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幕.密室的破解方法
换在任何一本推理小说里，有钱的孤寡老人的年轻后辈亲人大多都是犯罪的备选者之一，当然，除此之外，平平无奇的女佣人，旧时的商业伙伴，关系不好的儿媳妇，也都是极有可能进行犯罪的对象。
由于汤森德的妻子与女儿早年因为事故去世，所以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居住，直到退休之后，才购置了一名炼金人偶照顾起居。
而哈米特·威廉姆斯是汤森德·威廉姆斯的侄子，他哥哥的儿子，目前在南区经营着一家古董商店，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哈米特先生经常与汤森德产生争执，赫莱森判断，他想要汤森德为自己的店铺提供资金周转，而汤森德却认为哈米特先生毫无商业头脑，将钱拿给他只是往篝火里丢而已。”
“昨天，他和汤森德共进晚餐，但两人十分不愉快，他还对赫莱森说了一些粗鄙下流的语言，当赫莱森收拾餐具的时候，哈米特先生直接离开了屋子，还发出了相当沉重的关门声，汤森德也回到房间，十分生气地跺脚，没有再出来。”
赫莱森似乎是模仿着汤森德的语调，这么说道。
“这些我们都调查过了，哈米特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以及作案动机，但昨晚，他被人看到出现在港区的一间酒吧，还与人起了争执，给人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排除了作案时间。”
维克多警长见到这位亚森·赫尔克里似乎真的想和炼金人偶沟通，于是便抢着解释道。
“而威廉姆斯在傍晚哈米特离开之后还活着，直到九点才休息，而同样的时间里，哈米特还在酒吧里，再之后，炼金人偶关闭了所有的门窗，进入待机状态，这里就是完全的密室，除了威廉姆斯和这炼金人偶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也正因此，维克多警长才认为是炼金人偶作案。
“待机状态，炼金人偶进入待机状态之后会怎样？”
阮清秋好奇地问道。
白歌看了她一眼。
他也想问这个问题，只不过觉得有碍大侦探亚森·赫尔克里的形象而在思考该如何提出。
“我、我没见过多少炼金人偶。”
阮清秋慌忙解释了一句。
“赫莱森在进入待机状态后，会失去对外界的感知，一直到待机结束，这是基于用户**以及炼金人偶运转维护的设置，在新型号上已经改良。”
金发柔顺，身穿黑白相间女仆装的赫莱森淡淡地说道。
是我的错觉吗，她好像对新型号特别有执念......白歌无来头地想到。
爱恋肯定是没有待机这个设定的，准确的说，她本质其实就是完全炼金人偶化的人类，和真正的炼金人偶差别巨大。
“也就是说，如果你进入了待机状态，那么房间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你都无法知道？”
白歌确认了一句。
炼金人偶本身的情绪波动几乎为零，即便有超凡能力，白歌也不一定能准确把握对方的心理。
“肯定的，当进入待机模式后，除非被外部唤醒，否则将会持续到早上赫莱森才会再度活动起来。”
赫莱森以微不可查的角度点点头。
“如果不是它杀的人，那么还有谁能溜进上锁的房间，杀死威廉姆斯？”
维克多警长敲了敲桌子。
“不，维克多警长，你忽略了一件事。”
白歌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便开口说道。
“我们在现实中遇到的绝大部分密室，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密室，它都有一定的原理，比如这一间，我们之所以认为是密室，是因为在赫莱森锁门的时候，威廉姆斯先生还活着，而凶手必须在上锁之后进入房间，杀死威廉姆斯先生，再离开，重新锁上房门。”
“但换个角度，如果在赫莱森锁门的时候，威廉姆斯先生就已经遇害了呢？”
听到白歌的话，阮清秋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维克多警长，愣在原地，似乎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想想看吧，哈米特和威廉姆斯先生吵架之后离开，赫莱森只听到了他离开时候的声音，以及之后威廉姆斯先生生气跺脚的声音，却并没有见到那两个人。”
“哈米特是一名古董商人，他的店铺在南区，为什么要特地去龙蛇混杂的港区的酒吧喝酒，还与人起了争执，留下这样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另外，哈米特是除了赫莱森之外的第一发现者，而炼金人偶的待机时间早在六点就结束了，为什么哈米特要在六点之前拜访自己的叔叔？”
白歌一条一条地将已知线索摆了出来，就像一位沉着冷静的牌手。
“答案就是，哈米特因为某种原因与威廉姆斯先生争吵，不小心杀死了自己的亲叔叔，慌乱中的他想到了洗脱自己嫌疑的办法，趁着炼金人偶去洗刷餐具的时候，装作离开的样子，重重地关上了门。”
“但其实哈米特并没有离开，而是背着威廉姆斯先生的尸体回到了房间，装作他十分生气的样子，并且没有再出过房间。”
“到了时间，赫莱森锁上了所有的门，进入待机状态，这个时候，哈米特离开了房间，拿着钥匙打开门锁，又反锁上，接着去了港区，在酒吧闹事，留下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第二天一大早，哈米特便来到威廉姆斯先生的家中，趁着发现尸体混乱的时候，将钥匙放了回去。”
白歌就像是亲眼见证了整个犯罪过程一般，将其复述了出来。
当然，最大的疑点其实就是哈米特去港区酒吧的反常行为，如果哈米特本身正常回家，那么嫌疑可能还小一点。
而且，如果威廉姆斯死亡，那么哈米特很有可能就能获得一大笔遗产，对于他的古董商店而言是相当可观的，虽然可能哈米特只是失手杀人，但如果能蒙混过关，他肯定会大赚一笔。
进行了简单的排除法之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这......”
维克多警长反复思考着白歌所说的推理，仔细咀嚼，发现其中真的有不少自己先前没有注意到的盲点。
“难道真的是哈米特杀了人？”
“搜集证据和审问犯人的工作就不是我的领域了，我只负责提供一个答案。”
白歌站了起来，向维克多警长点头行礼，又看向那个金发柔顺，穿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炼金人偶。
“话说，她会被怎么处理？”
从理论上来说，赫莱森算是威廉姆斯的个人财产，至少在泛西海的法律里是这样，所以，伴随着威廉姆斯的死去，她应该作为遗产处理，要么就是送给威廉姆斯的亲戚，要么就被变卖。
“威廉姆斯已经没有其他的直系亲属了，按照他的遗嘱，威廉姆斯的所有财产将捐献给学城，呵呵，事实上，他最开始的遗嘱是留给这个炼金人偶，但按照泛西海的法律，这样的遗嘱并不成立，所以，威廉姆斯将这个炼金人偶单独拿了出来，让它自己选择自己的主人。”
维克多警长打趣般说道。
“就相当于白送吧，不过这种旧型号的炼金人偶估计只有贤者之石值钱，随便给谁都会直接拆掉拿去卖钱吧。”
他看了赫莱森一眼，而这位女仆并没有任何回应。
白送吗......
白歌毕竟也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
他只是有些眼馋贤者之石回收的那五十万镑。
“今晚她应该还会待在这里，我还得去找到哈米特，等到正式结案才能处理这些事情。”
虽然案件还没有结束，但是维克多警长似乎已经有了答案，语气也变得稍微不同。
“赫尔克里先生，你真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大侦探，仅仅依靠询问就能解决一宗案子，呵呵，我现在觉得我们有机会抓住那个连环猎奇杀人犯了，真期待你来会议的时候。”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他离开了警局，而阮清秋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就像是小鸟依人的恋人。
“亚森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感觉，感觉就和小说里那些大名鼎鼎的侦探一样。”
阮清秋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颇为崇拜地说道。
“其实这根本不需要我，只要简单查验尸体，推定死亡时间，再认真搜索房屋内的痕迹，总能发现最后的真相，我不过是把这个步骤省略了而已。”
白歌抬头，现在已经接近十一点，虚伪的星空璀璨，与他在静江时看到的并没有不同。
“呼，被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累死啦，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阮清秋长舒一口气，似乎颇为喜欢这边的夜晚。
由于靠海，亚历山大港夜晚至少没有在新康斯坦市那般寒冷，她心情颇为愉快地转了一个圈，衣摆飞扬。
白歌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只想去附近的商业街好好吃顿饭，也不知道亚历山大港的夜生活是否丰富。
见状，阮清秋便莞尔一笑。
“那我先回去啦，亚森先生。”
“嗯......等等。”
白歌本来想直接挥手告别，但想想，现在晚上十一点的深夜，在这异国他乡，还有连环猎奇杀人犯的地方，让阮清秋一个人回家是不是不太好。
“嗯？”
阮清秋不知道白歌的思路，只歪着脑袋，好奇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难道亚森先生要邀请我共度今晚，不不不，怎么可以这样呢，虽然我已经成年了，但这方面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不、不可以的......与此同时，她脑子还在妄想着。
犹豫片刻，白歌还是开口了。
“你住在哪里，我去看看周边。”
他没好意思直接说送她回家，因此随便找了个理由。
“啊......我，我住在学城区......”
阮清秋一愣，随即泛红脸颊答道。
亚森先生果然很温柔呢，涉世未深的少女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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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幕.访客
在异国的第一个晚上，白歌并没有失眠。
成为【刺客】之后，白歌对于自己的精神状况的调整更加优秀了，基本上想睡就睡，想不睡也可以不睡，当然，必要的休息还需要的。
或许只有成为高阶升格者，半人半神的存在，才会脱离进食，睡眠之类的凡人的限制吧，当然，到了那个水平，或许这种行为已经变成了娱乐，就像是喜欢睡觉摸鱼的炼金人偶一样。
白歌昨夜将阮清秋送回了学城，顺便真的在那附近转了转，打探了一下学城的情况。
首先，学城区本身并不限制外来人进入，但想要进入亚历山大图书馆，就需要登记身份之后申请，一般来说审核时间在一至两天，而且十分严格，绝大部分人只能站在外面仰望图书馆的高塔，拍下照片离开，据说这是为了防止不法分子混入其中，以及游客太多叨扰了图书馆的清静。
而缪斯宫，则是一片类似大学城的玩意儿，那里只有学生以及登记过身份获得许可的人才能进去，而除了缪斯宫的其他地方，基本上是培训机构和各种补习班，店铺等，还有学校工作人员的教师宿舍之类。
阮清秋等人就暂时住在那里的宿舍中，等待着明天办理手续，进入学城，不过到那个时候，阮清秋估计也还是住在学城区外围而不是缪斯宫里，据她所说，他们随队老师的任务很轻松，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在学城自由学习。
所以，白歌想要进入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话，得先进行复杂的申请，或者换个方式，借助阮清秋的身份。
嗯，这个人还挺好用的。
白歌对阮清秋不太礼貌地想到。
他起身，简单洗漱之后，准备先去学城进行申请，不知道军情五处线人的身份有没有帮助，又或者反过来，图书馆的人认为军情五处的家伙是麻烦的代名词而直接拒绝了白歌。
不过打开门的时候，白歌愣了愣。
在他的门口，站着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炼金人偶。
她有着柔顺微卷的淡金头发，一双眼眸深紫，晶莹之中可以窥见全景摄像头的结构，她皮肤白皙而细腻，与身上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相得益彰，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淡的冰山美人气质——如果不在意她手肘露出来的球形关节的话。
很明显，这是赫莱森，汤森德·威廉姆斯的女仆，昨夜的犯罪嫌疑人。
当然，也是炼金人偶。
白歌毕竟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他仅仅打量了对方一眼确认身份。
“你从警察局出来了？”
看来哈米特真的是杀死威廉姆斯的凶手，不然赫莱森不可能这么快离开。
“肯定的，昨晚十二点，维克多·道奇将哈米特·威廉姆斯带回警局审讯，很快，哈米特·威廉姆斯就招认了自己杀死汤森德的事实，因此，赫莱森今天早上被得以释放。”
赫莱森声音古井无波般陈述着，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箱子，大概是换洗的衣物和一些配件之类的。
泛西海的警察局效率还挺高。
白歌心想，又开口问道。
“你现在自由了，你想去哪里？”
按照威廉姆斯的遗嘱，赫莱森应该是可以自由挑选主人跟随，也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
“赫莱森判断，亚森·赫尔克里帮助了赫莱森，也为汤森德找到了凶手，所以，赫莱森想要报答亚森·赫尔克里，决定成为亚森·赫尔克里的炼金人偶。”
“？”
白歌真的愣住了。
他实在也不是谦虚，自己就是一个路过的侦探，怎么就成为了赫莱森的新主人呢。
白歌毕竟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
“汤森德教导过赫莱森，要知恩图报。”
赫莱森表情淡然，让白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虽然想着把贤者之石回收可以卖五十万，但白歌不可能真的这么做。
要是让赫莱森留在这里，帮忙打扫房间做饭其实也不错，白歌本身也没什么秘密需要隐藏，而炼金人偶，据说只要认定了主人，那么就会绝对忠诚，白歌也不用担心别的。
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赫莱森认为亚森·赫尔克里是个好人。”
这是好人卡吗？
白歌想了想，既然赫莱森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不如就留在这里好了。
反正又不用吃他家的大米，只需要晒晒太阳就够了——炼金人偶大多是太阳能驱动的。
“行，我可以暂时收留你。”
白歌后退了一步，示意赫莱森进来。
“还有一道手续需要做。”
赫莱森伸出了手，白歌轻轻回握住。
“已经提取到了对应的信息，从今天开始，赫莱森便是亚森·赫尔克里的女仆，主人。”
赫莱森说着，随即往前走了一步，迈进家门。
“我回来了。”
她声音平淡，一如往常。
“我现在准备出门，你就留在家里打扫一下卫生，我应该，嗯，晚上才回来吃饭。”
想了想白歌又从钱包掏出了两张一百镑的钞票递给赫莱森，这已经是他目前仅剩积蓄的一小半了。
“你用这些钱买一些食材，做一份晚餐吧，嗯，你应该不是那种需要进食的型号？”
他毕竟也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对于炼金人偶的型号区别，了解不多。
“肯定的，赫莱森属于亚历山大财团于1144年出产的ad01型号，该型号是第五款可以搭载贤者之石的型号，拥有仿生皮肤的设计，但并不具备进食，睡眠，排泄，以及【哔——】等功能，情感表现也相对缺乏，如果主人有需求的话，赫莱森建议购买去年十二月新发布的ad77型号炼金人偶身体以让赫莱森能够更适应主人的需求。”
赫莱森如同推销商品一般说道。
“？”
听到她的话，白歌头上冒出了问号。
原来还真的有人会对炼金人偶做出那些事情的吗？
“不，我不需要那样的功能。”
白歌也不敢要。
“如果主人对男性的身体有需求的话，赫莱森也可以更改设定，不过同样需要一具男性炼金人偶的身体。”
赫莱森似乎很执着地认为白歌对这些事情很有兴趣的样子。
“不，男性的也不需要......”
白歌抽了抽嘴角。
“等下，难道你在威廉姆斯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他顿时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否定的，汤森德除了正常的女仆需要做的事情之外，只让赫莱森有时间读书，看电影和新闻。”
赫莱森答道。
“读书？看电影和新闻？”
总感觉，那位威廉姆斯先生好像也对赫莱森倾注了一些过分的情感。
“你问过他原因吗？”
白歌忍不住问道。
“肯定的，对此，汤森德并没有回答，不过，赫莱森在整理物品的时候发现，汤森德曾经有一个女儿，名字就叫做赫莱森，对此，参考电影和小说，以及赫莱森的数据库里的信息，赫莱森认为汤森德或许将对女儿的思念寄托在了赫莱森身上，这是常见的剧情。”
赫莱森一本正经地说着，仿佛这并不是自己身上的事情，而是报纸上的新闻一般。
“那你觉得汤森德是你的父亲吗？”
白歌问了一句。
“......赫莱森不知道。”
金发柔顺，眼眸深紫的炼金人偶迟疑了片刻，才终于答道。
炼金人偶不会说谎，所以她应该是真的不清楚。
“等有时间，我带你去汤森德的墓前扫扫墓吧，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白歌戴上了半高丝绸礼貌，穿上鞋子，准备出门。
“赫莱森认为，主人可以带着赫莱森一起出门办事，在泛西海，炼金人偶能够发挥极大的便利，同时，赫莱森可以担当地图指引，景点询问，电子凭证存储的功能。”
赫莱森出声叫住了白歌。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累了。”
白歌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
“否定的，对于炼金人偶而言，最大的幸福就是为主人服务。”
赫莱森两手放在身前，看着白歌说道。
“行，不过你这一身估计要换一下，呃......”
白歌毕竟也不是什么女仆装爱好者，他本来想着既然要带着赫莱森一起出门，不如顺便帮她换一套衣服，但很快又想起来，他现在身上的确没什么钱了。
女装应该还挺贵的吧......
白歌回想起了陪爱恋逛街的经历，对此深有感触。
嘴角不自觉翘起，白歌看向赫莱森。
“算了，就这样先吧，你应该也更喜欢穿这一套衣服。”
“肯定的，不过如果主人对赫莱森的身材与外形有特定要求的话，建议购买亚历山大财团新出品的ad77d型号更换。”
赫莱森又开始了推销。
这家伙，就是想换一个新的身体吧？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一切都没有兴趣，但实际上，赫莱森好像还是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性格和喜好的。
“我没兴趣。”
白歌真的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
他走出了家门，而赫莱森也放下了自己的行李，跟随着白歌一同下楼，来到阳光明媚的街道上。
“赫莱森很好奇，主人接下来要去哪里？”
白歌提起手杖，轻轻指了指远处，住宅楼之外耸立的高塔。
“学城，亚历山大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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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幕.毕竟也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
走进学城之后，学习的氛围顿时就变浓厚了许多，街道上见到最多的除了游客，就是年轻的男男女女们。
昨晚由于已经接近十二点，所以白歌送阮清秋回宿舍的时候并没有看清楚学城区的具体样子，如今白天一看，让白歌这个一个多月以前还是学生的人顿时有些神经紧张。
道旁的招牌全是xx补习班，xx教育机构，xx书店等字样，随便看一个店铺，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参考书，教辅材料，模拟试卷。
街上走着的学生，路旁坐着喝咖啡的人们，大多都还拿着一本书在啃，还有一些聚集在一起写作业的年轻人，更是让白歌分外怀念。
“学城每个月都会举行学力测试，学力测试分为两种，一种是针对内部学生的，如果在学力测试里拿到了好的成绩，不但能够获得一笔丰厚的奖学金，还可以争取到更好的宿舍，更好的教师和学习环境，亚历山大图书馆的权限也会随之提升。”
“而另一种就是针对外来者的入学考试，如果能够达标，就可以进入学城学习，而这通常意味着毕业之后可以在泛西海各个财团获得一份不错的工作和足够的薪水。”
赫莱森乖巧地跟在白歌的身后，一边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语道。
“学习就是为了进入大财团吗......”
白歌其实也有所耳闻，学城可以算是泛西海最大的综合性大学，每年这里毕业的学生都极为抢手，泛西海各个大财团甚至还提出过与学城联合培养的计划，不过最后还是被搁置了，毕竟读完就需要五年，而五年前的需求和五年后的需求，差别其实还挺大的。
更重要的是，学城属于亚历山大财团，它自然不可能让其成为整个泛西海的所有财团都能完全利用的工具。
因此，很多泛西海年轻人的想法都是努力学习，考进学城，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拥有美满而幸福的人生。
白歌不太懂这些，但他隐约觉得学习不该仅是如此。
“肯定的，即使是财团底下的分子公司的雇员，每月的薪水也能达到税前两万镑，而高级雇员则可能达到接近三万镑，对比泛西海大部分地区的平均月薪不过四千镑，财团的工作是相当优渥的。”
“而且，在财团工作大部分是办公，不需要日晒雨淋，也不需要接触危险的事物，对比显示，财团的员工在平均寿命上也远超其他工作。”
赫莱森似乎是调出了数据库里的相应资料，正在照本宣科。
本来白歌以为身穿女仆装的赫莱森会很显眼，但实际上来到了学城，白歌才发现，身边跟着炼金人偶的行人并不在少数。
他简单观察了一下，这些炼金人偶大多都是女性，有的身穿和赫莱森差不多的黑白相间的女仆装，有的则是水手服校服，还有穿着办公室女性的短裙黑丝的类型，似乎从这些炼金人偶身上，就可以看出其主人的癖好。
白歌还看到了穿着与普通女生无异，甚至连球形关节都被隐藏起来的炼金人偶正坐在一名男性身边，两人如同恋人一边耳鬓厮磨，让附近的人狗粮吃饱。
“原来还真的有人喜欢炼金人偶吗？”
白歌忍不住感慨一句。
“对于在学城学习的男性学生而言，炼金人偶是相当不错的学习伴侣，不但可以辅助学习，整理资料，安排计划，照顾起居，还可以满足一些青春期男性特有的需求，对于家长来说，这总比他们去城外的一些特殊场所要安全。”
赫莱森不甚在意地说道。
“......还有这种用法......”
白歌按了按礼帽以遮掩尴尬。
“请等一下，这位先生。”
他本来正常走着，忽然就听到有人叫住了他。
白歌放慢脚步，看到是一群穿着格子衬衫和外套的男生，其中还有白歌之前见到的诸夏的留学生葛子鑫与齐玄章。
这些男生的的头上大多都绑着一条红色的带子，上面写着“炼金人偶研究者协会”的字样。
“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看到葛子鑫和齐玄章，所以白歌才停下脚步，那两位男生很快也认出了白歌，又看看他身后的赫莱森，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身后的这位炼金人偶应该是亚历山大财团1144年出产的ad01系列吧。”
不等白歌回答，那位男生又说道。
“这个系列的炼金人偶是第一批采用仿生皮肤的型号，尽管由于当时技术的原因而没有完全与人类相同，但这种特殊的质感却是很多人的心头所爱，而且，由于设定的原因，ad01系列的炼金人偶性格有一定的缺陷，对于商品而言是个缺点，但对我们来说，这种不确定性才是最大的乐趣。”
他似乎很懂炼金人偶啊，白歌想到。
“更更更重要的是，由于前几年的以旧换新，绝大部分的ad01型号都已经被亚历山大财团回收，如今市面上能够见到的ad01型号炼金人偶几乎屈指可数，无数的收藏家都争相竞拍，据说上一个成交的还是在去年，光是素体就达到了五百万镑的高价。”
“？”
五百万镑？
白歌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赫莱森。
这身体就值五百万镑？
白歌记得之前在静江的时候，看爱恋用的日常用素体才三十万元而已。
这么一想，给赫莱森换个身体好像也不错啊。
白歌觉得自己找到了赚钱的办法。
“你竟然就这么带着她上街，真是太奢侈了！”
那男子忍不住叫道。
“对于这样的炼金人偶，应该好好放在家里，给她们穿上漂亮的衣服，拍摄各种美好的照片才对！”
白歌是真的不懂这些球形关节爱好者啦。
“你们好像对这个研究很深。”
他随口说了一句。
“没错，我们炼金人偶研究者协会就是学城里最大的炼金人偶研究组织，我们可不是单纯的喜欢等身大手办的死宅男，而是抱持着学术的心态来研究这些精妙绝伦的造物的，绝对不是喜欢球形关节什么的！”
我明白，我明白，我也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
白歌没有去吐槽对方的说法。
他看了一眼男子身后的葛子鑫和齐玄章。
“你们要加入这个社团吗？”
白歌的一句话，令这两位男生忽然涨红了脸。
他们的手里，还拿着这个社团的传单，白歌通过【刺客视觉】可以看到，传单上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各种充满少女感小裙子的炼金人偶，为了凸显其特质，还特地露出了球形的关节。
“不，不，我们只是看看。”
“请不要告诉阮老师和宋雨霏她们......”
两名男生顾左右而言他。
“这位先生，我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我对炼金人偶很有研究，如今能够见到这种绝版的型号，实在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
先前叫住白歌的男生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上面显示他叫卡雷尔·罗斯，是学城机械专业的大四学生。
白歌并没有拒绝，他虽然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但要是以后赫莱森出了问题的话，他似乎可以请教一下这位卡雷尔同学。
“对了，赫尔克里先生，其实，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卡雷尔存下了白歌的号码之后，又颇有些难为情地开口。
“ad01型号的炼金人偶因为设计缺陷，所以在数据库里多了一些本来不该有的东西，因此才会那么快就停产。”
“什么东西？”
白歌严重怀疑是一些黄色废料，毕竟能一本正经地说出那些和谐词的炼金人偶，除了爱恋之外，白歌就没见过其他的了。
“......赫尔克里先生，能让你的炼金人偶辱骂我一句吗！”
卡雷尔纠结了片刻，终于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说道。
“？”
当白歌头上冒出问号的时候，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问题。
“请、请不要误会，赫尔克里先生，因为，因为ad01型号的数据库里有一些并不文雅的词，在长期使用且没有格式化的情况下，这个型号的炼金人偶有可能因为错误而说出一些脏话，所以才被逐渐召回。”
卡雷尔急忙解释道。
“虽然现在的新型号也会添加一些符合癖好的辱骂功能，但果然还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被偶然的错误诱发，不经意间说出了脏话之后，又急忙道歉的模样最引人喜爱啊，当然，那种直接辱骂，将主人当成猪猡的毒舌模样也很不错......呃，咳咳咳，我只是想验证这个错误是否真实存在，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懂的......白歌若有所悟，他看向赫莱森。
“要不你骂他一句？”
“赫莱森判断，在这种场合说出侮辱对方的话语并不合适。”
赫莱森看了一眼卡雷尔。
“不，请务必辱骂我！”
卡雷尔双眼满是期待。
“你看，他都这么要求了，要是你不骂他反而失礼。”
白歌摊开手说道。
赫莱森沉默片刻，看看白歌，又看看卡雷尔。
接着，小巧的嘴微微张开。
“【炼金人偶粗口】。”
说了一句在白歌看来实在不算是脏话的话语。
然而，听着赫莱森的话语，卡雷尔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撸得欲仙欲死一般，两眼翻白，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太、太棒了！”
这个人，问题很大啊......
白歌有些担心他未来的感情生活了。
而另一边，其他的炼金人偶研究者协会的会员见到这一幕，也全都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仿佛也想被赫莱森辱骂。
赫莱森歪了歪脑袋，不甚理解。
这帮人的问题，都很大。
白歌下了结论。
“......不过，没想到赫尔克里先生你居然是真正的硬核玩家。”
卡雷尔擦了擦快要流下来的鼻血，向白歌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硬核玩家？”
白歌困惑不解。
“你都已经给炼金人偶取了名字，还和她像人类一般交流，这种才是真正的炼金人偶爱好者界的大佬啊！”
卡雷尔低声说道。
“说实话，就算是我们，对待炼金人偶本质上还是对待物品的态度，而赫尔克里先生你，在对炼金人偶倾注的爱意上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是真真正正的球形关节狂热者，我懂的！”
“？”
白歌真的不懂了。
第三十四幕.亚历山大图书馆
亚历山大图书馆。
据说拥有上千万册藏书，以及更多的电子资料，从旧时代到大崩坏之后，一应俱全。
整座图书馆与其说是一座建筑，不如说是一座城池。
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白塔，高塔在远处就能仰望，塔楼通体雪白，圆形的塔身毫无瑕疵，如同最为笔直的一柄利剑，矗立在相对低矮建筑较多的亚历山大港西侧。
以白塔为中心，林立的塔楼交错，不过，这些塔楼的造型就截然不同了。
有传统的四方形方尖塔，也有粗壮的圆塔，还有螺旋扭曲颇具后现代审美气息的模样，甚至还有如同触手般不可名状，让人看一眼就恍如坠落深渊的造型。
这些高塔据说都是在学城取得了“大学士”称号的知名学者建立的，这个大学士可不是普通的学位，而是受到泛西海自然科学院认可的学者才能够被授予的头衔。
而那最为高耸的白塔，便是当年袭名了亚历山大大帝的升格者留下的，学城的第一座高塔。
至今为止，学城一共出现过十三位大学士，其中包括了袭名亚历山大大帝，重新建造了亚历山大图书馆，缪斯宫的那位升格者，以及袭名帕拉塞尔苏斯，创造了贤者之石和炼金人偶的那一位，以及如今亚历山大图书馆的馆长奥路菲·夏哈特。
如果一位大学士去世，他留下的高塔便会开放给众人使用，目前，学城的十三座高塔中，有六座是开放的，而剩下的七座则各自属于不同的大学士。
他们是泛西海自然科学院最顶尖的脑袋，也是泛西海学术上的七位巨人，他们给自己的称号是“愚人”，而泛西海自然科学的座右铭便是“知识越多，未知越多”，即使已经成为了学术上的顶尖，这些学者们依旧认为自己无知得像个孩子，仍然在孜孜不怠地探索未知的领域。
绕开了诸多合影的人群，白歌来到了图书馆的大门口。
“根据赫莱森的资料显示，图书馆的大门处应该有大量守卫，一般人是没办法强行闯入的，赫莱森建议主人先去旁边的申请中心进行登记。”
赫莱森语调平淡地解说道。
白歌看了看门口，那里分外冷清，有四名守卫站在门口，只不过......
“为什么是女仆？”
是的，站在亚历山大图书馆门口，守卫着这座传奇般建筑物的，是四名穿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女仆。
这四名女仆长相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金发绿瞳，就像是四胞胎一般，白歌用【刺客视觉】配合【千面人】的辨认能力，才能勉强分辨出四人的不同。
而且，这些全都是炼金人偶。
放在身前的蕾丝花边点缀的荷叶边袖口处，露出了球形的关节，这些炼金人偶的型号明显比赫莱森要先进得多，并且白歌觉得，她们估计和爱恋武装用的身体类似，在裙子底下都有极为危险的武器隐藏。
“守卫亚历山大图书馆的是亚历山大财团出产的aad0096型号战术人形，该战术人形由亚历山大图书馆的馆长奥路菲·夏哈特主持设计开发，在轻便的前提下，单人便拥有相当于一支特种战术小队的火力，如果主人有需求的话，可以去最近的商店购买，建议零售价是......”
“不，还是算了。”
会从裙子底下掏出炮筒的炼金人偶，只要爱恋一个就够了。
白歌毕竟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
“赫莱森虽然是早期幸好，但如果更换身体，搭载新型模块的话，可以很快就掌握各种武器的用法，主人请不用担心。”
赫莱森不依不饶，这个炼金人偶好像真的在找各种空隙向白歌推销新的身体。
难道这就是基础设定？
还是说这是经年累月使用导致的bug？
白歌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女仆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恶趣味，他直接走进了隔壁的申请中心。
这里人明显多了不少，白歌看了看，申请中心分成了三个区域，一个是学生申请区，一个是游客申请区，另一个则是学术交流者的申请区。
进入学城就读就能自动获得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进入资格，据说按照每一个月学力测试的成绩，还能分配到不同的权限，可以借阅更多，更专业的书籍，以及获得图书馆的更多资源。
游客申请极为困难，每天能够进入图书馆的游客不超过一百人，而且并不是按人头算，如果当天申请的游客都不达标，那么或许一个申请都难以通过。
学术交流者申请区相对宽松，但这些学者大多是事先通过学校进行了预申请，双方通过之后才过来的，有学校和研究机构背书，一般人难以企及。
“赫莱森的数据库里有申请书的范本，可以为主人填写。”
赫莱森看着白歌手上的申请书，主动说道。
“那有劳了。”
白歌将申请书递给赫莱森，就看到这位炼金人偶拿起笔，刷刷刷就填写完毕，交还给白歌。
“有关主人的一些个人**信息，由于赫莱森并不知晓所以没有填写。”
她说道。
白歌自己把亚森·赫尔克里的信息补完，准备拿着申请书去排队。
“赫莱森可以代替主人排队。”
金发柔顺的炼金人偶又主动说道。
“这个就不必了，你坐在这里等吧。”
白歌让赫莱森老实地坐在了后面等待的长椅上，自己去排队，大约十五分钟后，他将申请书提交给负责接待的穿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炼金人偶，又接受了简单的问询之后，才从柜台回来。
“我们走......”
白歌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名穿着休闲外套的男子朝着自己摸了过来。
“这位先生，请问你需要进入图书馆吗？”
他颇有些神秘地询问道，不等白歌开口，又继续小声说道。
“我是学城的学生，拥有进入图书馆的资格，如果你愿意付钱的话，我可以将自己的凭证借给你，只要五百镑一天。”
“？”
这算是半个黄牛？
学生出借自己的凭证来赚外快？
白歌倒是没有心动，一方面，他并不是真的就准备在图书馆里旅游拍照，而是想要在这里长期学习，依靠这种歪门邪道是不靠谱的。
另一方面，他口袋里现在没有五百镑。
“我这里只要三百。”
另一名女生凑了过来，甚至还为了吸引白歌的注意力而稍稍低头，露出了领口之间的雪白。
“......我其实......”
白歌真要拒绝他们，就看到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表情严肃，快步走来。
“走开，你们这些骗子！”
说着，还招来了两名穿着女仆装的炼金人偶，试图驱赶他们。
那两名学生闻风而逃，差点还被门口的炼金人偶拦住。
“不好意思，这些学生其实是骗子，亚历山大图书馆并不是依靠凭证就能进去的，必须验证本人的身份信息才可以，他们就利用游客对具体情况的不了解来行骗，如果你相信他们，只能拿到一张没有用的废卡。”
男子耐心为白歌解释道。
“谢谢你。”
白歌简单道谢，就听到对方又开口了。
“我是申请中心的主管贝尔·诺兰，也是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工作人员。”
“我是亚森·赫尔克里。”
白歌自我介绍道，就看到对方睁大眼睛，似乎颇为惊讶。
“你......您就是亚森·赫尔克里先生，那位名侦探？”
贝尔主管不自觉换了更为尊敬的称呼。
“你认识我？”
白歌还在心想自己难道已经这么出名了，就听到贝尔开口。
“其实是这样的，我和警局的维克多·道奇警长是朋友，他今天和我们说了有关你仅仅依靠询问就破获了一起案件的事情，让我们颇为惊讶。”
贝尔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巴掌大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赫尔克里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签一个名吗？”
他颇为激动，随意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这上面有很多造访此处的名人的签名，你看，这是柯露瓦小姐的，这是砂齿财团的格朗克先生，这是神圣同盟的那位大侦探......”
贝尔似乎以此为荣。
白歌随意帮他签下名字，又问道。
“有关我的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有结果？”
“......呃，有关这一点，赫尔克里先生，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基于我从维克多那边听来的故事，我认为您可能很大概率被拒绝。”
“拒绝？”
白歌歪了歪脑袋。
一般这种时候的剧情难道不是亚历山大图书馆得知了亚森·赫尔克里的经历，再加上军情五处线人的身份，直接给他开快速通道，当场就拿到凭证，令周围那些苦苦排队的人羡慕极了吗？
这个剧本好像有点不对。
“是这样的，因为根据您的经历，不但乘坐的【东方快车】号遭遇了天灾，而且乘坐的客轮也发生了杀人事件，所以，申请中心可能会将您列为危险分子，啊，这不是在说您会对图书馆造成危险，而是因为你身边经常出现类似的事件，所以审查会格外严格，希望您能够谅解，当然，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认为您完全可以进入图书馆。”
贝尔尽量温和地解释道。
意思是他们认为亚森·赫尔克里是吸引事件的体质，所以为了避免他可能的扫把星行为，会拒绝让他进来？
“我明白了。”
白歌暗暗抽了抽嘴角，与这位主管告别，来到了赫莱森的身边。
“赫莱森判断，主人刚才的申请遭遇到了问题，基于赫莱森的数据库得出的结论，赫莱森认为主人的申请可能不会被批准。”
这位金发柔顺，眼眸深紫的炼金人偶精准地补了一刀。
“......感谢你的提醒。”
白歌敲了敲手杖。
第三十五幕.办法比困难多
虽然那位贝尔主管说明了情况，但白歌还是准备尝试一下，实在不行可能就要借助军情五处线人的身份，或者去【熊猫议会】里求助一下那些大佬们。
嗯，说到【熊猫议会】，白歌本来以为这个涉及了各个阵营高层人员与升格者的聊天群是一个秘密结社一般的组织，说不定就在暗中影响着世界的发展。
但实际上看了一段时间群聊内容后，白歌发现，其实这就是一个大佬们聊天吹水用的水群。
群里大部分时间是商业吹捧，阴阳怪气，复读，打断复读的复读以及涩图，游戏开黑等，仅有少部分时间，群里的人会提到有关世界大事的事情，但白歌能够参与的少之又少。
【咕咕咕】：喂，在吗？
白歌走出图书馆后，首先拿出手机，找到了其中一位在泛西海明显有着极大势力的大佬【老子世界第一可爱】，根据白歌的推测，他，或者是她，应该是一位军情五处高层，而且相对年轻。
发了消息之后，白歌却没有看到回复。
“奇怪，明明在线来着。”
【咕咕咕】：喂，在吗？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不在，【泛西海粗口】。
【咕咕咕】：大佬大佬，我有点事情要你帮忙。
“这不是在嘛。”
白歌嘀咕了一句，在赫莱森有些古怪的目光中继续打字，将自己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你也终于体会到因为容易遇到事件而被拒绝的感觉了啊，哈哈哈哈！
【咕咕咕】：也？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小子，有时候做人还是笨一点更好。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想进亚历山大图书馆可不容易，不光因为他们那边的藏书很多而且珍贵，主要是进入图书馆，就意味着能够获得图书馆中央系统的资源权限，这个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咕咕咕】：中央系统的资源权限？
白歌是真的不太清楚这些，毕竟大部分有关亚历山大图书管的介绍信息都没有提到，或者略过了这一点。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嘿嘿，你想知道吗？如果你诚心诚意地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告诉你哦。
电波的彼端，身上只穿着一件上面写有摸鱼最爽字样的过于宽松的t恤的娇小少女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纤细白皙的赤足晃荡，但等了好久，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复。
“这家伙好烦人啊。”
她骂了一句，随即光速打字。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算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亚历山大图书馆的中央系统不但是分配整个图书馆藏书资源的系统，同时也是一台大崩坏以来除了主控电脑之外最强的超级计算机，学城里的学者的很多研究都依靠这个超级计算机，但由于人实在太多了，所以经常要争夺运算资源，学城里的权限等级就是说的这个，所以会有这么严格的准入措施。
发完一串，少女发现对方依旧保持着沉默。
“这个人是无视了我吗？”
少女立刻打了一串吐槽的话，真要发出去，就看到对方有了回复。
【咕咕咕】：不好意思，刚才这边出了点事没看手机，谢谢大佬的解答！
还发了个萌新跪谢的表情包。
“唔，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
少女将那一串尚未发出来的信息删除，又继续打字道。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你现在想进图书馆有两个渠道，第一是拿到更高层的担保，比如军情五处的高级资深干员这种，光靠线人的身份是不行的，第二就是通过非游客渠道，比如考试进去，或者学术交流。
看到手机里的文字，白歌微微皱眉。
他刚才倒是真的没看手机，而是帮几位路人拍了一张与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合影。
根据白歌在群里看到的资料，军情五处的干员级别主要分为普通干员，资深干员，高级资深干员，基本对应了三个阶段的升格者，也就是说，军情五处的高级资深干员就相当于六阶以上的升格者了。
这让白歌去哪里找。
虽然这位军情五处的大佬很厉害，但应该也不到六阶吧。
正经的半人半神谁水群呀？
呃，时梧桐好像偶尔会在群里发点老年人表情包，应该不算数吧。
至于第二个渠道，白歌觉得好像对他而言也过于困难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根本还没学那么多考试的知识，从零开始怕是至少要一两年才能学到填满试卷的程度，而学术交流就更扯淡了。
当然，白歌也可以尝试用【刺客视觉】作弊，偷看其他人的答案，不过问题来了，首先他不知道到底谁的答案才是正确的，其次，这种程度的考试，反作弊肯定极为严格，说不定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咕咕咕】：好的，我知道了大佬，我先自己想想办法。
不论如何，白歌还是要谢过对方。
另一边，看到这句话的少女挑了挑眉毛。
“这家伙怎么想不到求我呢？”
见到白歌真的没有回复了，少女关掉了界面。
“切，我才懒得管他咧......”
在床上滚来滚去好几圈后，少女又拿起了手机，点开另外的窗口，噼里啪啦发了出去。
...
...
“赫莱森判断，主人并没有获得解决问题的办法。”
见到白歌收起了手机，但表情并未舒缓，赫莱森点出道。
“有时候，观察太过仔细也不是一件好事。”
白歌瞥了一眼这位在某些方面略显奇怪的炼金人偶女仆。
“了解，赫莱森已经将这句话记下，之后会斟酌考虑减少对主人行为的观察和描述，但按照赫莱森的想法，只有精准把握主人的心理状态才能更好地提供服务，对此，我推荐新华尔萨瓦财团出品的ead36型号的炼金人偶素体，这一款炼金人偶强化对人类的心理学分析，能够通过细微的表情和体温，心跳来判断人类的情绪状态，甚至可以担任心理治疗师。”
赫莱森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炼金人偶当心理治疗师真的不会让症状变得更加严重吗？
白歌不太清楚。
他现在要思考一下该怎么混进亚历山大图书馆里。
当然，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拿阮清秋的凭证，自己再变成她混进去，但这样的办法能支持一时，支持不了太久，而且能够变成其他人这个能力如果被阮清秋知道，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白歌暂时不打算这么做。
之后过去了三天，白歌每天例行做的事情便是来亚历山大图书馆周边，一方面是为了考察这边的地形，另一方面也是寻求机遇。
“......本年度第一次升格之虹与深渊遗物拍卖会在西西里岛圆满落幕，据悉，本次拍卖会共成交九十六份升格之虹，深渊遗物全部售出，其中一件深渊遗物拍卖出了五百万的高价，被砂齿财团获得，砂齿集团的格朗克先生表示，他将把这些深渊遗物用于维护泛西海和平，以及对抗境外恐怖组织等工作上......”
“......圣索菲亚城的罢工游行仍在继续，但参与的工人明显减少，据悉，一部分工人与工厂达成了协议，得到了待遇的提高以及工作环境的改善，据圣索菲亚城工人代表惠更斯所说，他们并非要求完全推翻各大公司与工厂，只是寻求改善自身所处状态的契机，如今，一些协议已经达成，他们将会争取让更多工人与工厂达成和解，令圣索菲亚城再度回归到正常的秩序中来......”
“......前几日发生在克利俄斯号客轮上的连环猎奇杀人案死者已经于近日下葬，据悉，这是泛西海今年一月以来发生的第七起案件，对于该起恶性案件，泛西海警方与军情五处召开了联合会议，在会上，发言代表表示，他们已经发现了许多有关犯罪者的线索，案件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其中，泛西海中央警察局局长托萨雷斯提醒各位民众，晚上出门尽量结伴，并且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亚历山大港学城的最新一期学力测试即将展开，本次是今年进行的首次学力测试，据悉，这次学力测试将是去年考试改革以来进行的第一次正式测试，根据学城方面的统计，至少有三千名外来考生将参与考试，而学城内超过一万名考生也将迎来他们今年内的第一场考试......”
街道旁的电视机播放着泛西海的新闻，白歌稍稍驻足，和其他路人一般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走向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白塔方向。
赫莱森跟在白歌的身后，如同一位背后灵，一言不发，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毕竟穿着女仆装的炼金人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官方护卫，从而让人误以为白歌是相关人员。
白歌并未在意那些视线，驾轻就熟地走到了图书馆侧门口。
在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年轻人，他们大多穿着格子衬衫，身材中等或微胖，拿着手机，窃窃私语。
见到带着赫莱森的白歌，这些人立刻围了过来。
“赫莱森小姐，请你今天也辱骂我吧！”
“赫莱森小姐，你可以踩我一脚吗？”
“赫莱森大人，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做好了决定，我要舔你的鞋底！”
“都让开，被赫莱森小姐辱骂的资格是我的！”
“我的心已经被赫莱森大人夺走了，或许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悲喜。”
诸如此类，似乎赫莱森这个型号的毒舌相当受人欢迎，或者说，喜欢球形关节的家伙好像都有这样受虐的倾向？
而被团团簇拥的赫莱森并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依照他们的请求进行辱骂，只像是等待白歌命令一般伫立着。
白歌是前天发现的这边聚集的人群，因为捕捉到了有可能进入亚历山大图书馆的方法，所以白歌就和他们结交，熟悉。
而他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因为今天要开展的一项活动。
人群熙熙攘攘，接着就看到侧门打开，一名穿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炼金人偶走了出来。
她手上拿着一张传单一般的纸张，而纸上，印着一行黑字。
——图书管理员（临时工）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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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幕.图书管理员
图书管理员。
简单来说，就是管理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工作人员。
只不过，与普通图书馆不同，亚历山大图书馆绝大部分的工作都由炼金人偶承担，从扫地清洁到整理图书，借阅与归还，所以招聘图书管理员实属特别。
更不用说是临时工。
这招聘似乎只在小范围内进行，至少白歌没有在任何报纸或者电视节目里看到过类似的说明。
而这一群球形关节爱好者也并不想宣传的模样，至少白歌是因为带着赫莱森才得以融入他们。
难道这是什么炼金人偶特供的图书管理员（临时工）吗？
白歌不禁好奇。
但他在阅读了传单之后，便决定尝试一下。
因为传单上写着“图书管理员（临时工）可以自由出入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各个分馆，包括但不限于.......”这般的文字。
由于这些球形关节爱好者都是学城的学生，所以这一个好处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他们过来应征打工只是单纯为了和炼金人偶们待在一起而已。
而白歌，则是冲着这一条来的。
嗯......想要进入亚历山大图书馆，首先就要成为球形关节爱好者吗？
对白歌而言，这一条还挺困难的。
不过白歌看到传单上还有一条注明，那就是图书管理员拥有的图书馆中央系统的计算权限很少，只有正常的查询权限，这也是这个位置冷门而没有流传开来的原因吧。
毕竟比起真正的看书，果然还是计算资源更加吸引人。
白歌倒是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能进亚历山大图书馆就挺不错的。
反正他主要是寻找他母亲白露留下的痕迹。
“赫莱森判断，主人对于台上的炼金人偶投入了过多的关注，这是亚历山大财团出产的aad0096战术人形，能够胜任贴身护卫，火力压制，战术进攻等各种方式的武装活动，如果搭载贤者之石的话，可以作为小队指挥对一整片区域进行清扫，如果主人对这种类型的炼金人偶感兴趣的话，赫莱森建议主角可以去中央区的炼金人偶专卖店选购。”
赫莱森语调平淡地说道。
“不需要。”
白歌瞥了这炼金人偶一眼，随即看向前方。
“先进来，按照名单上的顺序进行考核。”
那炼金人偶女仆说了一句，便带着众人走进了建筑中。
这是类似后院的地方，周围有因冬天而枯萎凋零的花花草草，前面还有一间两层屋子，看起来十分宽敞，像是室内运动场。
炼金人偶女仆很快开始念名字。
“葛子鑫。”
“？”
白歌隐约记得，这是阮清秋那边的学生之一，之前还义正言辞地拒绝加入炼金人偶研究者协会，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加入革命了。
这位男生姗姗来迟，没有注意到白歌，他吞了口唾沫，跟着炼金人偶走进了建筑物之中。
“说起来，这个考核是什么形式的？”
白歌问了一句。
他只知道有考核，但有关内容，从未听人提起过。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因为这算是第一次对外的，所以我们猜测可能是询问一些图书馆管理相关的问题，做试卷之类的。”
有人回答道。
白歌也大致猜的是这样，所以这几天利用赫莱森，好好补习了一下对应的知识，阴影原型的升格者虽然不像创造者原型那般对记忆力有强化，但学习能力还是有提高的，临时抱佛脚应付这考核没什么大问题。
然而，下一刻，从那建筑物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不、不要过来啊！”
那是葛子鑫的叫声，仿佛看到了最为不可名状之物一般，展现了人类最深的恐惧，让听到的人都不禁打冷战。
“？”
这是什么测试会发出这样的惨叫？
这真的是图书管理员的应聘而不是什么猎奇的调查员或者朋友应聘吗？
白歌将赫莱森留在了外面等待，他看看其他人，大家都面面相觑，一时间很多人都萌生了退意。
片刻之后，大门打开，却只有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的炼金人偶走了出来。
她表情淡然，接着开口。
“下一个。”
“......”
一时，众人沉默。
葛子鑫呢？
他去哪里了？
这考核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齐玄章。”
炼金人偶女仆对照着名单，又开口说道。
“？”
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加入革命了？
白歌看了一眼那名男生。
“要不，还是算了吧......”
齐玄章毕竟只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没有见过这种世面，不太敢上。
“你要弃权吗？”
炼金人偶古井无波的声音传来，齐玄章看了看周围，所有人竟然都与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我......要不我试试？”
齐玄章最后还是咬咬牙，决定尝试。
不单单是为了这一份工作，不单单是为了和炼金人偶朝夕相处的时光，也为了确认一下同学的生死状况，齐玄章决定踏上征途。
“兄弟，保重！”
“我们会给你加油的！”
“我们的精神与你同在！”
“为了炼金人偶，冲呀！”
白歌见状，也不由得轻声念了一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这令所有人都回头看向白歌。
呃，好像寓意不太好。
白歌装作看风景别过了脑袋。
齐玄章跟着炼金人偶走进了屋子里，哐当一声，大门关上，整个房间与世隔绝。
接着，他看到了，看到最为令人恐惧的事物。
“啊！！！”
一声比刚才葛子鑫还要凄厉的哀嚎从房间里传来，令人忍不住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但更令人害怕的，是这惨叫声戛然而止，忽然没有了任何动静。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
很快，大门打开，那位炼金人偶走了出来，身边，依然没有齐玄章的身影。
“下一个。”
穿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炼金人偶语调平淡地说道。
“我、我弃权！！！”
一名男生举手说道。
“我也弃权！”
“我不参加了！”
“请让我活着回去，我还没有录今晚的动画！”
大家纷纷弃权，似乎已经被那两声惨叫完全震慑住了。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里，只有白歌一个人还站在那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女仆面前了。
“你要弃权吗？”
炼金人偶声音平常地问道。
白歌想了想，开口答道。
“不，我不弃权。”
如今竞争对手都已经消失不见了，白歌只要能通过考试，那岂不是就稳稳地能够当上图书管理员了？
这不是有手就行？
白歌信心满满。
女仆翻了翻名单。
“亚森·赫尔克里，你跟我来。”
她声音如平静的湖水，没有半点波澜。
白歌跟着走进了屋子里，这里略显昏暗，但有着【刺客视觉】的他很快就看到了，在角落里飞溅的某种暗红色的液体残留的痕迹。
整间屋子弥漫着淡淡的鲜血的气息。
犹如战场。
“嗯？”
白歌发现身边穿着女仆装的炼金人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炼金人偶。
虽然她也同样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裙子，但白歌能认出来，她和带他进来的那一位并非同样。
气息的流向改变了。
白歌感觉到了某种战斗的紧迫感。
“考核的内容是......”
一旁，那位最开始的炼金人偶站在了房间的边缘，沉声说道。
“——和这位炼金人偶对打五分钟。”
“？”
白歌能理解炼金人偶，也能理解对打，对五分钟也没有什么疑议。
但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再配合上图书馆管理员（临时工）这个前缀，就让人觉得问题很大。
到底是怎样的图书馆管理员，需要和战术人形的炼金人偶对打五分钟？
白歌不太明白。
这份工作实在有点超越他的常识。
不过......
“只要能和她对打五分钟，就算是通过了考核？”
白歌看了看最开始那位炼金人偶，问道。
“没错。”
她出声答道。
“只要坚持五分钟就算过关，你可以躲藏，逃跑，只要五分钟之后，你还站着，就算过关。”
“原来如此。”
白歌摘下了自己的礼帽，向对面那位蓄势待发的炼金人偶按胸行礼。
“这么说的话，如果我将其在五分钟之内击败，应该也算是通过考核吧？”
“？”
房间里的两个炼金人偶不甚理解，歪了歪脑袋。
下一刻，白歌已经动了起来。
如同影子，他的动作迅速，从那炼金人偶的注意力死角接近，瞬间就来到了炼金人偶的身侧。
这甚至不需要使用【阴影跳跃】。
那炼金人偶反应也极为迅速，手上立刻有了动作，手肘朝着白歌的方向而来。
啪——
白歌以手轻轻架住对方的肘击，以一种颇为古怪的姿势将劲力导向另一侧，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炼金人偶些微失衡，但很快，她的另一只手横挥过来，朝着白歌的脑袋而去。
白歌没有直接躲闪，而是利用脚步卡住了炼金人偶的动作，使其无法完全发力，同时，两手往前一推。
炼金人偶顿时往后倒去，而白歌，此时穿梭到了她的肋下，从对方的身后摆开了架势。
但这个时候，炼金人偶似乎早就盘算好一般，脑袋和手臂同时调转了过来，如同整个身体都翻面了一样。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现在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招肯定会大吃一惊，同时被偷袭失败。
可白歌可是和爱恋经历了无数次的对打的人。
可以说，没有人比白歌更懂炼金人偶的近身格斗术！
看着炼金人偶调转过来，白歌不慌不忙，手掌往前一推。
啪——
正中脑门。
炼金人偶一时受到这个意料之外的打击，有片刻的迟滞，可白歌已经动了起来。
他肩膀，手肘，腰部，膝盖同时发力，如同一座泰山般，撞向炼金人偶。
嘭——
炼金人偶飞了出去，直接将整面墙撞出了裂纹，随后倒下。
再也没有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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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幕.你喜欢猫吗？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
名为“卡利俄珀003”的炼金人偶倒在地上，运算程序在飞速运转。
她是亚历山大图书馆搭载的中央处理系统管辖的九种炼金人偶之一，负责战斗用的战术人形，换言之，她的型号便是这亚历山大图书馆守卫的那些女仆的型号，也拥有同等的战斗力。
这战斗力虽然比不上一些精通格斗技术的英雄原型的升格者，但对付大部分普通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不用说炼金人偶关节的灵活性，以及搭载的各种武装的偷袭，使得几乎所有人类在初见炼金人偶的时候都会遭遇滑铁卢。
可是，眼前这个穿着泛西海西装衬衣和马甲的男人，竟然像是完全预知了炼金人偶的战斗方式一般，将“卡利俄珀003”的进攻与偷袭尽数化解。
这个男人，难道曾经和类似的炼金人偶交手过？
不，不仅仅是交手过这么简单，很可能他的格斗技术便是从炼金人偶处学习过来的，一次两次的交手，还不足以达到这样的熟练度，只有千锤百炼，才能像这样仿佛铭刻进dna里一般。
她站了起来，沉默不语。
“测试通过。”
一旁，名为“波林尼亚012”的炼金人偶开口说道。
“你通过了测试，将会被我们聘请为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
说完，她从裙底摸出了一份合同。
白歌看到，合同上的条款很简单，无非是规定了工作时间，地点，工作内容与薪水等。
周薪七百镑，可以进出亚历山大图书馆绝大部分的藏书馆，没有中央系统的资源使用权，仅能使用查询功能，平日里的工作内容是......
“待定？”
白歌本来以为，亚历山大图书馆肯定是因为缺人才会进行这般诡异的招聘，招来的人要做什么，应该早就已经定好了。
可没想到，竟然是待定？
又或者，其实工作内容需要保密？
不管怎样，白歌决定签了再说。
他签下亚森·赫尔克里的文字，随后将合同递给身穿黑白相间女仆制服的炼金人偶“波林尼亚012”。
“工作从明天开始，请于早上九点到场，由我带你去工作地点，每周工作四天，周五至周日休息。”
这位冷淡的炼金人偶说道，同时又从裙底掏出了一张卡片。
“这是通行证。”
白歌接过通行证，收入口袋。
“你可以离开了。”
“波林尼亚012”以平板无奇的语调说道。
“......话说，为什么考核是跟炼金人偶对打？”
白歌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这份工作需要一定的身体素质。”
“波林尼亚012”似乎没打算解释更多的样子。
白歌只能转身离开。
他走出院子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刚才退却的球形关节爱好者们等待在门口，围了过来。
“你竟然完好走了出来？”
“你通过考核了？”
“羡慕死了！”
“要是我也有勇气，我说不定也有机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我也想被波林尼亚小姐用高跟鞋踩......”
一群人吵吵嚷嚷，让白歌花了好一会儿才得以离开。
他想去找赫莱森，就看到这位炼金人偶正蹲在一棵树下。
“嗯？”
白歌不太清楚赫莱森在做什么，接近之后，才发现这位冷淡的炼金人偶正在轻轻地抚摸一只蓝灰色的猫咪。
这猫咪似乎是哪里的野猫，不过吃百家饭倒是养得挺肥，面对陌生的赫莱森，这只猫咪竟然翻起了肚皮，一脸陶醉的模样。
而那位不苟言笑的炼金人偶，则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猫咪的肚子上的绒毛，此刻的她，与人类并无二致。
白歌没有急着呼唤赫莱森，而是享受了一下这样静谧的时光。
如果爱恋在的话，大概会和这只猫咪打起来吧，她可不擅长应付小动物。
白歌嘴角柔和，就看到那只猫咪似乎已经享受够了，一个咸鱼翻身就麻溜地跑远了。
赫莱森保持了片刻这样的动作，缓缓站起来，转身就看到了白歌。
“赫莱森判断，主人应该早一些提醒赫莱森离开的。”
“你喜欢猫吗？”
白歌打趣般问道。
“赫莱森只是一个炼金人偶，并不具备‘喜欢’这样的复杂感情，如果主人想要体验类似高拟真度的炼金人偶，赫莱森推荐新华尔萨瓦财团出品的ld3520系列素体，该素体搭载了情感调整模块，能够最大程度让炼金人偶模拟人类的情感，表现出包括喜悦，悲伤，愤怒，痛苦，【哔——】在内的各种表情。”
“？”
最后那个被消音的词语，好像有点东西啊。
白歌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大人的世界对他而言有些太遥远了。
“赫莱森判断，主人已经通过了考核。”
这位金发柔顺，眼眸深紫的女仆又开口道。
“对的，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来亚历山大图书馆工作了，你没办法进去，所以就留在家里打扫，等我回来好了。”
白歌颔首道，图书馆自然不能带其他的炼金人偶。
像这样遛赫莱森......带着赫莱森闲逛的时光估计只有周末心情好的时候了。
“赫莱森明白，主人因为见到了新型号的炼金人偶，所以才将赫莱森留在家里。”
“？”
这个炼金人偶的程序设定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需要格式化吗？
白歌歪了歪脑袋。
“算了，下午我需要去警察局开会，待会儿我把你送回家，你好好待着，嗯，可以出去买点食材做晚饭。”
他这几天已经体会到了赫莱森的味道。
赫莱森做饭的味道。
作为炼金人偶，对她的手艺最好的评价应该是标准。
能够将调料精确到每一克，翻动的时间精准到秒，每一道菜都完全标准的味道，当然，也很好吃。
“赫莱森明白，请问主人晚上想吃什么？”
淡金发的炼金人偶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才表现得像个真正专业的女仆。
“你会做诸夏的菜吗？”
白歌问了一句。
“很抱歉，赫莱森目前的数据库中并不包含诸夏的菜系和菜谱，如果主人想要吃到正宗诸夏风格的美食的话，赫莱森建议主人购买砂齿财团去年出品的fd1312型号料理人形，该人形的厨艺模块经过了专业的设计，能够最大程度复现已知的绝大多数菜肴，当然，主人也可以支付费用，升级赫莱森的厨艺模块，能够下载到对应的菜谱。”
赫莱森一本正经地推销道。
“不......我还是到时候自己做好了，你今晚就准备些炖肉和米饭之类的吧。”
好在米饭这种食物全世界几乎都有，赫莱森用房间自带的电饭锅就能制作。
“赫莱森明白。”
炼金人偶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话说，赫莱森，你想养猫吗？”
白歌看到一侧，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墙壁上爬过一只黑色的猫咪，笑着问道。
“赫莱森判断，主人因为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而产生了一定的思乡情绪，以及深沉的孤独与寂寞，所以想要能够陪伴自己的存在，但赫莱森不建议饲养猫咪，因为猫咪的饲料，饲养用具会造成不必要的金钱消耗，同时，猫屎的臭味对房间的空气也是一种污染。”
赫莱森平淡地说道。
没等白歌再说什么，赫莱森又开口。
“虽然赫莱森认为自己并不能代替主人家人的位置，但赫莱森会尽力让主人生活得像是在家里一样，请给赫莱森一些时间。”
听到她的话，白歌微微侧过脑袋，脸上是柔和的笑容。
“你话真的太多了。”
...
...
下午。
将赫莱森送回家之后，白歌来到了位于亚历山大港中央区的警察总部。
这建筑极为豪华，看起来不像警察总部，更像是什么博物馆之类的高大上的场所。
在警察总部的第六会议室内，等白歌抵达的时候，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并非穿着制服的警察，而是和白歌一样，接受了警察邀请，参与泛西海连环猎奇杀人案侦破工作的侦探们。
因为最近一起案件发生在亚历山大港，所以有部分侦探是从别处赶到这里的。
白歌本来因为早上的考核，没打算今天过来，但既然已经通过，下午又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干脆过来听听讲，也算对得起自己的周薪。
对了，今天不管是警方的，还是【老子世界第一可爱】的周薪应该都要到了。
白歌的个人资产将瞬间膨胀到十万两千零三百二十二镑。
再过两周，等暮狼的五十万镑悬赏到账，白歌就是名副其实的泛西海南区海滨小区三十一幢201室首富了。
果然，还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白歌觉得自己暂时都不用考虑去当赏金猎人的事情了。
能躺着把钱赚了，为什么要站起来？
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好几个人看了自己一眼，又低头翻阅资料，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模样。
等到最后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棕色西装的男子与穿着警服的维克多警长走进来，整个会议室的人才稍稍抬起头，看向两人。
“各位，我们将开始这一次的报告会议，在会议开始之前，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亚森·赫尔克里侦探。”
维克多警长见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白歌，便抬起手，出声说道。
第三十八幕.侦探聚会
一时间，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向了白歌所在的位置。
对此，白歌仅仅摘下了礼帽，点头致意。
他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既然维克多警长已经介绍过名字了，白歌自然不用再多言。
不过，会议室里的侦探们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其中一名穿着纯白西装，有着微卷金发的年轻侦探更是开口说道。
“这就是那位侦破了克利俄斯号客轮杀人案的侦探吗，比我想象得要年轻不少。”
你不是也挺年轻的......
白歌没有回答，只微笑致意。
他知道对方是通过点出亚森·赫尔克里来衬托自己也年轻有为，不过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是聪明人，这点小心思并不值得特地拿出来说。
调查会议很快开始，基本上的内容，白歌已经从【老子世界第一可爱】给他的资料中得知了，因此听得不是很专注，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虽然刷刷刷地在写着东西，不过那并非案件的资料，而是接下来拿到钱之后的购物清单。
烤面包机是不是得买一个？
二楼果然还是有些潮湿，要买个烘干机吧。
烤箱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赫莱森应该会做小饼干？
身上的衣服也可以准备一套制作好一些的，用来在正式场合穿的，还好现在是冬天，不用每天都换外套......
思维发散的间隙，白歌也大致了解了一下参加会议的侦探们。
那位纯白西装，金发微卷的侦探名叫曼弗雷德·丹奈，今年二十六岁，毕业于学城，父亲是格林尼治财团的董事之一，他擅长使用各种科学手段来搜查案件，有泛西海侦探界的贵公子的头衔，当然，他也是一名升格者，而且至少已经获得袭名。
头发花白，穿着棕色西装，戴着单片眼镜，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中年绅士是戴文波特·凡斯，泛西海著名大侦探，与警方关系紧密，也是这一次联合侦探行动的牵头人，至于他是否升格者，白歌猜测能够站在这个位置的，必然有一些超凡之处，甚至他觉得在座各位除了维克多警长，其他的应该都是升格者。
坐在最前面，一位头发灰色，梳成三股辫的老妇人是夏洛蒂·奥斯汀，虽然看起来身体孱弱，但她的推理能力很强，也曾传闻她坐在安乐椅上，仅仅凭借道听途说就破获了一起谋杀案，也被称作“安乐椅上的侦探”。
此外，还有比起侦探，更像赏金猎人的亨利·卢卡斯，他穿着水手一般的衬衫与皮裤，长靴，能够直接看到腋下的左轮手枪，面容硬朗如同刀削。
詹姆斯·哈蒙德是一名独来独往的侦探，他鹰钩鼻，双目幽邃，穿着格林尼治风格的长斗篷，似乎随身携带雨伞。
这几名侦探是特地从其他地方赶来亚历山大港的，因此可以看出其对案件投入的心力最多，至于其他的几名，大部分都和白歌差不多，要么托关系，要么是临时起意，是被拉进来的税金小偷。
“......基于上述理由，我们认为犯人可能已经离开亚历山大港，去往其他城市作案，根据前几次案件的规律，我们列举了几个有可能的犯罪城市......”
维克多警长，用幻灯片打出了资料。
一月七日，约克·阿萨谢尔，死于黄蜂蛰刺。
一月八日，鲁本·泽维尔，死于麻醉性气体中毒。
一月十四日，沃伦·卡米尔，死于溺水。
一月十六日，维罗妮卡·格雷福斯，死于塑料袋窒息。
一月十七日，阿普顿·布鲁塞尔，死于活埋。
一月十九日，金妮·瑞兹，死于上吊。
一月二十二日，莎朗·昆汀，死于水银中毒。
这是目前为止的死者资料，白歌都已经耳熟能详。
从一月二十二日之后，就没有出现犯人继续作案的消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理由。
“我强调过，我们现在需要找到犯人挑选犯罪目标的规律，只有这样才能破解这起案件。”
赏金猎人般的亨利·卢卡斯点燃了一根香烟，会议室内并不禁言，倒不如说，对于这些侦探和警察来说，香烟是必不可少的缓解压力的消遣品。
白歌不太喜欢烟味，所以往窗边靠了靠。
“可是目前并没有任何规律，这些人甚至完全不认识，属于不同的城市，或许这真的是炼金人偶制造的集团作案。”
独来独往，孑然一身的詹姆斯·哈蒙德讪讪地笑了一声。
“我也同意詹姆斯先生的意见，不过对大部分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
维克多警长说完，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接着吐出长长的烟雾。
“我认为，假如凶手真的是一个人单独作案的话，那么他会不会其实只想杀死这些人中的某几个，但为了掩盖这个目的，所以才杀死了其他人。”
夏洛蒂·奥斯汀女士也不甚喜欢香烟，微微皱眉，远离了身边的赏金猎人。
“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我们调查了所有死者身边的人，能够连续犯下这些案件的嫌疑人并不存在。”
维克多警长抖了抖烟灰，耸肩道。
“不如从最新的这一起案子切入，凶手说不定就是克利俄斯号的乘客，毕竟这一艘客轮彻夜都在新地中海上行驶，犯人应该也没有办法从中途上船之后再离开。”
白色西装，年轻的少爷曼弗雷德·丹奈看向了心不在焉的白歌。
“亚森先生，你当时在船上有发现过可疑的人士吗？”
“嗯？”
白歌就像是上课走神时忽然被老师点名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视线从写满了购物列表的笔记本上抬起来，看向众人。
“船上的可疑份子......大概就是死者和她的男朋友了。”
白歌轻笑一声，随即说道。
“而且，我并不认为凶手是在客轮行驶期间作案的。”
“为什么？”
长桌一侧，白发的中年绅士戴文波特·凡斯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询问道。
“很简单，《泛西海日报》的发售时间是每晚六点，而有填字游戏的那一期是一月二十一日周四的这一期，理论上，只能在一月二十一日晚上六点之后，这份报纸才会在市面上流通。”
白歌放下笔，轻松地解释道。
“而克利俄斯号的从港口出发的时间是二十一日下午三点，也就是说，在克利俄斯号出发的时候，这一期有填字游戏的报纸尚未正式发售，船上的人是不可能拿到这报纸的，那么，它既然会出现在死者的身边，就代表杀害她的人至少是二十一日下午六点之后仍然在岸上的人，他在二十二日，克利俄斯号抵达之后才上了船，杀死莎朗女士，留下报纸离开。”
“当然，犯人也有可能是合伙作案，或者当晚杀死了莎朗女士后，第二天下船再上船留下报纸，甚至还有可能是报社内部人员，为了促进《泛西海日报》的销量而作案，只不过我觉得犯人没有那么大费周章的必要，他想要洗脱船上人的嫌疑，只需要等莎朗小姐被警方带走之后再下手就好了，毕竟死在船上的话，整艘船的人都要接受调查。”
就像当晚的白歌和阮清秋一样，想必克利俄斯号的其他乘客也早就接受了同样的询问。
听到白歌的推论，几名侦探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领悟的表情。
“你说的很有道理，犯人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暴露自己可能存在的范围。”
头发花白的绅士戴文波特·凡斯颔首道。
“这样的话，又没有了更多的线索......”
亨利·卢卡斯猛吸了一口烟，似乎颇为苦闷。
白歌见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又低头开始摸鱼。
他简单写了写那几个受害者的名字和死亡信息，时间等，圈起了几个点，但脑子里并没有在认真思考，而是想着中午待会儿应该吃什么午饭。
亚历山大港的果汁饮料很不错，白歌很喜欢，而配合带有辛辣风味的海鲜卷饼，更是一种享受。
“我还坚持犯人是按照规律作案的，或许我们不小心遗漏了某些细节。”
赏金猎人亨利·卢卡斯又开口道。
“亨利，我已经对所有的现场进行了最细致的分析，所有可能存在的线索都在这里了，事实证明，这些受害者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我强调过好几遍了，这是一名十分凶恶的，没有人类底限的杀人犯，他很可能只是随机杀人，留下童谣就是为了挑衅警方。”
白色西装，年轻的曼弗雷德·丹奈出声解释道。
“呵呵，我倒是认为他是一个愉悦犯，以挑衅警方为乐，但杀人应该还是遵照一定的规律，并且会造成一种连环杀人案之所以不断继续，就是因为警方和我们这些侦探无能的场面，这更加让他感到愉悦。”
披着长斗篷，拄着雨伞的詹姆斯·哈蒙德表情略显阴翳，一笑不笑地说道。
“不知道亚森先生怎么看？”
这时，梳着三股辫的白发老妇人，夏洛蒂·奥斯汀含笑看向白歌。
我没什么看法......
尽管如此，白歌也不能这么回答，于是，他简单扫了一眼自己的笔记，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
“嗯......话说，这位鲁本·泽维尔先生是死于吸入麻醉性气体过量导致的窒息，这个麻醉气体为什么要选择氙气而不是乙醚之类的，明明后者的麻醉效果应该更好才读吧。”
白歌随口说了一个自己的困惑。
“他选择氙气，是不是什么特殊的理由？”
“或者说......”
白歌摊开手。
“他对每个受害者采取的杀人方法，是否有特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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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幕.杀人规律
“嗯？”
维克多警长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而其他几名侦探，或者陷入沉思，或者露出恍然的表情，似乎都有所觉察。
“嗯？戴文波特先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身边的头发花白的中年绅士。
“维克多警长，这其实是一个盲区。”
棕色西装，面容和善的戴文波特·凡斯轻笑一声，他看了一眼白歌，又解释道。
“通常我们考虑将一系列案件定义为连环杀人案的理由多是手法一致，但泛西海连环猎奇杀人案的每一起案件的作案手法都不一样，我们之所以将其定义为连环杀人案，是因为现场都存留有带有血字童谣的报纸这一点。”
“如果犯人不想被警方知道这是连环杀人案，那么可以完全不留下任何其他的痕迹，但他这么做了，按照犯人的思考，他是希望警方将这些案件归结成连环杀人案的，既然如此，他对于不同的死者采取不同的手法，肯定有深意。”
“我说的没错吧，亚森先生？”
听到对方的分析，白歌微微点头。
看来这位侦探的确有两下子。
白歌其实并不像戴文波特·凡斯这般运用的是反推法，白歌则是直接站在犯人的角度，想象自己如果是一位喜好炫耀的愉悦犯，那么为什么要采取不同的方式的杀人，还要留下文字。
这是一个谜题。
白歌想到，犯人将某种规律蕴含在杀人案之中，假如能够破解这个谜题，要么就能知道犯人的身份，要么就能预知他下一次杀人的地点。
想到这里，白歌变得严肃了一点。
因为按照他所知的信息，目前在泛西海活动的恐怖分子中，会采取这种形式来作恶杀人的，很大概率是毕真言。
他是昨日教团的新晋干事，取代了【尘世巨蟒】约尔曼冈德的位置，四阶袭名米诺斯的【谜语人】，如果是他的话，很有可能干出这种在杀人的同时还给警方留下线索与谜题的事情。
而且，这一系列案件就像某种袭名仪式，虽然白歌清楚，毕真言才刚刚晋升四阶，但他被天灾侵蚀，精神大概率已经不正常了，或许本身就已经被历史残片的力量影响，失去了部分人格，所以做出这种强迫症一类的事情也算合理。
如果这系列案子真的是毕真言所为，白歌就得认真对待了。
尽管白歌很想手刃仇人，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介意这家伙被火炮洗地轰杀至渣。
当然，首先得找到犯人。
“那么，为什么凶手要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作案手法？”
维克多警长老实地提问。
“这个嘛，有很多种可能，或许是某种仪式的需求，或许是遵循某段历史的再现，又或许只是单纯的试图采取完全不同的手法杀人。”
银丝梳成三股辫的老妇人夏洛蒂·奥斯汀嘴角含笑地解释道。
白歌也知道，在旧时代的电影里曾经出现过按照宗教的七宗罪来挑选犯罪对象，旧时代的现实中，也有专门挑选妓女虐杀的开膛手以及用密码给警方写信挑衅的黄道宫杀手等。
一些高智商，或者极为自信的犯罪者，就喜欢做这种挑衅警察的事情。
甚至就连白歌，在作为怪盗joker的时候，也喜好做这样的嘲讽。
“不过，这样的犯人虽然难缠，但也一个缺点，那就是他会过分在意自己定下的规则，如果被警方或者侦探捕捉到规律，他也不可能就此罢手或者破坏规则，因为这就意味着他认输了。”
赏金猎人亨利·卢卡斯抖了抖烟灰。
“呵呵，这样的犯人，让我想起了一个家伙。”
金发微卷的富家少爷曼弗雷德·丹奈笑了笑。
“谁？”
维克多警长竖起了耳朵。
“在前一段时间的诸夏，闹得沸沸扬扬的小偷，每次作案之前都会寄出预告函，并且以魔术般华丽的手法完成目标的罪犯。”
曼弗雷德·丹奈幽幽地开口。
“我知道，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有那样的犯罪者，老实说，不能与他正面对决，实在是太遗憾了。”
赏金猎人亨利·卢卡斯深吸一口香烟后，一边吐雾一边说道。
“在短短半年之间声名鹊起，但又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迅速消失，就像是烟花一般绚烂的存在。”
夏洛蒂·奥斯汀手指轻轻敲击椅子的扶手，似乎很感慨般说道。
“如果能够抓住那个家伙，恐怕就足以在新时代的犯罪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比起昨日教团那帮疯子，这个罪犯才更加值得侦探们注意。”
敲了敲手中的雨伞，鹰钩鼻的詹姆斯·哈蒙德翘起嘴角。
“怪盗joker......”
戴文波特·凡斯低声念出了那个名字。
“如果不是知道这只是一名盗贼而不是杀人犯，我可能都要怀疑是怪盗joker从诸夏来到泛西海作恶了。”
“？”
白歌听得一脸懵逼。
原来怪盗joker名气这么响亮吗？
你们这么夸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尽管这么想着，白歌表面上还是没有任何异样，只装作沉思的模样。
“怪盗joker的事情先不提，按照现在的思路，我认为凶手的真正目的与线索，就隐藏在杀死受害者的方式上。”
戴文波特·凡斯将幻灯片切换到了各个案件的死者的死亡状况记录上。
白歌因为【谜语人】的事情，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是日期决定的吗？”
亨利·卢卡斯摸了摸下巴。
“又或者是星期对应的？”
“等等，这里有个问题，克利俄斯号客轮上，我记得那起杀人案的凶手有两个人吧，两人被各自关在单独的房间里，第二天靠岸之后，等警察过来，却发现女性死亡，男性存活，凶手当时应该不论哪一个都能动手才对，为什么他会选择女性？”
曼弗雷德·丹奈觉得自己似乎把握住了一些关键的因素。
之所以选择杀死莎朗而不是金斯莱的原因吗......这肯定不是因为犯人打不过金斯莱，他是一名升格者，杀死两人应该都易如反掌，这就说明莎朗的身上有某种促使犯人进行犯罪的要素，非杀不可的要素。
白歌看着幻灯片上的死亡方式与受害者名单，觉得这其中的联系或许没有那么复杂。
“还有，像黄蜂蛰刺，以及麻醉气体这种杀人方法本身就大费周章，犯人采取这种手段，应该也是有深意的。”
老妇人夏洛蒂·奥斯汀提醒道。
“难道是因为童谣？那些童谣的句子似乎是从什么地方摘录下来的，犯人依据这个来进行杀人犯罪？”
鹰钩鼻的詹姆斯·哈蒙德沉声自言自语道。
黄蜂蛰刺，麻醉气体，溺水，窒息，活埋，上吊，水银中毒......
麻醉气体，溺水，窒息，以及活埋，上吊本身致死的方式其实差不多，都是阻断氧气，同样的死亡原因，为什么要用五种不同的手法来完成？
如果单纯的是窒息的不同实现形式，那么黄蜂蛰刺和水银中毒又怎么解释？
约克·阿萨谢尔......鲁本·泽维尔......沃伦·卡米尔......
这些人年龄，性别，居住地都没有关联，为何又会被选中成为目标？
白歌觉得这就像一个巨大的谜语，似乎所有的条件都已经给出，但实际上却毫无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白歌仿佛心有所感一般，又重新看了看手上分发的资料文件。
这上面是以通用文字，也就是诸夏的文字与泛西海文字混合构成的普通话的文字书写的文档。
但按照泛西海的惯例，在诸如人名，地名之类的名字称呼时，都会标注泛西海的文字，以此为发音。
白歌拿起笔，用泛西海的文字将这些人的名字写了下来。
york azazel.
ruben xavier.
warren camille.
veronica graves.
upton brussels.
ginny ryze.
sharoin.
“......这就是规律？”
白歌发现，这些人的泛西海文字的名字或者姓氏的开头首字母，似乎正按照着字母表的倒叙。
约克的y，泽维尔的x，沃伦的w，维罗妮卡的v，阿普顿的u，瑞兹的r，以及昆汀的q。
只不过，中间缺少了z和s两个字母。
是犯人遗漏了...还是这两个字母代表的死者尚未被找到？
白歌思考之间，又看到了导致鲁本·泽维尔死亡的原因。
麻醉气体摄入过多导致的昏迷以及后续的缺氧窒息，而使用的麻醉气体，并非常见的乙醚或者笑气，而是氙气。
而氙气是氙元素构成的气体，其化学符号是xe，而在泛西海文字中的标准化学名称是......xenon！！！
氙气（xenon）杀死了泽维尔（xavier）！！！
灵感迸发，白歌又用手机词典，迅速找到了其他犯罪手法对应的泛西海文字。
水银（quicksilver）对应昆汀（quentin）！
上吊的绳子（rope）对应瑞兹（ryze）！
活埋（underground）对应阿普顿（upton）！
塑料袋的真空窒息（vacuum）对应维罗妮卡（veronica）！
溺水（water）对应沃伦（warren）！
氙气麻醉（xenon）对应泽维尔（xavier）！
黄蜂蛰刺（yellow jacket）对应约克（york）！
犯人利用了字母表的顺序，对名字或者姓氏里含有对应字母的人，使用了同样字母起始的方式进行谋杀！
这意味着，下一位受害者，名字或者姓氏里应该带有p这个字母！
第四十幕.ABC谋杀案
想到这里，白歌立刻举起了手。
“戴文波特先生，我想我找到了案件的联系。”
听到白歌的话，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有惊讶，诧异，也有质疑与困惑，当然，维克多警长作为和亚森·赫尔克里打过交道的人之一，对此颇为激动，有一种我带来的人立功就是我立功的兴奋感。
金发微卷的富家少爷曼弗雷德·丹奈微微睁大了双眼，要知道，这位亚森·赫尔克里之前藉藉无名，而且还是第一次参加侦探会议，甚至没有去过犯罪现场。
仅仅依靠现有的资料，在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里就推断出了近一个月以来困扰着泛西海诸多侦探和警方的谜题真相？
这也太天才了吧？
曼弗雷德·丹奈从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他自认自己已经算一名天才了，在各个领域虽说不是领头羊，但至少也能跟得上进度，之所以选择成为一名侦探而非继承家业，也是因为侦探这种既不用受到警察条条规规束缚，又可以和凶恶的犯罪分子正面对抗的职业刺激而又能体现自己的智慧。
实际上，曼弗雷德·丹奈也密切关注着诸夏的怪盗joker事件，试图从已知的信息推断出这位怪盗的作案手法，将其抓住，然而他失败了，达姆施塔特藏品的盗窃案，曼弗雷德·丹奈完全就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表演，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怪盗joker到底是如何得手的。
错过了与怪盗joker的对决，这次的泛西海连环猎奇杀人案，曼弗雷德·丹奈就绝对不能错过。
可是，他努力了这么多天的成果，竟然被一位甚至比自己还年轻的侦探这么简单破解了？
他不太相信。
在座的其他侦探们也大多抱持怀疑的态度，觉得可能只是一个不太靠谱的猜想。
“请讲。”
戴文波特·凡斯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示意白歌继续。
“是字母，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白歌并未忽略在座唯一的一位女士，开口说道。
“让我们将这些受害者的名字翻译成传统泛西海文字，再将杀死他们的方式也对应旧时代泛西海文字中的单词......”
他站了起来，来到投影屏旁边的白板上，用马克笔写下了他刚才思考得到的过程。
在这期间，侦探们的表情从疑惑，到思索，最后恍然，等到白歌将最后的一位死者与其死亡方式对应起来之后，放下马克笔，整个会议室里静寂无声。
“......这就是这一起案件中，犯人杀人的规律，这就能解释为何同样被单独关押的两个人，犯人选择了杀死莎朗小姐而不是金斯莱先生。”
白歌沉声说道。
“可是......如果按照的是字母的顺序，z和s，t的字母都并没有对应的案件啊，难道说他是刻意跳过了这些字母？”
詹姆斯·哈蒙德奇怪地质疑道，他似乎并不是不认同白歌的说法，仅仅因为缺失了环节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更大的可能是警方忽略了这几起案件，或者尸体尚未被发现吧。”
玩弄着长辫的发梢，老妇人夏洛蒂·奥斯汀双眼眯起，看向维克多警长。
“这、这不可能，犯人在现场会留下明显的作案痕迹，我们不会忽略这些明显的细节的！”
维克多警长辩解了一句，但又小声补充。
“但是如果是那些独居很久，又没有亲人的老年人死亡，说不定的确还没有排查到......”
泛西海这边的亲缘关系并不如诸夏一般严密，很多人成年之后就会直接离开家中，长年不回来，也并没有新年团聚的习惯，这形成了一些丧偶的孤寡老人独自在家的情况，对此，一些泛西海城市给出的措施是以廉价的形式提供炼金人偶照顾他们，但更多的城市由于经济问题而无法实施，这些孤寡老人便自己在家中，即便死亡也无人知晓，可能要等到尸体发臭引起邻居的不满才会被发现。
假如犯人以这样的人作为对象，那么的确有可能尚未被发现。
“我通报一下，让其他地方的人调查一下名字或者姓氏以这些字母开头的独居老人的状况，尽快收集......”
维克多警长说了一声，便离开会议室打电话去了。
“那么，亚森先生，你认为犯人选择字母为序号作案的目的是什么？”
曼弗雷德·丹奈虽然一开始似乎对白歌有些质疑和敌意，但听完他的解释，这名脑袋还算不错的年轻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一系列的连环猎奇杀人案，很有可能真的是按照字母的顺序展开的！
巧合有可能出现，但当巧合连续不断出现的时候，那就代表着背后肯定有所安排。
而且，x作为姓氏或者名字的开头，是极为少见的，用氙气来杀死一位名字里带x的人，绝不可能只是偶然！
所以，亚森·赫尔克里的推断，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假如现在排查下去，成功找到了代表z和s，t字母的死者，又或者接下来一名受害者是名字或者姓氏的首字母带有p，同时被p开头的单词的手法杀死，那么亚森·赫尔克里的推论毫无疑问就是正确的。
当然，也有可能如同詹姆斯·哈蒙德所言，这个字母就是犯人留下的信息，他不一定完全按照字母表的顺序来杀人，而是将信息隐藏在了已经出现，或者尚未出现的字母中。
“选择字母作为序号作案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行为，我认为犯人可能相当注重这一方面的事情，或许是一名神经质，极度偏执的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因为他采取的杀人手段代表的词语并非日常人们能够接触到的，甚至就连泛西海人都不一定会使用，他有泛西海的留学经历，或者长年与泛西海旧时代文化打交道，从选择了《泛西海日报》作为线索来看，他相对年轻，因为这份报纸的年轻人受众更多，应该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从尚未隐瞒的笔迹来看，男性的可能性更大。”
白歌仿佛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听得其他几名侦探一愣一愣的。
这是推理出来的犯罪侧写？
不是，是我们理解的犯罪侧写有问题还是你的犯罪侧写有问题？
怎么能判断出这么多事情的？
一时间，会议室又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中。
“由此，我们可以判断，这是一位来自泛西海之外的男性，年龄在二十至三十岁，受过良好的教育，至少大学毕业，之前的工作或者学习的专业与泛西海旧时代的文学艺术有关，他极度自信，精神似乎收到过刺激，非常偏执，行动力极强。”
白歌仿佛短短几句，就将那一个猎奇杀人犯勾勒了出来，甚至让人心中出现了具体的形象。
什么是神探？
这就是神探！！！
几名侦探难以言语，而且，仔细一想亚森·赫尔克里的推论，并非无稽之谈，而是能够与目前的发现一一对应上的。
这位侦探到底是什么来头？
惊愕之余，戴文波特·凡斯等人也不禁好奇。
至于白歌，他其实并没有用到多少犯罪心理学的东西。
他只是单纯将印象中的毕真言描述了一下而已。
白歌现在可以肯定，这名犯人，就是毕真言！
“至于采用字母顺序杀人，其实也是一个很容易理解的手段，正如夏洛蒂女士之前提到的，犯人杀死这些人，可能并不是全部都心怀恨意，而是单纯为了杀死其中的一部分，才用字母伪装，让目标与其他人的死亡变得合理，从而使自己避开怀疑。”
实际上，就白歌以前在许诺书店看的那些旧时代小说和电影里的描述，这种有规律的连环杀人案，百分之九十都是为了隐藏其中一起案件而犯下的。
毕真言的话，白歌认为他应该是要刺杀某人，为了防止对方警觉，所以才先制造了这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接着出其不意，杀死对方。
又或者，这其实是某段白歌也不清楚的历史的再现或者再现的准备。
昨日教团虽然是国际恐怖组织，都是一帮疯子，但也掌握着很多历史秘辛，甚至军情五处和深渊遗物事务司推测他们可能掌握着至少一个深渊，才能获得诸如耶梦加得和戈耳工这样的历史残片。
“我们需要立刻重新排查之前调查过的嫌疑人，寻找和亚森先生描述相似的存在，他们有可能不是受害者的熟人或者直接联系人，仅仅只是出现在附近而已。”
戴文波特·凡斯很快有了调查的方向。
就在此时，出去打电话联络的维克多警长脚步匆匆地回到了会议室，他脸色铁青，手里还攥着手机。
“各位，我刚刚接到了来自新华尔萨瓦市的警方联络，他们发现了一位独居老人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由于没有其他亲人，所以他的尸体直到腐烂发臭才被邻居发现......”
维克多警长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按照初步的尸体检验，他应该是因为失水过多而死，也就是被渴死的，在现场，存留有一份《泛西海日报》，在拼字游戏上，以红笔写着一句话......‘一个老头被渴死，死到临头没水喝’......”
“死者的名字是......索恩·阿德里安（thorne adr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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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幕.你身上有其他炼金人偶的味道
“......这是真的......”
维克多警长又补充了一句。
按照死亡时间推测，这位索恩·阿德里安应该正是死于一月十九至一月二十二日之间，填补上了r与u之间的t，而渴死，在泛西海旧时代的语言中的单词是thirsty，正是以t开头的单词。
完全一致！
看到这一幕，几名侦探不由得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亚森·赫尔克里。
“亚森先生，你的推测看来得到了证实，犯人的确是按照字母顺序杀人。”
戴文波特·凡斯扶了扶单片眼镜，说道。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有两个，首先是找到残缺的剩下两个字母代表的死者，他们应该已经遇害但尚未被发现，其次，加强对名字里含有对应字母的人安全调查。”
“可是，还剩下十六个字母，名字或者姓氏首字母带有这些字母的人实在太多了，警方应该根本调查不过来吧。”
赏金猎人打扮的亨利·卢卡斯质疑道。
“实际上，在座各位的名字里就有很多对应的字母，我们不可能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
曼弗雷德·丹奈也耸肩道，比起暴力搜索，暴力破案，他更喜欢依靠头脑分析，当然，对现场物证的调查也是重要一环，只不过，这起案件很明显存在升格者的因素，绝大部分的检验措施其实根本没有用。
“军情五处有人能依靠这个线索监控到犯人吗？”
鹰钩鼻的詹姆斯·哈蒙德冷言问了一句，他似乎觉得面对升格者犯罪，他们在这里依靠智力破解谜题实在有些没意义。
“这件事我们会通知军情五处，至于是否有升格者能以此锁定犯罪分子，我不清楚，另外，我们也应该通知《泛西海日报》，让他们取消对应的板块，看看是否能够抑制犯人作案。”
头发花白的戴文波特·凡斯沉声说道，不过看起来倒是心情变好了许多。
亚森·赫尔克里的推论毫无疑问是一个重大突破，为此，他们这些联合行动的侦探应该也能在事件中算上一份功绩，当然，最大的功劳还是那位年轻侦探的。
“......我们这次会议就到此为止，有了思路之后，就需要更多的调查，按照犯人的行动轨迹，他可能会在亚历山大港附近再度作案，所以下次会议的时间会定在下周的周三，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大家有什么疑问吗？”
又一番没有太多成果的讨论之后，戴文波特·凡斯做了总结发言。
“对了，下一次可能会有军情五处的人过来，我们期待一下他们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惊喜吧。”
几名侦探都颔首同意，没有发表意见。
只有一个人，举起了手。
是亚森·赫尔克里。
“？”
戴文波特·凡斯一时噎住，他愣了愣，才开口问道。
“亚森先生，你有什么疑问吗？”
“是这样的，我平常还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周一到周四的工作时间都不能外出，如果下周还是这个时间的话，我可能不能参与，因此想提前请个假。”
“......”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你周三不能来？”
戴文波特·凡斯确认了一句。
亚森·赫尔克里目前对案件的帮助最大，如果他不能来的话，老实说，总让戴文波特·凡斯产生一种案件就无法取得任何进展的错觉。
虽然他仅仅是第一次参加会议，但毫无疑问的，亚森·赫尔克里今天完成的事情，比起之前大半个月这些侦探们聚集在一起完成的要多得多。
而且，下次会议还有军情五处的人参加，要是他不在，戴文波特·凡斯真的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像是丰盛的晚宴缺少了主菜，欢乐的电影少了主演，推理小说少了侦探。
“对，我需要工作。”
白歌点点头，他周一至周四要去亚历山大图书馆当管理员，他并不想频繁请假，反正警方调查的资料，在【熊猫议会】的群里他也能从群友那里拿到，来不来参加会议对白歌搜寻犯人都没有任何影响。
“工作？”
老妇人夏洛蒂·奥斯汀微微皱眉，侦探的工作不就是破获案件吗，这一起连环猎奇杀人案难道不是最值得投入关注的案件吗？
先不说那些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调查的三流侦探，只要参加了这次调查的侦探，哪一个不是将这案件放在第一位的？
为什么亚森·赫尔克里还有其他的工作，难道他觉得这起案件还不值得全身心投入吗？
或者说，他的另一份工作，比这个更加重要？
几名侦探心思流转之时，白歌开口解释道。
“嗯，我要去亚历山大图书馆工作。”
反正只要认真调查一下就能得到的信息，白歌也没有想着隐瞒，也没必要。
“？”
在场众人头上冒出了问号。
亚历山大图书馆？
那个地方不是基本都是炼金人偶吗？
他一个侦探，在那里能做什么？
“冒昧问一下，亚森先生，你在亚历山大图书馆做什么工作？”
戴文波特·凡斯询问道。
“图书管理员。”
白歌理所当然地回答。
“？？？”
图书管理员？
几名侦探完全不明白了。
图书管理员和侦探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亚森·赫尔克里其实接受了什么隐秘的任务，要潜入亚历山大图书馆当图书管理员？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这样，那，那不如我们将会议放到周五？”
戴文波特·凡斯提议道。
“......也可以。”
赏金猎人亨利·卢卡斯迟疑地点了点头。
其他几人也陆续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的......白歌心里想想，但还是没有多说。
既然他们想放到周五，那就周五吧。
“多谢各位的理解。”
白歌站起身，按胸行礼。
...
...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还是下午，冬日的暖阳舒适，是个适合午休小憩的日子。
白歌向其他的几位侦探告别，独自走在亚历山大港中央区的大街上。
新地中海广阔的海面导致这里的气候变得温润，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润多雨，因此，冬天常备雨伞成为了亚历山大港居民的重要事项。
好在今天没有雨，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中央区是亚历山大财团的总部所在，行走在这里，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那标志性的纯白的方尖塔，那便是亚历山大财团建筑。
与白歌印象中政府机构位于城市中央不同，这里的城市中心竟然是财团的大楼。
由此，可以窥见大财团，大资本在泛西海政治中的地位了，甚至可以说，很多城市的政府不过是财团操控的傀儡而已，市长的任免比起民众的投票，更重要的是背后资本的支持。
毕竟是泛西海“商业”共同体嘛，这个国家本身就是从【无光时代】形成的诸多避难所里的商业组织联合而成的。
白歌随意看着路人，忽然看到了一家店铺。
“亚历山大财团炼金人偶直营店”。
有着这样的招牌。
在透明的橱窗后，站立着炼金人偶的素体，她们穿着制式相同的衣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不知不觉间，白歌走进了这家店铺。
他虽然不是什么球形关节爱好者，但适当了解一些也并不麻烦。
“欢迎光临，客人，请问您想要什么样子的炼金人偶呢？”
刚走进店里，白歌就看到一位穿着同样款式衣服的女性凑过来询问。
她眼眸海蓝，头发金色，却是有着球形关节的炼金人偶。
炼金人偶来当贩售炼金人偶的店铺的店员，是不是有点奇怪？
白歌并未吐槽，而是看了看一旁，位于店铺中心站着的另一台炼金人偶。
“这是我们财团一月份刚刚发售的ad78型号家用型炼金人偶，搭载了最新的生活模块，不光在清洁，烹饪，家政方面拥有完美出色的表现，还能够满足主人的工作辅助，社交提醒，以及生理需求，是目前最热卖的型号。”
“？”
白歌头上冒出了问号。
生理需求是什么？
不会真的有人会和炼金人偶不可描述吧？
不会吧不会吧？
他瞥了一眼售价。
十五万镑。
不算很贵，或许可以给赫莱森换一个......白歌啊白歌，你在想什么？
白歌及时制止了自己危险的想象。
现在赫莱森就经常早上掀开白歌的被子催促他起床，要是添加了一些有的没的功能，指不定哪天白歌就要被吃光抹干净了。
嘶——
白歌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我有一个炼金人偶了，是，呃，ad01型号的，有什么升级配件吗？”
白歌说道，来都来了，不如给赫莱森买一些升级配件吧。
“ad01型号的炼金人偶已经停产多年，相关配件也已经一并停产，由于接口的差异，所以现在本店的配件没办法适用于这一型号的炼金人偶，请客人谅解。”
这位炼金人偶店员以柔和的语调解释道。
“这样吗......”
白歌本来下意识就想问问这位炼金人偶有什么推荐的，但想想又觉得有些奇怪，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感谢你的介绍。”
他谢过对方，令炼金人偶愣了愣，似乎平日里从未接受过如此的对待。
“能够为您服务是我最大的喜悦。”
她随即弯腰行礼，直到白歌离开店铺，也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白歌没有再闲逛，而是直接回家。
打开门的时候，白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的香味，并非泛西海标志性的土豆炖牛肉，而是更为辛辣刺激的菜肴的味道。
赫莱森从厨房探出脑袋，就像一位称职的女主人。
但她很快开口说道。
“奇怪，赫莱森判断，主人的身上有其他炼金人偶的味道。”
“？”
这还能闻得到吗？
白歌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第四十二幕.炼金人偶的黑暗料理
“这是什么？”
白歌坐在餐桌旁边，看着盘子里的食物问道。
“这是诸夏的经典菜肴，麻婆豆腐，采用了豆腐和牛肉末炒制而成，是诸夏川蜀地区相当流行的一道美食，赫莱森根据主人的日常饮食习惯判断，主人应该会喜欢这种辛辣的食物，所以擅自调整了晚饭的菜单，购置了对应的食材。”
“原来是麻婆豆腐吗？”
白歌看着那明显造型有些奇怪的事物，抽了抽嘴角。
“肯定的，只不过由于超市里没有豆腐卖，所以赫莱森选择了口感相近的魔芋，而网上的菜谱记载的豆瓣酱也没有卖，因此赫莱森选择了甜辣酱代替。”
这位淡金发柔顺，双眸深紫的炼金人偶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另外，由于菜谱有数个版本，制作手段并不相同，赫莱森便将其整合优化，总结出了一套新的菜谱进行了制作，从结果来看，相当成功。”
“？”
你管这团东西叫相当成功？
白歌看着盘子里，摸鱼和肉末依稀可见，但更多的是受热导致的焦黑痕迹，很明显，这位炼金人偶小姐在制作的时候并没有放足够的水，导致本来应该烹煮的菜变成了炒菜，而并没有任何诸夏料理烹调经验的赫莱森，明显无法掌控火候。
这就是盘子里东西的来历。
“顺便一提，虽然赫莱森没有灵敏的味觉，但根据气味判断，这道菜与真正的麻婆豆腐应该有三分神似的程度。”
只是神似吗？
还只有三分？
白歌瞥了眼淡然说着这些的赫莱森，由衷怀疑这名炼金人偶试图谋杀主人。
不过，万一这玩意儿只是看起来难看，实际上吃起来味道很不错呢？
炼金人偶好歹也是现代标准化工业的产物，而且赫莱森之前做的菜味道都没有问题，这一次也应该相信她。
白歌决定相信赫莱森一次。
他拿起了勺子，试图挖起一勺混合着牛肉的魔芋。
哐当——
勺子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哈哈哈，不小心碰到盘子了呢......”
......个鬼啊，刚才这明显是勺子撞到魔芋了吧，对吧？
能和勺子发出这种声音，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到底怎样的烹饪手段能做到这一点？
白歌甚至觉得自己遭到了升格者攻击。
他的勺子发出了咔嚓两声，终于挖起了一团“麻婆豆腐”。
为了以防万一，他用【刺客视觉】看了一眼这一团事物，试图寻找下口之处。
然而，堂堂三阶，【英雄之证】的白歌，竟然完全找不到这一团“麻婆豆腐”的破绽之处所在。
“？”
这东西真的是人类能够吃的吗？
他歪了歪脑袋，在赫莱森的注视中，将其送进了嘴里。
“嗯嗯嗯，实际上吃起来味道......呸呸呸，好难吃！”
白歌绷不住人设，终于站了起来。
“赫莱森，以后不要尝试这种奇怪的菜了，不然我怀疑哪一天我会死于不明原因的食物中毒......”
白歌吩咐了一句。
“了解，赫莱森以后会严格按照主人的要求进行烹饪。”
说着，这位炼金人偶回到了厨房，从里面端上了一锅散发着正常香味的炖菜。
土豆炖牛肉。
“赫莱森保险起见，制作了两份食物。”
她将锅放到了桌上。
嗯，至少从外观和香味来判断，这东西是正常的。
白歌用【刺客视觉】检查了一下土豆炖牛肉，并没有问题。
“......所以你其实是故意的吧？”
白歌后知后觉。
“赫莱森判断，家乡的食物能够让主人更加放松一些。”
金发柔顺的炼金人偶平平淡淡地说道。
“不，我觉得我反而更紧张了。”
白歌心惊胆战地吃完了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着泛西海的新闻当做了解时事的时候，门铃响了。
“应该是......”
白歌不用【刺客】的预感也知道对方是谁，他看到赫莱森步调平稳地前去开门。
“老师，我来啦......嗯？”
穿着素色格子长裙，针织外套，还围着一条红色围巾，将头发梳在一侧的阮清秋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一时打招呼的动作都定格了。
“你是......”
阮清秋歪了歪脑袋，不太理解。
“赫莱森是亚森主人的仆人。”
赫莱森坦然地答道。
“仆人......”
阮清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脸刷一下变红了。
“难道你们是......”
“肯定的，赫莱森会照顾主人，解决主人的所有问题，全身心侍奉主人。”
“！！！”
阮清秋顿时脸色铁青，就像被闪电劈中了一般。
“原来......老师喜欢这样的女性，难怪......”
“赫莱森判断，你现在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对此，赫莱森的建议是......啊。”
赫莱森还没说完，就被白歌拎了起来，放到一旁。
“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台词。”
他说了一句，又看向阮清秋。
“还有你，不要这么容易就误会。”
白歌让阮清秋进门，三人坐在了客厅里。
阮清秋过来，自然是来学习知识的。
白歌给了自己的地址，让她每周过来一次，由于上周比较忙碌，所以这一周的教学时间就定在了今天晚上。
至于为什么是晚上，自然是因为阮清秋白天有工作，白歌白天也有事。
“赫莱森判断，主人和阮清秋小姐需要单独相处的空间，基于数据库的资料得到的结论，赫莱森建议二位去主人的卧室。”
“？”
阮清秋歪了歪脑袋。
这个炼金人偶是不是有点奇怪？
记得在警察局里看到的时候，好像她还不是这个模样的？
难道是因为已经被亚森先生调校过了吗？
我也想......
阮清秋制止了自己的想象。
“赫莱森，你去房间里等着。”
白歌出声说道。
“了解。”
赫莱森站了起来，又补充道。
“不过，赫莱森需要提醒主人，赫莱森本身并没有人类的体温，如果让赫莱森暖床的话需要更新暖床模块，或者，赫莱森建议主人购置亚历山大财团最新出品的ad78型号炼金人偶素体，该素体能够最大程度模拟人体的体温，触感以及黏度，更能满足主人的需求。”
“？？？”
阮清秋头上冒出了红色的问号。
为什么这个炼金人偶这么熟练？
她难道已经和亚森先生......
“我的意思是让你在隔壁的房间里等着，可以自己看书或者听广播，上网，不要打扰我们。”
白歌仔细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命令。
“了解，赫莱森即便听到奇怪的声音也不会打扰到两位的。”
“不会有奇怪的声音的。”
白歌看着炼金人偶回到房间，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炼金人偶难道都是这么性格恶劣的吗？
他转过头来，才看到阮清秋满脸通红。
“老师，我、我明白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这件事的。”
阮清秋仿佛很害怕般，一边颤抖一边说道。
“？”
你又明白了什么？
白歌觉得自己最近遇到的女性好像都有些问题。
忽然有些怀念起竹霜降和爱恋了。
“我们开始上课吧，不然时间就太晚了。”
白歌看了看挂钟，现在才七点，即使上一个半小时的课程，也只到八点半，还有充足的夜生活时间。
“如果太晚的话......我没关系的！”
阮清秋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专心点......”
白歌提醒一句。
“好、好的！”
阮清秋从包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和笔，像个十分认真的学生一般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向白歌。
“今天，我们讲一下升格者的阶位与位格......”
...
...
结果，本来想让阮清秋自己回家的白歌还是将她送回了学城。
在确认了泛西海连环猎奇杀人案的犯人很有可能是毕真言后，白歌顿时觉得周围危险了很多。
那家伙可是受到了天灾的侵蚀，精神已经不正常的家伙。
而且，毕真言是四阶的升格者，拥有米诺斯的袭名，白歌调查过，这是旧时代地中海区域克里特文明的国王，这个国王在传说中是主神与人类公主的儿子，拥有半神的血统，他贤明治国，令克里特岛发展得欣欣向荣，死后还成为了冥府的判官。
但是，他最广为流传的倒不是这些事迹，而是他的妻子被海神派来的牛侵犯，生下了一只牛头人，为了困住牛头人，米诺斯命令工匠代达罗斯建造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有关这个迷宫又衍生出了无数的英雄传说，以至于在旧时代泛西海的很多地区，米诺斯就成为了迷宫的代名词。
这样的人，成为【谜语人】，似乎相当合理。
按照陶轩然的教导，四阶之后，升格者就能制造出属于自己的领域，而毕真言在三阶的时候就已经初步掌握了这一技巧，到了现在，肯定已经完全，甚至有可能因为天灾侵蚀的原因而变得十分诡异，是极难对付的存在。
更不用说，毕真言现在已经顶替了【尘世巨蟒】的位置，成为了昨日教团的干事，他身边跟着五阶的阿方索姐妹，要是三人一起行动，以白歌现在的实力过去，那就是送。
因此，白歌认为自己应该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有两个途径，第一是找【老子世界第一可爱】，让她把欠白歌的报酬吐出来，最好能拿到一些实用的深渊遗物或者受到历史残片侵蚀过的超凡的物品来作为出其不意的手段。
第二个途径，也是最踏实的途径，就是寻找提高袭名度的方法，尽快晋升到四阶。
而【刺客】的袭名，毫无疑问需要进行刺杀。
泛西海虽然混乱，但好歹也算一个国家，法治社会，想找到合适的，能够让白歌提升袭名度的目标并不简单。
白歌又不可能滥杀无辜。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回到家中，拿出手机，白歌点开【熊猫议会】的群聊，发了一句。
【咕咕咕】：各位大佬，你们有要杀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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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幕.有更厉害一点的吗？
此时此刻。
泛西海某处，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在咸鱼躺在沙发上的少女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忽然看到【熊猫议会】弹出了一条消息。
【咕咕咕】：各位大佬，你们有要杀的人吗？
“？”
少女头上冒出了问号。
这个新人，我记得他才刚刚来泛西海一周时间吧？
怎么就要开始杀人了？
他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对。
想了想，见到其他人不知道是装作没看到，还是正在困惑中，没有发言，少女麻溜地拿起手机，打起字来。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你如果精神状况不太好的话，我建议你去找医生。
【咕咕咕】：？
【咕咕咕】：大佬你误会了，其实是这样的，我需要杀人才能提升袭名度，所以想问问各位大佬有没有什么在逃通缉犯，或者不方便出面追杀的家伙，我可以代劳。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
“这家伙袭名是要杀人，哦，好像之前的确听时梧桐说过。”
少女喃喃自语，用光溜溜的脚丫逗弄着躺在地上翻肚皮的奇怪的毛茸茸生物，一边又想到。
“他怎么不去看官方通缉令......嗯，是想稍微隐藏一下身份吗？”
在泛西海，军情五处与警察联合发布了许多通缉令，其中包含一部分不论生死的，这些通缉令的目标大多是极端凶恶的升格者罪犯，当然，位于赏金顶端的，自然是昨日教团的那帮恐怖分子。
这些升格者的行踪与线索会被公开，很多赏金猎人会选择合作狩猎，互通有无，分享赏金。
如果这位新人选择猎杀通缉令上的犯人，可能导致需要合作，而他的袭名应该属于单独刺杀？
不过少女可能不清楚，白歌之所以先在群里问，主要原因是通缉令需要缴纳大额的个人所得税，还得被抽成，白歌只是单纯不想让中间商赚差价而已。
而且比起金钱，一边能帮大佬的忙，一边能获得一些物品的帮助，明显比单纯的按着通缉令猎杀更好。
一无所知的少女爬下沙发，打开电脑，登陆自家的系统，随便搜了搜。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我这里有一个，神圣同盟逃窜到泛西海的家伙，二阶，阴影原型，因为是神圣同盟异端审判庭的叛徒，所以暂时没有发布通缉令，你觉得怎么样？
【咕咕咕】：有更厉害一点的吗？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
“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少女不太明白，又翻了翻资料。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这里还有个，阴影原型二阶，在华尔萨瓦杀了一家人，现在躲了起来，因为涉及到深渊遗物，所以暂时没有发布通缉令。
【咕咕咕】：这个有点远啊......还有别的吗？最好是在亚历山大港附近就能完成的。
“要求真多！”
少女筛选了一下条件，很快又发现了一个，但仔细看了看资料，觉得好像有点危险。
“先发出去看看吧。”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阴影原型三阶，是亚历山大港的黑帮头目之一，由于背后牵扯了好几个财团的博弈，所以不论警察还是军情五处，都很难在明面上对其下手，如果能将其铲除就太好了。
看到屏幕里的文字，白歌思考了一下。
他在亚历山大港没有注意到太多黑帮的痕迹，但白歌清楚，在泛西海，黑帮很多都已经洗白成为企业，有的甚至直接被财团收买，成为安插在其他城市的棋子，在这种情况下，军情五处想要光明正大除掉那些黑帮成员，十分困难。
【咕咕咕】：这个可以，给我看看资料。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很快就将资料发过来。
白歌点开，首先看到了一个穿着条纹西装，梳着背头的男人，他头发黑中带白，一双眼眸深黑，看起来干练而狡猾。
迪亚哥·华兹华斯。
砂齿集团旗下华兹华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新康斯坦市贫民窟出生，今年三十七岁，推测十六岁成为升格者，阴影原型，二阶职阶【屠夫】，曾经在泛西海境内杀死过至少二十人，但通过法律操作，都逃避了责罚。
他于最近五年内晋升三阶，具体信息不详，推测具有中距离攻击的能力，另外，迪亚哥·华兹华斯或许拥有一件超凡物品。
迪亚哥·华兹华斯并未隐藏自己，他过着正常公司总经理的生活，居住在中央区的豪宅之中，并且在亚历山大港东区有自己的庄园，周末的时候，他会选择去庄园休息。
他身边的贴身保镖推测同样是一阶升格者，至少六人，二十四小时轮换值守。
迪亚哥·华兹华斯并未结婚，他有多位情人，且喜欢开一些放荡的派对，放纵**。
由于迪亚哥·华兹华斯背靠砂齿集团，本身与西西里财团也有合作关系，受到了这些财团的庇佑，因此，军情五处无法直接拘捕他，令其依旧逍遥法外。
华兹华斯贸易公司表面上是一家普通的贸易公司，实际上从事走私文物，违禁药物等非法行为，攫取利益。
“这都没办法抓？”
白歌真的有些愕然。
这种罪行都被细数清楚，铁板钉钉的犯罪者，竟然还在当着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一点儿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诸夏的非法组织头目好歹还缩着头做人的。
这完全就是骑在警察和军情五处的脸上了吧？
这能忍？
白歌身为一名深渊遗物事务司的临时工，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不过很快，他也理解了这其中的缘故。
泛西海是商业同盟，财团利益大过天，只要受到财团的庇佑，那么即便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者，也会被洗白，只要做得不太过分，无尽的诉讼拖延足够让犯罪者全然不惧。
甚至于，迪亚哥·华兹华斯现在身上就有两起涉嫌人身伤害的诉讼，但都花钱保释出来了，这些在政府和法院的网站上都能看到记录。
有钱人可以用各种手段让自己变得更加有钱，而穷人只会变得越来越穷。
这就是泛西海的现实。
“难怪大佬把这个拿出来。”
白歌想到，他完全可以不露痕迹地杀死迪亚哥·华兹华斯而让其他人无法发现是谁做的，对军情五处而言，除掉了一个困扰许久的升格者罪犯，对白歌来说，三阶阴影原型，又身处重重保护之中，的确是一名很好的刺杀目标。
就他了。
思考之间，屏幕上又出现了文字。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如果你能杀掉这个人，我可以支付给你一百万镑的赏金，或者同等价值的超凡物品，此外，上次暮狼的报酬，我可以给你一件超凡物品，你应该能用得上。
这个大佬，很慷慨嘛！
白歌顿时发了个跪谢大佬的表情包。
另一边，本来已经准备摸鱼的少女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打字说道。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对了，你上次说想进入亚历山大图书馆，我这边帮你找到了一个进入的办法，你有兴趣知道吗？
【咕咕咕】：感谢大佬......不过，我已经成功混进去了。
【老子世界第一可爱】：？
“这家伙这么快？他是怎么做到的？”
少女有些意想不到地睁大双眼。
...
...
翌日，白歌早起，吃过赫莱森准备的泛西海风格的早餐后，将这位炼金人偶留着看家，白歌来到了亚历山大图书馆。
经过了简单的手续，他得以进入这一座举世闻名的图书馆。
首先看到的，是书。
高大的书架林立，其间，无数的书本填满了肉眼可见的所有空隙。
这些书架呈现环形结构，以一根立柱为中心环绕，就像是一座书本构成的迷宫。
“这是图书馆的前厅，保存的都是副本。”
走在白歌前面，身穿黑白相间女仆装的炼金人偶，“波林尼亚012”照本宣科般介绍道。
白歌随意一瞥，能看到在书架里放着诸如《伊利亚特》《几何原本》《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理想国》之类他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旧时代著作的名字。
在前厅有不少学生，他们多走在书架之间，寻找着想要的书籍，作为时常有人走动的位置，这里并不太适合学习。
当“波林尼亚012”走过的时候，不少学生都将视线投射了过来，为白歌的存在而感到好奇。
“几座高塔如非必要，不要擅自进入，你的工作在图书馆的核心区域。”
“波林尼亚012”说道。
“核心区域？”
白歌已经换上了一套素色的衣服，看起来平平无奇，他跟在这位炼金人偶身后，一边走一边记忆着图书馆的内部结构。
“对的，此外，如果在图书馆里遇到一位有着白胡子，拿着照相机，对炼金人偶毛手毛脚的绅士，请立刻联系最近的卡利俄珀型号炼金人偶将其驱逐出去。”
“？”
白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图书馆里还有球形关节爱好者的痴汉吗？
他跟着穿过了有好几对情侣一边秀恩爱一边学习的中庭长廊，看到阳光透过毛玻璃漏下来，留下斑驳的光点。
炼金人偶穿梭其中，或者将书本整理归位，或者拿着扫把打扫卫生，一派忙碌。
忽然，白歌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发花白，大白胡子的老人，正拿着照相机躲在书架后面，鬼鬼祟祟地看着一个扫地的炼金人偶。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仿佛是尾行少女的痴汉一般。
“？”
白胡子，拿着照相机，对炼金人偶毛手毛脚。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位？
白歌看看那位老绅士，又看看身边的炼金人偶女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快，“波林尼亚012”便发现了那位老绅士，她面无表情，从身后靠近到对方的旁边，然后抓住了他的肩膀。
“请注意您的行为举止，馆长。”
第四十四幕.老绅士
“馆长？”
白歌听到这个称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哈哈，是012吗，今天你看起来也很可爱呢，让我来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啊。”
那位老绅士被抓包之后，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朝着“波林尼亚012”的屁股伸出了手。
啪——
他的手被炼金人偶牢牢抓住，随即手腕扭转，整个人被压制住。
“痛痛痛，012，不能这么对待老人家的啊！”
那老绅士疼得哇哇大叫，引起了一些学生的围观，但他们窃窃私语片刻便移开了视线，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请不要干扰其他人的学习和工作。”
“波林尼亚012”冷淡地说道。
“啊，又被012骂了，感觉好爽。”
老绅士红着脸，似乎很爽的样子。
他的另一只手趁机抓了抓炼金人偶的腰部，似乎一本满足。
“最近的卡利俄珀......是009吗，请迅速过来，馆长正在这里。”
“波林尼亚012”歪了歪脑袋，似乎是用内置的系统联系了其他的炼金人偶。
“012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好歹我也是亲手调校过你的程序的，算是你的半个父亲......要断了要断了，关节的方向完全反过来了！”
白歌眼睁睁地看着“波林尼亚012”将老绅士的手朝着与关节完全相反的地方扭转。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没关系，对付这种家伙，就需要下重手。”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白歌看到，那位老绅士的手腕就这么脱臼了。
“啊啊啊！”
母猪一般的惨叫回荡在安静的图书馆中。
“......012你真是太调皮了。”
那位老绅士的惨叫仅仅持续了片刻，就像是没有事一般停了下来，他抓住自己扭曲的右手，轻轻一转，手腕又恢复了正常。
随即，老绅士又看向白歌。
“这就是新人吗？”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歌，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刚才试图帮助我，虽然没有成功，不过，哈哈哈，看来我们是同志。”
“同志？”
白歌歪了歪脑袋，一时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个同志。
“你既然通过了考核，选择过来当图书馆管理员，肯定就是炼金人偶控吧，我懂的我懂的。”
老绅士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不，这个我真的不懂......白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人，亚森·赫尔克里。”
“波林尼亚012”平淡如水地说道，又指了指那位老绅士。
“这是亚历山大图书馆的馆长，奥路菲·夏哈特。”
“？”
白歌头上冒出了问号。
奥路菲·夏哈特，虽然白歌之前不太清楚，但来到泛西海，来到亚历山大港之后，他也已经听过好几次这个名字了。
学城有史以来十三位大学士之一，目前仅存的七位中的佼佼者，泛西海自然科学院的领头羊，七愚人里名声最显赫的一位。
白歌记得，奥路菲·夏哈特专精的是炼金人偶领域，承袭自第一位帕尔塞拉苏斯创造的炼金人偶，奥路菲·夏哈特在年轻的时候针对炼金人偶进行了诸多改造，包括对球形关节构造方式的再创作，人偶内部运转方式的创新等。
也正是他，让炼金人偶从高精尖技术变成了普通人家也能用得起的廉价设备，真正使得炼金人偶普及开来。
当然，奥路菲·夏哈特最有名的创造便是设计了炼金人偶逻辑底层的三段代码，也就是俗称的炼金人偶三定律，当时，这位大学士还是一名年轻有为的教授，他以此获得了泛西海自然科学院和学城的肯定，得到了大学士的头衔。
可以说，有了炼金人偶三定律，才有了泛西海如今的社会格局，他是真正改变了世界的人。
然而，那样一位在课本上都足以用一整页纸来描述的伟大学者......就这？
白歌实在不太懂。
与其说这位老绅士是一名博学多识的大学士，白歌觉得他更像一个色老头。
还是对炼金人偶发情的球形关节爱好者。
嘶——
白歌觉得自己要离他远一点。
“呵呵呵，年轻人，好好干，我之所以成为亚历山大图书馆的馆长，待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能够每天看到各种不同的炼金人偶，这里可是天堂啊！”
老绅士，奥路菲·夏哈特说道，又试图朝着身边的炼金人偶伸手，但很快被躲开了。
“馆长，我需要带他去工作地点，请您好自为之。”
“波林尼亚012”淡漠地说道。
“嘿嘿，年轻人要加油啊~”
奥路菲·夏哈特朝着白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挥挥手，很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边的学者都是这样的画风的吗？
白歌记得在【东方快车】的亨利克教授，不对，阿尔弗雷德·席恩教授就还挺正常的。
虽然他研究的也是炼金人偶方面，但很明显，和这个球形关节爱好者的奥路菲·夏哈特馆长完全不一样。
呃，应该不一样吧？
白歌也不太清楚。
穿过中庭长廊，就进入到亚历山大图书馆的中央区域，这里的道路四通八达，在大理石穹顶的笼罩下，通向各个高塔。
白歌看到，雪白的墙壁上时不时闪烁文字，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墙壁都是完全的触控屏幕，走在路上就能调阅图书馆的资料。
他甚至怀疑坐在马桶上，都能从门上调出厕所读物来消磨时间。
学生们来来往往，视线多有在白歌身上停留。
“这些资源你并没有调用权限，不过，为了方便工作，我会给你申请一个最低限度的查询系统。”
“波林尼亚012”说道，带着白歌熟稔地穿过一条无人的长廊，来到一扇大门前。
这大门中间有一只象征知识的眼睛，似乎由纯青铜打造，沉重无比。
“这就是亚历山大图书馆的中心区域，不过不用担心，你能接触的区域和核心系统完全隔绝。”
身穿黑白相间女仆装的炼金人偶推开了大门，白歌立刻看到了星光。
不，那并非星光，而是无数闪烁的指示灯。
在圆形穹顶上，分布着无数的设备，这些设备的指示灯明灭，便成为了群星。
这大厅过分巨大，以至于让白歌有一种很容易迷失其中的错觉。
他能看到一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悬浮半空的显示屏上操作着什么，看到炼金人偶和白歌，他们只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白歌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与那些设备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壁垒阻隔。
“这是捷径，主要是带你简单认识一下周边，在通常情况下，请不要随意进入这里。”
“波林尼亚012”说道，她脚步平缓地带着白歌穿过这大厅，来到另一扇门扉前面。
这扇门是木制的，颇有古旧的气息，白歌甚至觉得这门可能是这一座图书馆刚刚建立的时候就存在于此的。
“这前面是白塔，也就是亚历山大图书馆的中心，我们要去的，是白塔的顶部。”
“波林尼亚012”简单说了一句，推开木门，又是一处大理石打造的，摆满了书本的大厅。
他们来到电梯前，白歌仔细观察发现，这里的十三座电梯只有一座显示能够直达白塔的第十三层，也就是顶层，而这一座电梯，似乎还需要特殊的标记正面才能开启。
只片刻时间，白歌感到一阵重力的变化，就已经抵达了白塔的顶楼。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白歌看到的螺旋形的木制阶梯。
“沿着阶梯直接往上走，就是目的地了，你到了那里，就拆开资料看。”
这位女仆小姐似乎没有继续带领白歌的意思，只站在电梯门口，一动不动。
“嗯？”
总有一种良家少女被骗进霸道总裁卧室的感觉。
白歌想到，他看了对方一眼，接过炼金人偶从裙底摸出来的封装好的资料，拾级而上，大约五分钟后，抵达了真正的塔顶。
说起来，白塔的塔顶有什么？这个好像没有任何资料提到过。
白歌推开了那一扇造型古朴的木门，随后看到了明媚的阳光。
透明的穹顶之上，是冬日的暖阳。
接着，白歌看到了绿意。
造型各异的植物茂盛生长，绚丽的花儿在不属于它的季节绽放，蝴蝶飞舞，野蜂聒噪，这里是一片巨大的植物园。
感受到脚下松软的泥土与新绿的草坪，白歌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又看到了高大的书架。
这里的书架如同前厅一般，按照环形排列，高低错落，书本倾斜，似乎很久没有人整理过了。
一位少女正坐在陈旧的书本之间。
她有一头柔顺的，足以拖到地上的金色长发。
她皮肤白皙如雪，精致的五官就像人偶。
她双眸碧绿，如一汪山间的清泉。
她身上穿着如同睡衣般轻薄的长袖衣裙，头上还戴着一个粉色的睡帽。
她小巧的手掌轻轻翻开一本比她的身体还要巨大的，以动物皮革装裱的书本，还随之打了个哈欠。
注意到白歌的存在，少女并未有太多的情感波动。
“又是新的临时工么。”
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随即以夜莺歌唱般轻盈的声音对白歌说道。
“你好，你可以叫我拉芙兰泽，或者......”
她理了理睡帽间垂落的金发。
“......大图书馆的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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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幕.大图书馆的牧羊人
传说，在亚历山大图书馆的深处，有一个吃书的妖怪，它拥有无数的妖怪书，如果有幸遇到它，它会以故事为代价，借出妖怪书，妖怪书具有各种各样奇妙的能力，但如果长期不归还的话，妖怪书将会反噬借阅者，制造诅咒。
白歌曾经在路上，新康斯坦的旅馆里见过一本妖怪书，那本书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回答他人的问题，类似有怨灵寄宿，而其力量本质，是一滴疑似强大升格者的血液污染的书页。
这张书页白歌随身携带，用自己的力量压制它，以防止出现什么问题。
而此时此刻，这位身材娇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坐在这无数的书本之中，实在让人难以和吃书的妖怪联系起来。
但她给人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如同泛西海旧时代传说中的妖精，白歌从这位少女的身上，毫无疑问也感受到了超凡的力量。
“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是来归还书本的吗？”
女孩，拉芙兰泽鼻翼微动，似乎闻到了什么饭菜的香味般看向白歌。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
白歌从钱包里掏出了那一页陈旧且沾染了血迹的书页，将其轻轻放到那本摊开的巨大的书本上。
拉芙兰泽注视着纸片，将其拿了起来，随后说道。
“《解答之书》，能够解答持有者的疑惑，但本身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虽然不会说谎，但会刻意隐瞒一些关键的条件，它乐于看到持有者遭遇不幸，嗯......”
说到一半，拉芙兰泽微微张开小巧的嘴，将那一张纸片放入口中。
就像吃薯片一样，咀嚼，吞咽，还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清脆响声。
“......不过这次这位持有者某种程度上较为节制，并没有滥用书本，唔唔，原来还有这种情感体验，这是......呸呸呸！”
优雅而神秘的少女拉芙兰泽似乎吃到了什么特别难吃的东西，整张脸忽然变得青紫，她急忙做呕吐状，当然，最后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怎么会有人向《解答之书》询问数学问题，这故事一点儿也不有趣，就像是在柔和甜蜜的巧克力里突然吃到了辣椒一样，实在让人难受！”
她用着奇怪的比喻，控诉着那位向妖怪书提问数学问题的人。
哦，那个人好像就是白歌。
“......你能通过吃书来获得这本书的经历？”
白歌自然不会大方承认那个家伙就是自己，他只好奇少女的行为。
“当然，妖怪书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金色长发柔顺的拉芙兰泽扯了扯睡帽，打了个哈欠。
“借出妖怪书后，妖怪书便会开始记录持有者的人生，等到收回，我就可以借此来看到更多的故事，要不然为什么我要把妖怪书借出去？”
这个女孩，好像有点性格恶劣啊。
白歌想到。
《解答之书》虽然只是单纯的解答问题，但按照她所说，这本书也不会完全说真话，会导致各种误会与巧合，甚至在阮清秋试图将其封印的时候，还会反过来伤害阮清秋。
至于其他的妖怪书，白歌不清楚细节，但估计也都是类似的。
说不定还会导致持有者死亡？
“唔，虽然《解答之书》不见了，但至少这书页回来了，你做得很不错，夏哈特给我送了个不错的帮手。”
拉芙兰泽眯着眼睛如同猫咪般点了点头。
“你先看看你的工作手册吧，我睡一会儿。”
说完，戴着粉色睡帽的少女便趴在了那过于巨大的摊开的书本上，很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已经沉眠。
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吗......
白歌刚才就想吐槽，从他进入这座图书馆之后，无论是炼金人偶还是图书馆的馆长，以及眼前这位少女，似乎都并不担心白歌是浑水摸鱼进来做坏事的，对他没有防备。
这是有某种措施能够捕捉到白歌的恶意？
或者是他们的实力本身足够强大，所以不在乎？
白歌不太懂，他坐到了书架旁的长椅上，翻开了那一份文件。
《拉芙兰泽的饲养手册》。
上面写着这样的文字。
这是被囚禁在了高塔顶端？
“......拉芙兰泽以书本为食，最喜欢跌宕起伏的故事，对于散发着美好希望的爱情故事也相当中意，实际上，她喜欢绝大部分的故事，但唯独讨厌恐怖故事......”
“......工作人员要负责陪同拉芙兰泽，为其整理书本，打扫卫生，更换衣物等，有时需要满足她极端任性的条件......”
“......偶尔的情况下，拉芙兰泽会要求工作人员前去回收书本，使得该工作的危险系数提高，在此特别注明......”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试图将拉芙兰泽带离高塔，此为最高级的注意事项......”
“......此外，严禁让图书馆馆长奥路菲·夏哈特与拉芙兰泽接触......”
看完这上面的文字，白歌大致理解了自己的工作要求，同时也明白为何这份工作的面试需要和炼金人偶战斗了。
简单来说，他现在就是护工。
需要照顾这位少女拉芙兰泽的生活起居，满足她的一些需求，同时，在可能的情况下，还得帮她讨回借阅太久的妖怪书。
只有讨回书本这点和图书馆管理员的本职工作相似吗......
白歌有些好奇这位少女到底是谁了。
按照他最开始的想法，妖怪书，吃书的妖怪，应该都是一位升格者为了袭名仪式而做出的举动，但此刻，大图书馆的牧羊人就以安静的睡颜趴在自己面前，白歌开始怀疑这个想法了。
当然，少女有着绿色的眼眸，的确有可能是创造者原型的升格者，但......这么年轻？
还是说，她本身有驻颜术之类的能力，外表看起来是幼女，实际上是几百岁的老太婆？
白歌记得，妖怪书的传说至少在泛西海已经流传了五六十年了，假如不是中途换人，那么这位可爱娇小的女孩子，应该也有六十多岁了？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白歌感慨了一句。
坐了一会儿，他见到拉芙兰泽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便自顾自站起来，看了一圈这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白塔的顶部花园，很宽敞，地面全部铺盖了土壤，种上了青草，只有一部分铺就石砖，花园保持着一定的温度，让白歌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不过，这里也仅仅只有花园而已。
没有任何生活设施，就连洗手间都没有，不禁让白歌好奇这位拉芙兰泽小姐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总不能真的只吃书页过活吧，就算只吃书页，也应该要消化才对？
还是说，她已经成为了半人半神的存在，根本不会受到这种凡人的限制了？
白歌胡思乱想着，回到中央的书架，开始收拾散落地上的书。
《伊利亚特》《俄狄浦斯王》《美狄亚》《阿伽门农》......这孩子最近在看旧时代地中海的历史故事吗？
白歌对这些名字不太熟悉，只知道应该是旧时代这一片区域的神话传说。
按照白歌从陶轩然那边以及在课本上学到的，泛西海这一片区域，旧时代的历史十分暧昧模糊，很多过去的国王，英雄，将军都在诗人的传颂中获得了神格，比如明明只是两国大战，却会牵扯到众神的纷争，一位英明的君王是主神的私生子，一位暴戾的昏君是受到了冥府的蛊惑，如此这般，令那一段历史和神话结合到了一起。
也因此，泛西海对应的半神以上的历史残片最多，目前有记载的七阶，除去诸夏的三位，其他几乎都是出自泛西海或者周边区域的历史。
按照印象将这些书本放好的时候，白歌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穿着轻薄丝质睡衣的少女伸了个懒腰，袖子滑落，露出了白皙纤细的小臂。
睡相有点差啊。
让白歌想到了某个女人，不自觉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唔，倒是不错，比起之前那些只会趁着我睡觉时候摸鱼的临时工要勤快不少。”
拉芙兰泽满意地看着已经被收拾妥当的书架。
“只不过，摆放的顺序有点不太对，《奥德赛》明明在《伊利亚特》之后，把苏格拉底的文集和雅典奴隶主制的法典放在一起，这位贤人可能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的......”
她简单指出了白歌的一些错误，随即说道。
“我饿了。”
“？”
你饿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歌不太理解，按照手册上所说，拉芙兰泽的主要的食物是书本和故事，这里这么多书，这么多故事，她想吃就吃啰？
“这里的书都已经吃过好几次了，味道都吃腻了，你们要是长时间都吃一道菜，肯定也会感到厌倦吧。”
拉芙兰泽说道。
“确实......”
白歌虽然完全没理解，但还是装作明白了的样子，点点头。
“所以，你去给我弄点故事来。”
拉芙兰泽绿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双眸眨了眨，似乎颇为期待的样子。
“故事......偷图书馆的书不太好吧......”
白歌一时有些困惑，这大图书馆里的书本，应该不能让她吃吧？
“哎呀，你怎么就这么迟钝呢。”
拉芙兰泽摇了摇头，摊开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是偷呢，借书不算偷。”
她笃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