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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史尽成灰     辽东钉子户txt下载     辽东钉子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章 捷报,捷报

    “二弟!”

    “大哥!”

    半个月不见,竟好像过了多少年,张峰苦战多日,满脸胡须,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张恪同样不轻松,风雪之中,兼程赶路,小白脸被风吹的一道道口子,死皮满脸,别提多狼狈了。

    可是两兄弟毫不以为意,他们这一拥抱,就标志着鞑子彻底完蛋了。

    十几万的鞑子被他们打败了,从此辽东和蓟镇,宣大以外,千里草原,再也没有能和义州兵抗衡的部落。

    他们不光是保住了移民的果实,更是拓地千里,斩获无算!

    放在哪个朝代,开疆拓土都是天大的功劳,尤其是对于愁云惨淡的大明,更是天大的福音。

    可以预想,此战之后,张家兄弟就会成为大明武人的表率,官居一品,封伯封侯,都不是梦!

    “大哥,这下子可遂了你的心愿,未来的嫂子肯定能风风光光嫁进门了!”

    张峰明知危险,毅然领命,其中未尝没有对媳妇的心疼。书香门第的女孩,要是嫁给一个大老粗,怕是以后都没脸见人。

    可是此一战之后,张峰至少能高升一步,成为副总兵,甚至是总兵,一门两总兵,而且都是实打实的功劳,在将门之中也不多见,不管什么样的女孩,也算不得委屈了。

    张峰拍了拍兄弟的肩头,眼圈发红,叹道:“二弟。我光想着立功,自己风光,却没有想到这一战多么凶险。胜利是要拿人命换的!”顿了一下,张峰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杨龙战死了!”

    “啊!”

    张恪一听,也不由得天旋地转,相当初大哥被陷害的时候,就是杨龙不远千里来送信。广宁大战,浑河血战,杨龙都身先士卒。立功无数。

    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然这么去了。放眼营州城下,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丧命!

    张恪长长吸了口气:“大哥,别哭了,眼泪会冻住的!挺起胸膛来。死者已矣,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报仇!还有这么多鞑子,别放过他们!”

    “对,一个不留!”

    张峰浑身燃起浓烈的斗志,猛地跳上战马,一挥手里的刀。

    “跟着我,冲!”

    一马当先,扑向了鞑子,张峰杀神附体一般。一口刀上下翻飞,只要碰到,鞑子立刻身死当场。他要把这些天憋在胸中的恶气全释放出来。刀锋所过,鞑子的人头飞起,鲜血迸溅。

    冲过去就是一条血胡同,残肢断腿,遍地都是。鞑子早就丧胆,再遇上了杀神。更是望影而逃,能跑多快就多快。

    ……

    “大人。走了吧?”

    吴伯岩探头缩脑,看着张峰远去,他才敢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呲着白牙,嘿嘿大笑,从里到外,都透着兴奋,就好像偷到油吃的老鼠一样!

    “什么德行,好歹你也是一个参将,注意点形象成不?”

    吴伯岩急忙点头哈腰,说道:“大人教训的是,不过卑职有个好事,实在是不吐不快!”

    “有话说,有屁放!”

    “是,属下抓到噶尔图了!”

    “谁?”张恪瞪圆了眼睛,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大人,是噶尔图,就是这次进犯的联军统帅!老东西就在我的手上,要不要给大人献上来!”

    “还不快去!”张恪飞起一脚踢在了吴伯岩的屁股上,吴伯岩急忙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张恪在地上兴奋地来回转圈,野猪皮虽然凶悍,可是他崛起的只有几年时间而已。至于噶尔图,继承了当年俺答汗一半的兵力,几十年间,不停地袭扰蓟州,宣大等地,几乎所有明军大将都和他打过交道。

    不管胜负如何,大家都必须承认,噶尔图是个急难对付的人,能把他俘虏到手里,一雪耻辱,大明的朝野上下,都义州兵都会刮目相看。

    就在张恪焦急地走动之时,吴伯岩带着几十个士兵,簇拥着一架担架,缩手缩脚地跑到了张恪的面前。

    “哼,怎么?人是偷来的,你见不得人?”

    “不不不!”吴伯岩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人,我是怕张将军看到,他们厮杀了十几天,要是一生气,把老东西砍了头,就不美了!”

    张恪笑骂道:“就你小子鬼心眼多,和我说说,怎么抓到噶尔图的?”

    吴伯岩当即把他们如何赶到营州,如何同扎那接头,如何化妆改扮,混入军营,把噶尔图抓到……吴伯岩宛如说书先生,嘴角冒沫,把前后都说完了。

    本以为会得到嘉奖,谁知张恪一开口竟然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扎那,去,把他和善巴台吉请来!”

    “少保,不光是他们,还,还有我呢!”

    张恪白了他一眼:“废话干什么,当我糊涂了,先说外人的,自家人有的是时间!”

    “当真,你可别忘了!”吴伯岩疑惑地嘟囔着,一抬头,正好看到张恪吃人的目光,他急忙转身就跑。

    不多时扎那和善巴全都赶了过来,离着老远,扎那一把鼻涕一把泪。

    “张恪兄弟,为了你,我可是受苦了!跟你说啊,差点我的脑袋就没了!”

    善巴气得鼻子都歪了,心说就算掉脑袋,也是先砍老子的,你滚一边去!

    “少保大人,善巴有礼了!”他把双手举国头顶,随即右手捂着胸口,深深弯腰。

    张恪满脸是笑,搀起了善巴。

    “久慕善巴台吉大名,知道你深明大义,智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被张恪夸奖。善巴只觉得骨头都轻了,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张恪兄弟。你们汉人有句话,叫亲兄弟明算账,我可知道你一贯出手大方,怎么样,来点提神的!”

    要是汉人绝对不会这么说,不过张恪倒是欣赏扎那的直觉,更何况要不是他们。就没法稳住噶尔图,更没法活捉老家伙。怎么奖赏都不为过。

    “朝廷怎么赏赐我不管,先说说我能答应的。第一,俘虏的蒙古士兵,我分三分之一给你们。充当奴隶,扩充兀良哈的实力;第二,义州和兀良哈部签署采购协议,日后你们的羊毛牲畜,有多少要多少;第三,扎那兄弟作为贸易总代理,日后所有在兀良哈辖地建立的商号和钱庄,都有你三成干股!”

    扎那的话本来还有开玩笑的意思,可是张恪竟然真的一口气端出了这么多大礼。别说他,就连善巴腿都软了。

    “我,我没听错吧!”两个人嘴巴张得老大。能塞进去个鹅蛋。

    “怎么,两位还不满意,我再加几条,你们可以购买义州的火铳武器,我派人帮你们训练军队,建造房舍。如果在你们的地盘上有矿山,我出人出钱开采。利润对半分!”

    张恪又大大方方加了几条,甚至连武器都给了。善巴激动地五体投地,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其他蒙古部落报复,要知道蒙古人可是很记仇的。有了张恪撑腰,又有了火器助战,还有什么好怕的!

    “少保大人,够朋友,太够意思了!我们兀良哈人愿意充当大人的马前卒!”善巴豪情大发,对扎那大喝道:“还不去召集人马,帮着大人杀敌!”

    兀良哈人虽然不多,可是他们是地头蛇,有了他们加入,充当先锋向导,义州兵的战斗变得格外顺利,十几万鞑子被切成了无数小份,明军疯狂的追击杀戮,茫茫雪野,几乎变成了血红的世界。

    尤其是骑兵,更是大显神威。

    按照张恪的部署,岳子轩带领火铳手正面强攻,骑兵则是埋伏在两翼,看到鞑子逃窜,就果断出击。

    骑兵们在对付兀班的时候,已经找到了感觉。他们跃马驰骋,长长的骑枪就是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鞑子成片成片地落马。杀到后来,鞑子只要看到一片骑兵就疯狂逃跑,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蒙古骑兵的神话被无情踩碎!

    各路人马还在追杀,不过张恪屈指一算,眼下已经过了正月初十,过了十五朝廷正式开工了。

    报捷宜早不宜迟,张恪急忙把杜擎叫过来,让他安排人手,六百里加急,飞报京城!除此之外,张恪又派遣两伙人,一伙前往广宁,报告王在晋,一伙前往蓟镇,去面见总督王象乾。

    说起来明朝的军制也够麻烦的,在辽东有巡抚和经略,偏偏还有个蓟辽总督,管辖的范围重叠,二者的区别大约就是战区和军区的差异。其实张恪完全可以只报告王在晋,不过老王跑到辽东就宣示自己的地位,压制张恪一头。张恪正好借此机会,拉着王象乾警告王在晋。

    当然双方不会闹翻,只是敲打一下而已,由此可见,张恪也开始熟悉官场的一套法则……

    做了两年的皇帝,天启小朋友开始成熟起来,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句话,就是生活逼的。天可怜见,尊贵无比的皇帝竟然也落得穷孩子的下场,被逼着早当家。

    东北有建奴,东南海盗,西南土司作乱,西北蒙古入侵,中原饥荒不断,白莲教又死灰复燃……

    最要命的还是国库又空了,就指着皇家银行从日本套利金银,每年四次给宫里送钱,总数一百五十万两,让小皇帝得以周济全国,勉强维持着大局不倒。

    好不容易过年从初一休息到十五,百官不来烦人,天启所幸躲在了木匠房里,一门心思琢磨着桌椅板凳,每天累得大汗淋漓,所幸别的烦恼也都没了。

    “主子,主子!”

    正在忙碌之中的天启一抬头,看到魏忠贤捧着一份奏折走了进来。

    “大伴,不是明天才十五吗?有什么闹心的事非要过年的时候说!”

    魏忠贤嘿嘿笑道:“主子,这事非要告诉主子,可是一点都不烦心,张少保在草原打了场漂亮的大胜仗。”

    当啷,天启手里的锯落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大胜大难

    天启有个响亮的绰号:木匠皇帝!不过要是因此就说天启玩物丧志,魏忠贤趁机揽权,祸乱天下,那就大错特错了。

    史书记载天启做木工:“有所为,朝起夕即期成。成而喜,不久而弃;弃而又成,不厌倦也。且不爱成器,不惜改毁,唯快一时之意。”

    说得很明白不过了,天启把木工只是当做一种休闲放松,或者是暂时逃避纷乱朝局的方式。

    有了好消息传来,天启自然满心欢喜,将锛凿斧锯扔在了一边,让老魏带路,急匆匆回到了书房,也顾不得换衣服,抓过来报捷的文书,就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天启的眼睛越亮,最后竟然拍案而起!

    “好,太好了!魏大伴,你赶快准备着,朕要祭告太庙!”

    天启的确有理由高兴,根据张恪的奏报,毙杀鞑子数万,擒获土默特汗王噶尔图,光是这两项就足以向老祖宗炫耀了。要知道明朝皇帝在蒙古人手里吃亏不少,更有被俘的倒霉蛋。

    如今一次消灭几万人,只怕除了老朱和朱四就没有这么辉煌的战果了。更别说还拓地千里,一份奏折,重于泰山,简直就是最好的新年贺礼。天启激动地手指颤抖,小脸蛋通红。

    “快,去告诉内阁,拟一份奖励功臣的单子,让户部准备好犒赏三军的银子,还有……”

    天启还要往下说。魏忠贤笑道:“主子万岁爷,您说的都对,老奴只会让人筹备。只是张少保说了。战斗还没有结束,草原上还有那么大鞑子要解决。不妨等着一切都平息下来,确定了赏赐的名单,也免得有功臣落空,岂不更好。”

    天启一听,忍不住笑起来:“大伴想的周到,是朕着急了。对了。张少保在奏疏里提到此时是经略草原的最佳时机。建议蓟镇和宣大出兵,帮着解决乱兵。同时扩张土地。朕以为建议非常好,应该让王象乾和熊廷弼立刻出兵才是。”

    魏忠贤急忙说道:“主子,老奴早就听说了,王老总督为了配合张大人。已经派遣喜峰口参将满桂出关作战,此人是猛将一员,鞑子闻风丧胆,只是,只是宣大一线,熊廷弼没有动静,老奴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

    “哼,不就是和张少保闹别扭吗!堂堂朝廷封疆大吏,九边重臣。只知个人恩怨,不知国家生死!简直可恶!去,把首辅和次辅都叫过来。朕有话问他们。”

    魏忠贤满脸为难,说道:“主子,还没出十五呢,几位大人都在家里休息,一年到头,好不容易……”

    “大伴。你还给朕添堵吗?”天启毫不客气地说:“军国大事重要,还是他们休假重要?朕的江山都被他们折腾成了什么样子。还有脸放假!”

    天启生气也是有原因的,去岁年末,宁夏镇出现了叛乱,急调延绥和四川两镇总兵平叛,仗还打着,山东、河南等地又出现了白莲教叛乱。又不得不调兵遣将,前去镇压。

    国事如蜩如螗,要不是张恪打了一个胜仗,天启真有一头撞在豆腐上的冲动。

    老魏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让人把首辅和次辅请过来。

    天启几位刚刚两年,内阁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刘一璟、方从哲、叶向高、韩爌四位阁老相继致仕下台。

    如今内阁首辅是顾秉谦,他最早投靠老魏,平步青云,竟然爬到了首辅的位置。不少官员对顾秉谦相当不感冒,甚至有人私下称他顾公公,讽刺他为阉党。

    当然了对于这些风言风语,顾秉谦是不在乎的,正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才,哪个考出来的文官不想爬到首辅的位置,你们骂老子,那是你们嫉妒!

    老子大权在握,又有厂公魏忠贤撑腰,不老实让东厂收拾你们。

    顾秉谦作威作福,不过有一个人他不敢得罪,那就是新任次辅朱国祚。

    翻开两个人的履历,不难发现顾秉谦忌惮此老的原因,朱国祚是万历十一年状元,而顾秉谦则是万历二十三年进士,两个人相差了十二年。顾秉谦还在翰林院熬资历的时候,朱国祚已经是部堂高官。

    尤其是担任礼部尚书之后,朱国祚为了朱常洛的太子之位,和万历争得不可开交,朱常洛捞到太子之位,此老出力相当大。

    也因此朱国祚得罪了万历,本来入阁有望,结果改任吏部尚书,不久被人参劾,以纵酒愈检的罪名赶回老家吴江,一住十八年。

    等到朱常洛即位,立刻把此老调回了京城。别看朱国祚是南直隶的人,和东林党有着香火情分,不过双方关系并不密切,朱国祚更像是一个中间派。

    对于这样根基深厚,又态度暧昧的老资格,谁都不敢怠慢。顾秉谦对朱国祚执礼甚恭。

    “兆隆先生,家里可都好?”

    “多谢元辅关心,一切都好!”

    两个人并肩走到了天启的书房,一起拜倒行礼。

    “臣等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天启略带歉意地说道:“大过年的,把两位请过来,打扰你们了!”

    “臣惶恐!”顾秉谦急忙说道:“陛下,臣身为首揆,不能替陛下分忧,臣五内具焚,惶惶不可终日。”

    不得不说,顾秉谦是很好的演员,说到动情的地方,眼圈竟然红了,偷偷擦了擦眼泪。一旁的朱国祚倒是微微有些鄙夷,堂堂首辅没有本事解决问题,就知道哭哭啼啼,又不是一个娘们,嫌不嫌丢人啊!

    “陛下,老臣以为当今大明的首要敌人就是关外的建奴!辽东乃是朝廷臂膀门户,如今落到建奴手里,京师不稳,老臣夜不能寐,苦心焦思,有一策献给陛下。”

    “请讲!”

    “是,老臣询问过钦天监,京城西南大房山有金代女真帝王陵寝,若是能捣毁陵寝,断了女真建奴的龙脉,他们必然不战自溃!”

    满心以为老先生会有高招,竟然是挖坟掘墓,让天启有种郁闷欲死的冲动。

    “朱阁老,此事洪通政已经向朕启奏过了。”

    “哦?请问陛下,洪大人是什么看法?”

    天启微微一笑:“洪大人考证过了,金代女真和如今的辽东女真并不是一回事。我朝只是将杂居辽东的各个部落统称女真,其中有蒙古人,有熟女真,还有生女真,甚至有胡化的汉人,十分杂乱。老奴不过是窃据女真之名,冒充前朝后裔。若是我大明去捣毁女真的陵寝,岂不是正中建奴的下怀!再说了,收复辽东,击败老奴,靠的是强军猛将,不是什么风水之说!”

    小皇帝长篇大论下来,说的朱国祚老脸一红一白的,说实话他也不信挖坟能有用,总之死马当活马医。

    要是以往天启或许会同意,可是手里拿着张恪的捷报,他信心满满,旁门左道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朱国祚被说的老脸通红,他也不尽服气,说道:“圣上,姑且一试,臣以为总归没有坏处……”

    “不要费那个功夫了!”天启把张恪的奏疏掏了出来。

    “顾阁老,朱阁老,这是张少保刚刚送来的捷报,他在营州大破鞑子十余万人,草原东部的鞑子几乎一举全歼,正是我大明向草原进军的好时机。歼敌数万,拓地几千里,功勋之大,必须厚赏,两位阁老尽快安排人手核实战功,派遣官吏协助张少保稳定草原局势。”

    顾秉谦和朱国祚后半段根本没有听进去,他们只是听到张恪大破十万鞑子,就彻底傻了,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

    老天爷,鞑子不是一群猪,随便谁过去,就能砍一堆脑袋回来。他们是狼,凶恶的野狼,九边重地,被鞑子打得不敢冒头,只能蜷缩在城墙里,眼睁睁看着鞑子烧杀抢掠,满意而去。

    凶悍的鞑子,几乎成了明朝君臣的噩梦,怎么别人拿鞑子没有办法,偏偏张恪就手到擒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顾秉谦还好,他是老魏的门下,和张恪关系自然不会差。

    他短暂吃惊,急忙跪倒在地,泪水横流。

    “圣天子在世,才能护佑大明,天降忠臣名将,大涨我朝国威。臣以为应当立刻晓谕天下,向太庙献捷,令群臣上贺表。至于有功将士,内阁立刻去文询问,拟好单子,奏请御览。”

    顾秉谦说的头头是道,天启连连点头。

    可是朱国祚眉头紧皱,给兴奋的君臣泼了一盆凉水。

    “启奏陛下,张少保此战果然胜利,拓地千里,可是千里国土要如何守卫,要有多少军队,安置多少民户,钱从哪里来,人从哪里来?要不要重修一道长城,把鞑子隔绝到外面。据老臣所知,那块地方正是当年的大宁都司,要不要一起恢复?”

    连续几个尖锐的问题抛出,天启和顾秉谦都傻眼了,的确,打赢容易,可是安置困难!只要多少人,多少钱啊?不用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朱国祚继续不客气地说道:“陛下,胜利固然喜悦,可是十几万鞑子战败了,他们会甘心吗,若是转而侵略其他各处,九边告急,岂不是背着抱着一般沉!”

    天启一听,顿时垂下了头。

    这时候突然老魏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匆匆说道:“主子万岁爷,张少保又送来一封奏折,请您御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满桂

    经过了两百多年的时光磨洗,大明朝的机器已经老旧不堪,就连满朝文武也是毫无进取之心,只想着抱残守缺,能混一日就是一日。

    草原上的大战自从爆发开始,朝廷就有一股强烈的呼声,大家认为张恪是擅自挑起战端,拖累朝廷,应该严惩,长城以外的屯田该全部撤掉。

    持这种论点的人不少,可是无奈司礼监站在张恪一边,把奏折都给扣下了。而且东林党的前车之鉴,大家也不敢贸然和张恪死拼。

    可是等到大胜之后,尘埃落定,这股声音又起来了。

    尤其是次辅朱国祚更是旗帜鲜明反对在草原扩充疆土,老头主要提出三大理由,两百年间,大明的贤君名臣,多少次和蒙古人作战,或胜或负,大明和蒙古就像是一对冤家对头,谁也没法把对方消灭。如今张恪也没有这个本事,反而会把明朝拖进无休止的大战之中,已经有女真老酋一个劲敌,招惹更多敌人,实属不智。

    千里草原,移民百万尚且不足,没有三年时间,无法收获粮食,期间人吃马嚼,军队粮饷,百姓口粮,城池道路,所需花费,天文数字。如今户部空虚,似这般数百万不止的花费,纵然是太平盛世,也万万拿不出来。

    大明和蒙古开战,牵制兵力众多,一旦造成辽东空虚,建奴趁机入寇,若是广宁,山海关等地有失。则京城撼动,京城不稳,则天下不安。事有轻重缓急。总兵张恪一味逞强,贪图虚名,此等武夫不加节制,则大祸不远……

    天启当皇帝快两年了,对待朝政也有自己的见解,虽然朱国祚的奏折言辞不好听,但是其中的道理是不差的……

    在龙书案的另一侧。还摆着一份奏折,这份奏折则是张恪上来的。其中详细写着张恪处置草原的全套方略,其中描绘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张大伴,你怎么看?”

    天启问到了司礼监掌印张晔的头上,论起办事。魏忠贤雷厉风行,任劳任怨,深得天启信任。

    可是老魏始终没有高升一步,拿下掌印的宝座,成为内廷第一人,张晔的手段可见一斑。他经过多年的历练,军事,政务,宫中的大小事情。全都一清二楚,尤其是学识眼光,远在目不识丁的魏忠贤之上。天启经常喜欢咨询张晔的意见。

    “主子,老奴仔细看过双方的说法,朱老大人老成谋国,张少保锐意进取,都是朝廷栋梁!”

    “别耍舌头,朕要听的是谁对谁错。不要推诿扯皮!”

    “是,老奴以为张少保的奏折当中。已经给出了答案,譬如第一条,说两百年间,蒙古草原未曾平定,张少保就提出如今和百年前全然不同。”

    “有什么不同?”

    “主子,就是这个东西!”

    张晔一摆手,小太监急忙捧着描金托盘,送来一块呢绒。天启接过来看了看,很是柔软厚实。

    “主子,此物叫做呢绒,是用羊毛织成的。张少保建议扶持毛纺作坊,从草原采购羊毛,靠着商贸厚利,一点点消去蒙古人的野性,让他们定居下来,专心致志养羊,而不去抢劫,如此草原不愁不治!”

    天启拿着呢绒,在手里反复把玩,若有所思地问道:“大伴,蒙古人有了营生,就能不闹事?”

    “这个……仓廪实而知礼仪,养羊能活得很好,何必去抢劫呢!当然,或许也有宁顽不灵之徒,凭着张少保的手段,应该能够压服!”

    天启点了点头,他拿起了一旁的裁纸刀,在呢绒上面划了好几下,弄得羊毛乱飞。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吓了一跳,难道陛下高兴地疯了?

    “哈哈哈,朕前几天还琢磨过纺车,既然毛纺这么重要,朕非要做出一架最先进的纺车送给张恪!”

    敢情是职业病犯了,张晔也是十足无语。

    算起来老朱家的皇帝都挺有追求的,远的不说,正德放着皇帝不当,跑去当大将军,嘉靖更是几十年修醮炼丹,做了老道,接下来隆庆好色如命,偏偏儿子万历又是个痴情的种子,到了天启,迷恋起锛凿斧锯,以后要是再出任何奇葩的皇帝,都不会感到意外……

    “大伴,朱阁老还说了两条,张少保又是怎么应对的?”

    “回主子万岁爷,张少保提出了一套移民方略,每年花费极少,老奴也不由得拍案叫绝。”

    张恪早就知道朝廷拿不出多少钱,他精心设置了移民方案,不但不赔钱,相反或许还能赚钱。

    首先毛纺业前景光明,光是从蒙古人手里买满足不了未来的需要,因此必须圈地养羊。

    将开拓的草原划分成一块块牧场,公开出售。想要草原的商人就从内地购买粮食,或者干脆在草原划出一块屯垦区,生产粮食。

    有了卖地的收入,就可以招募民众,修建城池、烽火台。另外草原还有盐湖,铁矿,煤矿,全都可以标价出售。

    按照最保守估计,三年之内,至少能换来五百万两的收入,有了这些银子,安顿移民,整军经武,不成问题。

    朝廷需要做的就是拿出五十万两的启动经费,帮着从遭灾的省份招募百姓,送到草原安顿,三年之后,草原开发成熟,毛纺大兴,千里草原自然是大明的疆土……

    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弄到一大片土地,还能凭空多出几万精兵,这个生意实在是太划算了。天启拿着张恪的奏折,和张晔一起参详,把计划咀嚼透了,天启忍不住长叹一声。

    “张永贞真是当世奇才。有他辅佐朕,何愁大明不中兴!”

    一下子给拔高到了中兴名臣的地位,张晔可不敢随便多说什么。生怕适得其反。

    “主子,张少保还提到避免两线作战,应该以蒙治蒙。”

    “这个要怎么办?”

    “在鞑子当中,炒花部,兀良哈部都心向朝廷,可以让他们南北分治,瓜分草原东部。将速把亥部、兀班部、喀喇沁部等全部吞掉,至于势力最强大的土默特部。俘虏了他们的汗王噶尔图,张少保已经连夜把噶尔图送到京城,他提议圣上不要杀了噶尔图,反而封赏他。把他留在京城,然后挑拨他的儿子和兄弟争斗,土默特自然不战而溃。”

    张晔笑道:“只要如此一来,辽东,蓟镇,张家口,宣大一线全都免除了鞑子荼毒之苦,能剩下九边军费。而且把战线前推,还能避免建奴绕过辽东。偷袭京师,实在是一举两得。”

    天启听到这里,终于动容了。

    自从辽沈丢失之后。就相继有人提出要加强京师防御,避免建奴偷袭。

    天启明发奏折,让满朝大臣讨论出方略出来,结果这帮人吵吵嚷嚷,一点有用的主意都没有。

    反而是远在关外的张恪,不声不响之间打了一场惊天胜仗。把长城前推千里!

    天子守国门说着威风,可是跑到前线堵枪口。滋味谁试谁知道,如今张恪等于是给天启增加了一道超级宽阔的防线,把京师和他保护起来。

    如此忠臣,哪能不赏!

    “张大伴,你说该如何赏赐张恪呢?朕以为如此大功,非封爵不可!”

    张恪送奏折的时候,就和张晔通过气,高处不胜寒,他年纪不大,最好能压一压,给他休养生息,夯实基础的时间,不要爬得太高。

    张晔也深以为然,如果真按照天启所说,给张恪封爵,他就要立刻领兵去前线,对抗建奴,显然对于连续大战的义州兵来说,不亚于一场劫难!

    “主子,如今蒙古大局未定,非张少保不能胜任。要是骤然封爵,必然有人要去召回张大人,或者是把张大人调动西平堡等地,如此就埋没了张大人的才能。依老奴看,最好让张大人留在草原两三年,练出三五万的精兵,到时主子一声令下,张大人带着虎狼之师荡平鞑虏,不费吹灰之力!”

    张晔几句话,正好说到了天启心头,哪个少年不盼着建功立业,就凭着拓地千里,他就能昂首阔步面对列祖列宗,哪能轻易放手。

    “嗯,就只能先委屈张恪了,派人告诉他,只要把草原理顺了,朕就进他为太保!做朕的股肱心腹,君臣相得的典范!”

    ……

    茫茫雪野之上,一支人马由南向北,正在快速前行。

    “大人,风把骨头吹透了,休息一下吧!”

    跑在最前面的大汉极为雄壮,满脸络腮胡子,仿佛传说中的虬髯客一般。听到士兵叫苦,他气得抓着弯曲的胡须,破口大骂。

    “孬包的东西!一点风雪就受不了,都他娘的回家,搂着老婆钻被窝,当一个王八,别当老子的兵!”

    不管他怎么骂,士兵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哎,没出息,歇着吧,照这个行军速度,我看功劳都要归人家义州兵!”

    士兵们不管这个迷茫下了战马,有的生炉子烧热水,有的拿出烧酒,美滋滋地喝着。

    就在此时,突然有两个夜不收跑了回来,他们满脸都是霜雪,到了大汉的面前,跪倒行礼。

    “启禀满将军,前方十里,发现喀喇沁部汗庭,请大人示下!”

    “还等什么!”大汉豁然站起,飞身上马。

    “孩儿们,一颗鞑子人头就是三十两,你们要是跟银子有仇,都都呆着别动!”

    “哪能,哪能!”

    这些士兵终于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吃东西,纷纷跟着大汉,一阵旋风,向着喀喇沁冲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惊呆了

    满桂是蒙古人,从小流落到大明,除了一身蛮力,一无所长,只剩下当兵一条路。

    这个时代也没有民族那一套,讲究的是食君之禄报君之恩,满桂每次上战场,都杀戮不少,砍下来的人头拴在战马上,活像一串灯笼。

    大明向来重视功,人头可是升官财的好东西,一颗脑袋就能换一级。按理说英勇善战的满桂应当扶摇直上,不过事实并非如此,过了而立之年,才是个区区百户。

    原因很简单,每次砍到人头,都有个选择,或者升官,或者换成银子。

    满桂一直以为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把人头都换了雪花白银,有了银子就去吃喝玩乐。钱没了再去杀人,蒙古鞑子竟然成了满大爷的移动银行,随时取钱。

    过了一段潇洒的日子,直到身边的小伙伴都扶摇直上,满桂才弄明白当了官就不愁银子!

    好在是金子总会光的,辽东大战不断,明朝缺兵少将,能打仗的满桂就成了一个宝儿,平步青云,升到了参将的位置。

    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眼前就是鞑子汗庭,看样子一点防备都没有,立功受赏的机会来了!

    “杀,给我狠狠杀!”

    满桂领头冲进去了人群,简直↙,◎.如鱼得水,他手里的大砍刀上下飞舞,一刀下去,竟然能砍飞两颗脑袋。

    “痛快!给我杀!”

    后面的士兵同样嗷嗷乱叫,什么人领什么兵,在这些人眼里,鞑子的脑袋也是闪闪光的元宝。

    他们如同虎入羊群,疯狂地杀戮,一个个鞑子倒在地上,杀着,杀着。他们也猛然现,原来汗庭的鞑子都是老弱妇孺,青壮几乎一点没有。

    满桂眉头紧皱,他没心思管这些,领着头冲到了最中间的高大蒙古包,催马直接冲进去。

    只见在中间的位置摆着一把金色的龙椅,闪闪光。

    “呸,什么腌臜的东西,也敢坐龙椅。给老子劈了,铸元宝。”

    一听这话。再白痴的手下也知道不成。

    “大人,这些东西还是献给朝廷吧,圣上一定会大加赏赐的!”

    “朝廷赏赐?”满桂不以为然地冷笑道:“朝廷向来层层扒皮,个西瓜,到咱们手就剩下芝麻。就拿鞑子人头来说,朝廷定下的是五十两白银,可是给咱们的最多三十两。娘的,惹毛了老子,我就把他们人头都揪下来。看看值多少钱!”

    满桂破口大骂,不过他还是没有把龙椅劈了,只是上手下人都收拾起来。

    他领着人马冲出来,正想继续杀戮。突然远处跑来几个士兵,变颜变色地跑到满桂面前。

    “大人,大事不好了。”

    “哼,别大惊小怪的。老子不是吓大的!”

    “是,是,大人。北边来了一支人马,看旗号是义州兵。”

    义州兵?

    “他们的头头儿是谁?”满桂大喇喇问道。

    手下人一听,顿时就翻白眼了,大人平时都想什么啊,怎么连义州兵都不知道!

    “大人,是张恪张少保啊!”

    “是他!”

    满桂先是皱眉,随即猛地跳了起来,吓得旁边的人都傻了,大人这是抽风了!当然满桂没有抽风,他是想起了往事。当初在天津,他可是在张恪手下听从调遣,一起对付白莲教。

    正是那一战,满桂崭露头角,被王象乾特意调到蓟镇,担任喜峰口参将。

    其实凭着满桂的功劳,混上总兵也不是难事,只是他太不善于交际,也不懂走门路,打通关系,就一直在喜峰口呆着!

    在满桂的心中,唯一能看得上的就是张恪,因此得到命令进入草原,满桂一路上都非常积极,只是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听说义州兵来了,满桂也没有召集部下,竟然一个人就冲了出去。

    一路猛杀猛砍,身上马上不知染了多少鲜血,一口气冲到了汗庭外围,迎面正好遇上一支庞大的队伍,足有三四千人,

    满桂勒住战马,他早就领教过义州兵的厉害,可是此时一看,不由得又伸出了大拇指看,远处逶迤而来的人群极为规整,只要看他们的脚下,就能现后面的人几乎踏着前面人留下的脚印,一步不差。

    见微知著,这帮人要是到了战场上,配合该多默契,多恐怖!

    义州兵更加厉害了,再想想自己的部下,满桂不由得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大个子,让你家大人过来回话!”

    猛地一声喊,满桂惊醒过来,他瞪圆了牛眼,喝道:“老子就喜峰口参将满桂,张恪张少保在军中吗?”

    “满将军,别来无恙啊?”

    循着声音看去,满桂一眼认出来,来的正是吴伯岩,当初也并肩打过仗。

    两个人几乎同时下马,猛跑几步,来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满桂身大力不亏,差点把吴伯岩肋条勒断了。

    “行了,没死在鞑子手里,死在你手里,老子冤死了!”

    满桂讪讪松开手,憨厚地笑道:“老吴,怎么样,打赢了吗?”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出手?”

    “那是,有张少保在,肯定能打赢!”

    吴伯岩翻了翻眼皮,无力地说道:“老子也不差啊。”跟一个太厉害的老大也不是好事,光环完全被遮盖了。

    一边腹诽,一边说道:“满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张少保不是给王部堂去信了,让他们出关策应,这里是喀喇沁部的汗庭,老子打他们难道不行吗?”满桂立刻警觉地说道:“老吴,我敬佩张少保不假,咱们也是朋友,可是功劳不能让人!老子要是再不升官,不用说张少保,你都能爬到我头上了。”

    满桂算得还挺精明,吴伯岩顿时一阵苦笑。

    “满兄,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身后的士兵架着一个穿着皮袍的中年人过来,扔到了满桂和吴伯岩中间。

    这个中年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

    “吴伯岩,你这个无信无义的孙子,不是说本台吉投降了你们,就放过我的族人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杀我的人?”

    情急之下,这家伙骂的都是蒙语,满桂听得一清二楚,他一把抓住了巴勒的胸口。

    “老吴,这家伙是谁?”

    “就是喀喇沁部的台吉,叫巴勒!”

    “厉害啊!”满桂瞪圆了眼睛,忍不住哀嚎道:“老子还以为鞑子变菜了呢,原来是头子被你们抓了,还是老子占了便宜!我做主,把人头分你们一半,怎么样?”

    “不怎么样!”

    吴伯岩大摇其头:“满兄,这些鞑子不能杀。”

    “为什么,朝廷不让?还是你们不敢?”

    “都不是!”

    吴伯岩急忙解释道:“满兄,大人把鞑子都打败了,从此以后草原就是大明的,可是草原不能空着吧,需要人放牧养羊不是。若是把这些鞑子都杀了,谁来干活?”

    营州大战,吴伯岩领着人马一口气追了八十里,才把巴勒抓到,本以为挟天子令诸侯,能轻松解决喀喇沁部没想到竟然冒出个满桂,还是老相识,他也不好怒。

    “满兄,鞑子也是有用的,养殖牛羊马匹,他们比汉人强多了,你现在多杀一个人,我们可就少一个劳力。”

    满桂沉着脸,对吴伯岩的话一点不感兴趣。

    “老吴,一个劳力值多少钱?能下厨房的丫头不过二两银子,可是一颗鞑子的脑袋就能换三十两,够挣一辈子了。要是听我的,就把所有脑袋都砍了,大家升官财多好,何必费事呢!”

    满大将军的简单粗暴让吴伯岩一阵语塞,这时候从吴伯岩身后走出一个胖大的商人,脸上肉堆积如山。

    “嘿嘿,这位将军,你要是喜欢银子,咱们就用劳力入股,三万牧民,我算你两成干股。”

    “才两成,能多少银子?”满桂不懈地说道。

    “不多,二十万两银子,一年!”

    话一出口,满桂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

第三百一十四章 臣服(上)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一年二十万两,五年就是一百万两!

    乖乖,天上掉馅饼了!

    满桂打了这么多年仗,早就对赏功一清二楚,虽然人头能换来实打实的银子,可是必须是青壮鞑子才行,其余老弱妇孺,甚至是杀良冒功的,查看的御史也不是傻瓜,最多就是欺上瞒下而已。≥頂≥点≥小≥说,

    但是真正的青壮都是凶悍无比,想要拿人家的脑袋,就要用性命搏,要说有多难,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疤就一清二楚了。

    满桂怎么也想不到,一年到头,什么都不干,就能坐收二十万两,世上还有这么划算的买卖?

    “老吴,好歹咱们是朋友,你给我交给实底儿,可不许欺骗老实人!”满桂说着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你要敢戏耍我,信不信,我和张少保闹去!”

    吴伯岩毫不客气,一甩手把满桂的拳头扇到一边去。

    “满兄,看在咱们的情分上,介绍给你一条发财的路子,你要是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捧着银子等着呢!”

    “愿意干,当然愿意干,只是老哥弄不明白,你们的本事比皇帝老子还大……”满桂挠了挠头。

    难怪他吃惊,做生意竟然比朝廷给的粮饷还多,说出去谁信啊!

    “满兄,说句实话,紫禁城里的那位,能管到的事情真不多。”

    吴伯岩点到为止,随即向满桂介绍了做生意的方式。

    简单地说,把草原分成若干牧场,这些牧场交由大商人经营,他们以雇佣的方式,利用牧民经营草原,养殖牲畜,剪羊毛等等……

    而义州兵则是给牧场提供武力保护。牧场的产出要供应军队的开销,要给军队提供牛羊马匹,以及作战物资。

    这个模式其实就是屯田的草原版,只是一面是种庄稼,一面是养牲畜。

    不过张恪考虑到草原的情况,又给原本的蒙古贵族留下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各个牧场依据雇佣的牧民多少,向台吉们缴纳人头税,而且台吉们也可以亲自经营牧场,有了这些收入。他们可以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

    当然各个台吉还可以保留一定的军队,只是军队数量需要报告上报。武器、军需都可以从张恪手上购买。这些蒙古军队也要保护牧场的安全,同时必要时候听从明军征召,协助参加战斗,充当明军的仆从。

    按照张恪的构想,草原今后要有三套体系,第一套就是牧场,纺织工厂,军队构成的屯田体系;第二套是原本的蒙古部落制,也就是各个台吉依旧统领他们的部民;至于第三套体制。那就是文官制度,张恪不会永远满足和台吉们分治蒙古,早晚要把草原一口吞掉,用内地的文官。直接统治草原。

    当然这个目标实现起来并不容易,最初的文官只是伴随着商号,票号,农场而来的税官。至于他们的权力,则会日渐扩大,财务、司法、行政、军队。最终把台吉们彻底架空!

    ……

    这么复杂的东西,和满桂说也没用,吴伯岩只告诉他三点:第一,羊毛很值钱;第二草原要建成牧场,需要士兵保护;第三,凡是保护牧场的军队,能得到两成产出。

    满桂抱着脑袋,吭吭唧唧想了半天。

    “老吴,你就跟我说一句,是不是占领的草原越多,赚得就越多!”

    “没错,不过前提是你要确实能保护好!”

    “那还用说!”满桂一跃而起,飞身上马,一口气向着手下人冲过去。

    “娘的,都别杀鞑子了,听见没有,他们都是给咱们挣钱的!”

    手下人一头雾水,满桂懒得和他们解释,大声吼道:“都听着,想娶娘们不?想当有钱人不?都给我听着,现在就去速把亥部,逼着鞑子投降,记住了,投降的越多,咱们弟兄赚得就越多啊!”

    满桂急匆匆整军,领着人马就冲了下去,速度之快,简直让吴伯岩瞠目结舌。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有了满桂这个超级打手,草原攻略推行的飞快,转眼之间,兀班部、喀喇沁部、速把亥部,全都成了历史,各部台吉多半乖乖归顺大明,剩下的少部分被杀掉,还有更多的选择西逃,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只是他们也不知道能逃窜多久。

    最可怕的不是明军能追杀到哪里,因为军队总有一天会退回去的。而崭新的生产模式却能席卷草原,没有任何人能够例外。

    ……

    营州城中,张恪在前面走着,他的背后跟着善巴、扎那、兀班、巴勒等十几个蒙古贵胄。他们全都惴惴不安,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座城下,他们足足攻击了半个月,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伤亡,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相反还成了阶下囚,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实在是太没有脸面见先人了!

    “哈哈哈,诸位,你们没有想到能进入营州吧?”张恪没有等他们回答,就笑道:“本官带你们进来,就是想给你们开开眼界。大家想必都知道羊毛赚钱,可是羊毛为何能赚钱,今天你们就能看个够!”

    大家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疯了吧,羊毛纺织可是汉人的看家本事,竟然能让他们一饱眼福?

    这些台吉当中,几乎人人都有呢绒衣服,厚实温暖,颜色多样,比起传统的皮衣,更有吸引力。尤其是女人们更喜欢拿着呢绒衣服炫耀。无奈呢绒供不应求,远远满足不了蒙古人的胃口。当初执意攻打营州,未尝没有抢夺呢绒的打算。

    能看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大家暂时抛开了不愉快,紧紧跟着张恪,来到了营州城中唯一的毛纺作坊。

    走进来之后,就是一个庞大的院子,两边都是厢房,虽然隆冬时节,工人们依旧忙碌不止。

    收上来的羊毛品质差异很大。里面还伴有大量的草末,土块,脂汗,因此必须先进行清洗,碳化杀菌,还要去除粗毛和皮屑……

    每一道工序都是极细致,极繁琐,工人们操作的一丝不苟,台吉们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恨不得都记下来。

    张恪笑道:“初步加工就是这些了。再去看看如何纺织吧!”

    天啊!

    台吉们差点趴下,这么麻烦了,才是初级的,那什么是高级的?

    他们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跟着张恪继续走下去,接着他们看了粗纺车间,这里要把干净的羊毛开松、梳理、分割成窄条,混合精油,纺成松软的毛纱。

    接着是梳理。分条,搓拈,加工成细纱,然后制成精梳毛纱……一直到制成呢绒。前前后后,大的工序就是十几道,至于更细节的,简直数不过来。

    看了三分之一以后。这些台吉全都放弃了偷师的愚蠢想法,他们此时只剩下对汉人工匠的赞叹,如此复杂的工序。他们究竟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难怪呢绒比起他们的毛毡柔软那么多,敢情投入的也多啊!

    工业制造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展现,张恪记得晚清的名臣胡林翼在长江之上,遇到西洋轮船来回飞驰,他竟然咯血而死!

    在他的心目当中,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船只可以用钢铁制造,为什么可以没有船帆?工业文明的巨大震撼,活生生吓死了一位名臣。

    如今这些台吉同样惶恐不安,以往他们还可以安慰自己,汉人懦弱,生产再多的好东西,也都会被他们抢掠过去。

    可是如今他们败在了汉人手里,唯一的王牌也没有了,心中剩下的都是忐忑,惶恐,来自心理最深处的害怕!

    “哈哈哈,营州的作坊还不到五百人,一年能赚的不过十万两,在义州,有五六千人的工厂,生产的呢绒更加精美,色彩更多更好!而且本官还告诉你们,我们汉人能生产呢绒,也能生产火铳大炮,同样的作坊,分工明细,效率惊人!一年之内,能造一万支火铳,此番大战,本官带来的火铳兵还不到六千,一万人,你们想想会是何等场面。”

    张恪纯属吹牛了,义州这么大的产能,早就把野猪皮轰到山里。不过在场的这些人都被深深吓住了,不由得不信。

    善巴更是大笑道:“张少保军力天下无双,无人不服,实不相瞒诸位,少保大人答应向我们兀良哈出售火铳,用不了多久,兀良哈的勇士也可以纵横驰骋。当然,天下第一是义州兵,我们当个老二就不错了!”

    这话一出口,可吓坏了所有的台吉,善巴这家伙一步登天,他还不得报复以往受的气啊!

    一想到这小子可能带着火铳兵冲到他们的部落,大肆杀戮,一个个头皮发麻。

    “少保大人,小的也愿意当您的奴隶,求求您了,赐予我们火铳吧!”兀班扑通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

    真无耻,一点骨头都没有,有人暗自腹诽,可是猛地一抬头,其他人一个个从椅子上滑下去,跪在了张恪面前。

    “大人,善巴就是一条狼,他有了火铳,一定会把我们都给灭了的,求大人开天恩,也赏给我们火铳吧!”

    “对,对,不给我们,我们就不起来!”

    “放屁!”善巴气得一跃而起,骂道:“老子给少保大人鞍前马后,帮着对付了噶尔图,你们这些孙子都在哪里,还有脸要东西,真是无耻之尤!”

    看着他们吵吵嚷嚷,张恪嘴角露出了笑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就老实当老子的走狗吧!

    “本官有一策能保护你们的平安,想不想听?”(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臣服(下)

    苍茫的草原上,积雪一望无际,被大风吹过,有的地方露出了枯草岩石,有的地方则是厚达几米的积雪。

    一队骑兵正在草原上快速掠过,跑在最前面的两员大将一人全身明盔亮甲,里面是大红的军衣,格外威风。另外一人只有一条胳膊,满脸络腮胡子,呼出的白气凝结在胡须上,活像是圣诞老公公。

    “唉,孙兄,不服不行啊,少保大人的兵就是厉害,如此天气尚且能以少胜多,真他娘的厉害!”

    那位“孙兄”也赞叹地点头,说道:“老汤,咱们俩个也不能落下,回头和少保好好学学,都是一样的人,老子就不信,能差这么多!”

    这两个人正是孙得功和汤辉,当初广宁大战的时候,他们和张恪并肩作战,都立下了大功,如今都是镇守广宁的大将,这一次他们保护着经略王在晋,一起到了草原上。

    营州大胜超乎所有人想象,就连王在晋都坐不住了,他必须要亲眼看看,张恪这小子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一战击败十几万的鞑子!

    “怎么样了,离着营州还有多远?”王在晋从马车上探出了头,大声问道。

    “部堂大人,还有二十里了,马以撒欢就到了。”

    “好,都快着点!”

    跑过一道山梁,在前面急匆匆跑来一群士兵,领头的年轻人又高又壮,胯下的战马也格外壮健。离着老远,就下了战马,跑到了王在晋一行前面。

    “卑职义州卫经历官杜擎。奉张少保命令,前来迎接部堂大人。”

    声音洪亮有声,王在晋听得一清二楚,他笑着撩开帘子,从里面跳出来。满脸和煦的笑容,急忙把杜擎搀扶起来。

    “请起,请起。弟兄们都是大明的功臣,辛苦你们了!”

    “杀敌报国。乃是军人本分,谈不上辛苦。”杜擎恭顺地说道。

    “好,不骄不躁,永贞带的好兵啊!对了。永贞呢?”

    杜擎说道:“启禀部堂,本来少保大人是要来迎接部堂的,无奈临行的时候,俘虏的鞑子闹事,张大人只能先去安抚,怠慢了部堂,还请大人赎罪!”

    “哪里哪里,公事为重,老夫此来给大家添麻烦了。”

    王在晋把姿态放得极低。杜擎对他的印象顿时好了很多,在前面领路,大家紧紧跟随。一路上王在晋不停询问战况。杜擎知无不言,王在晋对战场也有了直观的印象。

    很快,人马到了营州。

    城下满目疮痍,都没来得及清理,尤其是积雪之下,还有大量的尸体。一阵狂风吹过,冻僵的肢体露了出来……

    满是鲜血的胳膊。五官扭曲的面孔,筋骨断裂,胸膛外露的尸体……

    每一样都仿佛地狱才有的景象,当初的广宁之战,就极为惨烈,但是相比营州,简直就是云淡风轻。

    王在晋坐不住了,他亲自下了马车,在卫兵的陪伴之下,走到了尸体堆积的地方。他的脸色格外凝重,突然脚下提到了东西,身体趔趄。

    卫兵急忙扶住他,王在晋低头看去,在他的面前有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尸体。

    “来人,挖出来!”

    卫兵一听,身边也没有锹镐,他们纷纷抽出刀剑,就准备下手。

    “助手!”王在晋突然声色俱厉,怒喝道:“用你们的手,就用手挖,要是伤到遗体一分一毫,立刻杖毙!”

    “是是是!”

    经略大人还从来没有这么气过,卫兵们战战兢兢,拖下战袄,把雪都打扫干净,两具尸体呈现在面前。

    王在晋分开了人群,亲自观看。

    其中一个人三四十的样子,五官狰狞,脸上都是胡须,头盔丢失了,露出了满头须的辫子,一看就是蒙古人。

    另一个穿着大红的鸳鸯战袄,头埋在了蒙古大汉的脖子上,双手死死搂住对方,看不清楚面目。

    “去,拿点温水过来,把尸体分开。”

    “遵命!”

    卫兵们急忙去办,不多时取来温水,仔细浇在两具尸体中间,渐渐的把尸体分开。就在尸体分开的一刹那,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就算是孙得功和汤辉这种老江湖,都呼吸急促,拳头攥得咯咯响。

    王在晋眼圈发红,只觉得喉咙里仿佛堵了一块东西,什么都说不出来……

    尸体的正面,明军用牙齿咬着鞑子的咽喉,已经鲜血模糊,一大片的糜烂,在烂肉之中,有牙齿,也有鞑子的血管,气管,脆骨,再看看他狰狞疯狂不甘的神情,显然愣是被咬死的。

    至于那个明军士兵,在腹部一大片黑红,鞑子的左手拿着一柄短匕首,狠狠插进了他的腹部,伤口足有六七处,腹中肠子都流了出来!

    不管是鞑子先刺伤士兵,士兵再咬断他的喉咙,还是士兵先咬住了鞑子的喉咙,然后鞑子拿出匕首刺伤他……

    这个士兵都是当之无愧的勇士!让无数人汗颜的勇士!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将军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文人穷尽笔墨,也写不出战场残酷的一分一毫。眼前这个明军,看起来不过十*岁的样子,在家中,或许还有白发高堂,还有新婚妻子,还有牙牙学语的幼童。在他和敌人生死相搏的时候,可曾想过亲人不得而知。可是他依旧没有吝啬大好年华同归于尽,生死相搏。

    壮哉!

    煌煌五千载中华沃土,有多少志士仁人,每当这个国家到了生死关头,挺身而出,笑着面对生死……

    “我不如也!”

    王在晋面对着年轻的士兵,竟然生出一股惭愧之感,多人文人从小念着圣人的微言大义,每逢朝议,他们慷慨陈词,意气风发,高喊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可是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他们能不能有这个士兵从容,能不能如此勇毅果敢?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从来读书人!

    王在晋冲着士兵的尸体,深深一躬。

    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把所有殉国将士的名单给老夫,老夫一定奏请朝廷,给他们建庙祭祀。谁要是敢拦着,老夫去找他拼命!”

    几句话掷地有声,在场的士兵感动异常,不由得偷偷擦着眼泪。

    王在晋领着人马入城,城中的民房多半都拆了打鞑子,只剩下一些作坊还在运转。没有住的地方,带来的一千骑兵不得不在城外找块空地露营,娇贵跋扈的骑兵和家丁很难得,谁也没有抱怨一句,都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部堂,下官迎接来迟,还请部堂赎罪。”

    “永贞,免礼,免礼。”王在晋亲自起身,拉着张恪,和他对面而坐。

    别看张恪身为少保,可是按照大明的规矩,经略才是真正的统帅,往常商量事情,王在晋和王化贞对面而坐,张恪只能坐在下面。

    看似不大的变化,其实暗示着张恪在王在晋眼中的地位已经是平起平坐,寻常的武夫不过是文人眼中奴婢,张恪能做到这一步,的确不容易。

    话说回来,面子也是自己挣来的,要是有人能立下张恪一般的功劳,保证待遇更加优厚!

    “部堂远路而来,不知有什么指点,还请部堂示下!”

    “永贞,咱们之间不要这么客气了,你这一仗打得太好了,打出了大明的安全,打出了大明的威风。有了千里草原,辽东就有了迂回之地,京城也有了屏障。自从老夫到了辽东,就日夜惊恐,最担心的就是鞑子绕路偷袭京城,甚至老夫有心思退守山海关,节约出来的财力用在九边上。可是营州一战,攻守逆转,非但不用担心鞑子偷袭,反而能偷袭老奴,永贞你居功甚伟啊!”

    王在晋第一次向张恪吐露他的打算,张恪并不意外。

    其实凭心而论,王在晋的收缩主张对大明更有利,明朝的问题不在建奴,即便是杀了野猪皮,还有野狼皮,野狗皮……不解决财政,不解决吏治,不解决水旱灾害,大明一样要被拖垮。

    百病缠身的明朝,急需的是好好休养,而不是靠着兴奋剂和强心针,同新生的满清跑马拉松,作死也没有这么折腾的……

    当然张恪眼下也是辽东的将门,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辽东根据地的,好在进军草原这一步走赢了,套在明朝头顶的紧箍咒已经撬开了一条缝。

    王在晋算是大名少有的战略级人物,他敏锐察觉到了这一战的重要。

    “永贞,老夫已经上本,要求朝廷恢复大宁都司,选派枪兵猛将,守住这块宝地!”

    王在晋嘴里的猛将当然是张恪,但是张恪早就想好了,要把草原交给大哥镇守。他还要专心经营老巢。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当面驳斥王在晋的好意,毕竟内阁和司礼监都有盟友,一定会帮着张恪把事情办妥。

    “多谢部堂栽培。”张恪云淡风轻地说道。

    王在晋对张恪的表现很满意,不骄不躁,有大将之风。

    “永贞,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根据老夫所知,林丹汗已经派出精兵复仇,另外西土默特、鄂尔多斯等部的蒙古人也要东进,攻击营州。永贞,你还有把握打退十几万的鞑子吗?”

    “当然没有。”张恪一摊双手,笑道:“不过我有办法让他们打不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捅了马蜂窝

    “计将安出?”王在晋笑着问道,看他的神情分明把张恪当成了诡计多端的诸葛亮,全然忘了他才是文官,理论上出主意的那个……

    “部堂大人,林丹汗其实徒有其表,手上不过是插汉部八大营而已,人马不过十万,其他部落根本控制不住,而且还要面对野猪皮,他的处境比大明难很多,要是他稍微有点脑子,就不该派兵,和大明结怨。”

    王在晋对张恪的判断还是认同的,可是还有些疑问。

    “林丹汗桀骜不驯,这一次他弟弟粆图又被你给打败了,难保不会疯,要真是倾巢南下,也是十几万人啊!”

    “没错!”

    张恪笑道:“所以不能让他南下,眼前最要紧的就是选派一个舌辩之士,前去会见林丹汗,向他陈说厉害,他不投靠大明,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可以许诺扩大互市,不愁林丹汗不上钩。”

    “这倒是个好主意!”

    王在晋站起身,不由自主地走了起来,和林丹汗谈判可不是一个小事情,绝对不像张恪说的那么简单。

    先必须经过朝廷准许,要不然一个里通外国的罪名,谁也受不了。

    第二,还要说服朝廷的那一帮老顽固,同意夸大互市,有着庞大的利益引诱,才能迫使林丹汗就范。

    至于第三,那就是要找出够分量,有胆魄,不能给大明丢人的谈判代表。

    “部堂大人,用得着那么麻烦吗,在军中随便选几个就行了。比如杜擎,比如熊若光,还有沈岳,他们都是不错的人选。”

    “不不不!”王在晋连连摇头,说道:“大明以礼治国,林丹汗是名义上的蒙古大汗。不派身份足够的人怎么行!不还要年轻,才能承受长途跋涉,要有胆魄,不能在林丹汗面前丢人,最好是两榜进士出身,未来的宰相……”

    每说一条,张恪的脸色就苦了一分,那些两榜进士都养尊处优,怎么可能跑到草原冒险,就算他们愿意。朝廷也不敢让一帮书呆子丢人。老王多半是白做梦了,张恪一杯一杯喝茶,也不吱声。

    或许王在晋也感到了难度,他在地上转了一刻钟,猛地看到了张恪,突然大笑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选找到了!”

    张恪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苦笑道:“部堂大人,您不会让我去吧?”

    “想什么呢!”王在晋笑道:“老夫怎么敢放张少保过去。不过。人选和你的确有点关系?”

    “谁?”

    “邓文通!你姐夫!”

    “啊!”比起让张恪自己去,还要吃惊。

    “我姐夫倒是年轻,也懂得边务,不过只是个举人。还没官职,能行吗?”

    “那是老黄历了,令姐夫可是新科进士,刚刚入选庶吉士。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进士?

    张恪急忙抓起桌上的月份牌,仔细一看,终于是恍然大悟。

    原来就在打仗的这段时间。天启二年的春闱已经结束了,姐夫邓文通乎想象,竟然中了二甲第十三名,把一甲三个人加起来,也就是说姐夫在全国排了第十六名!

    全国啊!

    这是何等惊人的成绩,放在东南不算什么,可是偏偏出在文化荒漠的辽东,简直让无数人跌破眼镜,不敢置信。

    很多人都怀疑邓文通走了门路,实际上的确如此,张恪向魏忠贤打过招呼,希望留几个进士给辽东。

    当然张恪没敢指望头两甲,能像老师洪敷敎一样,弄到三甲同进士,榜下即用,就很不错了。

    可是万万想不到,邓文通竟然冲得这么靠前!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不少落榜的士子就把矛头对准了邓文通,指责他耍手段,花银子,是人情进士。甚至有人向朝中大官陈情,要求取消邓文通的资格。

    当这些人闹得正欢的时候,突然朝廷明邓文通的文章,宛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京城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这篇文章……

    什么文章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其实也不复杂,天启小朋友登基之后,就面临内外交困,财政枯竭的问题,他在殿试之中,提出了理财的问题,邓文通按着规矩,做了一篇八股。

    考官看后,差点被气死,满纸荒唐言,投机取巧,离经叛道……碍于有人打过招呼,只给低低打入了三甲行列。

    可是向皇帝禀报的时候,小皇帝突然提到了邓文通,说此人有大才,指名要看他的卷子。本来只有前十名才有福气让天子过目,可是考官也不敢违拗,只能把卷子拿来。

    几百字的文章,天启竟然看了半个多时辰,最后一拍桌子。

    “如此文章,不当状元,是考官失职!”

    一句话,差点吓趴下一屋子人,主考官礼部尚书盛以弘更是惊得目瞪口呆,手足颤抖,差点被吓死过去……

    有人爱得要死,有人恨得要死,后世不是说争论本事就是价值吗!显然邓文通的文章有着天大的价值。

    他在文中一改八股文在天上飘着的清谈文风,转而谈及实务。对天启提出的内外交困,旗帜鲜明提出理财概念。其中核心就是废两改元,参考西夷,铸造银铜七三比例的银元,颁行天下。

    邓文通分析道以铜当银,朝廷在铸造过程中,就能拿到丰厚的铸币税,填补财政缺口。而对于百姓来说,并不是巧取豪夺。

    因为以白银作为交易货币,要考虑成色,重量,每次交易都要称量,十分麻烦。如果铸造成形制规范的银元,方便百姓交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国民两利,何乐不为!

    废两改元四个字一出,天下皆惊,邓文通一下子处在了风暴眼当中。

    有人骂他巧取豪夺。搜刮百姓,有人说西夷使用银元,他这是以夷变夏,大逆不道,还有人说是异想天开,胡说八道……

    但是在一片反对声中,却有一股顽强的支持声音。邓文通进京这段时间,学问扎实,见解独到,又出手大方。结实了一大批的读书人。

    大明的士子和清朝的奴才的一味排斥新东西并不相同,他们关心国家,更有士大夫兼济天下的雄心。

    就拿徐光启来说,入了教会,依旧能入阁拜相,可见明察的宽容大度。

    邓文通的废两改元主张一出,以卢象升为的一帮人就开始研究。说白了就是一个铸币税的问题。

    商品展,经济活动繁荣,要求有一套更便捷实用的交易工具。

    传统的金银交易起来非常麻烦。要剪切称重,按照成色折价,普通百姓有的根本不会计算,白白被商人欺骗。由此引的争议和冲突数量惊人。

    尤其是和西洋贸易大力开展。银元流入大明,对社会冲击相当大。很多出身东南的读书人都喜欢制作精美的西班牙银元,甚至在交易之中使用。

    银元是个好东西,可是普通百姓。商人没法铸造,唯有朝廷才有公信力,才能大规模生产银元。

    让朝廷生产银元。当然不是白干的。银和铜七三比例,其中三成就是朝廷的收入,扣除人工费用,那就是铸币税!

    其实铸币税也不陌生,在铸造铜钱的时候,花费在一枚铜钱上的工钱和料钱肯定要低于铜钱的价值,否则铸造一枚赔一枚,朝廷早就赔光了。

    弄清楚了这些东西,一股强烈支持邓文通的声音在京城当中酝酿,以户部尚书魏广微,通政使洪敷敎为代表,坚定主张废两改元,立刻施行,缓解大明的财政危局。

    另外数量更多的守旧大臣和文人拼命反对,两派闹得不亦乐乎。

    ……

    张恪一直在打仗,竟然不知道姐夫搅起了这么大的风云,顿时瞠目结舌。

    “永贞,你和老夫说实话,废两改元是不是你的主意?”

    “不是!”张恪坚定的摇摇头,他的确有这个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姐夫说。

    王在晋一副信你就上当的模样,笑道:“让令姐夫出使林丹汗吧,一来能立功,二来也免得在风口浪尖上惹麻烦。”

    张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多谢部堂提醒。”

    阳春三月,冰雪消融,小草露出了暗红的嫩芽,春风拂过草原,冰冻半年的世界开始苏醒过来,男男女女,欢歌劳作,好不热闹。

    一百多名骑士保护着一名蓝袍文官,在原野上疾驰,一路赶到营州城下。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进了城,来到少保府邸。

    “姐夫,别来无恙!”

    “永贞,可想死我了!”

    邓文通和张恪热情拥抱,大有同病相怜之感,这两位都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只是一个人是刀光剑影,一个是口水满天。

    “姐夫,你怎么想到写那么一篇文章?”

    邓文通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永贞,你不是说我保证能中进士吗!既然有十足把握,那就想什么写什么……”

    说到这里,邓文通脸也红了,低低声音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惹这么大的麻烦,每天都有无数人找到你,有破口大骂的,有顶礼膜拜的,脑袋都大了三圈。自从考上了进士,我最多一天睡两个时辰,比寒窗苦读还累!”

    邓文通一脸的凄苦,说不尽的辛酸泪,总算是有了向亲人倾诉的机会了。

    “永贞,我听到要出使林丹汗,立刻就出城了!”

    “姐夫,你不怕危险啊?”

    邓文通无所谓地耸耸肩,“只要不提废两改元,哪怕上刀山我都不皱眉!”(未完待续!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包赚不赔的生意

    一张小桌,八个小菜,两壶烧酒,比起一般地主都不如,却是一品少保张恪和炙手可热的新任翰林邓文通的接风酒。⊙四⊙五⊙中⊙文△¢,

    张恪斜靠着椅子上,后腰垫着一块满达日娃送的虎皮,暖暖的很贴心!

    仰脖喝干了一杯烈酒,张恪笑道:“姐夫,你知道废两改元为什么不成功吗?”

    邓文通没有说话,而是抓起酒杯,连续喝了三杯,脸色涨得通红。

    “二弟,当初你说我不通人情,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触动真大!人常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纯属往脸上抓肉,能知道什么,不过是所谓的屠龙术而已!倒是我管账算账那段时间,整天在田庄打转,和商人锱铢必较,向百姓征收田赋,真正涨了不少本事。”

    邓文通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银元宝,砸在了桌子上。

    “怎么,姐夫你要给喜钱是吗?”

    满达日娃给张恪生了孩子,小雪在去岁也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在算起来都过了百岁了。可是当爹的还在草原上忙着,张恪一想起来,不免伤身愧疚,对不起媳妇,也对不起孩子……

    邓文通苦笑一声:“二弟,我也一年多没看你大姐还有瑶瑶了,咱哥俩同病相怜。唉,不提也罢,还是说说正事吧!”

    “银子没有人不喜欢,可是推究起来呢,能吃,能喝,还是能穿?什么都不能,可是呢,拿着银子,就能买柴米油盐,买绫罗绸缎,此物为何有这么大的魅力,实在是让人着迷!”

    “姐夫,你有什么心得吗?”

    “呵呵。我其实也想过,银子本身除了做首饰,真没什么了不得的,人们需要它,无非是去交换别的东西而已,如此一想,便什么都通顺了。但是我又问自己,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来替换银子呢,比如农民用粮食,织工用丝绸。牧民用牛马,可是又想一想,这些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更何况如何定价,如何运输,如何交易,都太不方便了。想来,交易还必须落在金银上……”

    听了邓文通的话,张恪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段话放在后世恐怕人人皆知:金银天然不是货币,货币天然是金银!

    没想到闷葫芦一样的姐夫竟然摸到了货币学的门槛,实在是看不出来,他有这样的天赋。

    或许被张恪惊骇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邓文通脸色红得几乎滴血,但是他还继续讲下去。

    自从窥见银子奥秘的那一刻,就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邓文通一头扎进去。如痴如醉,再也别想回头了。

    “二弟,我在京城的时候。除了和文人士子交游之外,最多的就是去店铺,去码头,去人市,去钱庄,观察每一笔的交易。我发现虽然交易必须用银子,可是银子成色不一样,重量也不同,每次都要称重折算,有些黑心商人在秤上做文章,故意欺瞒百姓。难道就没有办法让交易更方便吗,结果我在几个传教士手里找到了答案,就是这个!”

    邓文通又掏出了两枚西班牙银元,这时候还叫做佛郎机……

    “永贞,这是西夷铸造的银元,此物和咱们的铜钱有些相似,只是铸造更加精美,边上还有凹槽,也不担心有小人会搓掉银屑。交易的时候,就用此物计价,什么称重,折色的问题都没有了。”

    邓文通越说越激昂,拍着桌子,高声说道:“我询问过西洋教士,他们的银元用了九成的银子,一成的铜,二者融合铸成。我又找到了户部铸造铜钱的作坊,询问之下,我大明铸币的工艺犹在西夷之上,三七比例,就能铸造住优质银元。一元顶一两,而铸造十个银元的耗费不会超过一钱银子!”

    说到这里,邓文通酒酣心热,竟然毫无形象地撕开了脖子下面的扣子,大口喘着粗气。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每铸造十枚银元,就能赚三两银子。朝廷每年的岁入三四百万两,若是用了此法,就能凭空多出一百多万两银子!一百多万两,这是多少人家的血汗膏脂!要是用在刀刃上,不论平奴,还是赈灾,都功德无量,堪称造福天下啊!”

    邓文通毫无保留的把主张都说了出来,胸中的郁积散开了不少,可是随即有须发皆乍,怒不可遏了。

    “我就想不明白,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反对!”

    邓文通悲愤地抓起酒壶,大口大口灌着,似乎只有酒精能麻痹他的神经。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张恪笑道:“姐夫,依我看,反对你的主张的,一种是因循守旧,抱残守缺,他们死抱着祖宗律法,排斥任何新东西。这种人基本上无可救药,也别指望着能说服他们。”

    “嗯,那还有一种人呢?”

    “这第二种人,他们自然知道废两改元的好处,可是一旦改变,就动了他们的饭碗,断了他们的财路。断人财路,杀人父母。他们怎么可能对你假以辞色呢!”

    “财路?”邓文通眉头拧成了大疙瘩儿。

    张恪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沾着酒水,写下了两个字:火耗!

    邓文通先是一皱眉,随即猛地惊醒过来,喝进去的酒水瞬间变成汗液,流淌了出来……

    正如前面所说,银子成色不一,因此官府收了银子之后,要重新铸造元宝,上缴朝廷。在这个过程中就有损失,也就是所谓的火耗,落在了百姓的头上。

    有的地方征收两三成的火耗,甚至到了四五成,大大超出了重铸的损耗,简言之,多出来的就被地方政府贪墨了。

    一旦废两改元,货币统一由朝廷铸造,地上政府的火耗收入就被彻底拿走了,动了人家的奶酪,岂能不拼命……

    经过张恪的点播,邓文通瞬间惊醒了,他一直以为的两全其美的好事,竟然不知不觉得罪了天下大半的官僚!

    邓文通不由得在心中掠过几个人的名字,王莽、王安石、张居正!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邓文通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是想做事情,可是他还有老婆孩子,找死的事情他不能干啊!

    邓文通痴呆半晌,急忙整衣站起,冲着张恪深深一躬。

    “二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等我此番回京,保证绝口不提废两改元的事情。”

    “一家人不必如此!”张恪笑着搀起了邓文通,安慰道:“姐夫放心,没有那么严重。”

    “还不严重?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安慰我。”

    “哈哈哈。”张恪不由得大笑起来:“姐夫,大势在手,西夷尚且懂得铸造银元,天朝岂能不明白,更何况废两改元对商业发展有莫大好处,依我看晋商,徽商,东南的海商都会支持,有他们撑着,就算文官反对,大不了不执行而已,也不会抄家灭门。相反,姐夫还能名声大噪,受天下敬仰。”

    “我情愿不要!”邓文通依旧愁眉苦脸,说道:“永贞,你不知道,天子对废两改元异乎寻常的热情,他还让我亲自上书,详细拟定方略,交给户部立刻去办!”

    “这也是被钱逼的吗!”张恪笑道,他可深知天启的难处。

    “没错,朝廷用度的确艰难,可是按照你这么说,官吏都会反对,万无成功之理,我该怎么交代啊!”

    不用问,邓文通在天启面前一定大肆鼓吹废两改元的好处,谁知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要是办不好,肯定惹得小皇帝失望,搞不好仕途刚开始就要结束了,这不要命吗!

    “二弟,你赶快给我出个主意吧!”

    “这个好办……”张恪突然顿了一下,笑道:“姐夫,你还是先出使林丹汗吧,我再好好筹划一下,保证帮你把难题给解了。”

    “永贞,你可不能骗我啊!”

    “放心吧,我可不想吃大姐的擀面杖。”

    ……

    邓文通带着满腹的疑惑,动身去见林丹汗,另一面,张恪让杜擎亲自去归化城,面见鄂木布楚琥儿!

    没错,就是噶尔图的弟弟,营州之战的漏网之鱼。

    他逃出之后,一路跑到了归化城,五万多人马出去,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五千人,简直欲哭无泪,差点昏死过去。立刻就向其他各部请求援兵,要报一箭之仇。

    张恪仔细揣摩鄂木的心思,这家伙未必想要和大明不死不休,只是怕大明不放过他而已!

    因此张恪授意杜擎,答应鄂木绝不放回噶尔图,同时准许互市,帮着他渡过难关,不过要答应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许引狼入室……

    张恪在亲笔信中以炒花部为例,和我合作,还有活的希望,若是引进其他部族,只有死路一条!

    终于,草原的枭雄低下了高昂的头,与此同时,邓文通也从林丹汗处返回,收获大大出乎预料。

    林丹汗不光答应不进犯大明,还同意和明军联手,共同对付鞑子,当然前提是互市要扩大到五十万两每年。

    邓文通满脸风霜,有些忐忑不安。

    “永贞,朝廷原本和林丹汗的贸易只有十二万两,骤然提到五十万两,我怕朝廷不会答应。”

    “那为何姐夫还许诺了呢?”

    “我还不是担心林丹汗会攻击咱们吗!”

    张恪满脸笑容,比过年都喜庆,从袖口里倒出一堆闪光发亮的银元。

    “姐夫,你看看咱们的银元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新币

    春风拂过,残雪尽去,辽东大地生机勃勃,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去年下半年,张恪一番折腾,辽东九成的土地到了他的手中。∷四∷五∷中∷文

    这个年代的则就是有土有民,张恪把田地全都分给了百姓,而且规定每亩的田赋只有一成。

    光是一条,辽东纷乱的民心就安定下来,三四十岁的壮汉子整天在自家的田地里来回转悠,琢磨着怎么能种好田地。

    二十来岁的少年,不是被送到了军队,就是参加了民兵,一个个苦练本事。用手里的武器,保护自家的土地。别管是什么人,就像少保大人交代的那样,做一个钉子户,牢牢扎根,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当然光分地还是不够的,很多难民佃户一无所有,就连最基本的铁锹锄头都没有,更别说牛马牲畜。

    王化贞主管屯田的事宜,他经过一番苦心焦思之后,下令每个田庄自救互助。共同劳动,共同使用工具,互通有无,互相帮助。

    其实原始的互助社在中华大地上早就存在,只不过王化贞把互助社具体化,而且作为地方的基本行政单位,原本的里甲制度完全被架空了。

    一无所有的百姓,只剩下一双勤劳的手,他们很快接受了集体劳动的模式,在去年秋天,他们就一起整地,一起盖房子,靠着互相帮助,渡过了寒冷的冬天。更令人振奋的是虽然大家过的都紧巴巴的,但是鲜有人冻死。

    百姓们把一切归于互助社的制度,今年开春都准备着大干一场……

    范荣庆从小就记得父亲和爷爷都向地主租地耕种,到了他也是如此,如今已经四十出头,多少个夜里,他都梦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那个梦太好了,太美了,以至于他不得不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才能醒过来。

    而就在去年,他的梦终于变成真的了,一份田契,全家四口人,一共分到了一百二十亩土地,三成是水田,七成是旱田!

    拿到田契的一刹那,范荣庆光着脚跑出去十几里,趴在zu坟上嚎啕大哭,状如疯癫。

    夜里,范荣庆彻底失眠了,上半夜他把田契贴身带着,到了三更天之后,他担心身上出汗,会污染了田契,就放在家里仅有的木箱之中。

    可是躺下没有半个时辰,他又跳了起来,万一让耗子咬了怎么办!

    他有起来,把田契放在布袋里,用绳子拴在房梁上,一整夜他都紧紧盯着,生怕像以往那样,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了。

    足足过了半个多月,范荣庆才适应了现实,他,还有他的乡亲邻居都成了有田一族。

    “有了自己的田,就要好好耕种。”

    范荣庆和百姓们都是这个心思,这一天整个田庄,两三百口子都聚集在一起。

    里长手里捧着个破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摞整整齐齐的纸条。

    “范大侄子,咱们这些人,大半年汗水都在这了!”

    按照张恪制定的规矩,所有田庄百姓都要给朝廷服劳役,不过不白干,每个壮劳力一天一个工分呢,女人减半,一百个工分可以抵一两银子,不过只能用在向衙门购买农具和种子上面。

    张恪这么干是因为兜里银子不够,而且他深知升米恩斗米仇,对老百姓施恩,也要一步一步来。

    不过他这个举动在普通百姓看来,就是打白条,就是骗人的鬼把戏。想到了分到的田地,憨hou的百姓没有什么抱怨,默默收下了这些“白条”。

    “范大侄子,还有一个月,就要种地了。咱们村里头你也知道,锄头三十九把,铁锹二十多把,还,还有十头比我都老的牛!能干什么啊!”

    范荣庆点头说道:“二叔,我都明白,您放心吧,我去县衙门看看,把工分换了,能换多少锄头铁锹,就买多少。”

    他很明智的放弃了耕牛选项,那么贵的东西不是他们这些人能享受的,没有牛不还有人吗!大不了肩膀掉层皮。

    范荣庆把木箱接在了手中,里长又哆里哆嗦,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

    “这,这是大家伙凑得银子,差不多有十几两吧!咱们村子再,再也找不出一个铜板了!”

    说到这里,全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上面,饱含着殷切的希望。

    “要,要是工分换,换不了银子,就拿这个看着买吧!”老里长不由得眼圈发红:“这些都是乡亲们凑的,你,你要是花差一分钱,我,我就打死你!”

    范荣庆一听,扑通跪在了地上,眼中泪水也涌了出来。

    “二叔,你放心吧,要是银子出了错,我找块砖头撞死!”

    交代完毕,范荣庆带着两个年轻人,离开了田庄,向着县城奔去。

    他们背着干粮,饿了啃两块,渴了就在路边找个水洼,从天不亮就出发,一直走到太阳偏西,才进了县城。

    踏在青石街道上,两个年轻人眼睛都不够用的,四处乱瞧。而范荣庆则是惴惴不安,他清楚以往衙门都是上午办公,这个时候早都散了。

    今天要是没换银子,就要住一宿,可是住店要多贵啊!他真舍不得,实在不行,就去城墙根眯一宿,反正春天冻不死人!

    他默默叨念,惴惴不安地往前走。

    县衙并不难找,只要顺着最宽阔的大路走,到了尽头就是了。

    范荣庆举目看去,朱红的大门敞开着,两旁有一对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呲牙咧嘴,好不吓人。有几个穿着官衣的皂隶拿着腰刀,在门前站岗。

    范荣庆正在犹豫不敢上前的时候,一个皂隶主动走了过来。

    “是想告状,还是干别的?”

    “小的不告状,小的是想换农具。”

    皂隶上下打量几眼,看了看怀里的盒子,笑道:“工分挣得不少啊,跟我走吧!”

    皂隶没有为难他,直接带到了县衙的东跨院,所幸前面的人不多,范荣庆没等多久,就轮到了他。

    “坐吧!”

    办事的小吏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出头,十分客气。范荣庆心安了不少,他只坐了半个,随时准备站起来回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吏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第一次来衙门办事吧?不用怕的,其实我不是当官的。”

    范荣庆一听顿时感到不妙了,听这话怕是更没希望换到啥了!

    他的脸比苦瓜还难看,仗着胆子问道:“那,那个工分还不能不能换农具?”

    “能,怎么不能?你有多少?”

    范荣庆把箱子打开,说道:“我们全村都在这了,一共二百六十五张,我数了好多次。”

    小吏接过来,仔细检查一遍,每张一百个工分,真真切切。他很快笑道:“没错,按照规矩能换265两银子,不过眼下有个别的选择,你想不想听?”

    “我不想听。”范荣庆张了张嘴,没敢说出来,不过他的心里已经越来越失望了,别说二百多两,能换一百两就烧高香了。

    “请看,这是朝廷最新铸造的银元,一块银元一两银子!”小吏说着拿出了一把闪光发亮的银元放在了范荣庆的面前。

    范荣庆发誓,他这辈子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钱币,银光闪闪,上面的图画精美无比,碰触的时候,传出清脆的声响,比起他怀里的拿一包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好看多少。

    “这,这个能换多少?”范荣庆探着身体,激动问道。

    小吏笑道:“算你便宜,少保大人洪恩,你们给朝廷办事不容易,银元按九折兑换,你的那些工分,差不多能换三百块银元,比起银子可多了不少。你不是想要农具吗,衙门里没有几样,你不如拿着银元,到市面去买,想要什么都行!”

    也不知是小吏的话打动了范荣庆,还是银元太漂亮了,他鬼使神差抱着一大箱银元离开了衙门。

    可是走出来的一刹那,范荣庆脑袋凉快了,几乎哭道:“俺的娘啊,这玩意有人要吗?”(未完待续)

    ...

第三百二十章 宰人的艺术

    “范大叔,没换锹镐啥的?是不是狗官不给换,找他们拼命去!”

    “你给我站下!”范荣庆一把拉住了少年,气呼呼说道:“石柱子,你小子还不够一碟菜呢,找谁拼命去,再说朝廷给换了。⊙四⊙五⊙中⊙文○”

    杨石柱挠了挠头,憨笑道:“范大叔,给换了,你咋还跟吃了苦瓜似的。”

    “唉!我糊涂啊!”

    范荣庆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把箱子打开,一阵银光,差点晃瞎了两个少年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玩意啊?”

    “当时银——元,说是新铸的,一块顶一两银子,给咱们换了三百块呢。”

    “那不是三百两吗!”杨石柱高兴地一跃而起,“范大叔,这下子买什么都够用了。”

    范荣庆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傻小子,多少年都用银子,换成了银,银元,也不知道人家要不要……”

    “咱们干坐着发愁也没用啊,总要去问问吧。”

    “对,咱们去牛市看看。”

    范荣庆紧紧抱着木箱,大有风萧萧兮炸碉堡的悲壮,两个半大小子紧紧跟着,他们打听着,很快到了西城的牲口市场。

    离着老远,就看到人来人往,黑压压一眼看不到头。在道路两旁有不少用原木隔出来的牲口棚,有牛,有羊,有马,人声鼎沸,马嘶长鸣,好不热闹。

    “行了,别看了!”

    范荣庆一拍杨石柱的后脑手,怒骂道:“臭小子,还不去看看老牛去!”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了一处牛圈前面,里面有二十几头膘肥体壮的犍牛,这要是用来耕田,一头牛顶得上五六个小伙子。保证翻地又深又好。

    “怎么,相中啦?”一个枯瘦的中年人笑着问道。

    范荣庆下意识点头,不过立即纠正道:“就是看看,看看……”

    “呵呵,那可要好好看看,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儿了。”中年人笑着指了指靠着牛圈边的汉子。

    “看到没有,那位是蒙古来的,听说还是个小官儿,牛都是顶好顶好的,拿定了主意就赶快下手吧。晚了就没了!”

    范荣庆往前走了走,仔细盯着这些牛,越看心里越痒。

    “这,这个要多少钱?”

    “不贵,七两银子一头。要是买的多,还能商量。”

    七两啊!

    范荣庆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子,全村的钱还不够买两头牛呢!

    其实在明初的时候,一头牛不过二三两银子,中期也不过五两。只是如今天灾**不断,什么价格都往上涨,就拿粮食来说,以往一石米最多一两上下。可是如今的九边等地都有三两,甚至五两。

    如果到了崇祯末年,甚至要到十两银子,那才是真正的末世呢!

    范荣庆默默盘算。还是拿不定主意。

    杨石柱突然说道:“范大叔,我数过了,一共23头牛。干脆都买下来算了!”

    “胡说什么,要多少银子呢?”

    “多少,没多少吧?”杨石柱翻了翻眼皮,一时算不出多少。旁边的中年人笑道:“不多,才161两,看在咱们有缘150两,你去全都赶走!”

    杨石柱顿时笑道:“范大叔,咱们不是有三百两吗?干嘛不花啊?”

    “你!”范荣庆恶狠狠瞪了石柱一眼,心说财不露白,这小子真坏事!

    可是事情说到了这里,范荣庆也没法说别的,他小心翼翼从箱子里拿出几个银元。托在手里,只觉得口干舌燥,直冒冷汗,都有点结巴了。

    “这,这个行,行吗?”

    中年人一看银元,顿时眼前一亮,大笑道:“怎么不行,这可是好东西。”

    他接过银元,送到了蒙古人手里,那个蒙古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把银元拿在手里,又是摸又是看。

    最后他直接走到范荣庆的面前,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汉人,牛,你的,银,银元给,给我!”

    范荣庆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声音沙哑地问道:“一元顶一两?一共一百五十?”

    “哈哈哈,还嫌贵啊?”中年人笑道。

    “不嫌不嫌,赶快算账吧!”

    范荣庆真是等不及了,立刻清点了银元,那边把牛也准备好,枯瘦的中年人作为牙人,很快办事,特意叫了几个年轻人,帮着范荣庆一起赶牛。

    “这,这都是我的了?”

    范荣庆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真疼!

    他就仿佛是脚下踩了棉花一样,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整个人就仿佛在半悬空中飘着,他可是连续吃惊,第一惊是朝廷竟然给兑换了工分,第二惊是银元九折兑换,竟然多给了他三十块,第三惊则是蒙古人居然收了银元,更没有折价!

    以往朝廷收粮食,收银子,都是死命要火耗,什么时候让老百姓占过便宜!怎么这一次转性了,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真正遇上青天大老爷了……

    范荣庆抱着脑袋,苦苦思索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结果。不过他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赶快把剩下的银元花掉。

    “石柱,好好看着牛,我去买农具了!”范荣庆撒丫子就跑,生怕晚了……

    范荣庆不知道,他急吼吼的动作,正好落到了一个人的算计当中,那就是咱们的少保大人张恪!

    似乎朱家皇帝都有个拗劲,天启对于废两改元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可是满朝上下,几乎没人支持。

    这时候张恪恰逢其时,上了一道奏折,请求在辽东和大宁都司暂行。

    所谓大宁都司就是刚刚光复的千里草原,不出预料,张峰出任大宁都司都督,营州总兵,加太子太保衔,成为了一品武将。

    当然张峰只是负责打仗,其他的全都要听张恪的。

    经过一番周密的筹划,废两改元的行动正式开始,张恪虽然不是研究金融的,但是好歹有着远超时代的眼光,布局起来,从容不迫。

    首先货币的基础是信用,张恪郑重宣布银元和银子等同,一两银子一银元,再征收税款的时候,以银元计价。

    有了税收保证,银元的价值就有了保证。

    这还不够,因为一个货币最重要的是要在市面上不停的流通起来,而不是被藏在地窖,钱库里长毛。

    在货币市场上有个规律,叫做劣币驱逐良币。后世几乎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同样面值的纸币,一张新的,一张旧的,旧的往往会被先花出去。而得到旧币的人,也会如此,这样一来,市面上旧币越来越多,成了流通的主要货币。

    其实旧币就相当于劣币,而新币就是良币。

    银元有三成铜,显然比较起来,就是劣币,必须要大肆流通,把银子赶出去才行。

    张恪投放的第一批银元选择了普通百姓,以兑换徭役工分的形式发放出去。这些百姓几乎一无所有,拿到银元之后,会立刻花出去。

    而且为了避免有百姓攒钱成痴,张恪特意安排了九折兑换。让老百姓真正意识到花银元是占了便宜。就好像超市的打折促销一样,拿到了银元的百姓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银元花出去,多留一刻他们都不安心。

    拿到了这些银元的商人也知道银元不及银子,同样会花出去,不管是采购原料,还是上缴税金,如此一来,银元就会在市面上快速流通起来,废两改元的第一步就成功了。

    张恪得意洋洋,把其中的奥妙向邓文通解释道。

    “原来如此!”邓文通伸出大拇指,赞叹道:“二弟果然是玲珑的心机,佩服,佩服!倘若是先把银元投放给世家大族,他们或许看到银元精美,就收藏起来,如此越藏越多,银元就没法驱逐银子了。”

    “姐夫说的没错。”张恪笑着喝了一口茶。

    邓文通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忍不住问道:“二弟,既然银元是劣币,那为何鞑子会喜欢呢?据我所知,鞑子卖牛羊马匹,可都争着抢着要银元,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不过还有另外一个规律,他们不知道。”

    “是什么?”

    “良币同样驱逐劣币!”

    张恪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在后世,同样存在良币驱逐劣币的规律,就比如在后世的国际市场上,投资者往往会选择美元规避风险,原因就是美元足够坚挺,背后支撑的国力强悍,美元就成为良币,大行其道。

    在设计废两改元的时候,对内用劣币驱逐良币,对外就用上了良币驱逐劣币。

    张恪规定,凡是前来贸易的蒙古商人,必须缴纳一成税金,而且只收银元,若是缴纳白银,则需要支付火耗!

    没错,就是火耗,老子把白银变成精美的银元,一样要花费功夫,必须给老子交钱。明明铸造银元是大赚特赚的,还要多要钱,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嚣张!

    蒙古人当然也可以不答应,但是就别想来大明做生意了,什么茶叶,丝绸,瓷器,呢绒,都别想要了。蒙古人有别的选择吗,他们只能乖乖接受银元,接受张恪的剥削,这就是货币霸权的厉害!

    而且张恪还颁布了一个更缺德的规定,一年之内,蒙古人拿着白银兑换银元不收费用,日后兑换要加百分之五的税。

    邓文通听张恪说到这里,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二弟,你也太狠了吧,赶快和我说实话,鞑子是不是乖乖捧着银子上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掏空鞑子

    “姐夫果然厉害,猜的一点都不错。这几日就有好几位鞑子台吉捧着银子前来。”

    邓文通钦佩地说道:“我这点本事比起二弟的神鬼莫测,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以往都是鞑子抢咱们的银子,如今鞑子捧着银子送上门,沧海桑田,真是不胜唏嘘啊!二弟,你算过没有,能够赚到多少银子?”

    “这个还在计算,不过这几天来的几位台吉换了十万两,我们就赚了三万两,草原的王公贵族手里至少有千万两的白银吧,如果都能拿出来兑换,光是铸币这一块就能拿到三百万两!”

    “天哪!怎么会这么多?”

    “姐夫,这还是小头儿,最重要的是银元大行其道,草原的贸易就彻底落到了我们手中,每年光是商税就能有一两百万两。再有鞑子手里弄了一堆银元,他们懂得怎么理财吗?显然没有这个本事,随之而来,咱们的钱庄银行都进入了草原。只要鞑子在银行开户,把银元存在其中,他们就落到了我们的掌心,谁敢不听话,把账号冻结,贸易停止,那些喜好享乐的台吉多半就要乖乖俯首称臣!”

    “妙,真是太妙了!”

    邓文通抚掌大笑,格外喜悦:“万万没有想到,区区银元竟然能打赢战争,实在是不可思议。”

    “姐夫,人们常说钱通神路,只要控制了金脉,就掌控了一切!就是世上的王者!”

    张恪狂妄的宣誓对邓文通实在是触动太大了,金融的魅力无可阻挡,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进去。邓文通就此沉迷其中,前半辈子耻谈经济的书生竟然变成了金融奇才,一手推动老大帝国前进的理财名臣……

    后话暂时不说,辽东的废两改元是如火如荼的进行。

    第一批投放市场十万银元,很快就成为市面上最主要的货币。银元铸造精美,加上交易简易方便。深受老百姓欢迎。

    尤其是商人,他们天天和钱打交道,自然看出了银元的优势,虽然明知银元比银子更便宜,可是也不得不使用。

    由最初的排斥,到接受,再到喜爱推崇,很快辽东的地面上,谁要是还用银子交易,就会被人耻笑。

    试想一边随手扔出去几块银元。就把账结了。

    你这边还要把银子放在天平称重,不时用剪子剪下去一块,好半天弄平衡了,才算交易成功。而且手里剩下的都是一堆不成形状的碎银子,比起银元,卖相差太多了。

    渐渐的一些地主大族也接受了银元,疯狂地喜爱上,他们这一出手可不打紧,大量的银元被兑换走。这些人家财万贯。不忙着交易,竟然把银元收藏起来。

    市面上的银元减少,顿时银元的价格就涨了起来,甚至出现了黑市。有人用105两兑换100银元。大肆地收购,胃口越来越大,简直就是无底黑洞,吞噬着一切能看到的银元。

    还有人专门干这个生意。把银元贩卖到关内。

    内地的豪商数量何其之多,贩卖过去的银元瞬间消失,简直就像是一股狂潮。席卷北半个中国,银元成了最热门的话题。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了仿造的假银元,鱼目混珠,真假难辨。

    ……

    市面上原本充裕的银元一下子几乎枯竭起来,习惯了银元交易的百姓哪里愿意走回头路,商人更是怨声载道,希望朝廷能打击倒卖银元的行为。

    可是有些东西越是打压,就越是严重,原本倒卖还只是个别商人,现在可好,每个到辽东的商人都把银元当成了特产,无论如何,都要弄到一点。

    自从春耕结束,入夏以来,银元的价格一日三涨,几乎炒上了天。一方面是大肆倒卖走私,一方面是市场饥渴难耐,货币危机竟然以这种方式爆发了!

    就连辽东经略王在晋和巡抚王化贞都坐不住了,谁惹的麻烦找谁,他们一起到了义州,

    张恪在营州大战之后,就告病修养,明面上把所有事务都推给了部下。这也是张恪的守拙之术,毕竟枪打出头鸟,就算有金刚不坏之身,也受不了言官无休止的纠缠,天天鸡蛋里挑骨头。索性就把事情都交出去,正好显得自己恬静淡然,不在乎名利。

    当然真正重要的事情张恪一点不会含糊,银元的事情张恪每天都要听取报告,甚至亲自跑到市面上察看。

    王在晋和王化贞前来,张恪一点都不意外。

    “部堂和中丞大人请坐,来人,赶快奉茶!”

    手下人急忙倒上了茶水,王在晋品了一口,笑道:“这是极品的明前吧,想不到永贞还懂得品茶?”

    “部堂大人,我哪里懂啊!不过是招待贵客才拿出来,我平时更喜欢和蜂蜜水,有甜的谁吃苦的!”

    “哈哈哈,到底是年轻人啊!”王在晋哈哈大笑起来:“没有苦哪有甜,苦尽甘来那才是真正的甜。”

    张恪挠挠头,笑道:“部堂教训的是,难怪我喝过蜜水之后,总觉得嘴里发酸呢!”

    “行了,你们两位真有闲心!”王化贞毫不客气地说:“还是赶快想想怎么救市吧,永贞,你总不能让银元崩溃吧?”

    张恪看着焦急无比的王化贞,微微一笑:“世伯稍安勿躁,市面上缺少银元,我们铸造就是了。”

    “说得轻巧!”王化贞道:“铸银元需要银子,需要工匠,需要作坊。看市面的样子,再有二三十万银元都不够用,你可能瞬间变出这么多的银元?”

    王在晋也放下了茶杯,苦笑道:“永贞,春天的时候,银元运行的挺好,怎么入夏就乱了,老夫实在是不解。”

    “部堂,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春天的时候持有银元的都是普通百姓和商人,他们拿到了银元,立刻消费了。而世家大族,还有内地的豪商,他们看出了银元的价值,就疯狂囤积,僧多粥少,就成了眼前的局面!”

    “可恶!”王化贞气得狠狠一拍桌子,痛骂道:“这帮东西,当初提议废两改元的时候,全都反对。结果辽东暂行起来,他们又来挖墙脚,实在是可杀不可留!”

    王化贞对王在晋说道:“部堂大人,依我看该行霹雳手段,谁再敢囤积居奇,立刻法办,严重者就地砍了。反正我们有王命旗牌,杀几个奸商,如同杀鸡!”

    “恐怕不妥吧,人命关天,还是听听永贞有什么好办法吧。”王在晋笑着看向了张恪。

    张恪此时满脸含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春耕的时候,我就向魏公公讨了一批铸造铜钱的工匠,他们如今都会铸银元了。”

    “那还等着什么?为什么不铸?”王化贞吃惊问道。

    “世伯,自然是等着白银了。”

    “如今等到了?”

    “差不多吧,如今银行钱库里差不多有三百多万两白银,随时一声令下,马上大批的银元就能铸造出来。”

    此话一出,就连老成持重的王在晋都差点喷了一口老血。

    “永贞,你别开玩笑,老夫还琢磨着把军饷给你铸造银元呢,你到底从哪弄来的三百多万两银子?”

    张恪笑着向西指了指,说道:“自然是蒙古人乖乖送来的了!”

    自从察觉到银元危机之后,张恪马上推行了一套新的玩法,他立刻知会蒙古各部,在银行预存白银,秋后兑换银元,能返还百分之三的利息。而且再和大明交易时,还能得到优惠。

    虽然不知道玩得什么把戏,可是草原诸部还是沸腾了,他们还犹豫着要不要拿着白银兑换银元呢,现在一听居然有优惠,百分之三,一百万就是三万,也不算少了。

    立刻大量蒙古台吉把银子双手奉上,美滋滋换了一张存单。就连林丹汗都大老远换了五十万两,等着秋天享受利息和优惠。

    “永贞,你小子也太狠了!市面上二分利息都借不到银子,你竟然用百分之三的利息,从蒙古人手里弄来三百万两!老夫,实在是无话可说!”王在晋笑道:“我看,怕是鞑子的钱库都被你掏空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银弹攻势

    王在晋在地方干过,又当过户部、兵部、工部侍郎,同时兼任三部,在明朝历史上都极为罕见。△¢四△¢五△¢中△¢文~,

    户部管理财政,兵部管理军队,工部负责工程,他一人领三部,主管辽东军需,可见是个全才人物。正因为经验丰富,能力过人,能被王在晋看在眼里的人不多。

    可是一个废两改元,彻底让王在晋见识了张恪打仗之外的本事。尤其是老头子多少日夜,百思不得其解。以往蒙古人频频入寇,勒索无度。明朝答应互市,安抚赏赐之后,又反复无常,狠咬明朝几口。

    而张恪所作所为,侵占草原土地,大肆屯田,更是逼着蒙古人送银子,偏偏蒙古人就对他百依百顺,连个屁都不敢放。

    要说是义州兵战力强大,可是满打满算,张恪手上的人马不过一两万人,蒙古人要是存心死拼,张恪还真没有办法。

    酒席前,王在晋喝了几杯酒,老脸发红,就笑着问道:“永贞,老夫是一肚子的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惑?”

    “请部堂直言,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恪笑道。

    王在晋想了想,笑道:“永贞,咱们先从银元说起,这银元明明只有七成银子,可是为何还有无数人趋之若鹜,难道他们都不清楚吗?”

    不光是王在晋,王化贞同样瞪圆了眼睛,好奇地盯着张恪,他们实在是不明白,银元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呵呵,部堂大人,您以为银子究竟有什么用呢?”

    “这个,银子用处太多了,往大了说,朝廷的军需粮饷,百官俸禄。赈济灾害,往小了说,家里头的柴米油盐,笔墨纸砚,样样都离不开银子!”

    “部堂说的没错,不知我这样说可以不,银子本身没什么用处,只有在购买东西,支付工钱的时候才有了价值。”

    王在晋眉头紧皱,半晌点点头:“也可以如此说。”

    “这就对了。银元和银子本质一样,都是在交换的时候才用得到。而银元制作精美,交易方便,携带容易,不存在成色问题。有了这么多好处,虽然价值不足,百姓们也可以接受。”

    “原来如此!”

    王在晋笑道:“看起来百姓是一失一得,没有什么损害!对了,永贞。鞑子把银子送来,同样的也要给他们银元,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当然不会,部堂大人。其实鞑子送银子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小命送到了我们手上。”

    “当真!”王化贞瞪大了眼睛,惊奇地问道:“永贞,你可别说大话啊?三百万两银子。你最多赚**十万两而已,还要扣除工钱和料钱,哪里有那么大的作用。难道你敢把鞑子所有的银子都吞下来?”

    “哈哈哈,世伯,还别说,我真把银子都吞了下来!”

    哗啦,酒杯落地!

    王在晋惊得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永贞,你可别胡来!几百万两是不少,可是一旦鞑子恼羞成怒,和咱们不死不休,辽东可就危险了。”

    张恪一点都不着急,笑道:“部堂大人,你放心吧,只有我把银子吞下来,咱们和鞑子才能和平相处呢!”

    王在晋一脸的不信,王化贞也是满腹狐疑。张恪笑着一摆手,让人把邓文通请了过来,当即给王在晋他们上了一堂忽悠课。

    原来鞑子来兑换银元的时候,银行先告诉他们,马上兑换银元只有百分之三的优惠,要是等到秋后,就能涨到百分之五。

    如果不急着用,就暂时等等吧!

    这么一说,顿时就有人炸锅了,老子辛辛苦苦把银子送来,你们竟然要等等,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们说要兑换银元才能贸易的!

    说出来的话不算数,拿人当傻小子啊,别看你们义州兵打赢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顿时就有几个人亮出了弯刀,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这时候邓文通急忙走了出来,好言安抚,告诉大家,银元铸造也要时间,都不要着急。再有大家带来这么多银子,拿回去也不容易,路上说不定还有劫匪。

    不如这样吧,把银子都留下来,存在银行,再给你百分之五的利息。一共加起来,就是一成利息,一百两换一百一十元,何乐而不为。

    蒙古人对数字本来就不敏感,被邓文通左一个右一个,彻底忽悠迷糊。

    “大人,你就说一句,是不是银子留在这儿,就能钱生钱?”

    “没错!”邓文通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在场的蒙古人互相看了看,全都翻着白眼,根本不敢相信。开玩笑,汉人和蒙古人斗了几百年,双方什么时候讲过信用!

    汉人狡诈,看起来是占便宜的事情,保证就是个坑,他们吃亏太多了。

    “你们不占便宜就不错了,还能让我们占便宜,当谁是小孩子吗?”

    邓文通不以为意,大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人世上的事情是可以双赢的,你们把银子存进银行。银行可以用这些钱投资作坊,借贷给缺钱的商人,赚取利钱,有了赚头,自然可以分给你们。”

    “那要是赔了呢?”

    “赔了张少保会亲自承担责任,赔偿你们的损失。”

    张少保!

    听到了张恪的名字,在场的众人都缩了头,营州一战的威名,张家兄弟在鞑子之中宛如神明,有张少保作保,应该没有问题!

    “那有什么凭证吗?”

    “你们来看!”

    邓文通拿出了几张银行存单,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只要在上面写好了字据,约定取钱的方式,除了你们,就没有人能取走!”邓文通笑道:“我听说草原征杀抢掠不断,很多人辛苦积攒的财富都会被敌人缴获。你们放在银行里则不一样,无论贵为台吉,还是战败的乞丐,只要你们是银行的客户,钱就是你们的,谁也拿不走!”

    邓文通这番话,彻底打动了鞑子的心,如果真要是在银行有一笔钱,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最差还能做个富家翁。

    值了!

    这些台吉纷纷同意,把带来的银子都留下来了,还纷纷回家清理家底,看看还能送来多少银子。

    鞑子们算得明明白白,把银子存在银行,还能生利息,而且和明朝贸易的时候,也不用费力带着一堆银子了,简直两全其美。

    他们高兴,可是浑然忘却了一件事,他们拿着银子来,回去的时候,怀里只有一张纸!

    “哈哈哈,部堂大人,鞑子敢背叛大明,他们的存款顷刻就被没收,所以说鞑子的命脉都掐在我们手上。而且鞑子存了这么多钱,我们可以贷出来,修建城池道路,支付军需粮饷,采购商品物资。以后就是用鞑子的钱去打鞑子,您以为如何?”

    王在晋和王化贞相视一眼,眼中全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显然这两位都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被惊得三魂七魄都飞出去了,飘了半晌,又回到了身体里,王在晋浑身一震。

    突然老头豁然而起,厉声说道:“永贞,银行可给老夫管好了,这可是国之重器,随便不许用!”

    ……

    有了王在晋和王化贞的鼎力支持,加上鞑子送来的白银,义州的铸币作坊昼夜忙碌不停,成千上万的银元带着余温就出炉了。

    张恪特别安排了一千辆马车,专门运输银元,满载着银元的马车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当老百姓看到这一幕,狂热抢购囤积银元的浪潮就渐渐平息了,仿佛春雪,转眼化了一干二净!

    市面银元供应充足,那些世家大族也把囤积的银元拿了出来。

    辽东市场重新稳定下来,而就在此时,张恪找来了几位商人,在一间密室之中,张恪吩咐道:“你们听着,立刻运送三万枚银元去辽沈,全都换成银子。”

    “那,那不是鞑子的地盘吗?”一个年老的商人直接出溜到凳子下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豪格入瓮

    前后三个月的时间,张恪先后向市场上投放了一百万银元,伴随着银元的大规模流通,银行也快速发展起来。△¢四△¢五△¢中△¢文¢£,

    如今在辽东有两家主要的银行,一个是原本办理金银套利的大明皇家银行,一个是光复银行,两家银行同时享有铸币特权。

    相比于传统的钱庄票号,银行采取存款有息的原则,要知道票号保管银子可是要收费的,一来一回之间,差距就体现出来。

    当然银行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存进去银子,取出来只能是银元。好在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银元已经建立起来足够的信用。尤其是寻常百姓就喜欢银元的便利,因此大量的白银汇集到了银行。

    银行放手铸币,与此同时,银行也悄悄开始发行一种银行券。银元虽然便利,可是成千上万的交易之时,携带计算都不方便。这时候就需要一种票据,薄薄的一张纸,到银行就能见票即兑,和银票的作用差不多。

    越来越多的商人喜欢方便的银行券,张恪从一手规划废两改元开始,发行银行券的那一刻,绝对是他最紧张的时候,生死胜败就在一瞬间!

    不管是银元,还是银子,最起码都有东西在,有实实在在的价值。而银行券说白了就是一张花花绿绿的纸,要是没人承认,就算擦屁股都嫌硬。

    可是这偏偏就是信用货币的最关键一步,一旦走过去,张恪就拥有了点石成金的本事,不光辽东的工业能快速发展,就连军队都有了源源不断的财源,不客气地说,货币之战,比起十个营州之战都重要。

    ……

    “二弟。好消息啊!”邓文通笑着找到了张恪,一见面就说道:“这一个月,我们一共发行了13万银行券,最初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来兑换银元,不过后来人越来越少。商人们都发现把银元放在自己手里,保管起来很不方便,而且交易的时候,还要拿到银行换成银行券。索性越来越多人不再兑换了,他们直接持有银行券互相交易。”

    “永贞。咱们成功了!”邓文通声音陡然高了八度,都到了青藏高原了,喜悦之情,再也按捺不住。

    “大家接受了银行券,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只要拿出一张纸,就能当银子花!从此之后,我们手里就握着金山银山,什么叫富可敌国。什么叫权倾天下!发出去的银行券不会在同一天兑换,实际上只要备下一成的银元应付兑换,就能多印九成的银行券。”

    邓文通本来有些金融天赋,这段时间张恪把他所知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姐夫。两个人不停商量摸索,可以说邓文通的金融眼光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他已经领悟到了信用货币的精髓,只要能保持随时兑换,商人百姓就会把手里的纸片子当成真金白银。银行就可以偷偷摸摸。大量印制银行券,悄然之间使得财富呈几何倍数增长。

    所谓百分之三十的铸币税,相比纸币的无本万利。简直云泥之别,芝麻遇上了西瓜。

    “晋商苦心经营一两百年,他们靠的不过是朝廷的特权,垄断盐利,才能积累了偌大的财富,要是我们的银行能快速发展,凭着点石成金的本事,二十年内,甚至更快,就能压过晋商!”

    邓文通绝对不是撒谎,自从废两改元以来,铸币的暴利,加上吸收存银,可支配的货币超过五百万元,比起辽东一年的军费还要多。

    而且照着眼下的速度,超过千万并不遥远,也就是说一家银行能支配的财富超过大明朝,邓文通手里管的钱多过户部尚书!!

    换成任何人,只怕做到了这一步,都会自信爆棚,血脉喷张。

    “姐夫,咱们还是别太心急了!”

    张恪笑道:“辽东地域狭小,能拿得出手的不过是毛纺一项,底蕴太差。而且银行的底子也不够雄厚,我们必须稳扎稳打!”

    “首先,银行券绝对不能多印,一成准备金太少了,必须保证三成才行。”

    “三成?永贞,你太保守了吧?”

    “不!”张恪坚定地摇摇头:“姐夫,你可别忘了,不论是晋商,徽商,闽浙海商,他们手上的绝对财富都比我们多太多了,必须防着明枪暗箭。”

    邓文通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失落地说道:“稳健一点是好,可是那些毛纺工厂每天都在扩建。要厂房,要机器,要工人,要是贷款跟不上会出问题的。再有草原上还有那么多城池要建造,这可都是钱啊!”

    “姐夫,别着急,咱们可以吸收更多的存款吗?”

    “存款?开玩笑!”

    把鞑子的银子都掏出来了,哪里还有银子!

    “姐夫,容小弟卖个关子,再有一两个月,就能见分晓。”张恪满脸神秘的微笑。

    ……

    春夏之交,和风送暖,万物滋长,鸟兽繁衍,正是打猎的好时候。一个顶着金钱鼠尾的少年,骑在一匹黑马上,快速狂奔。

    前面草丛突然闪出一物,少年下意识松开弓弦,一头梅花鹿应声倒地,脖子上深深插入一支箭,鲜血汩汩流淌。

    少年十足得意,急忙跑过去,把鹿系在了马尾巴上,跑着拖出了树丛。

    “好,贝子爷厉害,不愧是大金的巴图鲁!”几个奴才谄媚地称赞。

    这个少年正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今年才十三岁,放在大明,还是一个少年郎,不过作为老奴的孙子,豪格已经参加了几次战斗。凭着一股子浑劲,竟然立功不少,深受皇太极的喜爱。

    手下的包衣奴才急忙忙把梅花鹿解了下来,笑着说道:“主子,鹿真肥,奴才回头给您烤了,保证好吃。”

    豪格下意识点头,可是猛地,他发现了袖子口有一道口子,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娘的。这是最后一件了吧?”

    奴才们凑上去一看,也傻眼了,豪格这件衣服用的是最上等的妆花绸缎制成,还是在攻下辽阳之后,皇太极从府库里面找到的,只有不到一百匹,豪格也只分到了几匹而已。

    做成衣服之后,光彩照人,豪格格外的喜欢。不论什么时候都穿着,要不了多久。就有弄脏的,也有损坏的,眼下这是最后一件。

    “主子别慌,奴才回去给您缝上,保证天衣无缝,看不出来……”

    “放屁!坏了就是坏了,还能缝好吗?”

    另一个奴才急忙说道:“主子,他满嘴喷粪,要我说啊。刚刚贝勒爷又给您几匹布,重新做几件。”

    “放狗屁!”

    豪格一甩鞭子,狠狠抽在了这个奴才的嘴上,打得他皮开肉绽。嘴唇都是血。这家伙还不敢躲,只能直挺挺站着。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

    “哼,蠢货。阿玛送来的都是从朝鲜弄来的料子,看着鲜艳,就是样子货。和朝鲜的人一样,中看不中用!娘的,这世上就汉人能织出最好的布吗!”

    豪格越想越气,飞身上了战马,连猎物也不要了,气呼呼回了府邸。他带着怒气,进了屋子火气更盛。

    当初打进沈阳的时候,他选中了一处汉人富商的别院,里面装帧精美,家具考究,简直就像是人间仙境。可是偏偏这座宅子也被另一个人看中了,就是豪格的叔叔多尔衮!

    仗着野猪皮的宠爱,府邸归了多尔衮。

    豪格现在的的府邸所用的家具陈设都是从另一处官宦人家抢来的,有不少已经损坏了,可是就算如此,也比大金的工匠做得要好。本来皇太极答应豪格,要给他购买一套全新的用具。

    但是张恪的势力伸向了草原,晋商的走私活动几乎停止,这下子手里捧着万两黄金也没有用,只能对着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

    “混账,王八蛋!”

    豪格一股邪火攻心,猛地抽出佩刀,对着屋里的陈设一顿乱砍,八仙桌子劈碎了,红木椅子砸烂了,花瓶摔了,字画扯了,就连地毯都劈得稀巴烂。

    等到发泄够了,豪格也傻眼了,住处简直和狗窝一个德行,这可怎么办啊?急得他抓耳挠腮。

    “主子,主子,奴才求见!”

    一听声音,来的正是心腹德山。

    “进来吧!”

    “嗻!”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一看到满地的狼藉,顿时吓了一跳。

    “主子,这,这是怎么了?”

    豪格一撇嘴,气呼呼说道:“怎么,老子看着不顺眼就给砸了,你还想管我不成?”

    “不敢,不敢,奴才哪有这个胆子!砸得好,砸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豪格气得一拍大腿,懊丧地说道:“来?怎么来?明狗不卖我们东西,难道要起兵去抢不成?”

    德山嘿嘿一笑:“抢就抢,主子是大金的巴图鲁,少年有为,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

    “那,那我现在就去找阿玛!”

    豪格正要起身,德山笑道:“主子别忙,看奴才给您带来什么稀罕玩意了!”

    说着,德山把盒子打开,豪格闪目看去,只见一个黄灿灿的小瓶子放在里面,用手拿起来,豪格几乎惊叫起来。

    “这,这是鼻烟?”

    “没错,又细又纯的好货!”

    豪格迫不及待倒在手心里,用力吸入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好,真是好东西,德山,你是从哪弄来的?”

    德山神秘兮兮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主子,从南边来了几个商人,他们手上都是好货,不光有鼻烟,还有家具绸缎,您想不想看看?”

    “怎么不想,快快带路!”豪格一刻也等不了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

    抢占了沈阳之后,老奴立刻把都城从偏远闭塞的赫图阿拉迁到了沈阳,八旗王公也全都迁过来,由于时间紧迫,很多府邸都来不及建造,就连皇宫也只能用明朝的衙门,暂时对付。△¢四△¢五△¢中△¢文¥f,

    满清的王公贝勒则更多征用富商官员的府邸,可是商人的宅子精致有余,而气派不足,哪里能配得上开国功臣的身份。

    因此所有王公贝勒都比赛着开工新建府邸,反正他们抢了不少金银,不怕花钱,而且有大量的汉人百姓充当奴隶,干活的人也有了。沈阳城就仿佛一座大工地,乱七带八糟,乱哄哄的没个消停。

    小西边门,一处幽静的小院,大门推开,有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迈步走了进来。

    “二叔,我回来了!”

    院中的葡萄架下,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来回踱步,唉声叹气。

    一见年轻人进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埋怨道:“小祖宗,你还知道回来?”

    老者偷眼看了看四周,低低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鞑子下了剃发令,满城的金钱鼠尾。你小子要是被剃了头发,还有什么脸回家!”

    老者越说越气,年轻人慌忙把帽子摘了下来,笑道:“二叔,你看我这帽子后面不是有个金钱鼠尾吗?”

    果然,在年轻人的帽子后面系着一段不到指头粗细的头发。

    “就这个,鞑子认不出来?”

    “嘿嘿,二叔,鞑子能认出来,可是他们更认钱,塞点银子就成了!”年轻人郑重说道:“二叔,咱们替少保办事,光把银元花出去能显示咱们的本事吗?小侄趁机打探一下鞑子的情况。回去也好给少保报告。”

    “打探情况?你小子看到了什么?”

    “二叔,城里到处都在开工建府邸,征用了成千上万的民夫,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城墙前面有一溜旗杆,上面都绑着人,有几个鞑子章京拿着弓箭乱射。几个人受伤没死,叫声别提多吓人,就跟到了森罗殿!”年轻人心有余悸说道。

    “哎呀!”

    老者一听,气得嘴唇都青了。

    “听人说纣王和妲己设菜盆。置炮烙,杀人为乐,这帮鞑子就是没人心的畜生!”

    “没错,早晚等着少保杀过来,把他们挨个绑到旗杆上,全都杀了。”

    啪啪啪……啪啪啪……

    敲门声传来,两个人急忙闭住了嘴。

    “走,去看看。”

    大门敞开,只见站着十几个人。领头的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材雄壮,好像成人一般。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嬉皮笑脸的中年人,正是先前见过的德山。

    “包先生。包少爷,这是我家的贝子大人,还不赶快磕头!”

    一老一少心里虽然不愿意,可是表面上还是惶恐万分。慌忙跪在地上。

    “小的拜见贝子,贝子爷吉祥。”

    豪格看了看两个人,问道:“你们怎么称呼?”

    老者急忙说道:“小人名叫包有丁。这是我侄子,叫包士卿,老家在南直隶,世代经商为业。”

    “南直隶?挺远的,你们是怎么来的?”

    “启禀贝子爷,我们坐着船先到了山东,然后假意说去朝鲜贸易,在长生岛登陆辽南,一路北上,才赶到了辽阳。一路上,万幸有大金雄兵保护,小人们才能安然无恙。”

    “哈哈哈!”豪格仰天大笑:“保护?我看是要钱吧!行了,都起来,让我看看你们有啥好东西,要是看得高兴了,你们就发财了!要是我不高兴,把您们都绑在旗杆上当靶子!”

    豪格说着,大步往院里走。

    “娘的,真是个野人!”包士卿暗暗腹诽,他急忙跑在前面,领着豪格进入了大厅。

    刚一坐下,豪格就向四周打量,屋子不大,但是摆设很考究,清一色的黄花梨家具,有柜子,有屏风,有八仙桌,有交椅,做工精细,雕琢龙凤图案,色泽光润,精美异常。

    豪格一看,眼睛就发亮了。

    “真他娘的好看啊!”豪格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包有丁和包士卿全都心中暗自鄙夷,这些家具虽然不错,但是最多就是富裕人家用的,并不少见。要是拿出世家大族,尤其是大盐商用的,还不把眼珠子惊得掉下来。

    “姓包的,这些本贝子都要了,马上给我运回府去。”

    他一出口,底下的包衣奴才纷纷伸手,就要往外搬。

    “慢!”包士卿仗着胆子拦住了。

    豪格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怕本贝子不给钱?”

    “哈哈哈,要是怕这个我们叔侄就不来了!”

    包士卿笑道:“贝子爷,这些东西还算不上好玩意,我们还有别的呢,您再看看?”

    “好,有什么牛黄狗宝都给我拿出来!”

    包士卿和包有丁闻言而动,立刻搬来了大小箱子,放在了豪格面前,打开一看,顿时豪格的眼睛就晃瞎了。

    里面有肩部丰腴的梅瓶,有色彩绚丽的螺钿,有松江的棉布,有苏州的锦缎,甚至还有海外的玻璃瓶,最后搬过来一个一人来高的自鸣钟。

    琳琅满目,要什么有什么,豪格看了半晌,傻傻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突然之间,这小子眼神闪过一丝凶厉,他猛地抽出肋下的腰刀,挽一个漂亮的刀花,就把刀压在了包士卿的肩头。

    “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张恪派来的,想打探我大金的虚实?痴心妄想,东西老子都要了,你们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强盗,彻头彻尾的强盗!

    包士卿看得明白,豪格只是给他们诬陷罪名而已,目的就是要霸占这些东西。野人到底是野人,就算是建立国家,同样是一群野兽!

    要是让豪格把东西都占了,把他们赶走,冒险前来就失去了所有意义。包士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豪格不明所以,冷笑道:“你发疯了不成?”

    “哈哈哈,贝子爷,小的没有发疯,我就是恨自己眼睛瞎了!我本以为大金新创,气象一新,不会像明廷一样腐朽不堪,真是没有想到。堂堂贝子爷竟然巧取豪夺,一点都不客气,岂不让人寒心!”

    “好胆,你敢骂贝子爷!”

    德山上来就给包士卿两个嘴巴,打得他小白脸红肿,嘴角流血。可是包士卿一点不怕,傲然说道:“包某世代经商,早就知道一个理儿,富贵险中求。我本想着大金和明廷贸易断绝。我们走海路,把大金需要的东西送来。可是贝子爷竟然疑心我们是大明的间谍,试问有我们这样主动找死的间谍吗?”

    包士卿几句话声色俱厉,倒真把豪格给震住了。他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虽然心黑,但是还不够狡诈。

    小眼睛眨巴了几下,缓缓问道:“你们能弄到什么东西?”

    包士卿没有吱声。而是看向了身边几个拿刀的包衣。豪格黑着脸说道:“你们都滚一边去!”

    包衣奴才下去了,包士卿才笑道:“贝子爷,说起来我们包家在南直隶虽然算不得顶尖的世家。可是什么行业都涉及,丝绸、棉布、盐巴、瓷器、家具、茶叶、洋货,只要您想到的,我们就能拿到。这次带过来的不过是开胃菜,比这个好的,甚至皇帝佬御用的东西我们都能搞到。”

    豪格顿时皱起了眉头,吃惊地问道:“当真?”

    “这岂能有假,您看看这个!”

    说着包士卿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玉的小盒,轻轻打开,只见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这,这是什么东西?”

    “贝子爷,此物叫做福寿膏。”包士卿拖着小盒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还记得在来的时候,张恪把东西交给他之前,带着他到了一处密室。

    里面有几个铁笼,里面的人不知怎么回事,就鼻涕眼泪一起流,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有个家伙扯开了衣襟,露出嶙峋的肋骨,他伸着两只爪子,拼命地挠着,鲜血流的满地都是。看他的痛苦样子,包士卿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等到有人拿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放在了烟袋里,这些人吸食之后,全都安静下来,躺在笼子里,满眼都是迷醉的表情。就仿佛在他们的面前有无数美女闪过,天堂也不过如此。

    这就是福寿膏的魅力!

    一手制出这种东西的名医吴有性对张恪说道:“老夫只怕要背上万古的骂名了!”

    ……

    “贝子爷,此物据说原产海外仙岛,是西洋人首先发现的,他们带到了大明,大明的名医经过一番研究,加入了七十二种名贵药材,九蒸九煮,耗尽无数功夫,才能制出指头大小的一点……”

    “别废话,说着这有什么用?”

    “是,贝子爷,此物能够提神健体,消除暗伤疲劳,延年益寿,乃是无上妙物,尤其是服用之时,灵魂飘荡,有神游九霄之妙。研制出来之后,立刻被列为贡品,上呈明朝皇帝。”

    “噢,这么厉害?”

    豪格将信将疑,接在了手里。

    “既然皇帝佬专用的,你怎么弄到了?”

    “贝子爷,正所谓钱通神路,研制此物的名医偷偷将方子留给了家人,结果被几个读书人听说,花重金买了过去。如今的江南有些世家大族都在享用,妙处难以言说。”

    豪格眯缝着眼睛,想了半晌,突然眼前一亮。

    “我这就去验证一下此物的功效,若是真有那么神奇,从此之后,你们在大金境内经商,本贝子罩着你们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图谋长生岛

    野猪皮从万历十一年起兵,征战三四十年,虽然身体依旧雄壮,能抡动几十斤的大铁刀。∷四∷五∷中∷文△¢,每逢战事,必然身先士卒,斩将夺旗。

    可是老了就是老了,多年的戎马生涯,给身体造成了无数的暗伤,已经陆续开始爆发了,病痛折磨着老奴。

    昨天夜里,大妃阿巴亥打扮的格外妖娆,在老奴面前翩翩起舞,柔媚的身段,饱含深情的眼眸,勾魂摄魄,简直就是西施在世,妲己重生,把老奴的魂儿都勾走了。

    他恨不能立刻包大妃阿巴亥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猛地起身,老奴的左腿突然抽搐起来,膝盖疼得钻心刺骨,冷汗顺着鬓角就流淌下来,几乎摔倒。

    “啊!”

    阿巴亥惊得花容失色,慌忙扶住了老奴,关切地问道:“汗王,您可别吓奴家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叫太医?”

    野猪皮脸色铁青,长叹一口气:“叫他们干什么,来看朕狼狈相吗?”

    阿巴亥慌忙跪倒,哭得梨花带雨。

    “臣妾不敢,可,可是汗王身体要紧,奴家还有三个孩子都指望着您呢!”

    看着爱妻抽泣,老奴难得心头软了下来。

    “起来吧,朕这就是老毛病了,一到下雨阴天关节疼得厉害,过两天就好了。”

    阿巴亥将信将疑,扶着老奴去休息。

    果然当夜格外的闷热,到了三更天以后,暴雨如注,闷雷滚滚,吓得阿巴亥依偎在老奴怀里。

    老奴预测的本事比起天气预报可是厉害多了,不过他丝毫没有喜悦,放着千娇百媚的佳人在身边,却是有心无力。老奴百爪挠心,羞愤异常,别提多难受了。

    转过天老奴的怒气还在,对手下人遭了无妄之灾,非打即骂,更有一个侍卫被踢断了一条腿。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老奴退到了后面,无心政务,就让人给他读《三国演义》,偏偏又读到了白帝城托孤一段。更令人烦躁不已,突然有人来报。

    “汗王陛下,四贝勒皇太极求见。”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皇太极晃着高大的身躯走进来,匍匐跪倒,格外的恭顺。

    “启禀父汗,孩儿得到一样宝物,特意献给父汗。”

    谁都盼着送礼。老奴也不例外,好奇问道:“是什么东西?”

    皇太极急忙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送到了老奴的面前。

    “父汗请看,此物名叫福芙蓉膏。听说是用几十种名贵药材精心熬制,功效非凡。”

    老奴一看脸上满是鄙夷之色,一扭头靠在了椅子上,不屑地说道:“这玩意朕见得多了。不就是春药吗,汉人最喜欢故弄玄虚,他们不是刚有一个皇帝吃死了。本汗还没活够呢!”

    野猪皮还真有些见识,他当初在李成梁手下当差,时任李成梁上司的是蓟辽总督谭纶。

    谭纶是抗倭名将出身,屡立战功,他任总督期间,蓟镇有戚继光,辽镇有李成梁,猛将强兵云集,把大明的北疆弄得铁桶一样。

    当然谁都不是圣人,谭纶之所以能升官,是因为他走了张居正的门路,据说献上去的就是大名鼎鼎,金枪不倒的百花仙酒……

    谭纶和张居正都因为用药过多,纵情声色,都没有活过六十岁,死的时候浑身燥热,极为凄惨。

    ……

    这段公案虽然过去几十年,老奴还记忆犹新,并且时常告诫自己,不要随便乱吃药物。因此见到皇太极献药,他相当不满。

    皇太极不知道缘由,可是也不敢在老奴心里留下坏印象,急忙辩解说道:“父汗,此物绝不是普通的丹药。儿臣已经找了五个老兵验证。他们使用之后全都说精神百倍,神清气爽,浑身有劲,尤其是原本的暗伤,关机疼痛全都好了。”

    听到暗伤,老奴可坐不住了,急忙问道:“当真?”

    皇太极急忙磕头碰地:“父汗,儿臣岂敢欺瞒,若是父汗不信,可以找人来实验。”

    “嗯!”野猪皮拖着青玉盒子,眼珠来回乱转。

    “你一片孝心,朕就收下了。”

    老奴打发走了皇太极,对着芙蓉膏看了半天,他只是扔在了柜子里,并没有使用,显然是心有余悸。

    转过头又是闷热的天气,夏季正是雨水多的时候,老奴浑身的关节又开始疼痛难忍了!

    其实光是疼还不要紧,如花似玉的阿巴亥就在身边,幽怨的眼神,老奴只觉得受了无比的屈辱。

    “去,把福,什么膏拿过来!”

    ……

    明朝的宫廷没有秘密,大金也是如此,没有几天时间,就有人到处传说,老汗王服食一种灵药,经年累月的伤痛全都消失了,身体比年轻人都壮,搂着爱妃夜夜笙歌,羡慕死个人!

    更有人说此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长生不老,金枪不倒……

    八旗的王公大臣全都趋之若鹜,对灵药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老奴浑然不觉自己成了推销员,他吸食了几天,果然精神头也好了,疼痛也没了,顿时心情大好。

    “皇太极,你献药有功,要朕怎么赏你?”

    “父汗龙体康健,龙马精神,是儿臣的福分,岂敢居功。”

    老奴很满意他的恭顺,又笑道:“这个,芙蓉膏只有这么一点吗?用完了如何?”

    “启禀父汗,儿臣正要向父汗禀报。”

    皇太极将芙蓉膏的来历先说了一遍,然后又着重介绍了包家,说他们想要在辽东经商,请父汗恩准。

    老奴听完之后,眉头紧锁。

    “汉人倒是贪婪无度,那些山西人不也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吗!不过这个包家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他们可靠吗?”

    皇太极说道:“父汗问得极是,儿臣也没法替他们保证,不过儿臣觉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任凭再狡猾。也就占一次便宜。如今我朝物资匮乏,皮草、人参等土产又卖不出去,不甚乐观。儿臣想把交易的地点设在长生岛,离着腹地很远,也不担心他们窥伺机密,不妨试一试。”

    老奴急忙走到了地图前面,仔细观看,长生岛在辽东半岛的最南端,后世以盛产海参闻名。此处处在海上,也玩不了什么花样。

    “好。就是这里,告诉他们,大金对待朋友是大方的,只要他们能运来大金需要的东西,本汗不吝赏赐!”

    老奴想了想,又补充道:“尤其是福芙蓉膏,绝对不能少了。”

    ……

    “没想到,真没想到,老奴你也有上当的时候!”

    攥着包士卿的密信。山海关总兵于伟良是仰天大笑。

    “永贞,你说的芙蓉膏,真有那么大的瘾?我光听说喝茶有瘾,喝酒也有瘾。”

    “哈哈哈。比起芙蓉膏,那都不值一提!它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论是多硬挺的汉子,也承受不住烟瘾。没有几年,就会形销骨立。没有尊严,没有人格。没有志气,没有人性!只有能给他一点芙蓉膏,让他杀了亲爹都不摇头!”

    “我的天啊!”于伟良吓得一缩脖子,心说这辈子我都不碰芙蓉膏。

    “永贞,老奴吸了毒,要不了多久,保证银子滚滚而来,我提前祝你发大财了。”

    张恪的确非常高兴,他本想着把银元推广到建奴手里,借机套取白银。至于芙蓉膏,只是捎带的任务。哪知道竟然一炮走红,直接送到了老奴手里。

    看样子原本的计划要扩大很多了,光是赚点钱,实在是辜负了一番努力。

    “于兄,你在山海关有多少人马?”

    “骑步兵加起来,差不多八千多人吧,原本还能招募更多,我不是学你的精兵路线吗,就没急着扩军。”

    “嗯,八千也不少了,对了,水师怎么样?”

    “挺不错的!”于伟良笑道:“登莱水师拨了三千人临时暂住山海关,参将叫做明文远,是个狠茬子,永贞,你要是能把他拉过来,可是一大助力。”

    “那个明文远真能战吗?”张恪神情凝重,显然要有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他。

    于伟良也有些犹豫,迟疑地说道:“永贞,明文远是个悍将不假,可是他手上船只破旧,水兵拖欠粮饷日久,只怕……”

    “好办!”张恪笑道:“缺钱给钱,缺人给人,我只要求在三个月之内,水师要有跨海征战的本事。”

    话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别的了,于伟良拍着胸脯说道:“永贞兄放心就是了,我这就去找明文远,他要是没本事,老子就把他扔海里喂乌龟!”

    有了水师,张恪的计划渐渐成型了,包士卿他们鬼使神差,选择了长生岛作为交易场所,张恪对这个大岛也是垂涎日久。

    除了海参之外,张恪更希望把长生岛打造成辽南抗金基地,岛长30公里,宽11公里,足够安置三五千的精兵,最近处距离大陆只有358米。

    老奴在辽东倒行逆施,无数汉民百姓都想回归大明,而长生岛就是最好的基地。

    辽西,长生岛,皮岛……连缀在一起,就是完美的封锁线,把老奴困死在里面,再也别想兴风作浪!

    拿下长生岛,打痛老奴,鼓动百姓回归。

    三大战略目标摆在了面前,而包士卿就是最好的棋子,根据他的报告,建奴肆意征用劳役,百姓苦不堪言。正好利用贸易的时机,向辽东散发传单,鼓励百姓造反。只要点燃了辽东的烽火,建奴必定疲于奔命。

    到时候把吸引到长生岛附近的建奴一举全歼,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张恪看着地图,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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