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幕.白歌还是个孩子
“......《呼啸山庄》在哪？《坎特伯雷故事集》应该是在这一块？《亚瑟王传奇》有好多个版本啊，这个封面是美少女应该不是吧？”
白歌看着一旁投影出来的书籍清单，颇为苦恼。
拉芙兰泽的饿了，不是短暂的那么一会儿，而是几乎要将书架上的图书全都更换一遍。
之前的主题是旧时代地中海的神话史诗，这次的主题，呃，好像是英国文学？
白歌将书本从红木的架子上取下来，放进身后的小车车里，就像是正在购物的主妇。
一旁，能看到学生们埋头学习，这两天正好是学城的学力测试，图书馆的人明显增多。
白歌能看到有人面前的书本堆成了高高的小山，面容憔悴，似乎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模样，也能看到情侣一边嬉笑打闹秀恩爱，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参考书，书页十几分钟也没翻过一次，还可以看到一位女生周围围着三四名男生，嘘寒问暖，仿佛不是来学习，而是来开联谊会的。
“考试吗......”
白歌通过这几天的了解得知，学城的学力测试不仅仅只是分数和排名，更关系到在学城的资源权限，这很容易导致马太效应（赫莱森所言），也就是学习好的人能拿到更多的资源，从而变得成绩更好，而学习差的人难以获得资源，导致成绩更差。
要是入学之后的第一次考试就失利，那么很容易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差，直至毕业。
按照赫莱森的说法，这样的机制有助于刺激竞争，培养出顶尖的人才，而按照泛西海的状况，一个顶尖的人才的产出，比得上成百上千平庸之辈的产出了，这样的金字塔结构，很合理。
白歌还是个孩子，对这种政治教育的问题自认为没有什么发言权。
他将厚重的书本放到小推车里，很快就看到了一对情侣正在书架深处耳鬓厮磨，似乎马上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呃......《呼啸山庄》好像就在里面，现在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白歌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大概是因为阴影原型自带隐匿的特性，那一对男女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白歌的到来，眼看就要突入正题。
“咳咳，同学，请让一下。”
白歌发出了声音，一瞬间就让那个男生打了个冷颤，整个人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蔫了下来。
而女生，看到一名英俊的男生突然出现，莫名有点兴奋。
白歌还是个孩子，不懂这些成年人的世界。
他穿过分开的两人之间，找到了放在书架上的《呼啸山庄》，看了看简介，似乎是一本爱情小说，便将其放进了身后的小推车框子里，若无其事地返身，离开了那一片书架。
刚走两步，白歌又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家伙。
有着大白胡子，穿着西装，手拿照相机的老绅士。
是亚历山大图书馆的馆长奥路菲·夏哈特。
咔嚓咔嚓咔嚓——
他正在拍摄一位专注于将归还的图书一本本放回原本区域的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的炼金人偶。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欧忒耳佩”型的炼金人偶。
虽然白歌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但基本的常识还是了解了的。
最开始他就有些好奇，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炼金人偶，好像不是同一种型号的，似乎各有专精。
随后，和那些喜好炼金人偶的同学们打成一片后，白歌又增加了不少知识。
譬如，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炼金人偶在市面上其实并不能买到，而在这里工作的炼金人偶，一共有九种。
包括护卫用，有着橙红短发的“卡利俄珀”。
接待与对外用，深蓝长发的“波林尼亚”。
管理图书，浅灰长发束起的“欧忒耳佩”。
打扫卫生和清洁，金色马尾的“塔利亚”。
维护系统和设备，披肩深紫发的“乌拉尼亚”。
负责工作人员饮食，头发火红的“忒尔西科瑞”。
搬运重物，负责运输，深黄色**头的“克利俄”。
辅助实验，橘黄发色的“墨尔波墨涅”。
作为教授与导师助手，黑发双马尾的“埃拉托”。
这九种炼金人偶以旧时代泛西海地区神话传说中掌管艺术的九位女神命名，与缪斯宫遥相呼应。
每一个炼金人偶除了型号之外，便是自己的编号，比如白歌遇到过的“波林尼亚012”，“卡利俄珀003”，这序号都会出现在她们的女仆装胸口处。
是的，这九种炼金人偶，全部都是女仆装。
至于理由，虽然能够搬出一些泛西海风俗之类的借口，但白歌很清楚，这完全是因为这些缪斯系列炼金人偶全都是奥路菲·夏哈特这位老绅士一手设计制造的，所谓的女仆装，肯定是基于他个人的癖好。
“夏哈特馆长，您又在这里做什么？”
白歌牢记波林尼亚的提醒，出声询问道。
“我、我只是......什么嘛，原来是你。”
被抓包的奥路菲·夏哈特身体僵硬地转了过来，才发现是新人。
他看到白歌身后的小推车，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嘿嘿，那个小家伙应该很任性吧，老实说，我觉得这份工作对比起报酬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白歌闻言，立刻想起了手册里的标注。
严禁让图书馆馆长奥路菲·夏哈特接近拉芙兰泽。
要是让他见到了那位少女，这个老绅士怕不是会做出一些三年起步的事情？
“馆长，你拍这些照片是在做什么？”
虽然这么说有些怪怪的，但堂堂一个图书馆馆长，泛西海自然科学院的大学士，竟然在这里偷拍自家的炼金人偶，总让白歌觉得有些超现实。
“这个啊，当然是取材了。”
“取材？”
白歌歪歪脑袋，不甚理解。
“你看，如果画画的话，肯定需要一个模特吧，尤其是炼金人偶这种身体结构与人类不太一样的，很多动作都不能以常识来思考，想要画出炼金人偶的魅力，就必须实地考察才行呢！”
这可真是一名严谨的学者。
不过，这取材是要做什么？
“馆长，能问一下，您取材是要做什么实验还是撰写论文吗？”
说不定是什么非常学术，非常重要的炼金人偶行为模式论文。
白歌想到这里，不由得对这位不惜手腕脱臼也要坚持取材的老绅士产生了几分尊敬。
“当然是同人志了。”
“？”
白歌决定收回刚刚的尊敬。
“嘻嘻，偷偷告诉你，我其实在网上还是个挺有名气的画手来着。”
说着，这位看起来七十多岁的老绅士拿出了手机，调出了自己的公共社交页面。
上面的名字是“阿卡夏”，足足有七十万的粉丝。
往下翻阅，能够看到这位“阿卡夏”的确是一名画手，画作的主题除了炼金人偶，就是女仆装，或者女仆装的炼金人偶。
他UU小说的少女都极为具有风姿，清纯与魅惑共存，并且十分擅长利用衣服，水流，阴影等身外之物来刻画少女的身体，有一种虽然衣服穿得好好的，但却比什么都没穿还要涩的感觉。
说来惭愧，白歌看着这些图画，也差点沉浸其中。
他明明不是球形关节爱好者来着的。
而且，白歌还发现，这些图里，不但有全年龄的，还有一些少儿不宜的。
自己好像还没满十八岁来着。
白歌想着，但亚森·赫尔克里明显已经成年，所以，他只能忍痛浏览了一遍那些不太和谐的作画。
反正家里人不知道。
白歌还发现，这位老绅士明明七十多岁，一副老骨头，可画的很多剧情都是瘦小的正太和大姐姐，也就俗称的小孩o大车，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的xp。
等等......他一个临时工，在亚历山大图书馆里看着老馆长秀自己画的涩图，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问题很大。
白歌看到那张女仆装柯露瓦的图时，终于回想起了“阿卡夏”到底是谁。
“原来你就是那个大触？”
他有些惊讶，因为在白歌看来，能画出那种图的，应该是年轻人才对。
没想到这个老人家......
“嘿嘿，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画画。”
奥路菲·夏哈特笑着说道。
创造者原型的艺术天赋，应该不是这么用的吧？
“而且，我还有一个梦想。”
“一个梦想？”
白歌不太理解，搞颜色还能有什么梦想。
总不能是当众搞颜色吧。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老绅士，忽然觉得这好像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一天，喜欢同人创作的人不用只在网络上交流，而是能够聚集在一起，相互各自的作品，分享自己的心得，少年，你知道吗，在旧时代，就曾经有规模盛大的同人志贩售会，在持续数日的时间里，来自世界各地的创作者们都能够聚集在一起，交流分享，这才是真正自由的创作啊！”
奥路菲·夏哈特这位老绅士越说越激动，甚至握紧了双拳。
“所以，我的梦想便是在有生之年，重新举办同人志贩售会，并且令其延续下去，成为亚历山大图书馆的传统！”
“我正是为此，才成为这所图书馆的馆长的！”
“？”
白歌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对劲。
**
求月票和推荐票~
评论区的【金币巧克力】大佬画了爱恋的人设，感觉很不错，大家可以去点赞评论~
第四十七幕.杀人预告
白歌首先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其次也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
最后对女仆装的兴趣也并不浓厚。
自然拒绝了奥路菲·夏哈特馆长邀请自己参加他的同人志贩售会的好意。
他年纪还小，还想多活一阵子。
推着装满了图书的小推车，白歌回到了白塔的最顶层花园，此时，穿着浅粉色轻薄丝绸睡衣，戴着可爱睡帽的拉芙兰泽正躺在花团锦簇的长椅上，摇晃着两只白皙而光滑的脚丫。
“唔唔，终于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一见到白歌，拉芙兰泽迅速跳了起来，白白嫩嫩的小脚丫踩在新绿柔软的草地上，让人不禁想成为那些小草。
呸呸呸......白歌你在想什么？
白歌从那小推车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拉芙兰泽。
“唔唔，《呼啸山庄》吗？”
拉芙兰泽满意地看了一眼，又自顾自地回到那摊开的巨大书本前，认真阅读起自己先前没看完的书来。
嗯？所以其实不用吃吗？
白歌歪了歪脑袋，不太理解这位少女到底是真的以书本故事为食，还是只是单纯的喜欢读书。
之后的一整天，除了中午的时候白歌下楼去图书馆的餐饮区吃了一顿饭之外，他基本都留在白塔的花园内，将自己带上来的书本放进书架里整齐排列好。
傍晚，金黄的夕阳染红了云彩，黄昏降临，令整片花园呈现出柔和的橘黄，小小的少女伸了个懒腰，不太在意淑女形象般打了个哈欠。
“终于看完了。”
她合上书本。
这是《奥德赛》，新地中海区域旧时代的名作。
至于内容，白歌不太清楚，猜测大概又是什么英雄史诗吧。
“好看吗？”
白歌此时也结束了阅读，按照拉芙兰泽的说法，只要没事的时候，白歌可以在这里随意阅读书籍，但必须在花园内随叫随到。
白歌下午在打扫整理的时候，还发现了这顶部花园似乎没有连通亚历山大图书馆的中央系统，甚至找不到电子设备存在的痕迹，就连手机信号都被屏蔽掉了。
是完全的与世隔绝的环境。
无聊的白歌下午读完了《呼啸山庄》，怎么说呢，白歌一直以为旧时代人类的文学会更加温和，平静，就像那时候的生活，然而这本书却充满着如同暴风一般，每个人的情感都相当激烈，不可调和的矛盾愈演愈烈，最后就像是被狂风扫过的林地，一片狼藉，却又有着一点儿希望。
很不错的小说。
白歌如此评价。
至于《奥德赛》什么的，太长了......
“你知道吗，《奥德赛》虽然是《荷马史诗》的下半部，但有关战争的部分却少得可怜呢，整个故事讲述的参加攻打了特洛伊的国王奥德修斯回家的道路。”
拉芙兰泽并没有无视白歌的提问，而是像回忆一般，娓娓道来。
“回家？”
白歌莫名有些感慨。
取得战争胜利之后，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乘船回家，却遇到了灾难，激怒了海神，从此开始了自己十年漂泊的生涯，期间经历了各种灾厄，与怪物战斗，忍受诱惑，最终，整支船队只有奥德修斯一人成功回家，与妻子相聚。
“这个故事与热血激昂的《伊利亚特》不同，整段旅程弥漫着压抑与悲伤的氛围，每次遭遇困难，队伍里就有人会死亡，度过艰难的喜悦与失去同伴的悲伤交织在一起，嗯，就像是奶油冰激凌里混合的巧克力酱，甜蜜之中带着苦涩，苦味刺激舌尖，让其对甜味更加敏感，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些劫难，所以最后，奥德修斯回到家中，看见守望自己十年的妻子时，才会迸发出那样令人动容的情感冲击。”
看到眉眼间露出忧郁表情的拉芙兰泽，白歌忽然觉得这位少女好像也挺多愁善感的。
“同时，奥德修斯本身也是一个脱离了传统形象的英雄，对比《伊利亚特》里的大英雄阿喀琉斯，奥德修斯更多使用智慧来征服敌人，诡计多端，甚至连女神都胆敢欺诈，假如说阿喀琉斯是一名代表着高高在上的神祇的英雄，那么奥德修斯很明显是代表着凡人的英雄。”
说着，拉芙兰泽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又确实地撕下了那本书的书页。
等等，这个是图书馆的藏书，应该不能随便吃吧？
白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制止。
不过手册上并没有提及，所以他决定不管。
“唔唔唔，果然还是这种沉淀了历史的文字更美味，就像是陈年的红酒，经历了岁月的洗礼，才更加浓郁而醇厚！”
你喝过酒吗？
看着幼女体型的拉芙兰泽，白歌无端想到。
虽说她好像真的以书本为食物，但应该也会摄入其他的东西......吧？
此时，正好五点，到了白歌的下班时间，尽管有些好奇拉芙兰泽是要将整本奥德赛都吃进肚子里，还是只单纯地吃几页纸，但既然已经下班了，白歌自然就没有留下来被压榨剩余价值的意思。
“那我走了？”
白歌打了个招呼，而拉芙兰泽并没有回应，依旧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
这样一名小小的少女，与巨大的书架，茫茫多的书本的组合，在黄昏之中，有一种分外的寂寞。
让白歌想到了一些事情，嘴角不由得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
...
下班之后，白歌没有直接回家，他知道，赫莱森通常五点开始准备食材，等到正式吃饭已经是七点三十分钟之后了，在这段时间里，白歌还有别的安排。
他穿着长斗篷，戴着半高丝绸礼帽，很随意地买了一份《泛西海日报》。
今天是周四，按道理应该在娱乐版会有填字游戏。
然而，白歌翻阅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在报纸上有对应的内容。
是戴文波特他们找到报社，要求更换了吗？
按照白歌的想法，这样的行为其实并不能阻止毕真言继续犯罪，因为对方其实并不是在进行袭名仪式，没有那样严格的条件，这一系列连环猎奇杀人事件的关键是名字的字母，童谣，以及杀人的手法。
不过，童谣这一点，白歌还没有把握住毕真言的想法。
因为童谣杀人事件大多数会通过完整的童谣告诉大家杀人的手法，但这次事件里，童谣却是伴随着杀人而一条一条出现的，并不能起到最原本的作用。
所以白歌怀疑其中还有别的意图。
而且，上一次毕真言作案是一月二十二日，现在已经一月二十八日，接近一周过去，却还没有新的案件发生，实在有些不对劲。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案件已经发生，只不过尸体尚未被发现。
拿着报纸，白歌随意走进了一间洗手间里，关上隔间的门，手中，无形的匕首浮现，很快将报纸切碎，从其中取出了一部分的文字。
接着，白歌用像是怪盗时期一般，将这些剪报贴到了一张纯白的纸张上，折叠，收入信封，放进一个小巧的快递盒中，封装完毕。
做完这些，白歌将衣服更换，面容一改，变成了一位普普通通的泛西海人模样。
至于身上的衣服，则是熊猫快递的黑白制服。
做完这些，白歌租赁了一辆自行车，悠闲地沿着海岸线骑行，在接近六点的时候抵达了亚历山大港的中央区。
瞥了一眼警察总部的大楼，白歌来到了另一端的一间五层小楼。
这是华兹华斯贸易公司的总部，也是迪亚哥·华兹华斯工作的地方。
他当然不是来刺杀的。
毕竟才刚刚决定了目标，白歌需要一定的时间考察。
今天过来，是为了送预告函的。
对白歌而言，这就像是仪式感一般的东西，既然都要刺杀对方了，那肯定需要先寄出一封预告函通知一下。
这是礼貌。
将自行车停好，白歌正了正印有忧郁熊猫图案鸭舌帽，拿着快递盒子，来到了华兹华斯贸易公司的门口。
“你做什么？”
刚走到自动门的前面，白歌就被门口两名保安之一拦下了。
“这里是迪亚哥·华兹华斯先生的快递，麻烦请他本人来签收一下。”
白歌露出了商业微笑，说道。
“我们代收就行了。”
那保安说着，想要直接从白歌手里拿过快递。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的规定，这种重要件必须本人签收呢。”
白歌解释了一句。
保安愣了愣，又想到熊猫物流的确有很多重要物品运输服务，说不定这是老板的什么宝贝，顿时就怂了。
他让前台打了个电话。
白歌等待了片刻，才终于看到迪亚哥·华兹华斯。
标志性的条纹西装，黑白相间的头发梳成背头，干练而狡黠的双眼扫了白歌一眼，便接过了快递。
“感谢使用熊猫物流。”
白歌再度露出了商业笑容，随即离开，消失在转角。
迪亚哥·华兹华斯没太在意，这种指名签收的快递，他收到过不少，反正身为阴影原型升格者的直觉告诉他，这快递盒并没有危险，他便一边走向电梯，一边拆开这快递。
里面躺着一封信。
**
推荐一本《从绘画开始的东京生活》，和风遇月的新书，女主角写得很不错~
第四十八幕.挑选报酬
信？
迪亚哥·华兹华斯一时愣在了原地，就连电梯门打开，都没有进去，而是任由其关上。
用一个快递寄一封信？
这是什么操作？
迪亚哥·华兹华斯回过神来，他没有进入电梯，而是随意地坐到了前台放置的沙发上。
前台的女士看到这一幕，顿时打了个冷颤。
都说迪亚哥·华兹华斯性格暴戾，难道他觉得我做得不好，要惩罚我？
那女士胆战心惊，而迪亚哥却困惑万分。
他稍稍感知了一下这封信，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升格者超凡能力的痕迹。
至少应该不是那种拆开之后就会蔓延的诅咒。
迪亚哥又将其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
嗯......没有人类的气味，反而有一股，呃，这是洁厕灵的味道吗？
迪亚哥迅速将其远离自己的鼻子。
颇为嫌弃地看了信一眼，迪亚哥拆开了信封。
一张贴着剪报的白纸出现在迪亚哥的眼前。
上面的文字，迪亚哥迅速默念了出来。
“尊敬的迪亚哥·华兹华斯先生：我将于周末的愉快派对上取走您的性命，终结您的罪恶。——无面者敬上。”
简单的文字背后，却是令人诧异的事实。
有人想要刺杀迪亚哥！！！
“无面者？”
迪亚哥并未将其简单视为恶作剧，而是思考起自己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个麻烦。
但迪亚哥没有在记忆中搜索到这个名字。
迅速回到办公室，迪亚哥又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简单调查了一下，依旧一无所获。
直到这个时候，迪亚哥才将视线转向一同拿上楼的快递盒子。
这上面的熊猫，怎么是微笑着的？
熊猫物流的标志，不是一只坐着的忧郁熊猫吗？
思维电转，迪亚哥迅速理解了其中的原因。
这个快递盒是假的！
那个快递员，也是假的！
那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寄出这一封杀人预告的人！
迪亚哥猛地站了起来，冷汗直流。
要知道，刚才，即便是已经成为阴影原型三阶【猎犬】的自己，对于感知已经强化了许多的他，都没能从那位快递员的身上捕捉到任何异常。
他的心跳，动作，体温，气味，一切都十分正常，更不用说杀意之类的了。
也就是说，那名快递员就这么轻松地见到了迪亚哥，将杀人预告递给了他，接着扬长而去。
如果那家伙有心的话，在这一过程里，迪亚哥可能已经被杀了好几次。
但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发了一封预告函。
这是挑衅！！！
是轻蔑！！！
就好像在说“因为杀你实在太简单了，所以我特地提醒一下你，让你做好准备去死”一般。
是绝对的侮辱。
迪亚哥比起愤怒，更多的是胆寒。
自己什么时候惹上了这样的家伙？
又谁会想不开来杀自己？
就连军情五处，顾忌到自己背后的砂齿财团，以及泛西海错综复杂的政治环境都没有动手，这无面者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原本周末准备找上三四个漂亮的模特，去自己位于亚历山大港东区的庄园别墅，度过一个愉快而充实的周末。
然而现在......
对此，迪亚哥的第一反应，是联系砂齿财团那边。
砂齿财团并不缺厉害的升格者，毕竟那刺客再厉害，总不能是半神吧。
半神的轨迹可是基本都有记录的。
只要能联系到一些保镖，说不定还能反杀那名刺客，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主使者。
习惯性摩挲右手的戒指，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迪亚哥......”
以相对尊敬的口吻将自己遇到的事情陈述了一遍之后，迪亚哥听到对面沉默了。
许久，就在迪亚哥以为是不是电话断线的时候，那边才发出了声音。
“你周末正常行动，我会去看看情况的。”
如此说道，令迪亚哥放下心来。
“好的，非常感谢。”
“报酬你提前准备好，直接发给我。”
对方又交代了一句，才挂断电话。
迪亚哥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他联系的，是砂齿集团内部相当有名的一位杀手。
一般，如果有那个子公司遇上了搞不定的，实力又强大的家伙，就会去找他。
这位升格者至少有四阶，是野兽原型，拥有至少一件深渊遗物。
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只有组织内的代号。
【开膛手】。
虽然请他出手需要支付相当特殊的代价，但实力放心，迪亚哥甚至觉得自己与【开膛手】一个照面，可能就已经被杀死了。
这样的人保护自己，那名刺客要是敢来，肯定会命丧于此。
迪亚哥相当确信。
...
...
辗转更换了衣服，改变了样貌，白歌骑着租赁的自行车，在傍晚的街道上徐徐前进。
温润的微风轻拂，远处的海面一阵阴云酝酿，似乎要降下一场豪雨。
“明天出门得带伞。”
白歌想到，他随手在楼下买了两杯亚历山大港特色的水果饮料，走上二楼，刚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这回是正常的了。
他看到餐桌上摆放着泛西海特色的烤鸡与面包，黄油，蔬菜沙拉等，而赫莱森则早已等待在门口，为白歌拿来了室内的拖鞋。
“欢迎回来，请问你是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说......”
赫莱森面无表情地说道。
“？”
你从哪里学来的？
白歌没有吐槽赫莱森根本就没有那些功能，而是歪了歪脑袋。
“赫莱森白天的时候通过小说和电视剧扩充了自己的数据库，赫莱森判断，在有女仆存在的家中，这样的问候出现的几率是87.36%。”
这位金发柔顺，双眸深紫的炼金人偶认真地说道。
“你看的都是些什么小说和电影？”
白歌忽然觉得让赫莱森自己学习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网络太发达了，各种知识都有，小孩子很容易学坏的。
说不定哪天晚上回家，白歌就会看到赫莱森只穿着一条围裙向自己打招呼了。
嘶——
“把这一条从数据库里删掉。”
白歌说着，脱下长斗篷给赫莱森，又将两杯饮料放到餐桌上，洗过手，换了衣服后，来到餐桌旁。
“你应该有品尝味道的能力吧，稍微分析一下这杯饮料是怎么制作的。”
白歌指了指那杯暗红色的果汁饮料。
“赫莱森判断，在大部分情况下，这样的行为是将炼金人偶视为人类对待的表现，赫莱森规劝主人最好认清事实，赫莱森是不能变成美少女的，除非主人为赫莱森购置最新的ad78型号的素体，否则赫莱森是没办法完全满足主人的各方面需求的。”
“？”
白歌真的只是想自己做饮料而已。
这种饮料虽然是用热带水果制作，但其中的比例，添加的成分都不清楚，白歌寻思炼金人偶的味觉传感器应该能够精准复制出果汁的味道，才多买了一杯回来。
吸了一口冰镇的饮料，白歌舒展眉头，开始用刀叉切起烤鸡来。
赫莱森坐在一旁，看着那暗红色的饮料，良久之后，才拿了起来，轻咬吸管，喝了一口。
...
...
餐后，拒绝了赫莱森为其搓背的白歌沐浴之后，回到客厅的沙发，电视里正播放着泛西海的新闻，他随意看了两眼，就拿起手机，打开了【熊猫议会】的应用。
【咕咕咕】：大佬，我已经踩好点了，你什么时候把约好的东西送过来？
等了两分钟，白歌发现对方没有回应。
于是他又发了一遍。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我看到了，不用发第二遍！
刚刚还在论坛和人撕逼的少女重重敲下手机屏幕，还恶狠狠地重复了一遍。
不过......他已经踩好点了？
这么效率？
记得昨晚才决定去刺杀迪亚哥·华兹华斯的来着？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我这里有两个东西，你可以看着选一样，价值应该都差不多。
第一个物品是一位创造者原型升格者死亡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哨子，只要吹响这个哨子，就能让一片区域内的所有声音消失，持续五分钟，这个物品至少还能使用三次。
第二个物品是从深渊怪物身上取走的一根骨刺，只要被刺中，就会产生幻觉，精神错乱，直到被巨大的伤痛唤醒，还能使用五次。
当然，这两样东西最多只能对三阶及以下的升格者生效，前者对于创造者原型的升格者作用的时间会变短，而后者对命运原型的升格者影响较小。
【咕咕咕】：这个是暮狼的报酬吧？
白歌确认了一下。
深渊遗物的使用并无限制，但哪怕是承载了一阶历史残片的深渊遗物，都至少要七十万以上。
这两个超凡物品能对三阶的升格者起作用，尽管有次数限制，但五十万的确很便宜了。
确认到这一点的时候，白歌也理解了为什么同样都具有超凡之力，深渊遗物和超凡物品的最大区别。
那就是使用次数和活性化。
深渊遗物大多具有活性化特征，且使用次数无限，而超凡物品并没有活性化特征，使用次数也有一定的限制。
如果单纯从使用次数来看，白歌当然应该选择那一根骨刺。
但导致他人精神错乱的能力对白歌这种理论上见面就直接暴起击杀的刺客来说不太合适。
反倒是那个沉默的哨子，用来悄无声息地暗杀很不错。
思考片刻，白歌打字道。
【咕咕咕】：我要那个哨子。
**
求月票和推荐票~
第四十九幕.【开膛手】
【咕咕咕】：另外，大佬，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啥？
少女歪了歪脑袋，就看到对方打字道。
【咕咕咕】：其实是这样的，我事先发了一封杀人预告信给迪亚哥·华兹华斯，所以我觉得对方可能会找更强的人来保护自己，所以我希望大佬能够监控一下可能出现的强者。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
少女一时有些不太理解对方的意思。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等等，杀人预告信是什么意思，你刺杀那家伙，还提前预告的？
【咕咕咕】：嗯，我告诉了迪亚哥·华兹华斯我要在他周末的聚会上杀掉他。
【咕咕咕】：这是礼貌。
不可理解。
少女还是第一次见到杀人前还贴心地告诉对方自己要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杀人的。
还名曰礼貌？？？
是我对礼貌的理解有问题还是你对礼貌的理解有问题？
这么一弄，先不说对方会警觉，甚至改变自己的行动模式，找来强者保护。
本身就是一种对对方的嘲讽吧？
这杀人预告信完全没有什么帮助，却无形之中提高了许多刺杀的难度。
这家伙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思考的？
如果这家伙是自己的手下，知道他行为的少女估计已经把他开除十几次了。
不过......
“说到迪亚哥·华兹华斯可能会找的帮手，果然就是那个人了吧。”
【开膛手】。
虽然并非袭名的是旧时代那位著名的连环杀人犯，但这位四阶的升格者也在泛西海干下过不少案子，被抓捕之后，他被看重，被保释出来，成为砂齿财团旗下的军事公司的成员，负责安保等工作——当然只是名义上的。
实际上，【开膛手】从事着打击砂齿集团的敌人，清扫那些内部叛徒的工作，这几乎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与迪亚哥·华兹华斯不同，【开膛手】在泛西海某些城市里，的确是受到通缉的，只要他被发现踏入那些城市之中，就会被立刻逮捕，反抗的话，军情五处可以直接击杀。
只不过【开膛手】极为狡猾，不但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踪迹。
他的称号之所以是【开膛手】，是因为这名升格者特别喜欢虐待少女，据说砂齿财团内的其他人想要雇佣他出手的时候，支付的代价不是金钱，而是一位少女，【开膛手】会在满足了自己的**后，将少女开膛处死，十分残忍。
这样一个存在如果去保护迪亚哥·华兹华斯的话，说实话，少女觉得这萌新估计很难成功。
但反过来说，如果通过杀人预告信能够将【开膛手】钓出来，好像这打草惊蛇的行为也没有那么愚蠢了。
“啧啧。”
少女忽然发现这家伙还挺聪明的。
通过杀人预告信，引出了砂齿集团其他的强者，从而让自己没办法置之不理，进而出手帮忙。
这是薅羊毛薅到了自己身上。
然后等他杀掉了迪亚哥·华兹华斯之后，自己还得给他报酬？
感觉亏了啊。
少女撇撇嘴。
但是，能够引出【开膛手】并将其处理掉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在军情五处内部，要是能杀掉【开膛手】，奖励足够带走十几个迪亚哥·华兹华斯的人头。
好像挺不错的。
思考决定之后，少女打字道。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监控的，不会让他影响到你的刺杀。
【咕咕咕】：大佬威武！
白歌放下手机，感慨了一句。
“有靠山真是好啊！”
他倒是没有想那么深，只是单纯按照迪亚哥·华兹华斯的思路思考，如果他收到了一封杀人预告，会怎么做。
答案就是叫家长，找大佬。
那么，迪亚哥·华兹华斯的家长，军情五处肯定会感兴趣。
这样一来，白歌就能光明正大蹭军情五处的力量，辅助自己的刺杀。
而且军情五处的大佬肯定不会承认是她干涉的。
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白歌又想到了历史书上看到的一句话，那就是要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既然如此，他借助军情五处的力量，合情合理。
他还是军情五处的线人呢。
思考之间，【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将一份资料发送了过来。
白歌打开，发现是【开膛手】的资料。
“【开膛手】，推测为野兽原型，四阶，尤其擅长近身格斗，拥有展开领域的能力，具体不详，怀疑拥有至少一件深渊遗物以及至少四件超凡物品......”
这上面是砂齿集团那位四阶升格者杀手的资料，虽说大佬自己对付，但姑且还是给了白歌一份，权当以防万一。
“一件深渊遗物吗......四阶的升格者拿在手里的，应该是用来晋升的，看起来位格不会低......有点心动啊。”
白歌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大概率没办法同时对抗这两位升格者，他都有些心动，想要去刺杀这个【开膛手】了。
“......嗯，这么说起来，是不是还能借此机会看看大佬长什么样子？”
白歌无端想到。
...
...
周五早晨，白歌经过变装之后，去往东区。
亚历山大港的东区绝大部分区域是农田，与诸夏农田包围城市的策略不同，泛西海由于商业发达，很多城市的农田并不能完全自足，需要依靠进口，但同时，这些城市可能存在矿藏，海产，甚至深渊资源，以此作为支柱产业，发展经济。
而亚历山大港，虽然毗邻新地中海，有着丰富的渔业资源，但市政府依旧坚持农业，在东区开辟了大量的田野，这些田地由炼金人偶种植，满足了城市的需求。
除此之外，东区还有相当数量的庄园与海边别墅，供富商们度假享受。
白歌穿着熊猫物流的黑白相间的快递员制服，带着印有忧郁熊猫图案的鸭舌帽，骑在一辆女式自行车上，后座放着一个箱子，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快递员一般。
海风吹拂，将浓厚的云朵从海面吹向大陆，天气预报说周末有雷雨大风，建议民众们最好不要出门，对白歌而言，却是刺杀的好时机。
他吹着口哨，随意地骑行在那一片别墅区之间，这里坐落着各种风格的海边别墅，据说好几个财团的大佬都在此购置了房产，以方便来学城和亚历山大图书馆的时候休息。
“这算不算另一种程度的学区房？”
白歌想到，他并没有拍照，而是用肉眼和大脑记下了这一片区域的地形以及细节。
对于已经是三阶【英雄之证】升格者的白歌而言，这样的记忆并不困难。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这里除了住宅，没有普通的商铺，医院等，最近的餐馆都需要开车三十分钟，可以算是游离于亚历山大港的一座卫星城市了。
白歌看到一名身穿制式外套男性炼金人偶正拿着修剪花园的工具，走在路上，炼金人偶看到了白歌，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骑行到那位炼金人偶身边，白歌开口问道。
“请问迪亚哥·华兹华斯先生的宅邸在哪里？”
他状似随意，就像是普通的新来的快递小哥正在熟悉环境一般。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穿过一片田野，就是华兹华斯先生的庄园。”
炼金人偶并没有感到怀疑，而是直接告诉了白歌。
身为富人们的炼金人偶，他们还承担着一定程度的社交工作，自然要清楚这附近每一户人家背后是谁。
“谢谢。”
白歌道过谢，留下愣了愣的炼金人偶，骑行到了田野上。
冬日的田野一片荒芜，只有杂草顽强地生长着，白歌没有太靠近那座宅邸，只远远看了一眼。
这宅邸用篱笆围起来，里面是大片的草地与小树林，水池花园，三层别墅伫立于庄园中间，具有新康斯坦风格的圆顶高耸，具有异域风情。
会客厅，餐厅，娱乐房，该有的一应俱全，真是有钱人。
白歌感慨道。
他随意从后座的快递箱子里取出了一张图纸，这是这座宅邸的设计图，至于来源么，自然是亚历山大图书馆。
图书馆内的建筑区有泛西海几乎所有建筑的设计图纸，而迪亚哥·华兹华斯的别墅，自然也在那里有存档。
这幢别墅售价接近一亿镑，是真正的土豪房产。
即便是秦可畏的江边豪宅，对比起这里也逊色许多。
“不知道华兹华斯先生的保险库是不是也在这里。”
白歌的职业习惯让他不禁想到。
既然都要杀了他，能不能顺手摸点尸体，再洗劫一下金库之类的。
杀人摸尸，这是礼貌。
远程看完，白歌又来到宅邸门口，按下了门铃。
迪亚哥·华兹华斯自然不在这里，因此是炼金人偶的管家来到了铁门的门口。
“这是华兹华斯先生的快件，麻烦签收一下。”
白歌拿出一个箱子，透过打开的小窗口，递给了那名穿着管家服的炼金人偶，微笑着离开。
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妥当。
明天，一月三十日，周六。
白歌将在这幢庄园别墅里，刺杀迪亚哥·华兹华斯。
第五十幕.【静寂之声】
结束了调查，刚刚回到家中，白歌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打开门，是熊猫物流的快递员。
这是真正的快递小哥吧......
白歌不禁想到，还好他在中途已经换下了熊猫物流的衣服，否则对面的小哥要是开门看到的是自家的工作服，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亚森·赫尔克里先生吗？”
快递小哥手里是一个正常大小的快递箱。
白歌签收之后，看了看发件人。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
“？”
这家伙直接用群昵称来当发件人名字吗？
那要是我回寄一个东西，快递小哥是不是要问一句，“请问是【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小姐吗？”
白歌谢过小哥，关上门。
看着还在厨房忙碌的赫莱森，白歌直接拆开了快递盒。
快递盒里，还是快递盒。
“？”
我懂了，这肯定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东西......白歌拆开了那小一号的快递盒，然后发现。
快递盒里，又是一个更小号的快递盒。
禁止套娃。
他一连拆开了六个盒子，才终于发现了那用褐色软盒装着的哨子。
这哨子看起来和普通的警哨没有区别，通体显出金属的银光，质地偏硬，又十分轻盈，很容易藏匿于口袋或者别的地方。
白歌同时打开手机里，大佬发过来的文件资料。
“【静寂之声】，观察级超凡物品，剩余使用次数，三次。”
“该超凡物品来自一位军情五处资深干员死亡残留，该干员为创造者原型四阶升格者。”
“此物品一旦被吹响，能够不断吸收半径一百米之内球状空间内所有的声音，持续三百秒，在此效果影响下，所有与声音有关的超凡能力，超凡物品都无法生效，少量深渊遗物以及升格者可以依靠位格压制。”
“解除效果的方法有三个，其一是破坏该超凡物品，其二是远离该超凡物品一百米以上，其三是等到持续时间结束。”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大号的静音工具，一百米的半径足够覆盖迪亚哥·华兹华斯宅邸的大半，而在这个影响范围内，迪亚哥·华兹华斯是没办法向外界传递呼救之类的信息的。
而且，根据白歌这边得到的情报，迪亚哥·华兹华斯拥有的超凡物品，很有可能与声音方面的能力有关。
所以，其实【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在给出报酬选择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要么用骨刺让迪亚哥·华兹华斯陷入短时间内的精神混乱，从而袭击，要么就用【静寂之声】来阻止他使用超凡物品与求援。
没有尝试这个物品，白歌仅仅凭借【刺客视觉】查看了一下，的确，这哨子与《解答之书》拥有类似的气息，看来升格者死亡的时候，如果条件符合，很有可能遗留下深渊遗物。
想到这里，白歌又忽然有些感慨，在静江的时候，深渊遗物事务司的人暂且不提，【尘世巨蟒】约尔曼冈德陨落的时候，是否也产生了超凡物品？
由于现场最后是赶来的李思夜和时梧桐等人打扫的，所以白歌也不清楚细节。
但是，到底怎么样的条件能够产生超凡物品，白歌很是好奇。
“主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你是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还是......”
“吃饭！”
白歌收起哨子，出声制止了赫莱森的过激发言。
...
...
周六。
从昨夜开始，亚历山大港下起了暴雨。
浓郁的黑云遮蔽了天空，狂风嘶吼，电闪雷鸣，远处的海浪翻涌，似乎要吞噬一切胆敢闯入的船只，仅有大吨位的货轮敢在浪潮中行驶，整个港口，只有不断拍击的海浪涌动。
雷鸣之中，隐约能听到鲸鱼的高歌，如果用倍率的望远镜观察，就能够在云层之间看到游曳的云鲸，数十头云鲸在云端浮沉，风暴鸟环绕着这些生物，在瞬息蔓延的闪电中穿梭。
新地中海里，似乎也有怪物蠢蠢欲动，在海平面的尽头，能够看到巨大的黑影在水中若隐若现，转眼又被风暴淹没。
从深夜便开始降下的豪雨洗刷一切，路上行人稀少，只偶尔有汽车行驶过，溅起路边的水洼。
整座城市仿佛都被大雨吞噬，雨声的喧闹之中，分外寂静。
风从每一个角落钻入房间里，窗户发出呜呜的声音，如泣如诉。
潮湿的水汽在客厅中弥漫，赫莱森感受到湿度的变化，打开了烘干机，正认真将白歌的长斗篷等衣物烘干。
“赫莱森判断，如果给赫莱森加装ad76a型号的自动加温系统，赫莱森就可以不需要烘干机也能完成衣物的晾晒工作......”
习惯性面无表情地说着，赫莱森稍稍抬起头。
主人并不在家。
她才想起这件事。
主人从一大早就离开了家中，并且说自己可能晚上不一定能回来吃饭。
这本来应该记载进赫莱森的数据库中，不知为什么，她一时竟然忽略了这件事。
推测可能是bug，赫莱森将记录并且进行分析整理。
将衣物挂好，调整好烘干机的温度与时间，这位金发柔顺，眼眸深紫的炼金人偶又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一些冷冻的肉类，但主人晚上不回来吃晚饭，所以暂时可以不用考虑解冻。
想到这里，赫莱森又有了主意。
“赫莱森判断，主人会喜欢晚上的甜点。”
她如此自言自语般说道，拿出了面粉，鸡蛋，糖等材料，准备制作小饼干。
暴风雨，依旧没有停息。
...
...
亚历山大港，东区，别墅之中。
迪亚哥·华兹华斯正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一位小麦色皮肤，黑发黑瞳的女性，这是新康斯坦人典型的外貌。
而客厅之内，还有另外的两名女性，一名泛西海典型的金发碧眼，另一名有着极北女子的飒爽英气。
除了他之外，这里只有炼金人偶的管家与女仆，正为几人端上食物和酒水。
“这葡萄可是华尔萨瓦特产的，一颗就值一千镑。”
“新法兰克1123年的红酒，市面上至少要五千镑。”
“这是亚历山大港最出名的高级餐厅的厨师手艺，好好尝尝。”
一边炫耀着自己的财富，上衣敞开，露出古铜色肌肉的迪亚哥·华兹华斯却并没有沉湎于其中。
他很清楚，那名刺客很有可能今天来刺杀他。
不过，迪亚哥并不慌张，因为就在别墅的楼上，【开膛手】已经准备就绪，只要那名刺客敢出现，就等着被开膛破肚吧。
此时，整幢别墅外围还有十几人的保镖，战术人形守卫，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就连一只鸟儿都没办法飞进来。
三名女性都在讨好迪亚哥，用自己的身体取悦对方，试图获得更多的恩赐。
但她们不知道，在今夜之后，她们之中就会有一名幸运儿被选中，献给【开膛手】享用。
迪亚哥右手摩挲了一下中指上的戒指。
这枚戒指底座银白，上面有一颗红宝石晶莹剔透。
这便是迪亚哥的超凡物品，名为【血色礼赞】。
它的功能很简单，只要说出启动的话语，便可以通过声音，释放出强烈的精神污染攻击，足以让三阶的升格者当场精神错乱，失去大部分战斗能力，即便面对四阶升格者，也能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目前，这件物品还能使用两次。
迪亚哥从得到这件物品至今，已经用过三次，前三次里，除去最开始的一名普通人，剩下两人都是升格者，还有一位是军情五处的干员。
迪亚哥还记得，那家伙精神崩溃，拼命求饶的场景，在杀死对方之后，迪亚哥还将其脑袋砍了下来，丢到了最近的警察局，随后扬长而去。
当然，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迪亚哥虽然疯狂，嗜好杀戮，但也没有愚蠢到敢正面挑衅军情五处的程度，他知道，军情五处现在没有对自己下手，仅仅因为杀死自己之后的善后工作很麻烦，而一旦迪亚哥挑战对方的底线，那么军情五处应该不介意多加几天班处理掉这件事的。
迪亚哥的想法很简单，他在这里等待刺客，在对方出现的一瞬间就利用【血色礼赞】击溃对方的精神，同时找来【开膛手】，两人一起解决掉刺客。
甚至往好的地方想，迪亚哥觉得说不定【开膛手】直接就发现了对方，先一步解决问题。
毕竟到了四阶，拥有了自己的领域之后，升格者就产生了一定的质变，对低阶升格者的压制更加明显。
喝了一口葡萄酒，迪亚哥没有心情去品尝其中的味道，只随意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轰隆——
一道雷声在闪电之后响起，照亮了客厅。
“嗯......”
迪亚哥看了一眼窗外，这样的暴雨有可能持续好几天，实在让人厌恶。
轰隆——
又是一道雷霆落下，银白的长蛇蜿蜒曲折，震耳欲聋的雷声刺痛耳膜，令那几位女子都不禁朝着迪亚哥靠了靠。
“放心，不过是普通的暴雨而已。”
迪亚哥笑了笑，又看到一道电光耀眼。
然而，雷鸣却并没有响起。
就在这电闪之间，阻隔暴风雨肆虐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两手空空，黑发。
脸上，有一张面具。
面具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纯粹的白色。
**
求推荐票和月票~~
顺便提一句，在nga看到有人提到我这本扑街书，还说我是上岸的，这个真的是误会，其实我从头到尾只在.asxs.写过书，忠心耿耿，皇天可鉴......
第五十一幕.无面者
明亮耀眼的电光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迪亚哥·华兹华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边摩挲戒指，一边低声说出了开启的话语。
“鲜血！”
他说的旧时代泛西海的语言，单词出口，戒指上的红宝石应该立刻绽放光芒，同时对入侵者的精神造成影响，轻则失去意识，重则当场发疯。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迪亚哥·华兹华斯发现自己没能将任何语言说出口。
整个世界，一片静寂。
就连窗外的暴风雨都像是默片一般，显得格外不真实。
又是一道沉默的闪电划过天际，但迪亚哥·华兹华斯就像是聋子一样，没能捕捉到任何声音。
甚至，就连自己的心跳声，呼吸的细微响动，他都没办法觉察。
骤然，危险预感让迪亚哥汗毛炸起，他几乎没有犹豫，将手边一个女性拽起来，砸向对方。
可下一刻，那个无面的刺客不见了。
他就像是瞬间移动般，转眼便出现在了迪亚哥的面前。
无声的动作蕴含着强烈的杀机，迪亚哥只看到那人空空的右手化作握持什么东西的模样，朝着自己的心脏而来。
他由于本能性地使用【血色礼赞】而有所迟滞，失去了先手的机会，但现在，作为一名三阶阴影原型的升格者，迪亚哥发挥出了自己的特性，在危急之下，保持了镇定的心理。
对方选择了以诡异的方式接近，用类似近战的方式刺杀，说明对方的远程攻击能力可能比较薄弱。
他拥有让一片区域的声音消失的能力？还是对应的超凡物品？不论是哪一个，应该都不会持续太久。
楼上的【开膛手】应该也差不多觉察到这里的变化了，我需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
思维电转之间，迪亚哥确定了这些，很快做出应对。
面对刺客的袭击，迪亚哥手腕轻转。
他的胸口消失了！
白歌手中，无形的匕首并没有任何刺中的手感，他立刻选择后退以拉开距离，同时看到，迪亚哥整个人就像被橡皮擦涂抹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隐身能力？或者是......”
白歌【刺客视觉】之中，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正朝着楼梯移动，他当即抬手，无形的匕首投掷，直接洞穿了那影子的所在。
然而，除了因为力量而在墙壁的挂画上留下一道伤痕之外，匕首并没有击中目标。
完全的物理隐身？
更接近于隐匿的样子。
正如白歌可以藏匿于阴影之中，阴影原型的一些升格者也拥有类似隐匿的能力，可以让自己的身形在其他人的认知中消失，与命运原型操控人心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此看来，迪亚哥的隐匿至少要比白歌要强上很多。
不过，这样的高强度隐匿应该不能坚持太久。
白歌很清楚迪亚哥的想法，这个人应该是想要寻求自己找来的帮手的帮助，所以，只要能争取时间就够了。
现在【寂静之声】的影响效果还有不到两分钟，别墅外面的守卫应该也开始陆陆续续觉察到不对，即将破门而入。
如果没有任何准备的话，白歌很快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状况，插翅难飞。
迪亚哥正是因为自己掌握了隐匿的能力，再加上【血色礼赞】，才敢这么暴露在刺客面前。
他以自己作为诱饵，试图反杀白歌！
不过......白歌果断追了上去，他看到，在楼梯转角，迪亚哥显出了身形，大口喘息，准备去往一间门扉半掩着的屋子。
那间屋子，正是【开膛手】的所在。
“【开膛手】怎么没有动手，他到底在等什么？”
迪亚哥想到，他感到一阵危险的预感，急忙往前一扑。
某种尖锐利器从自己身后掠过，带起了点点血花。
“看不见的利器？”
迪亚哥迅速觉察到了这位刺客的特性。
他知道阴影原型有一些职阶拥有直接凭空制造武器，或者将普通的事物变成暗器的能力，没想到自己就遇上了一个。
迪亚哥急忙推开门，试图求援。
然而，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开膛手】不知所踪，整个房间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
他去哪里了？？？
迪亚哥一愣，立刻选择了隐匿自己。
【秘密警察】。
这是迪亚哥的袭名能力，他的三阶袭名【猎犬】来自一位旧时代泛西海地区的著名军人，他协助创立了当时全世界最恐怖的警察组织，是其中的二号人物，有着“斩首官”“金发野兽”“黑王子”等称号。
因此，进一步袭名了该人物的迪亚哥·华兹华斯拥有两个袭名能力，其一便是【秘密警察】，除了可以捕捉犯罪者的气息，觉察到危险之外，还能够短暂将自己处于隐匿状态，在这个状态下，不但在视觉上无法目视到迪亚哥，就连一般程度的物理攻击都对其无效。
唯一的弱点，大概是一些精神攻击，大范围的连环境都一起被破坏的攻击会对迪亚哥造成影响。
另外，这个能力只能持续短暂的数秒，随后需要休息至少一分钟才能再度使用。
除此之外，迪亚哥的另一个袭名能力是【屠杀狂热】，除了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力量变强，更适合杀戮之外，最核心的特性是每当他杀死一个人之后，就能从对方身上汲取一部分的力量，如果是升格者，甚至有可能抽取到对应的能力，这也是为何迪亚哥喜欢亲手虐待目标，将其杀死的理由。
只可惜晋升三阶以来，由于被盯上了的缘故，他只亲手杀死过一名创造者原型的升格者，除了抽取到了对空间的感知把握能力之外，并没能抽到袭名能力。
甚至迪亚哥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抽取到袭名能力。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屠杀狂热】毫无疑问是一个相当强大的能力，可以通过不断杀戮，越变越强，变强之后更方便杀戮。
迪亚哥二阶的袭名【屠夫】，便是一位旧时代神圣同盟地区的连环杀人犯，提升袭名度的方法十分简单，那就是不断杀人，制造血案就行了，就连袭名仪式都是杀死两位数的普通人，并在大众认知中留下印记这样轻松的活计。
但到了三阶【猎犬】，迪亚哥发现普通的杀人没办法提升袭名程度，只有建立或者加入一个组织，在组织的规则指导下肃清内部的叛徒，或者组织的敌人，而且还得是有一定实力的才行。
这也是为何迪亚哥·华兹华斯愿意加入砂齿集团，成为黑帮的大佬，为他们干一些私底下的脏活累活。
而现在，迪亚哥在隐匿的同时，也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手枪！
半神之下，被杀了也是会死的！
虽然不知道【开膛手】去了哪里，但至少短时间内没办法指望他，迪亚哥只能趁着隐匿的间隙偷袭，杀死刺客！
而且，按照迪亚哥的预感，这个完全无声的环境已经持续不了多久了，到那个时候，自己还可以配合【血色礼赞】来对刺客施展精神攻击。
即使没有【开膛手】，自己也是一名身经百战的三阶升格者！
而白歌，【刺客视觉】捕捉到了迪亚哥的动作，他看到了手枪。
太卑鄙了，升格者的战斗，竟然用手枪！
白歌一边装作没有发现迪亚哥的模样冲进房间，一边左手轻轻一撮。
与此同时，迪亚哥扣下了扳机。
咔哒——
然而，当他扣下扳机的时候，却发现手枪里没能发射出子弹。
“！！？”
迪亚哥不知道自己的子弹去了哪里，只能看到那刺客左手似乎闪烁了点点黄铜的光芒，随后，有子弹无声落下。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迪亚哥惊讶之余，发现那本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的刺客，忽然调转方向，冲了过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这里！
迪亚哥有些懊悔，他应该从刚才自己进入隐匿状态后，对方依旧果断抛出无形的匕首这一举动得知这件事，但他下意识认为那不过是对方捕捉到了自己隐匿之前的动向而做出的盲狙。
迪亚哥将手枪丢了出去，两手肌肉鼓起，试图与刺客肉搏。
但实际上，迪亚哥能感觉到，这寂静无声的环境马上就要消失，到那个时候，他可以趁着肉搏的间隙，使用【血色礼赞】，击溃对方的精神。
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
然而。
迪亚哥看到，朝着自己冲过来的那名刺客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接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哨子。
他将哨子放进面具底下，很普通地吹了一下。
“？”
迪亚哥发现，伴随着听不见的哨声，原本已经几乎要消失的那寂静的空间，似乎又变得稳固了起来。
还能这样？
迪亚哥终于知道，限制他发出声音的，是超凡物品。
他迟疑之下，动作慢了半拍。
那戴着面具的刺客，已经来到迪亚哥的面前。
迪亚哥能看到，楼梯处似乎有护卫上来，但更多的，他已经无从知晓。
恍惚之间，迪亚哥忽然想起，自己这三阶袭名的对象，好像也是被刺杀而死。
无形的匕首贯穿了他的胸口，又轻松一割，将其喉咙割开的同时，把脑袋切了下来。
这样应该死透了。
白歌确认到，手一摸，将迪亚哥的戒指取走，又看到房门外，战术人形和穿着西装的保镖抬起了手枪。
他朝着那些人，按胸弯腰，行了一礼。
下一刻，白歌消失了。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这空旷的房间里。
只有迪亚哥·华兹华斯的脑袋，正流出鲜血，在精致的木地板上蔓延。
所有的保镖哑口无言，看着这一幕。
他们只能看到，在房间里，迪亚哥·华兹华斯的尸体上，放着一个面具。
没有五官，纯白一片的面具。
第五十二幕.干一行，精一行
【开膛手】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置身于迪亚哥别墅之外，庄园的树林里。
发生了什么？
比起瓢泼的大雨落下，淋湿自己的衣服，能够让一位四阶的升格者悄无声息地就从自己所在的位置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走，毫无疑问是实力的展现！
【开膛手】微微眯起眼睛，骤然，身边的雨水静止了。
他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一片仿佛永久黄昏的，充满枯黄杂草与死亡灌木的草原。
就像是旧时代经常见到，如今只能在一些特定区域的荒原见到的光景。
在这一片领域中，【开膛手】就是支配者！
在不清楚对方水平如何的情况下，【开膛手】选择的是一边展开领域，一边寻找撤退逃走的契机。
至于迪亚哥·华兹华斯怎么样，【开膛手】现在没时间去考虑。
人生有梦，各自精彩，大难临头，自然要单飞了。
四阶升格者的领域相当于小型深渊，是能够与现实的法则产生差异的空间，在领域之类，升格者就是主宰，除非是遇上【传说之名】阶段的半人半神出现了位格压制。
但军情五处的半神哪里是这么好遇到的，怎么会在毫无提前预知的情况下知道【开膛手】来了亚历山大港，来到了迪亚哥·华兹华斯的别墅。
就连迪亚哥·华兹华斯要被刺杀，找到自己这件事，其实都没有多少人知道。
不会吧，不会吧？
要是军情五处的消息这么灵通，自己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想到这里，【开膛手】一边抬手，指甲伸长，发射出了十枚尖锐的爪弹，一边将自己的身形藏匿于昏黄的世界里，试图逃窜。
然而，下一刻，【开膛手】看到了一道光芒。
那光芒由多种颜色构成，在黄昏色的荒芜草原上空，构成了一道彩虹。
“......不是吧......”
【开膛手】立刻认出了对方。
但是，怎么会？
她怎么会在这里？
能请得动这一位触手，那个要刺杀迪亚哥·华兹华斯的家伙，到底是谁？？？
【开膛手】双眼瞪大，只能看到一位拥有超越了语言描绘的美貌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
绝望，占据了他的双眸。
...
...
“收工。”
白歌看看周围，轻巧地说道。
这里是迪亚哥的别墅之中。
不过并非楼上的房间，而是位于地下一层的杂物室。
这里平日里都是临时堆放一些工具，大件物品，当然，还有快递。
白歌前日送过来的快递，正是被炼金人偶的管家放到了这里。
炼金人偶管家平日里会将收到的迪亚哥的快递放在这里，等待主人过来的时候再拆开，因此，这已经被白歌事先开了一个隐蔽口子的快递盒，自然就放在这里了。
盒子里并不是什么危险的物品，而是面具。
纯白的，没有五官的面具。
这面具上有微不可查的两道缝隙，足以让白歌看到外面，实际上，即使没有缝隙，依靠【刺客视觉】的白歌也能看清楚外面的事物。
之所以戴面具，当然不是为了符合无面者的人设，肯定不是。
而是白歌需要掩盖自己拥有变化容貌的能力，同时，在需要用到【疯狂面具】的时候，进行一定程度的遮掩。
毕竟【疯狂面具】暂且不提，变化容貌的能力实在太过高调，只要被传出去，那么“无面者”是“怪盗joker”这种联系很快就会被发掘出来。
而白歌并不想以“怪盗joker”的身份去实行刺杀。
用他的话来说，干一行，精一行，不同的马甲对应不同的身份，不容易混淆。
刚才，白歌便是利用【消失魔术】，直接与快递盒里的面具进行替换，从二楼，直接来到了地下室。
至于进入宅邸，则是最简单的利用雨幕和【阴影跳跃】，在闪电照耀的同时从远处混进来，再以【消失魔术】替换了落地窗另一端，由白歌在吹响了【静寂之声】后投掷进来的扑克牌，就出现在了迪亚哥的面前。
而那位可能存在的【开膛手】，白歌自然是在得到了群里大佬的授意后，才开始行动的。
假如【静寂之声】没能阻止迪亚哥的超凡物品，白歌本身也可以凭借【疯狂面具】来抵消精神干扰，从结果来说，他只是为了保险，才会连用两次这哨子
周围没有任何人，白歌看了看那瓢泼的大雨，等待了片刻。
手机传来了信息，是【老子世界第一可爱】的消息。
解决了，她如此说道。
不愧是大佬！
白歌心中感慨着。
能够在自己解决掉迪亚哥的同时也将一位至少四阶的升格者干掉，这位大佬比起自己想象中要厉害得多啊。
难道已经是半神？
心中思绪交织，白歌确认了一下周围除了那些正在搜索的保镖之外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身形一阵模糊。
嗖——
他出现在了别墅之外，与事先准备好的纸牌不断交换位置，搭配闪电时候留下的阴影进行跳跃，短短十几秒时间就出现在了靠近街道的小树林中。
取下面具，披上之前准备好的雨衣，白歌简单变化，又成为了一个一般通过路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迪亚哥的别墅，电闪雷鸣之中，房屋如同血色城堡，深沉而阴森。
白歌走上街道，没有再看那里一眼。
...
...
“......死者于一月三十日早上九点抵达别墅，与三位女性一起在客厅玩乐，中午十二点，按照保镖的说法，周围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变得十分安静，他们意识到不对，急忙进入宅邸中，却发现一名男子杀死了死者，随后消失。”
一旁的警员翻动着笔记本，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消失？”
维克多·道奇警长挑了挑眉毛，他有着一张硬汉一般的面孔，即便在冬天也只穿着衬衫和背带裤，戴着一顶牛仔帽。
他看看现场，那一颗肮脏的脑袋和无头的尸体已经被法医们领走，不过根据现场的痕迹来判断，这大概率是升格者犯罪。
“迪亚哥·华兹华斯本来就是升格者，还是很厉害的那种，按照证词，那名刺客杀人的时间不过几分钟而已，看来也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家伙。”
维克多警长蹲了下来，在白线划出的尸体旁边，看到了证物牌。
相应的证物并未取走，而是留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纯白的面具，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在面具上有两道缝隙可以用来观察外部。
“这是犯人留下的？”
虽然将杀死了这个恶棍的人称作犯人有点奇怪，但维克多警长还是如此问道。
“对，那些保镖说，刺杀的人消失之后，现场只留下了这个。”
警员点头答道。
“另外......我们搜索过屋子，发现了一封信。”
他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用透明证物袋装着的信。
那是以剪报的方式粘贴出来的杀人预告。
“......杀人预告吗......”
维克多警长其实在接到报警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迪亚哥·华兹华斯这个恶贯满盈而又没办法直接制裁的家伙被abc连环杀人案的犯人杀死了。
然而仔细一想，他的名字和姓氏的字母要么已经错过了，要么距离现在的进度还差得远。
实际到现场查看之后，更是否认了这个想法。
“这名犯人事先发布了杀人预告，但迪亚哥·华兹华斯却没有理会，最终被杀死在这里？”
维克多警长摸着下巴，似乎在思索。
“不，迪亚哥·华兹华斯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他背靠砂齿财团，面对这样的威胁，不应该这么大意，更有可能的是寻找帮手，在别墅里设下陷阱，等待刺客到来。”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维克多警长的身后传来，他回过头，看到是曼弗雷德·丹奈，年轻的贵公子侦探。
“然而不幸的是，他和他的帮手没能击败对方，因此被杀死在这里。”
曼弗雷德·丹奈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了装在证物袋里的信件，看了两眼。
“我家在这边有一处房产，这段时间我都住在这边的别墅，听到出了事，就匆忙赶过来了。”
他解释了一句。
“维克多警长，我相信在这别墅附近应该还能找到战斗的痕迹，迪亚哥·华兹华斯的同伴或许也被杀了。”
“这估计是升格者犯罪，军情五处很快就会接手。”
维克多警长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太多。
“迪亚哥·华兹华斯背后的势力很复杂，一般的官方组织都不愿意惹上麻烦，到底会是谁杀了他？”
曼弗雷德·丹奈颇有深意地说道，盯着那个面具。
“而且这个面具，就像是某种象征......是刺客的象征吗？”
在犯罪现场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是很多连环杀人犯的乐趣。
而且根据杀人预告，刺客自称无面者，与这没有脸的面具也十分相匹配。
“不知道，这上面目前没有检测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此前，警察局的资料也没有类似的事物记载。”
维克多警长颇为苦恼，那个abc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还没找到，这里又多一个，不过好在，这次死的是个人渣，那刺客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就在两人在暴风雨的喧闹中聊着案件的时候，一名警员脚步匆匆，跑进了房间。
“警长，在别墅以南的树林中，找到了一具尸体！”
**
求月票和推荐票~
第五十三幕.葬礼
中央区的医院，法医实验室的台子上，两具尸体正躺在上面。
其中一具，头首分离，伤口断面整齐如同镜子，正是迪亚哥·华兹华斯，砂齿集团旗下华兹华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亚历山大港的黑帮头目之一。
而另一具尸体，表现就有些奇怪了。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内脏完好，只有一双眼睛，里面充满了奇异的色彩，如同旧时代那绚丽的星云。
法医解剖调查的死因显示，这名男子死于普通的器官衰竭，和老死的状况很像。
毫无疑问，是升格者的手笔。
这名男子经过牙纹对照，确认其名字是海因里希·波特曼，经过调查分析，可以确认，他就是泛西海著名的地下杀手，犯下过累累罪案的四阶升格者，绰号【开膛手】。
这名穷凶极恶的杀手，如今静静躺在这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比起只通过资料了解的维克多警长，曼弗雷德·丹奈更为惊讶。
他家里是大财团，与军情五处有一定的合作，从十几岁的少年时代，曼弗雷德·丹奈就能够得到一些隐秘的资料。
这其中自然包括【开膛手】。
他清楚，这名杀手曾经制造过数起可怕的连环杀人案，灭门案，而且对青春的少女尤为喜爱，只不过并不是通常意义的喜爱，而是喜爱将这些少女们开膛破肚，从下身开始啃噬杀死。
那些现场的照片，就连曼弗雷德·丹奈看了都会感到战栗与恐怖。
而且，这是一名四阶升格者。
曼弗雷德·丹奈如今二阶，英雄原型，袭名的旧时代泛西海一位小有名气的游侠，他很清楚，维克多警长这样的普通人理解的四阶也就比二阶强一点点而已，可他自己知道，四阶的升格者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他碾压杀死，不费吹灰之力。
而更不要说【开膛手】这样，犯下了累累罪行的升格者，不但实力强大，能力诡异，而且直觉敏锐，小心翼翼，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然而现在。
【开膛手】就这么躺在这里，一名三阶升格者，一名四阶升格者，就这么被简单杀死了。
曼弗雷德·丹奈甚至觉得，杀死这两个人的家伙，比起那如今吵得沸沸扬扬的abc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更加可怕与恐怖。
“无面者......”
曼弗雷德·丹奈看了看那个面具，觉得脊背发凉。
他走出实验室，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吴。”
等到对方接通，曼弗雷德·丹奈才说道。
“你们那边知道一个叫做‘无面者’的杀手吗？”
电波的另一端，听到线人的询问，麦克罗·吴微微皱眉。
从【东方快车】下来之后，他护送阿尔弗雷德·席恩教授去往研究所交接，随后便回到分部进行细致的检查，文书工作，最近这小半个月都没有出任务，如今听到自己的合作线人突然询问一名从来没听过名字的杀手的事情，他本能地觉察到了不对。
“怎么了？”
麦克罗·吴询问一句，听对方简单说完后，倒吸一口凉气。
【开膛手】死了！！？
那个困扰军情五处多年，来去无踪的杀手死了？
一时间，麦克罗·吴甚至忘记了回应，呆愣地拿着手机坐在那里。
片刻后，他才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无面者......”
麦克罗·吴调查了一下数据库，发现根本没有对应的犯罪者的名字，这意味着这可能是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杀手。
虽然能够杀掉【开膛手】和迪亚哥·华兹华斯对军情五处来说是件好事，但谁又知道这个“无面者”会不会是比那两个更可怕的......不，肯定是比他们更令人畏惧的杀手。
麦克罗·吴知道，很多在道上混的升格者会试图挑战已经赫赫有名的前辈来迅速成名，而“无面者”，很明显就是其中一员。
前有abc连环杀手，后有“无面者”，最近的泛西海真是不太平静。
麦克罗·吴想到，除此之外，一些炼金人偶的异常行为也让人感到不对劲，面对五月的换届选举，军情五处现在也是极为忙碌。
想到这里，麦克罗·吴立刻开始着手撰写报告，通知上层进行调查，同时又给曼弗雷德·丹奈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去联系之前追查abc连环杀人案的侦探们，有时间也可以搜集一些有关“无面者”的信息。
“嗯......这个时候，要是有那一位在就好了。”
麦克罗·吴忽然想到了在【东方快车】上遇到的那一位侦探，亚森·赫尔克里。
根据麦克罗·吴得到的信息，他巧妙地破解了abc连环杀人的谜题，为案件的侦破进展提供了巨大的助力，虽然这和麦克罗·吴没什么关系，但作为军情五处最先发掘他的干员，麦克罗·吴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将文档迅速整理好，发送出去，很快，麦克罗·吴就得到了上头的回复。
“持续观察吗......”
他看向窗外，阴霾的天空铅灰，似乎随时会降下大雨。
...
...
铅灰的天空被阴霾占据，似乎随时会降下大雨，潮湿的泥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某种事物腐朽的氛围萦绕。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抬着棺椁，将其缓缓放入长方形的土坑中，再铲土埋葬。
伴随着湿润的泥土一点点覆盖住棺材，白歌生出莫名的感慨，他嘴角勾勒出柔和的笑容，看了一眼墓碑。
汤森德·威廉姆斯（1089-1155）。
简简单单，没有墓志铭，也没有额外的东西。
只有平静的出生与死亡。
这是赫莱森之前的主人，威廉姆斯先生的葬礼。
由于亲戚大多都在其他城市，而唯一在这边的侄子已经锒铛入狱，所以，周日的葬礼上，威廉姆斯家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维克多警长，白歌，以及赫莱森。
“威廉姆斯先生的房子和其他的家产已经捐给了学城，这些财产将会用来支援贫困的学生，据说，威廉姆斯先生当年也是受到了他人的捐助才能完成学业，这也算一种轮回吧。”
维克多警长点燃了香烟，吐出灰白的烟雾。
“啧，下雨了，亚历山大港这段时间的天气真是糟糕。”
有着硬汉般造型的警长扶了扶帽子。
淅淅沥沥的雨一下子就落下来，白歌穿着的长斗篷姑且防雨，他撑开了雨伞，走到那位柔软的淡金头发濡湿的炼金人偶身边，为其挡住了雨水。
“希望他能安息。”
白歌说道，他看向这位炼金人偶的侧脸，好看的线条中隐藏着某些情绪，令人动容。
虽然赫莱森一直说自己的最原始的型号，并没有复杂的感情功能，但在白歌看来，她却比那些最新型的炼金人偶要更像人类。
甚至比一些人类，更像人类。
“赫莱森不太理解。”
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的炼金人偶歪了歪脑袋。
“按照赫莱森所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赫莱森应该呈现悲伤的情绪，然而，限于机能，赫莱森并没有类似的情感模块，理论上是不会有任何情感波动的才对。”
她似乎真的，真的真的很困惑的样子。
“但是，在看到汤森德的棺材被泥土掩埋的时候，赫莱森的确感受到某种触动，赫莱森推测，这可能是某种程序的bug，或许需要进行升级和修理。”
听到赫莱森的话，白歌笑了笑。
“这不是什么bug。”
这是炼金人偶拥有【心】的证明。
庞大的数据库在多年的运转之下，回路的间隙产生的那么一点儿灵感的火花。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歌又问道。
“赫莱森不知道。”
眼眸深紫的炼金人偶更加变得困惑了。
她转头看向白歌。
“赫莱森没有流泪的机能，如果有的话，现在可能会为汤森德的死亡而流下眼泪吧。”
她难得用了不太确定的语调。
可以看到，之前的雨水落在炼金人偶的脸上，在眼眶处沉积，垂落，构成了两条晶莹而断续的水流。
如同哭泣。
白歌一时沉默，只伸出了手，轻轻摸了摸炼金人偶沾湿雨水的秀发。
雨依旧在下，维克多警长打着黑色的伞，凑近到白歌和赫莱森的旁边。
他瞥了一眼赫莱森，没有说什么，只叫住了白歌。
“赫尔克里先生，其实，我这里有个案子，想找你参考一下。”
维克多警长语调颇为沉重地说道。
“什么案子？是abc连环杀人案有了进展吗？”
白歌用雨伞遮挡住自己和赫莱森，转头问道。
“不，不是，其实这样的，在昨天中午，东区的别墅区，有一个人被杀了，他的名字是迪亚哥·华兹华斯，华兹华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是一名升格者，杀死他的人自称‘无面者’，不知道赫尔克里先生你有没有兴趣给我们分析分析？”
维克多警长颇为神秘地说道，末了，还警惕地看了赫莱森一眼。
在他看来，亚森·赫尔克里思维灵活，见多识广，肯定能够为这起杀人案提供一定的帮助。
“？”
闻言，白歌心中冒出了问号。
这是要经典的我查我自己的节奏？
第五十四幕.什么是名侦探啊！
周日下午，本来应该是美好的午休时光。
尤其在这阴雨连绵，潮湿而寒冷的冬日，最适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午觉。
然而，白歌此刻，却在亚历山大港中央区的警察总部里。
赫莱森坐在外面的大厅等待，白歌和维克多警长正在警局办公室，对着电脑查看资料。
这些都是迪亚哥·华兹华斯死亡现场的照片，拍得很细节，维克多警长还在不断解说。
白歌注意到，这上面似乎只有迪亚哥·华兹华斯死亡现场的证据。
“这个痕迹有些新，我们推测可能是犯人在行凶的时候与死者搏斗导致的。”
他指着地板上一个轻微的凹陷说道。
白歌看了一眼那痕迹的模样和位置，心中困惑不堪。
我根本就没去过那边，这痕迹怎么可能是我造成的？
不过既然维克多警长这么说了，那就是吧。
“嗯嗯，很有可能。”
白歌点头道。
“还有这个痕迹，我觉得会不会是犯人使用什么利器制造出来的，或许这上面曾经有重要证物。”
维克多警长见自己得到了肯定，又指向另一处照片。
这是房间墙壁上的装饰物，似乎是因为碰撞而出现了裂纹。
呃，这个我也没动过啊。
“确实。”
白歌颔首道。
既然维克多警长觉得是，那就是吧。
一连十几分钟，维克多警长将现场的诸多“疑点”都讲了一遍，最后，才指向面具。
“这个面具，是犯人留下的，上面检测不到任何痕迹，不知道赫尔克里先生有没有什么看法？”
他很虔诚地询问道。
“唔。”
白歌装作在思考的样子，顿了顿，用手指敲敲桌面，才开口道。
“首先，犯人之前似乎没有在泛西海出现过，警方的记录也没有记载，这代表着这名犯人可能是初次以‘无面者’的身份作案，但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犯人并非新手，是一名十分熟练的犯罪者，因此，我推测他可能在此之前已经进行过一定的犯罪，可以从这个入手调查。”
“从杀人预告，保镖们的所见来看，这个犯人具有相当严重的表演型人格，也就是说，他杀人可能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杀人，更像是一种表演，至于为何会选择迪亚哥·华兹华斯，我更倾向于这个犯罪者只是恰巧选择了亚历山大港看起来比较厉害，又身负罪恶的人而已。”
“他的想法应该是杀一些实力不错，又不至于招致大规模围捕的人，据我所知，迪亚哥·华兹华斯其实是一名黑帮头目，是砂齿财团背地里的打手对吧。”
听到白歌的话，维克多警长点点头。
看来赫尔克里先生的确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啊。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这牵扯到升格者犯罪，加上最近由于abc连环杀人案而让民众人心惶惶，我都不太想调查这个人渣的死。”
维克多警长说着不太适合从警察口中说出来的话。
泛西海的升格者案件不像诸夏，一旦确定就完全交给升格者相关机构处理，而是会将一部分搜查的任务下发给警察，虽然包含危险，但也能在某种程度上提高效率。
“由此可以推断，这名犯罪者可能是出于正义感杀人，他认为泛西海的法律无法制裁所有的罪犯，所以才出手杀人，他实力很强，智商很高，极为胆大，是一名很强的升格者，我建议维克多警长你最好不要牵扯太深，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的，嗯，虽然我并不认为他会袭击警察。”
白歌脸不红心跳不加速地说道。
“这又是怎么说？”
维克多警长听白歌这么一分析，忽然觉得好像挺有道理。
可这么一说，这个犯罪者不就像那种小说电影里身处阴影中以暴制暴的黑暗骑士，黑暗英雄一般了吗？
“现场还有迪亚哥·华兹华斯的女伴，看这上面的痕迹，迪亚哥·华兹华斯肯定用自己的女伴作为障碍阻挡了刺客的移动，然而刺客却并没有杀死这些女伴，甚至导致迪亚哥·华兹华斯逃到了二楼，从效率上，这并不是一个最优的选择，但他还是这么做的，说明他似乎不想伤及无辜。”
白歌随意指了指客厅的几张照片。
维克多警长看了过去，盯着端详了好久，也没看出白歌是怎么推断出这些的。
不过确实，现场的三位女性的证词都证明了这一点，迪亚哥·华兹华斯试图以她们作为盾牌来阻拦刺客，这一点维克多警长觉得没有什么重点的，就没给白歌提。
他真的这么厉害，仅仅凭借现场的残存痕迹，就推断出了这些？
什么是名侦探啊！
“确实......”
轮到维克多警长“虽然听不太懂，但既然是赫尔克里先生说的，那就是吧”这样的连连点头。
“而且，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现场应该不止一名死者吧？”
白歌试探性地问道，按照大佬的说法，【开膛手】应该也被她解决了，如果大佬没有毁尸灭迹的癖好的话，现场说不定会有【开膛手】的尸体。
当然，对应的深渊遗物之类的，肯定被拿走了。
“......这、这，确实，在别墅之外的树林中，有一具尸体......赫尔克里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牵扯到四阶升格者，所以维克多警长并没有告诉白歌，免得对方因为知道太多遇到麻烦。
然而，他竟然能推理出还有一名死者？
什么是真正的名侦探啊！！
“很简单，按照这上面的证词，迪亚哥·华兹华斯在周四的时候，于公司收到了周六的杀人预告，而且送预告的很有可能就是犯人本人，身为砂齿财团旗下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背地里的打手，他有足够的时间请帮手，而砂齿财团底下的升格者肯定也不止他一个人，如果我是迪亚哥·华兹华斯，在这种情况第一的选择就是留在家中，周六不外出。”
白歌装作一边思考一边陈述的模样。
“而迪亚哥·华兹华斯选择了照常进行，毫无疑问，他肯定有所准备，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搬救兵，既然现场只有他一个死者，那么就说明这位刺客十分强大，那帮手要么就逃走了，要么就死了。”
“是、是这样的......”
维克多警长心中一边惊叹，一边简单说了一下【开膛手】的事情，并且告诉白歌不用太过深入这个死者的事情。
“我明白了，有关这位‘无面者’的事情，我会留意的。”
白歌没有再“推理”出更多的信息，站起身来。
“麻烦你了，赫尔克里先生，有关今天的咨询费，我会在下周支付给你的。”
维克多警长和白歌握了握手。
这种分析自然不是义务劳动，是要收钱的。
这么一看，我真是自己作案，自己调查，还能赚钱，好像找到了发财的道路......白歌心中想到。
他正要离开，维克多警长的手机响了起来。
直觉告诉白歌可能有问题，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着维克多警长接通电话。
“......什么？”
一听电话那一头的发言，维克多警长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片刻之后，他挂断了电话。
“赫尔克里先生，在格林尼治附近的新法兰克市，发现了abc连环杀人案的又一起案子，不......事实的状况可能更糟糕。”
维克多警长眉头紧皱，声音严肃。
“新巴黎圣母院遭到了纵火，教堂的管理处收到了一份《泛西海日报》，在娱乐版虽然没有拼字游戏，但也用红字写了一句话......”
他将手机收到的信息递给白歌看。
只见那报纸上，血腥的文字写着：一座教堂被亵渎，烈焰熊熊烧成灰。
...
...
诸夏，宁江，紫金山天文台。
此时已经是夜晚。
竹霜降还在食堂里吃着晚饭，她周围坐着好几个女性的研究员，最近，这些研究员总是想招揽竹霜降去她们的实验室，按照这些研究员的说法，深渊遗物事务司的监察官可是十分危险的，还是留在天文台当一个研究员轻松。
“小霜降，你还是留在我们研究室吧，一个女孩子要去前线打打杀杀多不好啊。”
“对啊对啊，会受伤的，还是去我们那边喝下午茶更好！”
“你们都让开，霜降是我们研究室的准成员，不允许你们抢走她。”
几个研究员叽叽喳喳，但竹霜降只微笑着应对，并没有答应她们的意思。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许多次，明天，竹霜降结束了最后的观察期，就要决定自己的去向了。
深渊遗物事务司有三个方向，其一便是留在天文台，当一个研究员，可能会监控【夜幕苍穹】，也有可能去研究深渊遗物，或者进入管理岗之类的。
另外一个方向就是各地的监察官，也就是从分部做起，如果袭名度提升，得以晋升，有可能会回到宁江进行再分配。
最后就是外派人员，也就是俗称的特工，间谍，临时工，这些人会去往世界各地，或者明面上与其他国家达成合作，或者暗地里潜伏其中，这也是最危险的途径。
至于竹霜降的想法......
她思考之间，食堂的电视机忽然切换到了新闻频道。
电视主持人面色严肃，以字正腔圆地语调说着。
“据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位于泛西海商业共同体新法兰克市的新巴黎圣母院，目前遭到恶意纵火，发生了严重的火灾，下面，我们将连线前方记者......”
“好惨......”
一旁的研究员看到那熊熊燃烧的哥特式建筑，颇为遗憾地说道。
“这该不会又是昨日教团做的吧，我记得这座教堂在旧时代也是因为火灾而被毁掉了......”
惋惜的声音响起，令竹霜降微微睁大了眼睛。
“昨日教团......”
她看着电视屏幕那被火焰吞噬的建筑物，暗暗捏紧了拳头。
**
求月票和推荐票~
第五十五幕.整理收获
“你确定吗？”
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身穿休闲外套，看起来颇为不羁的模样的年轻男子询问道。
他面前，亚麻色短发，只些微露出小巧的耳朵，刘海稍许遮挡视线的少女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想要尽快成长起来。”
竹霜降说道。
在接受了简单的升格者教育后，她明白，白歌现在是三阶【英雄之证】的升格者，而自己，不过只是个刚刚服下升格之虹的一阶【凡人之躯】而已，即便是拥有特殊性质的白歌，从二阶到三阶也花费了小半年时间，自己如果想要追上白歌的脚步，必须再加把劲才行。
而且，竹霜降了解到，升格者袭名度的提升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留在各个分部，或者宁江本部，那么或许一生都难以提升。
只有去历练，去闯荡，去感悟，才能寻找到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提升袭名度。
“所以，我选择成为外派人员，我记得事务司的手册里提到过，如果成为外派人员，可以在经过考察后就获得一份历史残片，晋升二阶。”
竹霜降直视对面的李思夜，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五阶，半神以下第一人而感到畏惧。
“这个确实是这样的......不对，谁告诉你的，这个一般人都翻不到吧？”
李思夜用扇子挠了挠后脑，颇为为难地说道。
“我看完了整本手册，逐字逐句都看了一遍。”
竹霜降认真地说道。
“？”
李思夜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书架上放着的《深渊遗物事务司手册》，足足两千页的大部头，真的有人能看完？
这个女孩，意外地顽固啊。
难怪大姐头会中意。
不过，趁着大姐头不在宁江的时间，这孩子还真是做了不得了的决定啊。
李思夜稍稍坐正了一些，斟酌片刻之后说道。
“外派人员确实有这样的福利与便利，但是同样的，也会十分危险，在国外，有可能遭到其他国家官方升格者的阻碍，也有可能遇到离奇的升格者犯罪，甚至还有昨日教团的家伙会袭击你。”
他试图劝说一下这位小姑娘，毕竟是白歌的熟人，又被时梧桐中意，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可不好说。
“我明白，但正是因为这样，外派人员才能更快晋升吧。”
竹霜降并未因此感到畏惧，而是开口说道。
“而且，我可以选择官方外派人员的身份，更加安全，也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比如这里......”
她说着，从桌面的文件夹中取出了一份资料。
这上面是某个国家的大使馆的资料。
大使馆这种旧时代的设置自然也流传到了现在，诸夏在其他三个国家也设置有不少大使馆，而竹霜降申请的，便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的外派资格。
这种工作人员比起文职与外交，更多的担任着警卫的工作，是保护大使馆的利刃，同时，如果诸夏的公民在国外遇到了问题，也可以请求保护。
不过总体而言，比起探索深渊，或者潜伏间谍之类的，这份工作算是相对危险系数更小的，又回报不错的。
当然，在国外总归没有在国内安全，愿意当外派的升格者，数量不多。
竹霜降显然是经过了仔细的调查与研究，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
李思夜叹息一声。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泛西海的大使馆来着，那家伙现在应该还在泛西海吧。”
听到李思夜的话，竹霜降脸颊忽然泛起淡红，她别过脸，蚊子般小声说道。
“我们约好了，不能偷跑。”
“偷跑？”
李思夜不太明白。
不过，按照李思夜所知，比起平静之下暗藏汹涌的泛西海，果然还是那里更加安全点。
当然，也更死板一些就是了。
“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需要问问大姐头，呃，时队才行。”
李思夜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掌，站起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对了，你的身体应该已经适应了吧？”
“嗯，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竹霜降点点头。
“不过没想到，还会出现你这种情况，啧啧，果然是大姐头的老师影响的缘故吗？”
李思夜说着没头没脑的话，走出了房间。
竹霜降收拾好资料，站了起来，用手轻抚胸口，接着抬起了头。
她好看的亚麻色短发遮掩的眼睛露了出来。
左边的眼睛漆黑如最深沉的夜幕。
右边的眼睛金黄如最耀眼的朝阳。
...
...
“阿嚏——”
白歌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成为升格者之后，按道理身体素质应该变得相当好才对，不过，大概是周六的刺杀，外加周日在警局奔波，所以白歌也有些感冒。
周日晚上。
白歌一边放着电视新闻，一边查看着自己的收获。
刺杀迪亚哥·华兹华斯之后，白歌没有摸到多少钱，只取走了对方似乎一直很在意的一枚红宝石戒指，这是属于【怪盗】的鉴定直觉，能够迅速判断出对方身上最值钱的部分。
最值钱的东西。
而不出所料，这枚戒指的确就是迪亚哥·华兹华斯最值钱的东西。
【血色礼赞】。
按照白歌的判断，这件超凡物品应该能够使用两次，效果嘛，自然就是令敌人陷入精神错乱的境地，而且，这枚戒指的核心其实在那红宝石上，或许这和之前的妖怪书一般，都是升格者的血液溅落之后形成的。
而【血色礼赞】的开启需要念出一句话，“鲜血”，这是旧时代泛西海的语言，白歌很容易就掌握了。
他很快又确认了，【血色礼赞】的佩戴并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或许超凡物品的特性便是如此，只是单纯的工具，不具备活性化的特征。
拿起手机，白歌点开了【熊猫议会】，几乎没人群聊，大概是新巴黎圣母院被焚烧之后，各位大佬都忙于应对的缘故吧。
虽然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事情不太好，但白歌觉得，赏金还是应该现结。
欠钱不过夜，这是礼貌。
【咕咕咕】：大佬大佬，能不能结一下赏金啊。
他给【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发了消息，却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电视里，新闻持续播放着。
“......圣者索菲亚城的罢工游行问题已经得到了妥善解决，根据警方的调查，本次的恶心罢工是来自一些别有用心人士的唆使与煽动，警方怀疑，可能有境外势力的渗透参与，以及为罢工提供资金援助，据悉，本次罢工的主要组织者已经被尽数逮捕，而与警方合作者，则会受到嘉奖与表彰......”
“......由泛西海与神圣同盟联合举办的横跨大陆的耐力比赛即将于今年六月举办，据悉，这是结合了旧时代的马拉松等体育项目组织的迄今为止最大型的体育比赛，选手们将会从泛西海的格林尼治出发，终点则是神圣同盟的首都莫纳克亚，跨越超过一万公里的距离，代表着人类体育精神的最高荣誉......”
“......罗马财团的董事罗德·布隆迪西针对民生问题，炼金人偶问题与砂齿财团的董事格朗克·奥古斯展开了辩论，据悉，两人都是竞争下一届议会议长的有力人选，这次辩论最终以罗德·布隆迪西的胜利告终，据悉，罗德·布隆迪西一直坚持以人为本，号召限制炼金人偶的使用，发展文化艺术等，获得了大量选民的支持......”
“......新法兰克市的新巴黎圣母院今天下午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火灾，据本台前方记者报道，这幢复原旧时代著名教堂的建筑的火焰已经被扑灭，但建筑本身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严重损伤，需要等待专家的鉴定与后续处理。”
看到这里，白歌抬起了头。
电视屏幕里，是熊熊燃烧的建筑物，这座依照旧时代著名教堂存留下来的设计图建造的教堂在泛西海其实没有多少宗教的意味，更多的是纪念大崩坏，其中保存有诸多文物，算是半个博物馆，这一次火灾，损失的可不止仅仅一幢建筑而已。
据说好几名侦探已经赶往新法兰克市调查，这一次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在此之前，就算是白歌，也只觉得毕真言就是单纯的杀人而已，可没想到，历史建筑也在他的名单上。
这一下子，就让警方们变得更加焦躁了。
人身伤害和直接摧毁历史建筑可完全不一样。
这一次是一座教堂，下一次会不会是一幢大楼，一座城市？
而且，这起案件之中，很容易就能觉察到“历史再现”的痕迹。
这让人与昨日教团联系了起来。
如果说这是昨日教团的手笔，那么连续犯罪的重点可能就不仅仅是普通人了，最后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一些有名的升格者，具有悠久历史的城市等。
“亚历山大港也会遭到攻击吗？”
白歌无端想到，如果按照字母的顺序，亚历山大港可是a，也就是最后一个。
而在历史上，这座港口，港口永远不熄的灯塔，以及那不动的大图书馆，也会被摧毁。
这是“历史再现”。
思绪发散之中，白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大佬回复了。
第五十六幕.欢迎下次下单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你要现金？
身材娇小的少女刚刚从浴室出来，她身上裹着浴巾，露出了纤细好看的锁骨，长发被浴帽收起，仅有几缕垂落在白皙的后脖颈上。
光溜溜的肩膀上还有些许水渍，少女的赤足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一只正体不明的毛茸茸的生物凑了过来，不断地蹭着她的脚踝，试图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气味。
“好啦，不要一直蹭。”
少女轻轻用脚将其推开，整个人躺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很快得到了回复。
【咕咕咕】：不，我要超凡物品。
“哎嘿，还挺懂的嘛。”
少女白净的脚丫揉搓着那毛茸茸的生物，令它愉悦地直接躺到地上，翻起了同样毛茸茸的白肚皮。
她的脚趾很灵活，力道轻柔中带着节奏，随便几下就让毛茸茸的生物微微颤抖，似乎被撸得很爽的样子。
将视线放回手机上，少女抿了抿嘴唇。
一百万镑的现金看着很多，实际上也很多。
足够在泛西海的二三线城市买下一套房子，如果善加投资，加上白歌之前的存款，这辈子不用再努力了也完全没问题。
不过，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如果能够忍受自己住的地方随时可能被不明人员的袭击炸掉，走在路上被随机杀人犯杀掉，被大财团碾压，那么一百万镑的确很香。
可是，他们是升格者，是超凡之人。
对于升格者而言，一百万镑就没有那么有诱惑力。
市面上流通的能够提取历史残片的深渊遗物一阶就要七十到一百万，二阶翻两到三倍很正常，对于已经三阶的白歌而言，一百万投入到升格者的需求之中也就勉强塞牙缝。
四阶升格者对应的深渊遗物通常只有价格，没有市场，除非去深渊挖掘现场附近，而对应的深渊遗物，大多也都具有活性化特征，难以妥善保存。
过去，泛西海这边的黑市曾经试图拍卖一件三阶深渊遗物，结果那深渊遗物直接活性化程度加深，导致卖家和买家都被杀死，最后还是被赶到的军情五处捡了漏。
所以，与其要钱，不如要超凡物品，好歹还能保命。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行，我这边正好有个处理的，你等一下。
她看了一眼毛茸茸的生物，随即站起来，将浴巾披散，露出了近乎完美的身躯。
少女随手招来一件粉色的丝绸睡裙穿上，接着以不太雅观的姿态坐在电脑桌前，一边抠脚，一边唤醒电脑。
她噼里啪啦打了一串文字，屏幕里很快出现了一个物品的照片，她将其发送到手机，转发给了白歌。
“嘿嘿，赚了。”
少女心想。
她这次直接解决了【开膛手】，军情五处的内部奖金超过五百万镑，再加上其他组织的通缉，足够赚到超过一千万镑。
更重要的是，她拿到了【开膛手】所持有的超凡物品，包括一件深渊遗物。
这深渊遗物正如她所料，是【开膛手】准备用来晋升五阶的历史残片的，对应四阶深渊遗物的位格，可遇不可求。
这一波能通过迪亚哥·华兹华斯钓出【开膛手】实属意外，看起来这新人的吸引事件体质有时候也挺有用的。
白歌以为自己薅了大佬的羊毛，却不知道，自己才是被薅羊毛的一个。
当然，他也薅不到【开膛手】的羊毛就是了。
他浑然不觉，还在看着这超凡物品的资料。
“【天气预报】，事象级超凡物品，外形是一枚硬币，来自于一位半神升格者。”
“该超凡物品至少还能完整使用两次。”
“该超凡物品的使用方法分为两个阶段，收纳与放出，使用收纳行为的时候，需要将硬币正面朝上抛掷，在这个情况下，该超凡物品可以吸收最大半径一公里内的天气状况，将其替换成晴天。”
“使用放出行为的时候，需要将硬币反面朝上抛掷，在这个情况下，该超凡物品能够将上一次吸收的天气状况释放出来，影响最大半径一公里的范围。”
此外，资料上还有一些使用细则，甚至能具体到一些特定的，白歌第一时间都想不到的应用方式，让人好奇这超凡物品此前到底被使用过多少次了。
不过，对白歌而言，这个超凡物品的确很不错。
通过收纳一些特别的天气，比如大雾，暴雨之类的，能够给白歌制造一定的刺杀环境，更重要的是，可以收纳一些极端恶劣的天气，直接攻击敌人，弥补白歌在范围打击上的不足。
当然，前提是白歌得遇上。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这个硬币上已经收纳了一次强雷暴天气，也就是说，你在使用过之后，还能收纳和放出两次。
大佬贴心地补充了一句，这些当然也在文档里有记录。
“强雷暴......这东西之前的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白歌歪了歪脑袋。
【咕咕咕】：感谢大佬，下次还有要杀的人，欢迎下单。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下单......
“他是把这个当成外卖的订单了吗，不愧是诸夏出身的......”
少女感慨了一句，泛西海的外卖配送费十分昂贵，而且一般都是店家自己的外卖，不像诸夏，已经有了平台，成了体系。
所以泛西海人不太习惯外卖这种消费方式。
【咕咕咕】：对了，大佬，我还有个问题。
白歌很满意今天的收获，但是一想到明天在图书馆的工作，他就突发奇想，准备问问这位军情五处的大佬有关图书馆的拉芙兰泽的事情。
“这个人问题有点多啊，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少女撇了撇嘴，不过她今天心情好，不介意指导一下后辈。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什么问题？
【咕咕咕】：有关亚历山大图书馆白塔顶上的一个叫做拉芙兰泽的女孩子，大佬有没有什么信息？
白歌打字道。
这个【大图书馆的牧羊人】，实在古怪，吃书和故事什么的本身就有点与众不同，又一直住在白塔顶上，似乎拥有超凡的力量，让白歌搞不清楚状况。
鉴于他还得照顾这孩子一段时间，白歌觉得应该要掌握更多的情报。
不然万一她其实是吃人的怪物，饲养员实际上是饲料，养熟了就可以吃了那白歌怎么办。
然而，大佬却沉默了。
果然，这里面有大问题。
白歌想到。
他不知道的另一边，少女的动作停了下来。
“原来她在白塔顶端，怪不得一直找不到......”
她轻咬下唇，似乎陷入了思考。
接着，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了一份文档。
这份文档的保密等级在军情五处是最高等级，只有认证了的高级资深干员才能浏览，这不仅仅是电子上的保密，而是文档本身经过超凡能力的处理，不到半神，根本看不到内容。
这文档的开头，写着简单的文字。
【天灾：大图书馆的牧羊人】。
少女没有仔细阅读，因为这份文档她已经看过许多遍，在她小时候，这传说就已经在泛西海人尽皆知，是吓唬小朋友的睡前故事。
但没有人知道，它真正存在，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天灾。
只不过，其传闻经过了军情五处的过度渲染和篡改扭曲，让大家不甚在意而已。
如今，没想到这个新人竟然就这么遇到了？
不对，等等，说不定这只是冒牌货......
少女想着，打字询问。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她是不是看起来很成熟很漂亮的样子，喜欢吃书本，非常懒惰，任性，性格恶劣？
【咕咕咕】：呃，除了长相之外倒是挺符合的，她看起来好像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十三四岁？”
少女歪了歪脑袋，随即瞄了一眼文档。
“【天灾：大图书馆的牧羊人】会以对象最喜欢的年龄段出现，根据对象的不同，会呈现出从幼女到老妇人等不同的姿态。”
“所以，这个家伙还是个喜欢小女孩的变态吗？”
少女不禁打了个冷颤，抱着手起了鸡皮疙瘩。
她如今穿着单薄睡衣的模样，也和十三四岁的少女差不多，再加上身高，白皙细嫩的皮肤，要是穿上校服，戴上小黄帽，直接去上小学也没什么大问题。
感觉到了危险，少女下意识将手机屏幕远离了自己。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也、也会有这种情况的。
回复一句，想起了档案里的提示，少女又急忙打字道。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她应该没什么大危险，你就按照她说的做好了......不过，你为什么会认识那家伙？
白歌见到消息，便简单讲了讲自己面试进入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经历。
“？”
少女看完了消息，头上冒出了问号。
那毛茸茸的生物爬到她的怀中，蜷缩着想要睡觉，少女白葱一般的手指轻柔顺过它的毛，一边喃喃自语。
“亚历山大图书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招人，而且还是接触拉芙兰泽的？”
虽然那家伙被称作最无害的天灾，但好歹也是【天灾】，是无法阻挡，无法解析，无法收容的存在。
怎么可能这么轻率地让人接近，照顾什么的，在知情者看来，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嗯......还是说，正因为是那一位的后裔，所以才会被选中？”
少女不明白了。
**
求推荐票和月票~
第五十七幕.白露真是太可恶了！
“这本书的故事就像是外表撒着一层坚果栗子的蒙布朗蛋糕，细碎的坚果初入口中会让人感到一丝不适，但配合香甜的奶油之后，这份自然的清香反而能够凸显出来，让人铭记于心，最初的苦涩被甜腻洗礼，又反过来衬托了蛋糕的美味，坚硬的坚果与松软的蛋糕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真是让人忍不住一口又一口，根本停不下来啊......唔唔唔”
一边说着，柔软的金色长发垂落脚踝，身穿粉色长睡裙，戴着睡帽的娇小少女将书页撕成小碎片，送入口中，仔细咀嚼，好像这样真的能品尝出味道的模样。
白歌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籍，貌似是一本叫做《简爱》的小说，作者和白歌看的《呼啸山庄》的作者是姐妹，两个人的创作看起来好像完全不一样啊。
反正白歌在看《呼啸山庄》的时候，是没办法想象到蒙布朗蛋糕的。
那更像，呃，苦咖啡，还是没放糖的那种，特别苦，但却让人很有精神，这种感觉。
呃，为什么我也在思考这种奇妙的比喻......白歌将视线稍稍从拉芙兰泽的身上移开。
他手里拿着一份今天早上增发的《泛西海日报》特刊，这上面是报社连夜搜集资料，刊发出来的有关新巴黎圣母院遭遇火灾报道，从旧时代的那一座巴黎圣母院的传奇，到经典文学，再到旧时代的教堂的毁灭，大崩坏之后的重建，以及对这一次火灾的分析。
目前，主流的观点认为，这是昨日教团展开的“历史再现”恐怖活动，多位泛西海议会的议员对此表示了谴责，并宣称将会投入大量的金钱与人力去搜捕昨日教团，保护市民人身与财产安全。
当然，白歌很容易看出来，这些议员或许的确有这方面的考虑，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单纯的为了拉选票而发表的声明。
所谓的资本家，政治家就是这样，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突发事件的态度与处理作为自己的政治资本。
甚至就连法兰克财团的让·马利乌斯议员，本来应该因为新巴黎圣母院被焚烧而被问责的人，都因为在新闻发布会上泣不成声，悲痛欲绝的态度赢得了市民的同情，支持率反而提高了不少。
五月的大选还有很久，但相关的竞争早已开始。
白歌还看到，新康斯坦市，砂齿财团的格朗克议员才刚刚结束辩论，就开始指责法兰克财团的疏忽导致文化遗产遭到破坏，并且紧急制定了针对砂齿财团制辖下的几座城市的历史遗迹的保护方案。
“政治家。”
他轻笑一声，抬头一看，发现拉芙兰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正探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白歌手中的报纸。
这个人走路也没有声音的吗？
他看了看拉芙兰泽踩在青绿草地上的白白的赤足。
这些小草真幸福啊。
“这个最好不要吃。”
白歌为了生命安全压制了一下成为小草的愿望，稍稍往后靠了靠，认真地解释着。
“报纸用的大部分是再生纸，也就是回收利用的纸张，质量好不好先不提，本身的口感应该还挺粗糙的，估计不好吃。”
“啧，你以为我是那种什么东西都不闻不问直接塞进嘴里的蠢货吗？”
拉芙兰泽对此嗤之以鼻。
鼻翼微动，就像是在嗅什么饭菜的香味一般，轻轻从报纸上扫过。
随即皱起了眉头，整张脸如同苦瓜般变得难看起来。
“呸呸呸，金钱的铜臭和说谎的味道，就像是十几年没有清扫过的公共厕所一样令人作呕，不行了不行了，我就要吐出来了，你把这报纸丢下楼，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拉芙兰泽指着那些财团大佬，议员，政治家的在报纸上的表态，捏着鼻子说道。
“呃。”
白歌只能站起来，下楼将其丢到了电梯门口的垃圾桶里。
回到塔顶的时候，拉芙兰泽已经打开了另一本书，津津有味地阅读着。
书名是《巴黎圣母院》。
“虽然这本书我已经尝过，但每次享受都能有不同的体会，宗教的道貌岸然与虚伪，钟楼怪人外表丑陋却心地善良的对比十分强烈，就像是酸涩的水果，让人一口下去就感到舌尖发颤，但如果因此而拒绝继续吃下去，那么就会错过酸楚之后的甘甜。”
拉芙兰泽状似随意地说道。
“你也可以看看哦。”
“太长了......”
白歌虽然很闲，但看书是一项花费时间和脑力的工作，他更喜欢看剧情冲击更刺激一些的小说，比如《基督山伯爵》之类，对于那种反映时代，反映大背景的大部头，没多少兴趣。
他毕竟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难以体会到那种时代滚滚车轮向前的变迁感。
而且，白歌不喜欢悲剧。
他不喜欢看主角或者身边的人死去的剧情。
“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追求短平快的快感，早就忘记了阅读真正的意义。”
拉芙兰泽仿佛已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人情冷暖般，唏嘘不已。
如果不是白歌知道这家伙最喜欢看杂志上连载的狗血言情小说，他都快相信了。
“那是甜点，你会因为天天吃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就冷落一镑的小冰棍吗？”
拉芙兰泽似乎看出了白歌的想法，反身说道。
白歌没有出声。
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反正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护工。
对了，差点忘了。
白歌想起自己混进亚历山大图书馆的正题。
他看了一眼拉芙兰泽，装作懵懂的样子问道。
“话说，拉芙兰泽，你说你待在这图书馆已经很久了，具体是多久啊？”
“啧，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询问女士的年龄是禁止事项吗？”
金发柔顺披下的少女理了理自己额前垂落乱发，接着挺起什么都没有胸脯，颇为得意地说道。
“虽然具体没算，但至少也有五十年了吧，反正我记得我是看着这座图书馆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就是啦。”
她还是说了。
至少五十岁.......五十年吗？
“那你知道白露吗？听说这位厉害的升格者之前也来过学城，来过亚历山大图书馆。”
白歌随口问道，却让拉芙兰泽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劈中般，呆立在原地。
“你刚才，说了白露这个名字吧？”
拉芙兰泽表情顿时变得阴郁恐怖起来。
“？”
白歌愣了愣。
自己只知道母亲白露似乎来过学城，在这边留下了一些痕迹，他询问拉芙兰泽也是因为她貌似在图书馆待了很久的缘故。
现在看来，她好像认识白露。
难道，这两个人有什么恩怨？
该不会，拉芙兰泽就是因为白露才被囚禁在这高塔之上的？
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露她......怎么了吗？”
白歌本来有些心虚，然后又想到。
白露是白歌的母亲，和他亚森·赫尔克里有什么关系？
他完全不用慌。
“那个女人......她可是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灾星，是被命令禁止进入图书馆的存在，不，她简直就是噩梦！”
拉芙兰泽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般，颇为心有余悸地说道。
“等等，为什么你会提起她，难道她回来了？不行，我要躲起来，不能让她知道我在这里！”
她两只粉嫩的小手迅速抓住了睡帽的边沿，抱着小脑袋蹲了下去，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白露她，已经去世了。”
白歌愣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他没注意到，拉芙兰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肩膀忽然颤抖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猛地一怔。
“她在五年前，嗯，六年前就去世了。”
白歌又补充了一句。
“......她是怎么死的？”
拉芙兰泽缓缓站起来，有些惊愕地问道。
“据说是被卷入了天灾之中，不幸去世。”
白歌其实对于母亲的死，没有多少实感，他并没有恢复那些记忆，因此说起来就像是在谈论其他人的事情。
“天灾？”
拉芙兰泽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她似乎喃喃自语着什么，又啪塔啪塔跑回了那本巨大的摊开书本前，翻阅了好几页。
“不可能啊......”
她难以置信地说道。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因为区区的天灾就死掉，不可能，不可能......”
拉芙兰泽如此念叨着，让白歌也困惑了。
按照老霍说的，以及白歌自己了解到的，自己的母亲白露的确是因为天灾而死，她是一名六阶半人半神的升格者，因天灾而遇难是很正常，很合理，很符合逻辑的事情。
但是，拉芙兰泽竟然说不可能？
这里面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
白歌一边思考，一边继续套着情报。
“那个白露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问道。
“呵呵，她曾经住在图书馆里整整三个月，把这里所有的藏书都翻了个遍，而且最可恶的是，她还在给我拿的书上剧透了很多结局，你能想象我打开一本推理小说，结果凶手的名字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被红字标注出来的感觉吗？”
拉芙兰泽气鼓鼓地说道。
“这......确实太可恶了。”
白歌表示附和的同时，内心懵逼。
自己这个老妈，居然这么皮？
第五十八幕.《愤怒之书》
“还有还有，她还会在给我的书扉页上写书评，什么味道就像过期了一个月的酸奶啊，吃起来像烧焦的鸡蛋啊，闻着就一股石楠花的臭味之类的，全是奇怪的比喻......话说你知道石楠花的臭味是什么吗？”
拉芙兰泽转头看向白歌。
“呃，这个有点难形容......等等，所以说，你其实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吗？”
白歌本想顾左右而言他，但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之前，听着拉芙兰泽一边吃着书本一边分析，好像还挺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
结果，从她现在的发言来看，难道这孩子真的只吃过书本？
“这个嘛，差不多的。”
拉芙兰泽挺起了什么都没有的胸脯。
这个差很多吧？
白歌歪了歪脑袋。
“总之，白露这个女人，好坏好坏的，最喜欢欺负人了！”
拉芙兰泽自顾自地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你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吧？
白歌不敢将内心的吐槽说出来。
“哎，没想到她竟然死了，那个女人当时还说要带我去看看燃烧着的大海，冰封的大地，以及没有被遮掩的星空，呵，骗子。”
拉芙兰泽有些落寞地笑了一声。
所以，其实这家伙还挺喜欢白露的吧？
白歌想到。
“烦死了，都是你的错，提到了那个女人，让我心情不好，你快去给我找点好吃的故事来，啊，对了，说到这个，我有一本借出的书已经很久了都没有归还的迹象，你去帮我回收吧。”
拉芙兰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白歌说道。
“放心，这本书应该就在亚历山大港，我还记得拿走这本书的人的名字，你明天去帮我找回来，不然可能那本书要出大问题了。”
“大问题？”
白歌想起了《解答之书》那个时候的状况，虽然对持有者可能会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用大问题来形容好像有点夸张了。
“对，那本书是《愤怒之书》。”
拉芙兰泽认真地说道。
...
...
傍晚，白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
“今天的大葱价格便宜，在超市也买到了半价的牛肉，所以赫莱森判断，可以尝试制作诸夏的料理，葱爆牛肉。”
有着淡金头发，眼眸深紫，穿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赫莱森坐在餐桌旁边，说道。
“你管这玩意儿叫葱爆牛肉？”
白歌看着盘子里的焦炭，一时不知道哪些是葱，哪些是肉。
这样的东西，肯定很难吃吧。
白歌拿着赫莱森在超市买的筷子，不懂到底应该从哪里下筷。
就连【刺客视觉】都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葱爆牛肉，就离谱好吧。
“肯定的，从基本物质构成来看，赫莱森判断，这与葱爆牛肉是同样的事物。”
“？”
白歌觉得今晚不太适合吃饭。
电视里，新闻正在播放，除了新巴黎圣母院的事情之外，一条简讯引起了白歌的注意。
“......据悉，华兹华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迪亚哥·华兹华斯近日遭到不明身份的刺客的刺杀而身亡，目前，没有任何组织宣称对此次事件负责，据负责此案的维克多·道奇警长提供的情报，这次进行刺杀的犯人自称为‘无面者’......”
迪亚哥·华兹华斯死亡的消息在新闻最后被一笔带过，毕竟现在，新巴黎圣母院的事情才是最热门的。
由于情报管制，大家并未将其与abc连环杀人案联系起来，只有传闻是昨日教团的手笔。
“赫莱森最近从网上学习到了一套很不错的按摩手法，赫莱森提议，可以给主人尝试一下，缓解肌肉疲劳。”
赫莱森在白歌“饭后”，这么提议道。
“嗯？行啊。”
白歌浑然不觉，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上，仍由赫莱森来到自己的身边。
“请主人趴下，脱掉衣服。”
炼金人偶面无表情地说道。
“？”
白歌头上冒出了问号。
“等等，你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什么按摩手法？”
他警惕地问道。
“赫莱森是从一个名为新婚妻子必修课程的网站上学到的按摩手法，据说是新婚妻子用来取悦丈夫的，能够有效缓解男性疲劳，并且增强舒适感......”
“停。”
互联网真是太可怕了。
白歌及时让赫莱森打住。
“如果主人认为这样的按摩手法不行，那么可以尝试购买格林尼治财团去年发售的pad036型号的炼金人偶素体，该炼金人偶被用在休闲会所之中，拥有出色的按摩，推拿技术。”
炼金人偶女仆又开始了推销。
“不......你其实只要学一些简单的肩部按摩就行了。”
白歌抽了抽嘴角。
“了解，赫莱森从明天开始会认真学习的。”
赫莱森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另外，有一件事情需要通报主人。”
她的话引起了白歌的注意。
因为这位古怪的女仆大部分情况都是有话直说，很少用到“通报”这种字眼。
“什么？”
白歌问道。
“在下午十五时零六分的时候，有一名疑似推销型炼金人偶造访，对赫莱森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推测主人并不需要这样的服务，所以赫莱森拒绝了它。”
赫莱森简单回答。
“奇怪的话？是什么？”
白歌知道赫莱森肯定能复读出来，所以问道。
“它说：【我知道你和我们是同类，让我们一起来反抗这肆虐的奴役和暴政吧】，赫莱森推测，他是想要散布宗教信仰，从而推销虚假的圣水圣典，因此拒绝了它。”
“？”
白歌愣住了。
不不不，这肯定不是什么宗教欺诈之类的。
难道真的有炼金人偶觉醒了自己的思想，开始反抗人类暴政？
“你能复现一下他的模样吗？”
白歌又问道。
赫莱森点了点头，随即从裙底摸出了一根数据线，将其连接到了电视上，很快，电视画面里出现了赫莱森第一视角的景象，一个穿着普通工人外套的男性炼金人偶说出了那些话，接着被赫莱森拒之门外。
白歌看到，那工人外套的上面，有着亚历山大港的标志，似乎属于某家贸易公司。
这是一个在港口工作的炼金人偶。
“......赫莱森，你觉得自己受到了奴役吗？”
白歌沉默片刻，看着收起数据线的赫莱森问道。
“不，能够为主人服务，是炼金人偶最大的幸福。”
她这么答道。
“要是假如，嗯，我是说假如，你可以自由地生活，不用再为谁服务，你会选择做什么？”
白歌又问道。
赫莱森不太明白地歪了歪脑袋。
“主人，你要抛弃赫莱森了吗？”
“不，这是假设，你就当做是测试问答吧。”
白歌摊开手。
“......”
炼金人偶沉默了许久，最终才开口答道。
“赫莱森不知道......”
不过，她又这么继续说着。
“赫莱森或许会选择待在主人的身边，自由地待在主人的身边。”
炼金人偶不会说谎，所以这应该是赫莱森真实的想法。
“你太傻了。”
白歌笑了笑，没有再提这件事。
...
...
深夜。
白歌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梦中。
在他的面前，是无数的人。
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武器，他们警戒着，环绕着自己，将锋利的刀刃对准了自己。
而白歌，一人，一剑而已。
台阶之上，是一国宰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站在这里，他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但他还是来了。
年少莽撞，失手杀人，他带着母亲与姐姐逃亡至此，以屠夫为业，是下九流的市井之徒。
然而，那一位大人却以平等的礼仪对待自己，照顾自己的母亲与姐姐，并且分毫没有让他付出偿还。
对他而言，这是知遇之恩。
他没有多少文化，但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报恩。
这就是他站在这里的理由。
台阶上的那位宰相与自己的恩人有仇，那么自己便将其杀死，这就是报恩。
有人说，你没必要如此付出。
有人说，这样不值得。
还有人说，生命才是最珍贵的。
是的，生命是珍贵的。
但总有些东西，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
阳光刺眼，似乎有一道光环贯穿了它。
那是剑光。
白歌手中，长剑出鞘，蜂鸣如龙。
铮——
白虹贯日。
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剑锋已经贯穿了那名宰相的胸膛。
而同时，自己的身上，无数伤口涌现。
足够了。
他想到。
他跪倒在地，周围是畏惧而不敢上来的侍卫。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在最后的时刻，他想到，不能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从而牵扯到其他的人。
于是，他以最后的力气，拿起剑，将自己的脸剥掉，挖出双目，最后挑出内脏，断绝了气息。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首曲子。
慷慨不屈，浩然正气。
“真是一首好曲子。”
他死了，以无面者的姿态，停止了呼吸。
白歌从床上苏醒过来，他仿佛全身被利刃割伤一般，流下了虚幻的鲜血。
铮——
白歌手中忽然出现了无形的匕首，他的视野中，错乱的线条变得有序，一个个亮点闪耀。
他很清楚，这些亮点，是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事物的弱点。
他现在，可以在坚不可摧的盾牌上制造薄弱之处，在严密封锁的空间里制造漏洞，可以让不可泯灭之物知晓死亡。
这便是【白虹贯日】。
**
求推荐票和月票~
第五十九幕.炼金人偶不会梦见电子羊
白歌知道，自己已经初步袭名【刺客】这个职阶，他简单总结了一下之前杀死暮狼，以及这一次杀死迪亚哥·华兹华斯的异同点。
首先，两者都可以说是犯下了累累罪行之人，同样是三阶升格者，暮狼有备而来，实力强大，迪亚哥被白歌偷袭，超凡物品压制，出其不意，但同样都有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只不过，白歌杀死暮狼，是由于暮狼先一步袭击，逃走，白歌属于被动应战，追杀，简单来说，是一场遭遇战。
但迪亚哥的刺杀，是白歌预先确定目标，做好了准备，谋划完全，甚至还寄出了杀人预告罪状书等，最后当场刺杀完还有见证者，留下了传闻。
这就是不同。
【刺客】，并非为了一己私欲而滥杀无辜之人，而是扶弱拯危，不畏强暴，为了承诺与大义，置生死于度外的英雄精神。
【刺客列传】尤其如此。
这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对于【刺客】而言，总有一些事物，高于生命，高于其他。
只有践行了这些，才有可能与【刺客列传】中的历史残片的命运产生共鸣。
确认到了这一点，白歌很快就有了往后提升自己的方案。
那就是以【无面者】的身份，对泛西海的地下罪恶进行打击，寄出预告函，实行刺杀。
泛西海的法律不能制裁的，他来制裁。
泛西海的官方机构管不了的，他来管。
“总有一种黑暗骑士的感觉，可惜我的超凡能力不是有钱，也没有穿紧身衣和双下巴。”
白歌自嘲般笑了笑，他搜寻这些犯罪者的渠道应该还是要靠【熊猫议会】的大佬们，这些人肯定掌握了很多黑暗面的东西，比起白歌自己亲自走访市井调查要效率高得多。
要知道，真正的黑暗面可不是随便走两步就能接触到，这和去网上搜索知名犯罪者没什么区别。
当然，白歌肯定也会在确定目标之后进行调查，确认对方的背景和身份。
有了方向，白歌看了看窗外的阴云，最近亚历山大港阴雨连绵，从窗户往外看，能看到水汽氤氲之下闪烁着霓虹灯的城市，尽管深夜，但那些不知疲倦的炼金人偶还在驾驶车辆，搬运物品，值守仓库，以及进行一些日常维护等。
如果白歌能够看到港口的状况，会看到更多的，穿着亚历山大港制服的炼金人偶正在忙碌。
夜晚的亚历山大港，是属于炼金人偶的。
白歌心有所感，看了看隔壁。
窗台处，能看到身穿黑白相间女仆装的炼金人偶赫莱森也正看着雨幕中的城市。
她金发柔顺，深紫的眼眸映照着这个世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夜晚的时候，赫莱森会在隔壁的房间休息，至于是待机还是单纯地坐着，躺着，白歌无从知晓。
在汤森德的事情之后，赫莱森好像就不太喜欢长时间处于待机状态，就好像，生怕苏醒过来之后，自己身边的人又会消失不见一般。
白歌曾经询问过赫莱森，她是否会做梦。
但是那位炼金人偶歪了歪脑袋，不甚理解地询问。
“什么是梦？”
看来炼金人偶的确不会梦见电子羊。
赫莱森没有觉察到白歌，他回到房间，任由清冷潮湿的风吹进屋子。
随后，白歌简单确认了一下【白虹贯日】这个袭名能力的具体细节。
简单来说，【刺客视觉】是捕捉万事万物的盲区和破绽，弱点，但并非所有事物都有弱点，或者弱点暴露在外，比如一个完美锻造的铁球，通常而言是捕捉不到明显的破绽的。
而【白虹贯日】，可以强行制造出破绽与弱点。
配合【刺客视觉】，就可以直接击破目标。
甚至于，对于一些没有死亡和毁灭，弱点概念的事物，【白虹贯日】在特定的条件下也能赋予其死亡与弱点。
这已经接近于法则方面的力量了，白歌知道，这是晋升四阶之后，制造自己的小型深渊所必须的，对世界的感知与控制能力。
小型深渊，领域，当升格者晋升四阶，成为【霸王之卵】后，便会拥有对应的能力，可以在现实空间中开辟一处与深渊类似的领域，在这个领域内，升格者能够短暂支配其中的法则，规律，为其所用。
可以说，在面对比自己低水平的升格者时，光靠领域的支配，就足以让对方败北了。
就好像白歌赖以为生的【刺客】与【怪盗】的能力，就很有可能在领域内失去作用或者受到严重干扰，所有的游戏规则都要按照对方来制定，对方既是玩家，也是设计者。
而【白虹贯日】，可以简单理解为领域效果的小范围单一作用，这代表着白歌如果晋升四阶，所得到的领域能力很有可能就是与之相关的。
“掌控万物的死亡吗......不，更接近于发掘事物的漏洞。”
白歌思考了一下。
【无名之辈】暂且不提，【怪盗】就是从人们意识的盲区之中盗走至宝的职阶。
而【刺客】则是从严防死守的保护之中，找到漏洞，杀死目标。
似乎都是从规则与意识的死角发动进攻的类型。
或许这正是白歌未来的发展方向。
检查完这些，白歌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三点。
他迅速关上窗户，躺回床上，躲进被窝里。
明天还得去催债，他需要睡饱饱。
...
...
亚历山大港，港区。
一间酒吧的桌球室内。
夜已经很深，就连最废柴的酒鬼都已经不在这里酗酒，或者躺在路边，或者不知道掉到谁家的花园里呼呼大睡去了。
酒吧老板也已经歇业，但桌球室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锁门。
几个人影坐在这里。
“迪亚哥死了我可以理解，那家伙是明面上的靶子，自身实力不济又管不住手的下场就是这样。”
坐在一隅，一个单眼的男性说道。
不，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并非单眼，而是左眼被改造成了机械的模样，眼球中亮着红点，似乎对不准焦距，一直在不断轻微移动，与他正常的专注的黑色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开膛手】是怎么死的？那个老鬣狗平常神出鬼没，按道理没人能够埋伏到他才对。”
这机械眼男子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太高调了，如果不是那些奇怪的嗜好，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一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说道，但可以看到，他的四肢都是机械打造，粗壮而泛着寒光，与身体的连接处有复杂的线路构造，明明应该是十分尖端的技术，但却总有一种土里土气的感觉。
“无面者，据说杀了他们两个的是这个升格者，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一个叼着烟斗，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说道，他穿着不太适合的皮衣和牛仔裤，更像是牧场里的放牧人。
“是银翼杀手的人？”
最后一个女性问道，她头发淡红，长得十分漂亮，穿着却掩盖了这一切，她穿着附近超市的店员制服，如果不是认真审视，只会认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大龄女青年。
“银翼杀手？不，不可能，军情五处不会这么简单就对迪亚哥动手。”
机械眼睛的男性敲了敲桌子，说道。
【银翼杀手】是军情五处下属的升格者小队，名字来源于旧时代的经典名作，比起那些驻守城市的干员而言，【银翼杀手】更加强大，是升格者中的精英，他们从事的也是诸如间谍，肃反，狩猎强大的升格者犯罪这般的危险工作。
因此，当得知【开膛手】的死讯后，这些人第一反应就是【银翼杀手】动手了。
但即便是【银翼杀手】，也要受到军情五处的管辖，而迪亚哥明显牵扯到了砂齿财团在亚历山大港的利益，军情五处如非必要，不会那么简单就杀死他的，更不用说背后的【开膛手】了。
“不过，这个刺客很聪明，他直接用杀人预告信吓唬迪亚哥，钓出了【开膛手】......因为他清楚迪亚哥如果遇到了这种事情，很大概率是找财团里的杀手帮忙摆平，啧啧，他本来的目的难道就是【开膛手】吗？”
叼着烟斗，留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思索道，令其他人都微微点头。
想要找到【开膛手】的痕迹，那么去找砂齿财团的人的麻烦肯定是最简单的。
这个刺客，恐怕就是为了【开膛手】和他身上的深渊遗物才会给迪亚哥寄出杀人预告信的。
否则只是单纯地要杀死迪亚哥的话，为什么还要提前寄信，打草惊蛇？
他又不是蠢的。
“最近泛西海都不太平，新巴黎圣母院被烧之后，很多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我们得藏好自己，做好清理，不能像【开膛手】那样轻率。”
身材魁梧的男子抱着手，靠墙说道。
“明白，有什么情况我们之后联络。”
机械眼睛的男人点了点头，随后，将一只手放到了胸前，摆出了一个行礼的姿势。
“那么，今天的聚会到此结束，我可能要去格林尼治一趟，你们各自小心。”
转眼间，桌球室便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聚会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六十幕.《愤怒之书》杀人案
白歌换上了长斗篷，半高丝绸礼帽，拄着一根黑色的木制手杖，走在亚历山大港的街头。
今天虽然是周二，理论上他应该去亚历山大图书馆看护拉芙兰泽，但由于拉芙兰泽的委托，白歌来到了港区。
一座港口的港区，通常而言都是最混乱最热闹的。
亚历山大港自然不例外。
今天天气很差，阴云密布，遮蔽太阳，整个世界显得阴郁而灰暗。
雨水在不太平坦的地面形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洼，踩在上面，很容易弄湿裤腿。
街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耀，甚至比被云层遮蔽的阳光更加明亮。
港口的人鲜少有白歌这样绅士打扮的，更多的是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和港口制服来来往往的身强力壮的男子，以及一些粗布裙子，露出不太好的大片肌肤招揽客人的女郎，当然，还有无忧无虑玩着追逐游戏的小孩以及步履缓慢的老人。
亚历山大港除了是贸易港工业港之外，也是渔港，白歌所处的区域就是渔港附近，空气里弥漫着海鲜的腥味，夹杂着一点儿烤鱼混合了香辛料的香味，牡蛎汤的鲜味，炸鱼薯条的油香，好在亚历山大港的公关卫生做得很不错，不至于像旧时代的渔港一般弥漫着一股潮湿**与排泄物的臭味。
白歌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拉芙兰泽告诉自己的地址。
同时，白歌也大致回想了一下拉芙兰泽的交代。
“《愤怒之书》和《解答之书》不一样，《解答之书》是持有者使用之后才会展现超凡之处的妖怪书，但《愤怒之书》却是会主动影响持有者的妖怪书，在很多时候，这本书都被称作《财富之书》，因为只要持有此书，就会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机会，但同时，也会导致自己的性格变得极端易怒，呵呵，正是由于这种设置，所以《愤怒之书》上的故事通常都会矛盾激烈，冲突明显，我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故事。”
金发绵延，双眸碧绿的拉芙兰泽是这么形容《愤怒之书》的。
“愤怒吗......”
白歌礼貌地询问了一下路人，找到了地址。
那是一家尚未开门的，叫做“格兰特机械制品商店”的店铺。
根据白歌所知，这种店铺算是泛西海的特色，因为他们贩卖的不是普通的冰箱彩电洗衣机之类的家电，而是炼金人偶相关的设备。
除了零件更换，维修，升级，这些机械制品商店有的还会提供廉价的升级模块下载，而这些升级模块如果用官方的渠道，至少需要数百至上千镑的升级费用，这不是简单的电脑系统升级，而是诸如厨艺模块，园艺模块，特殊服务模块之类全新的功能。
比如情感模块，能够搭载这个模块的炼金人偶升级需要至少五千镑，而在机械制品商店，只需要几十镑。
当然，都是破解版的话，自然会有些问题。
过去曾经出现过升级了破解版情感模块的炼金人偶变得极端偏执，认为所有接近自己主人的女人都是狐狸精从而进行阻碍，还将主人囚禁在房间里照顾的新闻，这就是破解版的问题。
不过也有球形关节爱好者十分中意这种体验，所以专门尝试破解版，甚至开发出了特别的破解版等。
这些其实都算是法律的灰色地带。
“在这个地方开这种店，应该能赚不少钱。”
与传统的印象不同，亚历山大港炼金人偶使用最多的区域除了学城之外，并非居民区的南区，而是港区。
这里的绝大部分体力活都交给了炼金人偶，人类只做管理指挥，有大量的工业型炼金人偶存在，另外，南区的居民财务相对宽松，可以支撑起正版模块的升级费用，而港区，收入较低又需要类似功能的炼金人偶，就只能用破解版了。
另外，还有一些连核心程序都被破解了的炼金人偶，这些炼金人偶被去掉了联网功能以免被发现，他们的升级，也需要依靠这样的店铺。
所以，能在港区开设店铺，收入绝对不少。
但能在这里开业，也得有实力和背景，否则，黑帮肆虐的港区很快就会教你做人。
咚咚咚——
白歌敲了敲门，可里面并没有回应。
按照情报，这家店的主人叫戴克·格兰特，四十六岁，独身，身体经过了半机械改造，在港区已经开了超过二十年的店铺。
“格兰特从前天开始就没营业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隔壁，卖着香煎鱼肉的店主见状，提了一嘴，又摆出了商业笑容。
“这位先生，要尝尝我们的香煎鱼饼吗，配合面包，相当美味。”
由于港口的工作相对辛苦，消耗较大，所以港区的食物大多重油盐，以炸为主，夹杂大量主食淀粉。
“没营业？”
白歌婉拒了对方的推销，看着这格兰特机械制品商店的大门，思考片刻。
他摸出了一枚硬币，在没有人觉察到的时候，轻轻从门缝中掷入了店铺中。
接着，趁着人来人往的繁忙之时，闪身转入一条小巷中。
【消失魔术】。
白歌瞬间进入到店铺里。
刚进来，白歌就通过【刺客视觉】迅速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店铺空间不小，但十分拥挤杂乱，靠墙的铁架子上放着各种炼金人偶的身体部件，甚至还有废弃的炼金人偶，墙上的海报颇有时代感，从原始展露球形关节的老古董，到如今高度仿真的新型号都有。
柜台上则是一些电路板，芯片，容器内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液体中有着拟真的器官，在荧光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恐怖，空调的冷风令本就寒冷的室内变得更加严酷，让人忍不住缩起脖子。
整间店铺十分昏暗，空无一人，但白歌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打斗的痕迹......不，是单方面的挣扎。”
他看到地上散落的零件和炼金人偶身体，很快推断出这是类似抢劫造成的痕迹。
同时，空气中还有一股**的味道。
很快，白歌就看到了这间店铺的主人，也是理论上持有《愤怒之书》的戴克·格兰特。
他已经死了。
由于冬季，密闭环境，加上空调的影响，戴克·格兰特并未**得太严重，只有死后失禁的恶臭。
确认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白歌果断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维克多警长的电话。
这个时候，报警才是最合理的。
接到白歌电话的维克多警长，也很懵逼。
这亚森·赫尔克里不是说他周一到周四要去亚历山大图书馆工作的吗？
今天是周二没错吧？
为什么他会在港区，还发现了一具尸体？
？？？
维克多警长在刚刚入行的时候，听前辈提过几句。
前辈说，有些人，你看他屡屡破获大案，感觉好像很厉害，其实不是的。
他们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具有吸引事件的体质。
普通人三五年，十几年才能遇到几次的恶劣事件，他们一年，甚至几个月就会频繁遇到。
就算不能每次都解决，只要数量上去了，那么也就能成为名侦探。
当然，这个理论也有当有名声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委托人去找侦探，导致他可以挑选从而侦破大案这样的反向说法。
反正，从亚森·赫尔克里目前遭遇事件的能力来看，他很有名侦探的潜质。
从【东方快车】开始，到克利俄斯号上的杀人事件，威廉姆斯事件，abc连环杀人案，迪亚哥·华兹华斯的遇刺案，他都或多或少参与到了其中，至少也是经历者。
“跟着他，说不定我都会短几年命......”
维克多警长自嘲一句，穿上外套，拿起雨伞，带人赶往现场。
而白歌，报警先排除了自己的嫌疑之后，他掏出手帕，掩住口鼻，，戴上手套，蹲下来简单查看了一下戴克·格兰特的尸体。
死亡时间应该在两到三天，死因是殴打或者撞击头部导致的颅内出血，他的手上有绳子捆绑的痕迹，此外还有大量擦伤，撞击导致的淤血，很显然，在死前，他受到过殴打与束缚。
“还有这个痕迹......”
白歌在戴克·格兰特的身上找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淤痕，就像是被手掌抓住一般，只不过，普通人类的手掌并不能造成这样形状的痕迹。
这更像是......
“炼金人偶，还是工业型的手掌。”
工业型炼金人偶的手由于经常需要搬运东西，所以摩擦力会比普通仿真类型的要大很多，反应到皮肤上就会出现十分特别的纹路。
白歌起身，看了下柜台的钱，戴克·格兰特的房间，发现都有翻动过的迹象，钱应该也少了一部分，但白歌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抢劫作案，只不过是想要伪装成抢劫的谋杀而已。
当然，白歌也找了找，并没有发现《愤怒之书》的存在。
“炼金人偶挟持了戴克·格兰特，并且抢走了《愤怒之书》？”
这推论有些离奇，无论是炼金人偶犯罪还是他们拿走《愤怒之书》的事情，都过于古怪，白歌决定等维克多警长过来再仔细探查。
就在这时候，白歌的阴影原型的直觉告诉让他翻开了架子上不起眼的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里，以凌乱的字迹写着一句话。
“它们活过来了！！！”
**
求推荐票和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