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难以开口
readx;崇祯是念着张恪的好处的,当初天启驾崩的时候,就是张恪全力维护,他才能顺顺当当当了皇帝。虽然骤然冒出一帮白莲教,但是张恪的功劳却不能抹杀。
只是自从张恪离京之后,无论是宫里的太监,还是内阁六部九卿,都对这位权势滔天的安东王越发忌惮,夜以继日地在崇祯面前说坏话,少不得朱由检也担忧起来。
尤其是张恪不那么听从命令,更让他心里不痛快。
“王伴伴,这天底下除了张恪,就没人能用了吗?朕的文武百官都是饭桶吗?”
“老奴不敢!”王承恩慌忙跪倒,说道:“皇爷,安东王手下猛将精兵,粮草充足,如果让他消灭流寇,只怕旦夕可成!”
“哼,那也要人家愿意才行!”
崇祯语气有些缓和,可是神色依旧吓人。‘
“流寇荼毒中都,侵扰祖陵,历代先祖九泉不宁,都是朕的过错。”崇祯咬牙切齿说道:“倘若张恪真是忠臣,他就该立刻上书请旨,带兵平敌,而不是推荐什么阉党余孽,给朕添堵!”
欠你老朱家的,还要上杆子找麻烦啊!这位皇帝是够刚愎自用的。
王承恩也不敢多说,只能跪在地上,崇祯走了两圈,突然眼睛一瞪,目中满是凶光。
“王伴伴,你是不是被张恪收买了?帮着他说话?”
王承恩吓了一跳,这是哪跟哪啊,他纯粹好心,一心替朱由检分忧,却没得到好。可是他也清楚,朱由检疑心最重,如果不解释清楚,他就等着倒霉吧!
“启禀主子万岁爷,老奴心中只有皇爷,又岂会攀附安东王?再说了。安东王功高爵显,一门一王二公,又岂能看得起宫里的宦官。老奴推荐安东王,只是他有本事剿匪。又有本事压服东南的大族,请皇爷明鉴。”
王承恩说着,一头磕在金砖上,崇祯眉头紧锁,半晌笑道:“朕随口一问。王伴伴不必当真。”
伴君如伴虎,谁能不当真啊!
王承恩从地上爬起来,小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王伴伴,你看张恪为什么要用崔呈秀为总督,他难道不知道崔呈秀是阉党余孽吗?当初朕没有杀了他,已经算是便宜他了!现在还敢出来,朕真想把他千刀万剐了!”
王承恩听在心里,这个汗啊,得多大的恨,非要把人家逼到死路啊!
“皇爷。有些话老奴实在堵在心里,本不该说,只是……”
“讲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王承恩点头说道:“主子万岁爷,奴婢以为该先弄清楚所谓的东海总督是什么玩意?”
崇祯眉头一挑,说实话,一看到崔呈秀,他就火了,根本没有仔细看清楚张恪的奏本。
“皇爷,安东王所说的东海总督。驻地是在琉球。”
一句话不用多说,崇祯就是一震。
在大明人的观念里,云贵就是穷山恶水,偏远之地了。至于罪大恶极的严世藩不过被发配到了雷州,那已经是所有人认为的天涯海角。
至于琉球,根本就是化外之地,蛮夷遍地,跑到那里别说当总督,就算当王爷又能如何?
“去。把张恪的奏折拿来,朕要仔细看看。”
王承恩急忙答应,没有多大一会儿,把张恪的奏本找来,摆在龙书案上。
崇祯第一次仔仔细细把这份奏折看完,他默默抬起头,看着窗外,半晌无声。王承恩吓了一跳,不久前凤阳祖陵被杀了,陛下就是这个模样,别又犯病了吧!
就在王承恩等得不耐烦了,崇祯总算是叹了口气。
“安东王还是公忠体国的!”
依照崇祯死不认错的性子,能说出这话,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其实在奏疏里面,张恪的确是为了大明朝考虑的。
他仔细介绍了崔呈秀的特点,实心用事,执行能力强,不择手段,贪婪狠毒,这样的人物在大明做官肯定不合适。但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论是有众多鞑子残余的辽东,还是一片白纸的海外,都需要一个决断能力超强,能够应付那些毫无道德可言的夷人的狠辣之人,崔呈秀乃是不二人选。
接着张恪又分析了海外屯田的好处,用海外肥沃的田地,吸引难民过去,屯田开垦,将粮食再运回大明,原本可能变成流寇的难民,却成了能给大明提供粮食的顺民,对流寇乃是釜底抽薪之策。
看完了张恪的一套说辞,崇祯不由得想起了杨嗣昌的计划。
四正六隅,十面埋伏,天罗地网,好大的想法,只是如此做,能真正解决流寇吗!
崇祯陷入了沉思当中,整整过去一夜,崇祯翻来覆去的烙饼,两只眼睛怎么也没有闭上过。
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他下令把内阁的几位学士叫过来。
自从崇祯朝以来,内阁人事变动频繁,很多大学士刚刚几个月就被罢免,能坐稳一两年的,就回家偷着乐去吧!
如今内阁共有三个人,成基命,周廷儒,温体仁。前两位都是东林一党,只不过辈分很低,名气也不大,当杨涟,左光斗,**星这些人倒了,他们自然冒了出来。至于温体仁,则是靠着阴了那位“水太冷”的钱谦益,入阁拜相,只不过他的名声不算好。
三位阁臣齐至,朱由检直接开门见山。
“三位阁老,朕昨日看了安东王所上奏疏,其中提到任命崔呈秀总督海上事务,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事情闹了好久了,怎么皇上现在提出来了!
大家摸不着头脑,索性不说话,成基命身为首辅,却不能不言。
“启奏陛下,老臣以为用人首重德行,总督一方,权柄自专,若是任用依附阉党的小人,只怕会涂炭生灵,甚至官逼民反,不得不防。”
他这番论调简单说就是德行不成,那就不行,至于德行怎么评价,听士林清议吧!
崇祯以往是非常从善如流的,只是眼下他有了别的看法:“成阁老,安东王说了,这个总督的驻地在琉球,主要管理海外,对内不过是协调而已,难道如此也不行?”
“陛下,老臣以为万万不可!”
“为何?”崇祯逼视道。
成基命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两个字:“祖制!”(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奉旨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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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在建立大明的时候,就颁布了十五个不征之国,朝鲜,倭国,琉球全都名列其中。经过了两百多年,地区的格局已经变化,可是老朱的规矩还是颠扑不破的祖制!
当然若是天启在位,他最多装糊涂,然后让魏忠贤以他的名义下旨,什么问题都没了。可是换成了崇祯,那是万万走不过这道坎儿的。
周廷儒这时候站了起来,冲着崇祯说道:“启奏陛下,我大明仁人爱民,恩及四海,藩属之邦,无不称颂。如今安东王骤然兴起大兵,跨海征杀倭国,劳民伤财不说,还有损大明声誉,招致天下非议。臣斗胆建言,应该令安东王退兵,全力绞杀流寇,才是正途。”
周廷儒虽然是次辅,但是他的圣眷和威望都在成基命之上,至于三辅温体仁,当初廷推大学士的时候,周廷儒和温体仁就联手对付过钱谦益,算是一个战壕的朋友,入阁之后,温体仁处处听从周廷儒的安排,宛如书吏一般。
因此首辅和次辅态度一致,又有祖制的大帽子,崇祯一下子犯了踌躇。
他之所以倾向张恪的方案,有个不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崇祯最好面子,有着极强的功利心。
从登基以来,他就以圣君自诩,可是朝局非但没有好起来,还越发糟= 糕,如今更是连祖陵都被烧了。
崇祯迫切需要证明自己还是个明君,什么方法最有效呢,那就是开疆拓土!
哪怕是抢占几个海上的孤岛,也算是拓土有功,他就能摆脱不肖子孙的恶名了。想法虽好,可是违背祖制的风险同样极大。若是支持张恪的海外作战,再弄得内忧外患,圣君做不成。可就成了亡国的昏君了!
在崇祯的心中,皇帝就应该是永远英明,什么好事情都是他的,什么坏事都是别人的。不承担皇帝的责任,却要作响皇帝的权力和威望……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大殿之中,格外的压抑,崇祯不说话,周廷儒躬身站在那里,腰都几乎断裂,额头冒出了冷汗。
几乎撑不住了。崇祯无力地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
三位大学士出来之后,冷风一吹,成基命突然打了个喷嚏。
“哎,老夫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早晚有撞不动的时候,周阁老,温阁老,以后内阁的担子还要你们挑起来啊!”
“元翁太客气了。大明可离不开您啊!”周廷儒嘴上客气着,可是心中颇不以为然,你个老而无用的东西早就该走了。
“元翁,温阁老。如今情形很明白,张恪有心染指海外,以我之见,无非想积蓄实力。做一个海外天子,武夫的野心可不能小觑。我们总领百官,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为祖宗的江山用心,万万不能纵容违背祖制的事情。”
几句话,等于是给此事定下了调子,周廷儒思忖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直接回到了次辅的值房,成基命和温体仁也是如此,只是温体仁回到了值房之后,立刻翻找一堆奏折,最终找到了一个红皮的折子,他面带微笑,起身就要走。可是停了下来,在值房等了两个时辰,才抱着几份无关的奏折,晃晃悠悠向着乾清宫而去。
崇祯勤政,每逢重要的奏本,内阁都要直接报告,大家对温体仁的举动没有什么怀疑,他一路到了乾清宫,通报了值班的太监,不多时,崇祯传旨召见,温体仁到了崇祯面前,行了大礼。
“来人,给温阁老赐坐。”
“臣还不到花甲之年,哪能受陛下过礼的恩遇,老臣万万当不起啊!”温体仁慌忙推辞,连说不敢。
崇祯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温体仁的乖觉还是很得他的心意。
“坐吧,总不能让朕仰着脖子和阁老说话。”
温体仁再次跪倒,说了一大串感激的话,战战兢兢坐在了椅子上。
“陛下,老臣斗胆请问,是否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忧心?”
“嗯!”
崇祯并不避讳,苦笑道:“东南漕粮断绝,中原内乱不止,祖陵又遭了涂炭,朕的心中仿佛插了几把匕首,不停流血啊!”
“臣等无能,让陛下操心了。”温体仁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哭道,十足的入戏,崇祯心中一暖,笑道:“温阁老,你也不必招朕了,想来你一定是有主意了,和朕说说吧!”
“圣上英明!”
温体仁擦了擦眼泪,顿了一下说道:“启禀陛下,安东王提出经营海外,老臣以为有两点好处,第一是开垦海外田地,粮食产量多了,用来赈济万民也就方便了。再有把流寇,兵痞,乱匪驱逐到海外,朝廷就能高枕无忧,老臣观安东王之策,以为是釜底抽薪的妙法。”
崇祯不置可否,苦笑道:“温阁老此言也是朕的心意,只是无奈有悖祖制,万难施行,朕准备下旨安东王,让他不要再提了。”
“陛下且慢,老臣以为此事并不违背祖制。”
“哦!”崇祯骤然来了精神,两只眼睛瞪圆,问道:“阁老何以如此说?”
温体仁感到了崇祯的热切,他只要做成此事,那就是天大的功勋,在崇祯的心目中,他的地位就能扶摇直上,拼了!
“启奏陛下,太祖定倭国为不征之国,那是因为蒙元曾经入侵倭国,倭国上下奋力抵抗,太祖念其不易,所以特殊的恩典。可是臣查过,自从成化之后,东南沿海倭寇猖獗,杀我百姓,掠我财富,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嘉靖年间有东南的倭乱,万历年间有壬辰倭乱。试问,我大明宽宏大度,可是倭国步步紧逼,恬不知耻。难道只许倭国打大明,不许大明打倭国?老臣以为,就算是太祖在世,也会愤而发兵,教训倭国的。”
一番话说下来,崇祯不停点头,温体仁果然和周廷儒等人不同,有见识,有想法!
太祖总不能看着他的子孙当傻瓜吧,教训倭国非但没错,还是理所当然。不过崇祯还是不敢轻易下决定,对海外作战,不止涉及不征之国的问题,还有海军,还有税收,人事,种种方面。
多了一个地盘,就等于多了一块肥肉,凭着东林一党的德行,他们抢不到,就会毫不犹豫当搅局天王,让谁也得不到。
“温卿,你所言极是,只是这番道理恐怕无法和百官言说,如之奈何?”
“呵呵,陛下,老臣查阅了近几个月的奏折,还真找到了一个办法,请陛下御览。”
说着温体仁拿出了一封红色封面的奏折,送到了王承恩的手里,转到了崇祯面前,拿起一看,崇祯就皱了眉头。
“这不是琉球王尚丰送来的国书吗?”
前段时间,明军击败了萨摩藩,琉球从日本魔掌挣脱出来,尚丰第一时间就来朝见大明天子,表示感谢。
当时弄得崇祯十分感动,可是接下来凤阳失守,崇祯的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也就没有搭理尚丰,琉球的使团还都留在京城。
“陛下慧眼如炬,的确是琉球国王的奏本。”
崇祯有些不解,问道:“温卿拿这封国书有何用意?”
“启禀陛下,安东王不是要把总督设置在琉球吗!那不妨就以琉球王的名义,上书请求。琉球前番被倭国几乎灭亡,大明应邀,帮着琉球复国,并且守卫琉球,也是应有之意。”
好一个温体仁,果然够狡猾,直接出兵不是有违祖制吗,那就绕个圈子,让琉球邀请,大明应约出兵,这就顺理成章了。
崇祯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温体仁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继续说道:“老臣斗胆再进一言,海上风险巨大,路途遥远,不妨全权交给安东王处理。老臣记得安东王能任免三品以下官员,不如陛下开天恩,把二品官的任命之权也给安东王,如此一来,就能两全其美了!”
什么两全其美,其实就是麻烦外推!
以尚书衔总督军务,正好是二品官,按照温体仁的办法,明廷只是答应帮着藩国复国,自然绕过了祖制,至于接下来会干什么,那都是张恪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说起来这也是个掩耳盗铃的办法,可是谁让崇祯就喜欢这种假惺惺呢!
听完温体仁的话,崇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高兴道:“温卿真乃是朕之子房啊!”
子房,张良也!
如此盛赞,简直让温体仁飘飘然,从此开始,他不再是内阁可有可无的三辅,而是冉冉升起的巨头,天子宠信的重臣,激动地他浑身颤抖,立刻磕头谢恩。
……
“唉,该怎么说这个朝廷啊,屁大的事情,拖延了好几个月,这要是放在战场上,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几百年前的几句糊涂话,就当真了,我也是服了!”于伟良气呼呼说道。
倒是张恪不以为然,笑道:“岂止是太祖的祖训,几千年前,孔孟的话不也被奉为圭臬吗!这帮文人又哪里懂得事易时移的道理!”
“一篙打倒一船人,这可不好。”崔呈秀笑道:“王爷,老崔虽然是文人出身,可是在王爷手下也是勤学苦读,此番前去东海,一定为王爷开疆拓土,打下移民的基础!”
张恪哈哈一笑:“好,就看崔兄大展身手了。”
正在此时,突然外面有人喧哗,不多时一推门,乔福直接冲了进来,进屋就说道:“王爷,朝廷下旨意让我去凤阳剿匪,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目标张献忠
readx;“去,怎么不去啊!”
张恪笑着说道,乔福一愣,惊呼道:“我的王爷,朝廷是让我去剿匪,没有派您啊!”
“怎么?乔大总兵没法独当一面吗?这些日子你不是在山东做总兵吗!干的还挺好的,虽然有不少流民,但是至少没有起义的,功劳一件啊!”
张恪笑道:“记下来,等着日后让崔兄送你两个倭女。”
崔呈秀一听,哈哈大笑:“这个礼我一定送,不过两个可不够,人家常说好汉霸九妻,乔老弟,我给你送五个,各国都找一个。毕竟风格不同啊,环肥燕瘦,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放在家里头,也体面不是。”
乔福被说的直跺脚,怒道:“老崔,你自己留着吧!”
一转身,对张恪说道:“王爷,剿匪这么大的事情,没您主持能行吗?眼下剿匪的总督是杨嗣昌,他爹就是个饭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让我听他的命令,还不如杀了我!”
说来说去一句话,辽东的这些骄兵悍将,除了张恪之外,谁也别想指挥得动。本以为崇祯松口了,就应该把大权都给张恪,结果只是出工,却不能主事,底下人心里都不痛快,这不让乔福来闹了。
张恪反倒很坦然,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崔呈秀,笑道:“崔兄,你给乔福解释一下吧。”
“遵命!”崔呈秀一拱手,笑道:“乔总兵,杨嗣昌献上的剿匪之策,叫什么四正六隅,十面埋伏。不管计划如何,可是涉及到中原诸省,他不过是没有什么根基的文官,皇帝可以不在乎,若是王爷坐上了这个位置,岂不是说十省的大权都落到王爷手里。到那个时候。只要王爷一句话,大明江山就改了姓,朱由检再糊涂,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说到底还是皇帝嫉贤妒能。乔福撇撇嘴,冷笑道:“不给又如何?我在山东这些年,除了原本辽东的一万精锐之外,我又练了五千车营,两万步兵。还有十万民壮,不用辽东的人马,只要恪哥一句话,我乔福就杀到京城,辅佐他登基坐殿。”
崔呈秀嘴角一咧,他本以为劝说张恪造反,能得到赏识重用呢,可是和眼前这位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人家不光说。还都行动了,真是够胆子肥的。
“乔福,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张恪轻描淡写地笑道:“朝廷让你听杨嗣昌的,你可以不听吗!”
乔福眼前一亮,急忙问道:“您是让我给他扯后腿,添麻烦?”
“用不着!”张恪道:“他那个方案就算是本王执行,也是一样做不到的,你需要的只是南下,-把运河沿线看住了,防止流寇祸害山东。南直隶一带。至于北边的宣大,山西,我会让卢象升盯着,如此一来。我们就把流寇圈在了陕西、山西、河南诸省。有他们闹腾,百姓必然大量逃亡,我们再把逃亡的百姓迁移到海外,让他们屯田种粮,然后再把粮食运回来,赈济灾民。要不了多久,流寇就会找不到能裹挟的百姓,到那个时候,随便一支精兵,就能荡平他们。”
流寇的可怕不是战斗力,而是他们凤凰涅槃一般的生命力,只要有挣扎着死亡线的无数百姓,他们就有无数的兵源,就算杀死了一些领头的,总有漏网之鱼,还会死灰复燃。这是无解的一道题。
乔福总算是弄清楚了张恪的心思,笑道:“王爷心里有了计划,我就放心了,您说,我第一步该干什么?”
“先收复凤阳,给咱们皇帝一个面子,然后你领兵屯扎淮安一带。”
“淮安?那里好像不是战略要地啊!”
“可是那里是财赋重地啊!”崔呈秀把话接了过来,笑道:“乔总兵,听说过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没?”
乔福挠挠头,憨笑道:“好像听过,淮安又不是扬州,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扬州之所以富庶,是因为聚集了一大帮富得流油的盐商,论起家底雄厚,两淮的盐商丝毫不再晋商之下,乔总兵,王爷可是给你一个天大的肥差,相比之下,老崔还要到海上受苦,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张恪顿时笑骂道:“老崔,你要是不愿去,本王就换别人,我可告诉你,琉球就是东海上的一把钥匙,北上南下,只要我们一统了海上,航路通畅,商贾云集,坐收商税,还能搞金融啊,餐饮啊,琉球不要十年,就能成为海上的明珠,你既然不喜欢,给熊辉就是了,他可是我大哥的老丈人,还是我们一家人呢!”
“别!”
崔呈秀这下子可吓到了,慌忙站起身,拱手求饶。
“王爷,都怪老崔嘴贱,这么好的差事,哪能推给别人,这么办,明天我就去找琉球国王尚丰,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去琉球,王爷,您可千万不能换人啊!”
说着崔呈秀转身就出了府邸,抓紧时间大典行囊,准备出海了。
至于乔福,也弄清楚了自己的使命,他立刻整顿人马,五千车营在前,一万步兵跟随,另外征集两万民夫船工,负责沿着运河运输粮草物资。
大军动起来,浩浩荡荡,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杀到了凤阳。
只是他们动作快,还有人动作更快。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三个作为攻击凤阳的统领,占领凤阳没三天,就闹了起来。
原来李自成和张献忠都杀到了凤阳皇陵,在皇陵有不少小太监,还有皇家的乐队仪仗,专门供祭奠用的。
有琵琶,有瑶琴,有大鼓,总而言之,应有尽有。一下子两个流寇头子就眼红了,皇帝老子就是会享受,都死了那么多年,还有人奏乐,他们一辈子除了高亢的秦腔,就什么都没见过了。
李自成当即让小太监们给他弹奏,小太监们不会别的,只会弹奏祭祀的乐曲,那是给死人听的啊,好在李自成不明白,还听得欢喜异常,重赏了小太监们,让他们跟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
当然,这又是一个空头支票,李自成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呢,总之没死就可劲折腾吧!
谁知道,他刚刚一转头,竟然让张献忠碰上了这些小太监,他也同样的心思,直接把乐队抢走了。
就因为这么点事,两伙人就闹了起来,李自成一怒之下,掉头向西进军了。高迎祥见李自成跑了,势单力孤,他也跟着走了,而凤阳只剩下张献忠一个。
他本想着逃走,可是原本的山东副将邱磊带着五千援兵杀来,想要夺回中都建功。可是他贪功冒进,结果让张献忠给伏击了,杀得大败亏输,只身一人逃了回去,半路上就得了病,卧床不起。
这一战鼓舞了张献忠的士气,他想着就算没有别人帮忙,凭着他的本事,一样能霸占一块地盘,称王称霸。
听说乔福带着人马南下,他并没有太害怕,而是象征性的退出凤阳,跑到阜阳安家了。而且还派遣人员,给乔福送了一封密信。
“乔总兵,早就听说你是安东王手下的第一大将,安东王姓张,我也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咱们都领兵带队,手底下好几万弟兄,何必给皇帝老儿卖命,有句话不是说宁为鸡舌头,不当牛尾巴。俺在南直隶和河南一带称王,安东王就在辽东做皇帝,不分大小。你也是开国功臣,岂不快哉!”
乔福看完这封信,简直气乐了,见过混蛋,没见过这么混蛋的!
“传我的命令,准备三千精锐,我亲自率领,袭击阜阳,把张献忠这个混球砍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授首
readx;乔福在山东这些年没干别的,几乎九成的功夫都用在了练兵上面,平时又安排士兵清剿地方的土匪,打击海盗,南征北战的没个消停。
历练出来的人马丝毫不比辽东最精锐的战士差,虽然张献忠据说有几万的人马,可是他并不在乎,别说三千精兵,就是一千人,也能打败张献忠,这就是义州兵的豪气!
只是能打败是一回事,能找到张献忠又是另外一回事。
流寇最大的特点就是居无定所,到处乱窜,别看眼下张献忠留在阜阳,可是一旦听到风声,说不定撒腿就跑了。
而且流寇败多少次都不心疼,反正流民无数,随时都能拉起队伍,只要保证核心的几十个人,甚至十几个人的安全,他们就能不停浴火重生。
想要对付这样的敌人,绝不容易。
乔福的方略就是速度取胜,舍弃了大部队,三千士兵,全都准备了战马,每个人带着干粮,昼夜兼程,从山东进入南直隶,过徐州,一路直插阜阳。
离开了运河之后,所过之地越发的荒凉,成片的土地撂荒。经常能碰到衣不遮体的百姓,拄着木棍,拿着破碗讨饭。
遇到了官兵之后,这帮百姓就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连滚带爬,转身就跑。
兵如匪,匪如兵,兵匪一家。
到了如斯的地步,难怪流寇遍地了。
乔福也无暇管这些。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干掉张献忠,义州兵名扬天下。既然要对付流寇,第一仗打得必须漂亮,必须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喝干了皮囊的水,转身上马,大军继续前行,连续三昼夜,中间只休息了三个时辰。饶是士兵训练有素,一个个也是疲惫不堪。
甚至有些人被甩在了后面。乔福身边的只剩下两千七百多人。
距离阜阳还有三十里,由于沿途所过人烟稀少,乔福盘算着流寇应该还不知道官军已经到了,他选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安下营寨,让士兵抓紧时间吃点干粮,赶快休息,恢复体力,迎接下面的战斗。
眼看着夜色降临,突然有几个哨兵跑了过来,他们提着两个破衣烂衫的百姓,到了乔福面前。
“启禀总镇,我们碰到了这两个小子。他们鬼头鬼脑的,看起来不像好人。”
乔福一听,也注意看过去。这两个人虽然衣着破烂,小脸乌漆墨黑的,但是身体雄健,四肢粗壮,不像是寻常百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窥伺我军?”
领头的稍微高一点,他仰起头。看了看乔福,突然说道:“请问将军。您是不是山东总兵乔福,乔大人?”
“眼神不错啊,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这两个人一听,突然大喜过望,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大人,我们可算是盼到您了!”
看他们激动地模样,似乎不是作伪,乔福不由得疑惑起来,问道:“你们可是义州兵的人?”
“启禀大人,我们没那个福气,不过卢大人答应我们了,只要能帮着义州兵消灭流寇,就能让我们重新回家和亲人团聚,还赏赐田产银两,我们都盼着这一天呢!”
乔福猛地想起一事,在离开的时候,张恪特别嘱咐他,在流寇之中,有不少的内应,必要的时候,这些人能帮上大忙。
一番询问之下,乔福总算是弄明白了。
原来张恪在宣大裁撤大量人马的时候,暗中也进行了调查,找出一些人品还算端正,为人也够机灵的,让他们混入流寇之中,成为义州兵的内应。一旦双方交战,就要提供线索,帮着义州兵赢得战斗。
成功没有偶然,世人光看到义州兵所向睥睨,战无不胜。在背后张恪下了太多的功夫,全是别人不知道的,也正是有这些底牌,张恪才有充足的把握,能够马到成功。
“启禀乔总镇,我们兄弟在三天前得到了通知,说是您的大军要来,我们这几天都在观察着流贼张献忠的动向。”
“可有什么消息吗?”
“大人,张献忠自从来到阜阳,到处杀赃官恶霸,开仓放粮,颇得民心,不少老百姓都被他迷惑了,归附名下,人马已经超过两万。”
乔福满不在乎一笑,说道:“羊再多也不是老虎的对手,你们只管说张献忠在哪,本官自然有办法对付他。”
“是,启禀乔总镇,献贼昨天又到阜南等到打粮,以时间计算,大约明天中午就能回到阜阳。”
“哦,他带了多少人马?”乔福又追问一句。
“走的时候带了五千人,或许回来的时候,能招募更多,但是应该不足为虑。”
“好啊!”
乔福猛地一挥拳头,真是老天帮忙,要是张献忠躲在阜阳,还真不好说拿下他,出了城池,那可就是死路一条,谁也拦不住他了!
他急忙叫手下的参谋拿过地图,仔细询问两个人,两个人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原本在大同的时候,也是小官,见过义州兵大杀鞑子的厉害。
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看好一团散沙的流寇,对待乔福简直奉若神明。
一夜的时间,转眼过去,疲乏的明军总算是恢复了体力,拿出干硬的饼子,加上几块肉干,填饱肚子之后,他们立刻开始行动。
绕过阜阳城,来到了西南方向的大路,这里是张献忠的必经之路。
道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麦田,百姓都已经逃走了,地里荒草和麦子一眼高。再往两旁看去,有几道低矮的山梁,在一片树木当中,还有几个建筑,也不知是庙宇,还是祠堂。
乔福观察了半天,暗暗点头,虽然不是很好的埋伏阵地,可是也足够了。
他带来三千人马,乔福只安排一千人,分成两队,在麦田和山岗藏身,等候伏击。至于另外两千人马,则是在外围防备,尤其是盯住阜阳城的方向,省得流寇援军杀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乔福快速排兵布阵,士兵们紧张地准备着。
临近午时,突然有士兵跑来。
“流寇出现了!”
乔福浑身一震,急忙下令准备。
没有多大一会儿,远处出现了一大队的士兵,甩出好远,看样子少说也有万八千人,在队伍中间,有不少马车牛车,还有好多女眷哭哭啼啼,两边的士兵不时伸出黑漆漆的爪子,占点便宜。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汉子,满脸的络腮胡,眼珠子特别突出,凶光四射,手里握着马鞭,颇为得意。
“这回我们弄了一万三千石粮食,加上阜阳的存粮,足够吃几个月的,就算是张恪派兵过来,老子也能和他周旋到底,我倒要看看义州兵有什么厉害。”
“大统领圣明,听说张恪的人马已经过了徐州,进入淮安境内,要不了多久,就该杀过来了,您就能大显身手了。”
“呵呵呵,高迎祥和闯瞎子都是胆小鬼,不敢硬碰硬,我就不怕。就算打输了又如何,大不了跑了,没几个月,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张献忠正在高声大笑,突然远处树林中雀鸟乱飞,士兵们一愣,有的人就拉住了战马,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一声枪响。
啪!
声音划破天际,突然从两旁的树丛中飞出无数的神火飞鸦,拖着尾炎,向张献忠的人马砸了过来。
“不好!”
张献忠也顾不得想是谁安排的人马,他转身就跑,身边的亲信护卫着,没跑出多远,后面爆炸声连绵不绝,火光冲天,无数士兵淹没在弹片和硝烟之中,人仰马翻,爹妈乱叫,别提多惨了。
就连张献忠都觉得肩头一痛,用手一捂,鲜血就涌出来了。
“大统领,您怎么了?”
“我没事,快走!”
手下人保护着张献忠就想逃命,可是四周枪声响起,子弹如雨,纷纷落在这些士兵身上,流寇的装备之差,比起官军还有天壤之别,面对犀利的子弹,只要集中,就是死路一条。眼看着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
被他们裹挟来的百姓本来就不情不愿,听到枪声之后,更是吓得到处乱窜,把队伍全都捣乱了。
“该死,杀,把他们都杀了!”
张献忠拼命吆喝着,可是他心里却清楚,起兵这几年,从没见过如此犀利的武器。在他的脑中立刻闪过三个字:义州兵!
张恪,你个混蛋,人马不是还在淮安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此时谁也没心思给张献忠解惑了,只能听到枪声越来越密集,士兵越过麦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霎时间张献忠就成了网中之鱼,眼看着就要被收到网里。
“这边有缺口!”
部下惊喜的喊声提醒了张献忠,果然包围圈有个二十几丈的缺口,赶快跑吧!
张献忠一马当先,后面的人紧紧跟随,果然冲出了缺口,逃出生天的滋味涌上心头。后面还是枪炮隆隆,想来那些弟兄是完了。
“早晚都是死,死就死了吧!”
张献忠只觉得肩头疼痛难忍,调转马头,没等他跑,对面有一道干涸的水沟,从里面探出几十条黑乎乎枪声,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张献忠淹没在了硝烟之中!(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发现
readx;张献忠死了,短命的大西政权也不会出现了,不管他是不是真正屠杀了四川无数百姓,他都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几十条枪一起攒射,子弹不停击穿身体,带着大块的肉飞出好远,地上只剩下一个马蜂窝。
那些随行的士兵见张献忠死的不能再死了,顿时哇的一声,都做了鸟兽散,转身就跑。可是后面的枪声不绝于耳,他们纷纷扑倒,死在了茫茫的麦田之间,鲜血顺着沟渠,流的到处都是,天空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
乔福迈着大步,来到了张献忠的尸体前面,仔细看了看,只有脑袋还算完整,一条胳膊都打飞了,就连胯下的战马都打得千疮百孔,已经死透了。
“呸!”
啐了一口,乔福骂道:“就凭你这个德行,还想和王爷平分天下,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变的!来人,把他的头砍下来,立刻《无》《错》快马送到京城。”
士兵急忙答应,砍下了张献忠的脑袋,放在木匣中,撒上了一些生石灰,用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向京城送去。
当报捷的士兵到了京城,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情了。
“大捷,大捷啊!”
“焚烧皇陵的罪魁祸首,张献忠被打死了!”
“巨寇死了,祖宗在天之灵能安慰了!”
……
一路跑,一路大喊,所过之处,百姓都欢呼起来。在他们朴素的想法里,皇帝是永远不会错的,敢反叛皇帝的,全都该死!
捷报一直传到了新任兵部尚书陈新甲手里,刚刚上任,就得到了这么个大礼包,陈新甲简直高兴地无可无不可。
他生怕有假,让人把人头拿过来。仔细查验。义州兵做事一贯小心,乔福特意命人把兵符印信,往来书信都送过来,作证张献忠的身份。
再三检查之后,没有问题,陈新甲激动的浑身乱颤,一转头就往外面跑,没有多大一会儿,又跑回来,把报捷的文书忘下了……
堂堂的兵部尚书。弄到了这个程度,其实不怪陈新甲,而是张献忠死得太,太及时了!
凤阳失守,祖陵震动,崇祯不得不跑到太庙请罪,哭得一个死去活来,咬牙切齿,要给祖宗报仇。
偏偏这个时候。就把张献忠的脑袋送来了,姑且算是罪魁祸首,至少崇祯能和列祖列宗交代了。
皇帝得到安慰,能顺心如意。这个功劳还小吗?
一路气喘吁吁,赶到了皇宫,可是出乎陈新甲意料,崇祯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大学士温体仁正坐在崇祯的对面。君臣高谈阔论。
“启奏陛下,献贼授首,南直隶定然稳如泰山。可以让总兵乔福调兵向河南进发。用义州兵当前锋,流寇定然望影而逃。再加上杨部堂运筹帷幄,指挥十面埋伏,其他的流贼定然没法长久。”
“嗯,温阁老老成持重,谋国有方啊。”崇祯赞许说道,这位皇帝的性子有些猫一阵狗一阵,若是看得顺眼,怎么都成,若是不顺眼,就算做的对了,也少不得掉脑袋。
此时温体仁就对了皇帝的眼,崇祯叹口气,“温阁老,刚刚张恪又向朕上书,请求增加饷银一百万两,粮食二百万石,用以安抚百姓,另外还要准许就地征用田地,安置俘虏的流寇。算起来,数额惊人,户部的情况爱卿知道,早就空虚了,朕的內帑也所剩无几。偏偏东南的漕粮运不上来,京中百万户口缺粮,朕,朕拿什么给他们啊!”
温体仁一听,慌忙站起,急忙说道:“陛下,臣斗胆言之,将士立功,就应该犒赏,更何况是击毙了张献忠这等大功,若是不赏,只怕其他人也会寒心。”
天底下可不止一个义州兵,不说别人,杨嗣昌手下就好几十万。其实算起来,张恪算是老实的,这些年朝廷拖欠了大量粮饷,张恪都没要。如今是奉了朝廷命令,南下作战,他不能不给赏赐。
崇祯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谁让他是个穷鬼呢。
“温阁老,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温体仁沉默一会儿,说道:“万岁,臣真有一个办法,只是……”
“只管说就是了,哪怕错了,朕也不追究。”
“多谢圣上宽宏,臣就说了。”温体仁停顿一下,说道:“万岁,眼下有两个难处,一个是犒赏三军,一个是漕运,臣以为这两件事其实可以放在一起。”
崇祯眼前一亮,急忙问道:“爱卿是什么意思?”
“让义州兵去保护运河,总督粮饷就是了。”
不得不说,温体仁还有些功力,竟然憋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张恪他们惹不起,东南他们也奈何不了,索性就让他们狗咬狗,闹去吧!最好义州兵能把漕运弄通了,即便是他们弄到再多的银子也无所谓。就算办不出,张恪也不好意思管朝廷伸手了吧!
崇祯凄苦的小脸竟然露出了喜色,这个主意的确不错。
正在此时,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兵部尚书陈新甲求见,崇祯心情不错,急忙下令,把他带进来。
见礼之后,陈新甲恭恭敬敬说道:“启奏圣上,巨寇张献忠已经与七日前,在阜阳城南被击毙。现有献贼余部还在周围作乱。臣恳请陛下犒赏三军,命令乔总兵加把劲,把南直隶的乱贼都给剿灭了。”
“嗯,哈哈,陈大人所奏,朕都知道了。乔福打得的确不错,赏他一个勇毅伯吧,兼任漕运总督之职,告诉他,只要吧东南的漕粮收上来,朕准许他截留军用。”
伯爵倒不算什么,毕竟张恪都封了王,而漕运总督可是大大的肥差,以往都是文官兼任,从来没有落到武夫的手里。
可是转念一想,也有道理,文官没法子,就只能用武将了。
“臣,遵旨!”
……
“大人,我们在衙门的签押房找到了这个,请大人过目。”
乔福接过来随便翻看几眼,全都是往来的信件,里面还夹杂着不少礼单。张献忠打下了凤阳,不少两淮,甚至东南的富商为了保证身家性命,商路安全,就只能送来礼物,张献忠也不客气,都照单全收了。
乔福看到这个,突然一拍巴掌,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发现:
第五百九十一章 一片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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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好啊,有了这些东西,两淮的盐商就乖乖认输吧!”张恪微微咬牙,缓缓说道:“传我的命令,立刻颁布新的盐法,废除专卖!”
……
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多,相对偏僻的辽东已经不够施展。张恪将王府迁到了天津,并且任命刘少卿出任天津总兵,还下令筹建天津水师,保护海上商路。
其实东南停止供应漕粮,背后不光是东南的官僚和商人,他们还没有这个胆魄,张恪才是背后的推手。这样做不光能将崇祯的军,还能趁机废掉运河。
虽然大运河自从修成之日,就是南北交通大动脉,维系着庞大帝国的生死存亡。可是到了如今,缓慢低效的运河已经成了制约南北商贸的瓶颈。
河运相比海运,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安全。可是随着海船技术的进步,海上的航运已经相当安全,尤其是沿海航行,很多经验丰富的船长闭着眼睛都能做到。
之所以还长久的保留运河,不惜高昂的维护费用,一来是出于对海洋的恐惧,二来则是运河上下有百万船工,他们都指着运河活着,一旦由河运改成海运,他们就会失去生活来源,甚至会造反。
不过这些对于张恪并不是问题,不论多少船夫造反,都有把握压下去。而且最重要的是张恪手上有庞大的海外势力。无论是种田,还是继续当船工,甚至经商发财。都有办法安置。有了更好的出路,只要脑筋正常,不但不会反对张恪,而且还会忠心拥护王爷。
果然,随着消息公布,天津越发热闹起来,五行八作。三教九流,甚至京城的富商全都聚集过来。
原本的城中都不够住了。甚至要圈地建造新城。
而就在这时候,张恪又公布了另外一条全新的政令,那就是长芦盐场分区承包,废除以往的专卖政策。凡是取得开发资格的盐商,只要每斤食盐缴纳三文钱赋税,随便生产买卖,朝廷不得干涉。
“到底对食盐下手了!”
茶楼之中,聚集了数十位穿着华贵,珠光宝气的商人,他们有来自东南的,有来自辽东的,还有来自山西等地。如今全都聚集到了天津,向他们这样的人,还有数百位。
“呵呵。若是知道了王爷的新政,只怕天底下十之**的商人都要赶来啊!”说话的是一个吨位在三百斤以上的大胖子,此人正是黄德禄。
他算是最早和张恪打交道的晋商,范永斗等人被干掉,黄德禄侥幸活了下来,从此之后。他彻底改弦更张,紧跟张恪的步伐。再也不敢有别的幻想。
在他的对面,则是坐着包士卿。
几年时间下来,他已经俨然东南商界第一人,人也发福了,只是一双黑亮的小眼睛,光华四射。
“黄兄,我早就说过,王爷雄才大略,光是改河运为海运,还不值得王爷费这么大的劲头,甚至把老巢都搬过来了。看王爷的意思,日后天津就成了北方的中心了。”
黄德禄一口喝干了茶水,眯缝着小眼睛笑道:“那还用说,有海运便利。再加上食盐,要不了几年,天下的财富都要聚集津门了。”
黄德禄说着,嘿嘿一笑。
“包老弟,你是王爷的心腹,老哥想和你打听点事情。”
包士卿笑着一伸手,“老兄请讲。”
黄德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老弟,你说这盐场背后有没有什么门道啊?难道以前的窝本,灶户,分区卖盐啥的,全都没了?”
包士卿微微一笑:“老兄,你是想问这些东西能不能转到你的手里吧?”
一语道破心思,黄德禄倒是不怎么在乎,笑道:“要是能有不更好吗!”
“肯定不会有了。”
包士卿叹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王爷的手笔会这么大,直接将延续一千多年的食盐专卖给废除了,真是霹雳手段啊!”
其实张恪早就对盐商垄断暴利非常不满,他们造成的结果就是朝廷收不到税,老百姓吃不到便宜的食盐,只是肥了中间的一群豪商和官僚,极端不可取。只不过这些盐商和晋商一样,实力雄厚,在朝廷有太多的代言人。
而这一次东南截断漕粮,也有他们的影子,不过是想借机推高物价,捞取暴利。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料到,张恪剿匪是假的,而真正的目标却是他们。
东南的海商归附了,晋商被慑服,也就剩下一帮盐商,正好到了处理他们的时候。
新的盐法将长芦盐场划分成诸多小块,每一块盐田作价十万两,公开拍卖,凡是买下盐田的,就能组建公司,生产食盐。
按照生产数量,缴纳税赋之后,就可以运到各地销售,什么限制都没有。
黄德禄早把张恪的盐法读了好几遍,心中仍有不少疑惑。
“包老弟,光分了盐田,可是没有灶户,又怎么产盐啊?王爷就不怕产量不够,价格暴涨吗?”
“哈哈哈,黄兄真是多虑了,谁告诉你一定要有灶户才能生产食盐。其实两淮等地早就有盐田了,把海水引入挖好的池子,用阳光晒干就是了。虽然阳关没有烧火来得快,可是别忘了池子可比锅大,产量只会成千上万倍的增加,而且还省了柴火钱。”
“原来如此。”黄德禄点点头,突然疑惑道:“既然晒盐比煮盐好,那为何……”
“道理很简单,容易控制耳!”
包士卿笑道:“一大片盐田,谁也不知道产了多少,可是用锅子就容易多了,一锅多少斤盐,一天能煮几锅,一目了然啊。”
黄德禄经营多久的生意,一点就透。
“王爷果然妙法,只是如此一来,灶户恐怕就用不了多少了吧?”
“没错,所以王爷给他们安排了海外的田地,说起来灶户比一般的农户还要贫穷,食盐的利润都被两淮的那帮人吃下了。别看咱们都是新贵,论起底子,恐怕比不上他们啊。”
黄德禄瞥了包士卿一眼,心中冷笑,你就忽悠吧!
不说别的,光是包家手里的江南银行股份,加上地产,还有船队,少说在几千万两之上,两淮的盐商就算积累几辈子,也比不上。
“包老弟,你觉得王爷这个盐政可能有什么效果?”
包士卿微微一笑,抓起一块蜜饯,塞到了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老兄,你可知道盐价是多少?”
“这个各地不同,有的贵,有的贱,不过最近几年物价飞涨,就算便宜的,也该有一百文出头吧。”
“嗯,老哥说的不错,按照我的估计,王爷的新政下去,盐价会降到二十文以下,甚至更便宜。”
“什么?”
黄德禄吓得从座位上窜了起来,浑身的肥肉直哆嗦。
“怎么会这么便宜?”
“呵呵,没什么好奇怪的。一斤盐的成本不到一个铜子,交三个铜子的税,扣除运费,最多也就六七文钱的成本,卖到二十文,那是把打点的钱都折进去了。”
黄德禄伸出肥硕的手指,算了算,顿时脸上写满了震惊。
五倍,足足五倍啊!
能便宜这么多钱,光是一个食盐,张恪就能得到多少穷苦百姓的支持。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无非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已。谁能给大家伙带来实惠好处,就跟着谁。
大明的皇上天天收税,弄得民不聊生。而张恪大刀阔斧的改革,只能给百姓带来好处,到时候不用打仗,只要张恪一挥手,偌大的明王朝就会土崩瓦解!
哪里是盐政新法!
分明是挖大明的墙角啊!
黄德禄脸色不停狂变,手足忍不住颤抖,竟然吓得傻愣了。
“呵呵呵,老哥,咱们做生意的不要想那么多!”包士卿笑道:“我现在就琢磨着盐价降下来,老百姓手里就会有余钱。到时候他们要买更多的布,更多的瓷器,农具,能吃下一样,就是几百万,上千万两的生意。”
“是啊!”黄德禄重重坐在椅子上,摇头叹道:“只管挣钱就是,胡思乱想什么,该罚,该罚啊!”说着竟以茶代酒,连灌了三杯。
……
新的盐法公布了一个月,第一批盐田一举拍卖出去,所得白银二百万两。这些钱全都用来采购粮食,第一批漕粮从海上运到了天津,然后送到了京城。
过去的一段时间,京中粮价飞涨了五倍,勋贵,官员,商人,凡是有点本事的都囤积居奇,坐等物价上涨。
势头竟然比当年的东南还要闹腾,而崇祯有没有张恪的魄力,只能干瞪眼。当第一批粮食运进京城,物价应声而落,消息传到了宫里,崇祯几乎喜极而泣。
对义州兵,崇祯是既爱又怕,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是一柄利剑,有什么难题都能解决,可是剑也有另外一面,同样会伤到自己。
颁布新的盐法同时,乔福连续查抄了十二户盐商大族,全都以勾结流寇的罪名砍杀,数千家人被贬斥为奴。
扬州城外,血染河水,连续几天时间,繁华的天堂都笼罩在血腥当中。无数的御史言官,地方官吏再也忍不住粗暴的做法,纷纷上书弹劾。
京里闹得热闹,可是地方百姓却不是如此,随着第一批低价食盐的到来,质疑义州兵的声音瓦解冰消,只剩下一片赞扬!(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 剑指荷兰
时光飞快,进入了崇祯六年,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除了还在不断闹腾的流寇,最令大明百姓感到神奇的就是一直居高不下的食盐价格竟然雪崩一般降了下来。
普通的农民干活多,出汗就像是流水一样,吃的盐自然就多,平均一个人一年要十斤食盐,算起来差不多要一两银子。
一个普通百姓,耕种一年,除去了各种税赋田租,再扣除口粮,都剩不下一两银子。那该怎么办呢,盐不能不吃,不吃盐就没力气干活,就只能从口粮上打算盘,干活的时候,吃点干的,不干活的时候就吃稀的。
挖野菜,钓鱼,采集野果蘑菇,总而言之,一切能吃的东西都不放过。
大吃货帝国其实也是逼出来的,根本没法子。
就像汉唐,甚至宋朝,老百姓都吃牛羊肉,至于猪因为生长在腌臜的泥水中,都是下贱的人才吃的。而如今呢,吃猪的人越来越多,挖空心思,用各种调料祛除骚味,发明新的吃法,把内脏,猪蹄,猪肺,猪脑,全都利用起来……
好在自从盐政改革以来,大家惊奇的发现窘迫的日子竟然好过了不少。
在最初改革盐法的时候,食盐价格一度推高到了四钱银子一斤,甚至还有价无市。南直隶的百姓私底下大骂张恪,痛骂义州兵,各地的士绅官僚也跟着上书请愿,要求废止新法。
可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每个县城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数百偏箱车,拉着一袋袋的食盐。在士兵的保护之下,冲进了城中。
每逢灾年朝廷就会放粮,而如今则是放盐。
洁白如雪,没有一丝一毫杂质的食盐,二三十文一斤,比起那些盐商足足便宜了几倍。老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仗着胆子买了一斤。算完了帐,捧着食盐发愣。
“你怎么还不走?”
“军爷。这,这就完了?”
“废话,还让老子送你点怎么?”
旁边的另一个士兵笑道:“你是第一个,送点就送点吧。”说着拿起铲子。铲了多半下,差不多有半斤多的模样,倒进了此人的布袋里。
这家伙眼睛都瞪大了,突然抓起一把盐,就让嘴里塞。
“小心齁着!”
咳咳,没等说完,他就一阵大吐,眼泪都流出来了,却惊喜地叫道:“是食盐。真是食盐啊!”一溜烟儿往家里跑,简直高兴的疯了。
看到他这个德行,别人非但没有笑话。相反还十分理解,果然有又便宜又好的食盐了。大家纷纷加入抢购行列,身上带的银子不够,回家又太慢了,只好碰到认识人就借钱。
结果对方听说是买食盐,也不干了。他的钱也要买食盐啊!
就这样,近乎倾销的手段。彻底摧毁了原有盐商的势力。
老百姓再也不去买他们质次价高的食盐,城市市场失守之后,盐商还试图保住乡村的市场,他们勾结各地乡绅豪强,想让他们帮忙,阻止长芦的食盐进去。
哪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张恪直接颁布命令,准许农村和偏远的山区申请代理销售的资格。
只要交五十两到一百两不等的银子,就可以在乡村开设食盐销售点,准许最高加价一成。
别看只是一成,要是能买几千斤,甚至上万斤,一两年的时间就能回本,剩下的就是赚钱了,而且还能攀上大腿,傻瓜才不干呢!
底层迅速倒戈,彻底把盐商逼上了梁山。
有些胆子大的干脆勾结起来,收买江洋大盗,攻击运送食盐的商队。不过他们打错了算盘,不说运盐的多半都是经过训练的士兵,根本不是他们能打过的。
即便偶然盐商实力占优势,他们也会输掉,无他,民心而已!
当百姓们听说送盐的队伍来临,十里八乡的青壮都集中起来,拿到木棒农具,簇拥着,充当保镖。
不用士兵动手,光是他们就能打得那些盐商抱头鼠窜,望影而逃。
就这样,一年多的时间,食盐的价格就像是黄河之水,从天上到了人间。
崇祯六年,张恪控制的辽东,山东,南直隶,包括杭州等地在内,基本食盐的均价已经到了三十文,临海的城市都在二十文上下,偏远的地方稍贵,可是最贵也不会超过五十文。
因为自由供应的原因,某些地方盐价太高,就会有人主动贩售,把价格压下去。这就是所谓的看不见的手,在调控着市场。
张恪的行动不止让得到实惠的老百姓拍手称快,更深深震撼着官场,力度之大,甚至超过了光复辽东。
道理不难理解,建奴毕竟是化外蛮夷,打败他们无非就是军力强大而已。可以在马上打天下,不能在马上治天下。
而张恪的行动则是粉碎了这种迷思!
盐政不只是大明朝的弊端,甚至说从汉朝开始,确立盐铁专卖制度以来,就积累了无数的弊病。
朝廷名义上拥有食盐专卖的权力,可是真正掌控食盐的却是一帮盐商,他们靠着层层打点,买通所有官吏,然后坐享其成。而一切的恶果都要老百姓承担,辛苦劳碌一整年,他们不穿新衣服,不买油,不买茶,不吃肉,可是总不能离开食盐吧!
偏偏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
千百年的积累,已经让几乎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对彻底改革盐政没有信心,能做的只是修修补补,更有甚至,要去迎合那些贪得无厌的盐商。
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一种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势砸开了因循守旧,顽固无比的利益链条。用最简单的方式,将一切丑陋的寄生集团。扫进了垃圾堆。
简单,粗暴,干净,彻底!
从此开始,商人可以自由经营,老百姓可以自由买卖,食盐不再是专卖的特殊商品。虽然还有一些准入限制,不过天下的百姓。甚至大多数的商人,全都拍手称快。
在如今的大地上,恐怕只有运送食盐的官兵,才是老百姓唯一不怕。而且还真心拥戴的士兵。所过之处,有人送来茶水,有人送来鸡蛋,简直就像是凯旋之师的待遇。
仅仅是食盐一项,就得到老百姓如此爱戴,可见他们对统治者的要求之低。
各地的消息不断汇集到张恪手上,让他感到的不是得意,相反有些惶恐和汗颜。当知道有百姓主动保护运送食盐的车队,张恪甚至想到了另外一个场景。
数以百计的独轮车推着干粮。猪肉,军服,炮弹。辗转几十里,上百里,将一个腐朽的王朝彻底驱逐。
得民心者得天下!
相比而言,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其实可以用更加强悍得力量去推动变革,而不是像小脚女儿。裹足不前。
“传令乔福,继续抄查不法盐商。将所得田产全数平分没有田地的百姓,安置难民。”
张羽珍自从担任了张恪的书办之后,一直帮着起草文书,整理奏报。小姑娘本就智慧过人,听到张恪的话,顿时小脸一白,竟不敢写下去了。
“王爷,您是要向士绅宣战不成?”
张恪真有这个想法,不过他还是知道时机并不成熟,摇头笑道:“只是暂时分配一些,盐商底蕴丰厚,积累的田产无可计数,根据乔福的统计,差不多能安置上百万的百姓。”
“那接下来呢?”
张羽珍咬了咬嘴唇,灵动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说道:“王爷,您这么干,肯定会让士绅忌惮,甚至联合起来反对您。”
“你觉得本王不该分配?”
“不,要分您就该彻底的分,区区一百万的百姓,江南有多少闲汉,中原又有多少流民。听说有田地,他们一定都涌进来,要是准备不充分,分田有什么意义?只会惹来一身的麻烦,不如不做。”
面对质疑,张恪非但没有生气,还深以为然。
“果然好见识,本王原本也打算一下子做绝,只是眼下还有别的选择,我还有回旋的余地。”
张羽珍眨眨眼睛,傻愣愣问道:“王爷,您是能变出土地,还是变没了人丁啊?”小姑娘虽然聪明,可是对海外的情况却没有多少了解。
最多知道张恪抢占了倭国的一个岛,可是据说那里也是穷山恶水,安置不了多少移民的,至于琉球,就更小的可怜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哪里能容纳几百万的移民。
看着小丫头愁眉苦脸的样子,张恪则是胸有成竹意有所指道:
“等着瞧吧,很快就有两个南直隶这么大的土地要落到本王的手里了。而且还告诉姑娘,这两块地方土地之肥沃,物产的丰饶,还在江南之上。”
……
自从松江开海之后,围绕着市舶司所在地,迅速崛起了一座县城,那就是上海。这座城市从出现的第一刻起,就是一个奇迹!
仿佛是吹气球一般,每一天都在扩张之中,不断有新的街区建立起来,不断有外来移民涌入,不光是国内各省,就连外国商人都聚集了上万人。街道之上,各色人种,摩肩接踵,都在这块土地上寻找着财富,实现着梦想。
两年前,按照张恪的授意,邓文通组建了华夏度支行,也就是中枢银行,从那一刻开始,各种衙门军队的用银都要存入专门账户,每一笔动向都逃不过监督。
并且度支行享有专门的发行银元和银票的权力,从成立的那一刻开始,度支行彻底成了金融交易的中心,纷繁复杂的金融市场终于有了统一的规则。
商贸交易最怕的就是不确定性,金银,铜钱,银元,币值起伏不断,稍微失误,就可能由赚钱变成赔钱。
外商不清楚状况,尤其如此,可是有了度支行之后,一切都不用担心,外来的金银送进度支行,由度支行开出票据,到了哪里,都能进行交易,童叟无欺。
正因为如此,才有越来越多的外商入驻,而且金融稳定之后,还促使商人着眼长久的投资。
光靠着四处贩运不光疲劳无比,而且还可能遇上没货的情况。
干脆就自己建造作坊,按照外商的要求,生产他们喜欢的瓷器,丝绸,按照他们的口味生产茶叶。
松江迅速从贸易中心,上升成了金融中心,生产中心,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运出运进。从码头,到工厂作坊,大量的产业工人出现,作坊的产量呈几何级数增加,又大力催生商船的需求。
光是松江一府,就有十几处船厂,昼夜不停地进行着生产。
大量的船只下饺子一般,充实到了海上商队中间。
别看只是商船,可全都备有武装,这也是世界通行的做法,所谓的大航海时代,其实就是大海盗时代。每一条海上航行的船只都要经历抢与被抢的过程,丛林法则同样适用海上。
江南船厂的船只普遍在一千吨以下,有四个桅杆,采用较低的舰首,修长的船身,便于在海浪之中穿行,有还不错的适航能力,还有装填更多货物。
同时大型的商船都会配属三四十门火炮,遇到寻常的海盗,直接就被轰到了海底,根本不给靠近的机会。
明汝新站在岸边,举目眺望,十几艘船只在一个月之内,都会下水,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下饺子。
从抢夺了九州岛开始,就进行了海上暴兵的行动。
旅顺船厂积累最雄厚,主要建造千吨以上的大型战舰。而天津船厂是张恪亲自督促,建造的是各型军舰,还有补给船只。
至于江南,则是放开了商人资本进入,建造商船。当然只要需要,商船可以迅速转变成战船,甚至海商和水手也能摇身一变,成为海军。
放眼望去,船只遮天蔽日,简直数之不尽。邓文通陪着明汝新一起巡视,他感叹地笑道:“这一年多永贞把从盐商家族查抄的银子八成都投到了水军。何止是这些船只,从闽浙招募了五万名水手和士兵,又在松江建立了火炮工厂,囤积的粮草军需更是数之不尽。”
邓文通如数家珍地说着,明汝新额头渐渐冒出了汗水。如果把这些钱都用在陆军上面,扩充二三十万人,就像玩一样,如今都落在了海军身上,这是信任,也是压力!
“邓大人,请你转告王爷,卑职此去,不灭红毛夷,不拿下吕宋岛,决不收兵!”明汝新掷地有声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接战
崇祯六年的四月,安东王张恪,琉球总督崔呈秀共同下令,抽调各型战船五百艘,水手两万人,步兵一万五千人,外加运送粮草辎重的商船若干,浩浩荡荡,向着台湾进发。
自从郑和下西洋之后,东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庞大的舰队,当海军在崇明和舟山等地集结,白帆遮蔽了海面的时候。经过的海外船只,甲板上都站满了人员,他们伸长了脖子,翘首巴望,连眨一下眼睛都舍不得,瞪得眼睛发酸流泪。
每当看到一艘庞然大物的时候,就会传来一声声不可思议的赞叹,好大的船啊!简直就是海上的城堡,明人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不只是会织丝绸,会烧瓷器,怎么一夜之间就会造船了,而且还建造的这么巨大!
讨论的越来越多,尘封的记忆渐渐打开,他们总算是想了起来,就在他们还没有做征服世界的时候,这个庞大帝国就曾经派出成百上千艘的船只,载着精美的特产,航行的足迹遍及世界,数不清的使节搭载着船只,来到了天朝上国的土地。
前所未有的繁荣,如同天上一般的国度,傲视天下,领袖世间!
一度很多西洋人都以为那是一个传说,如果明人真有那样的壮举,为什么如今连一艘像样的战船都没有,一定是在吹牛,一定的!
当舰队集结的一刹那。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不是传说,这个帝国只是暂时休息。眼下就是他们重新清醒的时候,庞大的东方国度也要加入到海洋争霸的序列。
他们是会向以往那样,只是友好的交流,还是会学着西方人高高举起屠刀,谁都没有把握,只是希望明军的目标不是自己!
但是他们也清楚,当一头庞然大物开始奔跑的时候。那些小动物都要小心了,光是带起来的风。就能把他们送上天,摔成肉饼。
很不幸,中国就有这种力量!
作为这一次的统帅,明汝新可没有太多的念头。他只想打赢这一仗!去年的时候,老船主李旦还说要和他一起远征,打下广袤的疆土,给子孙后代留下无穷的土地。
可是刚刚入冬,李旦就病倒了,包括吴有性在内,所有名医都参与了诊治,无奈李旦在海上漂泊征战时间太长,身体早就积累了无数暗伤。一旦发作起来,就是病如泰山,根本没法抢救。
勉强熬过了年三十。李旦就一命呜呼。
作为曾经的海盗头子,如今水师的总兵,李旦参与了剿灭建奴的战斗,他的舰队杀入了倭国,抢下了九州岛!
光是这一个举动,他的名字就足以和历代的名将放在一起。供后人永远敬仰!
明汝新记得,老船主死的时候。是那样的安详从容,没有一丝的恐惧。不过曾经如何,此时此刻,老夫不愧苍天!
明汝新清楚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他不能丢人,不能让老船主失望。
“弟兄们,我们不论在国内打了多少仗,杀来杀去,死的都是大明的同胞,都是我们的骨肉兄弟。唯有对外大战,和那些西洋人拼杀,从肮脏的土著手里抢来土地,那才是大英雄,才是真汉子!”
明汝新攥紧了拳头,必胜的口号响彻云霄,水兵们的吼声压过了海浪,震撼着天与海。
经过一个月的航行,虽然遇到了几次风浪,一切都还算顺利,明军的前锋进入了鸡笼港水域,离着老远,放眼望去,海岸边上一排排的民房,一眼望不到头,港口停靠着不少渔船,一派繁荣的景象,和大家想象中的蛮荒之地完全不同。
漫长的海上航行让大家疲惫不堪,迫切想要休息,明汝新踩着齐腰深的海水,向岸边走来,在岸上早有人等待迎接。
毛承禄快步走了过来,冲着明汝新拱手抱拳。
“是明大人吧?下官等候多时了,岸上都准备了营地,让弟兄们快去休息吧。”
明汝新高兴地点点头,踏上了海岸,放眼看去,岸边肥沃的土地一望无际,全都开辟成了水田,稻花飘香,长势喜人。
“哈哈哈,毛兄,看样子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毛承禄笑道:“明大人所言差异,此地可没有丰收不丰收的区别,每一年都是如此啊!”
毛承禄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喜色,他本是毛文龙的儿子,在收复辽东之战,毛文龙也立功不小,朝廷给加了太保之职,可是距离毛文龙希望的封爵还有差距。后来毛文龙走了魏忠贤的门路,希望九千岁能提携他,谁知九千岁竟然倒台了,毛文龙因为建生祠,差点被当成阉党给办了。
好在张恪从中帮忙,才让他安然过关。
从此之后,毛文龙也看清楚了,朝廷对武将猜忌太重,只有靠着张恪才能安安稳稳。他把儿子毛承禄送到了张恪的手下,由于毛承禄有镇守海岛的经验。
打下九州岛之后,大量的倭寇被迁移到了台湾,毛承禄就被任命为副将。去年的时候,西班牙人派遣船队从吕宋岛袭击鸡笼,试图抢占地盘。
当时明军水师还比不上西班牙人,被打得大败,毛承禄率领着五百士兵,加上民壮在滩头拼死狙杀,一战杀死二百多名西班牙人,保住了鸡笼。
战后论功行赏,毛承禄升为了总兵官。
听说张恪要大举南进之后,毛承禄比谁都高兴。
“明大人,早就看那帮西洋人不顺眼了,就仗着几艘破船,就敢横行天下,简直可恶透顶,还想着抢占天朝的地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
明汝新拍着毛承禄的肩头,大笑道:“这回好了,西洋人倒霉的时候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在鸡笼休息了七天,队伍恢复之后,明汝新立刻率领大军南下,攻击荷兰人据守的赤嵌城。
历史上郑成功是从澎湖杀过来,经过鹿耳门,绕道赤嵌城的后面,猛攻荷兰人的据点。
张恪这一次准备的显然更加充分,他已经在北部建立屯田,训练了一批士兵,明汝新此来,率领一万水军沿着海岸线南下,而毛承禄则是率领三千陆军同样用最快速度杀过来。
经过快速行军,在五月中旬,毛承禄率先赶到了赤嵌城的外围,距离不过十里。
忽然从赤嵌城方向传来一阵炮响,接着在地平线出现了一群身着红色军服,迈着整齐步伐的军队,差不多有四五百人左右,向着明军缓缓压上来。
“红毛夷胆子不小,敢出来野战!”毛承禄欣喜地笑道:“省得老子费工夫了,弟兄们,列阵!”(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东西碰撞
随着西班牙无敌舰队土崩瓦解,荷兰人一跃成为海上马车夫,小小的低地国家竟然将手爪伸向了全世界,组建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亚建立起殖民贸易体系。
从印尼,一直到台湾,都有据点。如今坐镇台湾热兰遮城的正是东印度公司委任的总督科恩。
科恩是个极有远见,有相当残暴的人,他为了垄断香料贸易,不惜残杀印尼岛屿上的土著,而且他还冒险打开了日本和朝鲜的门户,甚至图谋澳门,打开和大明通商的门户。
起初荷兰人的行动非常成功,靠着每年七百万荷兰盾的利润,东印度公司迅速膨胀发展,拥有150艘商船,40艘战舰,雇员五万人,佣兵人数超过一万。
当荷兰人雄心勃勃,想要拓展更多的贸易市场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一直悄然不动的明王朝突然开始剑指海洋。
先是朝鲜,接着是日本,琉球,来自明朝的商船抢占了越来越多的市场份额,特别是当明军击败萨摩藩,抢占了九州岛,进驻琉球之后,东亚的局势彻底改变。
荷兰人再也没法将手脚伸向北方,贸易暴利迅速下降。
原本日本占据了东印度公司贸易利润的三成,如今一点不剩。
荷兰人再也坐不住了,科恩亲自率领二十艘军舰从巴达维亚赶到了热兰遮城,他的到来,让荷兰在台湾的驻军达到了三千人以上。
就算这样。科恩还不满足,积极招募佣兵,严格训练。积蓄力量。
他很清楚,如果明军一直沉睡下去没什么关系,可是一旦这个庞然大物苏醒过来,并且把矛头对准海上,对于荷兰,乃至整个西方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考验。
明朝有无穷尽的人力和财力。同时又有地理优势,另外南洋还有大量的汉族移民。这些都构成了明军的优势。
当然,科恩也有自己的盘算,他见识过广东的明军,根据奏报。这些明军都处在冷兵器时代,即便装备了火绳枪,威力也不值一提。
尤其是明军缺少训练,普遍体弱多病,不堪一击。
按照他们保守估计,一个荷兰士兵顶得上25个明军,只要一轮排枪,打死几个明军,其他人就会狼狈逃窜。胜利就属于他们。
科恩也探听清楚,明朝的一位权势滔天的贵族在鸡笼港建立起屯田基地,并且派遣了大量的移民。这些人对荷兰构成了严重威胁。科恩计划着先下手为强,打掉台湾北部的明军,抢占先机。
没等他行动,明军竟然抢先打了过来。
没什么客气的,科恩下达命令,他派遣了贝德尔上尉率领三百士兵。乘船从台江岸登陆,猛扑明军。另外又派遣阿尔多普上尉同样率领一支人马,从南线增员赤嵌城。
贝德尔嚣张异常,他登陆之后,既没有休息,也没有联络南线的盟友,而是直接对明军发动了攻击。
他也的确拥有猖狂的本钱,作为佣兵,来到东方十年,经历无数场战斗,对于亚洲的军队,只有两个字:垃圾!
土著都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甚至连铁质的武器和铠甲都没有,是使用骨箭吹箭一类的东西,同荷兰士兵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时代。
即便是那个最发达的天朝上国,在军事上也是不足为虑。即便是装备了火器,他们的训练严重落后,将领昏庸贪婪,士兵怯懦无能,这样的部队连欧洲的三流国家都比不上,就算数量再多又能如何?
“杀,像砍杀牲畜一样,把他们全都消灭!用我们的枪,打开明王朝的大门,为了国王陛下的荣耀,冲啊!”
战鼓越发急促,军官不停吆喝着,荷兰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一往无前,向着明军压了上来。他们的一排只有二十个人,可是动作整齐剽悍,一看就是久经大敌,不容小觑。
毛承禄举着望远镜看去,暗自点头,难怪王爷会特别嘱咐,西洋人的战力绝对不可小觑,就算是最精锐的义州兵也未必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之下打赢。
起初毛承禄还不信,一对一义州兵甚至不怕建奴的铁骑,难道红毛夷比建奴还厉害?
今日一见,他终于清醒过来,似乎他们的确比建奴要凶悍很多。
“火炮准备。”
“发射!”
四枚炮弹射出,划过天空,砸向了荷兰人。
面对着大炮,荷兰人稍微一愣,可是队伍竟然没有变化,继续向前。炮弹落在周围,只有一枚炸开的炮弹,飞出弹片,划破了一名士兵的肚子,骇人的内脏都流了出来,另一个腿被齐根切断,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
荷兰人万万没想到明军竟然装备如此犀利的火炮,贝德尔心里不由得忽悠一下。
“这只是意外,只要接近了明军,他们不堪一击。”
贝德尔不断告诫自己,荷兰士兵的速度越来越快,总算是进入了一百步的距离。第一排的荷兰士兵猛地停下,单膝跪地,举起了火铳。
这个距离经过多次验证,虽然不能发挥火铳最大威力,但是亚洲地面上的部队除了火炮之外,还没有能打这么远的武器,火铳不成,弓箭也不成。
可以说这是只允许他们打人,别人没法打他们的安全距离。
令所有荷兰人大吃一惊的是对面的明军也在他们蹲下的时候,几乎同时举起了火铳。
砰砰砰!砰砰砰!
硝烟弥漫,从两边的队伍当中不停传来惨嚎之声。
贝德尔用力揉了揉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前排二十名士兵,竟然有十四五个被子弹击中。有人胸膛被打穿,有人脑袋开花。有人残肢断腿,哀嚎惨叫不断,鲜血染红地面。由于南洋湿热多雨,他们没有装备碍事的铠甲,这也就是说被子弹击中,基本上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可能。
荷兰人吃惊,同样吃惊的还有毛承禄。除了最初火绳枪射程比较近的时候,明军和鞑子弓箭手对拼。必须用人命填,到了后来,基本上第一轮射击都是明军抢先下手,不会有任何的损伤。
可是同荷兰人作战。竟然第一轮就有五六个士兵被撂倒,也就是说双方的武器射程仿佛,而且损失了第一排士兵后,荷兰人并没有垮,而是快速补充,准备第二轮射击。训练之精良,意志之强大,犹在明军之上。
虽然明军损失人数比较少,可是毛承禄清楚。那是因为荷兰人兵力不足的原因,打过来的子弹少,损失自然就少。他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弟兄们,遇上对手了,不要给汉家儿郎丢人,射击!”
“射击!”
第二轮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双方又倒下去一片。
明军没有丝毫迟疑,后面的小伙子毅然挺直了胸膛。第三轮的对轰继续下去。
双方就像是两个二百磅的拳击手,你打我一拳。我也打你一拳。没有任何花哨,拳拳到肉,完全是内功拼杀。
谁的训练差一点,谁的意志力不够,谁就要吞下失败的苦果。
枪声响个不停,硝烟漫天,几乎遮蔽了视线,每一个明军都咬紧了牙齿,只有一个念头充斥大家的心头,那就是不能丢人!
可以流血,可以死亡,就是不能在化外蛮夷的面前丢了天朝上国的人!
“杀!”
枪声,炮声,呐喊声,响成了一团,一轮轮的火铳对轰,没有一刻停歇,死亡的数字都在直线上升,每一刻都有士兵倒在地上。
那些久经大战,苦心训练出来的精锐竟然死在了区区的一座海岛上面,他们无怨无悔,鲜血染红之地,就是中华的国土!
“射击!”
炽热的子弹带着愤怒猛地射出,打向了对面的荷兰人,子弹穿透胸膛的一刹那,血花迸溅而出,竟是那样的绚烂。
如此对拼,承受压力最大的人就是贝德尔,他不停祈祷上帝,下一轮射击的时候明军就要崩溃,一定要崩溃,他们不崩溃,崩溃的就是自己了。
他手下的数量根本没法同明军相比,可以说是死一个少一个。显然上帝没有保佑贝德尔,一枚炮弹就在他的不远处炸裂,飞溅的弹片射入他的后背,脊柱被射伤,他直挺挺倒在地上。
指挥官倒下去了,对荷兰人的影响是致命的。他们多半都是雇佣军,是为了银子在打仗,指挥官都死了,他们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扔下了火铳,转身逃跑。
毛承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给我追!”
明军早就忍不住了,嗷的一声,扑向了荷兰人,贝德尔带来的三百多人只跑出二十几个,其他的全都被消灭掉,身受重伤的贝德尔也被明军俘虏。
就在此时,探马得知由于一队红毛夷从南边杀上来,毛承禄毫不客气,立刻下令迎战,一番大杀大砍,阿尔多普和他的士兵也都丧命。
首战告捷,消灭了将近五百名荷兰士兵,当然明军也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代价,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毛承禄下令仔细收尸,按照王爷的命令,每一个为了开拓海外而死的将士,都要记下他们的名字,永远作为中华的英雄,彪炳史册!
外围的战斗结束,毛承禄急速率领着人马,杀向了赤嵌城。陆军方面的胜利并没有让他丝毫的放松,相反更加提心吊胆。
荷兰人如此凶悍,海军能不能战胜荷兰舰队,茫茫大海才是真正的决胜战场!(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火箭杀敌
明汝新在战前仔细研究过,荷兰人有两处重要的据点,一处是台湾城,又名热兰遮城,一处叫做赤嵌城。两地都在后世的台南市,这里海岸线曲折,有一处内港叫做台江,赤嵌城在台江的东侧陆地上,扼守北方南下要路。热兰遮城则是位于海上的一串岛屿之间,地势险要,阻隔了海军的攻击。
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考虑到赤嵌城是后期建造,还没有完成,防备力量弱,守军也少,就交给了毛承禄的陆军来解决。而热兰遮城方向,则是由海军解决掉荷兰人的舰队,然后采取围城措施,彻底消灭荷兰军队。
两路并进,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并且做好对付荷兰人反扑的准备。同时明军还会大举南下,攻击吕宋岛,甚至杀向爪哇岛。
同时与荷兰和西班牙开战,看起来有些狂妄,不过张恪有着充分的自信。
西班牙人已经走了下坡路,无敌舰队已经灭亡了,就算他们想调兵东亚,又需要多少时间,只怕军队劳师远征而来,还不够明军塞牙缝的。
至于荷兰人呢,毕竟只有两百万的人口,相比明朝,实在是太小了。
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西方人一起联手,比如英国,法国,葡萄牙都参与进来,事情或许会麻烦一些。
不过张恪在出兵同时已经派人联系澳门的传教士,并且找到了英国人。作为千年搅屎棍,该怎么做英国人绝对有着无与伦比的经验。
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超级强势的态度插手南洋,杀了荷兰这只鸡。去吓唬其他的猴子,让他们明白,和天朝上国只能合作,不能对抗!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热兰遮城一战,不容有失。
“颜思贤!”
“末将在!”转过来一个不到三十,脸膛黑红的壮士汉子。他的哥哥名叫颜思齐。是和李旦起名的海上巨匪,风头甚至压过李旦。只是后来突然患了疟疾,暴毙在海上。
颜思齐一死,他手下分崩离析,以郑芝龙为首的一批海盗接受了朝廷招安。成了正式的朝廷官吏。
至于颜思贤等人则是觉得朝廷不靠谱,听说李旦混的风生水起,他们就决定投靠安东王帐下。当时郑芝龙还嘲笑他们,说他们能当儿子,却当孙子,不给朱家当臣子,给张家当家奴,简直脑子坏了!
事到如今,颜思贤却敢大声说一句。老子脑子才没坏呢!
跟随明廷,什么时候能指挥如此众多的船只,争雄海上。他这一步走的太英明了。
“颜思贤,你率领二十艘战船,加上十艘运兵船,借着涨潮的机会,从北航道突入鹿耳门,袭击热兰遮城后方。同时分出一队人马,协助攻击赤嵌城。”
“卑职明白!”
颜思贤立刻下令。三十艘船只从大舰队之中分出去,改变航向,朝着鹿耳门进发。这里是荷兰人防备的盲区,同时航道极其狭窄,遍布礁石,凶险异常。只有涨潮的时候大船才能通过,不过颜思贤信心十足,他追随兄长在海上多年,无论是多么险恶的环境,都能应付。相比而言,明汝新的航海本事都比不上他。
明汝新稍微平静一下心绪,船队继续向南,突然之间,海上的风浪骤然猛烈起来,天空之中浓云密布,黑云滚滚。
没有多大一会儿,暴雨狂风,朝着舰队袭来。
狂风怒吼,白浪滔天,几丈高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拍打着船只。海水涌上了甲板,有些来不及收拾的衣物都被冲刷进海里。
上千吨的战船在海上就像是一叶小舟,上下摇晃不停。
“传令下去,告诉所有水手,严守岗位,全力应付。”
“遵命!”
对于风浪明汝新也算是进得多,见得广,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他们的船只足够大,还能应付。
果然,海上的风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浓云消散,露出了晴朗的日头。
可是没等大家的心情放松,突然从海平面上出现了几个白帆,很快一支舰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是红毛夷!全军备战!”
渐渐临近之后,通过望远镜,明汝新看得清楚,对面最前面的一艘战船有五个桅杆,三层甲板,根据估算,同他的座船应该差不多,都是两千吨以上的庞然大物。
水师成立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碰见过等级想同的对手,以往都是倚强凌弱,没有什么意思。明汝新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立刻打出旗语,他的座船连同另外一艘巨舰打头,明军迅速组成两列,迎着荷兰人冲上去。
双方快速接近之中,明军的水兵匆忙搬运炮弹,装填火炮,准备射击,就在他们还在准备当中,突然荷兰人的战舰发出了怒吼,硕大的炮弹划过天空,向明军舰船射来。
此时距离差不多在两千米左右,明汝新的心脏不由得一缩,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荷兰人的火炮技术和士兵水平在他的士兵之上,对方是硬茬子。
“快速接近,和红毛鬼子拼了!”
荷兰人的炮弹多半都落在了海水中,只有一枚击中了船舷,造成两名水手伤亡,对明军的战力并没有多少损伤,相反还激起了大家的雄心。
“开炮!”
终于进入了一千五百米的距离,明军火炮开了怒吼。海面上只能见到一团团火光向着对方射去。
第一发没有射中,不要紧,赶快校正,继续射击,士兵们都卯足了劲头。
轰!
终于一发炮弹击中了荷兰人的军舰,从侧面洞穿,打出了一米多的口子。士兵们大声欢呼,而在此之前,却有两枚炮弹射中了明军。
虽然占据着数量的优势,竟然命中率远不如荷兰人,明汝新的老脸通红,他终于明白了张恪的告诫,西洋人在海上搏击风浪,杀戮征服,他们的战力远在小白兔一般的明军之上。
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有更多的手段呢!
明汝新一面指挥着对轰,一面向其他船只下令,转眼之间,有五艘战舰快速驶出,吨位不大,但是速度极快,到了荷兰人的侧翼之后,舰船之上响起一阵轰鸣,每艘舰船喷突出二十枚火箭,一共一百枚,遮天蔽日向着荷兰人射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枭首
为了能打赢和西方人的第一战,张恪是下了很多功夫的,不光是投入巨资打造船队,训练水兵,同时也准备了一些特殊手段。
就比如目前出击的快速战舰,这些船只个头都不大,但是航速快,机动灵活,操作简便,每艘船上都准备了六十枚火箭,二十枚作为一个波次,能够进行三次齐射。除此之外,船上只有小炮一门,作为仅有的防卫武器。
张恪给予这种船只一个代号,叫做:“狼”,意思再明白不过,这就是海上的狼群,以小博大的利器。
另外还有更加极端的玩意,比如舰队还有一批装载大量火药的特攻船只,这些船只个头更小,只要五个人操纵,在舰首装有三百斤炸药,船只前端还有锋利的铁钉。
一旦刺中对方船只,就会牢牢抓住,火药一旦引爆,船舷多半会被炸开,三五艘船只就能干掉一艘大型战舰。
对于荷兰人来说,这种专门为了攻击的搏命武器实在是太浪费了,他们需要的是能够运输货物的军民两用商船,以及少量的大型战舰,维持殖民秩序。
面对着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手,荷兰人第一时间就陷入了麻烦之中。
漫天的火箭落下来,荷兰人根本没法躲避,旗舰赫克托号瞬间就被两枚火箭集中,甲板上面腾空而起两个火球。
火箭没有实心炮弹的穿透能力。甚至没法击穿厚大两寸的甲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火箭的杀伤力就可以忽略。
恰恰相反,火箭才是荷兰人的噩梦。
随着爆炸。火焰四溅,附近的士兵都比击伤击毙,有人落到了海水里,拼命的挣扎,可是已经没人有心思救他们了,因为船上燃起来大火。
木质帆船上遍布可燃物品,有一枚火箭正好落在了桅杆旁边。火焰腾空,这下子可了不得。蹿起的火舌把船帆给点燃了。这下子可热闹了。若是船帆受损,就等于失去了宝贵的动力,舰船就成了海上的靶子,那还不是砧板上的肉。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舰队的长官托尔贝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作为老牌的殖民者,托尔贝克看不起东方的海军,就算是势力庞大的李旦和颜思齐等海上巨匪,在他们的眼里也只是地头蛇而已。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根本没法同荷兰抗衡。
可是眼前这支海军却让他从心里往外害怕了,而且不仅仅是对方庞大的数量!
从双方对轰的情况来看,即便对方的火炮稍微弱一点,可是双方也基本在同一水平线!
这意味着什么?
荷兰全部的人口加起来,差不多和苏州府相同。一个庞然大物在家门口迎敌。一个小家伙却要跨越重洋,不远万里来打仗,结果如何。哪怕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笨蛋,这是老子打得最愚蠢的战争!”托尔贝克咬牙切齿痛骂:“蠢货,别看我,快去灭火,灭火!”
荷兰的水兵匆匆忙忙,跑向了桅杆。大火越烧越猛,他们只能快速将船帆扯下来。剿灭火头,免得波及其他船帆。毕竟剩下的三个船帆还能保证航行。
荷兰人冒烟突火地忙着,下面的火炮还在和明军对轰。
不时有炮弹击中船只,造成一个个狰狞的伤口,实心炮弹将木块炸得粉碎,尖锐的木屑刺入士兵的身体里,只要不刺中致命位置,都不会立刻死去,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喊,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有的士兵甚至默默祈祷,请求上帝的保佑,赶快让他们打败对面的黄皮猴子吧。
突然在海面上出现了一片小船,足有十来艘,他们速度极快,好像是离弦之箭,朝着荷兰人激射而来。
“快看,那是什么?”
有人猛地察觉,急忙用手指着,托尔贝克也注意到了,他本能感到了不妙。
“快,射击,打沉他们!”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火炮根本打不中,战舰周围又没有小型船只掩护,水兵们只能端起了火铳。
对准明军猛烈射击过去,砰!
一个士兵被击中,胸前迸溅出一团血雾,身体摇晃两下,栽倒了海里,砰砰砰,枪声接连响起,一艘艘的小船失去了控制,在海上随波逐流,失去了目标。
荷兰人想要喘口气的时候,突然觉得船只一动,原来一艘小船正好撞在了船位,长长的尖刺牢牢钉在船位上。
“那是什么东西?”
有人傻愣愣看着,不明所以,大船想要转头,甩掉这个可恶的家伙,只是一切都晚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
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击穿了船位的木板,一个两米多窟窿迅速出现,海水不停涌入其中。从船只里面传出令人牙酸胆寒的声音。
木板被庞大水压摧毁,不停涌入的海水使得庞大舰船的尾部快速下沉。
荷兰的水手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傻眼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就连炮手都忘了射击,他们只觉得船只快速倾斜,龙骨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船只也失去了灵活性。
轰,轰,轰!
痛打落水狗可是义州兵的一贯作风,趁你病要你命,炮弹不时落在荷兰的船只上,愣是打得千疮百孔,成了马蜂窝。
火箭如同雨点一般砸下来,没有多久,上层甲板都笼罩在火光之中,船里的荷兰人就享受着冰火两重天的待遇。
咔嚓!
船只龙骨终于断裂,海水迅速涌入,船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不到一刻钟之后,赫克托号沉入了海水之中,最大的军舰被干掉,其余的荷兰舰船全都亡魂大冒,魂不附体。
另一艘斯格拉弗兰号战舰急忙转变方向,想要夺路逃走,结果正好和一艘明军舰船撞击,船首出了个窟窿。
四周的明军船只都围了过来,炮声隆隆,猛轰之下,大约战斗了半个时辰,斯格拉弗兰号浑身是伤,同赫克托号做了伙伴。
两艘最大的军舰沉没,剩下最大的一艘军舰是三个桅杆的巴达维亚号,由于在战团的外围,比较幸运,没有被明军盯上。
巴达维亚号领着几艘商船改装的船只快速逃跑,明军有心追赶,可是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明汝新不得不放弃了追击,下令船队收拢,抢救落水士兵,清点战果,准备明天的战斗。
击沉两艘主力战舰,武装商船十三艘,共计消灭水军一千二百多,俘虏三百多人。同样,明军损失也不算小,被击沉三级战舰两艘,击伤一级战舰一艘,损失水军八百多人。
占据了三倍兵力优势,依旧打成了这个样子,并不能算多漂亮。不过这一战也让明汝新看到了差距。
同样吨位的战舰,荷兰人的船只就比明军的要结实,要抗揍。
道理其实不难理解,明军虽然造出了巨大的战舰,可是并没有在大海搏击的经验,也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考验,舰船的生存能力有很大的缺陷。
再有明军的炮兵命中率低的吓人,要不是出其不意,光靠着对轰,说不定真拿不下荷兰人。
有了检讨,才有前进的动力,下一步明军的舰队才能真正追上世界的第一流水平。
当然这些还要等待日后去改进,眼下的明军该享受一下战胜的兴奋了。荷兰的海上力量被干掉,剩下的两座城堡就不值一提。义州兵别的不强,打攻坚战可没有怕过任何人。
赤嵌城,荷兰守军焦急地等待,没有等来他们的援军,相反等来了毛承禄的大队人马。
坦白讲,在历史上郑成功收复台湾的行动打得并不漂亮。几万海陆人马,面对着只有一千多士兵守卫的两座小城堡,都没有办法迅速拿下来,只能在城外筑起高高土墙,进行围困,前后打了八个月,竟然只是让荷兰人投降,没有本事全歼对方,东方军队开始落后,可见一斑。
与郑成功不同,义州兵可是爪牙锐利,凶悍无比,毛承禄第一时间集中了四十门火炮,对准赤嵌城一顿猛轰,炮弹如同冰雹,疯狂袭来。
荷兰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集中火炮还击,双方打了一个多时辰,渐渐荷兰人就落在了下风,毕竟他们的火炮太少,射击的间隙过长,明军抓住机会,几个猛轰,就把荷兰人的火炮打得稀巴烂。
火炮被压制,随即杀手锏就用了出来,上百架小车推到了赤嵌城的前面,嗖嗖的响声,无数火箭飞入城中,没多大一会儿,赤嵌城就陷入了火光之中。
毛承禄果断下达了攻城的命令,义州兵排着散兵线,向城池冲来,士兵交替前进,不断掩护。
子弹不时击中城头上的荷兰人,他们从城上摔下来,变成一堆肉饼。
就在荷兰人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时候,几声巨响传来,爆破士兵将城墙炸了一个大洞,义州兵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如狼似虎一般,冲了进去。
枪声隆隆作响,仓皇奔逃的荷兰人被子弹击穿身体,一个个扑倒在街上。他们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毛承禄率带着主力冲了进来,下达了最为重要的命令。
“传令,把所有红毛夷枭首示众,脑袋挂在旗杆上面!”(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无条件投降
“报告总督阁下。”
“讲,是不是把明人的舰队击败了?”科恩得意地问道,海上马车夫的名头可不是开玩笑。荷兰人无论是战舰还是船只,全都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虽然之前也卖出过一些战船给辽东,可是科恩并不在意,能够征服大海的中国人还没诞生呢!
他笑着问道,可是对面的士兵却眼神闪烁,透着惶恐的模样。
“怎么,海军战败了?”
“不是。”
“哦,我就是海军不会失败。”科恩眉头一皱,随即怒道:“为什么慌慌张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告总督,是,是赤嵌城失守了!”
“什么?”
科恩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额头的青筋暴露,眼珠子瞪得好像铃铛一样大。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赤嵌城坚固无比,就算是欧洲的军队进攻也能顶得上半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失守了?一定是那些狡诈的中国人在撒谎,他们打不过荷兰的士兵,就用这种办法欺骗我们,对不对?”
报信的士兵这个尴尬,他是答应也不是,反对也不是,憋了半天,只能说道:“总督阁下,外面有逃回了的士兵,请您询问他们吧!”
嗡!
科恩的脑袋响了一声,差点趴在地上,即便是他再不相信,看样子也不能不信了。他大步到了外面。有几个士兵站在了外面,他们满身都是伤,脸上黑乎乎的一片。好像小鬼一样,别提多狼狈了。
这些人正是赤嵌城的逃兵,他们一路败退,到了台江边上,想要乘船逃走,结果正好和颜思贤撞上了,一顿乱战。死了二十个,只有他们几个乘着小船跑了回来。
“总督阁下。魔鬼,我们在和魔鬼作战,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想起惊天动地的炮声。汹涌的猛火,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地狱,那些明军就是从地狱冲出了的小鬼,专门负责收割生命。他们残酷无情,丝毫不讲骑士风度,面对着受伤的士兵,他们毫不客气地砍下人头,炫耀似的挂在旗杆上。
那是恶魔才会做的事情,嗜血如命。残忍暴虐,最要命的是他们拥有强大的火力,比起欧洲军队还要强大的火力!
一个年轻的士兵甚至跪在了地上。呜呜哭了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被这帮人一弄,科恩的心格外的烦乱,难道明军真的那么厉害?
其实科恩也从传教士那里得到一些消息,隐约知道帝国的北方崛起一股强悍的力量,有一个贵族王子(他对安东王张恪的看法)率领着强悍的骑兵。同蛮族对抗,并且击败了蛮族。
英雄史诗一般的故事。在科恩看来,即便是真的,遥远的北方军队也不会随便到了南方,毕竟距离太远了,按照欧洲人的脑容量实在是不容易明白天朝的运作模式。
科恩天真以为义州兵不会出现,可是如今赤嵌城失守了,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些传说,如果真要是那样,只怕他们遇到了对手!
“总督阁下,总督阁下!”
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到了科恩的面前,嘴里只剩下一个词:“海军,海军……”
“是海军打赢了?太好了!热兰遮城有救了。”
“不是,是,是失败了,只有巴达维亚号跑了回来,其余的全都完蛋了。”
这话一出,所有荷兰人都吓得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那么强大的赫克托号怎么会沉没?海上马车夫怎么会败给明人?
难道是愚人节的笑话吗?
“我不信,我不信!荷兰人不会这么容易失败的!除非上帝抛弃了我们,不会的,不会的!”
轰!轰!轰!
隆隆的炮声响起,从台江方向,颜思贤的船队将炮口对准了热兰遮城,就是毫不客气地猛轰。
硕大的实心弹丸锤在城墙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就仿佛打雷一般,听得城中的人魂飞魄散。
“混蛋,快去还击,还击啊!”科恩拼命的叫喊,可是手下人却满脸的为难,因为他们没有料到明军会从鹿耳门突入,因此在台江方向没有安排防御的火力,被杀得狼狈不堪。
“转移,把正面的火炮转移过去,给他轰击明人!”
科恩疯狂地下达命令,士兵急匆匆跑到了西面的城墙之上,他们正在搬运大炮,有个士兵抬头擦汗之际,正好看到海面上出现了几个白帆。
很快,船帆越来越大,桅杆上的龙旗迎风飘扬。
“啊,是,是明军,恶魔来了,上帝啊,救救我们吧!”
负责搬运的荷兰人一起看去,顿时脑袋都嗡了一声,差点吓趴下。
“快去回报总督大人!”
此时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两路明军把热兰遮城包围的死死的,炮声不停响起,火箭也铺天盖地而来。
城中不断传来爆炸声,那些精致的青铜火炮不时被炸上了天空,坚固的城墙摇摇欲坠。荷兰的士兵也拼死还击,可是很快他们就绝望了。他们拥有的士兵不到两千人,而明军至少是他们的十倍之多,至于火炮数量更是惊人。
还有那些讨厌的火箭,落到了城中,就能掀起一场火灾,肆虐的火舌吞噬了他们的家人,摧毁着他们的财产!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从战斗的开始,科恩就陷入了绝对的焦虑,明军的强悍超乎他的想象,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幻想着能够打赢,保住性命成了最关键的事情。
“赶快派出一艘小船,告诉对方,只要他们能保证我们人身和财产安全,放我们安全撤离,我愿意让出热兰遮城。”
投降!对于蒸蒸向上的海上马车夫来说,是最难张嘴的一个词汇,他还想着保留一丝尊严。
小船派出去了,而且还一连派了三艘。
可是回应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火炮,明汝新索性就拿热兰遮城当了靶子。缺什么练什么,就让炮兵不停向城中射击,在这种完全实战的条件下,士兵们快速成熟起来。
炮弹越来越狠,打得荷兰人根本抬不起头了,直到第三天,朝阳升起的时候,城头竖起了一面白旗,格外醒目。
“哈哈哈,红毛鬼子投降了,他们投降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意外之喜
秋风阵阵,黄叶纷飞,又是一个秋天,海军大举南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明汝新和毛承禄等人早就彻底收复了台湾,荷兰的守军大半被歼灭,以总督科恩为首的七百余人做了阶下囚。
南海的大胜明汝新第一时间就向张恪汇报,只是不巧得很,送信的船只在海上遭遇风浪,不得不二度派遣信使,总算将消息送到了天津。
可是不巧的是张恪又去了金州,倭国的德川幕府厉兵秣马,准备发起反扑,据说集中了十几万的兵力。
老爹张海川斗志昂扬,还想给倭寇来个包饺子。不过张恪却有些担忧,老爹毕竟上了年岁,在异域征战漂泊,万一有了什么意外,他可没法交代。
权衡再三,张恪决定派遣于伟良接替老爹,并且把曾经的同窗唐光派到九州岛,应付德川幕府的反击。
经过十几年的历练,张恪手下可谓是人才辈出,不论文武,多半都能独当一面,做起事来有条有理,有办法,能决断。
很多外人都格外羡慕,张恪怎么就碰上了这么多人才,私底下有人说张恪是天命所归,因此老天爷才派了这么多星宿下凡,辅佐真命天子。
不过张恪却不信这一套,说穿了也没什么特别的。
张恪不管是打仗,还是治理地方,秉承两个字:务实!
一旦选定了人员,张恪就会给予大力支持。哪怕是出了差错,张恪也会容忍,让部下在挫折中奋进。
尤为难的是不管出了多大的问题。张恪都会一肩扛起,毫不推诿卸责。
这种信任让很多人都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他们不用担心倾轧,不用担心有人扯后腿,只要一门心思做事,一门心思往前冲!
哪怕是平庸之才,学了这么多年。也都变成了一等一的循吏,办事的好手。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之中,张恪手上有超强的情报系统,只要他想知道,部下和媳妇的悄悄话都能弄到手。
再有张恪手上握着金融系统。握着太多秘密力量。任何人敢贪鄙渎职,敢巴结钻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该处理就处理,该警告就警告,每件事情都有凭有据,部下心服口服。
不管是最初的打拼的老兄弟,还是辽东原本的官僚,甚至是后面融入进来的文官,大家都能很快适应这套全新的体系。并且忠诚地履行使命。
经过多年的历练,唐光对自己有强烈的信心,说道:“永贞。据我的研究,倭国土地贫瘠,人口众多,供养国内的人员尚且不足,想要彻底打下来,我看是一块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嗯。”张恪笑道:“正所谓穷山恶水多刁民,倭国自从立国以来。侵略朝鲜一千多次,平均是三年两次。而且每次统一之后,就会试图染指天朝。远有唐朝的白江口战役,近有壬辰倭乱。说起来倭国就像是病菌,不时发作,让人头疼啊。”
经过吴有性的多年研究,新的医学体系已经建立起来,对于病菌的特性唐光并不陌生。
“没错,天朝强壮的时候,自然不怕,若是天朝一旦病了,后果不堪设想。”唐光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永贞,我会痛击德川幕府,但是还不会消灭他们,而是遥控幕府,挑起倭国内乱,让他们继续打下去,无休止的分裂。总有一天让倭国人口下降到可有可无,然后移民吞并,让这个国家彻底消失!”
“好!”
张恪忍不住拍起了巴掌,他亲自目送唐光的座船离开金州,驶往长崎。
从码头回来,张恪就接到了明汝新的报告,打开一看,张恪顿时眼前一亮。
“打赢了,总算是打赢了!”
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只要看到了殖民开拓的好处,就算想停也停不下来。
仔细读着没一点细节,张恪的欣喜有了些收敛,明汝新提到了荷兰士兵强悍的战斗力,还有娴熟的海上航行本事,这些都是自己一方暂时不具备的。
“看来还是要大力练兵才行啊!”
正所谓百年海军,能做到目前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明汝新提到了一个问题。按照原本计划,是要攻击吕宋岛,把西班牙人赶出南洋。可是明汝新俘虏了科恩,此人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的总督。
所谓巴达维亚就是后世印尼的雅加达,是荷兰人在东方的大本营。
如果按照历史的走向,荷兰人会一直霸占这块肥沃富饶的殖民地,直到二战之后,印尼才独立建国。
在张恪的印象之中,印尼可不是个好东西,作为西方的走狗,屡次冲在反华的第一线,那些肮脏的土著一次次将屠刀对准了华侨华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或许印尼就不该存在!”
张恪猛地一拍桌案,拿过毛笔,就在明汝新的报告后面提笔批示。
“着令大军火速南下,抢占巴达维亚,不得有误。所俘虏红毛夷,罪恶滔天者,可直接斩杀,贵族军官则可作为人质,勒索金银,普通的红毛夷士兵若是有心替我方效力,可酌情使用……”
批示很快送到了热兰遮城,哦不,此地已经更名光复城,曾经总督的官邸变成了临时的知府衙门。
这段时间以来,明汝新除了严格训练海军之外,就是安抚各地前来的土著首领。
岛上的土著都对明朝廷有很强烈的好感,视荷兰人为外来入侵者,他们每年都要缴纳巨额的税赋。将辛辛苦苦猎到的鹿皮交给荷兰人。沉重的压榨,弄得岛上不时出现民变。
只是他们的武器装备太过落后,加上组织不善。根本不是狡诈的荷兰人对手,很多地方都有整村整村被消灭的情况。
尤其是为了筑造热兰遮城和赤嵌城,更是死亡民壮无计其数。
如今义州兵来了,明汝新背后拥有强大的财力支撑,他首先就宣布免除三年赋税,同时将荷兰人巧取豪夺的田产归还土著百姓。并且设立集镇,进行公平贸易。
这一番举动很快收拾了人心。使得义州兵彻底站稳了脚跟。
随后明汝新扫荡了南海大部分的海盗,多半都是望风而降的。这些人都被迁移到了岛上,可用的调入军中,不可用的就分配土地,让他们屯田劳作。
岛上的荒地太多了。几万人就像是撒花椒面,稀薄的很。要想真正繁荣起来,成为明军南下的重要基地,还要大力移民。
这个自然要等张恪的命令,明汝新用这段时间,不停拷问荷兰俘虏,像他们打听各种情况。
要说起来,这些俘虏不少都是多年的佣兵和水手,他们去过太多的地方。知道世界各地耳朵风土人情,水文资料。
虽然不成体系,可是每一点知识都让明汝新大开眼界。他专门安排了十几个通译询问荷兰人,把他们知道的一切都挖出来。并且整理成小册子,有航海的日志,有动植物的介绍,有风土人情详说,有人种介绍……
这些小册子很快在明军中间流行开。看着种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奇异的习俗。什么食人部落,什么母系社会,什么巨大的鳄鱼,几丈长的蟒蛇……简直比小说还要好看精彩。以往的中国总是以天朝自诩,可是有那么多的事情都不知道,现在看起来,竟然有些坐井观天的味道,大家不免脸红。
水兵中间快速涌起了一股子热潮,他们也要征服世界,要到神秘的新大陆去,要探索脚下的茫茫海洋。
有了好奇心,就有了前进的动力。明汝新在光复城准备了半年时间,张恪的命令也早就下来。
他抽出五十艘大型战船,携带着六千人马,用最快的速度杀向巴达维亚。按照俘虏们的公认,巴达维亚还有守军在三千多,不过失去了总督,应该是一团乱麻,至于荷兰政府,还有东印度公司,他们会不会增派援军,明汝新一点也不担心。
荷兰人鞭长莫及,往来都要大半年的时间,派兵劳师远征,麻烦就更多了,小小的红毛夷未必有这个本事。
至于东印度公司,他们来了也无非是送死而已。
明汝新的舰队一路南下,靠近巴达维亚的时候,才知道一件事,原来科恩跑到了热兰遮城督战,巴达维亚群龙无首,当地的土著举行了起义,一时间战火遍及爪哇岛,弄得荷兰人焦头烂额,疲于奔命。
趁你病,要你命!
明军立刻封锁港口,进行了猛烈炮击,打沉了十几艘荷兰人战舰,随后进行了登陆。荷兰人扛不住如狼似虎的明军,节节败退。
前后十天时间,明军夺下了巴达维亚,并且占领了半个爪哇岛。一时间当地的土著倍受鼓舞,全都热情欢迎天朝的军队,在他们的记忆里,天朝的军队还是当初的郑和舰队,是无私宽宏的象征,他们总算是有救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天朝已经悄悄的变化了。
“大人请看,这是一片植物园,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有的是南洋的,有的是从美洲移植过来的。”
西培是一位博物学家,前些年他还去过明朝访问,到了明朝之后,他立刻被明朝的繁荣和文明折服,成了铁杆明粉,对于明军抢占了巴达维亚,他并没有多少怨恨,想法还十分欢迎。
“将军阁下,这种树叫做流泪树,一旦树干受到损伤,就会流出白色的液体,南美的土著把这些液体吐沫在衣服上,能够防水。”
听着介绍,明汝新突然眉头一皱,心中狂喜,难道这就是王爷所说的橡胶树?(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新兴势力
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饱受战乱摧残的中原大地越发凄凉,虽然不至于千里无鸡鸣,但是也所差无几,沿途都是荒废的村庄,能逃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一些走又走不掉,死又死不了的老弱病残还在支撑着可怜的生机。
从大路之上,突然出现二十几架马车,车上都拉着沉重的货物,缓缓而来,如此庞大的车队,绝对是稀罕物。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商人,他骑在一匹青马上面,不时向四周望去,仅有的一只眼睛闪烁着警惕的光。
此人名叫卫学彦,他的父亲和叔叔都是被蒙古人掠去的奴隶,后来张恪几次进攻草原,将他们的家人都救了出来。由于年纪大了,卫学彦的父亲没法加入军队,他只能在草原上经营牧场。
靠着勤劳和汗水,收入越来越多,几年时间就成了小康之家。这段时间也正是卫学彦从骨瘦如柴的少年变成青年的时间。
他还记得第一个冬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香喷喷的烤肉,要知道在蒙古人的手下,他们连看的份儿都没有。
从那之后,卫学彦对义州兵就有了一种近乎崇拜的虔诚,终于仗着骑术过硬,在十八岁的时候,成为了一名骑兵。
义州兵的骑兵可不同寻常,他们每个人至少要配置三匹战马,其中至少两匹随时都能拉出去参战。
而且每个骑兵还配置板甲,手铳,骑枪,马刀,弓箭,匕首……光从这些装备就能清楚看到骑兵要求只严格。
经过残酷的训练,卫学彦第一次参加战斗,就赶上了光复辽东,从辽阳一直打到了沈阳,短短的时间,一个菜鸟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战士。他至少砍下了五颗建奴的人头。战功赫赫。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会成为一名低级军官,然后不断擢升,如果幸运的话。或许会成为副将和参将。有机会独当一面,就有可能成为总兵,完成小兵的逆袭。
不过老天不作美,卫学彦在最后一战的时候,左眼被弓箭射中。变成了独眼龙。他只能离开军队,回到了家中。
那段日子简直是卫学彦一生当中的噩梦,他突然觉得什么都变成了黑色,喝酒撒泼,打骂妻子,甚至和父亲叫嚷,长长气得母亲以泪洗面。
差不多两个月时间,突然有人找到了他的家里,说是王爷下令让大家重回军营。
从平辽公,变成了安东王。张恪位极人臣,可是他却成了独眼龙,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最残酷的写照!
卫学彦的心里并不平衡,可是出于军人的本能,他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了军营。
令他惊奇的是不光是他,相当多的老兵都聚集在一起,据说是安东王下了命令,要让大家退伍。
天可怜见。多少人都是在军营混了大半辈子,什么都不会,让他们离开,还不如杀了他们。怨气之大。简直可以想象,面对着他们,卫学彦甚至觉得自己不算太倒霉,至少他还年轻,还有希望。
历朝历代,面对百战老兵都没有什么好办法。要么就是不停征战,把他们消耗一空,要么就是放在边疆,屯田戍边,还有就是杯酒释兵权,总而言之,逃不过飞鸟尽良弓藏的命运,各种流言也在老兵中间传播。
大家都在猜测,张恪究竟要怎么处置大家。
在众人都忧心忡忡的时候,有一群穿着长衫深衣的文人走进了军营,以往老兵学习的是作战技能,这一次他们则是要学习生存的本事。
辽东缺少大量的底层官吏,这些老兵本来就有文化基础,只要愿意,经过半年的学习,会写公文,会计算,同统计,通过考试,就可以进入各级官府,充当小吏,由于是军人出身,他们还享有优先的晋升权力。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官,因此还有技能培训课程,可以去军民的作坊充当工人,也能够维持生计。
如果连工人都不想做,还可以在无人区分到土地,充当牧场主和农场主,只要耕种十年,土地就归他们所有。
所有老兵弄清楚了张恪的安排之后,几乎无人不落泪,这帮哪怕刀斧加身都不会皱眉的汉子,全都哭得稀里哗啦。800
他们终于明白了,王爷心里记着大家伙,想着大家伙,只要有王爷在,就不会让大家吃亏。
很快老兵们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了各自不同的职业,接受不同的培训。不光是要让他们掌握技能,还要让大家适应从军人变成平民的过程,避免承受不住强烈的落差。毕竟就算在后世,很多退伍士兵也是大问题。
正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就算老兵之中,也有一些不安分的,卫学彦就是其中之一。对于张恪的安排他感动的五体投地,只是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经过一段时间琢磨,卫学彦和一些老兵越来越关注所谓的通识课程。
在这些课程里面,有天文历法,有海外风物,有各地的民情,还讲解大航海的知识,介绍西方各国的情况,不时有传教士过来,讲述他们漂洋过海的经历。
瞬间卫学彦就被迷住了,他第一次知道大明只是世界的一个角落,第一次知道茫茫的海洋有无数的商机,西洋人已经走在了东方的前面,他们成为了海上的征服者……
此时此刻,卫学彦终于明白了他要做的事情。
没等培训结束,卫学彦就把通过军工得来的田地卖掉,又从家里借了二百两银子,然后在义州采购了一批刀剑,搭乘一艘商船,前往了朝鲜。
张恪对于普通刀剑,长枪,弓箭一类的武器并不禁止,百姓可以随意佩戴,一些猎户,甚至靠近草原的住户是可以购买火绳枪的,此举也是为了提高民众的尚武精神。
卫学彦带着第一批武器,到了朝鲜,出乎他的预料。朝鲜对这些格外推崇。
大量的文武官员,甚至是读书的士子都来购买。
原因很简单,他们知道义州兵消灭了穷凶极恶的建奴,已经把义州兵当成了天兵天将。天兵天将用的神兵利器,哪能不受推崇。就算是随身佩戴也是好的。
第一次贸易就迎来了出乎预料的成功,卫学彦足足赚了三千两银子,甚至比起老爹几年辛苦积攒的家底儿还要多好几倍!
他倍受鼓舞,从此之后。穿梭在朝鲜和倭国之间,大肆买卖武器,从最初的冷兵器,发展到了后来,甚至出售火绳枪,还有一些火炮。
难道他不担心这么干会产生资敌的效果,会被请去喝茶吗?卫学彦一点不担心,事实上他们进行的军火贸易后面都是义州兵在支持。
若是不然,他们也没法弄到那么多火器。
大肆进行军火贸易,其实是张恪吸取后世经验的措施。
有人担心把武器卖出去。就会被别人偷学技术。不过张恪清楚,只要有心,就算封锁也没有什么作用。
相反,把一些落后的武器抛售出去,换来丰厚的利润,就能够滋养军工系统,生产出技术更先进的武器。
而且军火贸易还能左右一国的局势,操控势力的消长,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事情。最要紧的一点,张恪拥有自信。就算让周边的国家学,他们也仅能得到一点皮毛,根本构不成威胁。
没有几年的时间,卫学彦不光积攒了上百万两的家产。而且还成了不少达官显贵争相巴结的对象。从朝鲜到倭国,还有草原部落,甚至他都把生意做到了林丹汗的头上。
随着流寇势力越来越大,他们也成为了卫学彦的大客户。
几次流寇抢劫了城池之后,把府库的银子搬出来,一半发给了手下人。一半送到了卫学彦的手里。
想要武器吗,想要粮食吗,想要情报吗,只要有银子,没有做不到的。
靠着先进的武器,流寇竟然打了好几个胜仗,杨嗣昌苦心经营的十面埋伏,天罗地网,竟然被打得七零八落,漏洞遍地,惹得崇祯对他越来越不满。
渐渐的,杨嗣昌手下的大将也看出了异样,身为朝廷官军,武器竟然比不上一群乌合之众,简直岂有此理!
这时候,卫学彦又找上了他们,很简单,想要武器吗,只要出银子,保证能得到更好的。不少将领一想,他们固然没法给所有部下都换上新装备,但是光是给家丁换装却是足够了。
辽东的盔甲,刀剑,火铳,就连高大的混血战马也卖给了这些将领。只是这种事情没法公开戳破,大家只能心照不宣,欺上不瞒下而已。
卫学彦带着车队大摇大摆过了开封,向着洛阳进发。
根据情报,在半个月之前,流寇的主力杀到了河南,包括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等等,一共十几股之多。
同时明军的主力也在快速集中,杨嗣昌不光调集手下的精兵强将,甚至下令洪承畴从陕西南下,又从京城调出了一万五千名京营士兵,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就在这种看似十分险恶的情况下,卫学彦赶到了河南,就在车队距离洛阳还有几十公里的时候,一队人马突然冲了出来,把他们包围起来。
跟随卫学彦的多半都是老兵出身,他们身经百战,格外的凶悍,一路上杀了不知道多少毛贼,就算对方人数众多,他们也不会害怕。
“别忙。”
卫学彦摆了摆手,冲着对面的士兵高声说道:“弟兄们,要是我认得不错,你们是李自成李头领的人马吧,在下此来就是拜会李首领的,还请行个方便。”
为首的人一看他们,忍不住轻蔑地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想拜见首领,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他在这里大放厥词,卫学彦也不恼怒,他同样笑道:“真不愧是流寇,李自成的手下换的也太快了,连我都不认识了!你们告诉李自成,他还想不想要武器了,若是不想,我这就把武器卖给贺人龙。”
听到这话,对面的人忍不住一惊,有人急忙去报告李自成。没多大一会儿,就见到李自成带着手下的将领急匆匆赶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冲卫学彦大笑道:“卫老板,这些天我就在等你。今天早上听到外面有喜鹊叫,没想到你就来了。”
“说不定是乌鸦也没准。”卫学彦跳下了战马,迎着李自成拱了拱手。
“李首领,咱们还是开诚布公吧,听说你们又要打大仗。我这里有五百杆火铳,全都是新货,外加上两车弹药,你来看看吧!”
“好。”
李自成迈着大步,到了车队前面,掀开了苫布,闪目看去,车上装着一层稻草,撕开了稻草帘子,露出了黑黝黝的火铳。李自成抓起一杆,举在手里,爱惜的抚摸着,简直比对待女人还要上心。
“哎呦,卫老板,这火铳怎么没有火门,你是不是骗我啊?”
“呵呵,李手里,难道你不知道燧发枪吗?”
“难道这是燧发枪?”
李自成激动地手一哆嗦,差点落在地上。他可是听说过,义州兵早就装备了不用火绳的枪支,最近一段日子,朝廷的军队也有了装备。万万没想到。卫学彦就给他送来了,真是及时雨啊!
“卫老板,果然够朋友,来人,把银子送来。”
一声令下,一大帮壮汉七手八脚。把木箱抬了过来,打开一看,有两大箱子细丝官银,只有另外一箱子,竟然有不少银元,还有一些银票。
卫学彦扫了一眼,微微一笑:“李首领,你是在下见过最舍得买武器的义军头领,就冲这一点,贵部早晚会兴旺发达的。”
李自成得意一笑,用手摸了摸脑袋,说道:“卫老板,就指着这些东西活命,舍不得也不行。倒是我真羡慕卫老板,黑白通吃,手眼通天,真是了不起!”
“呵呵,李首领客气了,在下不过侥幸跟对了人而已。对了,我想告诉头领一件事,从此之后,我就不亲自送武器了,而且买卖武器也不用银子了。”
李自成顿时一惊,他的部下可都靠着卫学彦的武器呢!
“卫老板,你怎么不干了,难道银子不够?”
“当然不是。”卫学彦笑道:“实不相瞒,我往后要把精力放在海外,至于武器销售会有人继续做,只是我们不要现银,要的是青壮劳力。”
卫学彦没有多说,可是李自成也明白了一些,对他来说,只要还能买到武器就行,至于壮丁吗,他手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
“哈哈哈,卫老板,既然如此,我就提前祝贺你财源广进。”
卫学彦拱拱手,笑道:“借首领吉言,正好我刚刚得到了消息,开封城中只有一万三千多人,首领可以速取。”
“多谢相告!”
……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军医院之中,无数医生都围在外面,伸长了脖子,向里面巴望着。在众人的中间,有个老者面无表情地盯着,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汉子,在他的胳膊上插着一根针头,顺着针头连接着一根长长的管子,延伸到一个干净的玻璃瓶之中。
只见鲜红的血液顺着针头涌出,沿着长长的管子,缓缓流到了玻璃瓶之中。没有多大一会儿,瓶子里就差不多有了三分之一。
而坐在对面的汉子手臂不停的颤抖,额头冒出了汗水,咬着牙硬撑着。
这时候老者站起来来,按住他的胳膊,迅速将针头抽出,用一块酒精棉按住了伤口。
年轻人傻愣愣问道:“吴神医,我什么时候死啊?”
“死?再过几十年吧,谁说得准!”
年轻人霎时间把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置信地问道:“吴神医,我被抽了这么多血,难道不会死?”
“才这么一点死不了,要是抽满一瓶子可就不好说了。”吴有性笑道:“回去多喝点红糖水,吃点红皮鸡蛋,好好补补身体,有个三五天就行了。”
“哎哎哎,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年轻人千恩万谢地走了,吴有性面对着面前暗红色的鲜血,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终于成功了!
这些年的时间,吴有性建立起完善的解剖学,对于人体的理解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尤其是处理大量的伤员,他非常清楚很多人都是失血过多才死的。
如果能把健康人的血液注入到伤员的体内,就能挽回生命。吴有性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他弄清楚血液之间大体上分为四个种类,只有输入同样的血型才能救命,不然只会杀人。
可是摆在吴有性面前的课题依旧严峻,那就是如何快速输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可是不论铁制品,还是玻璃制品,都不方便。
就在这时候,从巴达维亚传来了消息,明汝新在荷兰人的状元发现了橡胶树,并且带回了十几桶橡胶。
这个消息传到了张恪耳朵里,他简直有些不敢置信。按照道理橡胶应该还在南美洲,历史上也没听说荷兰人发现过橡胶树?
不过转念一想,张恪也明白了,荷兰人到处进行商贸,探险家们从美洲弄到一点橡胶树并不奇怪。只是他们还不懂橡胶的真正用途,也就给埋没了。
他们不懂没关系,可是张恪懂啊!
有了橡胶这种材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跨越,首先医疗器具可以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多受伤的士兵能得到救治。其次,他已经着手研制蒸汽机,虽然蒸汽机原理并不复杂,张恪手下的能工巧匠已经造出了原型。
不过很可惜,此时的蒸汽机只能摆在那里,道理很简单,体积太过庞大,加上密封差,功率低,没什么使用价值。
这就仿佛是饥饿的人,面对着一桌子酒席,却没法下嘴,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可是有了橡胶之后,一切都变了,有了橡胶,蒸汽机就能做的更小,功率更高。要不了多久,甚至能造出原始的火车,造出蒸汽铁甲舰。
哪怕需要十年二十年,张恪都等得起,只要进入了工业时代,凭着中华的天赋,绝对是君临天下!
“橡胶,无论如何,也要多种橡胶树,弄到更多的橡胶!”说起来容易,可是橡胶生长条件严格,怕是只有在南洋才能种植,可谁又愿意接下这个担子呢!
那些养尊处优的豪商,让他织布烧瓷器没问题,可是去海外受苦,他们未必有这个决心。偏偏组织种植园,不懂商业的又不成,张恪搜肠刮肚,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人选。
“王爷,拍卖台湾的田产差不多了,卫学彦出钱最多,一口气拍了一百万亩,真是好大的气魄。”
张恪眼前突然一亮,自己要找的人选来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东王
“学彦,生意做得挺大?”
卫学彦慌忙拱手,谦恭地笑道:“都靠着王爷栽培,没有义州兵在后面撑腰,小的是万万没有今天的成就。”
“机会固然重要,但是也要有本事抓住机会才成。本王见你拍下了百万亩的田产,可有什么生意经?”张恪笑着问道。
如果别人问,卫学彦还会犹豫,省得泄露商业机密,可是张恪问了,他哪敢有什么怠慢。
“王爷,实不相瞒,小的打听了,岛上有种名贵木材,名为桧木,色泽淡红,有香味,能做家具,做建材。这不,近百年来,云贵等地的金丝楠木,紫檀木都消耗一空,不得不从南洋调运木材。小的就想着买下田地,顺道把山林也都买了,先是砍伐木材,然后再把田产抛出去。”
张恪一听,忍不住笑骂道:“好你个卫学彦啊,竟然把最肥的一块自己吞了,把骨头扔给别人!”
“哪有?王爷,您可不能冤枉小的。”卫学彦争辩道:“这可是你情我愿的事,小的也没有坑人不是。再说了要开垦田地,必须先砍伐树木,小的可是帮了他们后来者的忙。”
卫学彦说的义正辞严,又惹得张恪一阵大笑:“巧言令色,孔圣人最看不上你这种人,不过本王吗,倒是挺欣赏的。”
“有王爷赏识就够了,管孔老头去死!”卫学彦单膝点地。欢喜地说道。确实,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因为拍卖了最多的田产。就得到了张恪的召见,实在是喜出望外。
“起来吧,本王这里有个生意,想让你去做。”
卫学彦眼前一亮,果然王爷不会凭白召见自己。
“请王爷吩咐,小的一定万死不辞。”
“呵呵,万死不辞倒是不至于。只是这事情有点难度。”张恪随即向他说了情况。
“你不是想做木材生意吗,我这里正好有一种木材。价值无量,偏偏只有南洋能种植,往北一点都不成。本王想着在巴达维亚开辟一片种植园,专门种植橡胶树。远隔重洋。要应付当地的土著,还要把树种好,担子不轻啊。”
卫学彦听完张恪的介绍,眉头紧锁,在茫茫地图上搜索巴达维亚,当他看到的时候,脑袋也嗡的一声,简直是天涯海角也不为过。
沉吟一下,卫学彦咬了咬牙。说道:“王爷,请您放心,小的一定做好。绝不让您失望!”
张恪没有急着点头,而是问道:“你有什么方略没有,说出来听听?”
卫学彦早就有心在海外发展,略微想了想,就说道:“王爷,巴达维亚地处遥远。气候迥异,小的以为可以先用重利笼络收买土著。让他们帮着干活,然后逐步移民,再把土著处理掉。”
“卸磨杀驴,好,这个办法好!”张恪笑道:“你放手去做吧,巴达维亚的驻军会给你撑腰。再有虽然荷兰人移植了橡胶树,但是未必是最好的橡胶树,本王以为应当派遣人手到南美洲看看,找到最好的橡胶树,移栽过来。”
“没问题。”卫学彦一口答应下来,他感叹说道:“王爷,我早就听传教士说过,他们的船队远渡重洋,绕着我们脚下的地球走了一圈,证明地球是个圆的。小的当时就心驰神往,身为天朝上国,难道就没有勇气去环球航行吗?小的愿意出资二十万两,招募最好的水手,用最坚固的船只,进行环球航行,夷人敢做的,我们也一样!”
啪啪啪!
张恪忍不住鼓起了掌,欣慰地笑道:“好,就冲你的气魄,本王就没选错人。出了多大的事情,都有本王兜着。”
张恪也早就有心去进行环球航行,没想到竟然让卫学彦抢了先,张恪心里十分满意。
其实张恪也注意到了,他手下的有晋商,有东南海商,还收编了不少徽商,但是综合起来看,张恪对他们都不满意。
这些人固然比士绅地主阶层要勇于开拓,眼光也更长远,但是他们都有些眼高手低,说了一千,可是做的时候连八百都没有。
就拿松江开海之后,张恪就鼓励他们勇于进取,要建立自己的航路,要去西洋通商,可是弄到了现在,如果不是张恪主动攻击荷兰人,南洋的商路还有一半在西洋人手里攥着。
当然也不能光是怪这些人,他们家财巨富,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各种关系深厚无比。赚钱十分容易,哪里能轻易冒险呢!
偏偏这个大航海时代,需要的就是冒险家。
开拓新的商路,探索未知的世界。
勇敢,贪婪,敢于进取,不受道德约束,无所不用其极……在卫学彦身上张恪看到了希望,他们年轻,有眼光,胆大包天,只有给予适当的支持,绝对能闯出一片天。
见过了卫学彦之后,张恪就果断下达了鼓励开拓海外的命令,凡是主动出海,寻找到未知岛屿,拿回稀奇动植物,开辟出商路,抢占领土,发现金银矿藏,一律重赏,并且视功劳大小,授予奖励,最高可以封爵!
这道命令可了不得,一下子掀起了滔天巨浪。
很多人都认为中国人是个大陆民族,这话虽然不错,可是在中国大地上,尤其是东南沿海,生活着大量靠海吃饭的人。这些人的数量远远多于那些所谓海洋国家的人口,其中更是不乏野心勃勃的人。
听说了张恪的命令之后,东南就热闹起来,不少年轻人组织起船队,他们在朝廷的舰队保护和支持下,果断开始了向南海进军的道路。
上千上万的岛屿都在等着他们发掘。虽然探索海上危险重重,很容易就丧命。但是他们之中也不乏成功者。
有人找到了荒岛,立刻就可以得到嘉奖。有的人干脆成了一岛之主。反过头,他们从国内招募移民,一起开垦田地,种植粮食和经济作物,没几年时间,翻身成了富豪。
一个个成功的例子促使更多人走向了海洋。
有了他们带头,张恪的另一个计划快速落实下去。
开发海外就要人手。东南的人力不够,加上价格又贵。大家就把目光放在了中原。那里正经受战乱之苦,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流民。
招揽流民不要多少银子,只要能解决粮食问题,就有一大票人跟着你。
从崇祯六年开始。海外移民的速度就一天比一天快。
到了崇祯七年,差不多有一百万人到了海外,其中倭岛三十万,济州岛十万,台湾四十多万,巴达维亚等地十万有余。
庞大的移民工作,促使海上力量快速发展,一年时间,就有各种船只上万艘下水。一度造成了木材供应不足。船厂没法开工。
为此张恪特别下令,奖励西洋人向大明贩卖木材,关税调整到了零。甚至木材商人可以享受贸易优惠。
这下子可了不得,西方商人拼了老命往大明送来优质木材。其实他们也清楚,大明有了木材,会造更多的船只,最终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可是又能如何呢,利益摆在那里。你不干,别人也会干。何必同银子过不去。在向大明出售木材的商人中,不少竟然是红头发的荷兰人,不少海关的人都咋舌。如果让张恪知道,只会笑他们少见多怪。要知道在历史上,荷兰人同英国争夺海上霸权,荷兰的商人就是贪图英国的战争债券利息高,竟然大量购买债券,帮着英国人打败了荷兰。商人没有祖国,古往今来,都是一样。
海外开拓热火朝天,东南的造船业兴旺发达,带动了军工,纺织,工具制造等等行业,整个东南社会结构迅速变化。
工厂主和作坊主崛起,商人地位相对落后,越来越多的工人出现,分散的手工业者受到强烈冲击。
教育变得普及起来,读书不再是为了科举考试,而是成了一个人的必须课,只有读书,了解世界的变化,才能抓住财富机会,只有掌握一技之长,才能混到一口饭吃。
相对而言,传统的读书人,一辈子都扑在八股文上面,反倒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们要么就是醉生梦死,拼命咒骂,就比如刚刚组建起来的复社,其中就有一大帮这样的文人。要么就是偷偷学点本事,比如算账理财,就可以到商行舒舒服服当个账房先生,收入不菲,也好过坐吃山空。
总而言之,原本士农工商的体系完全被冲淡,勇于开拓海外的商人,还有掌握制造业的工厂主成了前进的主力。
不论是官府,士兵,还是金融机构,社会教育,都围绕着他们在转动。
新兴势力勃然兴起,让张恪变得斗志昂扬,没有错,历史就在他的手上扭转了,他深信只要找到了方向,中国人不会比任何人差。
任何在封闭环境中的改革,要么走王朝兴衰的路子,要么就只会失败。随着海外的开拓,等于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有了腾挪的空间,张恪也就能把目光转回大明,让我们看看崇祯这两年在折腾什么吧!
自从任命杨嗣昌为东阁大学士,兼掌兵部,将剿贼的大业托付给杨嗣昌之后,崇祯就在不断盼望着胜利的消息。
对于杨嗣昌任何要求,崇祯都尽量满足。
要钱把內帑掏空了给他银子,要人就想尽办法给人,要权力崇祯就把尚方宝剑给杨嗣昌,对他的宠信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就连身为首辅的温体仁也羡慕嫉妒恨。
顶着崇祯的无比信任,杨嗣昌最初做的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剿灭流寇,但是至少杀得流寇到处乱窜,似乎胜利已经遥遥在望。
尤其是杨嗣昌联合洪承畴设伏,一举击毙流寇头目高迎祥,声震天下。崇祯激动地跑到太庙祭告祖宗。痛哭流涕,祈求祖宗保佑。
只要加一把劲,再努努力。成功就不会远了。
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无比残忍。高迎祥死了之后,李自成继承了闯王位置,这是一个更加凶残狡猾的敌人,李自成利用朝廷布局的漏洞,果断偷袭开封,一战之下。攻克了开封,并且俘虏了福王朱常洵。
就在开封城外。李自成历数福王罪过,没说一条,就割下福王的一块肉。三百多斤的大胖子愣是割成了血葫芦,最后只剩下一颗人头。派人送给了京城的崇祯皇帝。
李自成还嫌不够,不到两个月时间,又派出奇兵,偷袭襄阳,斩杀了襄王朱翊铭,又是一位王爷惨死,连续失陷亲藩,都像是沉重的锤头,打在了崇祯的心头。刚刚二十出头的皇帝,迅速衰老下去,竟然仿佛三十来岁的人。
“皇爷。老奴有事起奏。”
“是大伴啊。”崇祯难得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又有什么倒霉的事,说吧,朕能承受得住。”
霎时间王承恩的鼻子头发酸,几乎哭出来。‘
“启奏皇爷,杨阁老五日前呕血数升。已经病死了,这是他的遗表。”
王承恩将手里青色的奏本高高举起。崇祯迟楞一下,还是接在手里,展开一看。
“……天降奇祸,突中襄藩,臣呕血伤心,束身俟死,无他说矣……”
读到这里,崇祯眼睛发红,猛地将奏本扔在地上,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临死还敢强辩,是天降奇祸,还是将帅无能?辜负朕的洪恩,死了算是便宜了他,不然真该千刀万剐!”
一声声凄厉的叫骂,听在耳朵里,仿佛一道道雷霆。
王承恩清楚记得,在不久之前,还在手谕里劝勉杨嗣昌:“卿自昨年九月初六日辞朝至今,半载有余,无日不悬朕念,与行间将士劳苦倍尝,而须发尽白,深轸朕怀。又闻卿调度周密,赏罚严明,深慰朕平寇安民之意图……”
短短时间,从天堂落到了地狱,如此待人,别说是大臣,就算是身体有缺损的太监也受不了啊!
过分的念头一转,王承恩急忙不敢再想,只是把头低得更深了。他太了解崇祯了,这位敏感而又脆弱的皇帝,就像是变色龙,随便多说一句话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见王承恩不说话,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下旨,把温体仁叫了过来。
没多大一会儿,温体仁匆匆前来,见礼落座。
崇祯叹道:“温阁老,大半夜把你叫过来,让人受苦了。”
“不敢,陛下老臣年纪大了,也睡不着觉,倒是陛下日夜劳顿,让老臣看着心疼。”说着温体仁还故意擦了擦眼圈。
崇祯苦笑一声:“朕也不想如此,奈何国势蜩螳,如今杨嗣昌去了,爱卿觉得何人能接替剿匪总督之职?”
“这个……”
温体仁一下子被问住了,毫无疑问,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张恪,只是最近几年,张恪和崇祯越发离心离德。两边击鼓买糖,各干各行,听说张恪一门心思往海外用兵,看架势想做一个海外天子。
崇祯几次调动辽东人马,张恪都是虚应故事,弄得崇祯老大没面子,要不是流寇闹得越来越凶,崇祯真有心思对张恪下手。
这种情况下,启用张恪绝对是巨大的风险,可是不用还能用谁呢!
想来想去,温体仁咬了咬牙,说道:“启奏陛下,若论领兵作战,安东王张恪乃是不二人选。”
崇祯听在耳朵里,闪过一丝不快,怒道:“朕早就下过旨意,张恪不是推说有病,就说粮草不济,可是他自己打仗,多少钱都拿得出来,朕,朕失望透了。”
温体仁伺候崇祯几年,早就摸透了这位帝王的心思,他只说失望,其实就是希望,只是抹不下脸!
“陛下,臣以为此事也容易,只要在安东王的封号上做点文章。”
崇祯不解,问道:“该怎么改?”
“只需去掉‘安’字即可,授予他节制三军的权力,让他剿灭流寇,臣以为一定能马到成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