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 箫量冷西和魏廿皋
深一脚浅一脚借大腿的微光走了两三百米,卫佳皇和尤知不经意间越走越慢,拉开和领头人的距离。这两个没有神通的普通人毫无征兆也有了那种难以言状的笃定感觉,小心肝怦怦直跳:是这里!没错的!大骗子此言非虚,终于老实了一把。
南卫大人是这个世界的特殊存在,卓尔不群,按说内心超级抗拒这样毫无来由的自信,奈何理智和习惯和过往的坚持在这个当口不值一提。
定了定神,看到走在前面好长一截波斯大哥的背影,正要连同尤知并肩追上去,发现大哥也停滞下来。
当前灌木丛阻路。
尤知也拿出一枚手电,并光一处,卫佳皇借光看见博哈尼反常的神情凝重,问:“就在灌木丛里面?”
植被约莫三五米高。江湖规矩逢林莫入,且不说这算不算林,博哈尼自己本身就不是这个江湖的人,然而他依然停滞不前。
尤知想着出口迫在眉睫,内心十分急迫,张口就来:“如果这灌木丛有问题,那我们绕过去?”
博哈尼长叹一声:“绕过去就没有了,只能直行。”
卫佳皇明白了:“有人守在那里?”
博哈尼别有深意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自然是有的,毕竟创造21。”
偏偏卫佳皇还听懂了一半:“20条人鱼在里面?——不对,是19条?”
博哈尼特意看了眼尤知:“别改,说对了的。确实是20条。”
尤知心想:人鱼不是都被韩英璀装兜里了么?难道那背后埋伏的是韩英璀?终于免不了要和他大战一场了么?
卫佳皇却不像他这般乐观,而且听出了关键点:“第二十个是谁?”
博哈尼似笑非笑,神情辨不出是自嘲还是苦涩说出了四个字:“箫量冷西。”
尤知听着这个让他旧世界梦魂吟绕的名字,热血上冲,什么也顾不得,人就要灌木丛里冲进去,卫佳皇虽然眼疾手快,仍差着后心半米,博哈尼暴喝一声,才让他软倒在地。
卫佳皇问:“魏廿皋?”
博哈尼好生奇怪:“怎么感觉平白无故竟有了杀意?你和他有什么仇怨么?”
尤知在地上叫:“波斯大软蛋,你放我起来!你个冷血动物自己不愿意出头,还不准别人仗义相救么?”
博哈尼没有理他,只看定了卫佳皇。
南卫大人只得避重就轻地说:“如果他真是守在洞口,那更加说明你的判断没错。毕其功于一役的事情,横竖一死,谁敢挡路,自然拼着把他宰了!”
博哈尼听了不置可否,这才对着尤知叹道:“你想救她?晚啦,已经办完事了。”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尤知整个人彻底懵了。博哈尼便在此时解除对他的束缚,差点摔个狗吃屎,随着狼狈的前扑,完全地反应过来,看着博哈尼好像看着魔鬼:“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那可是你的女人!”
博哈尼笑了:“那么脑残粉,你做好准备了么?南卫大人已经做好杀人的准备了,你呢?”
尤知恶狠狠地说:“老子自然也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卫佳皇还有没想明白的关节,并不愿就走:“她不是有蹴后的持护么?”
博哈尼笑道:“你们古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干嘛?”
尤知正气咻咻地扯住博哈尼的衣襟。
“不准你侮辱她!”
博哈尼看着生气的脑残粉,正觉得有点尴尬,灌木丛的另一边有个娇嫩的声音在叫:“快跑!哈尼!你不是他对手!”
卫佳皇和尤知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博哈尼,如果是中国名字,去了姓氏叫名字可不就是哈尼么?
尤知羡慕嫉妒恨,最后魂飞天外:多么动听的声音啊!
不防被博哈尼抓住后脚跟,像铁饼运动员手中的铁饼被转了一圈,然后脱手投出,穿林而入,同时博哈尼早拉住了卫佳皇从斜旁窜了进去。
卫佳皇但觉劲风扑面来,博哈尼迎风横劈,算是封住了这一击,两人倒推半步落地,然后见着地上一个切割成两半的新鲜男尸,卫佳皇失声惊呼:“尤知!”
博哈尼冷哼一声:“这厮从刚才开始净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死兆不要太明显。”
卫佳皇想说,归根结底是被你谋死的。
这才知道,博哈尼说需要他的法宝,原来身体才是博哈尼真正且唯一需要的法宝。
一时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冷静起来反而快,正对面,一个披着红袍的男子,目测1米8未满,坦一半胸露少许腹,懒洋洋地斜在一把黄金躺椅上把自己看着,他的眼睛也不大,此刻显得十分好奇看着眼睛更小的自己。此人的小眼睛隐藏着一点神气一点自恋和一点稚气,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但是这里面能干这种事的只有他了。
有个女子倚在他的胸怀,侧向这边,那双湖水般幽深,流转中勾魂摄魄让人无法自拔的妙目,此时此刻却突兀地溢满惊恐,便听她伤心欲绝又惊慌失措地惊呼:“事情不是你看到这样的,哈尼,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呢?根本就没法解释,嘴上一面说着自己有苦衷,又急又气更多是恐惧,然后就梨花带雨,语无伦次,把那男子粘得更紧。
卫佳皇暗叹:解释是徒劳的,你已经失败了,而且是完败,败给这个操蛋的法则。至于你的哈尼,他从来看重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到德黑兰。
哈尼此刻正直勾勾地看着红袍男的背后,几乎贴地的高度有一个旋涡,就像是传送门的感觉,里面五光十色,充满生机,连卫佳皇也感到和自己的身体起了强烈的共鸣——想必这就是逃出这个世界的出口!
无疑,红袍男镇守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oss。博哈尼的变向终究还是早了,没有实现完美摆脱。
卫佳皇这时候才注意到那19条人鱼,仍旧标准五体投地的姿态朝向红袍男和箫量冷西。
红袍男突然暴躁地推开箫量冷西:“贱人,你的脏水整到我身上去了!”
箫量冷西摔在地上,犹自哭泣,既不敢看魏廿皋,更没脸看哈尼,不自觉脑袋也埋在地上。
红袍男这才把注意力从卫佳皇转移到博哈尼身上:“波斯猪,刚才听你在外面说创造21,不简单嘛?”
一百九十六 亚洲第一前锋(修)
博哈尼问:“听说今晚20进10?为什么现在还剩20个?”
红袍男眨了眨灵动的小眼睛得意洋洋说:“什么20进10,人家不知道耶。今天晚上是某某大改造。”
指了指地上跪着的20位女子:“她们经过今晚的改造,发誓再也不当某某,安心当xx。”
博哈尼装得很费解:“不会吧?刚才看的时候,明明就很野蛮,被压在喷泉台下打打打呢!最后金州万剑的小弟管不了了,还是韩英璀大人开拉链收的,怎么就跑你这来了?”
红袍男呵呵笑道:“有句话叫射人先射马,波斯猪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箫量冷西听到这句话,本来埋在土里的俏脸抬起来,卫佳皇只见她面无人色,又开始情绪失控,想要嚎哭,却又畏惧当下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无声啜泣。
博哈尼也打个哈哈:“我只知道你射术超烂,空门都要打飞机。”
红袍男听了非但没有生气,踩着箫量冷西的脑袋反而笑得更加天真烂漫:“韩大人嘛,滥好人一个!主张说服教育,那进展能不慢么?要是能听得进说服教育,她们会商量着造反?正好,日理万机的韩大人要去主持召开一个加急的安全会议,就把剩下19个某某交给了小爷。小爷呢,也没干什么大事,韩大人上门骚扰的时候,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后面的话实在不堪入耳,不知是不忍箫量冷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还是瞧不惯后生,博哈尼毅然打断他自吹自擂:“你怎么突破蹴后的禁制的?”
红袍男听他这么一问,忍不住陶醉地看着自己双手:“该怎么说呢?我今天功力大进啊!蹴后嘛,到底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那防御经不起水滴石穿,终于等到量变成质变的一天,成为了我的,来,xx,说说你是我的什么——”到这,兴致来得突如其来,光着脚丫在箫量冷西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重重落了几脚,那速度职业球员都很难捕捉,何况一个弱智女流?箫量冷西惨呼声中昏厥过去,唇缝中疑似滑落数颗牙齿。
卫佳皇勃然大怒,新仇旧恨一并爆炸,理智无存,就要去拼命,撞上一面无形气墙,吃痛之余狠狠瞪着博哈尼。
红袍男笑道:“这又是何苦呢?正主都没什么反应,你个太监急个什么劲?”
博哈尼对可怜的媳妇视若无睹,索性直白地套情报:“魏大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魏廿皋笑道:“刚才波斯猪给两个球盲科普什么是完美摆脱,你知道小爷踢球时候是怎么对付完美摆脱的么?”
“说!”
魏廿皋笑得阳光灿烂:“小爷超级大方,会等你变完向再追!”
博哈尼脸色很凝重了:“20个你所谓改造成功的某某也是一并带过来的?”
卫佳皇此时已然失去战意,心下凄然:原来如此!箫量冷西还真策反了女孩子在这法外之地勇敢抗争,只是料不到的是,蹴后不在,蹴帝在,此消彼长,哪里还是这等魔人的对手?被轻易攻陷,成为压垮汤绿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节骨眼,博哈尼也懒得藏着掖着直指魏廿皋身后:“你知道你背后是什么?”
魏廿皋笑得痴痴傻傻:“嘿嘿,不就是这个世界的出口啊。波斯猪,想出去?想出去求我啊!”
砰一声,魏廿皋原地不动,博哈尼又拉着卫佳皇疾退,这回足足有个三米,原先站立处砸了个窟窿。
此番隔空对决,博哈尼还是偷袭,却比刚才输得更惨。
博哈尼大骇:“你这是什么境界?是谁给了连唐朝队长都不是的你这么强大的力量?蹴帝?”
魏廿皋笑道:“波斯猪,你知道这世上唯独哪件事是绝不允许的么?”
“哪件?”
魏廿皋大拇指指了指背后:“逃出去。无论是谁涉足出口,格杀勿论。”
卫佳皇暗叹:一面骗大家去买刮刮乐,一面要格杀勿论。
博哈尼冷笑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想不明白的,为什么得是你?”
“因为小爷攻下了博格达峰!”
博哈尼猛省:“你转会了?不在下陆中草了?”
“没错,小爷现在在天都土全,正好打你们的烂葡萄。”
博哈尼恍悟:“原来如此,整个这一出都是为了蹴后来的。”
魏廿皋带着少年般的天真乐观说:“也为了造就小爷!”
博哈尼问:“小爷有什么值得造就的闪光点?”
“师新纹这个角色已经完成其历史使命,他也做得很好,奈何能力就这样了,接下来就需要小爷真正把这一模式发扬光大推广到全国了。只有小爷有这个实力。”
然而剧本并不照蹴帝所想。经典19的死斗真正触动了天下的根基,出口出现了,真正意义上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出口出现了。而真正知道它存在的人,除了蹴帝自己,只有博哈尼。
魏廿皋看着眯缝眼的卫佳皇心情大好:“波斯猪,你和这个搅屎棍都是蹴帝的心腹大患。尤其是你奸诈似鬼,为了引你上钩,又是残阵,又是洞口全开,然后你来了。所以今夜小爷空降来埋葬你们。”
博哈尼套的就是有无援军,看见他的无比自信,反而放下心来:好了,这下真是最后的手段了!功力虽强,战法却未必高明,就这样了,赢了,自由,输了,身死。
便说:“好狗不挡道,欺负女人得来的突破,真以为无敌了么!”
魏廿皋笑得眯起眼睛:“老猪,划下道来吧!”
“速战速决吧!小狗,直接梭哈!”
魏廿皋拍掌赞道:“甚好!”
博哈尼朗声念:“终极召唤!”
魏廿皋不甘示弱:“终极召唤!”
博哈尼双手在胸前结了个印,魏廿皋在胸前也结了个印,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喊出六个字:“亚洲第一前锋!”
轰轰两声,两个巨灵神一般的存在把两人护在身后。
博哈尼召唤来的是一个波斯巨汉,卫佳皇忍不住脱口而出:“阿里代伊!”
博哈尼看着魏廿皋请来的中国巨汉有点懵:“我勒个去!梁江北?他算哪门子的亚洲第一前锋?”
一百九十七 忍无可忍的南卫
阿里代伊爆喝一声,率先念咒语:“打韩国单场大四喜!”
梁江北骂:“你无耻!”
一声巨响,两人竟然半斤八两。
阿里代伊卷土重来,念咒语:“拜仁慕尼黑!”
梁江北不甘示弱:“佩纳罗尔求我我不去!”
又一声巨响,阿里代伊竟然退了半步。
博哈尼脸色铁青,卫佳皇都看得火大:妈的这样也算?
还好阿里代伊没有受影响,继续念咒:“我过掉马尔蒂尼!”
梁江北不甘示弱:“我逼卡洛斯下地!”
还是平分秋色。
轮到阿里代伊上火了,这回他发功说:“国家队进球数史上第一!”
梁江北也火了,发大招道:“百大进球光盘教育梅西苏亚雷斯伊涅斯塔因扎吉!”
这一回合阿里代伊再退半步。
阿里代伊想了想,瞪着梁江北说:“老子欧冠进四个!”
梁江北淡定回道:“老子不屑踢欧冠!”
仍是棋逢对手。
阿里代伊不甘心地继续施法:“老子亚洲杯进14个!”
梁江北不假思索:“老子在亚洲杯的四个进球个个精彩!”
卫佳皇忧心忡忡看到这回合,阿里代伊仍然没占到便宜。
对阿里代伊的打击是蛮大的,乘他一个疏神,梁江北连续抢攻,于是攻守交替。
梁江北叫道:“开天辟地率领中国队打进世界杯决赛圈并助攻一个门柱!”
阿里代伊傻眼了:细听起来全部是无足轻重的零七碎八为什么组成这么复杂的长句就不明觉厉呢?
这还没完,梁江北看样子想杀死比赛,又叫:“老子敢吐裁判口水!”
阿里代伊就快崩溃了:这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梁江北觉得还不保险,施展最后一击:“c罗最多火三年!”
阿里代伊来得及骂一句:“关你屁事——”
人没了。
唯独剩下梁江北高大的身躯,他的身形还在不断壮大,地上的人即使仰面也已经无法看到他更加伟岸的上半身,不自禁想要不断地后退,只怕他一挪脚就会把自己踩死。
就在大家的恐惧被撩拔到极处,幻象退散,好整以暇的魏廿皋好奇地看着四周,最在意的自然是同样使出终极召唤的对手,卫佳皇手足完好,也不配做他的对手,这时候也是膝盖酸软,险些跪下,魏廿皋瞧见后非常满意,一来自己攻击越来越精纯,二来自己在精神控制上的造诣也得到长足进步,假以时日,会成为蹴国真正的半神,而不是像波斯猪那样只在特定区域内特别牛逼的伪强大。可是,波斯猪躲哪去了?他拼着命把我的神兽打散架了,人呢?难道跑了不成?
双手做扩音喇叭在下面叫唤:“淘气的波斯猪!你在哪儿啊?”
慢悠悠地逛着,中间不避讳直踩在地上的女子身上,一路不停息地呼唤:“博哈猪!尼猪仔!小博猪!博博猪!哈哈猪!尼尼猪!哈尼猪!”
叫了一会,想起了什么,很奇怪地看着卫佳皇众人:“不是吧?你们都置身事外,不帮我找他么?”
众女如惊弓之鸟,又不敢站起来,仍然趴在地上,似乎是汤绿带头:“博哈猪!”
这下大家唯恐落人后,什么尼猪仔,小博猪,博博猪,哈哈猪乱叫一气。
这下魏廿皋目不转睛地看着卫佳皇:“你呢?”
卫佳皇知道这是披着羊皮的恶狼,一言不合就可以把扒了摸老爹活活烧死的极品变态,自知实力差距悬殊,动手也是自取其辱,嫌恶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心想着能讨他打杀最好,胜过这不死不活。
卫佳皇清晰看过戾气在他眼珠里一闪而过,然后他拍手笑道:“调皮的哈哈猪,可找到你了——嘿!”
整个人飞了起来,大脚丫子冲着自己面门踹来,卫佳皇毫不退缩盯着,然后可以确定,虽然看着很接近,但是踢不着,或者说瞄准的不是自己。
看见他纹丝不动的应对,魏廿皋都有些诧异,和卫佳皇擦身而过,心道:蹴后这小娘们还有点眼光嘛?
飞过去踩在灌木上,如此撞击,有人从上面掉下来,另有一个人影疾奔而来,赶着落地前,把人抱住,跌坐于地。
魏廿皋这下有点吃惊了:这个回追!
怀中的博哈尼让卫佳皇触目惊心,全身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整个人体就像是个微型喷泉台子,百余支血泉同时作业,几厘米见高,却不停息,躯体,四肢,脸面尽皆如此。
魏廿皋冲着他嬉皮笑脸:“我们的差距老大了,是不是?试想我也召唤阿里代伊,那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哈哈猪?”
博哈尼瞳孔开始放大,他大叫一声:“南卫大人!”
卫佳皇忙应道:“你说!”
“喷到眼睛上了,什么也看不见,擦一下!”
卫佳皇顾不上了,用手去擦。
“鼻子也有。”
卫佳皇准备用衣服去擦,魏廿皋笑嘻嘻地递纸。
卫佳皇有点迟疑,博哈尼说:“用你的!”
然后是嘴巴,再跟着眼睛又蒙住了。卫佳皇想着,看脸面上喷泉动静不大,用手按压,控制了一些。
博哈尼看着天上的星月:“说来也怪,明明全身上下痛苦不堪,衰竭得十分明显,说话却那么的通畅,就跟没事人似的。”
魏廿皋笑道:“那得谢谢小爷技艺精准,操作神兽操作得炉火纯青。”
“哈尼!”
卫佳皇闻声闪身避开,想着非礼勿视,扭头向一边。心想:这时节醒过来,是福是祸呢?至少不会留下遗憾吧?两次都真是为了出口才来的么?未必吧!
看着爱郎血流成河,箫量冷西心如刀绞,恨不能代他身受,顾不得会不会遭他轻贱鄙视了,就要扑上去,白玉般的十指已经轻轻搭上曾经托付终身的那个真命天子。
魏廿皋选此刻一声轻咳,箫量冷西如灵魂出窍,十指离身,整个人后退,然后趴在地上,向魏廿皋疾速地爬来,正要凑近,魏廿皋笑眯眯地说:“停!就在这里蹲下!”
堂堂西珠分两颗的箫量冷西,就这么乖乖地蹲下了。
卫佳皇忍不住看着此刻的她,就在这个时候,只有卫佳皇看见了箫量冷西含在眼眶的眼泪,前所未有的明亮晶莹震撼了他,他并不是尤知那样的旧世界脑残粉,然而那一瞬的光辉,那动人到极致的凄美重重地敲打在他灵魂深处,还没回过味来,就见那眼泪不可思议地干涸,最后的美人就这么彻底地被埋葬,那断臂般的痛楚,唤醒了卫佳皇潜在深处的全部怒火。
魏廿皋正走到博哈尼面前,蹲下来,就像在玩玻璃弹珠一样,一面比划一面轻弹着博哈尼的眼珠,左弹弹右弹弹:“哈猪猪,刚才你嫌小爷射术差,小爷不服,要不来试试,说踢你哪只眼珠就不会踢到另一只——来来来,你来选选,左边还是右边,允许你最后变向,我也想看看啊,传说中的完美摆脱会不会实现呢?”
警兆顿生,想要飞起来,却感觉身形一滞,到底也算见机极快,以脚对脚和那偷袭之人毫无机巧地拼了一记,龇牙道:“疼!好久都没有在球场外这么被欺负过了!你个书呆子水是有点深哈,怪不得都想干掉你!”
一百九十八 再度发起死斗
博哈尼看着天说:“过来帮我擦下眼睛好吗,南卫大人?又看不见了。”
魏廿皋作委屈状:“你们就欺负我老实,好说话,踢比赛像你们这么拖延时间也是要被罚下去的哦?”
卫佳皇已经在擦了,这回找到了纸巾,却听博哈尼说:“魏大人,临死的时候有件事想向你求证一下。”
魏廿皋笑眯眯地也把脸凑过去:“哈猪猪客气了!你说!”
“今晚,这是蓄谋已久的谋杀么?”
魏廿皋笑得无邪:“去掉今晚就对了!”
“你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杀手?就因为我发现了出口?”
魏廿皋嘟着嘴装可爱说:“装!有一个伊塞克湖就够了!我们蹴国不需要博格达峰这么牛逼的存在!既然不需要博格达峰,那么你作为博格达峰的守护神还活着干嘛呢?”
“既如此,一开始为什么不下杀手?”
魏廿皋撇撇嘴:“谁让我们伟大的蹴帝是个抖m呢?就好追女孩子这口,对那小丫头片子百依百顺——咦,你不是想套我话,想知道蹴后去哪儿了吧?哈猪猪你真坏!”
这时候人体喷泉们好像都偃旗息鼓,博哈尼却知这是回光返照,正面向上保持太久,太酸痛,于是脑袋侧向一边叹道:“你想多了,我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给你传功的,绝不会是出口刚出来那会。”
“废话!那时候你多威风啊,全湖的高手被你打了个遍,小爷被你虐得好惨,差点没被你打死!不过么,你光顾着救这个拖油瓶,就不怎么厉害了,最终还不是给我们逮了。”
拖油瓶仍然蹲着,双眼呆滞无神。
博哈尼叹道:“早知道实力差距这么大,就速战速决了,不至于还要靠哈坎来救。”
魏廿皋笑道:“你不出手,大家都不知道你有没有,你一出手,显得太有,造就了我。”
博哈尼释然了,原来蹴后不在的那天起,博格达峰就名存实亡了。
卫佳皇咬牙切齿:这就是完全的黑暗么?黑暗教人抗争?扒了摸说的就是这个情况么?蹴后是真的失踪了,还是为了方便蹴帝一黑到底,躲起来了?
博哈尼笑了,他叫住卫佳皇:“南卫大人!这里也擦一下。”
“哪里?”
手被紧紧握住,卫佳皇能清晰感觉到掌间夹了一个物件,此时正发烫,显然是用残存的神通正在发动的法宝。卫佳皇触电一般撤手,法宝落地上,霍然站起。
不单博哈尼,魏廿皋都惊讶万分地看着他。
卫佳皇问魏廿皋:“你想杀我?”
魏廿皋微笑:“表达有问题,对你,小爷并没有想不想,也不需要想不想,只是顺便踩死。”
卫佳皇说:“你杀不死我。”
魏廿皋歪着脑袋:“乖乖,刚才那小儿科的肉搏使你膨胀?哈猪猪,你小弟把你好心当驴肝肺呢,这可怎么办好呢?”
博哈尼更多是奇怪:他不是这样的人啊?刚才基于义愤拼了下命,可以了啊,还入戏?
想不通,总觉得要劝的,刚才自己一时脑抽给他准备的法器算是白瞎了,跑是跑不掉,总不能他死的那么惨,便劝告道:“刚才是近身,拉开距离你根本限制不了他。”
卫佳皇说:“我刚才口误。”
魏廿皋嘻嘻一笑:“你可以纠正。”
卫佳皇点头:“不是你杀不死我。”
“喔,那是什么?”
卫佳皇一字一顿说:“是我要杀死你。我卫佳皇一定要杀死魏廿皋。”
魏廿皋笑容不再,冷冷地问:“你要怎么杀?”
博哈尼本来要说什么,生生吞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垂怜他将死,又加大回光返照的福利,竟然能微微支起身子,隐隐猜到卫佳皇要说什么,但又实在难以相信他会说出。
卫佳皇问魏廿皋:“我问你,这个法外之地属于蹴国么?”
魏廿皋冷笑:“我当你想到什么说辞,自然是不属于的。”
卫佳皇仰面问天:“那么属不属于这个天下?”
魏廿皋脸色变了。博哈尼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站起来。
天自然是没法回答的。
但是天上有上帝。
副手在旁问:“怎么办?”
上帝冷笑:“什么怎么办?他没有说错啊,法外之地虽然不归蹴国,但归这个天下管。”
副手苦笑:“您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他没有这个魄力,这辈子都不可能。”
副手叹道:“可是万一呢,万一的万一发生了呢?”
“你善后!”上帝没好气地拂袖而去。
副手哭笑不得:三个字就把我打发了?
天上的在烦,地上的更烦,魏廿皋准备动手,卫佳皇选在同时开口:“天下事,皆有足球来裁!我卫佳皇向你魏廿皋发起死斗!”
魏廿皋噗的吐出一口血来,竟然是自己神通的反作用力所伤,所幸刚有触发玄功就被弹回,并没有伤到肺腑,当即恼羞成怒道:“你他妈的用什么来和我死斗?你不要仗着有蹴后撑腰就有恃无恐,这小丫头已经不在了!”
卫佳皇冷笑:“她若真的不在,为何你下不去手?难道我背后站的是蹴帝?”
气得魏廿皋原地暴走:“太他妈荒唐了!那个经典19的垃圾队有什么资格去打天都土全的预备队,他妹的都散架了,一个孤家寡人空口说大话,吹一句死斗的牛逼也能当挡箭牌?是谁!是他妈的哪个北瓜哈搞,硬要护着这个老赖!出来!老子廓死你!”
卫佳皇现在心如止水,淡然打断他:“队,我有。”
肚里说:草根没有派队。北朴,扒了摸,莫怪我赶进度,这是你们前段时间催逼我的报应。你们不是那么急于求成么,送你们个猛的。
博哈尼已经完全直立,整个人呆了:这是什么迅猛的发展?蹴后真的还在么?到底是谁棋高一筹?想不到万念俱灰,临死那刻,都想着行善积德了,还能见到变天的前兆!
突然感应到不对劲,来不及细想为何,冲卫佳皇喊道:“不妙,快跑!”
魏廿皋突然狞笑道:“果然是虚张声势。上面何等英明,你拿只鱼腩来蒙混过关,审一审这么会功夫便知。”
卫佳皇顿觉手足被缚,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提拔离地而起,也不慌忙,充满了对现世的不屑,大声疾呼:“果然是自欺欺人的天下,没打过又怎知强弱!乘早把我们杀光,留一帮蠢物自娱自乐算了!”
魏廿皋又恢复了愉快的笑容:“你说我切你哪里开始呢?死斗家家酒爱好者?”
枪声响起,魏廿皋大惊失色,然后发现自己还是大意了,那不是子弹,而是炮弹,闪躲的幅度偏小左脸颊擦出血来,地上穿了口足球大的洞,反而镇定下来。仔细看洞内竟是一枚西瓜,竟然还没有裂,冲着多出来的两个人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你们!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我傻才惹你们,今时今日这个地方,别说你们两个,就是你们全队一起上也是找死。”
一百九十九 咬死葡萄
跌在地上的卫佳皇看到来的两个人身着紫袍,都比魏廿皋要高大,看样貌不像中土人士,其中矮的那个径自过去扶住博哈尼。剩下的高个子估摸着超过了1米95,本来想什么都不说,但想着魏廿皋似乎咖位不小,刚才的场面话又说的那么满,完全无视若能怕是日后不好相见,清了清嗓子,怪里怪气又吞吞吐吐地拱手说道:“大人魏,莫气生,人救,怕死弄你。”
一番话说下来,听不出是要示好还是挑衅。
魏廿皋不在意听到了什么,问道:“哈坎呢?你们到底要救谁?伊朗人随便拿走,反正活不了。如果要打这小眼睛的主意——”
扶博哈尼的那位本打算插嘴,想着自己比高个子还烂的官话,忍住没开口。
“那就是和蹴帝以及整个蹴国为敌。”
出口的情报,现阶段还停留在知情者死的阶段,当然,人鱼们包括箫量冷西这样的高级人偶已经不算人了,可以随意摆布,倒不至于灭口。至于来的这些哈坎小弟,能不杀便不杀。
矮的那个向高的那个使眼色,意思自己口拙,要他出面解决。
高个子便皱眉说:“他杀不了你。”
魏廿皋一愣,有揍人的冲动,看他一本正经,又仔细打乱顺序组合这五个字,正忙呢,高个子看他神色稍霁,问:“懂你吗?”
魏廿皋想说懂你妹,博哈尼开口了:“福尧说,你杀不了他,也就是你所谓的小眼睛。”
矮个子就像遇到了救星,惊喜交集,连连点头。
那魏廿皋可真恼了:“你是这个意思?”
福尧忙说:“就是博哈尼大人的说。”
魏廿皋冷笑一声就要杀给他们看,出口在后,此情此景,除了蹴帝,天下无敌。心念一动,打算让卫佳皇的**在风刃中撕裂。
然而,根本就没有风。
魏廿皋不相信这个荒诞的状况,于是催动了更多的念力,然而,除了让自己显得更像疯子以外并无差别。
从他刚才起了杀意,一高一矮甚至博哈尼都看向自己,且一脸看猴戏样。
魏廿皋断定问题着落于这两个葡萄野人身上:“你们还动了什么手脚?”
福尧慌忙摆手:“无并。”
魏廿皋冷哼一声:“笑话!你们不从中作梗,小爷会奈何不了他?身上还有什么蹴后的一次性法器都痛快地使出来!”
博哈尼有些明白这里面的玄机了:“因为卫佳皇是有队的?死斗的禁制高于一切。”
魏廿皋几欲抓狂:“所以他哪来的队?”
一高一矮同声答:“新疆葡萄。”
魏廿皋倒抽一口凉气,嘴里骂道:“你们这些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混账事么?”
若是卫佳皇真的拿葡萄队来发起死斗,那自己只能用天都土全来迎战,这是一个唐朝级别的死斗。
自从经典19大战安娜卡列尼娜那场闹剧发生以来,几乎大部分圈内人都开始研究死斗细则,不是说想去发起死斗,而是怕被亡命之徒找上门来。当中有一条大家都很忌惮,说如果死斗双方同为职业球队,赌的将是全部18人的命。
这帮葡萄蛮子疯了!一旦成真,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这场赌命之战的进行势不可逆,而自己刚才想杀小眼睛而不得,那么实际上可见一旦这两个字都可以去掉。可怕的是地点还是这小子指定,他若是指定了博格达峰,天都土全哪怕是最强阵容,也极不乐观。最可怕的是职业球员固然强大,却几乎都没踢过输了就会没命的球,这帮人完全不一样,他们说的好听是职业球员,骨子里野性难驯,限定在职业化的框框一板一眼地踢球还好,死斗这种乱来的比赛,他们释放出来会是什么样,完全就是未知数。
卫佳皇自己也没回过神来:这帮人到底在玩哪出?
福尧觉得再不说点什么,虽然魏廿皋今夜注定一事无成,但己方也很难了局。一定要用最简短不容易会错意的语言,让对方明白这件事真正的情况,比方说虽然我们也不怕你,这件事却不是我们主动想去做的,这种意思。
魏廿皋正自阴晴不定,福尧又说了:“出口守你,我们知。”
这次听懂了,魏廿皋闻言,猛地看向福尧,杀意毫不掩饰。
福尧混不在意继续说:“715之夜,蹴后有旨。”
矮个暗赞:这句话好!连我也知道没有问题。
博哈尼和卫佳皇忍不住对望一眼,都想:果然,她事先都有安排!
魏廿皋却在想:这心机婊为了夺权,又耍了什么心计?妈的!人都不在了,居然还可以执行下去,这帮葡萄蛮子是这么垂涎于她的美色,靠着回味都能甘当奴役么?
福尧几经斟酌终把旨意半背半说出来:“哈坎大人代传——”
三个听众都想:果然是这样,代传才说得过去!
魏廿皋想的还要多些:提前对哈坎有安排,是不是她早知道今后她自己会有这么一段?或者干脆说是她主动为之的局面?妈的,我今后可不能再大意了,这里面容不得想当然的空间。
“孤立无援的卫佳皇如果再发起死斗,新疆葡萄就是他的球队。”
魏廿皋立马就炸了,窜到矮个前,一把揪住博哈尼,矮个想拦阻发现根本拦不住,又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索性视而不见,看他生生把哈猪猪提起来,心想:自己都说是死人了,总不好意思再搞大的吧?浪得虚名也好,也算是一流人物,脸还是要的吧?
“你也是串通好了来玩我的?目的就是把天都土全也拖入这场死斗?只不过你没想到已被盯上?”
博哈尼懒得说话,肚里苦笑:他也是我被你打死了,惹毛了才发起的死斗,这你也好意思让我背锅?人还是你们给送到我手上的,我还想问你们是不是有人是蹴后内奸呢?
矮个轻推魏廿皋,意思摇够了就把人还来,魏廿皋精神恍惚中撤手。殊不知福尧已经借这个间隔到了卫佳皇旁边。
福尧低声问他:“你最开始想的肯定不是我们了,那是个什么性质的队?”
卫佳皇听他秒转语序通畅,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仍是那般憨直,暗自一凛: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便粗略地把草根没有派队的特征说了,福尧沉声道:“你这个队看来是被上面否了,所以刚才差点被杀。记住!从现在起,咬死新疆葡萄,要不我们都要完蛋!”
二百 死缓
稀里糊涂被一支唐朝劲旅当做主公,这刺激远非朴鹫扒了**着自己加入草根没有派队能比。
一旦成真,赌法将更加血腥残暴。输了的话,算上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就是18倍715的牺牲,蹴后苦心经营的最精锐也是唯一幸存的战力,希望的火种,就会这么轻易地因为自己的莽撞和无能毁于一旦。
自己这两下子,在经典19,有岑大爷做主,还能当当战术双核,赶上不要说唐朝,宋朝,哪怕是明朝甚至清朝这个层面,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拖油瓶,偏偏又必须打满全场,加哪只队不说一定丢人现眼,但一定算对手肉眼可见的利好,本队不容置疑的最大软肋。
如此重压,如此现实,瞬间就把适才那个好容易在目睹今夜一幕幕惨况后爆发的英雄气概埋葬。
向魏廿皋发起死斗看起来帅气,很man,说穿了一钱不值。自己反正是不想活的,魏廿皋是个该死的畜生,想着一命换一命,赢了是挣,输了不亏,相当划算。用草根没有派队的壳既拖延了时间,又美化包装了自己的死亡,又堕了魏廿皋的威风,精神上又得到了满足,虽然是不自量力,毕竟还是英雄的剧本,最妙事后还不用担责,没人会找死人埋单,受累的只有活着的人。
至于胜负,自己清醒得很,根本就不可能赢,那时候只是基于义愤,箭在弦上,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么一个队了,正好还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壳在,正好这张壳的那两个主人正是立志于此,而且一直以来跃跃欲试,被自己搭上线的话,算不得殃及池鱼,而且死贫道不死道友的买卖说起来足够厚道了。然而踢球不是一个人的事,11个人哪怕有一个人不肯耍帅,就算道德绑架成功,细究起来也是卑鄙的。
一想到细节,再冠冕堂皇的理由,再热血沸腾的斗志,再光鲜亮丽的包装,都显得索然无味。瞬间只觉得刚才的热血可耻,激情不再,意兴阑珊。
福尧说话了:“蹴后如神事料,算定今晚劫有他。”
指了指卫佳皇。
“时间都错没。我们等外面。”
魏廿皋习惯他颠三倒四的说法,自行组装,速速会意,登时脸色变得阴沉:“这里和外界空间是封闭的。唯一的通路便是伊塞克湖,你们怎么可能从空间外直接进的来?”
福尧答:“蹴后通神的靠一半。”
魏廿皋冷笑:“一半靠她的神通?她这么牛逼,怎么算不到博格达峰的守护神今天会被活活打死?”
“蹴后有言,两害轻取其。时机在坐标等我们。”
这一段组装起来略烧脑,魏廿皋也不笨,没耽搁太久问:“你们在坐标等什么时机?”
矮个兴奋起来:终于轮到我背的这句了!
博哈尼此时的福利更丰厚,能做到观察入微,见矮个脸面竟有了红晕,呼吸变得急促,好生纳罕:这家伙干嘛呢?到这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兮兮的,还有什么设计么?不是,蹴后搞这么复杂,她就有信心不被这阿呆和阿瓜搞砸么?
矮个看到了福尧鼓励的神色,便背道:“蹴后说!空间不可切割!只有在卫佳皇有勇气发出死斗的刹那会出现让我们乘虚而入的空洞!只要他做出了决定,我们有义务响应他,为他而战!”
矮个这一番话自然把魏廿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福尧借此机会再度向卫佳皇使眼色,卫佳皇看懂了,这还是要他咬死葡萄不动摇。
魏廿皋心中凉了半截:错了!又错了!完全的本末倒置!他的战略意义竟然如此重要,一次死斗打开个出口,二次只是有了勇气就又整个入口!要是死斗再让他赢了,这世界是不是得完蛋啊?完了!完了!蹴帝重点提及这个书呆子,原以为是抖m吃醋的表现,也没放在心上,满脑子只想着去解决波斯猪,结果次要的杀了,最重要的千叮咛万嘱咐却给蹴帝留着——不行!一定要再试一下!
又准备动手,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卫佳皇在么?”
卫佳皇一惊: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
不知什么情况,低低应了一句:“在是在,你有什么事?”
却见福尧,矮个,魏廿皋尽皆跪下,行尸走肉的箫量冷西恢复神智蹲改跪,其余人鱼半趴改五体投地,异口同声说:“吾帝威武!”
站着的唯有卫佳皇和博哈尼。博哈尼抵御了半天似乎还是得屈膝,恰在此时,那个声音说:“算了,行将就木,给你点优待,站着便是。”
博哈尼便觉有股柔和的力量把自己托住,温暖之余,却不敢如刚才那样口齿轻薄信口开河。
卫佳皇却想起,方瓷破解那段视频,那个一口大连话的权贵,便是这个声音。原来他便是蹴帝。
趁魏廿皋跪得虔诚,福尧又偷偷给卫佳皇打暗号,让他莫忘性命攸关的原则。
蹴帝便开口了:“卫佳皇,你站着难受么?”
卫佳皇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咬牙道:“还好。”
暗想:这个不用露面就能逼得我想下跪,和他那个看一眼得疯的老婆还真很难说谁更厉害。
蹴帝说:“既然你选择硬刚,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免得农民体育场那位球迷的悲剧再度上演。”
大家都知道这说的是那个到农民体育场看球硬扛着不跪最后当场暴毙的球迷。卫佳皇则知道此言非虚,纵使蹴帝是他痛恨的万恶之源,不敢与之斗嘴,只怕他略施手段就让自己生不如死,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得仰其鼻息,尤其是救了自己的那两个葡萄人,不为自己也不得不低头。
于是恭恭敬敬地说:“谢谢您。”
蹴帝问:“卫佳皇!我问你,天都时间20xx 年7月25日晚x分,你发起的这场死斗,你将以全天下不论职业草根的哪支球队出战?”
听福尧说的郑重其事,卫佳皇不敢怠慢,字正腔圆地回答道:“新疆葡萄队!”
魏廿皋气得七窍生烟:“你混蛋!”
“你闭嘴!”
魏廿皋立刻乖乖不做声,哪怕他敢怼天怼地,也不敢怼蹴帝,但是事态紧急也大着胆子劝道:“吾帝明鉴,新疆葡萄没有预备队,若真让葡萄对土全,势必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啊!”
蹴帝没有理他,径自问卫佳皇:“准备何时比赛?”
卫佳皇听他语气中隐隐有劝退的温缓意味,联想到适才福尧的嘱咐,有了个猜想,便试探着回答:“三年后的今天,如何?”
魏廿皋听到目的性这么强的时间安排登时怒目以对,不过站在自己立场,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所以只瞪不发作。经历了今晚的事,整个圈子的人都不会允许卫佳皇活那么长,能不能活到今年八月都很难讲,所以这既是他争取的缓刑期,同时也是一张无用的空头支票,哪怕蹴帝承诺。
果然,蹴帝的声音听着都要轻快少许:“可以。魏廿皋!”
“属下在。”
蹴帝下指示:“送他们走。”
“是!”
福尧这才感觉自己手心全是汗。
二百零一 是我学的
魏廿皋空中划个三角形,旁人不解其意,福尧已经看到缺口,生怕他反悔似地拉着卫佳皇向上跳。有看到两人短暂的滞空人就不见了。矮个看不见那口子,却会依葫芦画瓢,拖着博哈尼也跟着窜上去。
一阵剧痛后,矮个见到了福尧和卫佳皇。
四人踏足山道上,意外的却有光亮。卫佳皇看明白有一层薄薄的黑雾,魏廿皋和众人鱼以及箫量冷西皆在其内。暗暗称奇:原来最大光源来自魏廿皋背后那个出口!
这一边,福尧弃了卫佳皇,和矮个一道关切地注视博哈尼,声音几欲哽咽:“阿凡提大人......”
到了这里,博哈尼又恢复人体喷泉的造型,而且出血量倍增,全身喷薄如涌泉,这回连眼珠都各有一个出血口。
不要说像刚才那样对答如流,现在说一个字都非常艰难。“我......本.......外族.......哭......我.......作......甚......”
矮个倒是很快恢复正常,福尧依旧哭丧着脸。
“啊!”
一面叫着一面似小孩眼睛痒,拼命揉搓,拼命想把遮挡眼帘的红幕推开:“南卫......何......在?”
卫佳皇对此人难分褒贬,按说没有什么感情,然而终将一别,不由自主凑过去:“这里。”
这声回答仿佛带着无边魔力,喷血止息,难受退散,博哈尼只抹得几抹,耳聪目明。
福尧和矮个见到这一幕,反应平淡,却都刻意挪了几步,腾出两人对话空间。
博哈尼笑了:“在这世界你果然有些意想不到的神通。”
卫佳皇不知该怎么接。
“既然去不了德黑兰,有些话儿总得向生人交代。你将来要是去到外面且烦劳你去那里走一趟。”
卫佳皇应下:“具体哪里?我记下。”
博哈尼再度失笑:“煞有介事有模有样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还是你家强啊!”
卫佳皇见他不信也懒得争辩:用你的话讲,世上还是有很多信守承诺的计步器的。轻易不承诺人,一旦答应他们就一定会做到,不了解的都会说他们小家子气。但那才是真实而没有膨胀的人类。
博哈尼收起了笑容:“我相信在你身上的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卫佳皇心想:确实不是,这是强推,然并卵。又费马达又费电。不自觉垂头丧气。
博哈尼又说:“至少我替你证明了一件事。”
卫佳皇又抬起头。
“取巧的路子是不通的,上面哪怕耍赖皮也要堵上。想出去必须老老实实地踢球。”
到这顿了顿,“其实我已经明白你的意义何在了。”
卫佳皇不自禁问:“是什么?”
“不管这个世界对普通人充满了什么样的恶意,其他人还不清楚,但是至少对于你来说,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踢球,或者真心实意地去做与之相关的事,那么必然就会有回报,必然就会推动世界往那小戳人最不希望的方向前进!”
福尧和矮个眼睛一亮不禁对望一眼,但是很快又兴致索然地回看脚下,觉得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博哈尼想了想,又说:“最后一个问题,知道你们的蹴帝其实是谁么?”
福尧和矮个兴趣不大,听了估计也不知道是谁。卫佳皇却不自禁靠近了些。
“蹴帝他其实就是——”
血光闪耀,人体爆炸。
像是在魏廿皋装神地段埋下那颗大西瓜被引爆,溅了卫佳皇一脸。
福尧和矮个早有准备,神情肃穆,朝残破的肢体跪下,两人都挺直身子,双手微曲,掌面向天,然后上身保持这个姿势触地,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这才站了起来。
全程,卫佳皇一言不发。这一路上不论尤知还是博哈尼,基本上都是跟着他们的节奏,被牵着鼻子走,变化快过感受,到头来惊惧多过感伤。就连博哈尼这样的神通者,暴毙一刻形同儿戏,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还要在这世上苟活多久?
福尧二人已经起来,福尧沉声道:“我们得快点动身。若让他们醒转来,派人追上,到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保护你的立场。”
卫佳皇忍不住说:“他们也没有立场立即追杀啊?毕竟是蹴帝才认同的死斗。”
“假的!”矮个说话了。
卫佳皇有点方:“假的?假的是什么意思?”
矮个现在神通不消用在其他地方,汉语就能说得很溜:“假的意思就是全部都是假的!”
这个时候不再演戏了,福尧看着矮个整个做派,暗叹:你倒是比我还会隐藏,阿凡提好歹知道我名字,不知道你名字,这个什么南卫八成也以为你是我小弟,怎么,现在觉得憋屈了?
腹诽可以有,表面工作却不能怠慢上级,便插嘴解说:“没有蹴后传旨,也没有她料事如神,原案是哈坎大人策划的,目的,也不怕得罪你,我们就是救阿凡提大人而来。只可惜该救的没救着。”
那个爱找茬的卫佳皇一直还活着,他发现福尧说得轻巧里面经不起琢磨的点太多,比方说出口的坐标,出现的一瞬间,博哈尼能感应到存在,却绝对无法定位,最后能去,靠的完全是蹴后的法器,别说你们两个只是哈坎的手下,就算哈坎本人又从哪里得到这桩大机密的?你们若是有这么精确的情报,目标又是救博哈尼,又怎么可能坐看他牺牲?便问:“不靠蹴后,你们如何精确定位到出口?”
福尧眼神请示矮个,矮个不耐烦挥挥手,福尧就说:“你猜的没错,出口的具体坐标是蹴后有预言过,并让哈坎大人保守秘密和能够直接到达的法器。哈坎大人感应到今夜博格达峰下有异动,前去查探,发现阿凡提大人已经不见了。以他对阿凡提大人的了解,他料定阿凡提是思乡心切,去了出口的坐标,准备离开这个世界。哈坎大人说根据最新的情报,出口有个守护者。不知道蹴帝选择了谁,总之这个人的神通非同小可,即便是阿凡提也是凶多吉少。于是派了我们两个给了法器让我们立刻到坐标去等,要我们务必截住阿凡提,即便对方起了杀心,当着我们的面,也不便下手。他本人怕出乱子,要留在博格达峰压阵。”
这时候矮个插嘴了:“说简单点!”
福尧也不生气点头道:“我们到了坐标却被黑雾顶着进不去。后来魏廿皋到了,紧跟着你们也到了,我们能看见和听见里面在说什么,却进不去,正在干着急的时候,阿凡提人被下了死手,然后莫名其妙那地方被你打开了,本来还在商量,看着你要被杀了,我们就出手了。”
卫佳皇忍不住指着矮个说:“可是他不是说,那是因为我有勇气发起了——”
矮个截断他道:“那是我现编的!”
卫佳皇想说,那你真能编啊,又想起当时另一个细节:“可魏廿皋确实两次想动手都未果啊?”
“那是你牛逼!”
卫佳皇终于想到最关键的人物:“可是蹴帝确实出面承认了这次死斗才得以——”
矮个想谢天谢地你问出来了。
“他没有出面,那是我学的!”
二百零二 奥孔瓦孜
卫佳皇目瞪口呆。
白筑已经是他生平见过最胆大包天,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不懂的领域也敢上去装神弄鬼的存在。可是和眼前这个怪物比,他这种大心脏都得退避三舍。
此人就根据听到的南卫大人四个字为线索开搜索引擎,临场花了几分钟编出一个把蹴后,新疆葡萄全部融汇进去的故事大纲。然后配合这个漏洞百出的大纲把大家忽悠得全身而退。整个过程他还轻描淡写地把所有无辜队友的身家性命当做筹码加上去豪赌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这种狠辣事卫佳皇相信白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矮个一提到这还嗤之以鼻:“有什么麻烦的后续,统统不认就是了!”
福尧摇头:“你扯葡萄上面,哈坎大人想推得一干二净也不容易。你别忘了,第二次魏廿皋想动手是真的被反噬了,那已经充分证明无论蹴帝是否知情,上面系统其实是认可这桩死斗的,十之**是有记录的——”
“理他个鸟!我们又不是新疆葡萄的队长!我说了算数么?你要信那是你自己蠢!法外之地杀个人都没事,开个玩笑不行么?再说了,土全人想的只会是怎么把这小子给宰了,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桩死斗的。”
福尧叹了口气:“除了你假冒蹴帝这件事没得洗,其他还好。”
矮个更不爽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蹴帝了?我只是问南卫什么时候踢,你们自己要下跪。”
福尧苦笑:“你也跪了。”
矮个冷笑:“我吃屎你们也吃么?”
卫佳皇觉得他们有忽略当中的一桩不小的麻烦,也插话道:“你在学蹴帝的时候,我是真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强大的魄力——”
矮个食指一指,卫佳皇便说不出话来,然后他自己说:“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你资料我看了,说你和那个姓白的同学是天下唯二可以无视球员权威的怪胎,我怕你这边出问题,对你有发功,为了逼真,力道也不一样,所以那不是强大的魄力,是你身体机能告诉你,你快被压死了!”
卫佳皇苦笑,发现当下口舌自如,忍不住问:“那我要是身体不济真被压死了,不就穿帮了么?”
“所以我不是说长话短说么。”意思就是死了活该。
卫佳皇暗叹:真是知人面不知人心,面相看着这么憨厚,骨子里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福尧却想起一件事:“阿凡提大人那,你来那么一出,后来确实有股托力,把他也瞒过了,你怎么做到的?”
“他灵觉全失吧,我就是打地面传递了一个牵引过去,正常情况有那么一点点神通的都能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倒是奇怪你怎么会都没看出来?”
福尧想说,自打你毫无征兆突然开始假扮蹴帝,我哪还有心情管别的,转念一想,才想到这件事真正的重点:“你用这么粗糙的手段也不怕被魏廿皋发现?”
“赌不就是这样么?”
福尧也释然了:也对,不这样就不是那个被哈坎大人最看好的接班人了。
矮个手一摊:“好了,南卫,要紧的听完,也算是尽到我的义务了,从现在开始你闭嘴吧,记住我的名字——奥孔瓦孜!有什么状况再开口叫名字就是。”
卫佳皇看样子对方是要和自己握手,便伸出对应的手,被一把大铁钳夹住,整个身子直接扯过去。卫佳皇已经算是很警醒的了,意识到不对劲,却没有躲过小腹上的重击,两眼一黑,人事不省。这下是真出状况了,却没叫出名字来。
奥孔瓦孜往空中一抛,福尧顺势搭在自己肩上,问道:“法器还能用么?”
奥孔瓦孜摇头:“那个出口一定有设定,来了皆废。这座山应该就是阵法,只有下山再说。”
看了那山路,吐一口浊气,箭一般冲了过去。两边飞石来袭,两袖齐飞,一路碎裂,福尧已如影随形。
山像是天山又不是天山,完全在黑暗中,又不在完全的黑暗中。神通者的双目能看透里面的一切真相。
奥孔瓦孜奔行中不断变换运动轨迹,福尧始终能牢牢跟上,有时候是陡坡,有时候是绝壁,有时候是悬崖,在两人神通施展下如履平地。
因为奥孔瓦孜路径切换得当,飞石攻击越来越稀疏。这时候得闲,开路先锋突然来了一句:“其实蹴帝的意志有到现场。”
福尧心有余悸说:“那你还主动学他说话?”
奥孔瓦孜冷笑:“都是踢球的,我怕他个球啊?”
福尧叹道:“知道你胆子大,是问你动机!”
“我感觉他会提前坐实这场死斗,明天就进行!”
福尧惊呼:“你是说他想直接让明天和天都土全的唐朝联赛变成死斗?”
“是啊,顺利的话,不单是博格达峰,连新疆葡萄都不复存。”
福尧一时还是接受不了:“可是,转会期已经截止了啊,这个卫佳皇也没有在足协注册?”
“你脑子秀逗了么?死斗是第一顺位好不好?”
福尧咬牙道:“他就不怕赔上一支天都土全么?”
奥孔瓦孜不停步,转过来指指福尧肩上的人:“你别忘了,他得打满全场。我们基本上没有胜算可言。”
福尧叹道:“所以你借他的威势赌了这一把,魏廿皋也没发现。还真是险哪!不过蹴帝自己为什么不拆穿你这冒牌货?”
“应该在犹豫?我们刚才看了,这小子是有些特异之处能够威胁到他,但也不至于心腹大患。死是必须死,如果需要付出牺牲一个唐朝球队的代价,他可能还是要权衡一下吧?就是占了这个犹豫的好处。”
福尧色变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不需要犹豫了,把他杀了一了百了。”
“对啊,不需要魏廿皋反应过来,我前脚戏演完,后脚他应该已经下旨,各路豪门都有派打手往我们这个坐标来。”
福尧问:“那你怎么打算的?真杀上来了,保他么?”
“又不是阿凡提,就看麻烦与否喽,反正这个人不怎么对我脾胃,要指望为他拼搏那是不可能的。”
福尧见他突然停下,险些刹不住车:“怎么了?什么情况?”
只见奥孔瓦孜掏出一件法器,原地抛掷,落地上还没有动静,捡起来叹道:“还是不行。”
福尧问:“哪个队的来了?”
奥孔瓦孜又指福尧肩膀:“拿给我吧,背着你不累么?”
郑重地卸下来,环抱着过去,奥孔瓦孜做了个捧接的姿势,相当标准,福尧信以为真完全放手,不料全是虚招,侧身一个蹬踏,卫佳皇沉沉坠地,便是这样居然还没醒。看着粗蛮,其实力度控制很有讲究,有意没让脑袋作为缓冲体。
福尧皱眉道:“什么仇,至于搞那么狠?”也不知是说他之前小腹那一击,还是现在这一蹬,还是两者皆是。
奥孔瓦孜淡淡道:“仇怨是没有,阿凡提总是被他克死的,你心里就没有疙瘩么?就是宣泄一下而已。”
二百零三 若真是救星
开始答之前的问题:“跑前面是大羊定庞的杀手。”
福尧问:“我认识么?”
“领头的叫蓝渊武。今天晚上还打满了的。”
福尧皱眉:“大羊定庞能打上主力?”
“我手机查下——喔......”
福尧问:“查到什么了?”
“扫黄打非的英雄,后来场子老板亲自撞'他‘车结果**的那个‘他',你知道么?”
福尧想起来了:“他啊?就是那个前手解放,后手收编后宫的贪吃蛇嘛?”
“还有一个我认识,汤占瑕。”
福尧听他说认识,便问:“打得赢我吗?”
“这个是菜鸟,最多进轮换。”
福尧有点搞不懂了:“那你意思是要打?”
“来了再说。”
天降四个红袍人,奥孔瓦孜又退回福尧身后。
福尧亲眼见证,为首的真是蓝渊武:“蓝大人,来大羊从?”
蓝渊武愕然。
有小弟低声给蓝大人说:“新疆葡萄的主力中卫,这个人说汉语不怎么利索。”
蓝渊武便朗声说道:“新疆葡萄的朋友,人给我们吧,蹴帝的指示。”
福尧继续扮语言障碍:“先找哈坎大人到!”
奥孔瓦孜看见汤占瑕不自量力跳出来:“说不听,只好抢了!”
汤占瑕来抓人,福尧一拳挥过去,汤占瑕只得变掌来接,蓝大人见势不妙,赶紧从旁格挡,一接触福尧不由地心中一凛:蓝大人果然是防御型的,不但反烧汽车,还反弹敌人的神通!
福尧反应也快,秒转击为拉,斜向下的牵引力,蓝大人的反弹神功就不相宜了,山道上砌了座气墙,福尧暗赞:好硬一张龟壳。
然后砰一声响,汤占瑕和蓝大人同时飞了出去,奥孔瓦孜恶狠狠说:“挡道狗不好。”
福尧仍是眼神示意:你要接管么?
蓝大人和汤占瑕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却仍然顽强地站起。
奥孔瓦孜低声说:“山东齐行,西藏绿鹰的英豪也到了。你交代句场面话吧。”
蓝渊武认得西藏绿鹰带头的是宁智,应该是主力中卫,至于山东齐行来的og居然是郑掷亿本人!
蓝渊武赶紧过去见礼,有郑掷亿大人坐镇,这边新疆葡萄两个蛮子倒也不怕他们跑了。
经历了东帝汶惨案后的郑掷亿,人变得谦和许多,举手投足平易近人让大家如浴春风。
福尧也说话了:“郑掷亿大人!我是迷你球!”
郑掷亿便向福尧挥挥手:“谢谢。我也常看你们新疆葡萄的球。你们的辛斯特真的不错。”
谦和的郑掷亿身后又站出一个人来,福尧认得是中场绝对主力马士士,又看了其余三个人:好家伙!山东齐行这豪华阵容是要找我们火并么?不是,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上进的?这么积极地向蹴帝谄媚?他们就这么确定这天变了?
马士士说话就不像头牌那么中听了:“葡萄蛮子,你们自家的事一团糟不去管,跑这境外世界来瞎参合什么?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么?你们的哈坎大人可没有那么多手纸帮你们擦屁股。”
郑掷亿怪责地看了他一眼,马士士便即垂头。
而他们注意到福尧和奥孔瓦孜疑似在用当地语言窃窃私语。
但其实呢,他们用的还是汉语。
福尧问:“拦我们两个人搞这么大阵仗作甚?”
福尧有猜过是为了灭口善后的配置,但这山体就在境外,本身就是一个奇幻的阵法,寻常人别说想进不能进,压根不可能知道其存在,还真没有什么善后的必要。
“防范的肯定是我们整个球队。要真让我们把人拖到新疆去才是他们不可接受的。看吧,还会陆续增援。”
福尧却莫名来了性质,来回搓着手随口问了句:“难得碰上郑掷亿这等货色,你觉得我们俩拼的过么?”
奥孔瓦孜白他一眼。
山东齐行无论到场的级别还是规格着实大过大羊定庞和西藏绿鹰,大家都知机把舞台交给他们自觉移到后面或者边角。这时齐行又出来一位大人物,福尧认得是老将彭俏杰,别说以前蹴帝之下天下第一人的郑掷亿,就是这个老将,估摸着奥孔瓦孜也打不过。
果然,彭俏杰来套话:“你们接应的人呢?就忍心让哈坎在博格达峰孤掌难鸣,跑这地段上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买卖?”
哈坎挥手:“我们下讨论。”
大家明白这是说我们讨论下。
这两个蛮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考虑问题的脑回路有点单线条,不让他们自己转过弯来,强行去引导会引起反效果的抵触行为,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于是大家对蛮子主动提出讨论的这种发展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他们虽然看样子略显痴蠢,但相信通过互相鼓励和互相支持以及愿意讨论这种科学理性的态度,他们一定能够发现如1加1等于2这么明显的事实真相,做出唯一正确的选择——交出这个和他们不相干的陌生人。
福尧说的是:“其实山东齐行和西藏绿鹰的不来,教训了那两下子,应该会把人给他们。我虽然没你这么恨他,但确实也懒得搭这把手。”
奥孔瓦孜笑道:“我也差不多。你们一个个都想这么做,觉得理所当然,那我凭什么要给你们行这个方便?”
福尧拍掌道:“是这个意思!还威胁什么后院起火,那也可能是祖坟冒烟啊。摆一副吃定你的架势,老子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众人见他这拍掌,俱都为之一振:终于想通了!
奥孔瓦孜说:“不过,具体做法上,我们分歧一定很大的。”
福尧皮笑肉不笑地说:“一时高兴说说而已,我知道你停在这里有古怪。”
“把握不大——南卫大人,我知道你醒了!看个人造化吧!”
唐朝英豪们就看见奥孔瓦孜把卫佳皇踢落山崖。大家瞠目结舌中,郑掷亿最先反应过来,神力全开,也跳了下去。
福尧却看清楚了,队友是瞄着下面一处漩涡踢的,便问:“出口?”
奥孔瓦孜看着郑掷亿潇洒的背影说:“阿凡提有教导说,生造的漩涡理论上都是通往外界的入口,但是前提要走的出来。没有把握的时候就像我们这样。”
说着,继续向前跑。唐朝英杰惦记着下面的人,郑掷亿做了示范,虽然本事参差不齐,还是有不少就跟着跳下,实在太次的留在上面照应,也没功夫管这两个葡萄蛮子。
福尧追上去,忍不住说:“你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奥孔瓦孜振振有词:“大家都不好过的话,你难过我就不难过。”
天上,副手小心翼翼站起来,生怕触碰到不该触碰的机关似地起身,像偷鸡贼似地窃笑:“我这也算一定程度的善后了?”
看着下面那卑微的坠落,副手微笑着说:“你劝别人的那句话,还真是百塔啊——若真是救星,就一定会经受住考验活下来!”
二百零四 卫佳皇去哪
那个漩涡的胃口并不大,吞一个卫佳皇便已满足,等郑掷亿反应过来去追杀南卫的时候,已经没了。郑掷亿从始至终没看见过这个漩涡,就这样和卫佳皇真正的去处擦肩而过。带头的错了,后面跟着的自然也对不了。浩浩荡荡的追兵们打从开始就被完美摆脱,这就不是郑掷亿,宁智,蓝渊武,甚至奥孔瓦孜和福尧这所有人能知道的细节了。
在后来的搜捕过程中,大家历尽艰难险阻,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最终一事无成。收工的时候,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听说精神上是有一些特异之处,可**明明是个凡夫俗子,一点神通都没有,结果一路看来全无蛛丝马迹。既然是凡不是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跑哪去了?
卫佳皇去哪了?
卷进去以后,他再也不装睡,两眼撑开,仍然是要瞪到最大,满脑子想的是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然而,实在是多此一举,要承受的实在太狂暴。没有神通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合之将,什么还没来得及看见,就觉得浑身上下要被拆卸开来,眼前一黑又失去了知觉。
醒来,倒吊在一棵树上,身体有一些看不见的地方应该是被卡住,因此还算牢靠。不知哪里来的火光,借光定睛细看,发现这是一棵孤单的胡杨。再要确定周遭,身子似乎不听使唤。
衣服已经残破,尤知租给自己的御寒装备不知道是没了还是毁了,剩下的衣衫单薄且不蔽体。这时候不禁想起尤知,在毒药的刺激下,积极营销拓展项目,频频开单,结果呢,有命开单没命收钱,到头来图的什么呢?
风沙袭来,卫佳皇不自禁感受到寒意,却连寒战的反射都做不出,感觉像是肢体已麻痹,那个寒意仿佛是自己超越**感知到的,自嘲地想到:莫不是这就是神通觉醒的前兆?说到这,既然为了自己大张旗鼓,那些神通者为什么不下来追杀自己呢?怕死么?
卫佳皇眼睛睁的还是快,刚被踢到身子就开缝,来得及见那漩涡。从另一个角度接近了本质,奥孔瓦孜计划的本质,他毕竟不知道漩涡这么容易满足,是要大家知难而退。
表面上是大家错过漩涡,本质上大家如果看见漩涡,一样会选择错过漩涡。
神通也是渺小的,这是持有神通的对象决定的。
此刻,树在摇,卫佳皇先以为是风,后来发觉不对,是人。
下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摇不动啊!”
卫佳皇确定这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想把自己捞下来。
懒得说话,心想你摇吧,有本事你就着这头下脚上的造型搞下来,摔死了也成——慢着,难道这里是沙漠?不至于是一个女孩子在玩生存游戏吧?
正自胡思乱想,那女子似乎也放弃了,又或者是搬救兵去了。不自禁就睡着了,有意识的时候还心想着:大约就是这么冻死的吧。
脑海里闪过的就是这半天一夜发生的事。米故乡,博格达峰,伊塞克湖,乔尔蓬阿塔,一个好端端的针对自己,含蓄妥帖的杀局,被各种乱入的人马变成了现在这样,他们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呢?自己这样的现状算是生还是死呢?
经历了今夜,卫佳皇重新想起,这是个无可救药的乱世,多日以来的相安无事,不代表没有事情,事情不过是被蹴帝他们掩埋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少年为了避难的姑娘们以球为媒一直在艰苦作战,箫量冷西在黑暗的伊塞克湖敌人心脏区域不畏强暴策反迷途羔羊,就连缪滇满这个太子爷也卧薪尝胆倾家荡产为着给小蹴帝的暴政致命一击。
结果呢?少年输掉了最关键的一战,箫量冷西自己也成了迷途羔羊,太子爷散尽家财为小蹴帝作嫁衣裳。没有人真正从良性,或者说旧世界以为的良性,改变了哪怕一丁点世界,没有。
可这样冷酷荒唐的世界为什么还有温暖呢?
这样就醒过来了。暖是因为黑夜还有火烤。
一个熟悉的声音欢然叫道:“他终于醒过来了!”
卫佳皇见到那女子头包的密不透风,虽然人看不清楚,位置却是清晰的,身上被裹着厚厚一团棉布,忙起身说:“多谢搭救。”
那女子似乎欲言又止便叫:“手机有么?”
卫佳皇不解其意,恩人见问,不自主就去掏,拿出来按了两下,惭愧地说:“一点电都没有了。”
那女子欣喜若狂:“正好!拿来吧你!”
这一激动,布抖下来,原来裹得中看不中用。面目上来看,一言难尽,感觉很多地方被动过,现在这个憔悴的素颜样子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除了美瞳,但她这个刀子肯定是动得有学问的,所以卫佳皇估计化好了妆配合这些动过刀的小奇迹搞不好能迷倒不少人,最后注意到她的大嘴巴,那嘴巴是真大,应该是纯天然的。
她所谓的正好,就是我有充电宝。
卫佳皇眼睛还是没坏,能看见女子拿着根苹果线硬往自己的安卓手机戳,想说:着什么急啊,你有充电宝,线不对也不行啊。
结果被打脸,她就这么戳进去,滴的一声,那女子双掌合十,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旁边有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人啊!就是贱!离了手机就活不了了么?活该被洗脑!”
卫佳皇有些惊诧,其一这人说的有道理啊,其二居然这么久了毫无察觉。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是真废。
一对中年男女,看上去40岁左右,面目虽然可见,但布包得比那女子稳当多了,头发黑的,皮肤黄的,眼珠蓝的,卫佳皇相信他们没带美瞳。
汉子说:“我救的你!这个手机奴也是。”
卫佳皇赶紧道谢。
“别谢!说说你怎么到树上去的?”
卫佳皇心想不愧是乱世,这位大哥警惕意识还是很高的。一来懒得费心去想怎么隐瞒,二来心怀感激不想欺骗,就从买刮刮乐中奖讲起。
汉子打断他:“就是那个吹牛说特等奖有可能离开这里的玩意?”
卫佳皇点头。
疑似汉子的老婆插嘴:“原来你是那有钱闲人啊!”
汉子有些恼:“你闭嘴——那你中的这个超级特等奖让你看到离开这里的希望了吗?”
卫佳皇苦笑:这话该从何说起呢?
便避重就轻说:“那个办事的叫什么呢,接引代表!他先带到了博格达峰。”
这下三个人几乎同时问:“那你见到阿凡提大人了吗?”
卫佳皇点头。
中年汉子态度立变:“你坐下说。”
二百零五 大嘴的来历
博哈尼对少年们展开斯巴达的教育,看来这三人都知道。蓝眼夫妇赞道:“他们就是我们未来的新疆葡萄勇士。”
除了那大嘴手机奴身份不明,蓝眼夫妇应该是当地的普通人,不过经常出没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实施有偿救援,据他们说最近是旺季。有很多有钱闲人都落到了沙漠里等着他们来搭救,其中也有不少没有坚持到他们和他们的同行来,就牺牲了。
据两口子分析,这个叫什么尤知的,必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惯常的套路就是目标金额骗得差不多了,在他的领域里,手机扣款可以任意接管,他们完成扣款后,会在最后一次航行中,以种种理由搞出幺蛾子。
卫佳皇心想:这个熟!乌鲁木齐什么的就是他强行折腾还推到我身上的。
蓝眼汉子看出他的心思说:“和你开头那次两回事哦,这次是直接和你分手!”
有钱闲人就定点掉到塔克拉玛干里面,蓝眼夫妇这样的下线就开始接洽客户,根据公里数气候状况体征情况什么的开始谈价钱。
卫佳皇暗想:这帮下线是愚笨还是纯善呢?
蓝眼汉子见他脸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我是觉得你们太善良了?”
蓝眼妇人撇嘴道:“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昧着良心挣黑心钱就直说好了,最讨厌你们中土人的反讽!”
卫佳皇连连摆手:“夫人误会了!我真是觉得你们民风淳朴。”
“怎么说?”
大嘴手机奴拼命给他使眼色,只做不见。
“你们付出劳动老老实实挣这些辛苦钱,那是何等本分啊!但凡动点歪脑筋的,都不会马上和客户接触,迟一些,等他们油尽灯枯的时候再谈判,才能予取予求——”
大嘴手机奴气得直跺脚。
蓝眼妇人直接打断他:“这种混账事我们可做不出来,要遭天谴的!”
汉子则白大嘴手机奴一眼:“你跺个什么劲呀!”
卫佳皇为两口子比赞,同时想到尤知生前提到的一些细节:难不成“三尸脑神丹”的遭遇也是忽悠我的?
毕竟也曾一道直面生死,尤知的人设崩塌,卫佳皇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便问两个业界人士。
不料汉子说:“这个倒是真的。他们现在上面也整得黑,任务压得紧,出第一次外勤,就要喊吃药,完成任务才有资格吃解药。所以他们也是很亡命地在做业务,拼命地给客户挖坑。”
卫佳皇不禁想到尤知对自由的向往,不管他从米故乡外接触自己,到七剑下天山,到博格达峰的晚餐这当中讹过自己多少次,甚至伊塞克湖只是忘了打表,唯独那颗追逐自由的赤子之心是不容置疑的。再有就是对死亡和强权的恐惧,那也一定是真实的,到现在还记得禁飞区使用了飞毯那世界末日的表情,想到在这背后隐藏的可怜之处,不自觉有些感伤。
蓝眼汉子等的不耐烦了:“阿凡提大人后来呢?有没有受伤?”
到现在卫佳皇明白了,整个地区,有两个精神支柱,一个是团队,一个是个人。团队是新疆葡萄,个人是博哈尼扮演的阿凡提。
于是就聊到了伊萨克湖。
汉子不屑地说:“我当然知道伊塞克湖了!是那帮魔鬼的魔宫,是天下女子的地狱!”
指了指大嘴女:“再有就是这个杞人忧天的妹妹!我都不稀罕说你怎么好意思躲进博格达峰的事了,你说你进都进去了,就老老实实待着呗!出来折腾什么呀?”
卫佳皇闻言也不禁把大嘴女上下打量,也很奇怪,她哪来的自信,职业足球的大人们会垂涎她的美色?就算你盛装打扮一下,也无非就是一个有特色的网红吧?
大嘴女脸涨得通红冲卫佳皇恶狠狠道:“你什么意思?姑奶奶这长相很寒碜么?这不是逃难没打扮么?之所以大老远跑到博格达峰那肯定是发生了被骚扰的事情啊!”
两口子脑袋都摇得很坚定。
男的说:“我不信!”
女的说:“一定是你夸大其词!”
卫佳皇避开这个话题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从博格达峰上跑下来呢?”
大嘴女焦躁地拉扯自己的头发:“呀!不提这个了嘛!每说一次我都要抓狂一次!”
蓝眼妇人说:“阿凡提大人应该给你讲过,有个卑鄙小人乘着博哈尼不在,带了一帮小流氓来欺负我们的小勇士——”
“停!”大嘴女跳将起来:“您讲起来,没完没了,还是我自己来,两三句讲完,也不耽误你们听他说书!”
转向卫佳皇:“很简单!我当时看见阿凡提的媳妇,大名鼎鼎的箫量冷西给活捉了。你说我能不担心害怕么?这个地方对我还有安全感可言么?我们姐妹几个就商量着怎么跑路,那时候上面正乱呢,我们走的呢,确实着急了一点,又不知道是谁瞎鼓捣着,走那个什么传送门,本来应该是到乌鲁木齐,稀里糊涂就到了沙漠里面。”
卫佳皇几乎是脱口而出:“你那几个姐妹呢?”
大嘴女凄然一笑:“就剩下我一个。”
蓝眼妇人搂着大嘴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嘴不知想到什么,不甘心地看着卫佳皇:“不是,他们倒还罢了,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了?你90还是80后?”
卫佳皇大概了解这个人的处境,不想误伤她脆弱的心灵,赔笑说:“您动过刀子,走网红路线,显然是要隐藏真面目,小弟眼拙认不出来很正常。”
大嘴显然不接受卫佳皇的说法:“不可能!我看那个球星也就随意那么一瞄就看出来了。你盯着我嘴巴看呢?”
卫佳皇想说,你绕了我吧,我就是怕你这大嘴!
大嘴火气上来了:“你以前没看过‘全很烂’么!”
卫佳皇苦笑,既然“全很烂”那我看什么看?
大嘴灵机一动:“那你小时候《文海内记》总看过嘛?就是那个作者犯事后来被逮的那个!”
卫佳皇点头:“你不说被逮我也知道。您演的是?”
大嘴来劲了,做一套很夸张的肢体动作,卫佳皇秒懂:“翻云覆雨!您是国丁香!赵夜!”
赵夜喜极而泣:“全中!”
两口子求助卫佳皇:“她很火么?”
“确实挺火的,配得上躲进博格达峰。”
蓝眼妇人想这都歪到哪里去了,要把主题救回来:“后来呢?阿凡提大人有没有救出他的夫人?”
卫佳皇将错就错,觉得在残酷的现实都得面对,不过可以适当美化:“没有,相反,为了救箫量冷西,他壮烈牺牲了!葡萄的两位大人,奥孔瓦孜和福尧,来迟一步。”
二百零六 最后的城池
卫佳皇捅了马蜂窝,这对夫妇一下变得异常亢奋激动,不论自己说些什么,根本就控制不下来。赵夜也帮忙开解,结果越帮越忙。
解铃还须系铃人,汉子先反应过来:“你们充的手机是不是可以用了?先开机!”
赵夜,卫佳皇都没反应过来,先不是痛斥手机奴隶么,说用了就会被洗脑,这又是玩哪一出?
显示电量有40%,妇人劈手夺过,哆嗦着递到卫佳皇手上:“快开机!”
卫佳皇反应过来:“喔,是要看最新有没有什么新闻?”
赵夜略表怀疑:“可是,沙漠不一定就有网吧?”
“网好的很!”仍然是汉子在说:“我虽然不用,但我看他们用过,流畅得很!”
两口子眼巴巴地盯着屏幕,然后屏保闪现,两位又避若蛇蝎地把头扭转开,口里催促:“快快快!”
赵夜都被吼得心慌,帮着卫佳皇戳亮下拉菜单上的移动数据按钮,两位沙漠达人果然没胡说,就见着弹窗们丧心病狂地接踵而至,几秒的功夫叠出一长条,下拉无穷尽。
卫佳皇傻眼了:“看哪个?”不自觉就要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两位总指挥看,妇人尖叫着躲汉子背后,汉子喝道:“不要拿过来!你们看,念给我们听就是了!”
卫佳皇苦笑道:“就是不知道看哪个啊?要不我一条条念给二位听?”
两口子对视一眼,觉得法子笨是笨了点,可操作性还凑合,反正念的不是自己,光听还行。
赵夜急中生智:“要不要那么蠢的办法?直接看热搜头条不就得了!”
卫佳皇一拍脑袋:对啊!看把自己急得,看下热搜榜不就一目了然了?
正好瞄到热搜榜第三,是“郑掷亿五子登科”,想着难怪今晚他和山东齐行跟吃了药似的那么积极。
赵夜直接开始念热搜第二:“伊朗妖人假借阿凡提之名,利用蹴后信任,拘押千名妙龄女郎在神圣博格达峰行腌臜事,妖人伏诛,哈坎大人亲自坐镇整顿,百废待兴。”
虽然自行有断句,念完仍觉气短,不禁舒了口气,暗道:有这么长的么?这怎么搜?
汉子暴跳如雷:“这帮无耻之徒!天下还有比伊塞克湖更肮脏的地方吗!什么监禁妙龄女郎,行什么事,不是都是他们这帮妖人干的么?他们才是全天下罪不可赦的妖人!”
卫佳皇却觉得有很强的既视感——是了,就像经典19的死斗前夜!这种极容易激起民愤的指鹿为马操作排在热搜前面,但一定不会让他当上第一,占据第一名的只能是足球比赛,难道这次也不例外?
映入眼帘的是“葡萄队决生死一战&魏廿皋保神通一役”这便是头条。
检索顺位第一的正文说哈坎队长在博格达峰召开的紧急记者招待会上,宣称新疆葡萄明天主场与天都土全的唐朝联赛如果不能战而胜之,新疆葡萄将就地解散。而几乎就在同时,天都土全官方也在天都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在蹴帝的监督下,经和葡萄俱乐部高层协商后达成一致,明日与新疆葡萄的客场比赛如果不能战而胜之,就将废去球队新援,希望之星魏廿皋的全部神通。
赵夜皱眉道:“哈坎队长意气用事了吧?这个赌约一点也不公平!”
卫佳皇说:“可是唐朝联赛到目前为止,新疆葡萄主场全胜!”
赵夜显然还是有研究过的:“有个屁用,我虽然是球盲,赛程还是会看的,他们主场连胜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因为就没打强队。天都土全就算是第一个?”
蓝眼妇人正骂道:“卑鄙下流无耻,抹黑我们的阿凡提大人!说他是伊朗妖人,阿凡提大人怎么可能是伊朗的!”
卫佳皇闻言心生警惕:之前什么下流活动,监禁女郎,和蹴后对着干,是把自己的不堪毫无技术含量或者算是稍微美化后照搬,粗鄙的操作连少部分清醒的民众都已经激怒,而且就快失去理智,什么都是假的,然而阿凡提他偏偏就是伊朗的,妖人不论,伊朗不假,这是预留的口子么,就好像大家后来都问乔帮主你肯定不是契丹人对吧?普通人是很难在堆积的信息里分清主要的点,这时候往往一个不紧要的点能打击到他们的根本,到头来判断力也迷失了。
可是照夫人现在的情绪,你跳出来辩一句他是伊朗人,无疑找死。
汉子要冷静些,他注意到自high的时候,那两个新闻播报员眼神不对劲忙问:“怎么了?头条又是什么,你们还没说呢!”
卫佳皇便照念了一遍。
汉子便即喃喃道:“这是变相的死斗啊!”
卫佳皇不懂:“为什么这么说?”
汉子完全恢复冷静:“阿凡提死了,哈坎大人和他的葡萄就是这里唯一的支柱了。博格达峰一定要守住的,整改什么的,无非就是叫哈坎大人前去谈判嘛!他们杀死了阿凡提大人抢得了主动,提出的条件尺度会往哪偏,都不需要去想,无非就是想强取豪夺。谈是谈不出什么的,唯有一战!”
赵夜更不理解:“可输了呢?足球场上瞬息万变,输赢哪有定数?”
这还是她说话客气,没直说新疆葡萄本来就实力不济。
夫人中气十足地来了一句:“打有唐朝联赛这玩意,葡萄在沙雅就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看到夫妇眼中突如其来那满溢的狂热,卫佳皇对赵夜眨眨眼,意思是轮到你的表演时间。
和上头的脑残粉讲道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呢?赵夜撇撇大嘴狠瞪了卫佳皇一眼,大义凛然地迎战:“唐朝联赛主场全胜是不假,打的都是弱队啊。”
夫人勃然大怒:“你个臭丫头说什么!”
那三字一入耳,赵夜不怒反喜:大姐声音真好听,酥酥的,甜甜的,超赞!
汉子却看向卫佳皇:“你们不会明白这种感觉,他们却是知道的。”
卫佳皇有点迷:“他们?”
“新疆葡萄的人。”
赵夜也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你们不了解沙雅在我们心中的位置。”
妇人也虔诚地转向一方,仿佛那就是沙雅。
汉子沉声道:“如果说博格达峰是屏障,那么沙雅就是最后的城池。他们清楚明白,他们就是最后的守护者,是我们全部人最后的支柱,所以他们一定不能倒下。他们绝对不会在沙雅输球,我们也相信他们,至死不渝!”
顿了顿,又说:“反之,就是败亡!如果那样我们还活着,那一定不是清醒的!自我的意志已经死掉!”
二百零七 输球便是城破
去沙雅吧!这也是蓝眼夫妇对他们的安排。
汉子说:“出口其实已经不远,等天亮了,接应来了,我们就带你们出发。现在且歇息吧,你们都折腾这么久了。”
赵夜眼睛透着迷茫:“沙雅还能比博格达峰更安全?”
夫人说:“沙雅是这乱世最后的希望!博格达峰全凭阿凡提大人一人之力,沙雅却是新疆葡萄诸位大人们注入神通的集合体,哪怕诸位大人远征客场,只要他们一息尚存,哪怕他们身在遥远的天涯海角,那强大的力量都会原样封存在城内,不容任何妖人为非作歹!”
卫佳皇心想:这个好,不像博格达峰,一旦离开岗位,就只能靠童子军拼命。忍不住多瞧赵夜一眼。
赵夜狠狠地瞪回去,也问了出来:“不对呀,照你这么说,沙雅其实比博格达峰好的多啊,人多势众,又是个大市镇,生活便利,交通发达,城内的神力全年无休,那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削减脑袋往博格达峰挤,就没人往这边匀匀的?”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很尴尬:大嘴妹,你这叫我们如何作答?总不能直接骂你们蠢吧?而且沙雅可远远不是你所谓的大市镇这么小喔。
卫佳皇赶紧打圆场:“你们一个个好歹是明星,最多大家的亮度等级不一样,本来都应该在天上,这博格达峰冷是冷了点,但符合你们身份——”
“滚!”
说笑归说笑,卫佳皇自己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可有点笑不出来:大隐隐于市,肯定不能让你们躲进沙雅啊,你赵夜真想追根溯源很简单,罪魁祸首不就是阿凡提那个媳妇么。说起来谁不是被箫量冷西给带进坑里的?这样看的话,搞不好博格达峰从一开始就是连环计,怕是蹴后这个女人谋算着今天这个局势而来。天都土全此番若是有备而来,凭着他们的兵强马壮,这场联赛绝对不像这两口子想的那么乐观。博格达峰本来就是鸡肋,现在蹴帝把脏水泼在上面,要对地区的精神支柱阿凡提进行根本性的颠覆和羞辱,这个就是新疆葡萄的立场决不允许的地方。从功利的角度看,哈坎发起这次战斗实在是因小失大——为博格达峰赌上沙雅的未来。两口子说了那么多,本质上就是没了新疆葡萄,一切皆休。哈坎偏偏为了一个筹码不对等的赌局,押上了新疆葡萄。
卫佳皇不禁想到另外一个不对等的赌局——经典19和安娜卡列尼娜之战,那个其实筹码是对等的,谢衲的命赌郎举的命,不对等的是实力。今天这个实力姑且算是对等了,不对等的是筹码。这些哈坎知道么?还是说他就是个缺心眼的蛮子?可是福尧和奥孔瓦孜都是很机敏的人物,他们难道看不到这点么,为什么不去拦阻?还是说拦阻了,仍然一意孤行?还是说来不及拦阻?
这两口子盲目乐观且不说了,最不能忍受的是他们只知道站在自己的立场去看这场胜负,你们是了解新疆葡萄不假,比我们都了解,可你们知道么,竞技最重要的是对手!你们了解天都土全么,你们知道他有多强大么?你们知道哪怕你们做到极致也有不能战胜的对手么?这个世界,神通是神通,足球是足球,到了球场神通无用,脚下才能定胜负,你的精神,信仰在绝对实力的差距面前并不能带来丝毫帮助。
想到刚来这个世界看到的那个体育新闻标题“天都土全8比0狂屠西藏绿鹰”,接下来会否轮到天都土全狂屠新疆葡萄呢?
想着想着,意识开始有点模糊,确实如两口子所说,这一番折腾,实在是太久了——从715的死斗开始,每一天每一夜都是折腾,八辰渊,少差,也下,博格达峰,伊塞克湖,记得的不记得的一股脑地涌上,但觉头昏脑涨,然后莫名其妙地耷拉下脑袋,沉沉睡去。
夫人给他盖得更严实些,问赵夜:“你还不睡?”
如卫佳皇一般,赵夜觉得这里面还有问题,觉得和夫人说不清,直接问汉子:“阿凡提大人在博格达峰上生活有多久了?”
汉子说:“很久了。你问这个干嘛?”
赵夜更奇怪了:很久?不是顶多几十天么?
“很久是多久?”
汉子看着赵夜别有深意地反问一句:“你什么意思?或者说我再问明白一点,你的记忆最多能到多久以前?”
赵夜心头一震:这家伙果然知道我什么意思!老娘就还记得达古冰川发生的那起荒唐事!
“一个多月以前吧。您呢?”
两口子对望一眼,呵呵一笑:“一个月以前?那你还嫩得很啊。”
赵夜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你们是多久?”
汉子用目光向夫人求证后,有了自信:“少说有半年吧!”
“什么!”
汉子又说:“至于你关心的阿凡提大人,打我记事开始,就在博格达峰上住着了。那时候新疆葡萄这些人还在上面训练呢。”
“打我记事”这说法有点可笑,赵夜却没有笑出来,她的表情相当严肃,这里面的内容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这时候如果卫佳皇没有睡着,表情只会更加严肃,然后感叹波斯大骗子比他想象中隐瞒得还要多。
赵夜幽幽一叹:“你们真的相信新疆葡萄必胜么?”
“都说了,你们不了解沙雅在我们心目中背负着什么样的意义,因为沙雅,我们还‘活’着。妹妹你也还‘活’着,对吧?所以你才会听到一点风声,就马不停蹄地躲到博格达峰去。虽然有些差别,你可以问你自己当时是怎么想博格达峰的?”
赵夜觉得自己的声音倍显低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说新疆葡萄守护着他们真实的自我,她也知道是什么让她依然清醒,是对旧世界爱人孩子的思念。她无时不刻思念他们想要离开这个荒唐的世界,直到被一个不入流的球员当众调戏,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对那流氓动心了!就像安排好的一般,然后她看到了箫量冷西的宣言,于是她不假思索地来到了那世外桃源。直到那天,她亲眼目睹了忽悠她来这里的那个人被生擒,那个被他们吹得神乎其神的什么哈坎大人并无作为。
所以,赵夜最不能接受的是这夫妇俩根本不去想失败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新疆葡萄失败意味着什么,只顾盲目地自我催眠。
赵夜的想法写在脸上,夫人突然笑眯眯地说:“我们当然也想过失败的情况。”
赵夜问:“输球了会怎么样?”
“输球便是城破。”
二百零八 沙雅城
新疆葡萄的主场叫做阿克苏粉苹果竞技场,能容纳6万观众。尤知说这个体育场在阿克苏县,刚才蓝眼两口子却说输球城破,城是说阿克苏县城么?
赵夜是个很敏感的人,若不是这样那次遭遇职业球员的危机说不定已经导致她沦陷了。
赵夜在还没到箫量冷西的世外桃源避难时为了回到旧世界学习态度是很积极的,她学到的知识点和尤知一样——阿克苏县是沙雅市的中心城。那么输球城破说的是沙雅市,还是中心城,那既然是中心城为什么又叫阿克苏县?
赵夜便问:“我发现从刚才的谈话起,你们一直注意不讲出一个字来。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这边的认知和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分歧。”
夫妇问:“哪个字?”
“市!”
“市?”
赵夜点头:“我们喜欢叫沙雅市。”
这里的人说,没有沙雅市。
“我们还喜欢说阿克苏县。”
也没有阿克苏县。
赵夜说:“可是航班有阿克苏县。”
汉子点头:“也有乌鲁木齐市到沙雅市的长途客车。”
但是对沙雅人来说,沙雅就是沙雅,没有沙雅市。只要在沙雅,就不需要向职业球员下跪,作为一个人活着,有尊严,有自我。因为有葡萄队守护着沙雅。
“那么倒底葡萄的主场阿克苏粉红苹果竞技场在哪里?”
这次回答的是夫人:“在沙雅城。”
不叫阿克苏县而叫沙雅城,所以夫人说输球便是城破,沙雅就不再是沙雅,而是蹴帝的沙雅市。
夫人笑问:“想明白了没?”
赵夜疲倦地点点头。
“那么你也睡吧。”
卫佳皇醒来的时候正是上午十点正,太阳却了不起是**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不烤人。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有点手足无措:“这是哪?”
赵夜咧开大嘴一笑:“沙雅城。”
“沙雅城?”
赵夜便从容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卫佳皇百感交集。少刻,回过味来:“那两位呢?”
“早就走了!送进城来,他们就回家了,说是住在市中心呢。”
卫佳皇好生惭愧:“怎么一点感觉没有?路上颠簸都没把我弄醒的,他们用的什么法子?”
“别问我,我醒来的时候和你一样,下面扔了张席子,人家当家的都回去了,夫人守着给我交代了就走了,说是分出胜负前今天哪也不去,守电视前给新疆葡萄加油呢——对了,不是我说你,你这个造型看样子斯斯文文我睡着了不知道,醒来,好家伙,打雷不停息啊!你是有多久没睡觉了啊?年纪轻轻的不学好,透支生命啊!”
细想起来,八辰渊那夜以后就一直在折磨自己,什么时候正经睡过觉?一面惭愧,一面对着说教起来上瘾的赵夜又倍感煎熬,突然想到一件要紧事:“最后结账怎么算的?多少钱,我把我的补给你——加你微信还是付出贝?”
赵夜像看白痴:“你看老娘像有现钱的么?用充电宝付么?”
卫佳皇好奇心爆棚:“这两位那么惧怕手机的,自然是只收钞票了,你身无分文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赵夜白眼一翻,说:“人家压根就没收钱。说是又不是守株待兔又是举手之劳就免了。”
卫佳皇暗叹: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片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想着下次见面,这一对蓝眼夫妻眼中不知还能不能有初见的神采,自我还能不能保住,不由地悲从中来,叹道:“赵姐!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想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既然没有什未结清的后续,正好分道扬镳。
赵夜吃了一惊:“你的表情似乎透露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江湖相见,自当杯酒言欢的混账想法。”
卫佳皇弱弱地问了一句:“不然呢?”
赵夜气得险些跳起来:“我一个弱女子,人生地不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自然是先跟着你啊!”
卫佳皇吓得魂不附体:“啊?”
赵夜看他吓成这样,显然是会错意,呸呸两声说道:“你想岔了!我就是先找你借钱买部手机——不对不对,这么大热天,我得先买套凑合穿的衣裳,对吧?再把手机买了,才有钱还你啊。再有,大家相识一场,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没分出胜负前,你总得保护我这个弱女子吧?难道你有什么计划好的伟大报复需要去争分夺秒地实现?”
卫佳皇摇头:“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那不就结了!”
卫佳皇忍不住问她:“要是葡萄赢了,你真准备在这留下来?”
赵夜奇道:“为什么不呢?”
卫佳皇想说你能耐住寂寞么,忍住问道:“如果输了呢?”
“那还用得着想么?赶紧跑路啊!对了你得先帮我订张阿克苏县飞出去的机票,目的地我想想,嗯,就下陆了——”
卫佳皇忍无可忍打断她:“大姐,我拜托你,想好先做什么?”
赵夜羡慕地看着卫佳皇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是男孩子好啊,怎样穿也不觉得羞耻!
便说:“先去买衣服!”
卫佳皇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响。
卫佳皇赔笑说:“可否先让小弟买些吃食?不瞒您说,小弟是饿醒的。话说,您不饿么——”
“准奏!姐姐其实也饿了。不过,咱们现在这条街上你要找个卖吃的还真不容易。到处都是卖手机和衣服的——哦,还有宝石!”
卫佳皇眼巴巴地四处打量,发现买卖确实兴旺,各种各样的买卖都有,唯独不见吃的和喝的。
赵夜提议:“打个车,转战?找个大型的购物广场如何?”
卫佳皇想说你就惦记着自己方便。
突然眼前一亮:“那边有个卖切糕的!”
赵夜劝他:“还是打车靠谱,我们定个类似小吃一条街的目的地如何?”
卫佳皇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懒得打什么车,何况这店家未必不能开展多种经营,卖点羊肉串什么的。
卫佳皇不自禁又向那个摊贩走近几步,那人身高得离谱,比福尧都还略高一筹。
赵夜看着他粗壮的四肢,苦劝道:“真别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正经的小商小贩哪有长他这样了,别把手机也赔进去。换个靠谱的地方打车啦!而且你看他生意都没有,肯定有问题!”
卫佳皇心中苦笑:正是你们以貌取人,人家买卖才难做。肚子不等人,管你说出天来,这糕我是要定了!
二百零九 黄金幸运切糕
切糕的破梗过气多少年了!也就这些老派明星杞人忧天,正好见识见识恩公吹得神乎其神这乱世最后的净土,它的民风又是何等的纯善!
分拨开人从,卫佳皇大步流星向着孤零零的切糕大汉进发。赵夜人穷志短,只得穿着一身和叫花子没区别的衣衫,拼命追着金主爸爸跑。
“切糕怎么卖?”
卫佳皇饿得快要吐酸水,瞧着那切糕的可人样,就要神魂颠倒。
大个子店主俯视着矮小的买主,目光中没有盛气凌人,只有错愕:“你说啥?”
卫佳皇有些气急:“问你切糕怎么卖?”
大个子似乎为了便于沟通,将身子略略伏低,这样卫佳皇比较清楚看到他的面目,虽然是黑头发黑眼睛,肤色一定要说的话还算黄,可一看就不是汉人,长得有点着急,瞧仔细了能发现其中的稚嫩,面相上看十分的敦厚,却不知道是不是装假。不过这下顾不得真假了,能卖就是好同志。
大个子这下听清楚了,指了指平板三轮说:“你说这个啊?”
卫佳皇点点头,心想:难不成这里又不叫切糕?换了个什么鬼名字?
大个子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他气死:“这个不卖的。”
卫佳皇咬牙切齿,加之昨夜以来一直不得发泄的憋屈,彻底情绪失控:“你说什么?你这刀具都那么大件摆在这,你给我说你不卖?饥饿营销也不是你这样来的,小伙子!”
好容易追上的赵夜只觉得人生从来没这么丢脸过,想要装不认识,又不能得罪爸爸,又怕惹恼了这巨人把爸爸当街给打死,便劝道:“冷静点啊,小卫,你还没人家大呢,别没大没小地叫人家小伙子,你才多大岁数啊?”
大个子脾气好极,好像没听到赵夜的解劝,更没有被卫佳皇的失态给触怒,很认真地解释说:“这位外乡大哥哥,您应该是来自于中土吧?”
“废话!”
大个子这回仍指着平板三轮,耐心地说:“这些,都是我做买卖带的干粮。不卖,卖了,我就没的吃了。”
卫佳皇气得三尸暴跳:“你骗鬼啊!那么大一块,你吃的完?”
赵夜心中苦笑:你这孩子,这不明摆着不想做你买卖么,有功夫和他闲扯淡,咱们打车都到购物广场了!
旁边却有人帮腔:“小兄弟,别激动,他还真吃的完。”
赵夜心中一凛:完了完了,套路来了,要给圈进闭环里去了。
果然立时被人围住,有人拉卫佳皇,有人埋怨大个子:“哈德瓦!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凡事要懂得变通,不然你怎么做买卖啊?”
赵夜眼睛一亮,提高警惕:来了!
哈德瓦很是委屈:“巴斯大叔,可真是不够吃啊,本来也就吃个软饱,这位中土大哥哥还硬要分了去,那可不成啊!”
卫佳皇现在被人架住,那团火是压住了,心中冷笑:吹,继续吹,你以为你是饕餮啊!
这时候算是没有闹得不可开交,打圆场的来了:“我说哈德瓦!我看这中土的小朋友也是饿得紧了,远道而来是客——”看了卫佳皇那满是破洞的衣衫,和身后丐婆打扮的赵夜,不自觉哽了一下,“你就大方一点,直接分人家一点得了!”
卫佳皇观察入微,赶紧说:“该多少就多少,我不差钱!”
赵夜急得直跺脚:傻小子!完全地被牵着鼻子走了啊!
打圆场那人竖起大拇指:“豪爽,小伙子!那就这么办了,哈德瓦!你也别墨迹了!”
大家都叫:“快切!快切!”
众望所归下,哈德瓦只好心不甘情不愿,提起那把切糕刀,小心翼翼地,切了下去,磨磨蹭蹭在里面蠕动半天。
众人急了:“你快点呀!”
只好收刀,只见哈德瓦痛苦地跟被割了自家大块肉般沉痛的表情,手捧着巴掌般大小的一块,恋恋不舍地瞅着。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也太抠了好不好?
赵夜都忍不住想破口大骂,这孙子扮猪吃老虎玩太过了,完全是**裸地在侮辱爸爸的智商嘛!
爸爸却问:“多少钱?”
哈德瓦心如刀绞,闭眼叹道:“我是真不想买的,你既然一定要买,那就50蹴币吧!”
众人一听,都把头垂下,恨不能和此人撇清关系。
自打吃过阿凡提50块钱一坨的羊肉串,天下再没有什么食物的价格能让他惊讶,很爽快地问:“支持付出贝么?”
听到嘀的声响,众人才敢抬起头来,就见卫佳皇就着自己巴掌狼吞虎咽。
有人忍不住好奇,问道:“好吃么?”
卫佳皇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猛醒:忘了还有一个人。
问赵夜:“你要不要一块?”
哈德瓦顿时心又提到嗓子眼。
“不必了。”
赵夜此时笑得云淡风轻,刚才卫佳皇给钱的时候偷偷看到了他的余额,看到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暗骂:赵夜你个250哪根筋不对还想帮他讨公道?
众人就要散开的时候,卫佳皇啊一声低呼,众人心头一紧:这位爷又怎么了?
只见卫佳皇缓缓把嘴张开,从嘴里掏出一件物事,两手把它按平,是一张薄薄的金纸,看着质地非常坚硬,上面隐约有点血迹,要是卫佳皇把他咽下去了,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禁色变。
有人怒吼:“哈德瓦!你——”
有人赶紧把他嘴掩住,更有一只手迅若闪电从卫佳皇手中夺过金纸,如痴如醉地叫道:“黄金幸运切糕!”
众人如梦初醒,一窝蜂地跟着叫道:“黄金幸运切糕!”
有人叫:“谁快去把商会主席帕尔哈提叫来,让他带着大印来!”
“可是帕尔哈提大人正忙着为新疆葡萄的战士们打气呢——”
“少啰嗦!这可是有人吃到黄金幸运切糕!天大的喜事啊!”
“我去,我跑得最快!”
“知道怎么说么?”
“知道!我一说,他老人家保准明白!”
那人一溜烟地跑了。
哈德瓦脸涨得通红,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与我无关啊,我…..我真的——”
众人怒喝:“闭嘴!”
然后热情洋溢地簇拥着卫佳皇。爱屋及乌,丐婆赵夜直接被拖去换衣服了。
卫佳皇不怒反笑:有点意思。危机公关不稀奇,难得的是这么拙劣又这么团结。且看你们怎么演下去。
转头问缩在一边的哈德瓦:“多大了啊?”
“刚满十九。”
卫佳皇顿时笑不出来了:不是说这个年龄段绝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