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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史尽成灰     辽东钉子户txt下载     辽东钉子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八章 还不满足

    三塔谷之中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泥土都被浓重的血水浸透了。

    大清堡的士兵从容不迫的砍着脑袋,收缴战利品。白莲教的精锐装备的确不差,至少人人都有铠甲穿,扣除坏得不能用的,一共缴获了四百多副,比起王化贞给的还多,算是收了点利息。

    另外白莲教众使用的武器也都非常精良,甚至比起大清堡的还要好。张峰拿着一把钢刀到了张恪的面前。

    “老二,你看看刀柄上还有辽镇的字样,准是有人把军中的武器卖给了白莲教!这帮畜生也不知道睁眼睛看看,弟兄们用的都是破烂,他们竟然把好东西卖给了敌人,简直可杀不可留!”

    张恪接过钢刀,仔细看了看,本来应该是明军手中的利器,结果成了白莲教的囊中物。前方吃惊,后方紧吃,简直就是拿着将士和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张恪的怒火熊熊燃烧,比起上次单枪匹马,现在手中的力量又强大了不少。别管白莲教牵涉出多少人物,张恪都不会心慈手软!

    “大哥,你去把从大明流出的武器都清点好,这都是罪证,辽东又要血流成河了!”

    张峰清楚二弟的本事,他急忙点头而去。不到一个时辰,所有战利品都清点完毕了。除了铠甲和武器之后,还缴获了一百多匹膘肥体壮的战马。

    杨龙简直高兴的找不着北了,有了这些战马,骑兵小队至少每个人能配三匹战马,和鞑子的骑兵已经相差无几,进行长途奔袭绰有余裕,他这个骑兵队长也越来越有滋有味了。

    带着战利品,还有萧贞,这位少主也是一肚子秘密,值得好好拷问。张恪领着人马立刻离开了三塔谷,就近到了双山台。

    得胜人马刚刚到了城外,一骑飞奔而至,马背上坐着一个红衣的佳人。战马飞奔到了眼前,女子突然甩开马镫,双腿踩在马鞍上,然后轻轻翻身,轻盈如蝶,飘落在张恪的面前,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嘻嘻,小女子恭迎大将军得胜回归!”

    来的正是满达日娃,张恪看到她顿时哈哈一笑。

    “我要送给姑娘一件礼物,见见他吧!”

    说着马彪领着人把捆成粽子的萧贞提过来,扔到了满达日娃的面前。

    “是你!”

    满达日娃瞪圆了眼睛,索性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着,果然就是这个家伙,差点成了自己的丈夫!

    看他这幅狼狈德行,不光做事猥琐恶心,更是连骨头都没有,就是一个绣花枕头,银样镴枪头。要是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小妮子越想越气,这时候萧贞也瞪大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佳人。

    “啊,师妹!你怎么……”

    “谁是你的师妹,我是你姑奶奶!”

    暴怒的满达日娃突然飞起一脚,正好踢在了萧贞的下巴上。

    “哎哟,师妹,别打啊……”

    “打得就是你!”满达日娃的拳头像是雨点一样砸了下来。张恪他们都忍不住转过头去,离着暴力分子远点。

    萧乾痛得在地上打滚,拼命说道:“师妹,我爹这些年待你何等亲厚,你就不讲一点旧情吗?”

    满达日娃微微冷笑:“别跟本姑娘套近乎,我早把你们牛黄狗宝看透了膛,你们萧家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货色!”

    咔!

    一脚踏在了萧贞的门牙上,顿时四颗牙就掉了下来,满嘴都是血沫子,疼得萧贞都冒了眼泪!

    “俗说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萧贞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妮子顿时暴走了!

    “闭嘴!”满达日娃巴掌抡圆,狠狠的抽打!

    “还敢占姑奶奶的便宜,我要杀了你!”

    打已经不过瘾了,满达日娃气得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举起来就要刺下去。

    张恪急忙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腕子,说道:“打两下出气也就算了,杀了就不好办事了!”

    “办事?什么事?你抓到了白莲教的少主,又砍了这么多脑袋,已经是大功一件了,还想干什么啊?”

    “哈哈哈,光抓到了小的,老的还逍遥法外呢!不把白莲教连根拔起,我睡不踏实啊!”

    满达日娃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来张恪,这家伙看样子还没有二十岁,官也不过是备御而已。白莲教横行这么多年,多少总兵大帅都没办法,他竟敢夸下海口,简直不知死活!

    满达日娃有心嘲笑两句,可是她又把话吞了回去。这家伙身后的士兵几乎个个马脖子上都拴着人头,足有五六百号,这就是实力!

    草原上最讲究的就是强者为尊!

    满达日娃也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娇笑道:“你真敢杀上双龙山,弄死萧乾吗?那可是要到长城之外打仗,你有这个胆子吗?就不怕激怒蒙古人?”

    “哈哈哈,我这个人优点就是胆子大。至于蒙古人吗,还是专心想想怎么对付建奴吧!你们需要大明,远胜过大明需要你们。”

    自信不是凭空而来的,张恪的眼中不只有大明,整个辽东都撞在了心里,因此他能吃定蒙古。就算干掉了白莲教,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满达日娃转了转眼珠,颓然的叹口气:“你说的对,本姑娘可以帮你对付白莲教,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满达日娃咬着嘴唇,想了半晌,抬起头,迎着张恪的目光说道:“你答应我,以后不能对蒙古不利!”

    张恪微微一笑:“姑娘,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我才是一个备御,芝麻绿豆大的官员,能有什么作为啊!”

    “不!”满达日娃坚定的摇摇头,凶巴巴的说道:“小雪妹妹都告诉我了,几个月之前,你还是一无所有的书生,转眼就当了备御,手下的士兵这么厉害。能文能武,你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强大!

    张恪摊摊手,笑道:“姑娘,就算我不想对付蒙古人,可是你们蒙古人也未必能放过我。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一旦真的有一天,我会给蒙古一条生路!”

    一个落难的公主,一个小小的芝麻官,竟然一本正经的讨论蒙古人的安危,要知道老朱父子那样的猛人,都没把蒙古人怎么样。不过这两个人丝毫没有觉察,而是把承诺仔细记在了心头。

    “萧贞的人马被我全部消灭了,没有走漏风声,我估计至少要到明天萧乾才会知道真相。此时萧乾手上的力量最弱,又懵懂无知,我准备今天晚上就去偷袭双龙山,一举把白莲教剪除!”

    满达日娃冰雪聪明,的确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时机。不管多么看不起萧乾,她都清楚昔日的老师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要是让萧乾有所觉察,想除掉他就难上加难了。

    “张恪,在双龙山有我的人,只要能联系上他们,你的胜算就会大很多!”满达日娃毫不犹豫的把最后一张牌亮给了张恪。

    “多谢姑娘!”

    张恪猛地回身,大声对着身后的兄弟说道:“大家都听着,半个小时时间休息,然后随我袭击双龙山!”

    一场大捷并没有满足张恪的胃口,士兵们立刻动了起来。

    说是休息,更确切的是挑选!

    因为攻击行动在夜里,这个时代普遍营养不良,夜盲症的比例太高。很多军队不用打仗,光是夜里行军就不一定走散多少!

    大清堡的情况要好不少,这几个月张恪不断投入,增加营养,尤其是给一些士兵补充了肝脏,大清堡的兵夜盲症不足四分之一。

    张恪精挑细选,选出了四百人,这就是袭击白莲教的所有兵力!

    缴获的战马,加上原有的,甚至连双山台的骡子和驴都征集起来,每个士兵都有了代步的工具。

    带好了武器,干粮和饮水,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包括满达日娃在内,张恪带着这支队伍离开了双山台,快速奔向了双龙山。

    就在张恪之前,乔福和马彪已经抢先行动,他们先是找到了老孙,老孙还不知道取宝是个陷阱,满以为从此之后他要飞黄腾达,对马彪非常客气。

    马彪又给了老孙两锭元宝,老孙欣然带着他们找到了一片宅子。

    “看到没有,这里面住的都是蒙古人,谁让人家是这块的主人呢,脾气大,惹不起啊!你们要见就去见吧,我老汉可不凑热闹了!”

    马彪笑着点头:“孙爷,您就歇着吧,我们也就说几句话。”

    两个人来到了最大的宅子前面,轻轻叩打门环。半天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谁啊,老子都要睡了,有事明天说吧!”

    “别啊,赶快出来,有大事找你!”乔福急忙喊道

    门突然吱呀呀的打开,从里面晃晃悠悠的走出一个大汉,他一打开门,乔福和马彪就冲了进来。

    “喂,你们是谁,老子怎么不认识你!”

    乔福一听,摘下了帽子,笑着到了大汉的身边。

    “你是叫吉达吧,好好看看,你在广宁的时候,还绑过我们呢!”

    吉达顿时打了个机灵,酒气一下子消减了不少,他上下打量着乔福,突然咧着大嘴笑起来。

    “真是你啊,对了,还有一位兄弟呢,要不是他,我们可就丢了脑袋了!”吉达笑着拉住了乔福的手。

    “走,朋友来了有美酒,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看着吉达这么热情,乔福也感到很欣慰,不过他清楚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

    “吉达大哥,别的不说了,你看看这个吧!”

    说着乔福将一柄镶着宝石的匕首送到了吉达的面前。

    “这,这不是公主的匕首吗!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吉达顿时瞪圆了眼睛,抓着乔福的手青筋暴露。

    “公主是不是出事了,赶快告诉我!”

第一百零九章 攻山

    狭小的屋中,油灯昏黄,乔福和吉达的影子映在墙上,格外的巨大。

    吉达黑粗的十指插在一起,不停的搓着,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纠结!

    “我不信!”

    “你不信什么?”

    “我什么都不信!”吉达毫不犹豫地说道:“公主的婚事是汗王订的,她是听话孝顺的孩子,怎么可能逃婚!更不可能逃到你们大清堡!而且,而且白莲教是我们蒙古的手下,教主萧乾又是公主的老师。你说说,我会相信你们吗,大明和蒙古可是敌人!”

    乔福微微一笑,来的时候张恪已经交代过了,他毫不在乎地笑道:“吉达,你可以不信,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满达日娃公主正跟着张大人一起过来,要袭击双龙山,公主让你做好准备,配合我们解决掉白莲教!”

    “做梦!”

    吉达豁然站起,酒劲全都消了,怒视着乔福。

    “你们敢偷袭双龙山,我这就去告诉萧教主,让他做好准备,保证你们有来无回!”

    吉达说着从墙上摘下来弯刀,嚓得一声,抽了出来。

    “念在当初的情面,你赶快滚,要不然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献给萧教主!”

    站在乔福身后的马彪脸色顿时变了,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一旦吉达把消息告诉了萧乾,白莲教有了准备,大人的偷袭计划就会失败,甚至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马彪额角就冒了汗,手也不自觉的抓在了刀柄上面,就想要和吉达拼命。乔福却伸手拦住了马彪,冲他摇摇头!

    “彪子,你忘了大人怎么交代的吗?”

    “没忘,可是这家伙死脑筋,一根弦,难道让他告密,害了大人吗?”

    乔福当然不愿意,可是他也知道,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法消灭白莲教了!咬了咬牙,暗道:恪哥,你交代的事情,小弟哪怕没了脑袋也要办成!

    乔福把心一横,解下来腰刀弓箭,又从怀里掏出了匕首,全都扔在了吉达的面前。

    “总旗,你,你怎么把武器都给了他啊!”

    “别废话,你也扔了!”

    马彪五官扭曲,一万个不愿意,身在狼窝,周围全都是敌人,扔了武器,连最后的防御手段都没有了,这不是找死吗!

    可是他再不愿意,面对着乔福严厉的目光,只能跺跺脚,把兵器也扔到了吉达的面前。

    吉达握着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两个家伙要是骗自己的,他们为什么心甘情愿束手待毙呢,可是要说是真的,实在是匪夷所思!堂堂蒙古的公主,竟然和明朝人勾结到了一起,来对付自己的老师和未婚夫,怎么想也弄不明白!

    乔福微微笑道:“吉达,我知道你还有怀疑,其实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去去双龙山,求见公主,我们两个跟着你一起去,只要见到了人,我们说的就是假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是见不到人,就证明公主在我们手里,你就听公主的命令,做我们的内应!你看怎么样?”

    吉达皱着眉头,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那好,事不宜迟,现在就上山!”

    吉达敲响了院中的铜锣,不到一刻钟,就有两百多蒙古汉子聚齐在院外。吉达让人把乔福和马彪绑了起来,立刻向双龙山进发。

    他们住在山脚下,要上山需要穿过两道寨门,白莲教徒自然不敢阻挡这些大爷,只能飞快的上山报告萧乾。

    吉达到了山腰的一片校军场之后,对着身后的苏日格说道:“你先看着他们,我去看看公主殿下!”

    吉达转身离开,这些蒙古人毫无规矩,三三两两站在了一团,还有人跑到了临近的房舍歇脚,乱哄哄的一大片。

    苏日格站在了乔福的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兄弟,当初在广宁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条汉子,你现在就不怕吗?”

    “哈哈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有什么好怕的!”

    苏日格伸出了大拇指,笑道:“硬气,你放心,一会儿要是发现你骗了我们,我也会网开一面!”

    乔福顿时瞪大了眼睛,谁也不愿意死不是,他忍不住问道:“兄弟,你能放了我们?”

    “嘿嘿,我给你一个痛快!”

    乔福的脸顿时就黑了,索性低头不语。

    正在说话之间,吉达黑着脸,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乔福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来,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他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上的血液都停止了。

    吉达走到了乔福他们的前面,一把抽出了弯刀,压在了乔福的肩膀上。

    “走,跟着我去见萧教主,把你们的阴谋都说清楚!”

    “阴谋,什么阴谋?”乔福惊骇的瞪圆了眼睛,吃惊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公主的命令!”

    “放屁!老子亲眼见到了公主,你还敢骗我,果然汉人都没有好东西!走,把他们带走!”

    一瞬间,乔福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脑袋一片空白!

    明明满达日娃在大清堡,正跟着张恪过来,怎么可能双龙山上还有一个公主!难道去大清堡的那个是假的,故意抛出去的诱饵?

    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完了,就连恪哥他们都完了!

    天地一瞬间都崩塌了,乔福就好像掉到了冰窟窿里,冰冷的窒息!

    他猛然盯着吉达,质问道:“你看到了公主,你和她说话没有?”

    “这……”吉达略微沉吟一下,说道:“公主正在清修,为了三月三的天婚准备,我,我只见到一个背影!”

    乔福一听,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顿时哈哈大笑:“光见到一个背影,就敢说是公主,那公主贴身的匕首算什么!这么粗心大叶,如何能保护好公主?”

    吉达被问得瞠目结舌,的确他名义上保护公主,实则上无所事事,公主贴身的只有两个女兵。如果真的公主出了危险,他们这些人万死莫赎了。

    就在吉达吃惊的时候,突然一阵吵嚷,有几个蒙古人架着一个女子在前面跑,后面还有几个衣衫不整的白莲教徒在追赶。

    “快把娘们放下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吉达看过去,顿时眉头紧锁,心说手下这些人真是混蛋,公主的安危还不知道,他们竟然有心思抢女人,争风吃醋!

    他几乎气炸了肺,三步两步就冲过去,巴掌抡起来,两个蒙古人被他扇得就地转圈,满眼都是金星!

    “你们几个畜生,连裤裆都管不住,老子一人赏你们一刀,全都做太监!”

    吉达提刀就要砍人,突然一声低呼,吉达顿时就愣住了!

    “吉达护卫,快救公主啊!”

    吉达急忙低头一看,地上的女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裙子都被撕扯碎了,若隐若现的肌肤上满是青红的伤痕。

    “你,你,你是乌云娜!”

    吉达惊得下巴几乎掉下来,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之一,白莲教的这帮人怎么敢对她下手!吉达脑筋也不慢,顿时就感到了不妙。

    “乌云娜,你快说,公主在不在山上?”

    女人啜泣着,几天的折磨几乎要了命,不过她还清楚,公主的命比她重要一万倍,女人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公主在四天前从后山逃走了!”

    再也不用多说了,可以不相信乔福,但是不能不信乌云娜!吉达的眼珠子灌血,像是发疯野兽一般。

    “把他们都抓起来!”

    这帮蒙古人二话不说,就上去把几个白莲教徒抓起来,捆成了粽子,嘴里也塞上了破布。

    吉达咬牙切齿,脱下皮袍,把乌云娜包起来。

    “走,跟着我去找萧乾算账!”

    他们正要往大殿闯,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别乱来!”

    说话的正是乔福,吉达急忙跑过来,帮他斩断绳索,红着脸说道:“兄弟,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罪!”

    乔福长长出了口气,总算是死里得活!

    “吉达,你听我说,就凭你们未必能拿下萧乾,公主在我们军中,没有一点危险。再等等,我们进攻的时候,你们再去帮忙,里应外合,才能把白莲教的人都干掉!”

    吉达双眼通红,拳头攥得咯蹦蹦直响。

    “我等不及了,不杀了萧乾老畜生,我吉达就不是蒙古的汉子!大家听着,跟我冲!”

    乔福想要阻拦,可是哪里拦得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吉达他们往前跑。他气得跺脚,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落空!这帮人提前发动,只怕没法里应外合,还会打草惊蛇,这可怎么办!

    轰!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空的宁静,跑出没十步的吉达硬生生收住了脚步

    轰!轰!轰!

    山脚下火光闪动,爆炸不断,隐隐有杀声传来。

    “是大人,是大人攻山了!”马彪激动地眼泪流了出来。

    乔福紧握着的拳头也松开了,他几步到了吉达的身边。

    “傻站着干什么啊,大人攻山了,你们还不帮忙吗!”

第一百一十章 血战生死

    白莲教夹在大明和蒙古之间,险恶的环境磨练的他们比起狐狸还狡猾,在双龙山周围二十里之内,密布人手,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立刻发出警报。

    他们狡猾,张恪更狠!

    从杀掉的白莲教徒身上扒下衣服,换给了夜不收,张峰和杨龙分头率领着夜不收小队就像是剪刀,冲在最前面。

    遇到白莲教的人就装成萧贞派回来的报信的,接近之后,再杀掉这些人,不声不响。

    张恪领着人马,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冲到了双龙山脚下。离着山寨还有五里,张恪让人马停下来,前面有一道木寨拦路,这就是白莲教的第一道防线。

    吴伯岩自告奋勇,到了张恪的马前。

    “大人,交给我们火铳手吧,保证拿下来!”

    张恪微微点头,“注意,动作一定要快!”

    “遵命!”

    吴伯岩欣然领命,带着三十名火铳手悄悄接近了木寨,差不多到了五十步左右,这时候寨墙上正有两个白莲教的人提着灯笼巡视,猛地发现有一片黑影。

    “谁!”

    还没等他喊出来,枪声大作,一排铅丸袭来,两个人全都被击中,其中一个连脑袋都被打飞了。

    枪声拉开了攻击的序幕,白莲教的从睡梦中惊醒,一个个跑上寨墙。

    这时候火铳手开始了交替射击,铅丸呼啸而至,白莲教的人刚一露头就被打死,尸体噼里啪啦的落在寨墙下面。

    “快去通知护法,快去禀报教主!”

    白莲教徒凄厉的喊着,他的精神都被火铳兵吸引了,全然不知道危险临近!

    张恪除了训练火铳手之外,还挑选了一批胆大心细动作敏捷的士兵充当爆破手。在缺乏攻坚手段的时代,除了盾车火炮之类的大型器材,最好用的就是火药包了。

    两队爆破手在地上匍匐前进,快速的爬到寨墙下面,将火药包放好,拉出长长的引线。他们又匍匐回来,估计燃烧时间够用了,急忙掏出了火折子,点燃引线,然后撒腿就跑!

    平时训练不少,可是真正到了战场上,一想到后面就是火药包,这帮小子傻愣愣的挺直身体,只顾撒腿就跑,全然忘了后面的敌人!

    吴伯岩气得破口大骂:“蠢材,你们都不要命了!”

    好在白莲教的人被打懵了,竟然没人攻击他们,当爆破队扑倒在草丛的时候,轰天巨响,木寨连同上面的白莲教徒全都炸飞了,从二三十米的高空落下,一个个摔成了肉饼。寨墙多了几个巨大的口子。

    张恪顿时一喜,长刀指向,士兵们纷纷涌了进去。

    还有不少白莲教徒被炸得晕头转向,糊里糊涂,转眼就成了刀下的鬼!

    士兵们砍瓜切菜一般,畅通无阻地冲到了第二道寨墙的下面,这里就是双龙山的山脚了。白莲教的人用木头砖石砌了三丈多高的寨墙,守卫在这里的正是黄护法。

    听到爆炸声,他就急忙召集手下,前去救援。

    刚刚冲出寨门,大清堡的兵迎面冲来,别看在奔跑追击,士兵们的队形并不乱,火铳手抢先攻击,匆忙之中,不少人都来不及穿铠甲。铅丸打到了血肉之躯上,情况可想而知。血肉横飞,肢体漫天,打得他们鬼哭狼嚎。

    火铳手打过一轮子弹之后,立刻退后装填。

    趁着白莲教混乱的时候,岳子轩领着刀盾兵就冲了上去。

    他把手里的大刀抡起来,势不可挡,每一刀下去都有白莲教的人痛叫着摔倒,断肢、人头,遍地都是,浓稠的鲜血染红了衣甲。

    后面的士兵更像是一群猛虎,毫不客气的冲上来,大杀大砍。

    三塔谷一战之后,大清堡的士兵配合更加默契,一个个战斗小组快速突进,白莲教徒拼命冲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明明是一排排的刀枪,还迎着往上冲。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效忠教主,登临极乐!”

    ……

    狂热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可是在大清堡的士兵眼里这帮家伙简直就是傻瓜!

    谁也保佑不了他们,战场上除了手里的兵器,还有旁边的兄弟,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助你!

    “杀!”

    一排枪林刺过来,三个穿着黄衣,嗷嗷怪叫的白莲教徒都被刺中,鲜血奔涌,他们往后退了几步,大清堡的士兵又冲了上来,三个黄衣的家伙红着眼睛,奋力挥动兵器,砍断了几条长枪,可是更多的枪刺过来,无情的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黄护法全都看在眼里,简直不敢置信!这些黄衣人是教主亲自训练出来的,武功高强,平时一个打十个没有问题。

    萧乾频频夸口,说这些人胜过项羽的子弟兵,强过刘备的白耳精兵!

    明朝的草包军队根本不是对手,真正到了战场上,看到的的确是一边倒的屠杀,只是被杀的却是这些教主的亲卫!

    究竟是哪里来的兵,怎么如此凶悍?

    黄护法猛地抬头,正好看到一个年轻人挥动手里的刀,一下砍了两颗人头,鲜血喷出!

    “是他!”

    黄护法一眼认了出来,这家伙正是前几天劫铠甲的时候,遇到的那伙骑兵!

    死里逃生,黄护法刻骨铭心。

    “是明狗的官兵!快,快去通知教主!”

    黄护法吓得变了声音,转身就跑,他没跑出几步,突然感到有锤子重击后背,五脏六腑都仿佛搅在了一起。他踉跄的走出几步,扑通摔在了地上,从嘴角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火铳好,好厉害,教主啊,你,你好糊涂,惹这些,煞星,干,干……”

    黄护法嘴角蠕动,一柄刀划过了他的脖子,人头滚落到了一边,两只眼睛还瞪得老大,里面全是惶恐。

    没了领头人,白莲教徒混乱不堪,纷纷向后逃跑,有人拼命,有人却向后逃跑。张峰领头,杀进了寨门,他所过之处,就是一条血胡同。

    大清堡的士兵彻底见识了这位张大少爷的风采,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杀神,对付任何敌人,全都是一刀毙命,绝不浪费一点力气。

    攻击的全都是致命之处,狮子般凶猛,毒蛇般狠辣,死在他手上的白莲教徒已经不下二十人,浑身都被血染透了,好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看到了张峰的模样,最疯狂的白莲教徒也承受不住,纷纷转身就跑。

    士兵们冲过了山脚寨墙,继续向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多少白莲教徒都被碾得粉碎!

    张恪也在后面紧紧跟随,人马快速前进,他的心却渐渐悬了起来。

    别看打得多顺利,其实制胜的关键还是蒙古人能不能下手,没了蒙古人配合,就算是打破了双龙山,萧乾也有可能跑掉。

    正所谓杀人不死反成仇,要是一个神出鬼没的白莲教主在暗中盯着自己,那滋味恐怕比起被眼镜蛇盯上还要难受吧!

    就看乔福能不能把事情办妥了。张恪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

    “二少主,你可算是来了,下面攻得太猛了,大家伙都撑不住了!”

    萧旭脸色微微变了,相比混账大哥,萧旭心机更加阴沉。听到了兵败的消息,他并没有立刻爆发。

    “苏叔叔,别着急,明军再厉害,第三道寨墙他们万万冲不过,你放心就是,赶快招呼教中的兄弟们,暂时退后,重整旗鼓!”

    苏护法急忙点头,他按照命令急忙招呼仓皇的教众。

    这时候张恪带着人已经冲了上来,距离最后一道寨墙还有五百米的时候,张恪停下了脚步,不由得心脏猛地一缩!

    这里可太险要了,一条狭窄的山道不到两仗宽。在山道两边有两个高大的石台,像是两个卫士一样把守。

    按照满达日娃所说,这两个石台上还藏着二十门火炮,一旦发射,山道上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

    真正置身其中,张恪才感到了可怕。同时他也咬牙切齿,白莲教多半没有本事打造火炮,看来还是明军的蛀虫卖给他们的。

    “哼,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恪脸色阴沉的咒骂着,身后的马如峰疾步走过来。

    “大人,交给卑职吧,我领着人冲上去!”

    张恪眉头紧锁,说道:“这里易守难攻,白莲教的人还有火炮,还是等等吧,说不定蒙古人就要行动了!”

    “大人,事不宜迟啊!”马如峰激动的说道:“大人,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想要全歼白莲教就不容易了!”

    张恪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可是他真不愿意看着弟兄们冒险,这些士兵们都是他精挑细选,用心训练的,是起家的班底,轻易哪能随便浪费掉!

    正在张恪犹豫的时候,大哥悄悄的在耳边说道:“老二,慈不掌兵,让他们探探路吧!”

    张恪终于咬咬牙,大手用力的拍了拍马如峰的肩头。

    “好兄弟,一切放心就是了!”

    马如峰眼圈发红,猛地点点头:“大人,卑职这条命早就卖给您了!”

    “弟兄们,跟着我冲!”

    二十几名士兵义无反顾地沿着狭窄的山路冲上去,山路上还有不少白莲教徒,马如峰就像是猛虎入了羊群。

    手里的腰刀闪动,伴随着爹妈乱叫一个个人头滚落。

    萧旭借着火光看到大清堡的士兵生龙活虎地冲上来,他咬了咬牙,英俊脸上五官扭曲。

    “炮火准备,给我轰死他们!”

    命令下去,瞬间两边的山头火把点燃,黑黝黝的炮口就像是一个个猛兽,张牙舞爪的对着山路上的士兵!

    张恪看得清楚,急忙大喊,让马彪他们退后,不过已经晚了,两声巨响传来,火光冲天,石块横飞,无数人淹没在了硝烟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赢家

    啪!

    有东西重重地砸在了马如峰的头上,生疼!

    难道这就是炮弹的滋味,自己要死了吗?

    “总旗,快闪开!”

    马如峰急忙抬头,一根脸盆粗细的圆木直奔他而来。几乎下意识,马如峰双腿用力蹿到了山路旁。圆木擦着他的脚趾头过去,马如峰总算清醒了一些,他急忙躲在了一块突出的山石后面。

    没死!

    那刚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抬头看去,山路之上石块乱飞,尘土飞扬,硝烟弥漫,透过熊熊火光,勉强能看到寨墙被炸得七零八落,有人正在厮杀!

    “快,下面的弟兄们,快冲上来啊!”

    声嘶力竭的吼声传到了马如峰的耳里,他顿时眼前一亮。

    肯定是乔福得手了,来的真及时!

    马如峰像是打了鸡血,也不管还在往下落的石子砖块,卯足了劲头往上冲。后面的士兵血液沸腾,紧紧跟随,呐喊着,手脚并用,快速蹿上去。

    这时候寨墙里外已经杀红了眼,吉达率领着蒙古人和白莲教徒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吉达非常清楚双龙山的防御,他和乔福商量之后,就抢先到了第三道寨墙。对于前两道寨墙,乔福是丝毫不怀疑张恪的本事的,他和吉达、苏日格分头上了两边的石台。

    白莲教的炮手见到蒙古人来,并没有什么意外,双方是朋友吗!只是这帮蒙古人也不会放炮,让他们来填什么乱!

    “别瞎想了。我们是过来保护大炮的,你们专心放炮就是了。”吉达冷冷的命令道。

    炮手们有疑问,可是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也不敢多说,蒙古人悄然到了炮手的身后。等到萧旭下令的时候。蒙古人一起发难,刀光闪耀,所有炮手没来得及开炮,就都被干掉了。

    乔福和马彪也不甘寂寞,别人杀敌,他们怎么能闲着!马彪提起两桶火药。扔到了白莲教的人堆里,乔福则是用火箭准确的射中火药。

    轰!

    爆炸响起,火光冲天。白莲教的人猝不及防,被炸得七零八落,断肢残体乱飞。不下二十人被火光吞没,烧没了头发,烧得脸上都是水泡,比起癞蛤蟆还要吓人。

    哭喊着,叫嚷着,双手胡乱抓上去,一块脸皮粘在了手上,看字自己的脸皮。竟然有人活生生的吓死了!

    乔福他们还不满足,又扔下四桶火药,将寨门炸得飞上了天。石块木头到处乱飞。

    吉达和苏日格他们早都等不及了,公主出了危险,他们都是待罪之人,按照蒙古人的作风,有可能把他们都给坑杀了。

    唯一的生路就是杀人,疯狂的杀人。把白莲教都干掉!

    他们疯了一样冲到白莲教的队伍之中,大肆的屠戮。萧旭根本没有料到蒙古人会突然发难。吓得他脸色惨白,仿佛天都塌下来一样。一口甜腥的液体涌上来,小脸变成了猪肝色。

    要是最后一道寨墙也失守了,他们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般,任人宰割!

    “都给我冲,大家不要怕,有无生老母保佑着,战死也能复生!金银珠宝,美女如云,享受不尽。杀啊,杀得越多,弥勒佛赏赐的就越多!”

    萧旭扯着嗓子喊着,的确有不少狂热的白莲教徒拼死冲上来,靠着人海把吉达他们几乎淹没。

    不断有蒙古人受伤倒地。吉达哇哇暴叫,可是也无济于事!

    这时候马如峰终于冲了上来,他们加入战团,立刻情况就变化了。哪怕白莲教的人再凶残,他们凭着默契的配合也不担心。

    占据了寨门的一块,他们不断向前冲击扩张,白莲教的人节节败退,被杀得尸积如山,任凭他们多么卖命,连一点涟漪都激不起来,就被轻松吞噬。

    听到了山头的爆炸,张恪欣喜若狂,他知道胜利终于来了!

    “冲,跟着我冲上去!”

    张恪身先士卒,沿着山路冲上去。刚冲进寨墙,突然有一个中年人拿着长枪,照着马如峰的后心刺过去。而马如峰正被另外两个人缠住,没法抽身。

    张恪手疾,宝刀挥动,顿时枪头就被砍落,苏护法手里只剩下一截烧火棍。张恪二话不说,冲到了他的身前,举刀就劈。

    苏护法脸色慌张,慌忙举起烧火棍阻挡,可是张恪的刀乃是欧崇远亲手打造,何等锋利。张恪双臂用力,枪杆无声无息的断开,去势不减,正好劈开了苏护法的脑袋,劈成了两半,脑浆奔溅,死在了当场,算起来已经是白莲教的第六位护法了!

    马如峰也如梦方醒,自己又躲过一劫!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马如峰冲的更加凶猛,杀得更加狂暴。

    张恪他们就像是一股凶猛狂暴的黑流,无可阻挡!

    一夜的血战渐渐过去,东方天空露出了一丝曙光。双龙山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漫山遍野全都是尸体,到处都在熊熊燃烧。

    残存的白莲教徒都退到了大殿的周围,还在负隅顽抗。

    这些人当中差不多一半都是穿着黄衣服的,正是教主萧乾的杀手锏。凭心而论,他们的身手的确不错,至少比起大清堡的士兵要好得太多,不怕死的劲头也不输别人。

    只是唯一的问题萧乾是个智者,也是很不错的学问家,可是他练兵就差得太多了。这些黄衣人只知道单打独斗,哪里是配合默契的大清堡士兵对手!

    他们死伤越来越多,步步后退,进入了大殿。

    萧乾这时候提着宝剑到了门口,老家伙恨不得把牙齿咬碎了,把眼珠子瞪裂了!

    究竟是谁,几十年的心血就这么完蛋了。他的心在淌血。

    “究竟是何方神圣杀上了老夫的双龙山,是真英雄,是好汉子的就出来,让老夫见识一番!”

    萧乾大声地咆哮:“快点出来,难道你怕了老夫吗!”

    “白痴。老子才不浪费时间。”张恪一脸的冷笑,大殿周围十分狭小,而且还有不少的石柱石象,不利于士兵展开。

    张恪一贯喜欢扬长避短,他才不会强攻呢!

    笑道:“弟兄们,给他们来点颜色看看!”

    士兵们听到了命令。急忙找来不少柴火,堆在了上风口,足有三四米高。这些柴火全都是湿的,点燃之后,光冒烟。不着火,浓烈的黑烟向着大殿滚滚而去。

    萧乾的大殿嵌在山体里,根本不利于排风,浓烟进来,顿时就被熏得头晕脑胀,迷迷糊糊地,几乎的晕厥。

    “快滚出来吧,束手就擒。要不然就把你们都熏死!”

    外面的声音狂喊着,萧乾咬紧了牙关,他趴在地上。死活都不出去。

    大明对白莲教徒一贯是杀无赦的,他宁可抹脖子自杀,也不愿落到明军手里受辱。双方就这么死撑着,差不过过了五分钟,张恪一见没有效果,急忙又叫来了吴伯岩。吩咐几句。

    不多时吴伯岩就回来了,他和士兵的手里都捧着大把大把的烟叶。

    东北地区抽旱烟的人不在少数。双龙山上也有大量的存货。其实效果最好的应该是辣椒,只是此时辣椒还没推广开。张恪就用烟叶替代了。

    一时间浓烟之中夹杂着刺鼻的味道,涌进了大殿里面。

    萧乾几乎趴在地上,可是烟草的味道依然涌进了鼻子,呛得他鼻涕眼泪一起流。不停的咳嗽,恨不得把肺都咳嗽出来,这滋味简直比万剐凌迟还难受!

    “啊!我受不了了,老子和你们拼了!”

    一个黄衣教徒从大殿冲出去,没跑出几步,一声枪响,他的腹部出了一个血洞,肠子都流淌出来,走了几步,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白莲教徒撑不住了,哪怕死也狂吼着冲出来,毫无例外全都被打死。

    到了最后,萧乾和儿子萧旭也都受不住了,只能从大殿里面一点点的爬出来。好不容易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们满脸迷醉。可是下一秒就有士兵涌上来,把他们两个全都捆了起来,送到了张恪的面前。

    “哈哈哈,萧乾,萧大教主,你没想到会栽在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手里吧?是不是有点遗憾?”

    萧乾瞪着血红的眼睛,一面咳嗽着,一面荼毒的看着张恪。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教主,我就是大清堡的备御张恪!你派人抢了我的铠甲,火炮,还有银子,偏偏这些东西我又舍不得放手,那就只能亲自讨回来了!”

    萧乾一听,两眼一翻,简直把肠子都悔青了,大江大浪过了多少,竟然在阴沟里面翻了船!一个小小的备御,竟然偷袭了固若金汤的双龙山,还有更荒谬的事情吗?

    “我好恨呢!”

    萧乾的拳头砸在了石头上,血水迸溅。

    张恪微微冷笑,一摆手,有人把他们父子带下去。山中还有不少的残匪,张峰领着人马在清剿。

    张恪却等不及了,白莲教经营了这么多年,家底一定十分雄厚。张恪简直垂涎三尺,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究竟收获多少好东西。

    在山腰有一大排房舍,这些房舍一半在山里,一半露在外面。张恪走进了这些房舍,顿时就惊呆了!

    他看到了什么?一袋挨着一袋的粮食,一直码到了房顶,密密麻麻,怕是有上万石之多。

    张恪掏出了短剑,插进袋子里,新鲜的粳米流淌出来。

    “啊!”跟在后面的人惊呼出来。

    什么东西都没有比粮食更实在的了,张恪管着两个城堡,手下七八千口子。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实力会膨胀这么快,一季粮食都没收。手里没粮,心里发慌。他深知一点,一旦闹了饥荒,他的小王国就会土崩瓦解。

    有了眼前的粮食,省着吃几乎能吃到秋收,张恪再也不用为了粮食烦恼了!

    “就冲这些粮食,我们就没白打!”张恪朗声笑道:“务必把粮食一粒不差的运回大清堡!”

    弟兄们一起点头,搜索还在继续,偌大的双龙山给大家的喜悦实在是太多了!

    “大人,我们找到了五百匹膘肥体壮的骏马!”

    “大人,这里有十门佛朗机炮!”

    “大人,我们找到金库啦!”

    ……

    喜悦之声此起彼伏,充斥身边,张恪成了最大的赢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生死簿(加更求订)

    “黄金一千三百二十两,银子五万八千七百两,铜子二十一担,珍珠两斗,貂皮一百五十张……”

    随着清点,张恪嘴巴长得越来越大,惊掉了下巴,白莲教果然家大业大,当初抢了下山虎的匪巢,就和天上掉馅饼差不多,现在这个馅饼更大,更香,油水更多!

    “启禀大人,玄字号钱库清点完毕,还有三个钱库!”

    张恪差点趴在地上,白莲教到底敛了多少钱啊!

    “查,赶快查,一个铜子都别放过!”

    粮食、金银、军械、牛羊……

    物资越来越多,堆得像是小山一样,眼花缭乱,口水长流,东西之丰富,简直超过了想象。

    最初的喜悦之后,张恪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财富不会凭空而来,无生老母和弥勒佛更不会赐福,白莲教最惯用的敛财之术就是欺骗恫吓愚夫蠢妇,打着治病驱邪的幌子骗人。

    从搜出来的符纸灵水,各种佛像来看,看家的本事不但没丢,还发扬光大了。

    只是歪门邪道终究不是正途,而且白莲教开支也非常巨大,断然没法存下这么多银子!

    钱究竟是哪里来的?

    张恪眉头深锁,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眼前一亮!

    自古道无商不富,白莲教肯定做了生意,身在明蒙之间,他们能干什么?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乔福,吴伯岩,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

    乔福正在抓俘虏,吴伯岩正撅着屁股般粮食。放下了手里的活,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们听着,马上搜查每一个角落,找出所有的账本信件。只要是带字的就别放过!”

    张恪咬着牙,眼睛冒光,拔起萝卜带出泥,和白莲教不清不楚的官员商人绝对不在少数!握着铁证,就等于拿到了封神榜,想让谁变成灰灰谁也逃不了!

    攘外必先安内。只有把蛀虫清理干净了,才能有力量对付外患。

    “马彪,马上派人手,分头给王化贞大人,还有十三太保送信。另外再派人联系洪公公和张公公,让他们心里有数!”

    本来剿灭白莲教算是大功劳,可是张恪敏锐的感到这是清理的开始!他的任务就是把刀送到大人物的手里,至于他自己乖乖等着分润就好!

    事实证明张恪的判断的确精准,其实早在三天之前,风暴就已经开始了。

    眼看着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王化贞一面加紧练兵。一面督导春耕,安抚从开原铁岭等地逃过来的汉民百姓,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王化贞也甘之如饴。虽然张峰的案子没有引发大清洗,但是宫里的态度已经变了,只不过是早点爆发还是晚点爆发而已。他的任务就是把事情做好,静等着再进一步!

    王大人正美滋滋的,突然手下人前来报信,说是有人要见他。

    “什么人?哪里来的?”

    “启禀大人。说是义州来的,有机密事情!”

    义州?难道是张恪派人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青衣小帽的中年人小跑着进来。扑通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你是什么人。找本官有什么事情?”

    中年人眼圈发红,说道:“大人,小的是锦义参将周雄的家丁,我要状告周雄!”

    王化贞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家奴状告主人,以下犯上,在士大夫眼里绝对是有些大逆不道,再有王化贞对周雄的看法还不错,兢兢业业的一个人,他能犯什么错!

    “哼,胆大的狗奴才,你可知道周雄是朝廷命官,又是你的主人,以奴告主,要是拿不出证据,小心你的狗头!”

    王化贞官威十足,一瞪眼睛,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浑身哆嗦。不过他也是贼骨头,既然告了就管不了什么了!

    “大人请看这个!”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双手托过头顶,手下人接过来,送到了王化贞的手里。

    王化贞一看,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是一尊黄铜佛像,沉甸甸的,笑容可掬,挺着大肚子,坐在莲台上,正是弥勒佛。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弥勒佛的脑袋上面还有四个小脑袋,每张的表情都不同,正是喜怒哀乐四种!

    “这是什么鬼东西?哪有这样的佛像,你想耍弄本官不成?”

    “小的不敢,请大人明鉴,这是周雄随身之物,佛像后面还有一朵莲花,这是白莲教的弥勒像。周雄勾结白莲匪人,小的绝不敢撒谎啊!”

    白莲教!

    三个字就像是重重的锤子,砸在了王化贞的心头!

    自从老朱借助白莲教打下了江山之后,转过头狠狠的收拾白莲教,双方就成了死仇。白莲教非但没有灭亡,反而不停的变幻面目,就像是不散的阴魂,时时刻刻纠缠着大明朝!

    历来白莲教作乱都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不光是军民百姓,多少朝廷命官都要人头落地!

    毫不客气地说,在辽东战败未必丢脑袋,可是牵扯到白莲教之中,绝对是十死无生!

    王化贞眼看着光明的前程,要是在他治下出现了白莲教活动,而且堂堂的锦义参将也牵涉其中,军队要是被白莲教控制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给本官原原本本的说清楚,到底是怎么知道周雄和白莲教有染的,敢有一个字隐瞒,本官定斩不饶!”

    王化贞也不是善男信女,把大刑全都摆上,一顿拷问,这家伙终于老老实实的把事情交代了。

    中年人叫做洪三多,是周雄的二管家,在一个月之前,周雄的弟弟周挺喝的烂醉。竟然跑到了洪三多的家里,把洪三多的女儿玷污了。

    事后周挺竟然死不承认,还痛打了洪三多一顿,洪三多就怀恨在心。弟弟欠债哥哥还。他和周雄的三姨太太私下也不干净,洪三多就准备说动情人吹枕边风。三姨太太竟然拿出了奇怪的佛像。说是周雄随身佩戴的,丢在了她的房里。

    洪三多觉得佛像诡异,就私下打听,结果有人告诉他这是白莲教的佛像。洪三多顿时比捡了狗头金还要高兴,周雄的把柄总算是抓在了手里!

    他想了再三,直接跑到了广宁。向王化贞告密。

    反复问了三遍,把洪三多的屁股都打烂了,他连和三姨太太睡了多少次都交代了,周雄这些年的勾当也都和盘托出。

    王化贞听完之后,半晌无语。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

    部下竟然出了白莲教,御下不严的罪名是逃不了的,而且更要命的是王化贞手里没有多少兵,周雄要是狗急跳墙,勾结白莲教作乱,只怕山海关之外都要乱了。

    如今熊廷弼辖着十八万大军和建奴对峙,一旦后方乱了。老奴必定趁虚而入……

    王化贞几乎不敢想下去了,四肢冰凉冰凉的.

    “大人,大事不好了。运往大清堡的军需被劫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王化贞顿足捶胸,咬牙切齿!

    “去,把孙得功叫来,点齐广宁所有士兵,同本官前往义州。”

    正准备行动。突然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又一个家人跑了进来。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王化贞也不怕了,索性说道:“有什么坏消息。都一起说了!”

    “大人,不是坏事,是张大人,他派人过来了!”

    “哪个张大人?”

    “大清堡的备御张恪张大人!”

    “啊!”王化贞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说道:“快请,快请啊!”

    ……

    忙活了一天多,搬东西搬得胳膊水肿,腰断了,腿折了,脸上还傻笑不停。

    大清堡的士兵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初步清点所得,一共有黄金三千多两,白银将近四十万两,粮食五万多石,战马一千二百多匹,驮马两千多匹,其余牛羊无算。

    更令张恪兴奋的是白莲教经营多年,双龙山俨然就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社会。

    铁匠、木匠、泥瓦匠、烧窑制砖的工人、医生、兽医一应俱全,甚至白莲教还绑架了十几个打造兵器的工匠,全都落到了张恪手里。

    除此之外,大量的军火也让张恪怦然心动,一千二百副铠甲,二十八门佛朗机炮,五十门虎蹲炮,数量无算的刀枪棍棒,还有大量的火药弹子,算起来至少能装备两千士兵,白莲教的野心的确不小,不过却枉为他人作嫁衣裳!

    张恪保守估计,把这些东西全都消化了,大清堡的实力至少能提升两倍,整个一年吃喝不愁!

    前段时间张恪还想着剿匪发财,可是现在一看,一个白莲教顶得上几十个下山虎!

    这么多缴获,要是让别人知道,也会眼红的,现在的要做的就是赶快落袋为安。张恪急忙命令士兵们立刻往大清堡和镇夷堡运送货物,所有驮马都用上了,甚至俘虏的白莲教青壮也都被驱赶着,手提肩扛,长长的队伍,简直像蚂蚁搬家。

    有人搬运物资,有人清点人头战功,而张恪则是把自己关在了屋中,专心致志的翻看着账目书信。

    越看张恪越清醒,他的判断没有错误,白莲教的确充当了大明和蒙古之间的桥梁。除了正常的马市之外,还大量的走私货物,数额之大,令人瞠目!

    马市一年的贸易差不多十万,而走私至少是正常贸易额的十倍。沿线各个墩堡卫所,几乎无一幸免!

    张恪本意以为自己拿到了封神榜,可是现在一看,分明就是生死簿!封神榜还有一线生机,眼前这堆东西就是疏而不漏!

    法不责众!

    放下了账本,张恪痛苦的揉了揉眼睛,事情有点不好办了。

    “大人,大人,王大人来了,您快来迎接啊!”

    马彪焦急的喊着,张恪猛然一惊,急忙大步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借点钱花(求票求订)

    行走在山路之上,两旁的石头还都是斑驳的血迹,在一些角落还有残肢断腿,破烂刀枪,烧得光秃秃的旗杆。更远的荒野之中,不时传来喊杀声,夜不收还在追击逃散的白莲教徒,凄厉的吼声让人心脏猛缩。

    王化贞默默的看着山路两旁,神情之中掩饰不住的惶恐震惊,昨夜的战斗一定非常凶险,真不敢想象,一个区区的备御竟能攻破如此险峻的山寨。

    到了半山腰,王化贞向两旁看了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左边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堆得比小山还高,还不停的有士兵拖着尸体过来,有些干脆就是没死的重伤员,士兵们头也不抬,就给了一刀。

    什么叫尸积如山,这就是尸积如山!

    保守估计差不多也有一千五百具尸体以上,再往右边看看,王化贞更是几乎晕倒。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个挨着一个,地上全都是俘虏。每二十人用绳子栓成一串,就像是成群的鸡鸭,一眼看不到头。

    恰巧到了中午时分,有几个士兵提着木桶过来,里面装满了清可见底的稀粥。吃的有限,俘虏们像猪一样,挣扎着抢食,不多一会儿,互相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看管的士兵根本不在乎,他们只负责盯着划定的界线,超过了就毫不犹豫的一棒子,不光一个人挨打,一串人都要挨打。

    人性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王化贞亲眼看到有个人打翻了木桶,粥流淌出来。有的人不管不顾趴在地上舔舐,还有人举起拳头狠打弄翻木桶的。甚至张开嘴去咬他的肉!

    王化贞不忍看下去,一转头正好看到了张恪。

    “哎,永贞,虽然都是白莲教的贼子,但是天心仁慈。人竟相食,何等悲惨,还是多给一点粮食吧!”

    张恪急忙走到了王化贞面前,见了礼之后,张恪微微一笑。

    “大人,并非晚生残忍。只是不得不如此!”

    王化贞眉头挑了挑,一脸的疑问。

    “大人,这些都是白莲教的死忠,对他们再好也不懂的感念朝廷的恩德,都吃饱了。反而让他们有精力闹事。一点也不给,他们又要破釜沉舟。因此晚生只能给一点,让他们为了粮食而内斗,如此控制起来才容易!”

    王化贞听得瞠目结舌,可是仔细一想的确有道理。在官场上上位者不也是一样,长长拿出一点诱饵,看着属下争斗,好坐收渔人之利!

    看来这驭人之术果然相通!

    王化贞感慨的点点头:“行了。本官也不管了,永贞,你赶快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吧。我眼下一头雾水,怕是位置又要风雨飘摇了!”

    王化贞没把张恪当外人,直接说出了担忧。

    张恪微微一笑:“王大人,您放心就是了,不但没有危险,别的不敢说。至少义州卫,还有广宁的不少将领。都捏在您的手里了!”

    王化贞何等敏锐,立刻察觉了什么。急忙问道:“永贞,你是说白莲教和官员有染!”

    “不止有染,简直官匪一家,您请这边来!”

    张恪把王化贞带到了堆积账本书信的房间里,将事情老王讲述了一遍。

    “白莲教派人抢夺您送来的军用物资,晚生立刻带兵追击,锦义参将周雄的弟弟周挺竟然领兵阻挠,说什么他们负责。晚生有心动手,可是转念一想,事情反常,因此才加紧调查白莲教的事情,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王化贞微微一笑:“你还有害怕的事情?”

    “人生在天地间,哪能不怕!”张恪挠挠头,笑道:“白莲教野心勃勃,他们准备着三月三弄什么弥勒降世的鬼把戏,想要趁机作乱。”

    弥勒降世!

    一听这四个字,王化贞打了一个机灵!

    笑眯眯的弥勒佛已经成了造反的口号,哪个官员听了都要心惊肉跳。

    “永贞,白莲教不是都跑到了蒙古人手下,他们怎么还阴魂不散,到底想要干什么?”王化贞气得大声咆哮。

    “他们想要拿下义州!”张恪毫不客气地说:“经过多年的准备,白莲教手上已经有两三千精壮士兵。囤积了大量的金银粮饷,更何况建奴作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这些以造反为职业的贼人怎么可能不动手!”

    “嗯!”王化贞长长的出了口气,“永贞,白莲教最大的本事就是欺骗愚夫蠢妇,他们怎么可能积蓄这么多人马财富?”

    “大人问得好,答案就在这里!”张恪笑着指了指地上的书信账本。

    “白莲教已经变得更加精明狡诈了,他们不光是欺骗百姓,更学会经商做生意,他们买通辽东的文武官员,大肆走私,从大明购买生活物品,从蒙古人手里换牛羊特产,而且他们还建了不少作坊,专门给蒙古人生产需要的家具铁器。双龙山,乃至懿州周围,俨然就是独立的小王国!”

    “混账!”

    王化贞听着张恪说着,随手拿起了一个账本,上面记录着从大明各地购买废铁器的数据,五年差不多有四万多斤,足够打造上万柄腰刀。

    气得他把账本狠狠一摔,眼珠子冒火。朝廷马市贸易数额到了斤斤计较的地步,怕的就是鞑子趁机做大。结果下面的人竟如此狗胆包天。成千上万斤的精铁送去,他们嫌自己命长吗!

    “杀!杀!杀!一个都不放过,永贞,这些东西全都给我,凡是牵涉到的,绝不姑息!”

    张恪当然也想打开杀机,来个血流成河,只是事情并不简单,他苦笑一声:“大人,只怕有些人您办不了!”

    “什么?永贞,你是小瞧王某人不成?就算是牵扯到了宫里。我也不怕,辽东都什么样子啦,老奴打主意,就连小小的白莲教也敢伸手了,这还有王法了吗?”

    王化贞暴怒异常。张恪却是不动声色,等他发泄差不多了。张恪才把特别找出来的几封信送到了王化贞面前。

    “大人,您请看。”

    王化贞扫了一眼书信,眉头紧锁。

    “永贞,你是什么意思?”

    “大人,这几封信都是山西来的。我看了一些账本,辽东出产有限,最大宗的货物还是从宣大一线运过来的,这些人都是晋商!”

    晋商!

    这两个几乎就是大明官场的一个禁忌,王化贞吓得手一哆嗦。脸变得惨白!

    山西人懂得经营,会赚钱,更会花钱,两百年来,晋商不但积累了雄厚的财富,而且还到处办私塾,资助贫困学子。

    这么做十几年或许只是慈善,搏一个好名声。可是他们坚持了一两百年,伴随着一个个寒门士子鲤鱼跳龙门,晋商在朝廷之中势力快速膨胀。编织出一张巨大无比的网。

    寒暑不侵,冷暖不惧!

    把持首辅二十年的严嵩吃不到晋商的利益,堪称大明第一权臣的张居正不敢在商税做文章,就连皇帝都要退避三舍。要是能征到足够的盐税,万历何至于满世界的派矿监税监,拿小商人开刀。

    除了太祖太宗。大明朝就没有让晋商低头的人了!

    王化贞也听闻过晋商做了不少黑活儿,可是真正放在眼前。还是触目惊心。

    良久,王化贞才盯着张恪说道:“永贞。你不会就想告诉我人家势力庞大,我们惹不起吧?”

    “当然不是!”

    张恪笑道:“大人,晚生只是想让大人把打击的范围限定在走私的将领上面。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边境上的一个个墩堡强大起来,就能抵御鞑子,如果墩堡的官员贪财走私,势必兵无战心。此番如能整顿三成的将领,敲山震虎,我看就是大功一件!”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与其傻乎乎的去碰触晋商这个庞然大物,还不如做容易的事情。况且清理辽东,腾出位置,对张恪的发展更有利!

    王化贞也想清楚了,终于点点头。

    “永贞,晋商固然没法动,可是借机铲除几个亲近晋党的官员还是没问题的。这件事情本官自会操作,不过眼下有几件麻烦事,要永贞帮忙!”

    张恪急忙躬身施礼:“大人,您有什么吩咐晚生一定照办。”

    “哈哈哈,永贞,这次你袭击双龙山,固然是一场大捷,可是这里是蒙古人的地盘,要是他们杀过来,我们该如何?”

    张恪对蒙古人到没有什么害怕的,炒花部早就是外强中干,更何况还有一个公主捏在手里,就更不用担心了。

    “大人,蒙古人的事情晚生自有办法处理,请您放心。”

    “嗯,好,我相信你!这第二件就是周雄了,他身为锦义参将,手下人马众多。前番军械被白莲教抢夺,他愣是压了好几天才上报给我,只怕早有不臣之心。如果周雄真的造反,我担心手上的兵力不够,拿不下他。广宁糜烂,耽搁了前方供应,可就罪莫大焉了!”

    别看文官清贵,再大的文官只要朝廷一道圣旨就能拿下,可是到了武将身上就麻烦多了,必须慎重,尤其是眼下辽东麻烦一堆,承受不起一场叛乱。

    张恪低头思量了一会儿,笑道:“大人,周雄多半惶惶不可终日。晚生以为只要先放松他们的戒心,然后断然一击,绝对能拿下周雄!”

    张恪说着,在王化贞的耳边说了几句,王化贞的愁云顿时散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鬼主意真多,就这么办了!”王化贞嘉许的说道。

    两件事情都说完了,王化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停地搓着手。

    “大人,您还有什么事情?”

    “这个,哈哈哈,有点不好说……永贞,你打下双龙山缴获不少吧?”

    张恪立刻警觉,急忙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哈哈哈,永贞,不用谦虚,就算本官借你的,拿点银子出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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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朕要赏他

    张恪缴获丰厚,金银都堆成了山,可是每一两银子都浸透了弟兄们的鲜血,是用命换来的。为了攻击双龙上,大清堡至少牺牲的士兵足有六十七人,另外还有一大批重伤员。

    他虽然和王化贞亲厚,但也不能傻乎乎的掏银子。

    张恪连忙摆手:“王大人,晚生的确缴获有限,只有三两万银子,还要抚恤牺牲的弟兄,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要不我给您出个主意吧!”

    “什么主意?”

    “大人,我们杀死了上千的白莲贼子,还抓了那么多的俘虏,您就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了吧。一颗脑袋五十两,一千颗就是五万两,这笔钱可不是少数啊!”

    “做梦!”

    王化贞根本不上当,笑道:“永贞,白莲贼子都是汉人,他们的脑袋怎么能和鞑子一个价钱!再说了朝天缺银子厉害,就算是送上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远水不解近渴。”

    王化贞说着又抓起了一摞账本,随手翻看了两页。

    “永贞,白莲教生意做得这么大,山上只有几万两银子,你说本官能信吗?”

    “大人,兴许是白莲教就要起事,花费太多了,把存银都花了,晚生实在是没有搜到!”

    张恪就是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模样。

    想要银子,没门!

    王化贞气得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用手狠狠点指着张恪。

    “永贞,臭小子!本官要银子是有大事,和你还有关系!”

    张恪顿时瞪圆了眼睛。脱口说道:“我读书少,您别骗我!”

    “哎,广宁原有左右两营人马,左营游击是孙得功,把部下打理的还算不错。可是右营缺兵少将。本官就想着让你大哥张峰先去当个千总,只要做得好,右营游击就是他的!你小子出点银子,是为了练右营的士兵,早晚这些兵都要归你大哥管!怎么样,还出不出钱?”

    张恪总算如梦方醒。兄弟俩守在一起,倒不如分开,还能守望互助。经过了几次战斗,大清堡的兵也成熟起来,用不到大哥。

    当初王化贞要人。他敲诈王化贞一笔,现在老王又拿着张峰敲诈回来了!

    “行!”张恪咬咬牙答应了,“王大人,晚生愿意借五万两!”张恪把“借”咬得很死。

    “二十万!”

    张恪差点跳了起来,老王真敢要钱啊,他都怀疑王化贞看到了缴获的清单,要不然怎么一张口就正好要了一半的银子。

    “大人,您就饶了我吧。一共也没有缴获这么多,你这是逼着砸锅卖铁,不让过日子啦!”

    王化贞看着哭天抢地的张恪。一点不为所动。

    “永贞,你也不用和我装相,我要银子一是练兵,二是要加固长城。你放心,我不白要银子,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我一定答应!”

    “条件?什么条件都行?”

    “嗯!什么条件都行!”王化贞也咬着牙说道。

    张恪默默算了算。大清堡开春之后,屯田修城有十万两银子足够了。钱太多了白白放在手上也是种浪费,倒不如换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大人,晚生练的兵您也看到了,我想要更多的地盘,更多的丁口,还想要一批工匠,帮着我造武器,您意下如何?”

    王化贞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笑道:“可以,我把大靖堡、太平堡、狗河店、瓦子谷全都话给你,再加上镇夷堡,大凌河以北就全是你的防区,人口土地全都归你支配,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决不能让鞑子越雷池一步!”

    张恪的脑中快速画着地图,等于是自己的地盘大了两倍,人口逼近两万,按照二十抽一的标准,能轻松训练一千精锐。放在战场上,说不定就能扭转战局。李成梁在鼎盛时期也不过是七千家丁而已,这个买卖值得做!

    “好,晚生答应了!”

    商量妥当之后,双龙山毕竟是蒙古境内,为了安全起见,王化贞暂时回到了大清堡。

    送走了王化贞,张恪顿时踌躇满志,笑着说道:“王大人答应把大靖堡和太平堡等地都交给我们,回去之后,我们可要大干一场!”

    弟兄们全都欣喜无比,吴伯岩的战马紧跟着张恪,他笑着问道:“大人,我们杀了不少贼人,按照功劳是不是也该升官啊?”

    这话一出口,张恪顿时把眼睛瞪圆了,脑中打了一道闪电,瞬间清醒过来。

    “遭了,我上当了!”

    张峰急忙问道:“二弟,谁把你骗了?”

    “还不是王化贞!咱们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别说区区几个墩堡了,搞不好能升到指挥使,到时候义州卫都是我的了!二十万两,二十万两银子啊!”

    张恪到了这时候,也不得不无奈地承认姜是老的辣!

    “都给我听着,仔细搜查每个角落,别漏掉一点战利品!”

    张恪狠下了心,整整三天时间,马车往来不绝,双龙山上的东西全都搬空。

    运回了大清堡,成堆的粮食,数不尽的马匹牲畜,衣食住行,各种器具,随便的堆在路旁,男女老少全都从家里涌出来,看着这些东西指指点点,不停的赞叹,分享胜利的喜悦。

    ……

    “我要走了,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夕阳中,两个身影并马前行,身上镀上了一层喜庆的红色。

    “说,说什么……”张恪愣了一下,随口道:“一路顺风!”

    “你!”满达日娃咬着红润的嘴唇,凶巴巴的瞪着张恪,在心里不停的骂道:烂木头,臭木头,不解风情。又臭又烂的大木头!

    “你可要小心一点,蒙古人之中不少想攻击大明呢,千万别丢了小命啊!”

    张恪翻了翻白眼,无力的说道:“姑娘,你这是祝福。还是诅咒啊?”

    “随你怎么想,反正本公主也不在乎你!”

    张恪叹了口气,说道:“公主,其实明蒙斗了这么多年,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们蒙古人靠着抢掠也过不上舒舒服服的日子。多少人失去了孩子丈夫,这种战争值得吗?”

    满达日娃还以为张恪是个冷血动物,没想到还有真情流露的时候。

    “哎,有什么办法呢,成吉思汗的子孙从出生开始。就要学会杀戮,草原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对内对外都是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会被杀掉,甚至抢走,成为又老又丑男人的玩物!到了那时候,你会不会伤心?”

    张恪看着少女愁绪满腹的模样,突然莫名的心疼。这就是怜香惜玉吧!

    “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会想到让明蒙互利共赢的好主意的。到时候你们不用杀戮抢掠。也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草原从此永远太平繁荣!”

    “真的?”

    “放心吧,我可是很聪明的!”

    其实张恪早就有了想法,作为一个穿越者,谁不知道工业革命的开端就是纺织,茫茫草原最多的就是羊。如果纺织机能转起来,细细的丝线就会成为大明和草原之间最强的脐带!只要把蒙古人卷入资本经济的链条之中。银弹的攻势比起铅弹厉害多了,控制草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张恪略带思索的面孔印在了少女的眼中。这个男人或许真有超出常人的本事,能实现他的话!

    “嘻嘻嘻,想到了办法可要第一个告诉我!”少女娇笑着,催动战马,向着草原奔去。

    满达日娃在吉达和苏日格等人的保护之下,跑出了不到二十里,迎面正好遇到了一伙骑兵冲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个瘦弱的小老头,全然没有蒙古人的剽悍。

    他一眼看到了满达日娃,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父王!”满达日娃更是激动,跑到面前,父女两个紧紧的抱在一起。

    “父王,女儿受委屈了!”

    “不要急,不要急,父王替你做主!”

    满达日娃将经过告诉了老爹,尤其说道萧乾怎么给她洗脑的时候,卜答赤咬牙切齿,他虽然是炒花儿子当中最懦弱的,但是女儿被欺负了,怎么能容忍。

    “好啊,都是歹安儿的主意,我要找他算账!”

    满达日娃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箱,送到了爹爹的怀里。

    “父王,这是歹安儿和萧乾的书信往来,五叔想的挺不错的,白莲教拿下广宁之后,他就推翻爷爷,独揽喀尔喀的大权,去攻打明朝。”

    卜答赤急忙翻了几封书信,顿时眼睛发亮。

    “哈哈哈,老五,你这回可完了!”

    ……

    一个白莲教,引发了蒙古的一场洗牌,这是张恪始料未及的事情。而同时一场风暴也在宫中酝酿起来,弘德殿外,司礼监的首席秉笔汪海林跪在泥水里,浑身发抖,摇摇欲坠。两旁的小太监全都偷看看着这位二祖宗,却没有人敢替他打伞遮雨。

    殿内的龙床之上,万历皇帝斜靠着,到了春天,万历似乎身体恢复了一些,至少神智是清醒的。

    “陈矩!”

    “奴婢在。”

    “把王化贞的奏折再念一遍!”

    “是。”陈矩答应着,实际上这已经是第三次念了,老太监娴熟无比。

    “广宁参议臣王化贞谨奏……”老太监抑扬顿挫的念着:“备御张恪率兵四百,趁夜色袭击,攻克双龙山匪穴,毙杀白莲贼匪一千七百余人,俘虏二千余人,逆贼教主萧乾,及二子萧贞萧旭全数生擒,缴获金银粮饷,马匹牛羊无算……”

    “可以了!”

    陈矩急忙停下来,万历脸上带着一丝久违的笑意:“好,真好,年轻人就是有冲劲!倘若辽东的边将尽如张永贞,朕就高枕无忧了!”

    老陈矩对张恪的印象不错,白莲教的事还让汪海林倒了霉,他就更欣慰了。

    “主子,老奴想来,这样的功臣应该重赏才是!”

    “赏,朕一定要赏!”万历笑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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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露峥嵘

    太监多数没有什么文化,只会附庸风雅,可是陈矩不一样,这个老太监学识过人,尤其是精于易经,就连万历都经常向他请教。

    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万历身体越来越差,似乎听到了死神的召唤,万历对于命运之道越发的热衷,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

    “陈矩,昨天朕卜了一卦,你知道是何事吗?”

    “主子,老奴斗胆猜测,应该是辽东吧!”

    万历苦笑着叹口气,说道:“辽东,辽东,朕的心病啊!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得到了一个乾卦,你帮着朕参详参详!”

    陈矩早就知道万历卜卦,他笑着跪倒,说道:“主子是圣明天子,乾卦乃是代表天心,主子卜了乾卦,自然是大吉大利,无往不胜,想来辽东的战局会很快结束,天下太平,万民乐业。这是大大的吉兆!”

    “哈哈哈,你怎么也学会撒谎了,乾卦乃是天地正道,却并非一蹴而就,从潜龙勿用,到见龙在田,飞龙在天,一步步演化,循序渐进。能守住局面,一点点的好转,朕就知足了!”

    “主子圣明!”

    “呵呵,陈矩,朕觉得这乾卦似乎含着一个人的名字,你以为呢?”

    陈矩故意想了一下,笑道:“主子真是厉害,天有四德,亨利贞元,这里面就含了一个贞字,辽东名字带贞的官员不算多,似乎广宁参议王化贞就有一个贞字,说不定……”

    万历摆摆手,笑道:“你啊,就是太小心。不用跟朕装糊涂,王化贞不够格,朕觉得这个贞字应该落在张恪的身上!能文能武,懂得敛财,还会练兵。普通人会一样,就足以成为贤臣,这小子年纪不大,才华不小,想来不是一个寻常人物!”

    陈矩顿时心悬了起来,他可不敢多说话。卦象这个东西全看人心。万一说错了一句,让皇上猜忌张恪,就害了他。还是乖乖闭嘴吧,看着主子的意思。

    万历停顿了半晌,突然笑道:“许是上天看到朕的艰难。给朕派了一个全才,朕要好好的用!”

    陈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就凭这句话,张恪两朝前程无忧!

    “主子,老奴已经安排套利事宜,人已经动身前往日本了,最快第一批银子在三五个月之内就能送回来!”

    万历点点头:“是啊,有军功。也有献策之功,朕光给了一件飞鱼服,倒是显得小气了。按照他的本事。升任游击将军绰绰有余了,不过……”

    万历突然戏谑的一笑:“朕得到了一个乾卦,就该依卦象行事,张恪年纪还太小,根基也不牢,骤然提拔必定招来嫉妒。也容易让他骄傲自大,反而不美!”

    当了几十年的皇帝。万历非常明白不论是多大的人才,都必须经过足够的历练。就像是神兵利器必须经过的千锤万凿一般,不可或缺!

    “就暂时升他为义州卫指挥佥事,依旧管理屯田练兵事宜。对了,听说张恪家中只有老母在世?”

    “主子好记性,张恪的父亲在十几年前战死了,也是为国尽忠!”

    “嗯,那就封他的母亲为三品淑人吧。”

    万历说完,见陈矩竟然不动,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难道也学会抗旨了吗?"

    “老奴不敢,只是指挥佥事乃是四品,封其母为三品淑人已经越礼,尤其是诰命历来授予文臣多,而武将少,张恪如此年轻,恐怕,恐怕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万历听到文官两个字,顿时厌恶的摆摆手。

    “谁敢嚼舌根子,就送到辽东,他们要是能立功,朕也一样封赏,要是没胆子,就给朕闭嘴!”

    万历的确动了怒,陈矩急忙点头,转身就要去传旨。万历突然叫住了他。

    “汪海林怎么样?”

    陈矩一听,慌忙跪倒:“启奏主子,汪公公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又下着春雨,谁没有过错,他一颗心都是为了主子,上个月又献上了一千两黄金,老奴看来,就没有比汪公公更忠心的了!”

    作为内廷大总管,撒谎只是基本的入门功课,能把好话说出歹意,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陈矩几句话名义上是替汪海林求情,实则又给他刺了一把带毒的匕首!

    汪海林是献了黄金不假,可是黄金怎么来的,不还是从辽东商人手里弄的吗!前有和建奴贸易的事情没了,现在又有了白莲教。

    万历惩罚汪海林,是因为懿州紧挨着长城,白莲教竟然积蓄了那么多的力量,他都毫无察觉,是失职之过。

    可是听陈矩这么一说,万历自然而然就联系起来,汪海林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装糊涂,甚至在包庇纵容!

    说不定他献的银子就有问题!

    万历是非常有主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和群臣对抗几十年,连朝都不上了。他一旦认定汪海林有问题,基本上就判了这位内廷二号人物的死刑!

    “告诉汪海林,让他闭门思过,什么都不要管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汪海林就彻底完蛋了,不过万历好像还不过瘾,又补充一句,彻底把汪海林打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给王化贞传旨,让他仔细调查,凡是涉及勾结白莲教的,不论什么人,一律清查上报,朕绝不姑息养奸。”

    ……

    明亮的房舍内,端坐着一位中年妇人,头上梳着山松特髻,特髻上金孔雀六,口衔珠结。正面珠翠孔雀一,后鬓翠孔雀二。霞帔上施蹙金云霞孔雀文,鈒花金坠子。真红色大袖衫。深青色的霞帔、褙子。纻丝绫罗纱随用。霞帔上施蹙金绣云霞翟文,鈒花金坠子。褙子上施金绣云霞孔雀文。

    这就是三品淑人的冠服,质地考究,镶嵌的珠宝纹饰端庄大气,鲜艳夺目,耀眼生光。

    卉儿捧着梳妆镜,老老实实站在了娘亲的面前,看看镜子里的老娘,又看看眼前的真人,小脑瓜来回晃着,都不够用了!

    “好看,真好看!娘,你最漂亮了!”

    沈氏同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不由得流出了热泪。

    这就是儿子给自己挣来的诰命!一个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是步入洞房,而最荣耀的时刻就是诰命加身!

    多少女人两眼望穿,一辈子都享受不到这种荣耀,竟然突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沈氏心里全都是甜蜜和自豪,自己有个出类拔群的好儿子!

    死鬼,你快看啊,儿子给我挣来诰命了!

    卉儿笑嘻嘻的说道:“娘,这套衣服太漂亮了,让我穿穿行不啊?”

    “胡说什么!”沈氏把眼睛一瞪,大声说道:“这是皇上赐给娘的,你穿了就是越礼,要治罪的。你要是想穿,就等着嫁人,或是丈夫,或是儿子,能像你二哥一样争气!”

    卉儿晃着小脑瓜,笑道:“二哥说过了,早结婚不好,我才不着急呢!您不给我穿,还有小雪嫂子呢!等着嫂子和二哥结婚了,朝廷也会赏赐嫂子诰命,到时候我就偷偷穿!是吧,嫂子?”

    “啊,啊!”

    小雪神情恍惚,脸蛋早就红透了,自从昨天沈氏受封三品淑人之后,她的小心脏就一直砰砰乱跳,脑袋里全都被张恪的影子塞满了!

    沈氏宠溺的拉着小雪的手,笑道:“雪儿,都怪恪儿,升官升得太快了,本来年后就给你们办亲事的,又拖下来了,混小子天天忙,连家都不顾了,昨天接了旨意,晚上就走了,我看他是把娘给忘了!”

    小雪慌忙说道:“娘,恪哥心心念念都是您,还告诉我替他好好孝敬您呢!”

    “哎,官身不自由啊,咱们娘几个就好好守着家,等恪儿回来。”沈氏的嘴角洋溢着无比的幸福!

    ……

    义州城中,十几位指挥同知、佥事,守备,备御,提调,把总提心吊胆的坐在椅子上,如果仔细看,每个人的屁股只坐了三分之一!

    大家偷偷向外张望着,就在这时候,整齐的步伐传来,一个年轻的武将紧握刀柄,在士兵的簇拥下,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在座的众人看了又看,全都有些傻眼,他们等的是王化贞,怎么冒出这么一个年轻人?

    “你是什么人,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哈哈哈,自我介绍一下,本官是新任义州卫指挥佥事张恪,和诸位同僚初次相见,还请多多关照!”

    这帮人一听张恪只是指挥佥事,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一个小小的佥事,还不比在座的官职高,他装什么大尾巴狼!

    “张大人,要是王大人不来,我就告辞了!”指挥同知王青站起来,就要离开。

    “你可以不在乎张恪,不过我敢保证,只要走出这个门,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狂妄!老子就走一个你看看!”

    王青满不在乎的大摇大摆往外走,张恪突然拍了三下巴掌,十几个士兵抬着木箱小跑着进来。

    “这里面装着你们和双龙山的往来证据,想走的随便,只要不后悔就行!”

    王青如遭雷击,瞪圆了眼睛,痴呆的盯着张恪。(未完待续)

哭了

第一个盟主!写书以来的第一个!

    拜谢“那根棍走天下”厚赏。

    小的啥也不说了,欠盟主一章,月票一章的加更。小的一共欠两章,加紧码字还债。

    小的突然觉得世界这么美好……票票再来一点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逆死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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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义州卫有指挥使一人、同知两人、佥事四人、下辖城堡七座,锦义参将部下还有不少千总把总,所有人加起来,不到三十位。此时大厅两旁坐着的有二十几位,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军头全都到了。

    十几口木箱子,就整齐的摆在大家的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鬓角隐隐有汗水浸出,一个个呼吸越发的急促。

    张恪翘着二郎腿,微笑着坐在椅子上,根本懒得看他们。

    指挥同知王青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大红脸憋得青紫,仿佛是烤架上的乳猪,别提多难受了!

    大靖堡备御李谦偷眼看看张恪,又看看王青,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人微言轻,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挨着他的孙有光。

    对了,老孙不是当过大清堡的备御吗!这群人里面也就你和张恪有来往了,装什么孙子啊!

    李谦偷偷伸腿,狠狠的踩了孙有光一脚,老头子猛地打了一个机灵。

    孙有光并不是故意装怂,只是他屁股也不干净,生怕张恪不念情面,拿他开刀!可是一看在座众人都盯着他,老孙承受不住了,勉强咳嗽一声。

    “永贞,早就知道你是人中龙凤,刚刚当上备御,又升任指挥佥事,真是可喜可贺!老朽忙了一辈子,还不及永贞几个月之功,实在是惭愧!”

    张恪一看是老熟人,也不端什么架子。笑着说道:“孙老,张恪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大清堡的人,您都是老长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

    “好。好啊!”孙有光拍着大腿,笑道:“我就知道永贞是念旧情的人!老朽只想求永贞一事。”

    “请讲!”

    孙有光看了看箱子,又瞧了瞧众人,忐忑地问道:“永贞,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老朽可不知道什么双龙山啊。上面怎么就突然怪罪下来。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永贞你可要帮帮我啊!”

    说着孙有光腿一软,顺着座位就跪了下去。

    这下子两旁的人全都目瞪口呆,继而鄙视到了极点。孙有光比起张恪的爹岁数都大,又是老长官。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简直把脸皮都不要了!

    不过转念一想,脸皮算什么,小命才最重要!看今天这个架势,只怕不掉几个脑袋都说不过去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全都起身,争抢着行礼。

    “张大人,我们的确冤枉。求张大人给求情啊!”

    看着他们哀哀求饶,张恪心中闪过一丝畅快,他急忙从座位上起来。一把搀扶起孙有光,温和的笑道:“孙老,您这是折杀我了。在场的诸位都是张恪的前辈,张恪绝不敢轻易冒犯大家,只是事情实在是太大,我也没有办法。”

    “老朽知道。永贞你有你的难处,能不能和大家伙说说。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张恪点点头,满脸悲愤的神色。对着在场诸位摆摆手,让大家坐下来。

    “诸位同僚,前段时间一批运到大清堡的军需被劫。张恪领着弟兄们追查,后来攻击了双龙山,剿灭了一伙白莲教匪徒,大家知道此事吗?”

    “知道,知道!”大靖堡李谦急忙讨好地说道:“大清堡的兄弟们神勇无敌,我们佩服不已!”

    “剿匪本是职责所在,只是在剿匪之时,我搜缴到了大批的往来书信,账本,贩运清单,银票等物,牵连甚广。王化贞大人亲自前往双龙山勘察,然后才把情况上奏。万岁听说在距离长城不到四十里之处,竟然盘踞上万白莲教贼人,而且阴谋攻击广宁义州,震怒不已,已经下了圣旨,要彻底清查!”

    张恪说着拿出了一个黄铜佛像,摆在了桌上。

    “大家看到没有,凡是供奉这种佛像的,一律以白莲贼匪论处,凡是和白莲教有生意往来的,就按资敌来办!哪怕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众人一听,全都吓傻了眼。

    王青忍不住大摇其头,说道:“我不信,你在骗人,七天前王化贞大人派人给周雄周大人送来一份白莲教主萧乾的供词,说白莲教是诬陷忠良,叫周大人不要担心,不要在意,好好为……”

    王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猛地看到了张恪嘴角得意的冷笑,猛然清醒过来,心拔凉拔凉的。

    那是缓兵之计……

    王青猜的不错,正是担心周雄狗急跳墙,张恪才建议王化贞用这个办法先稳住他。

    “哈哈哈,这个铜佛就是周雄随身携带的,我们搜到的账目之中,周雄和白莲教往来书信就有上百封,他更是将数门佛朗机炮偷偷送给了白莲教。勾结贼人,罪行昭彰,甚至密谋在三月三,里应外合,谋取义州!”

    周雄的罪行一公布,好几个人直接趴下啦!

    孙有光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跪在了张恪面前。

    “永贞啊,你知道老朽,我可没有造反的胆子啊,我就想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个官我不当了,求你放过我吧!”

    老孙痛哭流涕,还有不少人眼神闪烁,还有些不服气。

    张恪笑着搀扶起老孙,说道:“诸位同僚,大家莫惊,听我把话说完了。”

    众人只好坐下,可是一个个变颜变色,手足无措、

    “说起来白莲教跑到蒙古都有几十年了,萧乾的祖上就是嘉靖年叛逃的萧芹。这些年诸位兢兢业业,守卫疆土,每有鞑子入侵,也都奋勇抵抗。如果要追究大家伙侦查防范不利,依我看东厂锦衣卫,还有朝廷的众官员罪责更大,大家伙是不是啊?”

    张恪刚刚还疾言厉色。要打要杀,现在竟然帮着开脱,大家弄不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也频频点头。

    李谦更是诉苦道:“张大人,你有本事。手下精兵强将,可是我们这些城堡都是老弱病残,武器残破,骡马也没有,实在是心有力不足啊!”

    张恪心里并不以为然,要不是这帮家伙贪婪懦弱。把粮饷都克扣了,哪至于士兵不堪一击。不过眼下还不是清理他们的时候,张恪只能假意做戏。

    “大家伙的难处我清楚,王大人更清楚。”

    “多谢张大人体谅,多谢王大人洪恩!”

    张恪微微一笑:“有些事情可以放过。不过有些却不行,就拿和白莲教走私来说,我想大家监督不力的罪责逃不过吧!”

    岂止是监督不力,有些人更是从中渔利,甚至和白莲教有染。张恪这么说,已经是给大家伙脱罪了,在场的哪个不是混迹官场多年,长了一颗玲珑的心窍!

    “张大人说的对。我等有负皇恩,实在是万死莫赎!”

    “小弟和王大人商量了,漫漫边境。商人重利,频频铤而走险。白莲教活动多年,教徒众多,行踪诡秘,难免有所疏失。不教而诛谓之虐,只要大家伙能以此为鉴。实心用事,好好清查白莲余党就够了。毕竟老巢都剿灭了。剩下的一些杂鱼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帮人互相看了看,眼中全是狂喜之色。真不敢相信一场风暴就这么过去了,简直是侥幸!

    “各位,你们没有罪,可是周雄,还有他的同党供奉白莲,把朝廷武器卖给他们,甚至密谋造反,此等逆臣不得不除!”

    总算是明白了,这是要抓大放小啊!难怪进来来的众人之中,没有一个周雄的同党,敢情人家已经布好局了!

    真要替这位锦义参将默哀,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都见惯了清洗,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王青刚刚得罪了张恪,这时候更是急于赎罪,生怕张恪把他化为周雄一党,拍着胸脯说道:“张老弟,我王青就是个浑人,你不要怪罪。可是我分得清好坏,没想到周雄竟然如此无耻,我愿意当先锋,把他拿下!”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全都争先恐后,就连老头子孙有光都披挂上阵,重在参与。

    有了三分之二的武将支持,张恪终于信心满满,是收拾周雄的时候了。

    众人簇拥着张恪,到了外面,这时候王化贞骑着战马,在一群年轻士兵的簇拥之下,飞奔而来。

    大家都是识货的,这些年轻士兵个个彪悍强壮,裹着一层杀气,更兼着盔明甲亮,武器精良,一看就是少有的强兵!

    孙有光偷偷看了一眼张恪,低声问道:“永贞,王大人还懂得练兵?手下怎么如此厉害?”

    张恪微微一笑:“孙老,这些兵是大清堡的人!”

    一句话,声音不大,可是在人群当中爆炸开!这些人都是张恪的手下,这小子真有两下子!

    别说他有王化贞撑腰,就算没有,凭着几百堪比家丁的劲卒,就没有人敢小瞧他!

    “永贞,问得怎么样了?”

    “启禀大人,现已查明,诸位大人和白莲教并没有什么瓜葛,即便御下不严,也都有悔过之心,恳请大人宽宥!”

    王化贞目光锐利的扫过在场每个人,有些心虚的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半晌,王化贞才缓缓说道:“永贞,本官信你的本事能力,去抓周雄吧!”

    “遵命!”

    张恪带头,众将紧紧跟随,一阵风冲向了城外的军营。路上,不断有属下加入进来,队伍越来越庞大,汇成了势不可挡的洪流。

    大军到了周雄的营寨外面,突然营门紧闭,里面有无数的士兵拿着刀枪戒备,为首的正是周雄的弟弟周挺。

    王青顿时就要强攻,张恪笑着摆摆手。

    “来人,把大炮推过来!”

    顿时从队伍当中推出四门佛郎机大炮,黑乎乎的炮口对准了军营、

    “哈哈哈,周雄,这些火炮是你送给白莲教的,今天就用这些炮给你送行!”张恪朗声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姐

    周雄手下的人马不过三千多人,张恪靠着一手胡萝卜,一手棒子,拉过来两千多人,剩下的军头见机不妙,也都不愿意陪着周雄一起完蛋。因此除了周挺手下的二百多人之外,就剩下三百多家丁,这些人当中不少都是白莲教徒,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和周雄一条道跑到黑,死死的守着军营,不愿意投降。

    张恪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将大炮架起来,黑洞洞的炮口对着营门。

    “里面的人听着,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赶快束手就擒,要不然就开炮攻击,到那时候玉石俱焚!”

    王青这些人也跟着大声喊道:“周雄狗贼,快出来受死,你恶贯满盈,图谋不轨,万死莫赎!”

    正在大家骂的惊天动地的时候,军营里面突然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周雄一声盔甲,在家丁的保护之下,冲到了军营门口。

    百步之外,就是昔日的同僚部下,现在这帮人正拼命的骂自己,彰显着他们的忠心。周雄双眼冒火,盯着可恶的墙头草。

    “哈哈哈哈,你们有脸骂周某人,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是什么东西?不错,我是和白莲教有些往来,可是从没想过背叛大明,至于什么萧乾的密谋,那是他一厢情愿,我根本没有答应!”

    李谦拿着手里的腰刀一指周雄,大声说道:“花言巧语,白莲教是什么东西,你和他们来往,就是想着造反,别把所有人都当成三岁孩子!”

    周雄顿时仰天大笑。眼泪都出来了,弄得外面的这些人一阵阵发毛。

    周雄好不容易笑完了,才说道:“你们这些狗才也都是领兵的,朝廷给了多少粮饷,你们心知肚明!试问哪个城堡的军头不做点私下的买卖。要是光靠着朝廷,你们早就饿死了!李谦,别以为外人不知道,你的小儿子在三年前得了癔症,你花了一百两银子请来以为白莲教的护法,看病之后。你就感恩戴德,对过往的商旅睁一眼闭一眼。三年多了,你少说揣进兜里一千两银子!”

    “你胡说!”李谦大声的驳斥,可是神色之中却带着惶恐。

    周雄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向了王青。冷笑道:“姓王的,你去年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老婆,听说还不到十八,对吧?”

    “那又怎样!义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啊,可是大家伙都知道吗,你的小老婆是白莲教的副堂主!她在你身边,不知道给萧乾送去了多少消息!”

    “还有你!你!你!”

    周雄指着这些人,大声的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和白莲教都有勾结!不是要杀周雄吗,那就把这些畜生都一起杀了,不然我不服!”

    丑事被当面揭露出来。这些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胆战心惊。

    “王大人,周雄疯了,他这是血口喷人,拉垫背的,赶快下令攻进去吧。杀了这个畜生!”

    王化贞阴沉着脸,扫了一眼张恪。

    张恪急忙说道:“诸位大人说的没有错。周雄的确疯了,他的话连放屁都不如!”

    “对。对,张大人高见!对这样宁顽不灵的家伙,直接杀了算了!”

    众人鼓噪着就要攻击军营,炮手也高高举起火把,就准备开炮攻击。

    这时候突然周雄朗声狂笑,对着身后的家丁说道:“弟兄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到了今天。姓周的倒霉了,你们没有离我而去,姓周的不能连累大家,有什么罪我一个人担着就是了。”

    “大哥,你可不能认输啊!”周挺惊呼道:“这么多弟兄,还能拼死一战,大家伙都愿意保着大哥杀出去啊!”

    “没错,大人,做不了朝廷的官,就去当山上的匪,我们誓死追随大人。”

    周雄对手下人还真算不错,到了这时候还有人不离不弃,周雄的眼圈也发红了。

    “众位弟兄,我愿意束手就擒,一是不想让大家跟着我送死,二来我也不能让一些小人得意洋洋,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能拉多少人陪葬就拉多少人!”

    周雄就像是输光的赌徒,眼神之中全是狰狞的神色,唯一想做的就是同归于尽!他扔掉了兵器,大步流星就往外面走。

    周挺拼命保住周雄,结果被他一巴掌扇飞,周雄昂首阔步,咬着牙往外走!

    外面的众人也有些聪明的,他们顿时猜到了周雄的打算。要真是让这家伙胡说八道,不知道要牵涉多少人,揪出多少事情,到时候大家伙都没有好下场!

    谁也不想给周雄陪葬,可是大家又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前走,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小心!”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紧接着一骑飞出,弓弦响动,一支羽箭准确的钉在了周雄的咽喉上,箭射穿了脊椎骨,从后面冒了出去。

    周雄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嘴角抽搐几下,扑通摔在地上。

    张恪微然一笑:“诸位,周雄这家伙诡计多端,他故意诈降,想要袭击大人,已经被我当场射死!”

    所有人全是一愣,随即心头狂喜,简直巴掌都拍不到一起。

    张恪这个年轻人太会办事了,周雄死了,等于救大家伙一命!现在大家看张恪的目光都变了不少,有感激,更有钦佩,会做人,值得交往!

    “张大人做的太对了,周雄穷凶极恶,杀得太好了,就该杀了他!”

    张恪谦虚的笑道:“诸位同僚,周雄的余党还在军营之中,剩下的就要劳烦大家伙了。”

    “没说的,就看我们的了!”

    众人带着手下的士兵,纷纷冲进了军营,大杀大砍。周雄的部下全都遭了秧,血水尸体,染红了大地……

    “永贞,本官要你的解释!”

    别人都高兴,唯独王化贞脸色阴沉。周雄可是钦定要犯,敲开了他的嘴,能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便宜了那些蛀虫。

    张恪看着王化贞要吃人的模样,急忙说道:“大人。晚生以为蛀虫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就算是换新的,也是如此,甚至更加变本加厉。倒不如把这些人留下,他们有把柄在您的手上,还好控制一些。”

    听着张恪的介绍,王化贞长长出了口气。

    “哼,永贞,你现在也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不要光想着打打杀杀,要多培养人才。以后本官还要仰仗着你呢!”王化贞迫切希望张恪能有足够的力量替代这些人。

    “晚生遵命。”

    张恪也知道架子算是撑起来了,剩下的就是夯实基础,培养可用的人才。

    ……

    一颗参将的脑袋。算是给白莲教的事情一个交代。

    王化贞动身回广宁,张恪也准备回大清堡,不过按照张恪的性格,不捡东西就算丢,岂能白白来义州一趟,更何况王化贞已经答应给大清堡拨一些匠户。

    张恪就趁着临走之前。要去找一些人才回去。

    听说了张恪的打算,孙有光主动请缨。陪着张恪去找人。

    “永贞,义州的确有不少手艺不错的匠户。你想要,一声令下,把人带走就行了,何必亲自来呢!”

    “哈哈哈哈,孙老,我听人说过,有种人古往今来谁都不敢怠慢,您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敢得罪?难道是太监?”

    张恪顿时哈哈一笑:“是大夫!”

    孙有光一拍脑门,笑道:“没错,尤其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满身是病,命就在大夫手里攥着,不能不小心伺候着。”

    “哈哈哈,孙老,匠户是造武器的,而武器就是弟兄们的第二条命,一个大匠的作用比起扁鹊华佗还要重要,你说我敢怠慢吗?”

    孙有光错愕半晌,大笑着点头:“难怪永贞练兵厉害,果然见识高明,老朽自愧不如。”

    他们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走。匠户都住在环境很差,穷人聚集的南城,只要绕过一条巷子,就能赶到。

    突然从路边的纸店里跑出一个小女孩,后面有人叫骂。

    “好个没教养的小崽子,敢抢东西,看老子不打死你!”

    掌柜的追出来,手里的鸡毛掸子挥起了,正好抽在小姑娘的后腰上,娇小的身体扑倒在地上,怀里抱着的一刀宣纸也掉了,落在肮脏的水沟里!

    小姑娘顿时眼泪涌出,她还咬着牙,伸手去抓宣纸。

    这时候掌柜的到了她的身后,把大脚丫子抬了起来,照着小姑娘踢去。

    掌柜的至少一百五六十斤,这一脚要是踢在小姑娘的身上,绝对有性命之忧。

    眼看着就要踢中,突然掌柜的捂着眼睛,痛叫了一声。

    “谁,是谁打的老子!”

    “打你很奇怪吗!”张恪沉着脸走了过来,刚刚就是他情急之下,拾起石子打的。

    掌柜的一看张恪带着不少兵涌上来,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啊,原来是军爷,小的给您请罪!”

    张恪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了小姑娘的面前,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小姑娘不过六七岁的样子,身体非常轻,脸蛋上满是泪水。

    张恪把她抱在怀里,小姑娘还盯着沟里的宣纸。

    “纸,纸,爹爹要的纸!”

    “傻孩子,人最要紧,还管什么纸。”

    这时候,突然从胡同里跑出一个女子,一脸的焦急,见到了小姑娘,顿时撒腿跑过来。

    “瑶瑶,瑶瑶!”

    小姑娘听到了娘的呼喊,急忙抬头,张恪也顺着声音看过去,顿时他和女人的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大姐(二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暴打姐夫

    前两年,大姐张韵梅还经常回娘家看看,在张恪的印象里,大姐就是一个温和的妇人,勤劳,善良,默默无声,简直就是三从四德的标准典范。

    再度相见,张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姐才二十五六岁,眼角却出了细密的皱纹,掩饰不住的疲倦。身上的衣服虽然洗的很干净,但是上面也有着补丁。

    同样,张韵梅更是极度的震惊,眼前的二弟仿佛魁梧高大许多,一身武士打扮,后面跟着盔明甲亮的士兵。从原来的文弱书生,转眼变成了器宇轩昂的将官,简直大变活人!要不是张恪小时候,她就照顾张恪,那个眉眼,身形,还有着小时候的影子,她根本不敢认!

    亲人相见,张韵梅眼角落泪,她向前跑了几步,猛地惊觉身上的穿戴,顿时脸色大变。拼命用手却遮挡衣服上的补丁,可是怎么能挡得住啊!

    “二弟,大姐挺好的,拾掇屋子脏,穿好衣服浪费了。”张韵梅红着脸,勉强解释道。

    一抬头看到了女儿,急忙说道:“瑶瑶,这就是二舅,你小时候还在二舅的书桌上撒过尿呢!”

    张恪笑眯眯的看着瑶瑶,小女孩也知道了害臊,伸手白白的小手,捂住了脸蛋,透过指缝,偷偷的看着张恪。

    张韵梅轻轻拍了一下女儿,歉意地说道:“二弟,小丫头片子,没有规矩,你别怪她!”

    “哈哈哈哈,大姐,我看是你见外了!”

    张韵梅脸色更红。急忙说道:“二弟,快到家里吧,大姐给你包饺子吃!”

    张恪笑道:“大姐的手艺没的说,不过这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张恪抱着瑶瑶,转身向着纸店掌柜的走来。

    掌柜的早就吓傻了。他自然认识张韵梅母女俩,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母女什么时候有了带兵的亲戚,自己怎么就没开眼,踢到了铁板呢!

    咕嘟!

    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掌柜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大人,都是小的无知,小的该死,小的不知道这是您的亲戚。小的愿意奉送五刀,额不。是十刀纸!快,快拿纸出来!”

    掌柜的扯着嗓子喊着,一句话刚出口,突然脖子一紧,一双大手掐在了上面。

    张恪单手用力,掌柜的一口气上不来,脸憋得通红,渐渐的变成了猪肝色。眼睛往外努,嘴巴无力的张着,手炮脚蹬。一副立刻蹬腿的模样。

    张韵梅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抓住了张恪的胳膊。

    “二弟,快放手,你要杀人啊?”

    差不多一分钟,张恪才猛地松手。把掌柜的扔在了路边,掌柜的总算是喘上了一口气。可是一看张恪凶狠的目光,吓得他不停的往后蹭。

    “别杀我。别杀我啊,求求大人了!”

    “哼!你也知道怕死,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小的也是人,小的怎么能不在乎,大人高抬贵手吧!”

    张恪听这话,顿时眼睛瞪圆了,伸出脚尖,点在了掌柜的胸口。

    “你在乎自己的命,那你为什么不在乎一个孩子的命!你知不知道刚刚一脚踢下去,这个小姑娘就有丧命的危险!”

    身旁的张韵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她浑身发抖,急忙抱过来女儿。

    “瑶瑶,快告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瑶瑶突然扁扁嘴,晶莹的泪水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一见女儿不说话,张韵梅瞪圆了眼睛,伸手就要打。

    “瑶瑶,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人家怎么要打你,快点说!不说娘就不客气了!”

    哇!

    瑶瑶哭得撕心裂肺,张恪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大姐,受委屈的是瑶瑶,咱们家的孩子就该挨骂吗?”

    张恪猛地一脚,把掌柜的踢翻。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讲不出道理,本官有一万种办法整治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实在是这个小丫头偷店里的纸,小的气不过,这才追了出来。”

    “偷纸?一刀纸几个钱,用得着你下死手吗?”

    “舅舅!”

    低低的呼喊,张恪急忙回头,瑶瑶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瑶瑶没偷,瑶瑶不是小偷!”小丫头坚定的说道。

    张恪蹲在了瑶瑶前面,笑道:“舅舅当然相信瑶瑶是好孩子,你告诉舅舅是怎么回事,我帮你出气!”

    “舅舅,娘让我拿着簪子去换纸,给爹写字用。瑶瑶把簪子给了他们,可是他们不给瑶瑶纸,瑶瑶才,才……”小丫头低下了头。

    “才拿了纸对吗?”

    “舅舅,瑶瑶是小偷吗?”

    张恪拍拍小脑袋,露出大大的笑容。

    “不是,当然不是,瑶瑶是好孩子!”

    张恪一转头,顿时脸色阴森得骇人。

    “你们到底拿没拿簪子,给我说清楚,或许还有条活路,不然别怪我无情!”

    孙有光咳嗽了一声,冷笑道:“你们都听着,这位是咱们义州卫的新任指挥佥事张恪张大人,你们要是敢欺骗他,那可真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张恪,张阎王啊!

    街面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周雄被干掉的时候,大家全都听说了,而且还不停地添油加醋。本来张恪只杀了周雄一人,结果愣是被演绎成张恪领着人屠杀了周家兄弟,还有三百家丁。

    百姓的口中,张恪又多了一个张阎王的绰号!

    掌柜的吓得面无人色,挣扎着爬起来,把两个伙计全都叫了出来。

    “说,快说。你们看到簪子没有?到底知不知道?”

    有个瘦小的伙计变颜变色,就是不说话,可是听到了簪子两个字,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左边衣兜。张恪看在了眼里,几步到了他近前。掐住了腕子。

    这小子疼得龇牙咧嘴,张恪毫不客气的从衣兜里面掏出了一支银簪子。

    “好啊,竟然是你小子,收了簪子怎么不给孩子纸,还诬陷是偷纸。你就这么不长眼,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看着掌柜的伙计打成了一团。爹妈乱叫,张恪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这样的蝼蚁他都懒得搭理。

    “孙老,实在是抱歉,我要先去大姐家看看。工匠的事情只怕要明天了。”

    “没说的,我就不耽搁你们姐弟重聚了。”

    孙有光识趣的离开,张恪笑着抱起了瑶瑶。

    瑶瑶看着张恪,小眼睛,冒出了无数的星星,舅舅,真是太帅了!小丫头搂着张恪的脖子,像是树袋熊一样。

    “小丫头真没礼貌!”张韵梅责备道。

    “嘿嘿。大姐,瑶瑶粘舅舅有什么不对的,我说的对不对!”

    “嗯!”瑶瑶用力地点头。

    一行人走进了胡同。里面的房子破破烂烂,还有一股子怪味。张恪越走眉头有紧,张韵梅的忧虑就越严重。

    “二弟,没想到你都当大官了,家里太脏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哈哈哈。大姐,这算什么。我们这些人风餐露宿都是正常的。倒是大姐,你们不是在锦州吗。怎么突然跑到了义州,也不通知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

    张韵梅手里的簪子突然落地,脸色越发难看。

    张恪默默捡起来簪子,塞到了大姐的手里。心中暗自叹气,看来大姐过的并不好,问题应该在姐夫身上!

    张恪也不说话,走到了胡同的最里面,一座几乎倒塌的房舍出现在眼前,狭窄,破败,陈旧,简直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倾斜的房门打开,一个穿着破棉袍的年轻人一面走出来,一面说道:“韵梅,还有银子吗,给我五两,我要去见几个朋友,大家砥砺学问,少不得花费……”

    没等说完,他突然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张恪,脸色就变了。

    “我们邓家是书香门第,斯文之家,不方便接待各位军爷,还请你们离开!”

    张韵梅脸上臊得通红,气昂昂地说道:“文通,这是张恪,是我兄弟!”

    “啊?”邓文通也吓了一跳,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果真是张恪。只是他不是和自己一样,是个书生吗,怎么成了武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通,还傻着干什么啊,请兄弟进去吧!”

    邓文通下意识的伸手,说道:“请,快请!”

    张恪皱着眉,走进了房间之中,张家的女人一贯是勤劳的,家里面拾掇的干干净净,可是却掩饰不住贫穷和匮乏,面缸里见底了,灶台上的盆碗破破烂烂,整个屋子,除了邓文通的书房,就没有一样新东西。

    张韵梅想给兄弟找点吃的东西,可是转了一圈,只捧了一碗热水过来,就连茶叶都没有!

    “二弟,你先润润喉吧!”

    张恪微微点头,他一直在看着邓文通,这位姐夫似乎对他们十分排斥,跑到了桌案上面,去摆弄自己的书稿。

    “韵梅,你招待二弟吧,我要去见朋友。对了,纸呢,赶快拿来,我把这几篇文章誊录上,让大家品鉴一番!哈哈哈,差不多了,凭着这几篇时文,拿个举人不在话下,就等着进京赶考,金榜题名,咱们家一切都会好的!”

    邓文通自顾自的说着,见妻子没有动作,他不耐烦了。

    “还愣着干什么,把银子和纸都拿来,怎么这么墨迹!”

    张韵梅的眼眶里面泪水涌动,夺眶而出,小瑶瑶抱着娘亲的大腿,也跟着落泪。

    “你们到底怎么啦,好好的哭什么?”

    张恪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家庭的问题,他猛地起身,走到了邓文通的面前。突然张恪抡起了巴掌,狠狠地抽向邓文通。

    “你知不知道,大姐用她娘留下的银簪换纸!你知不知道,刚刚瑶瑶差点被打死!你到底是不是一家之主!她们娘俩欠你什么?还有脸见朋友,先想想你够不够一个老爷们!”

    张恪是真的生气,左右开弓,邓文通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鲜红的掌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邓文通是个文弱的书生,身体素质哪能和苦练武功的张恪相比,没有几下就打得嘴角流血,满眼金星。不过邓文通也算是硬气,愣是撑着,连哼都没哼,凶狠的盯着张恪。

    “别打他!”

    张韵梅短暂的惊讶之后,像是疯了一样扑上来,扯住张恪的胳膊。

    “不许你打他,要打你打我!”

    “舅舅,别,别打!”瑶瑶小丫头被吓得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张恪长长出了口气,猛地一推,邓文通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墙上。张韵梅吓得急忙搀扶。

    “文通,你没事吧,我去叫大夫。”

    “不用!”

    邓文通咬着牙,推开了张韵梅的手,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打几下又能如何,就当是磨砺而已。早晚我邓文通都有金榜题名的那一天,到时候全天下人都要仰视我,谁都不例外!”

    邓文通看着张恪,冷笑了一声:“二弟,我还叫你一声二弟,你还记得三年前咱们一起谈诗论文的事情吗?你的才情远胜于我,当时我就和韵梅说过,要是两个人一起中进士,同朝文官,也算是一段佳话。真没有想到,你竟然和一帮粗鄙武夫为伍,真是可悲可怜!”

    “文通,别说了,全都怪我,都是我没有持家的本事,二弟也是心疼我,你千万别怪他。”张韵梅哭得格外伤心。

    邓文通拍了拍妻子的肩头,苦笑了一声:“不怪,不怪。我知道你受苦了,可是只要我中了进士,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到那时候就会有无数人羡慕你。等着吧。人生就是一个苦海,我邓文通受够了苦,离着发迹的日子不远了!”

    说话之间,邓文通仰望着头顶,眼神之中全是迷醉的神色。这表情张恪并不陌生,他在攻击双龙的时候。也看到白莲教的死忠教徒都是这幅模样!

    他们中了一样的毒!

    张恪长叹了一口气,“姐夫,你真的有把握能考中进士吗?”

    “哈哈哈哈,当然有把握!我苦读十年,两年前中了秀才。这两年更加发奋读书,结实同道好友,辽东的名流学子,砥砺学问,增长见闻。今年我有把握考上举人,然后赴京参考,金榜题名,御街夸官……”

    邓文通还要说下去。张恪连忙摆手制止,生怕这位念出:“无生父母,真空家乡”的箴言来。

    “姐夫。你现在是秀才了,人家常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你对天下事和辽东事又知道多少?”

    邓文通冷笑了一声:“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什么都不知道!我邓文通心怀天下,大明的江山贪官横行。君子退避,圣上怠慢政事。才让天下如蜩如螗,如沸如羹。想要天下复归于治。必须广开言路,亲贤臣,远小人,除奸党,用贤良,废矿监税监,与民休息,自然天下太平,万民乐业!”

    一番宏论,邓文通说的慷慨激扬,还以为张恪会拜伏在脚下,哪知道低头一看,这位把眼皮一垂,竟然好像睡着了。

    他顿时怒气冲冲,冷笑道:“你打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敢如此瞧不起我的学识,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然,不然我永远不让你进我的家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恪朗声大笑:“姐夫,你这套见识说白了都是废话,一文不值!”

    “你!”邓文通有心举拳就打,可是他想想刚才的嘴巴子,又讪讪地收回。

    “哼,你又知道什么事情,我和你说不着!”

    张恪看着邓文通的言谈神态,心中也暗暗盘算,其实没穿越之前,自己也是这么一个酸腐天真自高自大的臭德行!

    想到这里,张恪反而没有那么大的怒气了。

    “姐夫,先说说科举吧,全国之内,三年就选出两三百人,这些人都是官场的天之骄子,朝中各党全都盯着。想中进士,有学问不够,不和上面的人攀上关系,不找到组织靠山,哪能中进士?”

    邓文通脸色变了变,冷哼道:“歪理,都是歪理。朝廷抡才大典,难道就没有一丝公平吗?”

    “以前或许有,但是现在没了!”张恪毫不客气的冷笑一声:“东林党、浙党、楚党、齐党,各派齐出,朝廷乌烟瘴气,官场都被他瓜分了!”

    “你怎么知道的?”邓文通吃惊的看着张恪,党争的事情他也是有点耳闻,只是一鳞半爪,弄不清楚。

    张恪笑道:“我的恩师洪敷敎先生刚刚出任辽东按察副使,广宁参议王化贞大人也和我交好。我知道点朝廷的事情,很奇怪吗?”

    啊!

    邓文通顿时大吃一惊,他结识的那些朋友,能认识县令举人,就成天的卖弄,按察副使和参议这样的官员根本想都不敢想。

    张恪看着姐夫吃惊的模样,心头微微暗笑,要是告诉他自己还认识内廷的人,怕是他的心脏都承受不住!

    “姐夫,远的不说,就拿义州来说,刚刚处治参将周雄,他勾结逃到蒙古的白莲教徒,密谋在三月三攻击义州和广宁等地。要不是被挫败了,只怕辽西之地已经遍地烽火。更别说建奴女真磨刀霍霍,随时都会南下。如今已经是遍地烽火,四面楚歌,说不定什么时候拿着刀枪的乱兵就杀到了家门口,你还以为能安心读书,做科举大梦吗?”

    这几句话出口,邓文通的脸色瞬间惨白惨白,瞠目结舌。他的那些喜好空谈的朋友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即便是听说了,也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根本没放在心上。

    “局势真的这么遭吗?对了!”邓文通猛地睁大了眼睛。惊骇的说道:“你,你,你是张阎王!”

    张韵梅在一旁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文通,你说什么呢。二弟怎么成了阎王?”

    邓文通挠了挠头,尴尬的笑道:“我,我,我是听别人说的。有位姓张的小将,领着人马杀了周雄兄弟,还屠戮三百多为非作歹的家丁!”

    张韵梅也瞪大了眼睛。拉住张恪的胳膊,上上下下的看着。

    “二弟,你到底杀没杀那么多人啊?”

    “周雄死在我手上不错,其他人都是别人杀的。”

    张韵梅点点头,说道:“我就说嘛。你从小就跟着我长大,最老实仁厚不过了,哪会杀那么多人!”

    这时候一直跟在张恪身后的马彪忍不住了,笑声说道:“大小姐,大人在双龙山杀了好几千人呢!”

    咕嘟!

    张韵梅和邓文通两个都艰难的吞了口水,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张恪。唯独瑶瑶懵懂无知,一脸崇拜的看着舅舅!

    “二弟。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张韵梅几乎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张恪笑着说道:“大姐,事情不少,咱们还是边吃边谈吧。我馋你做的饺子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包饺子!”

    张韵梅答应着,可是环顾四周,家里头什么都没有,兜里除了银簪子。连一文钱都找不到。

    两年多没见面了,竟然连包点饺子的钱都没有!

    张韵梅一急。眼中涌出了泪水。

    邓文通也看了出来,一想起刚刚他还管妻子要钱。想要去见朋友,突然心中一痛,简直羞愧的想要钻进地缝!

    张恪暗暗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大姐的手里,笑道:“姐,你带着瑶瑶去买菜吧,挑好的买,瑶瑶要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当舅舅送你的礼物了。马彪,你带着两个弟兄帮忙搬东西。”

    “遵命!”马彪急忙点头,张韵梅含着泪,抱起了女儿,急忙去买菜了。

    大姐和瑶瑶都走了,就剩下张恪和邓文通两个,面对着张恪锐利的目光,邓文通越发的局促不安,像是犯错的小学生!

    “姐夫!”良久张恪才说道:“你一门心思读书,想要考科举,不算错!可是你好歹长点心,看看家里的老婆孩子!大姐好不到二十六,都有白发了,瑶瑶也有六七岁了吧,身上除了骨头就是皮,还像一个孩子吗?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养家糊口,你不嫌丢人,我还替你害臊呢!”

    “我!”

    邓文通被说得满脸潮红,羞惭的把脑袋埋在胸口。

    “二弟,啥也别说了,都是我无能,读了这么多年书,把家里的银子都败光了,还连累她们娘俩受罪!从明天开始,我就上街给人家写信件文书,好歹挣口饭回来,不能当废物!”

    “哼!”张恪冷笑一声:“姐夫,你这叫什么,叫赌气!读了那么多年书,你忘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了?”

    邓文通痛苦的摇摇头:“二弟,这个我知道,可,可是我是在不知道除了写信之外,还怎么赚钱?”

    “哎!”张恪突然笑道:“姐夫,要不要你给我做事吧,我给你银子!”

    “不行!”邓文通立刻瞪圆了眼睛,坚定的说道:“二弟,你点醒我了,姐夫感谢你,可是我不能白要你的钱,姐夫好歹是六尺的汉子,总会想出办法的,不吃嗟来之食!”

    张恪道:“哈哈哈,姐夫,你当在我手下做事容易吗?”

    “怎么?二弟,你要我做什么?”邓文通好奇的问道。

    张恪随手沾着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

    “姐夫,我现在管着大清堡周边四座大城堡,人口超过两万,耕地三十万亩。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分田分地,进行屯垦。其余练兵,商贸,开矿,建作坊,治安,刑狱,侦查等等各项,千头万绪。姐夫,你觉得哪样比较容易,你能做好哪一样?”

    邓文通顿时愣住了,他苦笑着摇摇头。

    “我啥都不会,姐夫就是一个废人!百无一用是书生,古人诚不欺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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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来抱大腿的

    张恪坐在书桌前面,手里拿着邓文通的文稿,不停翻看着。邓文通的书法苍劲有力,气势恢宏,功力相当深厚,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邓文通就坐在了张恪旁边,战战兢兢,仿佛一个学生被老师检查功课一样。看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张恪才把文稿放在桌子上。

    “二,二弟,文章可有一二可取之处?”

    “哈哈哈,姐夫,不用这么谦虚,你的时文功力比我深多了,不过恕小弟直言,光凭这个,你考不上进士!”

    邓文通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二弟说的是,是我自大了!学海无涯。看来还是功夫不够!”

    张恪摇摇头:“姐夫,不少人说八股文陈腐禁锢,可是你见过哪个官是笨蛋?想在数百万的读书人当中脱颖而出,除了把学问做扎实了。还要懂得国家大局,还要懂得朝廷风向,揣摩人心,弄清上义,这样写出的文章才能灵活生动,打动人心。”

    “二弟,我怎么听着像是钻营啊,不是圣人之道!”

    “孔圣人周游列国不也是一事无成吗!要真是按照圣人之道,只怕谁也考不上进士!想活得好,四个字必须记在心头:通权达变!”

    公然说圣人开涮,张恪的话可谓是离经叛道,邓文通却找不到什么反驳之词,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姐夫,小弟不敢说有多大的本事,认识几位官,也和宫里有些往来,消息还算灵通。眼下小弟正要准备春耕的事情。姐夫你去我那,好歹能了解民情政务,对朝廷的动向也能快速知道,对你以后科举,乃至做官。都有好处!”

    到了张恪那里,即能学政务,还能拿到钱,又能结识官员,简直就是一举多得,天上掉馅饼!

    可是邓文通沉思半晌。一脸苦涩:“二弟,我知道你想抬举我,可是姐夫什么都不会。再,再说,姐夫不想当倒插门的!”

    此话一出。张恪也是一阵愕然,他一心想着让大姐少受委屈,姐夫能有点事做。可是竟然忘了顾及男人的尊严面子,自己太操之过急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脚步声响起。

    房门打开,一个小巧的精灵钻了进来,笑着跑到了张恪面前,伸出了两只小手。

    “舅舅。抱抱!”

    “哈哈哈,来,坐到舅舅腿上。”张恪笑着把瑶瑶抱在怀里。

    “你娘都买了什么?”

    瑶瑶大眼睛转了转。掰着小手说道:“娘买了好多,有肉,有鸡,还有好多好多的菜……”

    小丫头一面数着,从嘴角流塘下一丝晶莹的口水。

    张恪笑道:“小馋猫,是不是馋了?走。舅舅带你吃好吃的!”

    张恪抱着小丫头,到了外间屋的厨房。张韵梅正在洗菜切肉,一看张恪过来。顿时虎着脸说道:“二弟,你一个大男人来什么厨房,快屋里等着吧!”

    “大姐,我这不是给瑶瑶找点东西吃吗,看看她馋的小模样。”

    瑶瑶小脸蛋红的像是苹果,小手抓着张恪的衣襟,突然低声说道:“舅舅,爹爹说了,不让小孩子先吃,瑶瑶能等的!”

    张恪看了一眼瑶瑶,小丫头分明是一脸的渴望,不停的咽口水。

    “瑶瑶,你听舅舅说,规矩都是人定的,把尊重装在心里就行了。小孩子想吃就吃,想笑就笑,没人会怪你的!”

    张恪说着抓起了几个鸡蛋,笑道:“想不想尝尝舅舅的手艺?”

    “想!”小丫头眼睛冒光,脆生生的答应。

    张恪手脚麻利,把几个鸡蛋搅好,又从大姐那边讨了点葱花,油锅烧开,不到半分钟,一张比瑶瑶小脸还大的鸡蛋饼就煎好了。

    浓浓的香气,引诱的小丫头嘴边又冒出了口水。

    张恪一手抱着瑶瑶,一手端着盘子,把瑶瑶放在了桌边,小丫头坐好之后,并没有立刻动筷子,而是偷偷盯着爹爹,生怕老爹责怪她。

    “吃吧!”

    听到了爹爹的声音,小丫头如蒙大赦,这才低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硕大的鸡蛋饼,不一会儿就没了大半,邓文通盯着面前的女儿,他都忘了上次这么注视孩子是在什么时候。

    小孩子长大了好多,漂亮,懂事,这就是自己的骨肉!

    可是她又那么瘦弱,显得眼睛大大的!她是多长时间没吃过好东西了,似乎过年那几天,自己也忙着和狗屁朋友喝酒聊天。她们娘俩吃的什么啊,都忘了!

    邓文通的眼角突然流下了热泪。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邓文通突然抓住了张恪的胳膊,手上的青筋暴露,喉结动了动。

    “二,二弟,姐夫愿意跟你去大清堡。姐夫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啊,放着两个大活人不知道照顾,竟然鬼迷心窍的天天想着科举,天天做时文,就算考上了进士能怎么样!我该死啊!”

    正在外面切菜的张韵梅突然一顿,两滴热泪夺眶而出!

    ……

    热气腾腾的饺子,香喷喷的红烧肘子,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满满摆了一桌子。张恪不像别人规矩那么打,就连马彪等几个保镖都叫了过来,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吃着。

    在酒席前,张恪问了心中的疑惑。

    原本邓文通是在锦州的,怎么会突然和大姐搬到了义州,到了义州,怎么没投奔家里!

    邓文通唉声叹气,把以往的经过说了一遍。

    三年多之前,邓文通的父母相继去世,三个哥哥就嚷嚷着分家。那时候邓文通连秀才都不是,每年读书要花大笔的银子,三个哥哥不愿意再养一个烧钱的白吃饱。

    因此他们逼着邓文通分家,邓文通也受不了家里吵吵闹闹。索性就答应了。在分家的时候,邓文通一副马大哈的样子,张韵梅说话也不顶用。结果邓文通只分到了一座老房子,还有五百两的浮财。其余的田产牲畜一点没有。

    按理说五百两也不少,可是邓文通每天读书交友。又要买笔墨纸砚,花费惊人。两年度的时间,就逼得张韵梅不得不靠典当过日子。可是邓文通依旧故我,最后不得不把老房子都卖掉了。

    邓文通成了败家子的代表,受尽了冷嘲热讽。不过这时候他侥幸中了秀才,三位哥哥对他又变了脸色。想要和好。可是邓文通脾气上来了,不愿搭理哥哥们。听说义州卫学请了一位进士做老师。邓文通就毅然带着妻子女儿来到了义州。

    不过他晚了一步,洪敷敎已经回京了,邓文通带来的一点银子也很快花光。他死要面子,没有去大清堡。

    说完了以往的经过。邓文通唉声叹气,他举起了一杯酒。

    “韵梅,这几年我就是鬼迷心窍,委屈你了!”

    邓文通一饮而尽,张韵梅脸上挂着泪痕,也把酒杯举了起来。

    “文通,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有二弟在这。咱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夫妻俩心中的隔膜全都烟消云散,感情更胜从前,又有瑶瑶这么一个开心果。大家伙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叩门声,有三个年轻书生跑过来。

    “顺之兄,顺之兄,你在家吗?”

    邓文通一听,急忙起身。迎了出来。

    这三个人正是邓文通结识的三位朋友,就听其中一个笑道:“离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了。顺之兄,你准是躲在家里吃好吃的。都忘了我们!”

    邓文通急忙摆手:“哪有的事,家里来了亲戚。”

    “来亲戚好啊,亲戚越走越亲吗!对了,顺之兄,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义州卫学出了大人物,我们几个准备投奔去呢!”

    正说话之间,邓文通把三个人请进来,走在前面的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门边戳着几口腰刀,穿着铠甲的士兵正坐在里面!

    他们顿时脸色一变,急忙说道:“顺之兄,我看还是别打搅你们了,回头再见!”

    领头的人变颜变色,就要往外走,后面跟着的一个矮个的黑小子不满地说道:“沈兄,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有军中的朋友在这更好,我们不是要投靠永贞吗,正好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情况!”

    坐在屋中的张恪一听,顿时眉头皱起,这几个人怎么好像有点熟啊!

    “是谁要找我,还不滚进来!”

    外面的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惊骇不已,黑小子领着头跑进了屋子。

    猛抬头,只见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身形挺拔健壮,眉目清秀,齿白唇红,目光炯炯。浑身上下罩着一股子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永,永,永贞,真,真,真是你啊!”

    张恪眉头挑了挑,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哎呀!”黑小子激动地蹦起三尺高,碰到了房梁,他顾不上疼,就埋怨起邓文通。

    “顺之兄,你怎么不早说认识永贞啊,瞒得我们好苦!”

    张韵梅一看这几个人的模样,顿时就知道他们认识,急忙抱起了瑶瑶,笑道:“文通,你陪着二弟他们聊着,我带瑶瑶先出去。”

    张韵梅一走,三个年轻书生全都一字排开坐了下来。这三个人张恪全都认识,正是卫学念书时候认识的死党。矮个的黑小子叫唐光,中间细高,还有些弯腰的叫做朱庆斌,至于最后一个俊美的好像女人叫做沈岳。

    “永贞,你先别说话,我们问你,只管点头就是!”唐光先说道:“你是不是在河湾村击杀鞑子近百?”

    张恪点点头。

    朱庆斌问道:“双龙山的白莲教是不是你剿灭的!”

    “嗯!”

    “最后,最后!”沈岳激动的说道:“周雄是不是你杀的!”

    张恪还是点头。

    这三个小子互相看了一眼,全都一躬到底。

    “永贞,你收下我们吧,兄弟跟你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个考验

    狭小的书房变得格外热闹,张恪、唐光、沈岳、朱庆斌、邓文通五个人团团围坐。

    唐光眼巴巴的看着张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唐光,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偷先生的考试题,领着头喝花酒,天底下就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了!”

    “哪有!”唐光挠了挠脑袋,尴尬的笑道:“和张大人的丰功伟绩比起来,我干的事连蚂蚁都比不上!”

    “别叫张大人,透着外道,咱们还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最好!”

    沈约一听,端着的肩膀顿时松了下来,毫无形象的说道:“早说嘛,吓得我浑身后背都湿透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不是!”沈约急忙摆手,笑道:“是威风,霸气!永贞,我是真没有想到,以前你一门心思读书,见生人都会脸红,怎么就那么心狠手辣,说杀就杀!”

    朱庆斌狠狠瞪了沈约一眼,嬉笑道:“那叫杀伐果断,书都白读了,永贞别和他一般见识!”

    张恪满不在乎的一笑,说道:“做了就不怕别人说,我杀得都是该杀之人,对得起天地良心!”

    “说得好!”唐光急忙伸出了大拇指,称赞道:“永贞,好样的!这两天我打听了不少叔叔伯伯,你在大清堡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一二,真是没的说!我们三个听得心驰神往,就想跟着永贞混了,你到底要不要人啊?”

    沈约和朱庆斌也都紧紧盯着张恪,激动地屏住了呼吸。

    张恪看了看三个人,他们在一起多年。彼此都了解。这三个小子都是将官的子弟,人虽然不坏,可是一身的毛病,书读得也不好,到底堪不堪用。张恪心里也没谱。

    “大家都是朋友兄弟,我把话挑明了,的确需要人手,可是我需要的是人才,是肯吃苦,能流汗的人!你们要去我那里。当然欢迎。只是我不能把你们当祖宗供着,相反我要把你们当牲口使!也不光是你们,就连姐夫也一样,我的要求只会更严格!”

    这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脸色也都变了。张恪说话不像是开玩笑,他们玩惯了,能不能承受住!

    迟疑的时候,沈岳抢先说话了:“永贞,我以前是做过不少荒唐事,可是这几年我也大了。家里的老头子身体不成了,指挥使的位置大哥要继承了。以前儿子吃老子,天经地义。可是兄弟吃大哥,好说不好听!我沈岳也是一条汉子,好赖读过书。认识几个字,哪怕给永贞当个记账的文书,也算是自食其力!”

    沈岳这几句说的发自肺腑,别看他们也算是将门子弟,但是说白了和顶种军余没什么区别,从一出生命运就被决定了。要么游手好闲一辈子。要么等着兄长突然死了,他们就去接替。根本没有多少选择,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想着读书了。

    唐光也咬咬牙说道:“老沈说的没错。我们几个盘算过了,考科举的希望太低了,本来还想着搏一搏,可是听说永贞你出人头地了,好歹你赏我们一个职位,让我们做着看看,要是做不来,我们绝不死缠着永贞!”

    朱庆斌也说道:“永贞,我们不怕吃苦,就怕没事做,让人看不起!”

    张恪微微点头,三个人都有上进心,都有一股子劲,这就还有希望。

    “我手上空余的职位一大堆,大清堡等地会暂行军民分离,每一个城堡都缺以为负责屯田的民政官,如果你们愿意,马上就能上任!”

    张恪早就想过了,他一定要把军权都捏在手里,这是立身的根本,像乔家兄弟,岳子轩,马如峰,吴伯岩等人都忠心耿耿,没有话说。

    最薄弱的就是民政这块,张恪手下识字的人都不多,因此很多民政事务不得不交给唐毕一个人,张恪迫切需要人手帮着分担。

    “永贞,你说的这个民政官是几品,都管什么?”

    “没品!”张恪毫不客气地说:“这就是我暂行的一个体制,各个屯堡我会派遣专门的练兵官负责军事事务,平时训练,战时出征。而屯田、收税、户籍、开矿、刑名这些事情就是政务官管的。简单的说就是一堡的大家长,除了军队,什么都管!”

    官不大,权力很实在!

    沈岳最先咬咬牙,说道:“除了不能管军之外,基本上和备御的权力一样!刚刚当官,就能做到这样的位置,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干了!”

    朱庆斌和唐光也一起点头:“没错,永贞,收下我们几个吧!”

    “哈哈哈,先别忙,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屯堡的任务可不轻松,我准备要开垦荒地,还要修筑城堡,挖渠引水,你们可要领着百姓,把事情做好。”

    都是苦活累活啊!

    顿时大家伙又有点皱眉了。

    “当然了我也不是光让人干活的,你们做得好,我会向朝廷请功嘉奖。另外你们开垦土地多,工程做得好,我也会额外奖励津贴。”

    “津贴有多少?”唐光咬牙问道。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手下的大匠一年能拿到二三百两银子,造出武器之后,还有提成!”

    啊!

    张恪出手真大方,他们当官的不会比工匠差吧!

    “干了!”

    他们终于下定了决心,五个人一起举杯,算是定下来了。

    三个伙伴,加上姐夫邓文通,正好四个人,分配大清堡、镇夷堡、大靖堡、太平堡四个屯堡。

    张恪就能从繁重的政务之中抽身,专心布局重要事情。而且吸收这几个人加入团体,也打开了文武并重的局面,对张恪的团队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

    转过天。张恪又在孙有光的带领之下,找到了几家匠户。

    其中手艺最好的有两个人,一个善于打造盔甲,叫做郑寸,一个是做火炮的。叫做谢震。

    这两位正在合伙做家具,郑寸负责锯木板,谢震则是做把手,还有雕刻花纹,两个小老头忙得不亦乐乎。

    张恪突然来访,把他们吓得够呛。郑寸干脆直接跳墙跑了,谢震腿上有伤,被张恪给堵上了。

    “大人,您饶了小的吧,我不会做武器。小的光会造家具,求求您了!”

    孙有光一听气得须发皆乍,指着谢震大声骂道:“贼坯子,你的腿就是造炮炸伤的,还敢跟本官撒谎!不让你知道点厉害,你是不能老实,来人,给我狠狠打!”

    “慢!”

    张恪急忙一伸手。拦住了孙有光,他亲自俯身,把谢震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先生。晚生张恪,要请你到大清堡造炮。”

    谢震忙着摇头,简直有一万个不愿意!

    “呵呵,您先听我说完,造炮不会白让你干的。所有匠师每月五两银子起,最多三十两。津贴另算。督造一杆火铳提一钱银子,造一门炮一两银子!”

    张恪说完之后。谢震都傻了,痴呆了半晌。突然转身就跑,又哭又笑,大声喊道:

    “老郑,快回来吧,咱不造家具了,天上掉馅饼了!”

    ……

    大路上,张恪带着人马快速前行。

    唐光他们几个都跟在张恪的身边,点头赞叹。

    “永贞,你练兵真有两下子,整齐精悍,令行禁止,颇有当年戚家军的风范!”

    沈岳笑道:“那可不,永贞是大将之才,早就有飞黄腾达的时候,咱们就抓着凤凰的尾巴,展翅高飞!”

    张恪微微一笑:“其实练兵没什么难的,戚爷爷的兵法都写在书上,只要赏罚分明,就没有做不好的。”

    朱庆斌不服气地说道:“永贞,我可不信,既然练兵这么容易,戚家军为什么只有一个?”

    “因为其他人都做不到!”张恪说道:“你们想过没有,两个造武器的大匠为什么不想造武器,而要造家具呢?道理很简单,就是朝廷的匠户制度,他们做得好得不得奖励。一个能造出杀人无数的火炮的匠师,竟然吃不饱,穿不暖,要靠着卖家具赚点银子,你们觉得正常吗?推而广之,匠户如此,军户也是如此,大明病了!”

    病了!

    大家伙互相看了看,全都若有所思。是啊,他们也想努力,可是出身几乎决定了一切。唯一能改变命运的科举又是那样的渺茫,几乎没有希望。如果不是遇到张恪,他们或许连施展的舞台都没有。

    一想到这里,几个人越发的珍惜这次机会,无论多么难,都要咬牙挺住,都要干出名堂!

    他们一行回到了大清堡,大姐一家都过来了,张恪本想让邓文通先去拜见老娘,只是邓文通坚决的反对,他只让张韵梅带着瑶瑶去看姥姥和小姑,他则是跟在张恪的身后,先到了备御衙门的大堂,处理正事。

    唐毕早就等在了这里,一看张恪回来,他急忙迎了过来。

    “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卑职正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情?”

    唐毕说道:“是这样的,卑职已经划分了大清堡的田地,给各户都分了屯田土地,只是有不少人不想种田。这几天不断有人找我,要让我收回屯田。”

    “啊!”

    张恪顿时一愣,中国百姓的土地情结是扎在骨髓里头的,怎么会有人不要呢!

    “唐大人,是不是划分的不够公平,百姓有所不满?”

    “大人,卑职按照每个壮丁三十亩来分的,断然不会有错的!”

    “那就奇怪了!”

    张恪在地上走了两圈,事情实在是太反常了。猛然发现了沈约三个,顿时说道:“你们听着,第一个任务来了,马上去查清楚,百姓为什么不要土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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