一震。博哈尼笑道:“体验如何啊?给南卫大人通报通报!”
尤知哼一声,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博哈尼坏话。
博哈尼便向卫佳皇喊话:“如何?我的南卫大人,你要是真冷,我也给你暖暖?”
一百九十二 千古一帝高俅
卫佳皇明白了,这个人没等到他想要的时机,是绝对不会出牌的。便问他:“你倒底在等什么?时间拖长了,让湖外的人赶来,就算藏了再多后手也于事无补吧?”
“这你放心,他们绝对不可能把消息传到蹴国!除非他们想引来整支新疆葡萄。”
天下最大的规矩莫过于用球说话。11人以上的援军理论上是多余的,而不用外援,短期内新疆葡萄就是无敌的存在。这便是博哈尼最大的底气。
波斯骗子说了很多假话,唯独以哈坎为首的新疆葡萄势力为他开展无私援助这件,无论卫佳皇和尤知都确信无疑,即便湖内的人最怕的也是把他逼急和葡萄连上线。
同为蹴后系的重要战力,想必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管是不是因为无力回天,箫量冷西的事情总的来说算是葡萄大局为重,没有穷追猛打。有鉴于此,湖内真敢撕破脸皮对外求援,新疆葡萄想来是不惜把明天做客的天都土全晾一边,直接杀到湖畔。那样的话,唐朝联赛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一旦形成唐朝球队之间的死斗,局面将向最坏的可能发展,天下将大乱。
代表还是不放弃对人生美好的希望:“你是在等箫量冷西么?”
卫佳皇却想到一个点,问博哈尼:“你刚才所谓的生理触碰就是以生理需求为目的的触碰嘛,假如是其他的触碰呢?比如,伤残,甚至杀人?”
“这个当然管不了。打杀照样随意。”
卫佳皇这才明白韩英璀刚才佯怒说的那番话有多避重就轻,暗叹:收回前言!还是太天真啊,她施舍这种程度的防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不过留得清白身,到头来照样命比纸薄,算是哪门子的女权斗士?
代表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难道一会他们会把刀夹在箫量冷西脖子上逼你就范?”
博哈尼似笑非笑:“谁知道呢?反正一定在开会,这帮粗鄙汉子,智商是硬伤,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没准真让你这乌鸦嘴说中了,用这最笨的法子。”
代表想说,你自己不也是粗鄙汉子么,我看倒一样能够粗中有细,奸诈似鬼。
卫佳皇正在脑补韩英璀和一帮留守儿童在那商量对策,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尤知关心地问:“你也终于要不行了?别硬挺,也让他给你暖下,这门绝活倒蛮实用的,比手机快充还霸道——”
博哈尼打断他:“别说这些废话。我就问你,两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一个是救被百般折辱危在旦夕的女神,一个是你自己的自由,你选哪个?”
尤知这回老实了:“自由。”
“那就乖乖地等吧。你要是不愿赌在我身上,你现在就'自由’了。”
卫佳皇问他:“你认准他们到此刻还断定你是为箫量冷西而来?”
“他们的脑回路就那样,想不出其他的什么。再说了,于公于私我确实也该为她来。但是,他们虽然傻,反射却是强项。用足球来打比分,我们就是要逼出他们的全力上抢,然后再做最后的变向,那样才可能让他们鞭长莫及。现在把真实目标暴露,等于离球门还远的时候把球趟出去,他们人多势众,拥有着神奇的主场优势,肯定会被断下。机会只有一次。”
卫佳皇暗想:这个策略么?确实,相对来说,脑子是硬伤,而且多人决议,真正有话语权的还是那么几个,你让下面畅所欲言,谁又敢真正的想说就说?最后还不是你们几个大笨蛋自己拿主意!只要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他的变向就一定能奏效,而且让对方追悔莫及。
尤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怀疑地问:“你真不会把我们扔在这里了?怎么想也是把对方兵力集中起来,然后溜之大吉最合算。都这个份上了,你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好不好,要当弃子就明明白白给我们讲,我们也不怪你,命当如此——”
博哈尼打断他,深情地说:“我怎么舍得这样对待你们?我们不是义结金兰了么?相信我,我的诚信在当代绝对是赛过计步器的存在——”
“呸!”尤知忘记了暖身之恩,正要破口大骂,博哈尼说:“对自己有点自信,好吗?”
指了指卫佳皇:“我需要高端文化人的智商。”
卫佳皇肚里骂:神他妈的高端文化人智商。
指了指尤知:“最后的时刻,我需要你用之不竭的法宝。”
交了底,大家彼此放下猜疑,静默地泡在水里,看着喷泉台上的绚烂色彩。
异变发生了,大家的左面有一个建筑物飘来,金光闪闪,也披着彩色的水雾,竟然也是一座喷泉台,不过体积小很多,上面只有一座雕像。
一个雄伟的黄金巨人,手执一把黄金斧子,劈在虚空,七彩水柱打斧刃喷射而出,另一只巨大的手也按在虚空,五指释放五彩豪光,细看的话,那是更薄更绵密一层水幕。
尤知嘴巴憋太久,脱口而出:“盘古开天!”
卫佳皇微讶:“这世界也有盘古这一说?”
说话间盘古开天和适才20条人鱼顶上那块台子合并在了一起。
博哈尼哈哈一笑:“看来,讨论的结果就是合则势强。你们有眼福了,应该是要合体了。”
正想问合体是什么意思,第二件雕塑从湖里冒出,人首蛇身的黄金女子举石向天,水打石上出。
有了经验,这回卫佳皇也能说出来:“女娲补天?”
再下面的就更加悄无声息,毫无征兆台子就多出一块,不仔细看,还不知道又多了座雕像。
依然是黄金人像,这个卫佳皇就认不出来了,看着像是穿着龙袍,右脚后跟粘连着一个足球,整个人体的动作像是彩虹过人。
卫佳皇求助这个世界的活百科,尤知很惊讶:“女娲补天这么偏的你都知道,这个你不知道?”
博哈尼也好奇地问高端文化人:“这是你们古代踢球的皇帝?你旧世界学历史没学过这个人么?特征这么明显,又是皇帝,又喜欢踢球。”
卫佳皇哭笑不得:“我只晓得喜欢打马球的皇帝,而且你们波斯似乎还是马球强国。”
尤知有点生气了:“千古一帝高俅你不知道?”
卫佳皇欲哭无泪:“千古一帝?高俅?这俩分开来,我认识,合在一起我就不认识了。”
一百九十三 蹴帝神通造
卫佳皇觉得应该先抓主要矛盾:“高俅当过皇帝?不是贝肯鲍尔那种哦——算了,贝肯鲍尔你又不知道,怎么说呢?简单点,他什么时候当过皇上?什么朝代的事?”
尤知已经很努力了,仍然难掩对“高端文化人”的鄙视和不耐烦:“他是宋朝的开国皇帝!”
卫佳皇仿佛又感受到天雷滚滚,咬牙说:“千古一帝又是怎么回事!他有什么不朽的功业么?”
尤知被卫佳皇盯着,好像又有了点正常的判断力,觉得历史上写得蛮羞耻的,声音就没有刚才那么的有张力了:“最传奇和和震撼的功绩当然是他置之死地于后生平定外敌的一役。当时不可一世的波斯铁骑——”
博哈尼没料到这也能躺枪:“啊?还有我们?”
波斯铁骑把开封重重围困。这时候高俅英勇地率领含他在内的11名英豪和波斯选出的11勇士在城下的蹴鞠场一决雌雄。
卫佳皇听到这便打断他:“等等!你确定蹴鞠是11人制,两个门?”
尤知在波斯骗子和高端文化人的注目礼下,完全恢复理智的判断,脸红道:“历史这么教的,你别为难我!你要不信,等把你手机处理好了,开个搜索引擎看!”
接下来讲到高俅在两球落后的不利局面下独中10元,拉开了反攻的序幕。卫佳皇不禁腹诽:果然千古一帝的剧本比什么小蹴帝牛逼多了。
最终高俅砍下了大号三双的数据,率领宋朝足球队狂胜波斯足球队。
博哈尼终于有遇上对手的感觉,问:“大号三双是怎么个大号的三双?”
“进球28助攻26抢断42。”
波斯铁骑的后人一阵恶寒:“请问波斯队到底输成多少?”
历史达人回答:“108比2。”
卫佳皇冷笑:“既然是千古一帝,那顶级联赛怎么是唐朝联赛,而不是宋朝联赛?”
历史达人叹道:“你这种疑问,我印象中也有同学讲过。”
卫佳皇心中冷笑:什么印象,不过是他们篡改的虚假记忆。
“从此所有人都叫他们杠精。”
聊了这么一会千古一帝的支线,金碧辉煌的喷泉台已经扩张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博哈尼第二次看还好,尤知和卫佳皇却是首见,目瞪口呆。
现在弄明白了,之前一条黄金巨龙,旁边20个象征唐朝诸强的喷水设置,这算一组喷泉台。以巨大的黄金雕像为核心的喷泉台,陆陆续续在不经意间已经拼接完成,共有300来块喷泉台,300个巨大的黄金雕像。巨龙在c位也最庞大,然后有盘古,女娲,有千古一帝,有凤凰,有精卫,有夸父,300余众。
卫佳皇问博哈尼:“谁弄的?”
“全部宫殿和建筑都是蹴帝神通的结晶。”
卫佳皇对蹴帝的爱好无法评价,但是规模实在是太夸张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整个圈子里的人空降到整个世界,本来就是暴发户,他作为圈子里的领袖,自然是暴发户中的暴发户。
黑暗中,金光璀璨,彩色的水雾嵌在里面,让色彩更加的突兀,就像是颜料盘被打翻了般,分开来应该各有各的酷炫,合在一起却像是天字第一号盘子装的大杂烩,盘中又有很强烈的威权和杀机隐藏在内,让人想笑不敢笑。
卫佳皇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博哈尼:“你见过蹴帝没?”
“见过,但不能说。”
波斯骗子难得表情十分严肃。
卫佳皇问:“他信佛么?”
博哈尼笑了:“我就当你在骂佛了。”
卫佳皇知道他想岔了:“欢喜禅我可没当是佛教。”
卫佳皇在想金龙金盘古金女娲金高俅,不是佛光普照,这蹴帝得有多财迷呀?彼得大帝也和他一样喜欢喷泉,可也没他这么掉进金子里出不来。
博哈尼现在明白了他意思,冷笑道:“这些只是开胃菜。”
突然,光芒万丈,那光亮得刺眼,仿佛太阳当空,湖面不再波光鳞鳞,立变波光粼粼。
博哈尼只管看着湖面,尤知和卫佳皇却忍不住看向天空,强光刺得睁不开眼来,什么也看不见。埋下头,合上双眼已经流下泪来,耳畔传来不计其数的幽叹,还有撕心裂肺的悲鸣,鸣叫的声响不大,音频极高,那些声音入耳来比刚才的视觉还难受,抓心的难受。此外幽怨的歌声传来,韵律冲销下似乎有好转,不知是多少人低声合唱,卫佳皇竖起耳朵,清晰入耳的是:“无情无爱,无缘无奈的心,能不能过一生,谁会珍惜,谁又懂得接受——啊!”
最后的叫声由强转弱,由多至寡,最后断绝。
博哈尼闭目沉声说:“都死了。”
卫佳皇和尤知想睁不敢睁,不约而同心慌问:“什么都死了?”
博哈尼不惧强光,猛睁双眼,正好目睹天宫坠湖,施展神通,升起一座黑色的防护罩,起墨镜的作用,然后对两位兄弟说:“可以睁开眼睛了!”
映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的黄金宫殿群,围成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子在湖面上向着自己逼近,巴洛克洛可可共哥特沐浴于金光中还在不断卷曲重叠,却没有分毫中国元素。黄金巨龙狂啸一声,庞大的封神台般的组合喷泉台已然升空,高过最高的一座哥特坚顶,缓缓地飞行,到黑色防护罩的正上方停下。
尤知惊骇欲绝:“要落下来把我们压死么?”
卫佳皇这个时候还在想:如此贪多嚼不烂的蹴帝为什么不敢用中国元素?是害怕直面自己的本心么?倒行逆施只是为了逃避和弱小的自己**相见?
博哈尼问卫佳皇:“你试试现在能动么?”
卫佳皇一怔:“真的耶,这是怎么回事?”
尤知想说你不要我试么?心念一动,口鼻流血,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暗叹:果然和被选中的人不能比。
博哈尼冷笑道:“开会的结果应该是动用蹴帝留下的最强监禁系统把我们捕获,蹴帝的夏宫合体!就算你是特殊的人,也不能和蹴帝直接的权威对抗。”
卫佳皇问:“所以是用那台子把我们压死?”
尤知哭泣道:“波斯大骗子,你托大把大家都玩死了吧?”
博哈尼啐道:“我有说没办法了么?”
尤知怒了:“你就嘴硬吧!等那台子落下来这么会功夫,还要吹牛,有意义么!”
博哈尼冷笑:“球盲,你看看淡定的南卫大人。一定要等对方动作用老,你再方向为之才是最完美的摆脱。”
一百九十四 朝旧世界进发
博哈尼虽然谈笑风生,却一直用余光监视着天上的喷泉台子。转瞬间来到数百米的高空,那打翻的颜料盘渲染下,风头直盖星月。
对于波斯蛮子自吹自擂的绝杀,尤知仍旧是100万个不相信,却收敛了那份狂躁,懒得看大骗子的表演,也不敢监视那随时下落的大家伙,想做一个安静受死的美男子。现在四肢已然动弹不得,赤出水面的身体部位无法腾挪少许,潜进水里更是痴心妄想,像是粘在原地,可以预见自己三人这凸出的三截即将被那壮丽的封神台砸个稀烂。
自己的人生到底从哪里开始就走上歧路了呢?当初就不该选择接引代表这门营生?还是说自己降生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卫佳皇也没看即将下落的庞然大物,瞬也不瞬凝视三人中的实力担当,最粗的波斯大腿。
现在的处境,来什么都不重要,都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只要大骗子能照单全收,再烫的山芋也不怕,反之,就是曲终人散。除了博哈尼的作为,其余一切不重要。
这个时候,即便是博哈尼也不再说话,仍然坚持平视四周,只用余光锁定上方。卫佳皇暗赞他心思缜密:到这个时候还锁定全局,不留任一死角,提防着所有细节,是他旧世界的球风使然,还是打猪圈以来艰辛惊悚的人生给磨砺出来的?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三人不约而同发现自己踩假水的脚也没法动了,身子开始下沉。尤知挑战临死的安静美男子失败,发出临终小兽般绝望的嚎叫;卫佳皇仿佛事不关己眼中只有大腿,大腿终于抬头,卫佳皇这才发现巨大的喷泉台正疾速下落。
博哈尼什么也不做只静静把台子看,来势不仅是自由落体,这个速度刚好可以在三人沉下去之前把水面上的肉身粉碎。
尤知这时候也看到了即将和自己**亲密接触的喷泉们,求生欲让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然而一面下沉着,一面又要被台子追上压成肉饼。
卫佳皇此刻的内心是平静的,博哈尼却是平稳的,眼睛明亮。喷泉台把三个人整个已经完全掩住,眼看着就要擦到头皮,博哈尼确认再没有设定好的伏兵,泰山压顶便是对方最后的杀招,没有之一。
脑子和底座的距离微乎其微,纵使被黄金宫包围,相信里面的人也什么都看不见,都被那喷泉池子们的底座遮挡的严严实实。
即将成为完全死角的一刹那,博哈尼居然动了,眼看着即将沦为肉饼,他的手掌竟然能动,不单卫佳皇,尤知也注意到了:又一次被骗倒了!南卫大人都无能为力的设定,他居然还能免疫!
卫佳皇看得还要仔细些,博哈尼手中似乎有喷雾器,像是裁判在罚球前划线,正用无与伦比的手速对着水面喷洒,够不着的地方脱手飞出自行作业,似乎有个粗略的三角把三人都框在里面,然后头上的触感已经传来。
尤知惊惧得不能发声,心道:终让波斯骗子玩脱了?然后一阵剧痛,人事不省。
卫佳皇却感觉湖底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眼前一黑,被大力卷入湖底。
这速度应该优于台子下落,避过肉饼之厄,却呛得头晕眼花,卫佳皇完全不知深入到什么程度,台子有没有下潜追来,脑内只有一点残存的意识,也不算太清明,便感觉下面似乎有个裂缝,另外有别的空间藏在其中,正想到这点整个人被生硬地塞进去,到了缝内就莫名其妙飘在空中,周围漆黑,意识到这点,整个人下落,摔在了地上。
近处有声息,卫佳皇低声问:“博哈尼?”
那人哼了一声姑且算是回答,知道南卫大人观察甚微,这点信息量已足够。
另有人叫道:“波斯大骗子也在啊?”
博哈尼冷笑道:“我救你逃出生天,你要继续对我大不敬前,至少说声谢谢。”
“谢谢波斯大骗子!”
卫佳皇问:“这里就是乔尔蓬阿塔?”
博哈尼这时候来大解密。原来,最后的手段是蹴后给的能够穿越空间的顶级法器,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坐标即可精准抵达,喷雾器用来标记运输对象,同时也是发动装置。
尤知反应过来:“等于今天是第一次使用?”
博哈尼微微一笑:“信蹴后,得永生。”
卫佳皇问:“你的坐标是什么?”
“假想出口坐标微调后的产物。”
卫佳皇心想:波斯大腿对自己定位还是很清醒啊,随时都预备着被人捅一刀。换做是我,巴不得点对点稀里糊涂落入埋伏圈被消灭,一了百了。
可是想是这么想着,就是不肯和大腿分道扬镳。
尤知细若蚊足叫了声:“波斯大恩公。”
博哈尼被他叫得瘆得慌:“干嘛?”
一回生两回熟,叫多了也就上口了:“是这样的,大恩公,我就想问问您对出口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博哈尼自信满满:“十成。”
卫佳皇算是比较了解他的套路了,并没有太感冒,问:“还是全凭你引以为豪的感觉?”
博哈尼突然对尤知感兴趣了:“你成家了没有?”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尤知想说若是有成家,怎么会去干接引代表这样不靠谱的活路?
垂头不做声,黑暗中听博哈尼又问:“那老父亲和老母亲呢?”
父母还是双全的。
博哈尼就奇怪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很重视孝道么?”说话间不知从哪里来的手电就往尤知脸上探照。
尤知被他亮瞎双眼,嗔道:“你搞什么鬼?”
“我就是好奇。你不要听你的南卫大人说什么凭感觉,就觉得不靠谱。我告诉你,恰恰相反,这就是板上钉钉的,只要我们能走到那里,就注定和你老父亲老母亲永别了,我想看看你会有什么表情。伤感吗?纠结吗?愧疚吗——”
尤知忍不住了:“你怎么不去问问这位大人,他也有老父老母啊。”
博哈尼答的斩钉截铁:“他怎么能算?他是智者,是特例,他的反应不作数。”
卫佳皇已经懒得吐槽他们对自己的自以为是,不禁想到:父母么?假如真能回到旧世界,不是应该还有一对么,即便是上帝也只会在平行世界乱搞,回到原本的现世,怕是没有这么任性吧?
转念又一想:何为现世?何为平行世界?我又凭什么断定原来的就是现世?
此时,博哈尼挥舞着手电,领头朝前走。
卫佳皇看出来了,这不是在合淔经历过那种真正的黑暗,光博哈尼的手电就能探明周遭。
卫佳皇问:“这真的是乔尔蓬阿塔?”
什么都没有,除了荒地。
博哈尼冷笑:“既然巴雷奇克没有港,这个样子又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