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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三落     怪异管理公司txt下载     怪异管理公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由于牛在上面三人也不敢放太多的木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吃了烤全牛,每次一点火,在保证烤不到牛的情况下,专烧牛肚子下面的那团黑物。

    火一烧到那团黑东西便传来一阵难忍的恶臭味道,同时还有一股黑烟升起熏得三人张不开眼睛,伴随着浓烟恶臭,在黑烟里面隐隐传来阵阵类似婴孩哭泣的惨叫声,那动静就好像有人在拿着小刀子刮你的耳膜,听的人心惊肉跳。

    三人惊恐万状,唯恐这东西突然跳下来找上三人,便不断往牛肚子下面添柴,不敢间断,烧了好久才将那东西弄下来,这其间还夹杂着无数血水从那个黑色东西上哗哗淌下来,遇到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乱响,更有一股更加恶劣的臭气四散开来,三人怕火焰被血水浇灭,只能强忍着恶臭轮流往火堆中添柴,足足烧了小一个时辰才将那团黑色的东西给烧死,最后只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从牛肚子上掉下来,一直站在原地仿佛被定身一般的水牛,在黑色东西脱落的瞬间便如发疯一般冲了出去,老农父子二人见状害怕水牛丢了,连忙追了上去。

    等所有人走后原地只剩下米商自己,由于老农父子的另一头水牛还在原地,米商也不好意思离开,只得忍着恶臭在原地帮老农父子看牛,等了好一阵子都不见老农父子回来,米商闲来无事,见火堆早已熄灭,便准备上前看看烧死的是个什么玩意,安全起见,米商还特意找了一跟木棍,捅了几下黑球,见黑球没有反应,才将那个黑色的球拨到近跟前,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颗烧焦的碳球,米商觉得这玩意藏有猫腻,便将黑球拨着翻了个,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黑球的正面居然是一个人,好似穿山甲一般将自己团缩成了一个球,五官四肢俱全,大小像是不足月的婴孩,小巧的五官让米商失神了好一阵子,若不是看到这黑球之前诡异的模样,米商都怀疑自己等人是不是烧死了一个婴孩,顿时心中大为疑惑。

    没多久,老农父子赶着水牛回来,米商连忙上前询问,老农父子认不认识地上的黑球是什么生物,老农憋了一眼地下的黑球,有些意外的说道,地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叫做水鬼,乡民通常称它们为水猴子,假如有人溺死石头打捞不上来,便会变成这玩意,能在水底掘地穿梭于不同的池塘和江河,逮着落水的人将其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满被害人的七窍,致其窒息死亡,甚至传说水猴子吸食人血,吃人的指甲和眼珠。

    老农说完,米商一阵后怕,下意识的朝着牛肚子下面看去,果不其然牛肚子下面有个血淋淋的伤口,米商自己琢磨道,看来这水猴子不仅吸食人血,就连牲口的血液都不放过,还好他骑在水牛上面,若是自己单人穿过这片泥沼……说不定早被这水猴子拉下水了,回想起刚才水猴子拽他腿的力道,米商心中又是一阵后怕,这会儿被水猴子抓过的右腿竟然隐隐作痛,撩起裤管来一看,小腿腕子上有五个婴儿手大小的手印,皮肤早已青的发黑,可想当时水猴子力气之大。

    顿时庆幸无比,对老农父子千恩万谢,正好这一路狂奔水牛走到了黄泥沟尽头,米商有拿出一些钱财准备感谢老农,憨厚的老农父子坚决不受,赶着两头水牛离开,水里他俩是不敢下去了,更何况还有一头牛腹部受了伤沾不得水,望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父子二人,米商感动的热泪盈眶,心中寻思着等自己发了财定要好好感谢父子二人,随后转身赶路前往魏国。

    由于他抄的近路,比其他粮商早三日到达魏国,魏国的粮商这时候还不知道秦国有郡县遭了灾需要大批粮食,因此粮食以极低的价格从魏国订购了一批粮食运回秦国,发了一笔横财,事业也就此展翅高飞。

    富有之后米商没忘记自己的承诺,前往边境小村子看望老农父子,三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见面格外热切,闲聊一阵子之后,米商询问那水牛是否伤重去世,想以此为借口给老农父子留下一笔钱财,没想到老农儿子将当日载他的水牛赶回家中,水牛一切正常,只是那股臭味在水牛身上足足一个多月才消失,在父子二人悉心照料之下,水牛伤口很快结疤痊愈。不过自那以后,这条河沟就再也没死过人了。老夫父子感慨,多亏了米商,若不是当日米商借牛,他们也不知道这水中里藏着水猴子作怪,还以为是水中淤泥的缘故,现在水猴子死了,黄泥沟也不死了,米商也算是为民除害。

    米商知道父子二人都是朴实善良之人,直接给他们钱财,父子二人肯定不会收,水牛没死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便命仆人将买来的礼物送入父子家中,父子二人坚决不受,趁着父子二人与仆人拉扯的功夫,米商将几锭金子放在了老农家的米缸中,留下礼物,再次谢过父子二人,拜别离开。

    米商说得绘声绘色极为真实,在坐众人不由得信了三分,纷纷讨论起富商表弟昨晚上遇见的是不是水猴子,富商表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昨晚上吓得他不轻,他哪还有心神去看对面具体长什么样子。

    都说饱暖思**,人一旦有了钱享受多了便容易空虚,想要追求一些刺激的事情,再坐的众人都是大富商,可谓早已站在人生巅峰,见米商曾经烧死过水猴子便对这水猴子起了兴趣,想要捉一只看看这水猴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众人一拍即合,决定出钱故人将富商表弟遇见水猴子的那段河域从上游截留改道,下游也用大坝拦起来,一点点放水,这样一来就能防止水猴子顺着水流从围圈,等抽空那段水域的水,离开水的水猴子,那就是瓮中捉鳖。

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这个不知道由谁提议起来的计划突然就火了起来,得到大家的一致拥泵,起初有些富商只是边喝酒边眯着眼侧耳倾听,就像常见的大家在酒桌上一起默默听某个小伙伴吹牛一样,虽然大家都知道对方是在吹牛,但并没有人站出来拆穿,甚至还有人乐意配合,谁让这是酒桌上难得的乐子,快乐总是让人无法拒绝,不论它是那种形式,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酒精的麻痹下,这些富商情绪变得极为不稳定,兴奋莫名其妙的在大家心中蔓延,越来越多的富商加入到商议抓捕水猴子的建议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逐渐变得切合实际起来。

    富商表弟听完众人商议之一个劲儿的直咋舌,要知道在那个没有机械全凭人拉肩抗的年代截断河流是一个大工程,这其中耗费的钱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没想到这几位富商根本不在意,看似玩闹的一顿争论之后,便你出一万,我出一千两黄金……那个出粮,这个出料……很快就凑足了截断河流的钱财。

    这钱财摊在一个头上是多,可他们十几位富商平摊,就显得没多少钱了,再加上他们这里面有各行各业的商人,实际的花费要比预算中还要再减少一部分,

    而且他们也不算是凭白浪费钱财,做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瞒过官府,只有过了官府一管,他们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大兴土木,而这个理由也被富商们以一个合理的借口给找了出来,他们准备以集资修建一座桥的借口来截断水域,这样一来他们不仅能抓到水猴子满足自己的猎奇心里,还能落个好名声。

    果不出所料,当一众富商告诉当地县令要出资修一座跨河大桥的时候,县令高兴坏了,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放在古今都是一句金玉良言,县令也明白交通的重要性,这座桥修起来可以节约桥两边村庄的来往时间,路修好了自然有商人前来收购物资,到时候周边村落富裕起来,那也是他的政绩,对于富商集资修桥一事,县令举双手双脚赞同,至于这群富商为何要求在下游加修一座水坝慢慢抽水,这等奇怪的要求被县令直接无视,横竖不是自己出钱,富商想要修水坝那就修,放水慢点那就慢点,他又不着急桥多久修好,总之一句话,只要富商出钱什么都好说,他无非是非些功夫召集人手,到时候周围的村民说不定还会感谢他,给他们带来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与自己的前程想必,富商要求在下游修水坝慢慢放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县令权当这是有钱人的怪癖,很愉快的就答应了富商们的要求。

    富商们与县令商谈甚欢,没几日钱粮就到位了,之所以这般迅速,一是这几位本来就干这个的,自己手里就有很多物资不需要另行购买,

    其二还是那几位富商害怕那水猴子跑到别的地方去,自从那天酒宴之后他们就派人去富商别院专门盯着那日谁出现水鬼的地方,奇怪的是自从富商表弟那晚见过水鬼之后,就再也无人见过那个东西,这让几位富商不仅怀疑水猴子是不是早已跑去了别的地方。

    可他们早与县令有约在先,想要反悔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好一再催促县令快点开工。县令也被这几位富商的积极性吓了一大跳,他以为怎么也要准备个一月两月的时间,没想到这些富商几日就把物资给集结到位,瞬间大为感动,认为这几位富商都是大大滴良心商人。

    当场许诺桥完成的时候在桥头为他们立万民碑供后人瞻仰他们的善举,同时也会向上级为他们请功,虽说得不到官职,但五百块钱加一朵大红花跑不了,更难得是他们名声打出去了,以后在秦国做生意也会好许多。

    一举数得,这让几位富商对此事更加上心,后面又追加了一笔钱财,自古有钱好办事儿,周围听说县里要修桥还管饭给钱,纷纷前来报名,修桥的进度飞快,嗖嗖嗖一天一个样,一众富商也得偿所愿,在下游修起一座水坝,缓缓放水。

    他们则聚集富商的别院,天天伸长脖子往河里够盼着水猴子水落石出,随着水位不断下降,上了年岁的鱼鳖虾蟹见过不少,大的都快要成精,几位富商也是吃河鲜吃到腿软,但他们目的可不是为了吃河鲜来的,为了这几个快成精的鱼鳖虾蟹还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水猴子才是他们翘首企盼的小宝贝。

    日子一天天过去,闷热的夏季快要过去,黝黑的河床之渐渐浮出水面,为干涸的水洼里,有不少困鱼挣扎,这时的河底泥沙不知几许深,有水猴子在下面,大家也不敢轻易下水生怕遇到危险,只得等河底淤泥被太阳晒上一层泥壳方可派人下河安心搜寻。

    天公不作美,没过几日居然进入了连阴天,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上游围坝建桥的堤坝恐承受不住压力,开口往下游泄洪,几位富商眼都红了眼看着河床干涸,水猴子真相就在眼前,这一泄洪河道里面又重新充满了水。

    就在一众富商想要放弃的时候,是夜出现了转机,有人在雨中见到了富商表弟说的那个水猴子兴风作浪,兴许是开闸放水期间水猴子被困,饿狠了,夜晚值守的护卫在磅礴大雨的河面上看到一双通红的圆点在波涛汹涌的河水中捕鱼,他们以为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鬼火,虽然不是水猴子但鬼火同样属于难得一见的灵异景象,便赶忙前去通知一众富商,等大家都赶过来,恰巧看到那双红点从水面上飘起来,接着火光泛着一片银光,有经验的海商惊呼道那是一条鱼,像是被什么东西叼在口中。

    富商的表弟原本只觉得眼前的一双红点似曾相识,让海商一阵惊呼,顿时想起来了。

一千五百三十章

    连忙告诉众人,那天晚上他看到的就是这个东西,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很快那双红点便消失在风波浪涌之间,天色大黑又下着狂风骤雨,众人恐出意外便退了回去,不过这个消息依旧让大家振奋不已,至少大家可以肯定水猴子还没走。

    几日后天晴,富商等人为了加快泄洪的速度,便在下游水坝出拦了一张巨网,全力泄洪,不出三日这片水域再次被抽空。

    天公也乐意成人之美,往后的半个月都是大晴天,刚晴的烈日炙烤着大地,河道中的淤泥很快也干成了硬泥板,见时机成熟,富商们便开始雇人下河搜寻,下河前特意叮嘱众人带上护具,拿上武器,没说明到底抓什么,只是告诉众人多加小心。

    被富商雇用来的多是周围农户,见富商说谁不拿武器别不给钱,大家纷纷回家拿上自己的别致武器,锄头,镰刀,棍棒,能拿出叉的都算正经武器,一时间河道里面十八般农具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众人搜索了一圈河道里面除了一些干涸的死鱼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倒是躲在淤泥深处偷生的鱼鳖被人发现不少,令周围的乡民有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富商没告诉村民具体找什么,村民也只能开动自己的脑筋随便挖挖,随着未死的鱼鳖被人发现,大家热情一下高涨起来,众人开始直发的挥舞锄头寻找鱼鳖可能藏身的地方。

    在旁监工的富商们脸色难堪,却没有出言制止村民的行为,令他们生气的不是村民拿着自己的钱财摸鱼,而是河床被村民挖了一个遍任然不见水猴子的踪迹。

    为了水猴子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现在河道干涸一马平川所有景物一览无遗,水猴子却不见了踪迹,怎叫人不捉急,水猴子顾名思义,是无法离开水的存在,绝对不可能出现离开河道跑到其它地方去的可能,前几天雨夜看到水猴子捕鱼,说明对方没有离开这段水域,种种迹象足以证明水猴子就在这片干涸的河道中,为何又找不到水猴子踪迹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曾经遇到过水猴子的那位富商好像想起什么,告诉众人那个老农曾经告诉过他水猴子可以通过淤泥挖地洞前往其它水域,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水猴挖掘地洞藏了起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开始指挥农户在河床上深挖,别说这一挖很快就有了收获,有人挖到半米深得,脚边淤泥突然垮塌,那人一个不留神深陷进去,好在旁边人眼疾手快将他拉住,等大家都安顿下来,定神一看,那人刚才挖掘的地方不知何时早已变成一个两米见方的深坑,其中浑浊的黑水波澜起伏吞噬着周围松软的泥壁,时不时有淤泥掉落进去。

    水坑浑浊掺着大量泥沙让人看不出深浅,有人拿锄头试探一番发现水坑并不深,大概有两三米的样子,在富商们的示意下,几位手拿锄头的乡民继续扩大范围往周边区域试探发展,很快有人就发现水面之下隐藏着一个横向的窟窿。

    众富商暗喜,大家心领神会开始安排乡民将坑中的水全部舀出来,那时候还没有抽水泵这么先进的机器,全靠肩挑手提用水桶将洞中的水一点点提出来,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深坑中的水只余下底层起膝高的书面,一个横向的黑幽幽洞窟出浮出水面,剩余的水只够到洞窟的一半,从高度上来推算洞高也就一米左右。

    大家忙和一上午肚子也都饿了,皇上不差饿兵,富商们不缺钱粮自然也不会亏待这些乡民,买来吃食好好招待乡民,就在大家蹲在河堤上吃饭的功夫,忽然有人听到隐隐有孩童的哭泣声,那声音哭的十分凄惨,就像是找不到父母的小孩悲恸大哭,又像是孩子受了什么严重伤害的痛哭,总之听得人心中很不滋味。

    大家开始纷纷议论谁家孩子哭,可在场都是来干活的,没人带着自己的小孩过来,这周围又没有村庄哪来的哭声,纳闷之余大家开始寻找哭声的源头,但这声音飘忽不定,像是在每个人的身边一样,但又找不到踪迹,大家无人带孩子前来,一眼望尽除了成年人找不到半个小孩,可这哭声到底哪里来得,大家有种白日见鬼的感觉,就在这时有人突然说听着声音像是从河道中央的黑洞里面传出来的,大家自然不信,跑过去一看还真是从洞穴中传来,只不过这声音不知为何十分的飘忽,乍听像是在洞里,仔细听又像是在自己身边,再细听又回到了洞里,听久全身就跟泡了雪一样,全身鸡皮疙瘩起了密密麻麻一层。

    向民们不寒而栗,唯有极为富商激动不已,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水猴子的叫声,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水猴子的庐山真面目即将揭晓。

    富商们一刻也等不下去,许诺乡民晚上请乡民吃顿大餐,现在大家先暂停吃饭,把洞中的水淘干,听到晚上有酒有肉,大家瞬间来了干劲,放下手中吃食,抡圆膀子使劲干,在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将洞中里面的积水全部舀干,只剩下些许黑乎乎的淤泥,到了这一步只差临门一脚,众富商却又泛起愁,他们都知晓洞中有水猴子存在,十几个商人都是惜命之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根本无人敢下洞,悬赏钱财让乡民下洞,可那些乡民无论给多少钱都不愿意下去,令人不寒而栗的哭声,黝黑的洞穴,这一看就不是正经地方,谁知道下面藏着什么鬼东西,钱虽然好,也得有命花啊。

    好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富商许以厚利乡民不敢接受,倒是有两个自持武艺高强的护卫愿意下洞一试,这俩护卫都是知内情的人晓得洞里藏着的是水猴子,奈何富商给得钱财实在太多了,二人才决定冒险搏一把,当然两人也不是愣头青,既然干下去都有几把刷子,两人也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首先要一身盔甲保护自身,其次地洞矮小长兵刃施展不开,两人需要手盾跟利剑用来自保御敌,最后还要了一张坚固的渔网。

    富商们见有人敢下洞,早就高兴坏了,那还为这点东西讨价还价,便一一准予。

    装备妥当之后两人拿着火把渔网进入洞穴中,两人在洞穴中遭遇了些什么大家并不知晓,等两人出来的时候,身后的渔网里面拖着一个大概能看出是人轮廓的东西,全身布满污泥,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个新作的陶俑。

    两个人护卫将渔网拖到岸边,大家好奇纷纷围上前观望,用水冲洗干净之后,你们猜大家看到了什么,竟然是一具小孩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被污泥泡久了小孩通体全黑色,看上去极为邪恶,像极了上古时期巫师某种邪恶制作,让在场的众人都勾起不好的回忆,看到这个尸体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鬼怪之流,很快场上就只剩下大家噤若寒蝉的喘息声,不知不觉间大家都退出去几丈远,好在几位富商还没被恐惧吓退,他们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强忍着内心恐惧安抚大家,现在烈日当空,青天白日之下哪有鬼怪敢作祟,别说鬼怪就是鬼怪它祖宗也不敢大白天出来害人,随着富商这句话响起,众人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勇气,头顶的烈日变得也不似那般炙烤,众人不由自主的往太阳下靠了靠,见人群骚动停止,富商们小声商议片刻,决定拿出一百金,请人用水把尸体上的污泥清理干净,之前大家都听过地洞里的哭声,在联想到现在摆在地上的尸体,谁还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联系,鬼怪的恐怖早已深入人心,或许很多人可以为了钱不要命,但是再亡命的恶鬼也会惧怕鬼怪。

    这一幕让富商们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乡民害怕,他们同样害怕,此时他们已经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谁污染谁治理,谁发现那也该谁负责,水猴子是他们让人挖掘的,出了事情自然也该由他们负责,所以在众人皆拿不定注意的时刻,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几位富商,众目睽睽之下几人压力山大,实在没办法,几位富商找上了刚才捞出尸体的那两个护卫,解铃还须系铃人,两人既然敢尸体从地洞里面背出来,清洗尸体肯定手到擒来。

    可谁知道两人听完富商人的请求连连摇头,起初他们是不知道地洞里面有什么东西才凭借着对钱的执着鼓起勇气下洞一探,现在他们看清地洞里面的玩意是什么,他们哪还敢造次,再者说,一次下洞两人收获颇丰,足以让他两家过上小康生活,有了钱两人心中的那股狠劲早就散了,再让他们去干搏命的事情,他们自然不肯冒险。

    富商好说歹说一再加码,两位护卫不为所动,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刚得了富商一笔横财,两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被富商们缠得没办法两人支支吾吾说出实情。

    眼前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水猴子,而是一具怨气极大的尸体,他们二人祖上属于阴阳家一脉,到他们近几代早已断了传承,只剩下残缺的本领,两人之所以敢下洞,凭得就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残缺法门,现在看清地上的东西,他二人有自知之明,这东西绝对不是他们二人可以对付的。

    别看两人只是半吊子水平,懂得东西却有几分真才实学,尸体带怨,死于非命。

    水属阴,聚气。

    这种环境下死于非命的人,若心存怨气便会无限壮大内心怨气,便会化作无比厉害的厉鬼,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属于什么玩意,但从对方一身怨气来看,属于不能招惹的货色。

    两人给富商们出的主意也简单,既然是尸体不如报给官府,让官府处置,官家里面能人异士无数,阴阳家也为官府效命,到时候由官府出手,在凶的厉鬼也翻不出风浪。同时不忘提醒富商们早做决定,他们将这个凶物挖出来,就等于与凶物沾染因果,按照厉鬼逻辑所有得罪它的必将死于非命,也就说在场众人都有可能被这只厉鬼报复,这话不说不要紧,一出口便把富商们吓得够呛,连忙追问二人他们该怎么办,谁兄弟二人只会有自保之法,却无降妖除魔的能力,若不是看富商们出手阔绰,就这点他俩也不愿意开口,毕竟说出来是得罪鬼的事情,得罪人都不好过,得罪鬼能好过了。

    这些富商不愧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从惊慌失措中冷静下来,众人再次商议一番,决定做两手准备,一是派人通知官府,河道里发现了尸体请官府前来验尸,二是发动各自人脉寻找一个可以抓鬼的高人。

    随后大家便开始各自行动,乡民虽然没听到几人商量什么,但从几人慌张的神情里面察觉出有点不对,也跟着紧张起来,纷纷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富商们只好先安抚好众人,等待官府前来。

    正在监督建造大桥的县令听到此事,极为重视,这几位财神爷,可是他的贵人,修大桥还指望这几位,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赶快召集人手前往现场,赶到现场之后,命人封锁现场,让衙役打水将尸体冲刷干净,可衙役打了好几趟水,怎么冲尸体都黑色,实在没力气跑了,便禀告县令这尸体冲不干净,县令觉得奇怪,便让令史上前查看,众人听后都觉得好奇,纷纷凑上去看热闹。

    众人上前一看,地上的是一具漆黑的尸体,黑得几乎与河堤上的淤泥融为一体,令史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发现,这尸体不是没冲刷干净,而是这具尸体本就全身发出一种青黑色,仔细看会看到尸体不是单纯的黑,而是黑中带着清灰色,与那个淤泥的颜色极为类似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怎么冲都洗不干净的感觉。

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接着令史有巴拉了一下尸体的眼皮,没想到尸体的眼睛瞬间睁开了,眼睛睁的很大,还充血,充到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这诡异的场景把大家都吓得不轻,等了片刻见尸体没有反应,大家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令史再次硬着头皮蹲下检查尸体,周围的乡民也开始指指点点,不知再议论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这个孩子他好像认识,像是上游那谁家落水后没找到的那个孩子,经此人一嗓子吆喝,众人的打开记忆的大门,地上的尸体虽然全黑,但好歹是个人样,五官也没有因水泡的变形,仔细估量还是能辨别出几分容貌,很快人群里面又有几人认出了尸体的身份,大家一口咬定这是上游落水失踪的那个孩子。

    县令见大家一致认同是上游落水的孩子,便立刻派人去请孩子父母,都说母子连心,上游那家人来了之后一眼辨认出地上的黑色尸体便是自家孩子,夫妻二人伏在尸体上放声痛哭,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死孩子突然张开嘴,喷出一股黑气,夫妻二人当场昏倒,在场众人呕吐不止,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臭气,像是六月天里面的臭鸡蛋混合这腐烂尸体再加上臭鱼烂虾一起发出的味道。

    腥臭、恶臭,无以言表,饶是米商闻过烧水猴子的恶臭都忍不住吐了一地,他在心中暗自拿这臭味与水猴子的臭味相比较,发现水猴子的臭味跟这个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这种臭似乎不是单纯的臭,让人闻了之后会有一种极为恶心难忍的感觉。

    孩子父母昏倒,现场臭气熏天,众人又吐了一地,混合起来的味道不压抑大型放毒现场,场面一度混乱失控,县令见状连忙疏散群众,先将尸体运回衙门保管,等孩子父母醒了,再到衙门认领。

    县令权当是一次普通案件处理,孩子失踪,最后由富商找到了尸体,这其中不掺杂任何刑事案件,县令非常满意,对当权者来说只要治下平安无事就是他最大的快乐,像今天的事情,县令明知道孩子的尸体有古怪也不愿意继续追究下去,没有苦主,也没有人遇害,孩子父母找到了自己失踪多日的孩子,虽然只收到一具尸体,至少可以让孩子入土为安,只要那对可怜的年轻父母得到心灵上的慰藉那就足够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这位县令多年总结的治下经验,对于富商们的疯狂暗示,县令选择性失明,一具尸体还能跑了不成?

    此时的县令根本没把富商们的话当回事儿,很快他就为自己的夜郎自大付出惨痛代价。

    是夜,再次下起瓢泼大雨,在没有水的环境里那具尸体只是一具怨气强大的尸体,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呆久了邪气入体令人大病一场仅此而已,但在有水的环境下,它一具半鬼半僵尸的存在,渭河中的阴气污秽将他的尸体朝着僵尸转变,而他因溺水而亡心中一口怨气被被水堵在心口,灵魂朝着厉鬼方向转变这就造就了一个独特的现象,他没有变成水鬼,也没有蜕变成类似水猴子的存在,但邪恶的本能却依旧深入骨髓,促使它不断的想要去猎杀人类,不幸的是它的运气不太好,第一次狩猎就遇到了富商表弟还没来得及发挥对方就跑了,对于新手猎人来说,惊跑猎物是常有的事情,但这个失误对他来说却成了致命的错误,谁又能料到富商的表弟寻找自己表哥的时候正好遇到富商机会,谁又能料到一群吃饱撑得没事儿干的富商竟然对水猴子感兴趣……

    最终令这位年轻的邪祟来不及制造恐怖就被捕了,但它又是幸运的,因为今夜有雨,县令把他带到了县城之内,就仿佛一只狼被人误关进了羊群里面,到处都是散发美味的食物,这大概就是幸福的烦恼,它一时间竟有种无从下口的感觉。

    但很快它就适应了自己的角色,也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那就是衙门的守夜人。

    可怜的老衙役在睡梦中结束了自己艰辛的一生,对他来说这又是幸运的,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对面咬断了脖子走得没有半点痛苦。

    那一夜,对这个小小的县城来说,是一个无法忘却的恐怖夜晚,一晚上有数十人被吸干血液而亡,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全身不剩下二两肉,同时衙门内存在尸体的地方,那具小孩尸体不翼而飞。

    直到此刻,县令才想起那群富人隐晦的提醒,顿时后悔不迭,县令觉得那群富商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是便命人将那群富商请到衙门,富商们听闻昨夜惨案,一个个后怕不已,他们很想帮县令,但是他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县令顿时无语凝噎,从客观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与富商们无关,就算富商们不将这个邪物挖出来,它依旧会在渭河里兴风作浪残害生灵,从某种角度来说富商们将它挖出来还是一件好事儿,若不然这玩意在水中来无影去无踪更难对付。

    坏消息是这东西昨晚上扭断了看守衙役脖子之后从衙门中跑了出去,满城霍霍十几个人之后,现在下落不明,大雨将一切痕迹洗涮的干干净净,让这个邪祟变得无迹可寻。

    当初的一念之差,铸就了现在无法挽回的错误,他不确定这个东西是在城里,还是逃到了城外,下一次出来害人又会是什么时候,假如能重来,县令可能会选李白没事儿开大刮刮痧……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得了失心疯当初才会相信富商们的鬼话,现在他自己当初肯定是疯了才会相信那群富商的鬼话愿意,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情,那群富商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出资建桥……说为了百姓苍生,一群追逐蝇头小利都能铤而走险的赌徒显然不会这么伟大。

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县令很后悔,但他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事情到这一步,他问罪富商们也于事无补,虽然事情是因富商而起,但更多的责任是他这个县令处理不当,在这件事情上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都没法找替罪羊来洗脱自己的责任。

    这件事的严重性,县令内心非常清楚,假如他处理不好别说乌纱帽不保,他的小命都有可能一起保不住……以秦国严苛的律法,他的全家多半也会受到牵连。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县令爆发出极高的求生**,这种情况他不敢上报,捅到上面去邪祟或许可以解决,但他同样要担责任,只有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用他自己的力量解决,才到保证他真正安然无恙。

    按照富商之前的描述,这个怪物只有在水中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只要将其放在干旱环境里与寻常尸体无疑,并且此邪祟极为害怕阳光,日照一晒便会燃火**。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了解怪物的更多细节弱点,县令将富商们又一次召集到县衙,可富商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属于道听途说的二道贩子,这些知识一半是米商搜集的,另一边是那两个艺高人胆大的护卫告诉他们的,问他们细节,他们哪儿知道什么细节,充其量他们只是消息的搬运工。

    面对县令的追问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如实禀告将那两个护卫给拱了出来,两个护卫本就学艺不精,属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水准,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出几处弱点。

    首先这个邪祟只能依靠水来活动,也就说在无水的环境下这只邪祟是没有办法异动,其次人类的血液对着邪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几乎是烙印进生物骨髓里的吸引,他会本能的猎杀人类。

    见着护卫说得头头是道,县令总算抓住了救命稻草,希望这两个护卫能帮他找出那个邪祟在哪里。

    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两个护卫心知肚明,让他们纸上谈兵吹吹牛还行,让他们降妖除魔,他们哪是那材料,若不然他俩还当什么护卫,直接去当大师多好。

    两人想都没想便委婉拒绝了县令的请求,在县令绝望之中,这俩护卫就好比他黑暗人生道路上的两道亮光,县令又怎肯轻易放过自己的这一线生机。

    一时间县令也顾不得那么多,威逼利诱能使的手段全部招呼上,不容二人拒绝。

    抓到邪祟,他乌纱帽保住,两个护卫得一大笔赏钱,若抓不到邪祟,他这个县令肯定是保不住了,但在他死之前一定要先杀了这两个护卫。

    这俩护卫要是拒绝,他现在就下令把这俩护卫杀了,反正他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俩护卫瞬间被县令这股玉石俱焚的气势给震慑住,面对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存在,他俩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只得委屈求全的答应县令,不求赏赐只求事后县令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见二人服软,县令喜笑颜开,既然要让这俩人为自己效死力,光有大棒还不行,还得有甜枣,这样两人才有动力,县令好好宽慰二人一番,让两人安心,只要他俩找到邪祟,事后赏赐绝对少不了,他说话算话。

    那群富商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生怕县令日后算账找自己等人报复,连忙出声附和,到时候赏赐他们替县令出,并又追加了一些好处。

    两个人护卫那经历过这种阵仗,在富商与县令的双重攻势下彻底被忽悠瘸了,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半推半就,再到现在主动献身,鬼知道他们短短一会儿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这该死的资本啊~

    两人接下这差事并不代表两人就轻松,相反他们两人同样压力山大,甚至比县令还要大,县令只要如何找到邪祟一座大山压着,他俩不仅要面对找邪祟的压力,还要面对来自县令的压力,这让他俩有种火烧屁股的感觉。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还要应对县令的灼灼目光,两人冷汗直流,被县令盯得实在没办法,两人战战兢兢的信口分析了一下。

    渭河经常泛滥为避水患,县驻地修在了远离渭河三十里外的一处高地,县内日常用水取自山泉或井水,县驻地与渭河之间并无水道连同,也就说那具邪祟没有渠道跑到渭河里面,若沿着县内的小河追溯邪祟只能跑到山里去,但小溪水流潺潺溪水中全是石头,邪祟想挖也挖不过去。

    排除这两点基本可以断定邪祟还未走远,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在县外小河里。

    水源充沛便于藏身又靠近食物聚集地,怎么看都是一个吃自助餐的好地方。

    听完这个推断,县令心情十分矛盾,他希望这个邪祟走远离开他所管辖的之地,到时候再出什么事情皆与他无关,但心中的良知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他又隐隐庆幸这只邪祟没有跑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种复杂难辨的心情下,县令下命彻查县外小河。

    县外的小河是引山泉水而成,绕县城而过,河宽三四丈水深不过两米,河道连通县内河道供居民日常用水,虽然比不上渭河波澜壮阔,但搜索起来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好在有一群土豪在旁帮衬,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在富商们的高额雇佣费刺激下,县里居民都爆发高涨的热情,只要是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之人皆都加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搜河运动里面,县民不知为何要搜河找一具漆黑的小孩尸体,只能用他们匮乏的想象力揣测可能是某位富豪的孩子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这才不计代价的花钱雇人逐寸搜河。

    这是一场属于县里底层居民的狂欢,在成千上万人的努力下,仅仅一天的时间,河道便被大家翻了个底朝天,但结果却出乎大家意料,河道中并未找到那具尸体的踪迹。这下县令彻底慌了,那两个护卫更是六神无主仿佛刀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

一千五三十四章

    或许是县令明白杀了他俩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他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所以县令并未责罚二人,反倒安慰他俩不要有太大压力,再接再厉将邪祟找出来。

    当事情变得糟糕的时候,就不要把糟糕的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这县令无疑有着自己的智慧,他或许不是什么治世之材,但他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县令的安慰让两个护卫感动不已,可他俩终究是能力有限,能想到那具邪祟躲到河中已是他俩祖上显灵了,让他俩在继续寻找邪祟位置,他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两人又怕耽误县令大事,实在没办法只好如实相告。

    无奈之下县令只好写信像咸阳中的友人求助,那位友人在咸阳任县令,天子脚下的县令可不是其它地方县令能媲美的,至少手下可用之人就不在少数。

    听到有邪祟危害乡邻,难觅踪迹,这位友人连忙将手下擅长查案的令史,稽查排了过去。

    不过那几日天气晴朗,邪祟蛰伏大家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邪祟踪迹,派去的令史,稽查在县衙住下,等待邪祟再次作案。

    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一个月之久,次月中旬天降大雨,第二天清晨县衙便收到报告,县西巷死了一家五口,男女老幼皆被吸干了全身鲜血,但现场任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邪祟借助水势而行,地上不留脚印,屋内除了干涸的水渍之外,也没有其它线索。

    一筹莫展之际,令史看到县衙内水井,恍然受到启发,邪祟离不开水,有没有躲在河中,且在县城里面,那么唯一能躲藏的地方就只剩下城内的各个水井,猛兽吃饱喝足之后,都不会进行剧烈运动,多数都会选择原地休息,抑或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根据这个点,令史推测,邪祟吃饱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再次作案,而且一定跑不远,就在出事那家民户的周边的某处水井里面藏着,几乎快要绝望的县令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在绝望里看到了一线曙光,连忙加派人手彻查五口灭门案周围民户家中水井,果不其然在一家距离五口灭门案两条街远的水中中发现了那具邪祟,两家的直线距离不足百米,邪祟这是提前踩好点,已经把这家当成了下一个目标,只待雨夜降临,这让大家一阵后怕,那家人更是吓得不轻,想到了连喝几日泡尸水全家人胆汁差点没吐出来。

    邪祟找到大家松了一口气,但更麻烦的事情接踵而至,之前县令命人在河堤上检查邪祟尸体的时候,邪祟突出了一口黑雾奇臭无比,众人恶心难忍,那口黑雾叫做殃气有得地方叫做死人煞,人死之后,有一口殃气会堵在喉咙上,据说是绿色的,乃是人的一生中所积攒的毒气,这口气会在一个特定的时辰飘出来,落在一个方位上,粘到花草,就会枯萎,粘到人,一般都大病一场,还有死亡的危险!民间把这叫殃打!

    那个邪祟喷出的那口殃气与寻常殃气不同,不仅仅是颜色不一样那么简单,人死之后吐出胸中殃气便算是了无遗憾的结束这一生。

    这口气没有吐出来,说明这个死前还留有心愿未了,心有不甘故不愿意死。

    人死还有一种说话称做咽气,人咽气也就是吐出最后这口浊气,咽气了才代表真正死了,若是这口气没有吐出来,积怨存于胸中便会引起尸变。

    溺水实际上是另类的窒息而亡,所谓的窒息,简单理解就是呼吸不通畅到一定的阶段,最终无法使身体的呼吸系统与外界空气进行交换,从而使内部缺氧,最终导致心跳停止直至死亡。溺水比窒息更加痛苦,因为在这个过程生物本能的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但吸进肺里的只有水,在生理本能的驱使下明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却无法控制自己,将更多地水分吸进自己的肺里,粗大的水分子冲破肺部纤细的毛细血管从肺泡中溢出来,这是一个无法形容的痛苦过程,大家可以稍微想象一下,自己喝水呛到的感觉。

    众所周知人死前越痛苦,死后的灵魂越扭曲变成了厉鬼的概率就越大,溺水死亡无法吐出最后一口浊气,这是为什么古代水鬼比较多的原因,那时候条件不发达,落水身亡之人,很少有人能找到尸体,那些尸体因为多数会因为生前痛苦挣扎,死后无法吐出浊气而灵魂扭曲,变成厉鬼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这最后一口气就包含了这个人一生的不甘、怨念与死亡之前的痛苦挣扎,再混合上尸体浓郁的死气,造就成了这世间最为歹毒的剧毒,比起那人死后的殃气,不知猛烈多少倍。

    那些挨着邪祟尸体比较近的几个人,当天晚上就病了,胸膛痛,喉咙发炎,脸色发青,全身无力,那些离着较远,或者吸入殃气较少的人,只是觉得身体变差了没有太多感觉,河堤上当时围聚了上百人大家离着有远有近,吸入的殃气有多有少,因此大家的发病时间也全都不统一,像是挨着近的那些当然晚上就病重,没超过三天便毒发身亡,死状极为凄惨全身上浅黑如墨吐血不止。

    稍微近一些开始先开始全身无力,面色发青,逐渐胸膛疼痛,喉咙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并越来越严重。

    这种症状跟瘟疫很像,开始大家没人在意,只当那几人运气不佳得了邪病,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重症状态,宁静的乡野陷入恐慌之中,不断有人全身发黑,咳嗽声在这一瞬变得格外恐,白天,黑夜,总是有撕心裂肺的咳嗽伴随着呻吟回荡在各个村庄的上空,落在村民耳中,仿佛是那催命的鼓点,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从河堤那天到整个县域陷入恐惧之中,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县令却将注意力放在抓捕邪祟上,根本没有察觉到此事。

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当然就算他早几天知道也于事无补,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把这场灾难跟河堤上的那口黑气联系在一起。

    在这一个月里很多人多都生病,县令富商他们也受到黑色殃气的影响,只是他们当时站在外围受到的感染度比较低,充其量就跟普通感冒差不多,至多有些浑身乏力,所以他们也没有把自己生病联系到河堤上的那口黑气。

    县令等人刚把邪祟装在精钢打造的铁笼里面,便收到了县下村庄感染恐怖瘟疫的噩耗,瘟疫不管那个时代都是令人畏惧如虎的东西,即便在医疗发达的现代遇见瘟疫也需要谨慎防护,在那个生病基本全靠抗的古代,瘟疫之祸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灭国,千里之地白骨漏于野,万里无人烟。

    自己治下除了这等大事儿,县令可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八百里加急上报咸阳。

    事关国运,咸阳不敢怠慢火速派人前往蓝田县察看情况,很快防疫人员就发现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感染这种瘟疫的多数都是年轻人,更加诡异的是即使家中有一人感染,全家人并无传染。

    假如是瘟疫的话,首先传染给家人,然后蔓延至整个村庄,可这场瘟疫每个村都有人发病而亡,但其他人却安然无恙。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瘟疫,莫非瘟疫还认人不成?

    像是瘟疫又不像是瘟疫,在死了三五十人之后,剩下的那些重病之人用药之后,竟然开始好转……

    这等怪异之事,负责人不敢怠慢连忙上报咸阳,随后朝廷又派了一波人前来调查此事,深入研究后大家发现这些染病的人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去挖过河道,一番追查最终查到那日挖出的黑色尸体。

    县令见盖子捂不住,便将挖出邪祟尸体一事全盘拖出,富商们怕受到牵连,隐瞒真相,谎称蓝田县有传言渭河之中藏有龙王宝玉,他们集资为乡民修桥之时正好想起此事,出于猎奇便准备借着这次修桥的机会,一探渭河之中龙王宝藏真假,合理是否藏着龙王当年留下的宝玉,挖着挖着便挖到一个深洞,没想到里面是一具发黑的尸体……对于他们特意抓水鬼之事闭口不谈,他们把一切都归咎于意外,把自己摆在一个不知情的位置上,这个理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借口,虽说他们有错,但他们很巧妙的避开了挖出水鬼的罪责,用现在话说那就是从主犯变成了无意识犯罪。

    那时候没有测谎仪器,几位富商串通好了,再买通手下这个理由被做得天衣无缝,上面追查一番之后也没有继续深挖下去,当做一场灵异意外草草了事。

    死得只是些个平民,又不是真得瘟疫横行,上面也有意淡化此事,让富商等人侥幸逃过一劫,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些受到黑色殃气感染之人,若放任不管会继续加重下去,到时候死得人多了,说不定真有引发瘟疫的可能,于是在结案之后,上面开始命人治病救人,准确来说村民得不是病,属于尸毒一种,这类牵扯到诡异学的东西,只能找专业人士。

    当时的时候吕不韦还任秦国宰相,这件事情最终上报给了嬴政,鬼神传说在战国时期较为盛行,秦国还是有大巫存在的,嬴政首先想到的是柏氏一族的帝师,但可惜帝师天文地理啥都懂,唯独不晓得鬼神之事,最后无奈嬴政才找上秦国大巫。

    那时的巫学已经逐渐走向衰落,这件事情对大巫来说是振兴巫族的一个极佳机会,至少能让知道他们巫族还有大用,人们日常生活依旧离不开巫族,大巫十分重视,亲自前往蓝田县解决此事。

    他首先找到了县令,要求见邪祟的父母,问清生辰八字之后,又到了县衙观看了邪祟的身体,随后又命人将他到邪祟当初落水的水域,从那邪祟落水之处一路沿着渭河走到当初富商挖掘出邪祟的地方,这一走便是三天,一路上大巫搜搜捡捡,看看河水,翻翻河中乱石,还会在河边草丛树林中搜索,口中念念有词,神神秘秘吊足了大家胃口。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像是举行某种古怪的仪式,别人想要给他帮忙,他却闭口不言,亦不告诉他人他要找的是什么,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大巫的举动引起了很多人好奇,当初一直关注此事的吕不韦也被吊足了胃口,还拿此事当做笑话讲与嬴政听,用来抹黑大巫,说那大巫装神弄鬼没有解决殃气的办法。

    嬴政虽然不喜巫,但他知道这个大巫与柏氏一族帝师互为好友,若没有真才实学,这大巫定不能成为帝师坐上宾客,这一番下来,嬴政的好奇心也被大巫勾引上来,之后便派一名有过耳不忘的内侍前去大巫那里学舌,将大巫说的话学回来,看看这大巫是否在胡言乱语故弄玄虚,为此嬴政还特意与那名大巫打了一个赌。

    第二日侍者学成归来,连忙跪地求饶,那大巫说的多数都是呓语声音小,语速快根本听不清,能听到的又好像是巫语,他听得懂却没法记下来,因为他根本没学过巫语。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大巫说了许多跟时辰有关的东西,没到一处新地点,大巫便会一边念叨着一边搜寻什么东西,每次说的也各不相同,他自己斗胆综合整理了一下,总共有十二句话,抑或说十二种口诀,每一种口诀对应一个时辰。

    1,甲子日死者殃煞起一丈八尺高,男化青气落西南未地,女化黑气落东南辰地而去;死不僵尸,口眼不合。主内妨三口,外妨未地人家一口。镇用杨木人三个,青绢八寸,埋东北方大吉。的呼己丑相合人,大吉。

    2,乙丑日死者殃煞起一丈六尺高,男化青气落西南未地而去,女化黄气落南方辰地而去;死不僵尸,口眼不合,不出八十日内妨三口,外妨未地人家二口。镇用杨木人三个,纸人二个埋月空方大吉,的呼庚子人相合大吉。

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3,丙寅日死者殃煞起一丈四尺高,男化红气落西北戌地而去,女化青气落西南未地而去,内外无妨;的呼辛亥人相合大吉.

    4,丁卯日死者殃煞起一丈二尺高,男化红气落西北戌地而去,女化青气落西南未地而去,内外无妨;的呼壬戌人相合大吉。

    5,戊辰日死者殃煞起一丈高,男女俱化黄气落东南辰地而去,内外无妨;的呼癸酉人相合大吉。

    6,己巳日死者殃煞起一丈三尺高,男化黄气落西南未地而去,女化红气落西北戌地

    而去;不出六十日内妨二口,外妨戌地人家三口。镇用盒内盛甘草桑木皮,岁德方取土做泥人五个埋西南未地。的呼甲申人相合大吉。

    7,庚午日死者殃煞起一丈七尺高,男化白气落东北丑地而去,女化红气落西北戌地而去,口眼不合;七十日内,内妨二口,镇用杨木人一个,随丧埋葬大吉。的呼乙未人相合大吉。

    8,辛未日死者殃煞起一丈五尺高,男化白气落东北丑地而去,女化黄气落东南辰地而去;内妨三口,外妨东南一口,镇用红布一尺,埋停灵处。

    9,壬申日死者殃煞起一丈三尺高,男化黑气落东南辰地而去,女化白气落东北丑地而去;内外无妨,的呼戊辰人相合大吉。

    10,癸酉日死者殃煞起一丈一尺高,男化黑气落东南辰地而去,女化白气落东北丑地而去,内外无妨,的呼戊辰相合人大吉。

    11,甲戌日死者殃煞起一丈四尺高,男化青气落西南未地而去,女化黄气落东南辰地而去,内妨二口,镇用黄松木人二个,长五寸,去棺。

    12,乙亥日死者殃煞起一丈二尺高,男化青气落西南未地而去,女化黑气落东南辰地。

    听侍者说完嬴政与李斯皆是一脸茫然,这些话的表面意思他们二人是听得懂的,

    可这话背后代表了什么含义,二人无从揣测,两人明知这些像谜语一般的口诀大有深意,却无法找到其中窍门,两人之间的赌局也因此耽搁。

    送走李斯之后嬴政立刻来到柏氏一族帝师之处,让这十二句口诀,转述给帝师,希望见多识广的帝师能为其解惑,柏氏帝师大为震惊,一脸古怪的询问嬴政从何得知这十二句发诀,没有外人在场,嬴政不用摆什么帝王架子,一脸得意的告诉柏氏帝师,这是他命人从大巫那里听来的,还将他与李斯打赌一事告诉柏氏帝师。

    结果柏氏帝师哭笑不得。

    原来这十二句口诀是大巫的不传之秘,之前跟大家提到过,人死之后口中都会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吐出来随风而散的叫做殃气,并不是每一口浊气都会化作殃气,还有一些特例,死者因死前遭遇痛苦,心怀怨念,心怀不甘,抑或死亡的时辰不对,都会令吐出的这口殃气凝聚不散,这样的殃气被称作殃煞。

    殃煞是无法被肉眼所察觉的,它对人甚至都没有太大影响,唯一影响到的是死者会不会变成厉鬼。

    很久很久以前,巫族的先辈在追寻鬼神之力的过程中发现了殃煞之气,随后又找到殃煞之气与灵魂扭曲之间的联系,根据这个玄之又玄的联系,巫族总结出了一套寻找殃煞的规律,他们在研究过程中发现,同一时辰死亡的人,殃煞之气落地之处的方位几乎都是固定的,殃煞之气的作用也不尽相同,但不是所有的殃煞之气都会化作厉鬼,有些只是含恨而死,并未化作厉鬼。

    于是再配合死者生前的生辰八字,巫族先辈便总结出来一个甄别人死后是否会变作厉鬼的办法,若对方的殃煞有变鬼的潜质,便可以提前行动化解对方的殃煞,让对方无法变成厉鬼,这个过程叫作镇煞。

    经过巫族一代又一代的努力完善,最终形成了十二句固定的寻煞镇煞口诀。

    可以说这是巫族的看家本领,他们装神弄鬼全凭这套口诀,提前预知死者是否会化作鬼物,后续可操作的事情就多了,可以用来招魂,也可以表演抓鬼的神秘法术,总之谁掌握了这套口诀,就等于谁掌握了巫族沟通鬼魂的本事,自夏商起沟通鬼神就一直被巫族所垄断,嬴政的做法无疑是在挖巫族根基,也就嬴政不知道这套口诀的如何运用,若放在一个懂行人手里,仅凭这套口诀就能抢占巫族鬼神市场一半的生意。

    直到此刻嬴政才明白自己无意间得到的东西有多么了不起,他可以看不上巫族,带代表秦国就要拔除巫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巫族虽然式微但底蕴还在,多年在民间累计的威望犹存,秦国各地还常见巫族祭祀的场景,为了秦国的考虑,嬴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挖巫族根基,就算了要拔除巫族那也是一统天下的事情。

    这次的经历让嬴政有一种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五百万的惊喜,这十二句口诀有没有用,能发挥多大作用,还要看在什么时候用,嬴政似乎能遇见将来这十二口诀可以作为他扫除巫族势力的关键王牌,建立一个中央集权是嬴政一直默默追求的事情。

    十二寻煞口诀的作用不言而喻,保密工作自然也需做到位,嬴政立刻将那名侍者灭口,并唤来李斯,警告他要保守此事,李斯不明所以,只不过嬴政下了死命令,李斯也只能遵守,保证那日打赌之事,绝对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本是一时兴趣的赌局,为何突然让嬴政如此重视,不惜下封口令,李斯很是好奇,难道嬴政知道自己输了,提前封锁赌局保存自己颜面,真正将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演绎到淋漓尽致,转念想想李斯又觉得不可能,嬴政不该这么小气,这种君臣之间的玩笑游戏无伤大雅,还能促进君臣感情,嬴政没必要较真,很快李斯就想到昨日侍者带回来的十二句口诀,这十二句晦涩难懂的口诀是整个事件最为明显之处。

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假如找个理由让嬴政做出反正举动的话,李斯相信也唯有这十二句口诀是原因。

    这让李斯忽然对大巫产生兴趣,这十二句口诀能让嬴政兴师动众,肯定不简单。

    这次事情影响深远,干涉到秦皇嬴政的真正死因,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回头再说那嬴政,因这十二句口诀忽然对大巫救人起了兴致加了一波关注,吕不韦因为同样因为好奇鬼神之事在关注大巫举动,再加上想要弄清嬴政封口原因的李斯,大秦国三个大佬关注大巫。

    若本人知晓此事会做何感想。

    三日之后,大巫沿河搜寻已然出了结果。溺死之人无有具体死亡地点,尸体会随波逐流很难说清尸体最后一口浊气在何时吐出来,又落在何处,所以他才要从邪祟落水地一直找到发现地。

    有俗话说得好,剧毒之物生长之地,三步之内必有解药,万物相生相克,殃煞落地之处寸草不生,但在其下三尺必有生机,或草根或蝇虫,总之下面的土里面肯定会有不被殃煞所破坏的生机之物,那个东西便是破除邪祟殃气的关键药引。

    用此物入药再加其它草药辅佐便可熬制出解邪祟殃气的解药,溺水之人无法吐出最后一口浊气,这是相对于尸体来说,变成邪祟的尸体,这口闷在心口的浊气肯定会在其复活的那一刻吐出来,可奇怪的是大巫并没有找到邪祟殃煞的落脚之处。

    但乡民挖出邪祟吐出的那口殃气,又绝非殃煞,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是因为殃煞都有落地之处,曾经放置邪祟尸体的河堤岸,大巫仔细搜寻过结果一无所获。

    这是为何大巫这三日里,一直口念寻煞决不断的原因,找殃煞找到他怀疑人生,还以为自己算错了,便开始不断的反复推算,可一连三日推算不下数百遍,答案都只有一个,邪祟正午十分,为解暑下河泅水而亡,乃庚午日死者,殃煞起一丈七尺高,男化白气落东北丑地而去……

    可邪祟落水东北丑地,邪祟河堤吐殃气之东北丑地,皆未有殃煞落地之处,沿河三十里所有东北丑地也寻不到殃煞。

    找不到殃煞绝地下孕育的生机之物,就无法解开所有乡民中的殃毒,原本巫族就已经没落,在七国之中重用巫者寥寥无几,也就只有祭祀天地的时候才会想起巫,

    曾经巫作为人族指引,神明使者的光辉一去不复还,若这次他无法成功,秦国巫者的招牌等于砸他手里,日后巫者在秦国将会迎来毁灭性打击。

    从他接下这个任务开始,他就除了成功别无选择,没有退路可言,即便找不到殃煞之地,他也不敢把自己心中的慌乱暴露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继续装模做样的探查下去。

    殃煞之地找不到的大巫彻底乱了方寸,他没有头绪甚至不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什么,但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他的束手无策,他在第四日,召集幸存的当日在场人员,开始逐个询问细节,他想要确定一件事情,当日邪祟吐出的那口气是不是殃煞,若不是殃煞,那邪祟吐出的那口气又算什么。

    要知道普通的殃气根本不致命,只有被殃气迎面扑倒,才会大病不起,若救治及时便无性命之忧,若被殃气波及到也只是身体不适,难受几日,可河堤上在场的百姓百多人皆被邪祟殃气所害,重者丧命,轻者重病,哪怕站在最外围的富商县令等人依旧受到波及身体抱恙,这几乎超出了大巫的认知范围,他根本没见过如此歹毒的殃气,就算是殃煞都不能有如此大的威力,但至少殃煞还有这个可能,所以他才往殃煞那边琢磨,认为邪祟吐出的这口是殃煞,一番搜索殃煞无果之后,他不禁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怀疑,或许只有弄清邪祟吐出的这口气,他才能重新找到救治村民的方向。

    经过一番细致的询问之后,还真叫他找到一些眉目,从众人的回忆里面他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邪祟吐出的那口殃气,并不是凝实成团的黑气,而是雾状的黑烟,出口之后黑雾便散开了,接着众人便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根本没有人记得那股黑雾有没有落地,距离尸体最近的令史与衙役早已重病去世,又追问一边,大家皆异口同声的声称自己看到那团黑雾散开了,而且是在黑雾散开之后才闻到恶臭传来的。

    凝而不散是殃煞的特性,此时的大巫基本可以确定邪祟吐出的那口浊气并非殃气,只是寻常的殃气为何如此歹毒,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邪祟可能非比寻常,不是他之前遇到的寻常鬼物,随后大巫再次来到县衙,为了防止邪祟再跑出去害人,县令将邪祟装进了精铁打造的铁笼中,又将其放入死牢里面,后面县令不知道听谁说鬼物被太阳一晒便会魂飞魄散,又将装有邪祟的精钢铁笼从死牢中提出来吊到树上日日暴晒。

    大巫来到县衙的时候正好看到装有邪祟的铁笼在树上随风摇曳,顿时一脸懵圈。

    听县令解释之后,大巫莞尔一笑,并未开口告诉县令这样暴晒没有用……只是说明自己来意,麻烦县令将邪祟放下来,不管怎么说这时候的大巫在秦国还有一定地位,县令也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将铁笼放下。

    见到铁笼里面宛如新鲜尸体的邪祟,县令忍不住嘟囔,说好三日暴晒,邪祟魂飞魄散,尸体化作脓水,这都已经晒了三日,也没见尸体变样……莫非要晒足三日才可以。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县令的这句嘀咕,让大巫立刻紧张,他发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只是听大家说这具邪祟是水鬼,便将其当成了水鬼,很有可能这具邪祟根本不是水鬼!

    想到此处,大巫赶快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仔细检查邪祟尸体。

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先是伸手按了按尸体,皮肤弹性十足没有脱水迹象,这就说明了很大问题,太阳乃时间至阳至刚,或许日照无法消灭厉鬼,但至阳之气对厉鬼却会造成一定的伤害,就像火烤皮肤一样,会让厉鬼感到强烈的烧灼感,有种浴火焚身的痛苦,所以一般白天大家都看不到鬼物存在。

    按常理来说,夏日太阳毒辣,人晒三日不死都得脱层皮,可这邪祟倒好尸体没有半点脱水的迹象,显然不正常,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邪祟嘴巴微微开合,双眼睁开露出里面殷红的双眼,符合庚午时辰死者殃煞的特点,也就说这点他之前推测没错,邪祟死于庚午,且死后有殃煞,可奇怪的是唯独找不到殃煞落脚之地。

    再往下看,大巫顿时吓了一跳,邪祟的指甲大概有一厘米长,状若匕首剑刃。

    这是一处更加有违常理的地方,要知道这个邪祟生前只是一个农户家的孩子,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十来岁的孩童在家里已经可抵半个大人了,平时都会跟随父母下地劳作,或者帮着家里捡柴舂米,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日日劳作之人又怎么能保留如此长的指甲,而且还是十指的指甲皆完好无损,指甲的形状也像是被人精修打磨过,就算朝中贵人也不会将指甲打理的如此精细,还被修成了尖形,难道他不知道尖的指甲容易折断吗!

    大巫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莫非这小子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

    便忍不住向县令询问邪祟家世,结果县令却告知他邪祟生前就是一个农户家的平常孩子,再三确认之后,大巫更加纳闷,忍不住追问县令,他们县是不是有什么习俗,孩子都要留尖指甲!

    大巫的话把县令问得一愣,见县令表情不对,大巫察觉有问题,赶忙把邪祟的双手指给县令看。

    县令先是微微惊诧,接着脸上露出深思的迷惘神情,持续了十来秒钟,县令仿佛想起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停顿了片刻,指着邪祟惊呼道,我记得这邪祟手指甲没有这么长!或许是时间过于久远,又或许是他实在记不得这等小事,说完这句话之后,县令脸上有露出一副似是而非的神情,像是在自我否定,可能在他的常识里面,邪祟的指甲不应该自己生长。

    大巫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他似已经找到了其中关键的所在,寻常鬼物的指甲是不可能自己生长的,鬼物存在的只是灵魂,**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像人穿盔甲一样,**相对来说只是供他们驱使的一层外壳,唯有少数奇特的鬼物才与**能产生联系,同样获得**的力量便会失去灵魂扭曲的力量,灵魂散落到**各处与**彻底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看到这样的介绍想必大家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这种鬼物就是僵尸,但在古代并没有僵尸的这个称呼,一般都被人成为魃,或者血尸,力大无穷,体内无魂猎求献血者为血尸。

    可眼前的邪祟与寻常的血尸又有不同,一般新生的血尸与常人无异,皮肤苍白四肢僵硬动作敏捷,白日隐匿于地下,夜晚出来猎捕血食,人类只是血尸最喜欢的一种食物,在找不到人类的情况下它们会攻击野兽家畜,对他们来说人类只是它们餐桌上最美味的那道食物,有最好吃得食物大家肯定不会选难吃的东西,不过在没有美味的情况下,能够果腹东西也足矣。

    这就能说明为何富商们之前看到邪祟在水中扑鱼,并不是水鬼喜欢吃鱼,而是他为了满足生存所需。

    其二水鬼害人只是为了寻找替身,被水鬼害死的人最终会顶替它变成新的水鬼,

    换句话说水鬼害人只会杀一个人,而不是像邪祟这般一连杀了十几人还没有罢手的意思,之前的时候大巫就觉得奇怪的为何水鬼会接连残害生灵,只当水鬼心中怨气大根本没有往其他地方琢磨。

    他还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听众人说这是水鬼,便认为这是水鬼,之前根本没有去仔细检查邪祟尸体。

    邪祟之前连吸数十人献血,这么多献血加起来足足上百斤,邪祟的身体都没有上百斤,这么多血液去哪里,水鬼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献血,也没有能力去消化,唯有血尸才能加如此庞大的献血藏于腹内迅速吸收。

    这么明显的特点,当他第一日听到的时候就该想到这是血尸才对,大巫心中后悔不迭,紧接着眉头紧蹙,拧成一团,就在刚才他以为自己解开邪祟的秘密,但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收获,且陷入到更加复杂的迷局之中,血尸是没有殃煞的,血尸严格来说是不属于鬼物,乃是不死不灭的邪祟生物,既然是生物自然也就没有鬼物独有的殃煞之气,血尸就算有那也是尸毒,但尸毒这玩意是另一种毒,受到感染的人会逐渐被血尸同化,变成不人不鬼的嗜血怪物,严重者会逐渐蜕变成真正血尸,但那些村民的中毒症状与血尸不沾半点边,

    调查到这里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他仿佛又一次陷进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悖论里面,血尸没有殃煞,能放出殃煞唯有厉鬼恶尸,这两种相互矛盾的因素集合在同一具尸体上面让人不敢置信,大巫想了很久也没有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这等怪异的存在,别说他活到现在都没见过这等荒唐的诡异,就算巫族上千年的古籍之中都从未有记载。

    大巫露出一个与县令一模一样的神情,深深怀疑人生,两人看到彼此的表情,皆有些惊讶,大巫忍不住向县令询问,邪祟指甲长成这样用了几日,早已怀疑人生的县令此时面对大巫的询问,反而有点不太自信,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邪祟的指甲到底是多长,好像记忆里邪祟的指甲原本就这样长,又好像记忆里邪祟根本没有指甲……

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模糊错乱的记忆令县令一阵烦乱,最后十分苦恼的抱怨,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为了弄清事情真相,大巫再次把富商等知情人召集到一起询问此事,像他们询问细节,富商等人看到邪祟的指甲之后,同样惊诧不已,他似乎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指甲,黑色像是剧毒,油光发亮,指甲又尖又细仿佛弓箭上的箭头,被这样的指甲抓身上,一下就是五个大窟窿,且不说黝黑的指甲上说不定还带毒,他们丝毫不怀疑这指甲的巨大杀伤力,但他们也无法说清邪祟的指甲之前是否有这么长,当时邪祟喷出一口臭气,大家恶心都被恶心死了,谁还有功夫注意这些细节,后面邪祟被运回衙门他们再也没见到过,再后来听到城里接连死人,吓得更是忘了大半,无奈之下大巫只好找来当日押送邪祟以及这几日见过邪祟的官差询问情况。

    大家的回答也都是模棱两可,因为大家都对邪祟抱有恐惧,每次都是飞快的瞟一眼然后赶快离开,甚至连邪祟的模样都没看清,谁还会去在意这些细节。

    高屋建瓴站在一个相当高的角度之后,在从上往下逆推,大巫从以往的细节里面发现了许多问题,富商等人说的话虽然都带着浓浓的不确定,但大巫不难推测出来,再早之前邪祟的指甲没有这么长,至少在河堤上的时候邪祟没有指甲,只因邪祟的指甲太过邪魅,紫色的修长指甲上泛着金属兵刃才有的寒芒,这样指甲相信只要人看上一眼便会记忆深刻。他们之所以印象模糊,大概率是他们之前没有见到过这样诡异的指甲。

    邪祟之前没有害到一个人所以指甲才会不显,等他饱尝人血之后,营养充足之血尸的特点才慢慢展现出来,手指甲开始生长,按照相关记载血尸的指甲可以长到五到七尺长,锋利无比同时伴有尸毒。

    正常来说从蜕变成血尸那一刻起,血尸的指甲就会自然而然的长出来,像邪祟这般绝无仅有,而且吸收了十多个人的鲜血,指甲才长出两三厘米,这有点不正常,只能说这邪祟是万中无一的血尸天才,底蕴太过深厚,需要超过寻常血尸十几倍的能量方能蜕变……

    如此断论大巫觉得同样不合理,只听说过年岁越长的血尸越离开,还没听过血尸有资质一说,大巫琢磨一会儿,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血尸之前极有可能不是血尸,它之前被水淹死心中存有极大的怨气,起初应该是朝着水鬼方向蜕变的,但在这个途中肯定经历了什么,导致它又在没有完全变成水鬼的时候,再度朝着血尸的方向蜕变,鬼物是灵魂的极度化,痛苦、怨恨、种种负面情绪扭曲灵魂从而展现出诡异的能量,血尸是灵魂碎片化,灵魂被痛苦怨毒冲碎融合进**之中,从此变成没有灵魂的怪物,依靠怨恨本能行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血尸与鬼物是对立存在的,一个扭曲灵魂,一个破碎灵魂,换句话说两股力量作用到邪祟身上,并没有出现1+1大于二的情况,因为这两种力量是相对的,最终形成血尸现有的状态,杂而不精,既有水鬼的特性,又有血尸的特性,两种力量又都没能达到极致,早就出邪祟这种不伦不类的四不像。

    即没有水鬼那种可以制造幻象蛊惑他人的鬼魂手段,有没有血尸那种强悍的体魄,反而将两者的缺点完美融合,水鬼离开水便无法兴风作浪,血尸在白日里犹如死尸,两者相加,才让血尸只出现在雨天夜间!

    当然水鬼与血尸的结合也不尽全是坏处,鬼与血尸都有相同的弱点,畏惧阳光,两者融合唯一的可喜之处,可能就是太阳对鬼物的克制,让邪祟的身体保持活性与常人无异,这对邪祟来说是个好消息,却也是坏消息,这也意味着邪祟失去了血尸铜皮铁骨的变态防御。

    将所有信息在心中走马观花般过了一遍,大巫将邪祟形成的原因推测出个七七八八,邪祟的秘密在大巫眼下变得毫无**可言,苦苦追寻的殃煞位置也随之水落石出,既然邪祟时在中途蜕变成血尸的,那就印证了之前他为何找不到殃煞之事,因为邪祟身为鬼物的殃煞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血尸的生机锁在体内,假如他没猜错的话,邪祟吐出的那口黑雾,是混合了尸毒与殃气的尸体死气,真正的殃煞还留在邪祟体内。

    “阳还终阴,阴极反阳当阳的现象返还时,阴的现象就会终止;当阴的现象达到极限时,阳的现象就会返回。

    用在邪祟身上,便为死极化生,也就说在邪祟这口死气的化解之物,必然是在邪祟身上诞生的生机之物,而这个生机之物可以是邪祟的心脏,也可以是邪祟血肉……

    想到此处大巫的眉头不由之主的拧成一个疙瘩,且不说邪祟血肉中蕴含大量尸毒,他若告诉众人解除乡民病重的办法是吃邪祟心脏熬成的汤,或者吃邪祟血肉会有人相信吗?

    估计这话一出口他就会被人当成变态,也没人会相信他,严重点说大家很可能会把他当成疯子对待……

    明明是真相却不被世俗所接受,他自然不会愚蠢到去坚持真相,然后被大家当成怪物烧死,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大巫此刻就有这样一种感觉,明明知道事情的真正解决办法,却不敢说不出口,那是怎样的一种无力感,就在大巫即将无望之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邪祟死在庚午日,殃煞落地需要用杨木克制,五行中木主生机,死极为生,生极向死,生死轮转亘古不变,邪祟殃煞之中可能孕藏着极生之物,而此物同样可以用来解除村民身上的诡异尸毒!

    邪祟的这口殃煞没有吐出来……生机之物极有可能就在邪祟体内。

一千五百四十章

    大巫看向邪祟尸体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突然起来的变化,让众人十分惊讶,前一秒还是衣服愁眉苦脸的样子,下一秒就变得满身杀意,众人不知道大巫刚刚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理历程,就像大巫不知邪祟经历了怎么的变故才会变成半鬼半血尸的存在一样。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大巫表情为何如此大起大落之际,紧接着大巫说出了一句令人怀疑自己双耳的话,他要剖开血尸的胸膛寻找死极而生之物,见众人惊骇不解,大巫又解释道,他要找的是殃煞之中孕育的生机之物,虽在百毒万恶险地,却死中逢生诞生出生机。

    大家不明白什么是死极而生,也不知道殃煞中为何会孕育生机,但他们清楚一件事情眼前的大巫是个狠人,见过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可他从来没见过敢对鬼狠的人,要不然说人家是大巫呢,就凭敢把邪祟开膛破肚这点,就让其他人望尘莫及,大家顿时对大巫肃然起敬,身体不听使唤的齐齐后退三步。

    看到大家畏惧的表情,大巫心知大家是误会了什么,赶快再次开口解释,他要找的东西是救治百姓的解药。

    听到大巫这一说,大家神情瞬间缓和许多,但依旧对他畏之如虎,敬而远之,毕竟平时大家都敬神惧鬼,现在大巫要破开邪祟胸膛,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该干的事情,略显凶残,堪比妖魔。

    见大家对自己误解颇深,大巫也懒得继续解释,反正只要他能将所有村民都救治妥当,那他就可以在嬴政那里有个完美交代,至于民间留下他什么凶残的传闻,不足为虑。

    随后大巫命人拿来一柄尖刀,那时候还没有正规的解剖工具,杂役给他找来的也只有杀猪刀而已,手提杀猪刀,大巫对着邪祟尸体,左右上下比划一番,硬是找不到一处可以下手的地方,他是巫咸大巫,祭祀鬼神,治病救人沟通天地……这些都不在话下,唯独不谙尸道,摆弄尸体那是尸巫一门的学问,尸巫在巫族体系之中属于最底层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处在巫族鄙视链最底层,乃巫族里面干脏活累活全是他们干,最后还捞不到好,真正下水道职业,除了那些对死而复生之法狂热的巫族,没有巫族愿意与尸体为伍向他这种身份高贵的大巫更不可能去接触鬼道,他接触的唯有神道也只能是神道。

    这就出现了一个很是尴尬的场面,大巫拿着刀对着邪祟来回比划,后面老远站着数十人,不时指指点点,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神情,不知道还以为大巫要干什么壮烈的事情,见大巫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人群之中逐渐议论起来,有人询问大巫要干什么,也有人猜测大巫是在进行某种高深巫术,虽然刀没有砍到邪祟身上,世界上在大家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里,大巫已经砍了邪祟百八十刀,那邪祟看上去安然无恙,实则早已被大巫开膛破肚。

    这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禁信了三分,翘首企盼大巫展现奇迹,身后的各种纷纷扰扰一字不落的听进大巫耳中,大巫手中举着刀本来就有种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后面人一番吹捧,让他更是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听到众人越说越离谱,大巫脸上有些挂不住,好家伙照他们这般吹嘘下去,一会若发现他不能对邪祟若何,那场面得等于当场社死!

    为避免自己出更大的丑,大巫选择保存颜面,面色如常故作镇静的向众人说,邪祟体内的生机之物,他也不知是何物,贸然下手恐有将生机之物弄坏的风险,他倒是无所谓,弄破生机之物泄露生机那些村民可就没救了,保险起见他需一位有经验的人,在他的指导下破开邪祟尸体。

    按照大巫的说法,他要找的那个人怎么也得有庖丁解牛的技术……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庖丁当初不知拆解了多少头牛,才练就出一身见微知著的解牛本事,人又不是牲口,这样的人那不成人屠了……这等祸害就算有也被立即砍头了,那还能留到现在。

    看到众人为难神色,大巫总算松了一口气,面子这下是保住了,至于能不能救回村民就看缘分了,反正他是看开了,巫族兴亡荣辱乃大势所趋,又不是他一人就能改变的,就算他解开乡民怪病,秦王亦不会重用巫族,只是将巫族的衰落暂缓一段时间罢了,让巫族犹如昙花一现般绽放出刹那光辉,让后世人记得至少巫族在秦国这个时间里还发挥出重要作用仅此而已,比起他这几日经历的困难来说,让不让巫族在秦国历史上留下浓浓一笔已经不重要了。

    直白点说,大巫宝宝累了,宝宝想回家了。所以他才把找人这个难题抛给众人,实际上是做给官方看的,朝廷能找到解剖邪祟尸体的奇人便罢,他乐得成人之美救助乡民刷波声望,找不到这样的奇人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反正他这也算找出了解决办法,对上对下都有交代,大家也不能说他什么。

    果不出大巫所料,在场众人那认识之杀人如杀猪般了解的狂魔,纷纷摇头沉思。

    蓝田县令看到这一幕瞬间急了,解不开乡民之毒大巫拍拍屁股走人屁事儿没事儿,就连那些富豪也没啥屁事儿,唯独他不行,他乃蓝田一县父母官,县里吃喝拉撒,谁家死人了,谁家牛丢了,谁家夫妻不孕不育了,这些琐碎的小事皆于他有关,往小了说这是他的责任,往大了事关他的政治前途,若此事处理不好,官方总要找个替罪羊出来顶罪,乌纱帽保不住是小,弄不好他极有可能成为阶下囚被发往边疆受罪……

    毫不夸张的说,大巫现在就是县令那根新的救命稻草,虽然县令的救命稻草有点多,但不妨碍大巫是县令所有救命稻草里面最粗的那一根。

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这等大腿县令自然不能叫他给跑了,立马拍着胸脯向大巫保证此事他来想办法,不劳烦大巫费心,一边稳住大巫,将大巫留在县衙内小住,转过头县令八百里加急一纸求助信送往咸阳,李斯,吕不韦,嬴政三人当时都在关注此时,当时李斯时任吕不韦舍人,帮吕不韦整理各地奏章文书,看到蓝田县令的八百里家里,想起那日与嬴政打赌后的封口,李斯心中直痒想看信中内容却无权观览,便立刻将蓝田县令的加急呈给吕不韦,吕不韦看完之后,当做一桩奇闻与李斯分享,对于大巫要破开邪祟身体取生机救乡民一事,两人皆是半信半疑,自古鬼神之事就比较吸引人的好奇心,在此驱使下,吕不韦鬼使神差的下意识帮大巫在脑海中搜寻善于解尸的人才,同时不忘将这份加急送入宫中给嬴政御览。

    嬴政看后,自然也是无不允许,批复奏章命朝中大臣一起想办法,没多久在秦国君臣群策群力下终于找到善于解尸的人才,令史之中有三人符合,嬴政大手一挥将三人统统派往蓝田县协助大巫处理邪祟尸体一事,并命三人将详细经过记录清楚,回头供其御览。

    前后不过一天时间,速度之快令大巫咋舌,县令怀疑人生,什么时候秦国的办事效率这么快了,都让县令生出一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做某个叫秦国梦的神奇梦境。

    三名老练令史的到来,无疑给大巫打了一计镇静剂,让他悬着的心落下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大巫也懒得选良辰吉日开坛做法,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除了给他履历上添上一笔再无作用。

    见日头正浓,不似有雨的样子,便直接拉着三名令史在院内动手,不选在屋内是了为防止邪祟突然骤起害人,在刚毒的烈日下,能很好的抑制邪祟活性,不管是鬼怪,还是血尸皆畏惧阳光,前者暴于阳光下会魂魄烧灼罪孽燃烧令其魂魄虚弱不堪,后者会直接在烈日下烧成灰烬。

    其二,大巫害怕这邪祟身体还残有尸毒,放在室内那种密闭环境里,通风不畅,毒气无法散开,搞不好大家要团灭……

    归根结底还是大巫心中没有把握,作为巫中贵族,秦国巫族扛把子,头次做这等没有把握的事情,也就只能把提前想到的危险之处统统避开。

    像解剖尸体寻找证据这类的活儿,三位令史都没少经手,若不然官家也不会排他们三个人前来,但是在大庭广众烈日炎炎之下解剖尸体他们三个还属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在敬畏鬼神的年代里,触动尸体被视作对亡魂的不敬,故而令史解剖尸体的规矩就比较多,例如白日不解尸,打雷不解尸,容易惊扰到亡魂,解剖尸体多放在午夜之后,解尸前要沐浴焚香三日以示对死者尊敬,解尸之前还要烧纸焚香告知死者,他们亵渎尸体并非有意为之,而是为了帮助死者追查真凶,希望死者可以行个方便,若死者在天有灵可以将证据指引给他们,或者托梦告诉他们。

    总之在古代令史破案,并不像现在法医凡事都讲究科学证据,令史们破案手法五花八门,玄学破案几乎成了所有令史公认的事实,收到死者托梦提示的亦不在少数,所以当三位令史听到大巫说要在阳光下解剖尸体的时候,三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太正常,甚至说是抗拒。

    大巫费了好一番口舌,最后不得不搬出王命,才令三位令史屈服,即便如此三位令史依旧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始终不愿意即可动手,而是要求暂等一日,他们需要在今夜焚香烧纸,向亡魂告罪之后方能下手,若大巫不答应,可以向王上请命另换他人,大巫黑着脸告诉三人,邪祟的灵魂早已成了碎片,融进**之中,就算他们焚香烧纸也不会得到半点回应。

    奈何三人态度十分坚决,说这是令史传下来的规矩,白日解尸已经犯了规矩,这点坚持还希望大巫能谅解,气得大巫大骂三人愚不可及,随后拂袖而去。

    大巫想不明白,有他这个专业人士在场,他们竟然不相信他这个专业人士,竟然相信令史的规矩!

    要知道他们巫族才是沟通阴阳两界的祖宗啊,这就好像专业人士造到了非专业人士的质疑,不管怎么解释,非专业人士都能杠的你没脾气一样,到最后对方没明白,反而把自己气的不轻。

    遇到这等情况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选择不与傻子说话,大巫无疑是个睿智的人,在三人坚持晚上做法的时候就选择了闭嘴离开,但他也算是默认了三人的做法。

    好在三位令史第二天没再出幺蛾子,到了正午十分如约而至,虽面露惧色,却依然有条不紊的做着本职工作。

    做完解尸前的准备工作,大巫才带着一脸不快姗姗来迟,三人连忙向大巫问安,并询问大巫需要如何解尸,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是大卸八块,还是沿着骨切开,

    需不要带皮一起切下,有没有大巫特别中意的位置……

    虽说前面有点不愉快,但三人的工作态度还是让大巫感到一阵意外,还以为今天三人还会推三阻四,没想到三人这般利索,这让准备好训斥三人一顿的大巫有种闪到腰的感觉,好在大巫亦非常人,立刻将到嘴边的叱责话语吞回去,稍作沉思后,告诉三人,他需要将邪祟从嘴巴沿着喉管齐身体中线切开,嘴巴要深切入骨分开两班见到咽喉,气管,胸腔也要全部打开。

    理论上来说邪祟的殃煞应该藏于胸内,但大巫不敢保证一定就会藏在胸内,所以保险起见,大巫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让殃煞停留的地方,三位令史皆被大巫的要求惊呆,他们之前虽然也解尸可从来没有像大巫这般细致的解尸,看向大巫的眼神都变了,有种看变态的感觉。

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吓三人的最终还是在大巫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解尸,不过他们也有这种解尸法的经验,过程变得十分血腥恐怖,血尸吸食了十多人的献血积于体内慢慢消化,这个过程不会那么快,因此血液全部隐藏在到了血尸全身下上,才划破血尸下颚上的皮肤便血流如注,吓得三人手慢脚乱的去止血,三人之中更有人认为这血尸是活人,因为死尸是不会流血的!

    大巫也被这血如泉涌的景象吓了一跳,他毕竟清楚血尸的底细,最初的惊吓过后,大巫很快冷静下来,先是高声震慑住三人,然后又向三人讲清这些献血的来历,在得知不是活人后,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活人跟死人是两个概念,死人他们下手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若是活人那可就不同而语了……

    就在这时木板上的邪祟居然全身抽搐起来,血肉模糊的脸上喷出小咕咕泉流,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的从邪祟尸体上爆发出来,那是厉鬼的惨叫声,即使从未听过厉鬼惨叫的人,第一次听到鬼叫声也能瞬间明白,因为这是刻进骨子里的恐惧。

    三人瞬间吓得魂不附体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大巫皱皱眉头,没说什么走上前端详片刻,开始咏颂咒语,内容旁人根本听不清,就像是耳边的呢喃,但却好像有某种魔力似的,让人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

    等人三人恢复清醒之时,台上的血尸已经停止抽搐,恐怖的厉鬼叫声早已消失,唯有大巫站立在一片血泊之上,说不出的圣洁又说不出的恐惧。满园鲜血显然是无法继续进行解尸,大巫只好唤来县令打扫院落,重新换了一处旁院继续进行未完的寻煞,且不说县令等人看到满园鲜血吓得两股颤颤,再看大巫那边,经历过刚才的惊心动魄时刻,三人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望着邪祟哆哆嗦嗦不敢下手。

    大巫只好再次站出来给三人做安抚工作,并拍着胸脯保证,治鬼他是专业的,保证他们三人不会受到半点伤害,接下来也不会出现邪祟抽搐鬼叫,血如泉涌等骇人景象。

    三人眼看着自己无法推脱掉这个差事,便哀求大巫一定要保证他们安全,随后又哆哆嗦嗦重新上前,看到邪祟的人齐齐一愣,邪祟不知为何变成了一副干瘪瘪的模样,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仿佛风干了几年的干尸似的,皮肤下的骨骼轮廓清晰可见,这幅模样虽然恐怖,反而让三人安定了些许,至少现在的邪祟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不是人,皮包骨头更不可能出现之前那种血流如注的局面,三人颤抖的手也不抖了,对接下来的解剖更有信心了,因为不管怎么说邪祟终于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尸体模样,切开一段硬邦邦的烂树皮,跟切开鲜活的喉管完全是两种体验,前者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只需克服恐惧即可,后者会让人从心底深处排斥,说不上恐怖但那种感觉着实糟糕,就仿佛你再进行多大犯罪的一样,良心的谴责在心里无所适从。

    没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三人之间的配合逐渐步入正轨,在古代人体构造对于人们来说还是比较深奥的东西,没有人专门研究人体构造,故而大家对人体内的器官分布仅有大概的臆想,这三人令史虽说曾解尸,但那也仅仅是简单的检查尸体伤痕,又或者简单粗暴的刨开对方胃袋看看里面是否有毒药残留,除此之外他们队人体的了解同样极为有限,就像现在沿着咽喉往下切开气管他们就属首次,旁边大巫更加不堪,嘴强王者别看他嘴上说的一套一套,可实际上具体啥情况他亦没有见过,还没开到胸腔部分,单凭是咽喉到气管这短短几十厘米距离,四人就发出好几次感叹,也不怪他们四人大惊小怪的,邪祟嗓子里面的东西实在出人利益,在邪祟咽喉处积郁了大量的杂物,泥沙,新鲜的水草,甚至还有细小的树枝跟**的枯草……经过鲜血的浸泡这些杂质都早已变成了紫红色,红的发黑,紫的心惊胆战。

    这些丰富的物质让人眼前仿佛浮现出河底那种复杂又单一的环境,从这些杂物里面大家依稀能想象出当初邪祟死亡时的痛苦,在浑浊的水中的挣扎求生,每一次竭力的挣扎都会迎来一波充满杂质的浑浊河水呛入自己口鼻之中,那应该是比死亡更加绝望的痛苦,只有在这种痛苦扭曲下邪祟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四个人商量好一般同时一阵唏嘘,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大巫还主动岔开话题,向三位令史半开玩笑的说,原来人溺水死亡时这样子,不一定是被水淹死的,也有可能是让水中的杂质堵塞口鼻活活憋死的。

    那位将此事讲出来的令史说到此处,突然话锋一转,低沉的说到,切开韩非咽喉食道的模样,与当日邪祟咽喉食道的模样有些相似,我怀疑韩非是被呛死的!

    大家听故事听得正兴起,那名令史突然来这么一句,就好像小电影看到精彩关头,突然停电了一样,让人欲罢不能,失望至极。

    众人无心与令史讨论韩非怎么死的,反而催促令史接着往下讲,他们想知道后面如何,见大家实在没心思讨论案情,那名讲故事的令史,长叹一声,声音略显无奈的继续往下说道。

    大巫不说那番话还好,说完当时在场的三位令史心情感觉更加沉重了一些,低头不语默默的继续沿着往下解剖,随之深入手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胸腔慢慢划开,气氛逐渐凝固,大巫紧张的攥紧拳头,当胸腔被打开的那一刻,大巫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邪祟的胸膛里面充满了干枯的紫黑色物质,有点像邪祟口鼻中的杂质,但杂质更少,多得是些凝固的紫黑色血痂,如果有位现代医生在场就会为他们解惑,这些是腔内出血造成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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