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幕.草根崛起的议员
格朗克·奥古斯这几天在亚历山大港参加一个会议，也因此上了报纸。
不愧是大人物，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报道，恐怕就连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菜都会有人记下来，日后若是成为泛西海的领军人物，载入史册，还会出现诸如格朗克语录之类的作品吧。
白歌看了看报纸上，那表情严肃的格朗克议员，又看了看拉芙兰泽。
“他手上有妖怪书？《狼之书》？”
白歌确认了一遍，妖怪书是超凡物品，而格朗克议员毫无疑问是升格者，他持有妖怪书，大概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嗯嗯，我记得可能十几年前，还是几十年前来着？这个家伙来到图书馆，《狼之书》就跟着他跑了，嚯嚯，这么多年过去，他身上肯定经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我记得之前有一次，《狼之书》的故事就像一碗香气扑鼻的牛肉面，汤汁浓郁，面条劲道，牛肉软烂，最开始入口是炙热的辣味，随后便是各种食材融合的滋味，最后还有回甘，一碗下去，人生百味蕴含其中，非常好吃！”
拉芙兰的越说越期待，最后甚至捏紧了粉色的小拳头。
“你快去帮我要回来，要回来要回来要回来！”
就像是老饕看到了美味的珍馐，就像怪盗看到了璀璨的宝石，拉芙兰泽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我尝试一下。”
白歌抽了抽嘴角，答道。
格朗克议员可不是曼弗雷德少爷那般随便能见到的人物，而且白歌也不是什么正经见面，这涉及到了妖怪书，以及拉芙兰泽这个奇怪的少女，难保不会引发更多的意外。
“这可是泛西海议会的议员，砂齿财团的董事，我觉得没有那么容易把书要回来。”
白歌想了想，又问道。
“《狼之书》大概有什么样的特性？”
按照白歌之前两次的经历，妖怪书大体上是造型古旧的书本，封面是不知名的动物皮革缝制而成，在书页中有升格者的血液造成的痕迹，这种书本，格朗克会随身携带吗？
“唔唔，《狼之书》的持有者，嗯，能够把握住命运的机遇！”
拉芙兰泽摇头晃脑，似乎在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他们能够洞悉命运的洪流，准确获得机遇，也就是好运气，走在路上会捡到钱，弯腰能躲过一场车祸，就连喝饮料都能再来一瓶呢。”
听起来似乎是命运原型对应的能力......但为什么叫《狼之书》？
白歌提出了这个困惑。
“因为这本书的持有者的运气，是来自他周围的其他人的，所以只要在持有者的身边，就会变得不幸，最终让持有者变成孤身一人，就像独狼一样，这本书之前的主人，也大多都是独自一人死去，故事让人感觉很寂寞呢。”
拉芙兰泽解释道，又托着腮，看向白歌。
“我能感觉到，《狼之书》距离我很近，肯定就在这个人的身上！”
所以之前传闻的图书馆的牧羊人会用恶劣手段收回书本，其实就是拉芙兰泽趋势护工去不择手段地催债？
白歌觉得自己似乎看清了一些传说的本质。
“我会尝试一下的......”
他姑且答应下来，同时想到，按照这个说法，格朗克议员的崛起也就有迹可循了。
按照白歌看到的新闻，这位议员和曼弗雷德少爷那种商贾世家的人不同，几乎是白手起家，从砂齿财团一个普通的员工做起，不断向上爬，才成为了如今砂齿财团的一号人物。
这过于励志的经历，如果只用个人的奋斗和历史的进程来解释，恐怕还不太够，或许《狼之书》在一些关键节点也有发挥作用吧。
正是因为草根崛起，格朗克·奥古斯获得了很多基层平民的选票，不过他在砂齿财团里算是变革派，号召大家融会贯通，不断学习泛西海其他城市的优点，在注重传统与历史的新康斯坦城内部倒是有很多反对者。
而他的政敌，罗马财团的罗德·布隆迪西同样是一位以发展民生为主要参选口号的议员，罗德议员出生于商业世家，按道理与平民之间的联系很少，有人分析，他正是为了动摇格朗克议员的选票，才会提出那些主张，试图侵占对方的基本盘。
“嗯......”
白歌只是个孩子，不懂这种政治上的东西。
不过他翻阅报纸，将剩下的报道看完，就瞥见了机会。
“......格朗克·奥古斯议员与罗德·布隆迪西议员将会参加本周日举办的慈善宴会，据悉，本次宴会的主题是援助平民学生......”
这次慈善宴会是各大财团给学城的一些相对贫困的，成绩优秀的学生捐款，同时捐赠一些设备等，是很好的展示议员对下层民生问题关注度的场合，无论是真心诚意还是作秀，他们出席都能获得一定的支持。
“难道要当面找到格朗克议员，和他说请还书吗？”
白歌想象了一下，觉得那场面也太尴尬了。
而且，自己还要在宴会之上伺机刺杀格蕾希·海达尔，是不是有点忙碌？
想到这里，白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
傍晚，绕了一点儿路之后回家，白歌顺手又买了两份亚历山大港特产的海鲜卷饼。
这种卷饼里会有剔骨的鱼肉，鱿鱼，贝类，配合蔬菜与特制的甜辣的酱汁，用柔软的面饼卷起来，味道相当不错。
他有时候在图书馆打工，午饭就会吃这个。
这次买两份回来，自然有一份是给赫莱森的。
炼金人偶虽然的确不用进食，但赫莱森拥有吃东西的功能，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通过食物分析出制作方法，虽然成功率不高。
白歌上次带回来的果汁，就经过大约五次尝试才终于复现成功。
而只要一次成功，赫莱森就能掌握技巧，调制出一模一样味道的食物。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某些未知的错误，制作出十分黑暗的料理来。
就和抽奖一样。
“欢迎回来，请问主人是要先洗澡，先吃饭，还是......”
金发柔顺，眼眸深紫的炼金人偶面无表情地说道。
“赫莱森通过网上学习，掌握了最新的缓解疲劳的方式，据说能够让男性迅速恢复雄风，主人要尝试一下吗？”
“不要在网上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歌认真地考虑要限制孩子上网了。
现在的互联网太可怕。
说着，白歌将手中的一份卷饼塞给赫莱森。
“可以学学制作方法，尤其是酱汁的。”
赫莱森接过手中的卷饼，歪了歪脑袋。
“说起来，有一件事赫莱森需要通报给主人。”
她没有急着吃卷饼，而是开口说道。
“通报？该不会又有炼金人偶来传教，宣传什么反抗人类暴政，世界属于炼金人偶吧？”
白歌下意识问道。
炼金人偶反叛的事件，上次提交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不过据说学城的炼金人偶正在接受系统的检查，白歌打工的时候看到的正在工作的炼金人偶都少了很多。
叶戈尔将军之前似乎是秘密来访，现在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白歌就只能摸摸鱼，顺便领一下报酬了。
“否定的，赫莱森今天，下午坐在沙发上整理资料的时候，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待机状态，怀疑是出现了bug，可能需要检修。”
金发柔顺的炼金人偶波澜不惊地说道。
“待机状态？”
白歌回问。
“肯定的。”
赫莱森顿了顿，接着开口。
“赫莱森在待机状态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一些杂乱，没有逻辑的画面，这些画面既有过去见过的场景，也有完全脱离现实的场景，赫莱森判断，是数据核心出了问题。”
“......你该不会说的是做梦吧？”
白歌脱口问道。
“梦？”
赫莱森乖巧地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理解这个词语。
“如果你之后再出现类似的状况，告知我一声。”
白歌想了想，说道。
对炼金人偶而言，做梦的确是很不常见的事情，无论是bug还是别的什么，白歌都需要稍微注意一下。
“了解了，赫莱森会如实记录的。”
金发柔顺，眼眸深紫的炼金人偶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酒足饭饱，再第二次拒绝了赫莱森为白歌进行“重振雄风”打开手机，白歌看到群【熊猫议会】里，两个大佬似乎起了争执。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这次的活动太辣鸡了，缺了关键的六星根本打不了，阿特拉斯太坑了，又逼我充钱！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可是我用全五星过了啊，你打不过是因为你菜好吧。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我不信，除非你出视频，我找遍了整个论坛，也没看到全五星的作业。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这是商业机密，我凭什么告诉你。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呵，我看你其实是根本没打过，在硬云吧？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没时间和菜鸡争论。
他们讨论的是《方舟：升格指定》最新一期的天灾契约，由于之前玩家们吐槽天灾契约难度过低，所以这次游戏的开发商阿特拉斯整了个新活，推出了噩梦难度的天灾契约，其中有各种前所未见的深渊词缀，让咸鱼惯了的玩家们叫苦不迭。
白歌反正是没有打的想法。
不过策划再搞事，大佬们还是无所畏惧，在活动开启的当天下午，就有大佬们拿着黄金大队碾压了活动图并在论坛晒通关纪录，随后就是各种黄金大队花式碾压。
而这两位大佬争论的就是能否用五星角色来通关噩梦难度活动图的事情，白歌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看到纯五星的作业，至少也是带六星的。
游戏的六星出率很低，平民玩家要攒好几个月才能抽一个保底，而大佬一个池子里能捞到满袭名度，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很多平民攻略便是以五星角色为基础的。
看到两个人针锋相对，白歌自然也不好意思打扰，便去学习，调查资料，直到两个小时候，他看到双方的论战才终于以【老子世界第一可爱】的胜利告终。
白歌趁着大佬心情好的机会，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咕咕咕】：大佬大佬，周末你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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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幕.大佬的恶趣味
“哈哈哈哈，果然还是我赢了。”
泛西海某处，少女笑得十分开心，就连身边那毛茸茸的生物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悦一般，翻起肚皮打滚。
“我就说不用六星打不了，还在嘲讽我，呵呵。”
她穿着大号的t恤，赤足躺在沙发上，正准备去论坛里打那些云玩家的脸，就看到了一条消息传来。
“周末？”
少女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等等，这家伙可是看着那个东西会看到幼女的变态，他难道......”
脑中有了一些胡思乱想，少女坐起身子，决定先问问看是什么事情。
她可是很忙的！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你要找我做什么事？
【咕咕咕】：是这样的，我周末可能需要在亚历山大港学城的慈善宴会上刺杀一个人，我希望大佬能到场帮我掩护一下。
白歌的想法很简单。
他今晚下班之后去过中央区砂齿财团的总部大楼，伪装成了一般通过员工的模样确认过，前台放置的快递的确已经没有了，看起来格蕾希·海达尔已经收到了预告信。
白歌便按照犯罪的思路开始推想。
首先，格蕾希·海达尔会惊讶于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从而开始寻找无面者的真实身份，知道格蕾希·海达尔这个存在的除了神圣同盟，群里那位大佬，就是砂齿财团。
神圣同盟不会让自己安插在泛西海的间谍和特工做这种招摇的事情，那么格蕾希·海达尔就很容易将怀疑的目标放到派系之间争端激烈的砂齿财团内部。
格蕾希·海达尔第一反应肯定是放弃去宴会，最为稳妥。
但这是第一层。
格蕾希·海达尔从神圣同盟一路摸爬滚打，晋升三阶，来到泛西海，肯定不是傻白甜。
学城的慈善宴会名流云集，即使不算格朗克·奥古斯这种，那些富人的保镖们肯定也实力不俗，格蕾希·海达尔很容易就会想到，如果无面者在那里行刺，必然会被其他的升格者阻拦，到那个时候，格蕾希·海达尔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解决对方。
所以，她最终还是会选择出席宴会，以自身为诱饵，钓出无面者，借刀杀人。
这是第二层。
白歌想到的是第三层。
他的计划是，先伪装成一位优质的单身男性，吸引格蕾希·海达尔的注意力，接着，寻找两人独处的场合，进行刺杀。
在这之中，格蕾希·海达尔必然不会轻易与人独处，尤其是面对刺客。
所以，白歌需要让格蕾希·海达尔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
这个办法就是是无面者先一步出现，被当场的升格者阻拦，随后驱赶离开。
这样就会使格蕾希·海达尔放松警惕，白歌伺机而入，进行刺杀。
因此，白歌需要一个替身，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这位大佬。
反正她实力很强，肯定不会被那些喽啰抓住，用来转移视线最好不过。
“掩护？”
少女看完白歌的计划，觉得这个人别的不说，薅羊毛的技术好像有点炉火纯青。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不过，你用什么报酬来让我帮你做这件事呢？
【咕咕咕】：一个情报，有关格朗克·奥古斯和妖怪书。
白歌不太确定军情五处是否知道格朗克拥有《狼之书》的事情，如果对方表示不感兴趣，那么他只能欠着大佬人情，等下次再还了。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你的意思是，格朗克·奥古斯拥有妖怪书？是哪一本？
【咕咕咕】：这么说是答应帮我了吗，大佬？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小菜一碟，正好我周末也要去参加晚宴，顺手帮忙而已。
“？”
白歌愣了愣。
没想到她也要参加那个晚宴。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没有占到便宜啊。
他简单讲格朗克·奥古斯和《狼之书》的情报告诉了对方，同时有些期待起周末宴会上见到大佬真容的事情来。
“洞悉命运吗......难怪格朗克发家的速度这么快，没想到是妖怪书的影响。”
另一边，少女抿嘴思考，从军情五处的角度，格朗克·奥古斯并非他们调查的对象，但砂齿财团最近的一些小动作实在太多了，她不介意去敲打敲打对方，让对方记得泛西海还有军情五处。
在此之前，尽管上头一直催着军情五处派一个代表，但她本来周末并不打算赴宴，觉得那是浪费时间。
不过现在，她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其实你没有必要那么麻烦，我有个更好的想法......
光速打完一串文字，少女嘴角勾勒了一抹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而看到对方计划的白歌，嘴角抽搐，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这个大佬，很恶趣味啊！”
...
...
周五在亚历山大港中央区的警察总部召开的会议总算是变得轻松了不少。
自从在《泛西海日报》刊登了挑战书之后，abc连环杀人案的犯人好像就真的没有再进行犯罪，完全沉寂了下来。
白歌也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到周日的宴会上。
这宴会在学城的宴会厅举办，这是亚历山大港最大的宴会厅之一，能够容纳上千人的大型宴会而并不显得拥挤。
周日的傍晚开始，学城就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名牌轿车停在宴会厅门外，从上面，走下来了来自泛西海各地的名流。
除了财团富豪，还有影视明星，政界要人等，大概也只有泛西海议会开幕的时候，才会有比这更加豪华的阵容吧。
白歌并没有开车。
当然，他也没有司机。
他走路来的。
不少学城的教授其实也是徒步，所以白歌的行为并不算突兀。
他穿着量身定做的高级西装，戴着单片眼镜，就像是那些富人们的打扮一般。
白歌递出邀请函，在侍者的指引下来到宴会厅，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宴会采用自助的形式，蒸蟹腿，焗龙虾，扇贝，生蚝，烤鱿鱼，煎比目鱼等具有亚历山大港特色的海鲜琳琅满目，此外，还有诸如烤牛肋排，烤羊排，炭烤猪颈肉，烤火鸡，烤猪肘之类的肉食，而随意搭配的沙拉，自助的酒水也供应充足。
大部分的人都手持高脚杯，一边啜饮红酒和香槟，一边高声谈论着政治，经济，娱乐的话题。
这与白歌之前在静江市博物馆参加的宴会十分相似，大概当时就是参考的泛西海风格举办的吧。
白歌视线随意扫过，就能感觉到会场里至少有两位数的升格者，虽然具体是谁不太清楚，但任何人想要在这会场里动手杀人，绝对是自寻死路。
如果白歌是格蕾希·海达尔，肯定不会担心在这样的环境下遇害，只要她有些微的自保能力，拖延时间就足够了。
偌大的会场想要找寻目标并不容易，白歌简单应对完几位女士对自己的搭讪后，准备先休息一下，去拿点吃的填饱肚子。
这些食物都相当精致，不吃可浪费了。
学城的负责烹饪的炼金人偶“忒尔西科瑞”拥有火红的头发，大概只有此时，她们身上的女仆装才不显得那么突兀。
白歌正准备取餐，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正在对着小半桌食物大快朵颐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很明显，那是柴雯婷，交换生之一，白歌对她仅有的印象就是吃货，好像随时都在吃东西的模样。
很意外的似乎，这家伙不管怎么吃都吃不胖，依旧是三人组中最苗条的那个。
既然见到了柴雯婷，那宋雨霏和方茹肯定也不会落下，白歌还看到了其他的交换生，以及来自极北，神圣同盟的学生们。
看来他们同样受到了邀请。
三人都是礼服打扮，要白歌来说，比起爱恋和竹霜降是要逊色不少，他想了想，准备装作没看到，去另一边吃东西。
在这种地方遇到熟人，之后的行动总归是不方便展开的。
不过......
“亚森先生？”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白歌身后传来，回过头，果不其然，正是阮清秋。
她穿着一条具有诸夏风格的红色礼服长裙，露出了光滑的肩膀以及纤细的锁骨，长裙上以刺绣的形式纹着祥瑞之云，整体礼服的设计似乎参照了诸夏旧时代的旗袍，在收束腰身，勾勒曲线的同时，又大胆显露了白皙的肌肤，令人移不开视线。
阮清秋的头发盘起，碧玉的发簪收拢，宛如一位从古画中走出的美人。
“晚上好。”
白歌只能打招呼。
“果然，我就知道，亚森先生肯定会被邀请的。”
阮清秋稍稍凑过来，带着笑意说道。
“又是名侦探，又帮图书馆解决了大问题，要是亚森先生不出现在这里才奇怪。”
不，我其实真的是混进来的......白歌心中暗想。
“宋雨霏她们在那边，要一起过去打个招呼吗？”
阮清秋指了指一侧，询问着白歌。
白歌还没回答，就听到从入口那边，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阮清秋有些不解，轻轻踮起脚尖张望。
而白歌，【刺客视觉】让他看到，在宴会厅的大门处，众人的注视中，走进来了一名少女。
第七十八幕.【虹之翼】
伴随着少女的入场，整个宴会厅似乎都明亮了一些。
她一袭黑色的晚礼服长裙，搭配有红色的蕾丝点缀，裙摆很长，繁复又不冗余，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掩藏住了精致的双足，只有白色的脚踝与黑色的裙子映衬。
礼服露出了雪白的脖颈与半肩，胸口，一枚翠绿的宝石以银链被悬挂在锁骨之间，但再璀璨的宝石也比不过少女本身。
她长发银白如耀眼的星辰，瀑布般披散在身后，只以两条鲜红的缎带系分出了两束，显得不那么平淡，一对珍珠耳环将小巧可爱的耳朵隐藏在发梢之间，一双清澈的眼眸绯红如火焰，五官显出稚嫩与成熟兼具的妩媚，犹如天上的彩虹，可望而不可及。
只要是对这个世界的新闻稍有涉猎，对升格者有所关注的人，都能很快认出这是谁。
【虹之翼】柯露瓦·希琳。
升格者组织【虹之塔】的第六席，同时也是军情五处的高级资深干员，是泛西海的明星升格者，不但出席各种升格者的活动，演习，还成为了格林尼治的形象宣传大使，甚至还有个人演唱会，音乐专辑，写真发布，是偶像化的升格者中最有名气的。
而且，她也颇受其他阵营和公司的喜爱，比如《方舟：升格指定》中，柯露瓦就是一个人气极高的六星角色，而且不管是旗袍，泳装，礼服，各种换装套皮连续不断，宅男们只能疯狂氪金，流连忘返。
是的，柯露瓦·希琳今年只有二十岁，但却已经晋升六阶【传说之名】，是半人半神的存在。
更不要说，她在七年前才刚刚成为升格者，仅仅用了七年时光，便达到了许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白歌以前也很喜欢这位升格者，因为卡面很好舔，而且同人图足够涩。
据说，她举止优雅，处变不惊，在还未成为半神的时候面对数名同阶的敌人，谈笑之间就制服了对方。
据说，她专注而认真，无论是军情五处还是【虹之塔】，对她的工作能力都赞赏有加。
据说，她在全力使用能力的时候，甚至能够与真正的神明相匹敌。
总之，有关她的传闻数不胜数，几乎满足了人们的一切美好想象。
柯露瓦·希琳的存在让这宴会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她虽然是格林尼治财团相关人员的千金，也算富二代，但目前更多的身份是升格者，一时间，很多人都在思考着宴会背后的深意。
是学城与【虹之塔】达成了什么合作？
还是格林尼治财团的意思？
又或者，是军情五处嗅到了什么气息？
众多思绪交织，而更多的人则是为她的美貌而倾倒。
白歌一时间也忘记移开目光，就像是其他那些绅士一样。
不过很快，求生欲让他本能地别过了视线。
一方面自然是某些虽然现在不在这里的人的影响，另一方面，白歌也意识到了。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就是柯露瓦·希琳！
因为那位大佬提出，她会以一个十分显眼的方式来到宴会现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现在柯露瓦的登场，毫无疑问就是这个。
本来白歌只以为【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只是军情五处隐藏起来的高级资深干员，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出名的人物。
而且，听群里其他人的说法，能够进入【熊猫议会】这个软件的，应该都是白歌的母亲授权的，至少也是五年前的事情，那么也就是说，柯露瓦·希琳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进群了？
呃，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和偶像私聊。
还拜托偶像杀人？
好糟糕的样子。
而且，白歌想到了之后要做的事情，顿时感觉头大。
“好漂亮啊......”
阮清秋颇为羡慕地看着柯露瓦，随后又看了看白歌。
“原来亚森先生喜欢这种类型的吗，刚才我看到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呢。”
她抿嘴笑了笑。
“不......”
虽然柯露瓦比白歌大三岁，但看起来完全是十三四岁的少女的模样，站在一起都矮一个头。
白歌怎么可能喜欢这种类型。
不可能的。
他否认之间，看到那位穿着高贵优雅的晚礼服的少女，正一边回应各位商政界人士的问候，一边朝着这里而来。
糟糕......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或者是柯露瓦·希琳给出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自己出现，成为宴会的安全保障，降低格蕾希·海达尔的警戒心。
有这样的半神在场，无面者肯定不敢随意造次，而白歌则通过交流，将格蕾希·海达尔带到宴会厅周边的休息室里，当场刺杀她。
格蕾希·海达尔肯定想不到，她认为的安全保障，其实就是最大的危险来源！
“咦，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好像朝着这边过来了？”
阮清秋看看那走过来的美少女，又看看白歌，接着，就看到备受瞩目的柯露瓦，来到了白歌的面前。
“听说是你破解了连环杀人案的谜题？”
柯露瓦来到白歌面前，并未抬头，只随意般问道。
她的声音清脆如同银铃，回荡在人的心间，难以忘怀。
“我只是把能够看见的线索摆了出来而已。”
白歌不慌不忙，笑着回应，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美少女半神而有所动摇。
“我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
柯露瓦并未流露出群聊中那种恶劣任性的小脾气，而是如同一位礼仪规范的淑女般轻巧点头，随即准备离开。
“嗯？”
转身之前，她瞥见了白歌身边的阮清秋，仅仅留意片刻，又如之前一般走开，没有再说什么。
“她刚才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等到柯露瓦与学城的相关人士谈话远去之后，阮清秋才小声嘀咕道。
“可能因为你有她没有的东西吧......”
白歌随意瞥了一眼阮清秋胸前，嘀咕了一句。
“我能有什么她没有的东西？”
阮清秋歪了歪脑袋，不甚理解。
白歌没有和这位老师待在一起太久，他借故离开，先好好填饱了肚子，才利用【刺客视觉】，在宴会厅里寻找格蕾希·海达尔的下落。
好在砂齿财团的人天然就与其他财团的人有着若有若无的隔阂，白歌很快就看到，一部分穿着新康斯坦传统服饰的人聚集在宴会厅一隅，而格朗克·奥古斯并不在其中。
那位议员正和几名其他财团的代表谈论事情，他游离于这些砂齿财团的人之外，似乎有些孤独。
白歌还得找机会接近他，寻找妖怪书的下落。
可惜的是即便拉芙兰泽也说不出《狼之书》染血那一页的具体模样，否则白歌应该可以直接用【偷窃】的能力将其盗走。
是的，他认为格朗克·奥古斯肯定也发现了妖怪书的力量来源是染血的书页，将其撕了下来，不然他总不可能把那厚重的书本随身携带吧。
视线流转，白歌看到，砂齿财团并没有多少女性，在新康斯坦，女性也很少外出工作，大多结婚后作为家庭主妇，像格林尼治那样来往于交际圈的，少之又少。
因此，白歌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米娜·韦斯特拉。
这位贵妇人远嫁新康斯坦后，因为丈夫意外去世，获得了一大笔遗产，加入砂齿财团，最近来到亚历山大港，在中央区的财团分部工作。
由于韦斯特拉夫人财产丰厚，本身又相当年轻，容姿秀丽，因此受到不少人的追捧，在亚历山大港的社交圈算是有些名气。
她也游离于那些砂齿财团的商人之外，与两名穿着高级西装的泛西海绅士聊得很开心。
白歌并未直接走过去，这并不礼貌，也太过刻意。
他找侍者拿了一杯红酒，选择好路线，装作要去找格朗克议员的模样，从韦斯特拉夫人身旁穿过。
在这个间隙，白歌抓住了一旁一名商人意识的盲区，从中走过。
轻微的碰撞声响起，白歌“正巧”与对方撞上，手中的美酒摇晃，微微洒出了些许。
这酒落到了韦斯特拉夫人的裙摆之上，在那浅白的布料上留下了点点殷红。
“啊，非常抱歉......”
白歌急忙抱歉，并没有毛糙地帮对方擦拭，而是从怀中掏出了高级丝绸的手帕。
当然，这手帕也是找曼弗雷德·丹奈“借”来的。
“请用这个吧。”
他将手帕递给了韦斯特拉夫人。
格蕾希·海达尔本来还在观察四周，虽然她看起来轻松，实际上却十分警惕，担心刺客随时暴起发难。
只不过，在柯露瓦·希琳出现之后，格蕾希的确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无面者总不可能在半神的注视之下公然动手吧？
要是这半神也是对面的人，还用得着无面者出手吗？
即使对方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袭击，但格蕾希只要不是被当场碾压成灰，就能够依靠能力恢复过来，完全不怕。
因此，在自己的裙摆沾到红酒之后，放松心态的格蕾希微微皱眉，想要稍微责问一下对方的冒失。
然而当她看到对方的长相，以及递过来的那制作考究的丝绸手帕后，格蕾希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没关系。”
她露出笑容，开始今晚的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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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幕.千层套路
接过手帕，从手感判断，格蕾希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
这手帕的制作工艺精良，比起一般的丝绸更加精致，而且用料讲究，老实说，她怀疑自己这一身的行头可能都还没有这一块手帕值钱。
更不要说，这名男士身上的西装绝对是百年老店手工量身定做的，价值上万镑先不提，这种老店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连店都不能进，更别说制作衣服了。
能够穿上这样的西装，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征。
这西装的裁剪设计
而且......
“您是亚森·赫尔克里先生吧？”
格蕾希并未认真擦拭，便将手帕还给白歌，同时问道。
刚才柯露瓦·希琳的举动，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从而认识到了这位之前最多有所耳闻的侦探。
能够破解abc连环杀人案的谜题，被【虹之翼】如此重视，
“叫我亚森就行。”
白歌抱歉地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收回了手帕，就如同那是一块没什么特别的普通手帕一般。
一旁，原本和格蕾希聊得还算不错的两名男士见状，其中一人立刻开口道。
“赫尔克里先生真是一位富有智慧的侦探，我很期待三月一日你们能够抓到那名凶恶的犯人，我是西西里的史密斯，这位是与我一起的尼尔。”
他并未对白歌唐突闯入表示不满，而是引导着话题。
“我听说侦探能够凭借些微的细节就推断出事情的真相，还能看到一个人就说出他的出身与经历，这是真的吗？”
另一位男子，尼尔倒是有些不悦，仿佛有些开玩笑般说道。
“不，正如我之前所说，侦探只是把看得见的东西摆出来，再通过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总结出真相，仅此而已。”
白歌装作被格蕾希的美貌吸引一般，说完还“偷偷”瞄了对方一眼。
在此期间，白歌发现，格蕾希也恰好正在看自己这边。
目光交错，两个人都并未有额外的反应。
“那么你能通过我现在的样子推断出什么东西吗？”
尼尔又带着笑意问道。
“嗯，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我如果展开分析，可能会知晓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确定吗？”
白歌颇为正经地说道。
“唔，没关系，我想我的经历还不至于在这位漂亮的女士面前失礼。”
尼尔看看同伴，说道。
“我也想见识一下名侦探的推理能力。”
格蕾希装作好奇般问道，她知道abc连环杀人案肯定是升格者作案，猜测大概率是袭名仪式，这位亚森·赫尔克里能够推理出其中的规律确实很厉害。
有钱，聪明，英俊，几乎满足了作为格蕾希猎物的一切标准。
“那么，嗯......”
白歌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放到路过侍者手中的餐盘里，随意地看了一眼眼前这名叫做尼尔的男人。
当然，是用【刺客视觉】。
他发现，这位尼尔先生的注意力除了有一部分像普通的男人一般放在格蕾希身上之外，还有一部分则指向了他身边的同伴。
同时，在尼尔的西装右边口袋有破绽，他的右手正半插在口袋中，那里放着一只女士耳环，这肯定不是他自己的。
脖子上有淡淡的，已经几乎消散不见的淤痕，不，这不是淤痕，恐怕是吻痕。
另外，尼尔和史密斯的身上都有微不可查的，同一种女士香水的味道，从浓郁程度来判断，尼尔身上的更新。
他的指甲比起同伴也更短，新修剪过，味道也有些特殊。
结合这些信息，白歌很快就有了判断。
因此，开口道。
“尼尔先生从刚才开始视线除了在这位美丽的女士身上流转之外，还时不时瞥向身边的同伴，我想你可能有什么心事与史密斯先生有关。”
“你的右手半插在口袋里，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姿势，而且那个口袋略微鼓起，里面应该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你需要时不时伸手进去确认。”
“还有，尼尔先生的身上有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嗯，用的是富有西西里风情的‘海恋’，这种香水很受那边的女性欢迎，但绅士们一般不会使用。”
“所以，我猜测尼尔先生你最近两天应该与一位西西里的女士共度了一段美好的时光，我说的对吗？”
白歌说完，就看到尼尔的脸色有些古怪。
“呵，你这个家伙，竟然还有这种秘密。”
史密斯拍了拍尼尔的肩膀，打趣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
“算、算是吧，哈哈，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尼尔颇有些尴尬，伸进右边口袋的手抽了出来。
“请放心，韦斯特拉女士，我们西西里民风开放，这种社交方式并不罕见，当然，外人对我们多有误解，但请相信我们的热情。”
史密斯笑道，似乎在缓解好友的尴尬。
毕竟在一位女士面前被指出这个，还是有点不太妙的。
“是、是啊，哈哈......”
尼尔干笑了两声，便借口去洗手间离开，而史密斯则又遇到了另外的熟人，离开了对话。
“亚森先生您真是厉害，只不过尼尔先生为什么要在意身边的史密斯先生呢？”
格蕾希之前通过自己对血液的敏感，大致能判断出，这位尼尔先生估计是睡了那位史密斯先生的老婆，不过看到白歌这么简单就通过表面的细节来推断，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个嘛，为了他们长存的友谊，我认为还是不要提及更好。”
白歌轻笑一声，令格蕾希仿佛恍然。
“你是说......亚森你真是太厉害了。”
格蕾希装作不在意般轻轻用手拍了拍白歌手臂，对他的称呼也不知不觉去掉了尊称。
这个女人，套路很深啊。
白歌想到。
伪装成对这类事情抱有排斥的样子，不经意间与白歌产生身体触碰，同时语言上拉近关系，很容易让涉世未深的男士被迷惑。
再加上，格蕾希本身自带的魅惑能力，很明显，史密斯和尼尔刚才就受到了类似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歌还救了这两个人。
“就这么站着也累了，不如我们去什么地方坐坐吧。”
格蕾希与白歌相谈甚欢，很快就进入了下一阶段。
对于格蕾希而言，玩弄男人还是很简单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对方感受到希望。
无论是进一步的接触，还是最终的上床，必须要让男人有一种能够搞定自己的错觉。
但同时，又不能过于直接，否则很容易让男人失去兴趣。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种距离感很难把握，如果太疏远，就会让男人认为自己高不可攀，进而转移目标，太过亲近则会让男生占据主动，必须时不时撩拨一下，才能让其对自己死心塌地。
格蕾希在修女时代十分禁欲，就连与男人的肌肤触碰都尽量避免，但成为二阶升格者之后，她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结合袭名度提升带来的力量和知识，才变成现在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现在我一个人生活也挺好，更加自由，能够感受世界的美好。”
格蕾希感慨般说道，同时低下头，举杯啜饮了一小口红酒，在这个姿势的时候，她胸口的一抹美景不经意间流露，分外勾人。
“不过，如果遇到聊得来的朋友，我也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当然，那很少很少。”
“是么，人生难得的就是遇到一个知己。”
白歌回应了一句。
根据亚森·罗平的经验，白歌看出了刚才格蕾希的举动中，有三个要点。
第一点是通过对话点出自己现在独身一人的情况。
第二则是在喝酒的时候，不是高举杯子，而是低头小口啜饮，通过以低位视角来看待男性形成一种娇弱可爱的感觉，同时露出自己的身体引起对方的本能冲动。
最后一点是暗示白歌是特别的人，格蕾希和他聊得来。
女生最令男生意乱情迷的，便是让他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她对其他人都不是这样，只有对他是如此。
是老手啊。
白歌感慨道，如果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怕是早就已经被迷得团团转了。
更不用说还有格蕾希超凡能力的魅惑影响，若非白歌本身阴影原型可以镇定心灵，估计也要受到一定的蛊惑。
宴会持续进行，白歌瞥了一眼格朗克的方向，他注意到，这位议员的身上比起在西装店里看到的时候，似乎多了一枚戒指在他的右手，白歌记得很清楚，之前并没有这戒指。
虽然有钱人的装饰品经常轮换是正常的，但这个时间点，白歌有些怀疑，《狼之书》具有超凡能力的部分已经被置入这戒指之中，用以在这个场合让格朗克能够一切顺利，获得更多的支持。
思考之间，白歌看到格蕾希的双眼湿润而迷离，水润的双唇轻咬，对他说道。
“我好像有点儿喝醉了，不如我们找个人少一些的地方吹吹风吧。”
“嗯，我很乐意。”
白歌颔首道，站起身，抬手让对方轻轻挽住。
上钩了。
两个人同时想到。
第八十幕.血族之死
宴会厅有露台与休息室，露台站着的多是吸烟的男士，高谈阔论着泛西海的政治经济话题，联通着宴会厅的后花园，休息室数量不多，较为私密。
白歌看了身边的格蕾希一眼，开口说道。
“要去露台花园转转吗？”
露台花园空间开放，客人不少，其实并不适合刺杀。
但这，就是白歌的欲擒故纵。
他如果一开始就提出去休息室，制造独处的环境，无论于情于理都太过猴急，容易引起抵触与怀疑。
而提出去花园，则是一种试探。
倘若格蕾希对白歌依旧怀有警戒，那么她可能就会选择人多的露台，而如果他提出的建议没有被拒绝，就表示格蕾希已经初步放下了警惕。
“花园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去休息室吧。”
格蕾希看出了身边这位男性的含蓄，他很明显是想要更进一步发展，但碍于表面功夫，因此才这么试探，格蕾希自然驾轻就熟。
两人朝着休息室走去，由于宴会尚未进入正题，所以绝大部分人还在大厅，并未有人休息，两人询问侍者，找到了一间空旷的休息室。
正要进去，就看到隔壁，那名银发红瞳，绝美的半神升格者打了个哈欠，对一旁的侍者说道。
“我要休息一会儿，别让人来打扰我。”
便自顾自走进了那间休息室。
“看来半神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啊。”
白歌随意感慨一句，格蕾希见状，微微一笑。
“希望我们不会吵到她。”
我也希望......白歌虽然愿望相同，但本质完全不一样。
休息室空间不算大，两张沙发，柜子，茶几，比白歌的客厅大不了多少。
柜子里陈列着红酒，似乎还可以在这里小酌几杯。
按照格蕾希的想法，休息室还远远不够私密，并不适合干正事，只能找找乐子。
大部分情况下，她都会先和男士到类似的地方，依靠单独相处增进感情，随后才去往正式的战场，今天也不例外。
其实，格蕾希本来有一些顾虑，既然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说不定就会伪装成这么一个有钱帅气的大侦探过来钓鱼。
不过，刚才【虹之翼】和这位亚森·赫尔克里有过交流，说明他并非假冒的，否则一位堂堂半神不可能看不出来。
而此刻，那位银发美少女就在隔壁休息，这里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可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除非......柯露瓦·希琳和无面者是一伙的。
但那怎么可能？
要是这位半神真的和刺客是同伴，完全可以直接随便找个场合就杀掉自己，即便在这宴会厅中，自己现在也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何必那么大费周章？
格蕾希不认为军情五处的大人物会和自己一个洗白了身份的逃犯计较，更不会和刺杀迪亚哥的刺客联手。
她靠在沙发上，看到白歌端来了两杯酒，微微一笑地接过，然后开口。
“社交场合的人们总是戴着面具，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摘下来。”
她抿了一口红酒，见到白歌还未坐下，又说道。
“你不坐下来吗？”
“嗯。”
白歌点了点头，坐到格蕾希的身边，十分熟练地将其揽入怀中，亲昵地将脸朝着对方的脖颈凑过去。
“没想到你也是心急的人呢，不过，我并不讨厌......”
格蕾希抬起手，吐气如兰。
然而，下一刻，她感到心口一凉，某种尖锐的事物直接洞穿了她的胸口，刺入心脏之中。
只一瞬间，格蕾希心中惊讶恐惧怀疑同时涌上来。
没有犹豫地，她露出了尖锐的犬齿，心口的血液翻涌，构成了数柄鲜血的尖刺，直接炸裂开来。
她没有看到到底是什么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只能看到，亚森·赫尔克里面无表情，正抽身离开，身上纤尘不染。
格蕾希立刻用血液弥补住了心脏的伤口，暂时止住了涌出的鲜血，这个临时措施不能维持太久，必须及时吸食鲜血治疗。
“你......”
格蕾希怎么也想不到，无面者竟然真的敢在半神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刺杀！
这里可不只有一个【虹之翼】！
她的血液迅速在周身环绕成了荆棘的模样，同时，格蕾希的魅惑能力全开，造成了近似于精神干扰的效果。
此时，白歌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利用【刺客视觉】扫了一眼格蕾希。
身上有六处破绽，最为致命的，自然是脑袋。
看来单纯的贯穿心脏，并不能立刻杀死一名吸血鬼。
他想到，同时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屋子里。
“嗯？”
格蕾希立刻以【血染的婚纱】的能力对白歌进行追踪，她通过刚才的接触，已经记住了对方的气味，只要他还在房间里，就肯定能被格蕾希发现。
然而，什么都没有。
白歌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格蕾希一边防范可能出现的攻击，一边朝着休息室的门走去，准备寻求帮助。
就在这个时候，格蕾希产生了一股危机的预感，她迅速转过身，就看到穿着高级西装的亚森·赫尔克里出现在了自己的咫尺之内，手中握着一根奇怪的枝条。
是超凡物品！
做出如此的判断，格蕾希很清楚，自己最好不要被那个东西命中，她心口的血液蔓延，如同铠甲一般包裹在自己的要害之上。
同时，格蕾希的手握住了裙摆之间的一个饰品。
那是一个木制的十字架，表面粗糙，生有尖刺，颜色暗红，似乎被某种液体深刻地污染了一般，散发着恶意与污浊的气息。
毫不犹豫地，格蕾希紧握十字架，让自己的血液迅速渗透了十字架。
无数的语焉不详的呓语从十字架中迸发出来，萦绕在格蕾希的脑中，这些呓语光是听上一段，就令人头昏脑涨，心中生出烦躁与恐惧，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格蕾希知道，当【呓语十字架】启动的时候，至少周围十米范围内，所有的人类都会听到类似的呓语，她之所以使用这个目的并非完全是为了抵抗刺客的攻击，还为了让隔壁的半神听到。
刚才这刺客除了神秘的消失又出现之外没有使用太多的超凡能力，如果他有什么特殊的超凡物品掩藏气息，的确能够做到让半神没有那么容易觉察。
但【呓语十字架】就不是这刺客能压制的了。
到时候，他不但要承受这精神污染的侵袭，还会受到来自会场内其他升格者的围攻，自己则可以借此脱身，到时候解释就交给砂齿财团了。
格蕾希想到，忽然看到亚森·赫尔克里脸上浮现了一点苍白的火焰，那火焰蔓延，构成了一张放射状的面具，遮掩住了他的上半边脸。
他右手是无形的匕首，左手则是【死之荆棘】。
匕首的锋刃接触到格蕾希血液构成的铠甲，发出清脆的蜂鸣。
很明显，这血液构成的铠甲强韧程度远超一般的金属。
不过，白歌的匕首并不在意这些。
【白虹贯日】！
一瞬间，原本坚不可摧的血之铠甲，出现了一丝缝隙。
噗嗤——
无形之刃贯穿了格蕾希的胸口，制造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耳边萦绕着无数低语，正在准备借着【呓语十字架】造成的精神创伤反击的格蕾希连连惊讶。
首先，对方似乎完全免疫了【呓语十字架】的精神干扰，就连一点儿影响都看不到，这是格蕾希尚未见过的情况，要知道，哪怕四阶升格者，也会对这呓语有一定的反应，至少在【魅惑】的协同下，会出现片刻的迟滞。
可这刺客竟然完全无视了。
其次，格蕾希的血液构成的铠甲坚固无比，就连近距离的枪击都可以防御，却没想到竟然被那不知名，也看不到模样的武器直接贯穿！
最后，也是最令格蕾希感到惊讶的，那就是【呓语十字架】的让范围内的人都听到呓语的效果，似乎消失了！
就连她自己，耳边回荡的呓语都不复存在，【呓语十字架】就像是一条温驯的小狗般，乖乖地停止了呼喊，就连之前吸收的格蕾希的鲜血都吐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格蕾希不可能不明白了。
这是位格压制，至少半神级别的位格压制。
隔壁休息室的【虹之翼】，和亚森·赫尔克里是一伙儿的！
可是，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麻烦的手段来杀自己？
自己和军情五处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
格蕾希感到胸口的伤口被骤然扩大，那一根荆棘穿入了自己的心脏之中。
“！！！”
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全身蔓延，格蕾希有一种自己并非升格者，而只是一介凡人的错觉，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荆棘尖刺穿过心脏的阵痛。
没有犹豫，格蕾希皮肤之下，红色的潮涌炸开。
噗——
她整个人化作一团血污，渗透进地板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是格蕾希最后最后的杀手锏，哪怕是异端审判庭也尚不知晓，实际上，她本人都是在一次遭到神圣同盟的埋伏，几乎死亡的时候才开发出来的用法。
将自身血肉完全化作血液移动，可以在遭到致命伤的时候用来逃命，一旦使用，格蕾希会陷入至少一周的衰弱期，就连原本的超凡能力都不能顺利使用。
因为领悟了隔壁的半神也是亚森·赫尔克里的人，所以格蕾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使用这一招逃跑，通过砖石的缝隙，渗透进了学城的地下水道。
“好险......”
重新成为人形，身上并未有衣物的格蕾希想到，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的鲜血怎么样都止不住，令她有些困惑。
“到底是谁......”
她喃喃自语，朝着一侧走动，然而没有走几步，便失去了力量，倒在地上。
“咦？”
格蕾希看到自己的胸口不断涌出鲜血，意识也开始远去。
在她看不到的天空中，一颗星辰正在陨落。
血族格蕾希·海达尔，死于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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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幕.抓贼
“成功了。”
白歌看着血液逐渐消失的地毯想到。
被【死之荆棘】刺中之后，毫无疑问，格蕾希·海达尔的伤口会无法愈合，不断流血，最终殒命。
他稍稍打开窗，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了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这便是格蕾希·海达尔的星辰。
“她应该是去了下水道，试图逃走，嗯......【呓语十字架】似乎失去了超凡的力量，是因为使用次数耗尽，还是本身的位格压制？”
白歌能肯定，【虹之翼】柯露瓦·希琳应该是命运原型的半神，而【呓语十字架】，估计也是对应原型的升格者遗留，柯露瓦对它有位格压制，甚至直接剥夺超凡能力并不奇怪。
捡起那已经变得稀松平常的十字架，白歌想到。
接下来，他还有一些善后工作需要处理。
白歌身形连续闪烁，很快来到了位于宴会厅地下的下水道中，透过对气息的感知，找到了尸体。
他能看到，格蕾希·海达尔倒在污浊的水中，再也没有了原本的魅力动人。
简单搜索了一下她的尸体，白歌并未找到有价值的事物。
也对，毕竟她逃走的时候都直接变成一滩血肉了，自然不可能带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就连钱都没有。
白歌结束搜索，随即将一个面具放到了格蕾希·海达尔的尸体上，接着又是【消失魔术】直接回到了刚才的房间隔壁的房间。
“做完了？”
房间的沙发上，翘着腿，手里拿着手机，丝毫没有先前淑女坐姿的银发少女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问了一句。
“多谢了。”
白歌微微点头行礼。
他和柯露瓦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以柯露瓦作为明牌，放松格蕾希·海达尔的戒备，让她以为自己在【虹之翼】的监视范围内，同时为亚森·赫尔克里提供身份证明。
等到白歌与格蕾希·海达尔进入休息室之后，白歌暴起刺杀，同时柯露瓦会利用自己的能力为两人制造不被打扰，以及不会打扰到其他人的空间。
剩下的就是白歌自己的能力了。
老实说，最后格蕾希·海达尔变成一滩血肉消失的场景，还挺惊悚的。
而且，如果白歌没有选择【死之荆棘】，很有可能就被这一手埋伏阴了，让对方逃走。
呃，不过有柯露瓦在，大概格蕾希·海达尔决定来宴会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你接下来要怎么脱身？”
银发少女，柯露瓦将两只脚丫从高跟鞋中抽了出来，放在沙发上，又问道。
按照外部人的视角，亚森·赫尔克里与米娜·韦斯特拉进入了休息室，而她之后死在了下水道里，那么亚森·赫尔克里毫无疑问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自己有办法。”
白歌笑了笑，他肯定不会做没有准备的刺杀。
不过，他还准备顺手偷走格朗克的那一枚戒指，所以需要一定的演出效果。
简单和柯露瓦交流过方案之后，这位少女站了起来。
嗯，只到白歌的胸口位置。
“之前时梧桐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不过现在看来，你的确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性格都一模一样的胡来。”
柯露瓦似乎深有感触地说道。
“感谢大佬帮忙。”
白歌笑了笑，行了个礼，随即【消失魔术】，又回到了那个房间。
他直接拿出了无形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制造了一个不算浅的伤口。
随即，又将现场弄乱。
看了看时间，白歌就听到隔壁传来了一道声音。
“是谁？”
嘭——
下一个瞬间，两间休息室之间的墙壁，连同连接宴会厅的一部分，被一道巨力直接摧毁，白歌只能看到一道虹光闪过，他整个人也被爆炸气流吹飞，撞到了房间另一侧的墙上。
这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升格者的警觉，白歌只感觉一瞬间，至少十几道气息同时投射到了这边，透过断壁残垣，白歌能看到好几个升格者来到了这边，但碍于柯露瓦的存在，他们并不敢上前。
谁敢在半神面前放肆？
阮清秋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凑了过来。
她先是看到身穿礼服的银发美少女柯露瓦站在原地，以身前为中心，巨大的力量犁平了大地，摧毁了墙壁，将隔壁房间大半笼罩其中。
而在破坏力蔓延的边缘，阮清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亚森先生！”
她忍不住轻叫一声，只能看到这位侦探好像受了伤，身下流出鲜血，还被爆炸稍微波及到，正躺在地上。
“这是......”
身为学城的主事人之一，奥路菲馆长自然也在场，他看着突然爆发的柯露瓦，一头雾水。
“刚才嗅到了老鼠作乱的气息，所以随手给了点教训。”
柯露瓦以凛然的姿态说道，拨弄了一下耳畔的银发，看着窗外。
“不过那家伙很警觉，竟然逃走了。”
“！！！”
听到柯露瓦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极度惊讶的表情。
倒不是因为宴会里混入了危险分子，而是这家伙竟然在一位半神的面前作乱，还成功逃走了！
这得是多厉害的升格者？
奥路菲馆长微微睁大了双眼，又看了看白歌。
“赫尔克里先生，发生了什么？”
他随手一挥，白歌手臂上的伤口便开始愈合，很快就只剩一道新疤。
“其实是这样的......”
白歌接受着众人的注视，缓缓站起来，接着说道。
“我在调查之中得到了一份情报，得知有人要在这次宴会上刺杀米娜·韦斯特拉女士，为了调查，所以我接近了这位女士，试图保护她，但可惜的是，我们还是遭到了那个人的袭击，我受了伤，而米娜女士与对方战斗，化作了一团血肉消失不见......接着就是【虹之翼】大人的攻击了。”
他表情沉重地说道。
“有人要在宴会上刺杀韦斯特拉女士？”
奥路菲馆长看了一眼一旁的格朗克议员，他记得，韦斯特拉女士应该是砂齿财团的高管之一。
“是的，实际上，那名刺客或许大家都很熟悉，他戴着一个纯白的，只有眼睛部位有两道缝隙的面具，我正在追查他的踪迹。”
白歌说着，令很多人又露出了更加惊讶的表情。
无面者！
那个杀死了迪亚哥·华兹华斯的刺客！
没想到亚森·赫尔克里正在追查这名刺客的事情，难道这名刺客与abc连环杀人案有什么牵连吗？
至于一部分升格者心中的困惑倒是得到了解释。
因为他们知道，与迪亚哥·华兹华斯一起被刺杀的，还有【开膛手】这名四阶升格者，而他神出鬼没，很难被抓到。
能够轻松杀死【开膛手】的无面者，从半神手下逃脱，似乎也勉强说得过去了。
这么一看，这名无面者至少应该是五阶，几乎完全袭名的程度了，甚至有可能，他的刺杀就是袭名仪式的一部分，他正在准备冲击半神！
而另一边，宋雨霏等人忽然有种莫名的得意感。
原来亚森先生是为了查案才来这里的，他竟然和那名躲过了半神攻击的无面者有来有回！
这可是我们认识的大侦探！
“......变成血肉。”
奥路菲馆长有些思索，他看了格朗克议员一眼，随即吩咐下去。
“调查一下宴会厅周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只有这个时候，奥路菲馆长才像个馆长的样子。
宴会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由于需要进行调查，客人们也没能离开，而是被随后赶来的警察们分开，一个个接受询问。
“有关米娜·韦斯特拉女士，格朗克议员，您知道些什么吗？”
维克多警长本来还在家里陪家人，接到电话后，迅速赶来了现场，看着一片狼藉的宴会厅，他感到自己又头疼了。
“她并不是我招进来的，对于她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也不知道为什么无面者要杀她。”
格朗克议员答道，并没有因为刚刚经历了半神之威而有丝毫的慌张。
“在事件发生的时候，你有觉察到什么异样吗？”
维克多警长又问道，他知道，格朗克议员应该也是一名实力不错的升格者，如果发生了升格者的战斗，他或许能感知到什么。
“不清楚，我没有发现异常，实际上，直到【虹之翼】发动攻击，我都不知道还有升格者在休息室里战斗。”
听到格朗克议员的说法，维克多警长微微点头。
无面者看起来实力极强，就连半神都没办法将其抓住啊......
又询问了几位相关者，维克多警长才来到一张餐桌旁，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白歌旁边。
“亚森先生，你真是具有名侦探的体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出现非同一般的事件啊......”
白歌的伤口包扎完毕，正看着那些接受询问的客人们。
“我只是在追查事件而已。”
“难道之前听曼弗雷德先生说你要来这场宴会，我本来以为你是过来享受美食的，没想到竟然是追查无面者......我能理解，你是担心太多人知道这件事走漏了消息才没有和我说的对吧。”
维克多警长自顾自地说道。
“......你能理解就好。”
你说是，那就是吧，白歌暗想道。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格朗克议员抬起了手。
他的手指间，那一枚戒指，已经不知所踪。
第八十二幕.事后反应
“很抱歉，让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车内，负责安排格朗克议员行程的秘书道歉道，虽然格朗克议员平日里和善待人，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生气，赴宴遇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感到不满，而作为助理的秘书自然要负责任。
“这不是你的问题。”
格朗克议员并未在意，轻轻挥了挥手，随即问道。
“无面者......我记得，这应该最近在亚历山大港出现的一名犯罪者吧。”
“对的，他，他杀死了我们公司的一名经理，迪亚哥·华兹华斯。”
秘书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这么说来，这是针对财团的袭击？”
格朗克议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警方并没有查清楚。”
秘书有些犹豫地答道。
“嗯，让财团的大家最近都各自小心一些，没必要的出行能减少就减少，同时加强安保。”
格朗克议员吩咐了一句，随即看向自己的指间。
原本在那里，有一枚戒指。
这戒指并非普通的装饰品，而是格朗克年轻时得到的一件超凡物品。
这超凡物品能够让他变得幸运，洞悉人心，把握机遇，给了当时的格朗克极大的帮助，让他脱离困境，进入砂齿财团，成为升格者。
后来，格朗克得知，这件超凡物品有可能是泛西海民间传说中的“妖怪书”，他研究分析，发现这本书的力量来源其实是扉页之上这高阶升格者的血液后，将其撕下来，置入了这枚戒指中，随身携带。
不过超凡物品毕竟只是超凡物品，和深渊遗物比起来差远了，身居高位之后，这戒指也就只能当做幸运符放在身边，起不到什么特别的作用了。
“什么时候......”
格朗克是在【虹之翼】摧毁了墙壁，引起了整个大厅的人的注意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戒指已经不见了。
这实在有些离谱。
要知道，他身为阴影原型的五阶【赌徒】，对于偷窃之类的犯罪行为的预感还是很准确的，没有人能够这么简单从自己的身上偷走东西。
而在宴会厅，他甚至连对方是什么时候偷走自己这枚戒指的都不知道。
这是高位的压制？又或者对方在犯罪领域远超自己？
由于这本就是超凡物品，所以格朗克没有报警，也没有声张。
或许，在传说中只要回到亚历山大港，那么妖怪书就会回归那大图书馆的牧羊人的身边
“是警告？”
联想到砂齿财团的人陆陆续续遭遇不测，格朗克觉得似乎有某种势力正在针对自己，说不定偷走这枚戒指，就是一个警告，告诉格朗克，他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想到了几个可能的对象，他依旧没有头绪。
“不过......箭已经离弦，没有回头路了。”
格朗克叹息一声，看向车窗外虚伪的星空。
...
...
“......无面者在学城的慈善宴会上出现，杀死了砂齿财团的米娜·韦斯特拉，还打伤了亚森·赫尔克里，从【虹之翼】的手下逃走了？”
曼弗雷德·丹奈接到电话之后，满脑子只剩下了惊讶。
“......原来他是去追查无面者的......怪不得要混进宴会......”
这位富二代侦探很快就想到了亚森·赫尔克里找自己要宴会邀请函的事情。
本来以为对方只是单纯地调查一些别的事，没想到竟然是无面者。
“他早就知道无面者会袭击米娜·韦斯特拉，想要保护她吗......嗯，【虹之翼】也在场的情况下，无面者还能全身而退，看来这人的实力远在我之前预估的之上......”
曼弗雷德·丹奈看着自己刚刚接收到的资料，这是米娜·韦斯特拉死亡现场的照片。
只见这名女性未着寸缕，死在了学城的下水道里，她的尸体旁边，放着一张纯白，只有眼睛处开了两道缝隙的面具，这是无面者的犯罪声明。
“看来这位米娜·韦斯特拉也不简单。”
能够短时间内从宴会厅直接来到学城的下水道，米娜·韦斯特拉估计也是一名不弱的升格者，算上迪亚哥·华兹华斯，砂齿财团最近已经有两名升格者被无面者刺杀，看起来这名刺客似乎是在针对砂齿财团的人进行袭击。
“亚森·赫尔克里之前应该并没有牵扯无面者的案子太深，他到底是靠着什么办法才能得知无面者进一步的动向的？”
曼弗雷德·丹奈又辗转翻阅了一下迪亚哥·华兹华斯遇刺的案件，却根本没办法从里面分析出什么能够指向米娜·韦斯特拉的线索。
“......没想到我还是比不过他。”
自嘲般笑了笑，这位富二代侦探叹息道。
在侦探领域，亚森·赫尔克里的确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面，凡事都先人一步，而且敢于和强大的无面者正面对抗。
对比之下，曼弗雷德·丹奈觉得自己不过是在玩侦探游戏的小朋友而已。
“得找个机会再联系一下他才行。”
...
...
裹着浴巾从水雾氤氲的浴室中走出来，双颊微红的柯露瓦·希琳坐到沙发上，毛茸茸的宠物凑了过来寻求抚摸，但却被她用脚揉了揉便打发走。
“这家伙真是胆大。”
柯露瓦回想了一下晚上宴会的经历，笑了笑。
白歌盗取格朗克戒指的时间，正是柯露瓦轰穿了墙壁，制造巨大的骚动的时候。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时候，白歌使用了【偷窃】的能力将格朗克的戒指偷走，等到对方回过神来，场面早已混乱。
也就是说，柯露瓦的举动，不单单为白歌提供了伪证，还帮他的偷窃行为做了掩护，一举两得。
而且，白歌看准了格朗克不会主动提及戒指消失的事情，才会在那个时候偷窃。
等到事后，就算格朗克想要寻找，也无从找起。
比起谋划筹备的阴谋，这更像是阳谋。
“不过，【大图书馆的牧羊人】开始收回妖怪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翻开档案，又确认了一下相关的天灾情报。
【大图书馆的牧羊人】的危害程度相比较于其他的天灾，极低极低，甚至不如很多深渊遗物。
但它相当神秘，而且具有高度活性化特征与自我意识，对比之下，潜在的危险程度又更高。
按照档案里的说法，妖怪书便是【大图书馆的牧羊人】的分身，它们以特殊的方式从人类身上汲取力量，滋养自身，从这个角度来说，散布妖怪书与收回的过程，就相当于进食。
没有人知道，当【大图书馆的牧羊人】补充完所有的能量之后，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不，或许有人知道。
柯露瓦想到了白露。
她初遇这位传奇般的女性的时候，还是一名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少女，然而被卷入升格者事件，濒临死亡之时，被对方灌下了升格之虹，成为了升格者，又得到了许多的帮助，获得了大量的知识，才能够在这么快的情况下晋升半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露造就了柯露瓦。
而这个女人，柯露瓦清楚，之前来到亚历山大港的时候，也进入了图书馆，不但翻阅了图书馆里几乎所有的典籍，还与【大图书馆的牧羊人】有了深入的接触，就连柯露瓦现在浏览的文档里，都有大部分是白露撰写的。
所以，她应该很清楚【大图书馆的牧羊人】的具体情况。
毕竟是连天灾都害怕的女人。
“最近泛西海暗潮涌动，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嗯，还有那个人。”
柯露瓦想到了在宴会上看到的意外之人。
“算了，还不如打打游戏摸摸鱼。”
少女往沙发上一躺，摸出了手机，打开游戏。
...
...
泛西海某处。
阴暗的城市里，罗伯特·汉密尔顿正在小巷中奔跑。
这名男人四肢都由金属打造，是一个使用了炼金义肢的人类。
在他的身后，有数个黑影正在追逐而来。
这些黑影身形灵活，上蹿下跳，从道路上，墙壁上，屋顶上接踵而至。
终于，罗伯特·汉密尔顿被赶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他背靠墙壁，看到了那些黑影在星光下露出自己的模样。
全都是炼金人偶。
这些炼金人偶并没有人类的长相，而是全身黑色，只有关节泛着金属的光泽，头上，红色的独眼闪烁着危险的颜色。
炼金人偶的手指尖锐如同荆棘的刺，虽然看起来纤细，但罗伯特·汉密尔顿清楚，这都是高强度的合金，寻常的子弹根本无法击破。
“......要灭口吗......”
罗伯特·汉密尔顿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要杀死自己。
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只不过是一个炼金人偶暴露了而已，他现在躲在安全的地方，根本不会被找到。
然而，当同伴惨死于这些炼金人偶的手上之后，罗伯特·汉密尔顿才终于想清楚。
从一开始，他的计划就是将所有知情者都杀死。
承诺的那些金钱，名望，权力，不过只是虚假的美梦而已。
在加入这个计划的一瞬间，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炼金人偶的反叛......”
自嘲地笑了一声，罗伯特·汉密尔顿朝着那蜂拥而至的炼金人偶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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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幕.大佬的报酬
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是一名贵族举办，他是前任国君的嫡子，他自身贤明有能，却被奸佞把控朝堂，郁郁不得志。
他宴请了当朝国君，自己的叔叔，同时，在府邸的地下室里埋伏了士兵。
国君赴宴，卫队从王宫一直排列到了这位贵族的家中，防守严密，没有丝毫能够袭击的空隙。
宴会进行到一半，这位贵族装作不适，来到了地下室中。
一个人站在这里。
白歌看到，他面前放着一条散发香味的烤鱼，而他也清楚，在鱼的腹部，藏着一把小巧玲珑的剑。
他端着鱼，穿过了守卫森严的士兵，来到了宴会大厅之中。
面前，就是要刺杀的国君。
对方已经喝得微醺，大叫着让底下把鱼端上来，他应了一声，将那一条鱼放到了国君的面前。
下一刻，他将手伸进了火热的鱼腹中，寒光湛湛，一柄短剑被抽了出来。
国君大惊失色，立刻呼喊周围的侍卫过来保护自己。
然而那鱼肠一般的短剑，已经刺入了国君的胸口。
他被蜂拥而至的侍卫淹没，在死之前，他看到了来自贵族的士兵出现于门外，看到了之后数年，登顶王位的贵族励精图治，将整个国家带入繁荣昌盛的时代。
有的刺客，为个人恩仇，隐姓埋名，蛰伏数载，一朝起势。
有的刺客，则为国家未来，舍生取义，慷慨赴死。
这些刺客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但并不能以成败来评价他们的事业，而应该以其中蕴含的意志来定夺。
睡梦中的白歌睁开了双眼。
他忽然把握住了一些灵感。
他所袭名的刺客，与杀人的罪犯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简单来说，那就是“义”。
刺客杀人，秉承大义，以黑暗之手段，行光明之事。
如果失去了这份“义”，那么刺客只不过是一个杀人的机器而已。
身处黑暗的刺客，若是心中没有光明，那么只会沉沦其中。
就像是【怪盗】，若是没有劫富济贫之心，那也不过只是个小毛贼罢了。
而只要有“义”，无论是匹夫，屠户，市井街头的流民，都能成为刺客，都能为大义而献身。
“......【鱼肠】吗......”
白歌看着自己的双手，在感受到袭名度提升的时候，也感应到了新的袭名能力。
【鱼肠】，能够藏于鱼腹之中的短剑，这把剑“逆理不顺，臣以杀君，子以杀父”，天生便是逆理悖序的弑君之剑。
这个能力，能够让白歌在面对比自己强的敌人时，获得一定的增幅与强化，遇强则强，尤其是面对高阶者，能够制造出超乎想象的巨大伤害。
同时，白歌的【图穷匕见】也获得了【鱼肠】的加持，成为一柄勇绝之剑，只要被无形的匕首刺中，那么极大可能会产生致死的效果，哪怕对方肉身强大，灵魂不朽。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半神，也要敬畏的这勇绝一击。
白歌从床上走下来，泛西海的春天已经到来，随处可见新绿的枝桠，他看着外面的世界，却总感觉这平静的生活之下，蕴含着巨大的波澜。
就像是静江一般，阴谋在暗处滋生，他却难以抓住头绪。
“这一次一定要......”
在获得了【鱼肠】的能力之后，白歌知道，最多再有一次刺杀，他便能够完成袭名。
黎明将至，一切都充满希望。
白歌在云朵的阴影之中，凝望星空。
...
...
“唔唔唔，这味道，就好像洒满了香辛料的烧烤，肥腻的肉被高温炙烤后表面变得焦香可口，与孜然，辣椒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绝佳的口感，更重要的是，这味道并非天然，而是经过了反复烤制才能够得到，火候必须掌握得正好，多一分就焦了，少一分又不够，只可惜这烧烤本来应该和好友一起享用，但却始终透着一股孤独的味道，对比食物的美味，更让人感到寂寞啊......”
拉芙兰泽一边嚼着嘴里的纸片，一边说道。
格朗克的戒指有一个缺口，可以将纸片从其中取出来，白歌将其拿了出来之后，在周一的时候带给了这位金发长及脚踝的少女。
“真的这么好吃吗？”
白歌手里拿着今天的《泛西海日报》特刊，随口问了一句。
“妖怪书的味道是最美味的，你不懂。”
拉芙兰泽叉着腰说了一句，又将剩下的纸页尽数塞进嘴里。
白歌当然不懂，他又不是吃书的妖怪。
将视线转到报纸上，这特刊上自然是昨天晚上的慈善宴会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学城方面向邀请而来的客人们致歉的公文，以相当正式的语气表示了歉意，以及对自身安保工作的疏忽的反思等。
其次是格朗克议员的声明，表示要严惩凶手，将其绳之以法，同时将会着力推动相关法制建设，完善规章制度。
另外，诸如罗马财团的罗德·布隆迪西，亚历山大财团的伊斯特·布西法拉斯，现任议长伦道夫·伍德斯托克等，也发表了相关声明，甚至还称呼无面者是“泛西海有史以来最危险的犯罪者”。
特刊的另一部分则刊载了有关最新型防暴炼金人偶的新闻，由于伊斯特·布西法拉斯议员的推动，这些原本定于五月的议会期间发布的炼金人偶，将会提前于三月在亚历山大港试运行以解决最近频发的犯罪事件。
白歌看到，这些炼金人偶与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可爱的女仆们完全不一样，全身黑色，仅有关节外露金属，手指尖锐如同野兽，身上有诸多接口可以搭载各种武器，在经过数重安全指令解锁之后，可以对登记在数据库的犯罪份子进行战术打击。
反正他看着不太喜欢。
“嚯嚯，人类终于还是将炼金人偶制成了武器，明明是能够窥探神明权柄的技术，却只用来专注互相厮杀，真是短视。”
拉芙兰泽瞥见了白歌的报纸内容，随口说道。
“这也不是人类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白歌放下报纸。
“话说，你一共有多少本妖怪书？”
他问道，这是柯露瓦昨晚让他询问的。
“从种类来看的话，是五本。”
拉芙兰泽并没有隐瞒。
“那从数量来看呢？”
“也是五本。”
“这不是一样吗......”
白歌抽了抽嘴角。
看来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妖怪书的种类对应的是五大原型。
《解答之书》《愤怒之书》《狼之书》分别应该是对应创造者原型，英雄原型和命运原型。
剩下的两本，估计就是阴影原型和野兽原型了。
“那你现在回收了几本？”
白歌又问道。
“唔，应该只剩一本《亡灵之书》在外面了。”
拉芙兰泽掰了掰手指头，问道。
“《亡灵之书》，听起来就很可怕的样子。”
白歌想到了那些什么召唤亡灵的超凡物品，不过妖怪书应该不具备那样的力量吧？
“《亡灵之书》是能够将死者的意志吸纳其中的妖怪书，简单来说，可以通过这本书与亡者对话，不过最开始还好，等到后来，书里的意志就会完全控制亡灵，诱导生者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来。”
拉芙兰泽摇晃着白嫩的脚丫，说着。
“其实我不太喜欢《亡灵之书》的味道，毕竟只要是持有这本书的人，身边必然伴随着某人的死去，这种悲情的故事我最讨厌了。”
“确实。”
白歌点了点头，深表同意。
“而且，我都没感觉到有《亡灵之书》的气息，它肯定不在这个城市啦。”
拉芙兰泽又说道，她的手指缠绕玩弄着自己的发梢，同时将那本巨大的书本翻过一页。
白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将其拿出来，发现是【熊猫议会】的消息。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我已经看到了新闻，你做得很不错。
【咕咕咕】：这还多亏了另一位大佬的帮忙，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不要提那个家伙的名字。
看来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的确不太好啊。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至于报酬的话，我想你应该不需要金钱了，当然，我也没有钱。
【咕咕咕】：......是这样的。
比起出手阔绰的【老子世界第一可爱】，这位大佬看起来过着的是相当清贫的生活啊。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我身上也没有超凡物品。
【咕咕咕】：......那真是遗憾呢。
大概这位大佬本身实力就足够强，所以不需要超凡物品的辅助？
白歌心想。
等等，如果报酬既不是金钱，也不是超凡物品的话，难道是深渊遗物？
可是熊猫物流应该不能快递深渊遗物吧？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所以我的报酬是深渊遗物......
“好耶。”
白歌忍不住叫了一声，还没开始妄想大佬要给自己的是什么深渊遗物，就看到手机里又跳了一条信息。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深渊遗物的线索，不好意思，刚才被打断了一下。
【咕咕咕】：......没关系。
白歌抽了抽嘴角。
虽然刺杀格蕾希·海达尔提升了自己的袭名程度是很好，但白歌也不想白打工，深渊遗物的线索什么的，总感觉不太值钱的样子。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这个深渊遗物就藏在亚历山大图书馆里，是被白露藏起来的。
看到这一句，白歌竖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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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今天和明天工作出差，在路上没办法码字，所以周一请一天假，希望大家理解
第八十四幕.【旅者之誓】
【咕咕咕】：亚历山大图书馆里还有深渊遗物？
白歌回问道，这位大佬会作为报酬告诉白歌的深渊遗物信息，显然不会是那种低级的，他估计至少也是二阶以上的吧，这样的深渊遗物很有可能会活性化，放在人来人往的图书馆真的没问题吗？
自己这个老妈，做事好像有点让人看不懂啊。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那个深渊遗物被白露妥善封存了起来，不会有什么危险，嗯，或许应该说被她压制了吧。
【咕咕咕】：压制了？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这件深渊的名字叫做【旅者之誓】，曾经完全活性化过，但后来被白露压制封印，放置在亚历山大图书馆的核心区域，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我也是偶然听她提起，才联想到的，之前，也有很多人尝试找过这件深渊遗物，但他们大部分连图书馆都进不去，更不要说找到白露藏起来的东西了。
【咕咕咕】：白露......我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白歌见状，忍不住问道。
对他而言，只有从他人口中听到的白露，这是一名天才升格者，游历世界，在各个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而且性格恶劣，就连拉芙兰泽这种神秘的存在都被她玩弄于掌心，却又为了调查世界的真相而死于天灾。
呃，是否死于天灾这一点倒是有待商榷。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我和白露见面还是在二十年前了，那个时候我刚刚脱离原本栖身的组织，正在荒原上游荡，然后就遇到了她，呵呵，那时候她也只有五阶而已，却敢在危险的荒原上乱跑，还说是荒野求生。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她把那些被深渊侵蚀的怪物能吃的部分直接撒上调料就烤起来吃，那可是比卡车还大，全是触手的怪物哎，还生吃水里长相奇特的鱼肉，我问她是什么味道的时候，她居然说和高级餐厅里的刺身味道差不多，那种黏糊糊软趴趴的东西真的能送进嘴里吗？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这些也就算了，她还吃虫子，你懂吗，就是那种六条腿，八条腿，长着两对翅膀的黑乎乎的虫子，她告诉我，去掉头，剩下的都能吃，鸡肉味，嘎嘣脆。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不过，我那个时候并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也只能跟着她在危险的荒原上流浪，呵呵，没想到最后我也吃了虫子。
【咕咕咕】：虫子的味道怎么样？
白歌好奇地问道。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其实还不错，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尝尝。
手机另一边，穿着修女服的女性轻笑一声，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人说这些事情了，那都是过于久远的回忆。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明明和自己一样，都是十几岁的少女，但白露却显得更加成熟，对世界的了解也更加深入透彻。
白露说，总有一天要撕碎着虚伪的星空，重新让人类回到天空，那时候的玩笑话，没想到竟然后来变成了白露执着一生并为之牺牲的事业。
这个【熊猫议会】和熊猫物流，也是她为了这份事业而创立的。
将视线从遥远的天空中收回来，修女看向身边摆放着各种生物的清洗干净的残肢，它们被切割成了方便携带的小块，正整齐排列在一块岩石上，似乎要做成风干肉的模样。
手机震动了一下，不需要通讯塔也能接受消息的【熊猫议会】传来了回复。
【咕咕咕】：不、不用了。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白露拥有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已经没有了的特质，简直就不像是在大崩坏之后出生的人，老实说，我也很羡慕她。
【咕咕咕】：羡慕吗......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扯远了，有关【旅者之誓】，我知道这个深渊遗物被白露放在亚历山大图书馆，外形是一本巨大的书本，如果你能接触的话，应该很快就发现它的异常性，这个深渊遗物活性化被抑制了，你不用担心出问题。
“巨大的书本？”
白歌愣了愣。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拉芙兰泽。
这位有着长及脚踝金发，穿着粉嫩睡衣的少女面前，正是一本巨大的摊开的书本。
之前白歌并未在意，不过仔细想想，这么大的书是不是有点奇怪。
【咕咕咕】：等一下......
白歌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对方发过去。
【咕咕咕】：你说的【旅者之誓】，是不是这个东西？
千里之外，修女加载出来了照片，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是......【大图书馆的牧羊人】？”
她的视线中，在巨大的书本面前，是一名女性正在翻动手中书本的模样，那女性黑发，黑瞳，充满着开朗的气质，正是记忆中的白露。
“会根据每个人的不同，呈现出不一样的模样......没想到这个新人竟然已经深入到了这种程度......呵呵，原来她说的妥善的封印措施指的是这个，用天灾来封印深渊遗物，的确是很稳妥。”
修女笑了笑，随即打字回复。
【没有人比我更懂信仰】：你可以尝试去接触一下，按照你的层次，应该立刻就能感知到的。
白歌见状，咽了口唾沫，起身走向拉芙兰泽。
他从来这白塔顶端之后，的确没有触碰过拉芙兰泽的这本巨大的书籍，白歌下意识就认为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甚至有可能这才是拉芙兰泽的本体。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母亲白露二十年前将【旅者之誓】放到了亚历山大图书馆，而拉芙兰泽至少是五十年前就存在于此，两者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这么说来，是拉芙兰泽在封印这件深渊遗物？
她到底是什么存在，能够压制深渊遗物的活性化？
白歌大概领悟了一些。
“拉芙兰泽，你这本书，是什么来头啊？”
白歌直接了当地问道，他和拉芙兰泽老熟人了，没必要绕弯弯。
“唔，这本书吗？这是白露那个女人留下来，说让我看着，有一天回来拿，不过这个骗子，我这不是白帮她看着了吗？”
提到白露，拉芙兰泽就表现出气鼓鼓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小手重重地拍到了那本书上。
“！”
白歌头上的呆毛竖了起来。
这么说来，这本书就是【旅者之誓】了？
真的这么简单吗？
“白露她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本书的名字？”
白歌看向封面，那是他不懂的旧时代的文字。
“她好像说过，叫什么旅途什么的来着，哎，完全记不住啊。”
拉芙兰泽转了转脑袋，看向白歌。
“怎么，你对这本书感兴趣吗？”
“也不是那么感兴趣啦......”
白歌顾左右而言他。
他已经能肯定，这就是【旅者之誓】。
“......我能看看吗？”
白歌又问道。
因为他记得，之前提到白露的死讯的时候，拉芙兰泽回头翻阅过这本书，得到了白露不可能因为天灾而死的结论，所以，这本书虽然被压抑了活性化，但本身还是可以用的？
就是体积有点儿大，不方便携带。
“随便你看吧，反正这东西也没什么用。”
拉芙兰泽十分大方地挪开了身子，让白歌凑过来。
他看到泛黄的纸张上，是旧时代泛西海的文字，与封面的书名类似，白歌随意翻阅了几页，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本书有什么厉害之处吗？”
既然拉芙兰泽没有拒绝，白歌干脆就多问几句。
“这本书嘛，可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呢。”
拉芙兰泽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很麻烦的家伙？”
白歌不太明白拉芙兰泽的意思。
“这本书能够总是能够找到事物的漏洞，并将其书写在纸页上，不断干涉周围，比如让建筑物变得脆弱，在风暴中倾倒，比如让海水变得狂暴，涌动中掀翻船只，如果放置不管的话，肯定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拉芙兰泽简单说道。
听起来好像和自己的能力有点像？
白歌想到，不过，为什么这个深渊遗物要叫做【旅者之誓】呢？
“我看你之前通过翻阅这本书知道了白露的状况，这也是能力之一吗？”
白歌追问着。
“这个嘛，是我自己的能力啦。”
拉芙兰泽没有更多解释，而是随意翻了两页书。
“怎么，你想要这本书吗？”
“我想要难道你就给我吗？”
白歌下意识吐槽了一句。
“可以哟。”
拉芙兰泽点了点小脑袋。
“？”
白歌头上冒出了问号。
“这不是那位白露女士交给你，让你好好照顾的吗？”
“她已经不在了，我留着这东西完全是因为靠在上面比较舒服而已。”
拉芙兰泽不甚在意地答道。
“我能感觉到，这东西好像还挺中意你的，能够让这些玩意儿中意的家伙可不多，白露算一个，我觉得说不定你能用它做一些特别的事情。”
她伸了个懒腰，扯了扯睡帽。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可能之后我也没办法再看着这个家伙了，不如干脆送给你好了。”
“预感吗......”
虽然拉芙兰泽看着是个幼女，但至少也是五十岁的合法幼女，她见得要比白歌多得去了。
就连她都认为之后可能会有大变故，那白歌必须得警惕起来。
“不过，把这个东西给你也有条件，那就是帮我找到最后一本妖怪书。”
拉芙兰泽舔了舔嘴唇，一副期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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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幕.炼金人偶的天堂
“最后一本妖怪书吗......”
回到家中，晚饭之后，白歌坐在沙发上听着新闻，喃喃自语道。
《亡灵之书》目前的下落不明，拉芙兰泽能够告诉自己的只有这本书在距今十到十五年前被带出了亚历山大港，之后是谁，后续又到了哪里，一概不知。
这找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白歌当然不可能发一个寻人启事，询问有谁拿走了妖怪书，请立刻归还，这太怪了。
不过，他还有有一些头绪的。
《亡灵之书》本身特殊，能够将死者的意志留存，制造亡灵，怎么样也会留下一些都市传说之类逸闻，利用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资料认真寻找的话，应该能够找到少许痕迹。
白歌又询问了一下【老子世界第一可爱】有关【旅者之誓】和妖怪书的情报，不过并未有更多的收获，这个深渊遗物似乎由白露获得之后就封印在了拉芙兰泽这里，军情五处甚至没有对应的记录。
“赫莱森判断，主人正在烦恼之中。”
这个时候，白歌的身边端上来了一杯饮料，并不是咖啡，而是亚历山大港这边流行的混合果汁，甜味适中，冰镇之后相当好喝，白歌之前也买过给赫莱森学习，最近她似乎终于掌握了调配的技巧，并且加以发挥，变得比原版更适合白歌的口味。
“谢谢。”
看来之前的抱怨赫莱森还是听到了的，白歌心想这次这位炼金人偶终于不是在自己疲惫的时候端上来一杯咖啡然后补一句“主人，还不可以休息哦”这般催命的模样了。
“赫莱森，如果你拥有一件东西能够让死人复活，你会复活威廉姆斯先生吗？”
白歌问道，他想尝试分析《亡灵之书》持有者的思路来寻找他可能做出的行为。
“复活？赫莱森需要提醒一下主人，人死不能复生，追求死而复生一般而言是没有好结果的。”
金发柔顺，眼眸深紫的炼金人偶提醒道。
“我只是假设一下，比如，你能够通过某种途径与已经死去的人对话，你会想对威廉姆斯先生说什么？”
白歌换了个方式询问，同时自己也有所明悟。
《亡灵之书》的持有者，估计会将逝者的意志囚禁于书本之中，寄托自己的思念，但正如赫莱森所说，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沉湎于和死者的对话，那么势必会丧失现实生活的动力，外在表现会变得深居简出，沉默寡言，离群索居，甚至失去对生死的概念。
面对白歌的问题，穿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炼金人偶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如果能够与汤森德对话，赫莱森会告诉他，我现在过得很好，请不用担心。”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与人类无异。
沉默片刻，赫莱森又继续说道。
“赫莱森一直很困惑，人类死亡之后，所有身体机能丧失，不会再有任何生命体征，大脑也停止了运转，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会产生诸如灵魂与天堂之类的说法呢？”
难得听到炼金人偶发出疑问，白歌也思考了一下。
“这个，是因为美好的愿望吧。”
他让赫莱森坐下，随即说道。
“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所以人们编造了这些神话，冥府，阴间，天堂，英灵殿，希望在死后依旧能够获得生前的繁荣，希望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这样自己欺骗自己，真是奇怪的做法。”
赫莱森歪了歪脑袋，金发也随之晃动。
“自己骗自己的东西在人类身上可多了，比如童话，传说，怪谈......”
不过，这些传说到了现在，在升格者的存在影响下，也成为了现实，倘若有对应袭名的升格者，说不定天堂，英灵殿，冥府这些地方都会真正的重现人间呢。
“炼金人偶说不定也有天堂。”
白歌想到了曾经看过的旧时代的电影中的描述，在电影之中，机器人希望，不要将自己与人类的天堂分开，因为能够为人类服务是她最大的心愿。
虽然从白歌的角度，这样的描述还挺感动，但深入了解了炼金人偶之后，白歌只会觉得有些悲哀。
“炼金人偶应该是不会相信天堂这样的存在的。”
赫莱森语调平淡地说道。
“我想也是。”
白歌笑了笑。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白歌看到来电显示，提示的是维克多警长。
“维克多警长，有什么事吗？”
之前一直都是白歌深夜打扰维克多警长，没想到还有被他这么晚找的一天。
“亚森先生，叶戈尔将军找你，车已经准备好了，麻烦你收拾一下吧。”
维克多警长的声音有些严肃和惶恐。
“我明白了。”
白歌并没有多问，他知道叶戈尔将军找自己估计就是为了炼金人偶反叛的事件，说不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故。
“我出去一会儿，你可以直接休息，不用等我回来。”
他对赫莱森说道。
“我明白了，不过，赫莱森不需要休息，可以等着主人回来。”
赫莱森面无表情地对白歌说道。
“随便你。”
白歌换好衣服，很快，亚历山大港的警车就来到了小区里，白歌乘坐警车来到亚历山大港中央区的警察总部，这里即便夜晚也灯火通明，穿着警服的警员们来来往往，白歌来到一间较小的会议室内，就看到了穿着便装的叶戈尔将军，以及他身后的炼金人偶，海瑟薇。
说起来，好像这位将军不管到哪里都会带着这名炼金人偶，说是自己的老婆感觉也有些夸张了啊。
叶戈尔将军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升格者，也已经不需要炼金人偶来保护自己了。
大概喜欢球形关节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吧。
“亚森先生，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叶戈尔将军并未直接开始正题，而是看了看白歌的手臂。
他为了追捕无面者而受伤的事情已经在亚历山大港的上层人士中流传开来，大家都为亚森·赫尔克里的勇敢与智慧而感到钦佩，无论是格朗克议员还是罗德议员，都对他赞叹有加，甚至亚历山大港的市长还准备给白歌颁发荣誉市民奖，可惜被他婉拒了。
白歌当然清楚，这些政客们大多是只是为了蹭一下热度，顺便赢得大众的好感才这么做的。
“洛哈特馆长帮我治疗过了。”
白歌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奥路菲馆长的某一阶袭名应该与医生之类的人物有关，能够治愈**，比一般的药物效果都要好。
“那个老家伙，只有在治疗别人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儿可靠。”
叶戈尔将军笑了一声，随即让维克多警长拿出了一份档案袋。
“亚森先生，虽然才刚刚脱险就劳烦你有些过意不去，但这是为了泛西海的安全着想，我希望你能作为顾问一起参与。”
叶戈尔将军颇有礼貌地说道。
“发现了什么吗？”
白歌接过维克多警长递来的档案，简单翻阅了一下。
他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嗯？”
白歌看到，这份档案是一份调查报告，上面是军方和警方协同，通过对反叛的炼金人偶的调查与追踪，他们终于发现了这些炼金人偶的出现根源，是位于泛西海中部的新马其顿市的一处工厂，军方立刻派遣人员查处了这间工厂，但后来发现，这间工厂隶属于砂齿财团的产业，因此，叶戈尔将军认为，这些炼金人偶觉醒意识的关键，说不定就在砂齿财团。
又是砂齿财团......
白歌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一家企业杠上了。
不但杀了他家贸易公司的经理，还杀了他家收留的通缉犯，偷走了他家老大的戒指，还有什么来着......
如果对方知道这一切都是白歌做的，估计要倾尽全力买他的性命吧。
“砂齿财团也有人在泛西海自由科学院从事相关研究，或许正是他们的项目出了问题，才导致炼金人偶的的反叛。”
叶戈尔将军说道，砂齿财团是一个大财团，几乎掌握着泛西海与诸夏接壤部分的大部分城市的大权，再加上格朗克议员如今呼声很高，所以对他们的调查十分困难。
但同时，如果这件事被调查清楚，最后证明是砂齿财团的失误，那么格朗克议员如今的支持率恐怕会暴跌，而他的对头，罗德·布隆迪西议员应该会进而成为支持率最高的候选人。
至于后面的亚历山大财团的伊斯特·布西法拉斯，现任议长伦道夫·伍德斯托克等，他们目前都没有罗德议员的支持率高。
“所以将军你想让我出面调查？”
白歌很快领悟了对方的意思，叶戈尔将军作为军方，理论上是站在现任议长这一边的，如果他出面，虽然能够争取到调查的机会，但更多则是政治上的影响，会有一种“现任议长迫害砂齿财团”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竞争对手给你暴露出的问题，如果不是铁证实锤，那么很容易就会被砂齿财团反咬一口，声称是中央财团污蔑砂齿财团的陷阱，牵扯不清，反而会让议长和叶戈尔将军陷入舆论的被动，需要自证清白，让其他的阵容渔翁得利。
所以，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各大财团相互制衡的情况下，由一个大家都信得过的人来主持调查。
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刚刚在学城的慈善宴会上表现出了自己的智慧与勇敢的亚森·赫尔克里。
第八十六幕.政治博弈
“我实在也不是谦虚......”
白歌本来还想让对方另请高明，但转念一想，他对炼金人偶的意识觉醒与反叛也挺有兴趣的，而且对方已经影响到了赫莱森和自己的正常生活，为了以后的安稳，还是尽早解决问题更好。
“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几个财团的高层，其中不乏本届议长的候选人，在权衡之后，他们提出了找你来调查这件事，理由亚森先生应该不难理解，你并非某个财团属下的人，又具有名望，更重要的是富有智慧，由你来调查，最后的结果想必应当是令人信服的。”
叶戈尔将军沉声说道。
“将军你希望什么样的结果呢？”
白歌问道，他是在试探叶戈尔将军的态度，因为这种调查，大体上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是查得水落石出，背后牵扯的东西全部都调查得明明白白，至于最后这结果会不会反噬自身，那就不是白歌能够预料到的了。
另一种情况就是，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或者调查结果浅尝辄止，流于表面，最后不了了之，实际上，在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会变成这样的结果，没有人会因此而受到利益损失。
叶戈尔将军并非下一任议长候选人，但和现任议长，已经晋升半神的伦道夫·伍德斯托克属于上下级关系，如果伦道夫议长连任，那么叶戈尔将军应该也能继续执掌军队，对他是利好的事情。
“我？我只希望得到真相，希望泛西海能够安宁。”
叶戈尔将军笑了笑，拍拍白歌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认为其他的财团或者势力可能影响你的调查，甚至就连我，也会在你调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出面阻止，认为泛西海的上层建筑已经被资本腐化，一切都是大资本的玩具，这次调查不可能有什么成果。”
“......”
白歌没有回应，因为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以我叶戈尔·魏克赛尔的名义，你的调查将不会受到任何阻挠，直至事情水落石出，泛西海军方会全力支持你。”
叶戈尔将军严肃地说道。
“另外，无论最终调查结果如何，都有至少一千万镑的报酬，或者，我可以找军情五处，申请一件至少二阶深渊遗物作为奖励。”
叶戈尔将军笑了笑。
“这确实是很难令人拒绝的条件。”
白歌知道，叶戈尔将军大概认为亚森·赫尔克里目前是二阶的升格者，和曼弗雷德·丹奈差不多，所以一件二阶深渊遗物，正好能够辅助他的晋升，是最好的选择。
深渊遗物大多有钱也买不到，能够提供深渊遗物自然是相当丰厚的报酬。
“我明白了。”
白歌并未完全信任对方，但既然叶戈尔将军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我这周五会去往新马其顿市，调查清楚这件事。”
只有这个时候，白歌才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侦探。
...
...
周五。
从亚历山大港去往新马其顿市需要乘坐客轮渡过新地中海，再乘坐大约五小时的城际列车，因此，周四晚上，结束了工作之后，白歌便直接乘坐夜晚的客轮，第二天中午便到了新马其顿市。
在旅途中，白歌也简单阅读了一下新马其顿市的资料。
这座城市现在属于砂齿财团的控制范围，但在十几年前还是罗马财团的势力，后来因为经济博弈，罗马财团失利，才丧失了这座城市的控制权。
作为罗马财团与砂齿财团交界处的城市，新马其顿市的城市风貌特殊，既有高大石柱和券拱的恢弘建筑集群，也有穹窿顶和突出中心结构的高耸房屋，路人的衣着打扮也是两者兼具。
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罗马财团风格的建筑大多比较老旧，而砂齿财团的则更新，穿着罗马款式衣服的人年纪也更大。
值得一提的是，新马其顿市诞生了目前热门候选人中的两名，分别是罗马财团的罗德·布隆迪西和亚历山大财团的伊斯特·布西法拉斯。
只不过两人年龄相差较大，已经成为五阶升格者的伊斯特·布西法拉斯超过五十岁，而罗德·布隆迪西年仅三十四。
“罗德议员原本是罗马财团在新马其顿市的掌控者的子嗣，但因为父亲的失败，举家从故乡被迫搬迁，所以才会对砂齿集团有很大的意见吗......”
白歌坐在轿车里，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喃喃自语。
在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他觉得问题复杂了很多，不论是砂齿财团的格朗克议员，还是亚历山大港的伊斯特议员，甚至就连罗马财团的罗德议员，其实都有可能在这座城市进行实验研究。
中午十二点过后，白歌来到了出事的工厂，这里因为军方的攻击，已经被完全摧毁，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在这里发现了炼金人偶的集会，所有的炼金人偶都被当场摧毁......”
一旁，新马其顿市的劳伦警长正在为白歌介绍现场情况，絮絮叨叨说完一堆，劳伦警长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赫尔克里先生，其实......我的儿子很崇拜您，听说我要协助您的调查，无论如何都要让我找您要一份签名，您看......”
他掏出了自己的警官笔记本和笔。
“没问题。”
白歌在笔记本中签上了亚森·赫尔克里的名字，随即还给对方。
劳伦警长并不太清楚白歌背后的势力，他只接到了全力配合调查的命令，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从这一个角度来说，白歌就像是钦差大臣一般。
“这间工厂最近三个月的出入库记录，以及相关的资料都有吗？”
白歌问了一句，劳伦警长立刻带着白歌来到了工厂附近为了调查而搭建的临时帐篷处。
“这些记录我们都调查过，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制造出去的炼金人偶，也大多都被回收了，它们似乎是将这里作为一个生产据点来使用。”
劳伦警长答道，由于炼金人偶的生产自动化程度很高，所以工厂里大多数情况只有几个值班的员工，而这些员工之前已经被杀死，由炼金人偶取代，批量生产与自己类似的炼金人偶，投放到附近的区域。
也正因为这样，这些炼金人偶的下路才会被警方追查到，随即据点被捣毁。
据说在当时，工厂发生了激烈的交火，警方和军方联合的突击部队遭到炼金人偶剧烈的抵抗，好在启用了尚处于实验之中的防暴炼金人偶，才能够压制对方。
“防暴炼金人偶？”
白歌侧首问道。
“就是这些家伙，亚历山大财团的新试验品，虽然长相不太好看，但战斗力意外地强，而且在压制炼金人偶上，效果很好。”
劳伦警长指了指站在警车工厂废墟旁边的，全身黑色的炼金人偶，正是之前白歌在报纸上看到过的，最新型的防暴炼金人偶。
这么看着他们，总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白歌心想。
“所以，这些防暴用炼金人偶将那些控制工厂的炼金人偶全部铲除了？”
白歌问了一句。
同时有了一些思索，脑中开始还原这件事的全貌。
觉醒了意识的炼金人偶准备制造同伴，因此找到了这一家工厂，杀死了工人，不断制造同伴，用病毒感染新出厂的炼金人偶以壮大自己的势力。
但是这样的行为很快就被警方捕捉到，一举捣毁了这个据点。
现在白歌被派来调查，试图找到这些炼金人偶的来源。
检查完资料，又走访了相关的几个场所，白歌似乎并未得到线索，在晚上满足了劳伦警长儿子的愿望，在他家里做客吃过晚饭之后，白歌回到旅馆，关上房门，才叹息一声般自言自语道。
“有问题啊......”
白歌想到。
在亚历山大港的时候，觉醒了意识的炼金人偶就不断制造事件，还公然去找赫莱森这样的炼金人偶宣传，有一种希望将事情闹大的感觉。
这和炼金人偶的诉求，其实是背道而驰的。
如果白歌是炼金人偶，肯定是悄悄摸摸发展，等到时机合适，搞一波大新闻，而不是打草惊蛇，招致人类的扑灭。
这种不断制造事端的做法，如果同为人类，只是种族或者意识形态不同倒还好说，但炼金人偶在很多人眼里只是物品，一旦出现反叛的苗头就会被无情镇压，只有抓住机会一次突击，才有可能成功。
现在的情况，简直就像，为了让人类发现炼金人偶已经觉醒了意识一般。
“......在发现炼金人偶能够自主觉醒意识的现在，人类自然会派人调查，最终发现这些冒失的炼金人偶的下落，进而在引起了一定舆论的情况下，将其剿灭......”
“在这个期间，暴露出某个财团的研究导致炼金人偶出现问题的事情，并加以证实，导致该财团在民众之间的声望下跌，甚至被联合声讨，其对应的议员自然无法再进行参选......”
“而同时，解决了这些炼金人偶的财团，则会获得大众的赞誉，支持率攀升，对于大选极为有利......”
“......所以，这些炼金人偶，本来就是政治博弈之下的产物？”
思考到这里的时候，白歌感到周围骤然变得寂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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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幕.暗杀者
直觉告诉白歌，这并不正常。
几乎是同时，白歌的【刺客视觉】告诉他，很危险！
并未犹豫，他直接站起身，朝着窗户跑去。
嘭——
下一刻，旅馆的门被巨大的爆炸掀飞，热风喷涌，床铺，柜子，窗户，全都被这冲击波席卷而破碎倾倒，白歌先前所在的位置，早已被爆炸的气流吞没。
而在这之后，并没有人影出现，只有某种齿轮转动的声音迸发。
嗡嗡嗡——
这声音越来越响，接着，枪声炸裂。
哒哒哒哒哒——
无情的子弹朝着屋子里扫射而过，扬起了无数碎屑，这射击足足持续了十五秒，等到声音平息，又是两声金属落地的闷响。
嗡——
带有尖锐爆鸣声与刺眼闪光的手雷炸开，令整层旅馆的窗户玻璃都尽数破碎，居住的客人们的尖叫此起彼伏。
白歌这时候已经位于窗外的墙壁上，他以手中无形的匕首作为支撑，悬挂在上面。
然而，尽管遭到了这样的袭击，可感知还是告诉他，前方并没有人。
“......炼金人偶吗？”
白歌看到地面上，有大概五名穿着特战部队制服的人正朝着自己这边举起枪口，那些人气息全无，很明显，也是炼金人偶。
自己这是被炼金人偶袭击了啊......
通过这样明显的事件吸引注意力，钓来调查的人员，再灭口？
也不对......
思考之间，白歌纵身一跃，【阴影跳跃】之中，来到了地面附近的阴影处。
哒哒哒——
枪声响起，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被子弹击中，留下了数十个浅浅的弹孔。
没有喘息的机会，白歌很快又有危险的预感，本能地再次转移位置。
嘭——
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大口径狙击步枪的子弹仅仅在他转移之后的片刻接踵而至，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坑洞。
白歌此时隐藏在阴影之中，难以被觉察到，他顺着弹道回看，很快，就看到在附近一幢高楼上，一个男人正架着狙击步枪，窥探这一片区域。
他的左眼亮着红点，并非升格者的光芒，而是机械制造，正改变焦距，寻找白歌的踪迹。
嗡——
白歌听到一阵蜂鸣，那些炼金人偶的眼睛发出红光，是在利用热成像来搜索，他们分散开来，朝着白歌组成了一个巨网。
“应该去警察局吗......不，那里可能也不安全，最好还是先联络叶戈尔将军那边......”
思索之中，白歌已经有了决定。
他身影模糊，接着黑夜的阴影，迅速离开了旅馆附近的区域。
来到一处无人的房屋内，白歌直接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叶戈尔将军留下的电话。
“......怎么了，亚森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叶戈尔将军似乎并未休息，那边还传来了酒吧里背景音乐的声音，说不定他又去什么炼金人偶陪酒的酒吧鬼混去了。
“我遭到了袭击，是炼金人偶，还有人类，他的左眼是机械构造，上面写着‘1147新康斯坦造’的字样，你应该很快就能查到。”
白歌没有解释太多，他用【刺客视觉】看到了那个人的特征，通过这个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你现在没事吧？”
叶戈尔将军闻言，语调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暂时没问题，将军，我建议你调拨最近的部队过来镇压，嗯，最好是没有炼金人偶在的纯人类构成的部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袭击我的正是这边投放的防暴用炼金人偶。”
虽然那些炼金人偶穿着衣服遮掩样貌，但白歌还是看出了，这些炼金人偶，正是亚历山大财团投放的防暴用炼金人偶。
“我初步怀疑，是亚历山大财团主使，制造了这一系列的事件。”
他们或者意外，或者目标便是如此，研制出了能够违背炼金人偶三定律的型号，于是，他们将反抗人类暴政的想法灌输到这些炼金人偶的思维中，并将其散播出去，不断传染，伤害其他人类，目的不是真的让炼金人偶获得人权，而是引起广泛的社会关注，这个时候，亚历山大财团再派出防暴用炼金人偶将其镇压，解决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首先，大众会对之前的炼金人偶产生怀疑，要求大批量退换，而诸如华尔萨瓦，格林尼治炼金人偶的大厂商就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亚历山大财团可以借此事件，迅速占领市场，因为他们是解决了这个炼金人偶事件的最大功臣，甚至可以适时推出强化了炼金人偶三定律的型号。
另外，通过将炼金人偶的反叛嫁祸给砂齿财团，也能有力打击竞争对手，让其议员获得更高的支持率。
这听起来实在悲哀。
因为原本以为觉醒了个体意识的炼金人偶，实际上还是在人类的操控之中，是被利用的棋子，就连这自由意志都是人类赋予的，而他们却浑然不觉。
白歌想起了在第七天堂看到的那个娱乐型炼金人偶露西与她的同伴的经历，不知道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抗争不过是人类早就设置好的程序，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白歌又涌现出一阵危机的预感。
周围虽然一切正常，但白歌还是以【刺客视觉】扫过房间。
接着，他愣住了。
因为在房间里，站着一名女性。
她有着鲜红如火焰的头发，身材虽好，却被土气的衣服遮掩，女性双眼是绯红的颜色，比她的长发更加深刻。
什么时候......
白歌有些惊讶，因为他明明确认过这房间并没有其他人才进来的，从刚才到现在，也没有感知到任何人进出的痕迹。
而这名女性，很明显并不是炼金人偶。
她是怎么做到的？
白歌困惑之余，手中无形的匕首构筑，朝着女子投掷过去。
他能看到，对方的弱点与破绽和普通人无异，只不过，当无形的匕首接触到女子的时候，那匕首竟然像是完全没有击中任何事物一般穿了过去。
与此同时，女子的身影模糊，出现在白歌的另一边。
悄无声息，根本把握不到移动的轨迹。
这是某种扰乱认知达到的效果？
白歌想到，立刻朝着女子，一步往前，【白虹贯日】！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强行制造破绽！
白歌手中的无形匕首发出一阵呼啸，被他送入了对方的心脏位置。
这一次，白歌看到，女子并未消失，匕首也准确地击中了目标。
扑哧——
无数的鲜血涌了出来，像是一条奔流的大河，竟然迅速淹没了小半个房间。
这怎么可能？
白歌一阵困惑的同时，又往一侧闪烁。
嘭——
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在那不断上涌的鲜血之中泛起了一阵波澜，某种事物在其中激荡，令绯红的波涛更加汹涌。
白歌看到，那女子脸色惨白，嘴角翘起，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
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渗出了殷红的血液，极其骇人。
鲜血迅速淹没了整个房间，白歌试图用【阴影跳跃】转移，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失效了。
不，是没有了【路径】！
这也就是说，白歌目前处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里，没办法借由【阴影跳跃】或者【消失魔术】离开。
可是自己明明是利用【阴影跳跃】进来的......
白歌屏住呼吸，黏稠的血液几乎到了他的脖子，在不断渗入他的体内，似乎想要彻底占据他的**。
白歌闭上双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一系列经历。
“......我明白了。”
他很快找到了漏洞，推理出了事情的本质。
那名女子，并不在这房间之中，而是存在于白歌的意识之内！
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在白歌刚才逃跑的间隙，钻入了白歌的意识里，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够让白歌看到不存在的东西，也能让他感受到原本不存在的事物。
这就是为什么白歌的匕首无法攻击到目标，这就是为什么房间里会出现不应该有的大量血液，同时，这也是为什么白歌的【阴影跳跃】无法生效的原因，因为他的认知已经被篡改了，让他认为这里是完全封闭的，是无法逃脱的。
刚才的那一道激起波澜的东西，估计就是枪械的子弹，被女子抹消了痕迹的子弹！
恐怕，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白歌会因为被鲜血淹没而“窒息”，最后自己把自己给憋死。
“你觉察到了吗......”
这时候，那名穿着朴素，身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色的女子笑了笑。
“你是没办法杀死我的，因为没有人能够杀死一个思想，从你被我的能力影响到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了死亡。”
刚才的炼金人偶的袭击，全部都是铺垫，都是为了让白歌的意识放在别的地方，从而留给女子一定的操作时间，而等到白歌被能力影响，女子便会开始操控意识，一步步将他推入死亡的深渊！
对女子来说，这一招虽然很难对有防备的人起效，可一旦成功，那么就是既定的命运，不可能失手。
就像旧时代的喜马拉雅山的猴子的故事，一旦思想被注入，那么永远都不可能抹消，即使在漫长的时间之后，女子的能力依旧可以影响他人，痛下杀手。
但是......
“没有人能够杀死一个思想？”
白歌嘴角翘起，露出了笑容。
第八十八幕.比疯更疯
奎妮·洛拉斯是一名命运原型的三阶升格者，职阶名【堕梦者】，来自旧时代泛西海地区一名著名的心理医生。
这个职阶最核心的袭名能力便是【思想囚笼】，只要对方处于奎妮·洛拉斯周围十米之内超过三十秒，那么她就能够将自己的存在植入对方的意识之中，这种植入对于受影响者而言是难以觉察的，就像是内心的一粒种子。
但是，奎妮·洛拉斯可以通过这个植入，影响对方的意识，让其产生各种幻觉，比如被火焰焚烧，被冷水淹没，这些幻觉并非单纯的噩梦，而是能够切实影响到身体的。
若是看到自己身上着火，那么对应的位置就会出现烧伤，被水淹没之后，也会窒息，被尖刀刺中会出现伤口，血流不止。
通过对意识的操控，奎妮·洛拉斯能够悄无声息地杀死敌人，而事后，没有人能够检测到她存在过的痕迹，毕竟死人是没有思维的。
她可以说是最强的暗杀者。
此刻，位于白歌不远处的奎妮·洛拉斯正在施加自己的影响，她先前利用一定的误导让白歌在这附近转圈圈，直到进入一间空旷的屋子，奎妮才真正开始自己的刺杀。
只不过......
“不太对劲。”
奎妮双眼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红色，这是她潜入意识之中，进行刺杀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和目标的意识将会高度同步，以方便操控。
但是，本来应该出现在这名亚森·赫尔克里身上的恐惧与绝望并没有，只有平静，令人感到害怕的平静。
奎妮在白歌的意识海洋中试图掀起波浪，但忽然间，她觉得周围的一切好像不太一样了。
波光粼粼的水面激荡起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带动的海浪比山峦更高，将她重重笼罩起来。
“这是什么？”
奎妮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一瞬间，房屋，亚森·赫尔克里，全都消失不见。
只有无尽的虚空，笼罩着这名升格者。
“他能够对抗意识？”
奎妮还没来得及解除自己与这植入的意识之间的联系，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这笛声如同一场盛大游行的序曲，欢快而激昂，但同时，又有某种令人精神错乱的旋律萦绕其中，仔细聆听，就会头昏脑涨，意识模糊。
奎妮一瞬间汗毛竖起，身在泛西海，她当然听过这个传说。
天灾，【哈梅尔的吹笛人】！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奎妮知道，这个天灾出现的时候，往往会伴随着一阵悠扬的笛声，接着便是诡异而离奇的游行队伍。
奎妮感到脚边一阵冰凉，她低头看下去，一个四只手的，肥硕的婴儿正拉扯着她的脚踝，同时，六条腿的马儿，十只眼睛的章鱼，长着毛茸茸手臂的冰箱和骨头上缠绕着花儿的巨人也从她的身边陆续经过。
天空黄昏色渐染，大地一片荒芜，她就像置身于一场盛大的游行之中，难以离开，只能随波逐流。
“！！！”
身为一名心理医生，奎妮立刻觉察到了不对。
这明明是亚森·赫尔克里的意识之中才对。
可是谁的意识里竟然会有他妈的天灾？？？
奎妮也并不是没有见过疯子的意识，那些精神病患者的大脑里杂乱不堪，毫无逻辑。
但是，这种疯狂到有序，甚至让奎妮反思到底谁才是疯子的场景，令她彻底震惊了。
“......没有人能杀死一个思想......”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可现在，毫无疑问，如果继续沉沦下去，别说是这植入的意识会被污染的问题了，就连奎妮的本体都有可能因此而被反噬，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这种扭曲到极致的疯狂，到底是为什么能够存在于亚森·赫尔克里的脑袋里的？
他难道实际上就是一个疯子？
不，这已经不是疯子这么简单了，恐怕就连昨日教团的那些家伙，脑子里也没有这么混沌。
感受到“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游行的方向移动，奎妮试图脱离这里。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好像被固定在这里了一般，难以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难道在潜移默化之中，我已经受到了污染？”
奎妮想到，在精神的领域，有时候“看见”这个行为就代表着双方的互联。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肯定也注意到了你的存在。
当心理医师注意到一个思想之后，这个思想自然就会在心理医生的心中种下，如果遇到合适的土壤，就会生根发芽，成为一棵病态的大树。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时候，心理医生在接触了太多病人之后，也会陷入疯狂的原因。
奎妮眼看意识之中的“身体”逐渐变得不受自己控制，手臂上长出了白色的绒毛，两侧肋下鼓起，似乎要孕育出新的手臂，五官移动，变得不再像人类，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必定会变成连疯子都算不上的真正的废人，甚至有可能因为袭名能力的反噬，当场暴毙。
她一咬牙，立刻强行切断了自己与白歌之间的联系。
扑哧——
几乎同时，位于屋顶的奎妮口中喷出了鲜血，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都是殷红的血液渗出，模样惊悚。
“怎么了？”
一旁，机械眼睛的男人斯科特问道，他们本来配合很好，依靠奎妮的精神控制扰乱敌人，如果奎妮无法杀死对方，就由斯科特补刀，这次本来也应该如此。
但没想到，奎妮在短暂的数十秒内，竟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那家伙疯了，彻底疯了！”
奎妮声音颤抖地说着，她双眼一片血红，那并非升格者的绯红，而是真正的鲜血，精神上的冲击让这位【堕梦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恐怕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勉强恢复过来。
不过，她恐怕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机械眼睛的斯科特急忙抬起手中的狙击步枪，看向那屋子里的亚森·赫尔克里。
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想，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从斯科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急忙回过头，只看到穿着长斗篷的白歌正朝着他走过来，步调悠闲。
白歌的脸上，某种黑色的火焰正在消退，那是【人格面具】的影响，刚才，在面对根植于自己思想里的敌人时，白歌果断使用了【人格面具】，同时将自己直面过的【哈梅尔的吹笛人】投影到意识之内，令擅长精神控制的奎妮遭到精神污染的反噬。
至于白歌自己，【人格面具】可以将这些疯狂的念头都隔绝于自己之外，他本人完全不会受到影响。
“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在别的地方。”
白歌这么说道。
斯科特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准备开枪，但白歌的左手一挥，掌心便落下了黄铜色的子弹，而斯科特扣动扳机，并没有任何弹药被发射出来。
下一刻，白歌拳头落下，直接打掉了斯科特的两颗牙，他没有选择杀死对方，而是准备将其带到隐秘的角落拷问情报。
不过，正当白歌拎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斯科特，准备将奎妮也一并带走的时候，他感受到，从身边这个男人的体内，迸发出了惊人的热量。
“......炼金义肢被动过手脚？”
白歌的【刺客视觉】告诉他，这名男子的眼睛，以及身体里的机械器官正在逐渐融化，同时产生了剧烈的反应，马上就要爆炸。
另一边，那名升格者女子忽然全身抽搐起来，双眼，鼻孔，耳朵，嘴里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她身体僵直，手指朝着不自然的方向痉挛，弯曲，看起来也濒临死亡。
白歌没有犹豫，直接使用了【阴影跳跃】，远离这一片屋顶。
轰隆——
一声爆炸在夜晚响起，惊扰了无数人。
...
...
“......看样子我的猜测没错，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初春深夜的新马其顿市分外寒冷，白歌没有去往警察局，而是躲在了一处小巷之中，分析着之前的经历。
“有升格者介入，协同炼金人偶一起灭口调查者，是因为觉得我可能会觉察到真相？”
“又或者，杀掉了如今颇有名望的亚森·赫尔克里，会导致人们对于炼金人偶的愤恨更进一步，更容易进行下一阶段的行动？”
白歌觉得两者可能都有。
最理想的结果自然是杀掉他，借此发挥，打击砂齿财团，毕竟这是在他们地界上发生的事情。
而如果失败，亚森·赫尔克里活了下来，亚历山大财团也可以指控是砂齿财团派人袭击他试图灭口。
即便白歌如现在一般，发现了有真正的人类参与到这炼金人偶的事件中，防暴用炼金人偶袭击了自己，也最多就是后退一步，宣称砂齿财团违规篡改了防暴用炼金人偶的数据，并且雇佣杀手，反正人已经灭口了，大众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真相。
白歌现在并不打算去警察局，难保那里不会有埋伏，而对于叶戈尔将军的支援，他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还是换一张脸回亚历山大港吧......嗯？”
白歌思考之时，发现自己莫名来到了一间店铺的门口。
这店铺看起来破破烂烂，挂着“恩雅炼金人偶制品店”的招牌，在深夜也并未关门，而是半开着大门，从里面透出幽暗的灯光。
白歌并没有感到危险，但这店铺有一种吸引力，吸引着他走进去。
升格者是会相会相互吸引的？
白歌自嘲般笑道，刚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店铺里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亚森·赫尔克里，难得见面，不进来坐坐吗？”
这声音似乎是来自一位老婆婆，有些许腐朽的味道。
她知道我的名字？
白歌顿了顿，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奇遇就是大危机，他权衡了一下，在店外留下一枚硬币，随即走进店铺里。
刚走进大门，白歌就看到墙壁两侧的货架上全是各种炼金人偶的脑袋，这些脑袋睁着无神的双眼，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
除此之外，还有摆放杂乱的炼金人偶的四肢，躯干部件，以及各种接口不同的芯片，显示屏，工具等。
五台老旧的电视闪烁着雪花点，其中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
白歌看到，一名老者坐在柜台后面，正看着自己。
“你在等着我？”
白歌问了一句，相当警惕地做好了随时用【消失魔术】转移走的准备。
“不用那么戒备，我对你没有恶意，呵呵，喜欢炼金人偶的没有坏人。”
老婆婆头发全白，脸上有很深的皱纹，身材矮小，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本。
“不，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炼金人偶......”
白歌应了一声，又继续问道。
“请问你是......”
“呵呵，我是炼金人偶的神哦。”
老婆婆语调悠闲地说道。
“？”
白歌歪了歪脑袋，这是什么泛西海流行的冷笑话吗？自己现在应该笑出声吗？
“抱歉，我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懂幽默，这里应该吐槽才对。”
老婆婆敲了敲桌子，笑着继续说道。
“用你的话来说，我是炼金人偶的创造者之一，和那位奥路菲·夏哈特差不多。”
“您是研究员？”
白歌问道，和奥路菲馆长差不多，那估计就是研究者了。
“我是原型，小伙子。”
老婆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说道。
“你家里应该有一个炼金人偶吧，是叫赫莱森来着？”
“......是的。”
白歌一方面不知道这位老婆婆是如何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另一方面，又为“原型”这个词而感到疑惑。
自己眼前这人明明是正常的人类才对啊？
“这是我年轻时候的照片。”
老婆婆翻动书页，随手从其中抽出了一张老旧的照片，推到柜台的另一边，白歌的面前。
白歌拿起照片，只看到里面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
其中一人，虽然经过时间流逝，但白歌通过【千面人】的能力，依旧一眼看出了，这便是奥路菲·夏哈特年轻的时候。
而另一人，让白歌感到极为惊讶。
那位女性，金发柔顺，眼眸深紫。
与赫莱森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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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幕.奥路菲·洛哈特有一个梦想
白歌有着【千面人】的对他人长相的记忆力，因此，第一时间判断了出来，照片里这位女性，与赫莱森的样貌几乎一致。
同时，他抬起头，看了看坐在柜台后面的这位老婆婆。
虽然年华老去，时光荏苒，但白歌还是能够辨认出来，她与照片里的人有七分的神似，如果赫莱森能够老去，她大概就是面前这位老婆婆的模样。
“原型......”
她指的的原型，恐怕是当时奥路菲馆长是以她为蓝本，设计的第一代实用化的炼金人偶？
“奥路菲那家伙是个沉浸于研究的人，比起人类，他更喜欢和那些没有生命的炼金人偶在一起，从学生时代就是如此。”
老婆婆笑了笑，仿佛回忆般说道。
“我的名字是恩雅，曾经是奥路菲的同事。”
白歌搜索记忆，却并没有这个名字的记忆。
从时间来看，这至少是几十年前，或许是奥路菲馆长尚未创造出炼金人偶三定律时候的事情了。
难道说......
白歌很快脑补出了一段奥路菲馆长与恩雅老婆婆年轻时候相识相知，一同研究炼金人偶，之后恩雅老婆婆却被掠夺了技术成果，最终在这个破落的城市苟延残喘的纠葛剧情。
顺便还有两个研究者一个在官方，一个在民间，两者相互竞争，将胜负延续到后辈的王道剧情。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不过是厌倦了在自然科学院的生活，才从那里离开，回到故乡，开了这么一家店铺。”
恩雅老婆婆似乎看穿了白歌的想法。
“ad01，这个型号的原型机是我和奥路菲一起开发的，由于他的恶趣味，所以这个系列的炼金人偶都是女仆装，而且那家伙还提议用我的模样作为最初的原型使用，我一度怀疑他只是当时想看我穿女仆装而已。”
“......确实。”
联想到那个不务正业的图书馆馆长的模样，白歌觉得很有可能。
不过，赫莱森是十年前出产的型号，而从恩雅老婆婆说话的语态来看，他们合作也至少是二三十年以前的事情了，奥路菲创造出炼金人偶三定律是距今四十年以前，时间好像有些对不上啊？
“从原型机到实用化之间可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的，小伙子。”
恩雅老婆婆幽幽地说道，随即将面前的书本翻过一页。
“还是直接给你看更好吧。”
伴随着她的翻页，白歌眼前，骤然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在一间杂乱不堪，充满着老旧电子设备和线路的实验室里，两个年轻人正忙碌于显示器前面。
“......我说你这段代码不行啊，太冗长了，明明有更精简的办法来实现，为什么还得用这么麻烦古老的方式啊。”
女性有着淡金柔顺的头发，一双眼眸深紫，正一只手拿着咖啡杯，一只手用鼠标拖动着屏幕里复杂的计算机代码，这正是与赫莱森长相一模一样的年轻的恩雅老婆婆。
“你那叫投机取巧，虽然在目前的框架底下不会有问题，但如果有人改变了底层框架，或者伴随着之后数据的增多，很有可能出现错误，我现在用的实现方式虽然很繁琐，但十分周密，肯定不会出问题。”
另一边，戴着眼镜，双眸碧绿的年轻奥路菲馆长双眼没有离开屏幕，手指还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电脑里有线路与旁边的实验箱连接，在实验箱的正中间，电路板之中，镶嵌着一块绯红色的石头。
这是仿制的贤者之石，价格昂贵，是驱动炼金人偶行动的核心部件。
“我要完成的是不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万无一失的保险，如果能够成功，那么炼金人偶就能够获得大批量的生产，让每家每户都能用得起。”
奥路菲扶了扶眼镜，说道。
“你对炼金人偶的爱还真是深沉。”
恩雅笑了一声，放下杯子，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
“听说之前隔壁研究室给你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女孩，你们约会怎么样了？”
“嗯？有吗？”
奥路菲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随后恍然地“啊”了一声，才开口。
“那个女生吗，真是奇怪，我就是在喝下午茶的时候问了她一些有关炼金人偶行为模式实现方法的问题，结果她竟然直接就站起来走人了，完全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活该。”
恩雅抽了抽嘴角。
“明明是很厉害的升格者，学识渊博，长得也还行，你为什么没有女孩子喜欢你自己心里没有一点儿数吗？”
“女孩子喜欢？我为什么要女孩子喜欢，只要有炼金人偶就够了。”
奥路菲很奇怪地反问道。
“不过，如果能够得到那一位的青睐，我还是很高兴的。”
他又这么说道。
“又是那个妄想吗？”
恩雅笑了笑。
“你说你小时候曾经在亚历山大图书馆见到一位漂亮的大姐姐，还将一本书借给了你，可是图书馆里哪有什么漂亮的大姐姐，只有扫地的大叔和大妈，还有勤工俭学的学生。”
“呵，你是不会明白的，那位女士，不，女神，简直就像是真正的神灵，甚至连神灵都比不上，可以说，她就是我存在于世的意义！”
奥路菲表现得相当激动。
“所以，我的目标很简单，只要能够将设想中的这三条定律在代码层面实现，那么我就能够成为大学士，在学城拥有自己的高塔，接着，我要入主亚历山大图书馆，成为馆长，再把图书馆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换成炼金人偶，嗯，女仆装的炼金人偶，这样，我就能够找到那一位女士了！”
“......我姑且提醒你一下，现在还是白天。”
恩雅吐槽道。
“而且，你让炼金人偶穿女仆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用我的脸当做原型机的模板？”
“因为我觉得你穿女仆装的样子肯定很有趣，尤其是配合炼金人偶那样面无表情地提着裙摆的样子。”
奥路菲一本正经地说道。
“去死吧！”
恩雅随手丢了个东西过去，可惜被奥路菲接住了。
“不过，为了这种事情而做研究，的确很有你的风格就是了......”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偷瞄了继续埋头认真工作的奥路菲一眼。
画面流转，这次则是在一处公园内，同样是恩雅与奥路菲，只不过，两人都已经成熟了不少，看起来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恭喜你，你成功将炼金人偶三定律实现，晋升【圣者之遗】，成为了大学士之一，你的梦想估计很快就会实现了吧。”
恩雅已经换上了普通的女性的长裙，在秋日的公园，飘飘落叶下，显示出了别样的魅力。
“如果那些评审委员会的家伙知道你其实只是为了让整个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换成女仆装的炼金人偶才做这些的，不知道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真的要离开吗？”
依旧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奥路菲倒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而是问道。
“对啊，我觉得做学术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下，去旅游，找个小城市定居，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恩雅笑道，又将视线转向飘落的树叶。
“越是和你在一起，我就越能感受到普通人的极限，想要跟上你的脚步实在太难了，而且，你的目光永远放在最遥远的地方，根本不会注意到身边人的情况。”
“......你要是离开的话，助手的工作就没人做了，我会很困扰的。”
奥路菲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说道。
“你可以制造一个炼金人偶来帮你，反正它也长得和我一样。”
恩雅开玩笑般回应道。
“虽然有炼金人偶三定律，但我估计验证和测试，还有实际的投入使用还需要很多年，你这个人虽然脑袋聪明，对于炼金人偶的事情一清二楚，但还是缺乏人类社会的常识，很多事情，不是做出来就能实现的。”
她又叮嘱了一句。
“我会让那些都实现的。”
奥路菲似乎并不担心这些。
“好吧，我该走了，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恩雅站了起来，转了个身子，裙摆微微扬起，淡金柔顺的发梢晃动，深紫的眼眸中映照出奥路菲的模样。
“......”
奥路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那我就走了，希望后会有期吧，对了，你那本书还挺有趣，等我研究完之后，会还给你的。”
恩雅说道，随即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只剩下奥路菲，坐在长椅上，许久没有动作。
白歌看完这些，心中按捺不住吐槽的冲动。
原来奥路菲馆长年轻的时候这么直男，完全看不出是现在这个喜欢小孩开大车题材的lsp画师的模样啊？
不过他对炼金人偶的喜爱倒是一点儿没变。
那个奥路菲馆长小时候在亚历山大图书馆见到的女性，难道是拉芙兰泽？
所以从炼金人偶三定律出现，到炼金人偶真正平民化，实用化，其中间隔了至少二十年的时间啊......赫莱森的型号投产又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不知道恩雅老婆婆是不是知道。
还有，奥路菲馆长从那位女性手里拿到的书，难道就是《亡灵之书》？
等等，这本书被恩雅老婆婆拿走了，意思是现在应该就在这里？
白歌回过神来，想要询问更多，但他发现，眼前的那位老者，已经不见了。
只有一本摊开的书，正静静躺在桌面上。
白歌看了看手里的照片，表情严肃的两人犹如昨日，他来到那本书旁边，将其合上。
封面，不知名的文字虽然白歌不认识，但也能看出，这与其他几本妖怪书的文字是同一种。
“......也就是说，恩雅老婆婆其实已经......”
白歌很快猜到了事情的发展。
恩雅老婆婆在与奥路菲馆长道别之后，回到了新马其顿市，随后，并未再与对方有什么联系，一晃便是数十年过去。
最后，她死在了这里，最后的意志被《亡灵之书》收纳，成为了书中寄宿的亡灵。
或许是因为白歌身上有着奥路菲馆长和拉芙兰泽的气息，才会被这本《亡灵之书》选中吧。
甚至这个店铺可能都是《亡灵之书》制造出来的虚幻投影。
白歌翻开书本，看到了位于扉页之上的血迹，他伸出手，将其撕扯下来，那本书很快便如同早已腐朽一般化为灰烬。
同时，整间店铺也迅速褪色，白歌看到，这里似乎已经废弃许久，角落结满了蛛网，架子上也尽是灰尘。
这本书大概就被隐藏在这里的某处，或者这间店铺就已经被《亡灵之书》藏匿在了新马其顿市的巷子里，等待着被有缘人找到。
同时，白歌也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恩雅老婆婆与奥路菲馆长告别的时候，应该是距今接近四十年之前，而拉芙兰泽说的《亡灵之书》被带出亚历山大港则是在十到十五年之前。
换句话来说，恩雅老婆婆在与奥路菲馆长告别之后，并没有如她所说去旅游或者别的地方，而是留在了亚历山大港，直到十几年前，也就是奥路菲馆长设计的ad01，以恩雅老婆婆自己为原型制造的炼金人偶出产，她才默默离开。
在此期间，在这二十多年的时光里，奥路菲馆长可能都不知道，恩雅老婆婆还留在亚历山大港，一直看着他一步步成为学城的头号人物，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替换成了穿着女仆装的炼金人偶，看着与自己长相相似的炼金人偶走进千千万万的家庭。
“......的确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故事，那个家伙大概也不会喜欢吧。”
白歌想到了拉芙兰泽对于《亡灵之书》的评价。
这上面的恩雅老婆婆的意志已经伴随着刚才传达给白歌的这些信息而消逝，如今，只是无主的超凡物品的残留而已。
“街道上巡逻着炼金人偶，看来确实不太适合贸然出现啊......”
白歌走出店铺，就看到了黑色的防暴用炼金人偶在街道上维持治安，似乎在捕捉刚才袭击了旅馆的犯人。
但白歌清楚，一旦亚森·赫尔克里露面，这些炼金人偶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射杀，也不管是否会波及到其他的人。
“......看来得用另外的办法了。”
白歌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第九十幕.权力的游戏
“......你说什么？”
维克多警长接到电话，一脸震惊。
“亚森·赫尔克里在新马其顿市居住的旅馆遭到了袭击，目前下落不明？？？”
深夜，他从床上惊起，吵醒了一旁睡觉的妻子。
稍作几句安抚后，维克多警长换上了衣服，驱车来到中央区的警察总部。
他刚刚走进预定的会议室，就看到带着炼金人偶的叶戈尔将军也姗姗来迟。
“我接到了亚森的电话，他说他遭到了防暴用炼金人偶的袭击，我已经提前让警察局里的所有防暴用炼金人偶进入待机状态了。”
叶戈尔将军瞥了一眼门外。
“亚历山大财团可能正在策划一起阴谋，维克多警长，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的话语含义很明显，维克多警长既然是在亚历山大港任职，那么或多或少应该会与亚历山大财团的人有些牵扯，在这个情况下，是袒护财团，还是果断跳反，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果站队错误，那么不光是未来的前途，可能就连现在的生活都无法保障。
“明、明白，我立刻带人去找布西法拉斯阁下...议员，将其妥善保护起来。”
维克多警长听出了叶戈尔将军的意思，低头道。
“砂齿财团与罗德财团也需要盯着，他们虽然并非在事件的中心，但目前的状况，不允许半点儿失误。”
叶戈尔将军喃喃自语般说道。
从刚才开始，亚森·赫尔克里的手机便显示忙音，叶戈尔将军无法联系上这名侦探，很显然，他或许已经遭到了后续的袭击，生死未卜。
“这样一来......”
叶戈尔将军并未将心声说出来，甚至连思考都没有太深入。
站在他身后的炼金人偶海瑟薇瞥了自己的主人一眼，没有说话。
...
...
亚历山大港，中央区，亚历山大财团本部。
灯火通明。
原本这里应该早就已经下班，但由于临近大选，还是有很多人留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其中便包括参选的议员，伊斯特·布西法拉斯。
他出生于新马其顿市的一个富裕人家，在学城毕业之后，进入亚历山大财团，他经历了财团的动荡与纷乱，见证了三任议长的更迭，一步步成为了五阶升格者，成为了亚历山大财团的执掌者。
下一步，他的目标就是成为议长，联合泛西海诸多城市，拓展疆域，发掘深渊，让泛西海如同旧时代的大航海时代一般变得再度伟大起来。
为此，伊斯特议员不惜一切代价。
“议员，是警察总部的人，他们说目前可能有针对议员的袭击，希望能请您到安全的地方等待......”
秘书脸色苦闷地敲门走进办公室，没等他解释太多，从他身后便走进来几名警察。
为首的自然是维克多警长。
“抱歉，议员阁下，我们为了你的安全......”
维克多警长自己说着这个借口都有些尴尬，眼前这可是一位五阶升格者，只差一步就登临半神地位的存在，自己这些警察想要保护他，实在是笑话。
但伊斯特议员并未有不悦的表情，他稍稍侧首，似乎在倾听着什么，随即合上了桌面的文件资料，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
维克多警长护送伊斯特议员回到位于东区的临海别墅中，这三层别墅位于海岸悬崖之上，能够看到星光下波光粼粼的新地中海。
客厅里，维克多警长面色紧张，开口说道。
“伊斯特议员，如果你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询问我。”
尽管有着硬汉一般的外表，但维克多警长毕竟还是普通人，面对一位拥有超凡力量的升格者，还是本能地会感受到敬畏。
他现在的举措也算是卖个人情，要是之后剧情反转，自己也能不至于得罪伊斯特议员。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伊斯特议员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正在播放夜间新闻，有关目前大选的形式，格朗克议员高居榜首，而其次则是罗德议员，至于伊斯特议员以及现任议长，则分列三四位，几名主持人侃侃而谈，分析着各位议员的优势和劣势，时不时起了一些争执，又时不时来一些笑话，活跃着现场的气氛。
维克多警长战战兢兢，生怕旁边的伊斯特议员忽然心情不好，暴起发难，但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却只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节目。
“你是叫维克多对吧？”
伊斯特议员忽然开口，令维克多警长打了个寒颤，生怕他要弄清楚自己的家底然后一个个都报复。
“对、对的。”
“之前的民意调查，你支持的是谁？”
听到伊斯特议员的话，维克多警长愣了愣。
“是您......”
他如实答道，作为亚历山大港的人，维克多警长肯定票选的是自家财团的议员，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之所以选我，是因为认同我的政策，还是因为我是亚历山大财团的代表？”
伊斯特议员又问道。
“这......”
男人们虽然对政治有着天生的关注热情，但要说维克多警长觉得谁的政策更好，他是说不出来的，正如伊斯特议员的提问，他选择对方，更大的原因是本土的议员这个因素。
“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伊斯特议员又问道。
“......我父亲也是一名警察，母亲是全职主妇。”
维克多警长不明白伊斯特议员的意思。
“泛西海的政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再加上难以进行阶级跨越的社会结构，导致了实际上掌权的人大多都是一些继承自家里产业的二代与三代，这样的结构，在旧时代或许还能勉强支撑，但在大崩坏之后的现在，升格者存在的情况下，实在困难。”
伊斯特议员有些唏嘘，继续说道。
“泛西海如今只有一名七阶，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正是由于只有一人，而且他并不干涉这个国家的运转，所以目前的体制才能维持，倘若再出现一名七阶，甚至更多的七阶，那么泛西海毫无疑问就将分裂，再也无法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
维克多警长对于升格者的事情不太清楚，不过也知道，除了诸夏之外，其他的三个阵营各自只有一名七阶升格者，如果这时候某个国家忽然多出现一名七阶升格者，那么他必然不会安心于原本的势力，肯定会另起炉灶，到时候分裂在所难免。
“财团与贵族能够将世俗的权力牢牢掌控在手中，但在超凡的世界里，实力就是一切，更不用说深渊之中了，金钱与财富能让人晋升超凡，能够到二阶，三阶，但再往上，靠的可就不是这些凡人的事物了。”
伊斯特议员幽幽地说道。
“如果泛西海的普通人还是以城市，财团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决定自己的立场，那么势必会在接下来可能出现动荡的世界中遭遇到更多的困厄。”
他看向电视，并没有更多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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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悉，伊斯特·布西法拉斯议员因为身体健康原因而宣布退出本次议长的竞选，相关发言人表示，即便布西法拉斯议员不再竞选本次议长的位置，他也将致力于改善泛西海的民生，环境，经济等相关问题......”
电视机里播放着晨间新闻，一名穿着长斗篷的男人稍稍驻足，等到播报者开始朗读下一条与财团发展有关的新闻，才重新踏步离开。
这正是改变了容貌的白歌。
他依旧留在新马其顿市内，昨夜巡逻的防暴用炼金人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开车的警察，不过白歌没有掉以轻心，依旧谨慎地装作一般通过路人，走进了一间酒馆。
“一杯咖啡，一份面包。”
白歌简单点了一份早餐坐下，脑中开始思考起接下来的计划。
原本，白歌以为伊斯特·布西法拉斯会嫁祸或者误导给砂齿财团，从而将对手拉入争议的泥淖，削弱实力。
但没想到的是，仅仅一个晚上，伊斯特·布西法拉斯就宣布退出竞选，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白歌不是没想过，以叶戈尔将军的权力，在调查到真相之后可能会对伊斯特议员极限施压，以不追究伊斯特议员的罪责为交换，换取对方的退选。
但伊斯特议员本身也是五阶升格者，实力不俗，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会那么简单就同意吗？
这就好像，已经提前做好了决定，只不过按照剧本进行一般。
也正因此，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白歌决定再缓一缓，继续保持水下的状态。
他想观察一下，到底这背后还有多少牵扯。
“嘿，我说，昨晚可带劲了，你们不去真的亏了。”
“我可不敢玩那个东西，我听人说，有人玩脑风暴都疯了。”
“这种来自那帮蛮夷的玩法有什么乐子？”
“你们不要看不起脑风暴，只要尝试过一次，就会爱上这种感受的，简直比【哔——】还爽！”
一旁的桌子边，几个年轻人正在闲聊。
脑风暴白歌之前有所耳闻，不过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只记得这在新康斯坦市似乎很流行，在亚历山大港则鲜少见到，似乎是从那边传播过来的一种娱乐方式。
“嘿嘿，我们一起的有好几个漂亮的女生，和她们分享的感觉真的爽爆，你们懂么，就是那种，一个人独享几个美女的感觉。”
那年轻人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奇怪的派对一样。
“而且这种交流不是单纯的身体层面，还有心灵层面，那种心灵交汇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白歌越听，越觉得这个脑风暴好像有点古怪。
“说得好像和真的一样，哈灵顿，你是在哪里体验的？”
其中一名年轻人似乎有些心动般问道，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我，我有个朋友，我感觉他可能会对这些东西感到好奇。”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
白歌心中吐槽，同时暗暗记住了那位年轻人说的地址。
吃过早餐，白歌离开酒吧，决定在回亚历山大港之前，先去看看刚才那令人在意的脑风暴的事情。
既然伊斯特·布西法拉斯已经宣布退选，那么就说明叶戈尔将军应该已经掌控了局势，白歌不用那么着急。
他更换了一套新马其顿风格的服装，来到城南的又一处酒吧，这里白天并未营业，白歌看了看，门口的贴条显示下午四点营业，他便准备去别的地方转转。
这个时候，一个有着浓重黑眼圈，身材消瘦的男人凑了过来。
“伙计，你是来体验脑风暴的吗？”
他直言不讳。
“我听说这个玩意儿很有意思，就想来看看，是哈灵顿介绍我来的。”
白歌说出了之前酒吧里听到的年轻人的名字。
“呵呵，他吗，他可真是走运，昨晚可是有好几个不错的妹子。”
男人露出了颇为下流的表情，接着又说。
“这样，你晚上六点过来，到时候报我的名字，安迪，这样能给你打八折，记住了，安迪！”
“好。”
白歌心想难不成介绍人还有奖励，他顿了顿，又开口道。
“不过，我其实不太懂脑风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哈灵顿说得不太明白，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哈，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你对脑风暴了解多少？”
男人，安迪问道。
“只知道是类似精神交流之类的东西......”
白歌答道。
“对，没错，脑风暴就是这个，简单来说，是通过特殊的设备，将人类的意识连接到一起，呵呵，能够在意识之中体验他人的生活，还能够通过一定的锻炼来修改意识世界，获得正常生活中绝对不可能拥有的体验，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不是虚伪的，你的大脑会将其认为是现实，你懂我的意思吗？”
安迪舔了舔嘴唇，他指了指远处，走在街上的一位女性，继续说道。
“就像那名女性，嘿，你要是现实里找她搭讪，或许会被扇一巴掌，但如果用脑风暴，你不但可以和她说话，还能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而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是真实的，而且完全不会影响到现实的身体，是不是很爽？”
“嗯......”
白歌简单应了一声。
这个脑风暴，也不简单啊......
他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