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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小凉     侯门锦绣txt下载     侯门锦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吃错药了吧

    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都没有诊断出第二种结果来,两天之后,尤美人的身子渐渐康复,一群太医跪在殿前战战兢兢,他们是真查不出什么东西,一个人能编造瞎捏,一群人总不能跟着编造吧。

    放在皇上面前的不仅仅是尤美人小产的事情,还有她小产之后怎么处置的问题,当初她是因为怀有身孕,如今孩子没了,这条条罪名压下来足够她死好几回的了,皇上更是无从泄愤,当即下令处决尤美人,不赐药,赐了白绫由人去绞杀。

    尤美人被处决半个时辰之后皇上又下了旨意,要求仵作验尸,当初把脉看不出什么,如今人死了就直接验尸细查。

    说到底皇上就是不相信尤美人小产的事情只是意外,这件事放到了刑部之后,就交到了左右侍郎的手中,由他们主持去查。

    仵作验尸,势必要解剖尸体,两天后详尽的解剖公文由刑部尚书交到了皇上面前,就是尤美人的牙缝里有些什么都查的清清楚楚,小产是意外,没有被害。

    孩子小产了,尤美人死了,这一场皇上坚持的闹剧却了这中心轴,也该结束了。

    承乾宫中,邵长丰等几位大人,还不忘记宽慰皇上,孩子没了以后再会有的,也是那孩子没福气。

    “皇上,这刑部都已经查了,天牢里没出什么意外,按理说都是您派去的人,总不能被人收买了吧。”邵大老爷邵长丰那恭敬的,口气里一抹肯定,却又沾着些怀疑,一句话里头还能揣摩出几种意思来。

    “邵爱卿此话又是何意思。”萧景毅微眯着眼看他,邵长丰恭敬道,“臣以为,尤美人死的还有些蹊跷。”

    这话不是正合了皇上的心意,他千方百计又找人查,又要仵作验尸,不就是为了证明小产非自然。

    “哦?哪里蹊跷。”

    “太医之前去诊,尤美人的身子还一直是好好的,一觉睡过就小产了,着实蹊跷,不过臣无凭无据,也不能乱说。”如今连尤美人都已经处决了,刑部也验尸了,哪里还有证据。

    “邵爱卿,朕派你私查此事。”萧景毅看着邵长丰身后的两个官,“你们协助邵爱卿,势必要将此事查个清楚。”

    “是,微臣遵旨。”邵长丰跪了下来,磕头接下了口谕...

    尤美人的事情在皇上和林文锡他们之间产生了一些细微的裂痕,尽管这件事证据上和北王爷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邵子钰很快也知道了暗地里大伯在查岳父和张忠候,皇上有怀疑是应该的,尤美人这小产却是蹊跷,只不过现在才来找证据,真的是晚了。

    邵子钰回了家,夫妻俩说起来,林清苒听罢,“其实如果我是皇上,我也不安心呐。”这几个辅佐大臣加上几个老臣联手,都能把这事儿弄的天衣无缝,让前去的太医个个都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当皇帝的能安心了,没一个自己人。

    “当年政变,先帝也是想伤亡最少,如今朝中,老臣确实多了。”先帝驾崩后因为事先的安排,三皇子四皇子谋反,被清除的官员有一批,但朝中大动作是没有,五年前,新帝登基,朝中这样的形式是最好稳定下来的,不乱。

    但是五年过去,这些老臣被皇上吸收的并不多,大部分还是向三个当时任重道远的辅佐大臣,北王爷是先帝的弟弟,张忠候可是三朝元老,殿阁大学士林大人又是朝中一批官员的楷模,这样的形式之下,肯定是不被越渐年长的皇上所容忍,他要的这些大臣是向着他而不是向着别人,即便是这别人也都是为了他。

    “先帝的法子是不想生灵涂炭,皇上想要在羽翼丰满的时候收权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用错了法子。”林清苒末了又添一句,“他如果不是皇上,他这个年纪的反应和叛逆,都不足为奇,可他是皇上。”一个身负国家重任的,有些时候没办法用一般人的评判标准去看他,尽管这样很不公平,可他是皇上。

    邵子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伯他们查不出什么来的,尤美人小产的那天天牢里的东西就清理干净了,皇上这么做本就不对,只是为了不想起正面的冲突岳父他们才出此下策。”

    “类似的事情只会发生一次么。”林清苒叹了一声,“我宁愿爹没有担当的这么重,手里握着的东西多了,皇上不放心他,别人还妒忌他,爹还担心自己教的不够多,辜负先帝的嘱托,殊不知早就已经为人所不忍。”已经在殿阁大学士这个位子上,劳心劳力的教导了五年,她是眼看着这五年爹老了很多,皇上感恩还好,不感恩呢,如尤美人的事情觉得爹和北王爷他们就是在抓着权利不放,功高盖主,那才憋屈。

    “天下也不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先帝当年都得掂量朝中大臣的意思,岳父他们有他们的主张。”邵子钰把她拉过来,林清苒转过身看他,“你说是大伯在查这件事。”

    邵子钰点点头,“是啊,应当是奉旨查的。”

    “看来大伯如今可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了。”林清苒笑了,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棵好乘凉的大树...

    邵长丰自然是查不到什么,五六天过去也没有查到什么线索,有趣的是,分家之后就没来过林清苒这边的大伯母金氏,在几天之后还来了一趟邵府。

    林清苒真是的许久不见大伯母,两家人住的远,也没有走动的必要,反正明面上闹的已经不好看了,她又何必再做好脸。

    只不过金氏这一趟过来,旁敲侧击的问的是养在贵太妃身边的郡主萧媛薰。

    林清苒也奇怪,大伯母这又是哪里来的消息,媛薰郡主到了待嫁年纪,贵太妃头疼她的婚事,也还没选上中意的人家,大伯母这就前来凑热闹了。

    “想来想去还是由你这儿说比较好。”宫中如今想见贵太妃比见太皇太后要难多了,贵太妃基本不宣人进宫,宫外的拜访,她事先不知的一概不见,所以除非是林清苒这样常常被贵太妃召见的,又或者是皇家中人才有多的机会见到贵太妃。

    金氏想来想去,自然是林清苒这边的好下手。

    “大伯母,我想您是想岔了,媛薰郡主的婚事,哪轮得到我们说话,贵太妃娘娘自然有她的道理,您来我这儿说,可来错地儿了。”林清苒直接拒绝了大伯母,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这哪里是轮得到轮不到的,贵太妃召见你进宫去,你就是提上一提,也不算是插话,更说不上做主。”金氏如意算盘自然是打的好,养在贵太妃身旁的媛薰郡主,如今身价也不一般,再者,有这郡主的身份,将来因为贵太妃,张家还不福照一些。

    有些人打的主意,心思也昭然,养在贵太妃身边的媛薰郡主,除了这身份,最惹眼的大概就是当年二皇子和二皇妃给两个孩子留下的东西。

    林清苒笑了,“大伯母,那您要我提的,可是哪一家。”

    “是金家的嫡次子,今年刚好十七,今年可刚刚中的进士,可是个出息的孩子了。”金氏夸起这娘家人来,那可不留半点,林清苒笑而不语,金家的嫡次子,但凡扯上这金家,那就没戏,那一窝子的脏,和当年的邵家也不相上下,亏的大伯母真能开的了这个口,倒不如说想娶一个财神娘娘回去散财。

    等着金氏夸完了,林清苒这才开口,“大伯母,这事儿我是没办法帮您了,再说了,您要给金家的说媛薰郡主,那大伯父在皇上面前多为难啊,如今大伯父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您可不能尽给大伯父添麻烦啊。”

    “那都是大人的事儿了。”金氏摆摆手,“你大伯父本来想去求皇上的,不过这也越不过贵太妃去,不好赐婚。”

    林清苒眉宇一挑,呵,还能在皇上跟前说了,“既然大伯父和皇上说起过,那就请皇上出面和贵太妃说就行了,大伯母,我也帮不了你。”...

    林清苒起身,直接送了金氏出去。

    之后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司画跑过来,说是二少爷陪着小小姐写字,把杯子碰倒了,桌子上的书都给浸湿了。

    林清苒过去一看,这哪里是碰倒一杯水,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弄的,把书桌边的一个小瓷盆子的水给碰翻了,水撒了一桌,林清苒放在桌子上的书浸湿了大半,还混着打翻的墨水,糊在了一块。

    林清苒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儿子和女儿,来不及说他们,赶紧让人把桌子收拾起来,浸湿的书拿到外头晾着,沾了墨水的,字和墨水都混在一块了。

    这些书她还是刚从书架上拿下来,来不及看的,司棋一本一本小心的拿下来,递给丫鬟拿出去,林清苒看过去,有好几本都浸透了。

    宁姐儿走到她面前,从背后拿出一张捏皱了的纸,拉住林清苒的袖子求道,“娘,我知道错了。”

    兄妹俩好好的写着字,宁姐儿问了,博哥儿说了几个说不出来,就拿起一旁的书翻开来看,宁姐儿认字半年,也认得几个,宁姐儿就想自己去拿桌子上的书,没拿稳,直接把一旁的瓷盘子给打翻了,七手八脚的想要解救一下,手快直接把纸从书上撕下来,又把墨给打翻了。

    林清苒接过她捏的皱巴巴的纸,打开来,这里面是祖母的笔记。

    “娘。”宁姐儿喊了她一声,林清苒摸摸她的头,“好了,衣服上都沾了墨,快去把衣服换了,博儿你也是,去把衣服换了。”

    这是闯了祸了,博哥儿牵着妹妹出去,林清苒拿着这纸走到窗台上,宁姐儿撕掉一页的这一本,下半本都浸湿了。

    林清苒把这一页在书上比对了一下,真要交给丫鬟放到一旁去,视线落在了被撕掉这一页的下面,那儿写着一行字,近日身子倍感乏力,把会功茶送去医馆,里面的聚气的药材变成了...不知为何,中间几个字被水浸湿,模糊的看不清楚。

    林清苒小心往后翻了一页 ,说的还是祖母身子不适的情况,这应当是生下公公后身子骨不好的那几年写的信,蓝家出事的打击之下,祖母的身子骨一落千丈。

    但这一笔带过的后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字呢。

    林清苒又往下翻了几页,写身子骨乏力的都是在前面,后面提到的倒是不多,林清苒又翻回到这一页,拿起宁姐儿撕掉的那一页,中间倒是写着一句最近爱喝茶,尤其钟爱会功茶,加了几味药,喝着精气神不错,有养神聚气的功效。

    林清苒让司棋重新研墨,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把这些话抄了下来,仔细看着,前面说喝茶有效果 ,后面说身子乏力把茶送去医馆验,养神聚气的药变成了什么才让祖母诧异。

    “不能养神聚气了,身子倍感乏力,难道是散气?”林清苒自言自语,“不知为何就是没有料到茶的功效反了。”林清苒再度回去看了看这余下的几页,没有再多提,难道是她们看的还不够多,一定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看完才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乍一看,还有十万字不到正文就要完结了

第152章 .无证据无过

    林清苒不喜欢不清不楚的感觉,就算是看东西找证据也一样,当她觉得一件事情已经结束了,忽然又出现这么一点半点的东西让她猜想,看着这些并不齐全的东西,林清苒纠结了。

    桑江邵宅的东西被烧掉了这么多,祖父祖母留下的手记也烧掉了一部分,余下的这些其实她已经看了大部分,几年来偶尔翻翻。

    如今发现了这么两页纸,林清苒看着满满晾开来的书,那就看完呗。

    自然不会是林清苒一个人看余下的这些,九月的天书晒干的很快,林清苒拉上邵子钰,休沐之日在家窝了两天,把余下的那半箱子书都给看完了。

    有了一点线索,以这个为目标找起来就方便多了,林清苒收拾出了一本祖母饮食起居的记录。

    吃住的东西是最好动手脚的,人不可能活在一个笼子里,四面都是刀枪不入的墙壁,吃的东西都是万道检查工序过来的,别人想做点什么,都是防不胜防。

    只不过林清苒看完了所有祖父母留下的手记之后,靠在邵子钰身上长叹了一声,“这些也不能当做是证据。”都已经是去世几十年的人了。

    “这就是你明明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谁,却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感觉。”邵子钰笑看着她,林清苒翻了个身,“你还这么说,我不看不知道也就罢了,这样子心里难受的很啊。”

    “那你觉得呢。”

    “你说当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祖母知道太夫人做的种种行径,可碍于二伯和爹年纪都还小,尤其是爹还年幼,都是以保护二伯和爹为主,后来蓝家出事,祖母在邵家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蓝家举家被贬出洛都城,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缘故,但肯定是重罪,祖母在洛都城的名声都不太好,此时要和太夫人对弈,肯定还没出手就输了大半。”

    “再者这些事对祖母的影响,身子日益垮了下来,后来那几年,祖母写的都是二伯和爹,不再提及关于祖父的任何事情。”

    林清苒说着自己的猜测,除了这个之外,她也想不出祖母不反击的理由。

    “祖母是个隐忍的人。”邵子钰让她靠着自己,缓缓道,“有能力有机会反击的,谁都不想隐忍,无奈之举而已,蓝家被贬,祖母若是和太夫人闹翻,谁能给祖母做主,说得好听点才叫做懂得隐忍,等待时机,说的直白些,就是被逼无奈。”

    “人都没了,给这些那些的荣耀有什么用,都是虚的。”林清苒哼了一声,“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待,临了老了后悔莫及,世上就没有后悔药。”

    顿了顿,林清苒一下从邵子钰怀里挣脱出来,有些负气的看着邵子钰,“不行,我还是气不过!”

    听的是别人的故事,回头全憋屈在自己这里了,就因为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之后邵家就再也没安生过,她不嫁入邵家,这事儿就和她半点关系都扯不上,但她现在是邵子钰的妻子,她觉得这事儿还不算完,太夫人不好好还活着么。

    “那你想怎么办,没证据,衙门里可不接你这案。”邵子钰伸手摸了摸她紧皱的眉宇,林清苒哼道,“古往今来也有衙门办不了的事,不然要江湖侠士做什么,惩恶扬善不就是因为官家打着没证据不抓人的旗子么。”

    邵子钰乐了,“那你说说要怎么惩恶扬善。”

    “过来。”林清苒冲着他勾了勾手,凑近他耳朵说了起来...

    十月初,邵家祖宅那送了信给各家,邵家几位老爷夫人回到了邵家,还开了祖祠。

    邵家二老爷当着大伙的面说道,“前些天子钰做了个梦,是爹给他托的梦,说爹和娘在下面过的不舒服,说咱们没把这牌位放好,要小五把牌位放到一块去。”

    祖祠中的牌位邵侯爷和邵夫人的确实不放在一块儿,但这祖祠牌位不是说动就能动的,邵二老爷继而说道,“小五就去庙里求问了一下大师,大师说了,给爹娘单独立一间供屋,点上长明灯,殿中烧上香塔,把这牌位迁移去供屋中受这香火。”

    邵大老爷听着,眉头微皱,这么说也没错,很多人家都会把父母的牌位拿去寺庙里供奉,受了香火,轮回的说法中,在阎王殿,喝了孟婆汤,将来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但是这其中还牵扯到了还在世的太夫人,邵夫人去世后太夫人就是继室,将来过世也是要入这邵家祖祠的,牌位前后就不去说了,如今要把爹和邵夫人的牌位拿去庙里供奉,那将来太夫人的怎么办,孤零零放在祖祠里?

    “那怎么行,将来娘的牌位怎么办。”邵四老爷很直接的说出了邵大老爷心中所想,将来到了地下,这也得分出个一三五二四六的,哪能他们单独供奉去了,留下自己娘一个人在祖祠。

    “太夫人的牌位自然是放在祖祠里,倘若大哥不想,单独供奉也是可以。”邵二老爷直接绕开了他的意思,压根没想过要把太夫人和邵侯爷放在一块儿。

    “二弟的意思是,将来太夫人过世,她这牌位也不拿去庙里和爹的一块供奉了。”邵大老爷沉声道,邵二老爷点点头,提醒道,“大哥,这可是爹给小五托梦说的,我们做儿子的,总不能如此不孝,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二哥,爹怎么不给大哥托梦,不给你托梦,就给小五托梦。”现在他们说是真就是真的了,这不是纯瞎扯么。

    “四弟,爹过去就偏疼五弟,你也是知道的,五弟走了之后爹把小五养在身边十几年,那也比我们亲多了。”邵二老爷简单说过,说回这迁移牌位的重点,“选个好日子把爹娘的牌位迁去祖印寺,到时候大哥三弟和四弟可别忘了过来。太夫人若是身子利爽,大哥也可以一块接过来。”

    也不算是商量,邵家二老爷就是通知到了邵家大老爷他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么,过去蓝家不济事,如今顾家不济事,再者邵家祖宅里当家的是邵家二老爷,嫡长子的身份明正严顺,我要把爹和娘的牌位送去寺庙里供奉,受一下寺庙香火,将来能投一户好人家,这一份孝心,谁能拦啊。

    邵二老爷动作也快,第二天就把选好的日子送去各家了,迁移牌位是大事,要请人作法,家里的人尤其是儿子,怎么都得到场。

    一场法事毕,由邵家二老爷端着牌位,僧人打伞,出了邵府的大门,上了马车往祖印寺。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不过到了祖印寺,这牌位就要送进供奉的屋子时,金氏扶着太夫人出现了。

    林清苒远远的看着,太夫人顾氏看着邵二老爷手中的两个牌位,再看屋子里仅仅也只留出两个位置的桌子,脸上的神情由青转苍白。

    林清苒从司棋手中接过了木匣子,走到了邵二老爷面前,也是当着太夫人的面说道,“二伯,这些书信是当初祖父放在桑江邵宅的,都是祖父当年和祖母互通的书信,既然把祖父祖母的牌位放在这里,这些信也放着吧,祖父祖母说不定看得到。( 平南文学网)”

    寺庙里的供奉屋子由供奉牌位的家人支付银子,一年到头都这么供奉,不便宜。

    屋子里的东西只要不是和寺庙内的相对冲都能放,受供奉着生前喜欢的东西,或者常用的一些东西都可以放在屋子里。

    “还是小五想得周到。”邵二老爷赞许的点点头,司琴抱着盒子过来,林清苒笑道,“还有不少祖父祖母爱看的书,这琴,是祖母生前最喜欢的,也放着吧。”

    顾氏的眼神都快要穿透这琴身了,几年前琴行的事为的不就是这把琴,也就是因为这把琴,顾老将军留给她的那些人都被邵子钰带队清空了。

    林清苒转过身,正对上了顾氏,林清苒微微一笑,“太夫人近来可安好。”

    “你以为这样在你祖父心中就只是你祖母了么。”太夫人看向进去的邵家二老爷,“那不过是愧疚罢了。”

    “是不是愧疚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太夫人您都说不清楚,不是么。”林清苒从容的笑着。

    对于顾氏来说,很多事她都沉得住气,唯独这一件事她沉不住,她毕竟是嫁给邵赢了,邵赢毕竟是娶她了,没有一点感情哪里来三个孩子,所以林清苒这样的话就是要颠覆她心里的认知,她怎么肯呢。

    一旁的禅房里,顾氏把金氏遣出去看着正在倒茶的林清苒,哼笑道,“我活了这岁数,你以为把这牌位放在一块儿,就能气到我了?”

    “太夫人您想多了,我们气您做什么,这是祖父托梦给相公的,我们做孙儿的自然要尽这孝心。”林清苒倒了茶,笑看着顾氏,“毕竟在祖父心中,祖母才是他明媒正娶,不受胁迫娶的,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活着的时候有诸多误会,祖父这么托梦给相公,应当是想和祖母好好解释,重归于好。”

    “你说谁受胁迫娶的。”顾氏眼神一凌,林清苒站了起来,敛起笑容,“太夫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祖父酒醉与您睡在了一起,两个月之后您就有身孕了,您一定不知道,这烂醉酩酊的人啊,是不能人事的。”

    “胡说八道,长丰和侯爷长的这么像,你竟然还会用这说辞来污蔑。”顾氏不怒反笑。

    “我也没说大伯父不是祖父的孩子,若是烂醉酩酊还能人事,还能让太夫人您有身孕的话,不知当时祖父被人下了多重的药。”林清苒也不怕说这些羞耻话,“试问太夫人,要不是用这法子,您这辈子都不可能进邵府,就算是您腆着脸来做妾,祖父也不会愿意娶你,不是么。”

    “你!” 林清苒说着这个事实像一根针狠狠的扎到了顾氏。

    林清苒说的没有错,当年就是顾嫣然缠着邵赢,邵赢对她躲避不及,别说情愫了,都不想多接触顾老将军的女儿,何来有想娶她的意思。

    “要不是顾老将军施压,祖父还不肯娶怀有身孕的太夫人呢,因为祖父他不记得,试想,烂醉的人怎么会记得呢,太夫人为了嫁给祖父,设计的时候一定是废了不少心思吧。”林清苒看着她颤抖不住的双手,继而道,“也正是顾老将军的施压,祖父娶了太夫人,还被迫给您平妻的称呼,还和您生了三伯四伯,当时的顾老将军,可真是有一手遮天的本事,先是替太夫人除掉了蓝家,让祖母孤立无援,让二伯和爹没有强劲的外祖家,又设计除掉了爹,拔了太夫人眼中最受祖父喜爱的这颗钉子。”

    “你这是血口喷人,你祖父...”顾氏没有说完,林清苒接上了她的话,“我祖父真的是忍辱偷生啊。”

    林清苒没有要给祖父正名,只不过在太夫人面前,是要把祖父塑造的多么心不甘情不愿才娶了她,和她生了三个孩子。

    太夫人越坚信什么,林清苒就越要打碎它,作恶多端的人,怎么可以没有惩罚,顾老将军那些事,林清苒不相信真的和太夫人没有一丁点关系,查不到有力的证据不代表就是无辜。

    “你祖父若是不愿意,谁都逼不了他。”顾氏靠在那,面上还维持着镇定,不断颤抖的双手早就泄露了她的怒意。

    “是啊,所以这么多年,祖母去世之后,您想要让祖父把爵位给大伯,祖父一直没答应,若是祖父真的在意您,拿您当回事的话,这都把您扶做正室,祖母都去世了,怎么还让这爵位悬空到他过世都不给大伯呢。”林清苒顿了顿,“您一定是想说,祖父也没给二伯,那是有原因的,祖父怕传给了二伯,您心里头不高兴,二伯会像当年的爹一样出事,祖母留下的孩子就只有二伯一个,二伯若是再出事,这邵府上下可真就只有太夫人您和您的三个儿子,祖父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儿发生,太夫人,您怎么不想想,顾老将军做出这些事,这顾家和您实际上可是祖父的仇人啊。”

    林清苒不知道祖父当年不把爵位传下来,迟迟不做决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在太夫人面前,祖父手捏着爵位不放的原因一定是不想传给大伯,也不想让太夫人借此去害二伯。

    “你。”顾氏面色一狞,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被林清苒给气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说了撒,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正所谓抓不了你难道还气不死你

    正文十万都不到啦,九月初完结,有空凉子就要开始存稿新坑,泪,最近太忙了

第153章 .太夫人去世

    祖印寺内没有大夫,太夫人被急匆匆的抬上马车送回了邵家,林清苒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去,心中滋味万千。

    邵子钰走过来站在了她身后,拍了怕她肩膀,林清苒转身,语气淡然,“供奉的屋子都收拾妥当了?”

    “二伯在呢,无需我们担心。”邵子钰拉住她的手,发现她指尖冰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没事了。”

    “相公,在她晕倒的那一刻,我想她不如死了的好,可看到她被抬出去,我又很怕她真的死了。”她确实是怀着报复心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邵子钰握着她的手,林清苒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我觉得我没有做错,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做任何事情都是要讲求证据,治罪的心服口服,但这一回,她却走了个偏门,想到用这样的法子。

    “你不是说了么,这世上很多事情是官府解决不了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的,还是有很多人逍遥法外。”邵子钰带着她走出寺庙,“那个时候我们还小,二十年前的事了,祖父还在的时候,朝中一个大臣被人诬陷,斩首示众,祖父告诉我,当时这大臣只喊了这么一句话,世道不公允,好人命不久,坏人笑百年。”

    “你是说二十年前掌院事中被斩的事。” 林清苒坐上马车,邵子钰点点头,“后来代替这事中出去外任按察使一职的官员在中途被杀,死的也就是这官员一个人,马车上当时钉了一支箭,箭上绑着一张纸,大致的意思是这个被斩杀的事中是冤枉的,既然朝廷胡乱定罪,枉杀好人,连证据都不会找,他们就替天行道,还死者一个公道。”

    “还真有这样的人呢。”林清苒听说过这事中被斩杀的事,却不知道还有这后续。

    “消息自然是被朝廷压下来了,连查数日都没有找到凶手,反而是在半个月后,事中被杀的事真相大白,是被人污蔑,但是这按察使的事,无人说起。”这就是打朝廷脸面的事情,怎么会让人宣扬出去。

    “你是在安慰我也是在替天行道,还祖母公道么。”林清苒看着他,邵子钰捧住她的脸,说的煞有其事,“我这不是在安慰你,我是在告诉你,你做的没有错,也不必介怀于心,本来这件事应该由我去的,祖母去世这么多年,也都是过去的事,要替她讨什么公道,那肯定是办不到的。”

    “别说话,抱一会儿。”林清苒定定的看着他,半响,拉下他的手,靠在他怀里,撒娇道。

    邵子钰眼底溢着一抹笑,环手搂住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林清苒这一剂猛药下的狠,邵太夫人三天后才醒过来,醒过来之后,话不能说,人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大夫说是瘫了。

    消息传到了邵府,林清苒他们作为晚辈的,这不得去看看,准备了厚礼,林清苒和邵子钰去往邵大老爷家,到的时候赶巧和邵子铭他们一块。

    夫妻俩到了邵太夫人的屋子门口,等着里面喂好了药,妈妈出来领着他们进去。

    邵太夫人躺在那,只能用余光来判断来的人是谁,手不能懂,只能艰难的动一下头而已。

    一看到是林清苒,本来还平静的神情,一下激动起来了。

    可张着口就是说不出话来,顾氏啊了几声,瞪着林清苒,身子震了震床。

    一旁伺候着的妈妈赶紧稳住她,也不明白太夫人见到他们怎么会这么激动,邵子钰看着跟进来的金氏道,“大伯母,看来太夫人是有什么话想对我和清苒说的,说不出口,激动了。”

    一句话说不出口,人又不能动,谁能知道想表达什么,金氏看太夫人激动,“不如你们先出去坐一会儿,大夫说了,情绪激动不得。”

    “我们还带了祖父的一封信过来,想着念给太夫人听,太夫人会好一些。”邵子钰拿出一封信,信封陈旧,一看就是有些年份了。

    “你们有这孝心就够了,这信我替太夫人收着,等她舒坦一些念给她听。”金氏收下了这信,邵子钰和林清苒走出了屋子。

    邵大老爷他们并不知道林清苒的话是导致太夫人晕过去的原因,当时林清苒见太夫人晕过去,直接出去就喊人说太夫人忽然昏倒了。

    屋外还站着四哥和四嫂,邵子钰和邵子铭说了会儿话,余氏拉着林清苒到了一旁,低声道,“我看是要准备丧服了。”

    屋子里的人半死不活的,余氏说这话自然是不吉利,林清苒转头看了一眼,“那也不一定,说不准就这么一直在着了。”

    “你以为呢,这次太夫人不是病了这么一场,大伯母可是打算让太夫人搬到我们那儿去住。”余氏语气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意思,但透着些不削。

    “不是在大伯家住的好好的么。”林清苒疑惑道。

    “久病床前无孝子,一躺就是三年,大伯母怎么高兴就大房照顾太夫人呢。”余氏哼了声,她对当初顾家的种种,就是看不惯。

    林清苒抿嘴不语,生了三个儿子,其实也不齐心,四伯不济事,三伯从头到尾就是不参与对这些没兴趣,人活到这份上,难道不算是失败的多。

    林清苒也不知道大伯母会不会给太夫人看这信,看不看也不重要了,探望回来半个月后,还真让四嫂料准,太夫人过世了。

    邵子钰留下的信最后是被大伯母搁在那忘了,但是让淳哥儿发现念给了太夫人听,孙子孝顺,又不知道这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看曾祖父写的么,那就念给太夫人听,念完之后还给太夫人看了,那是曾祖父的笔迹,不过半个时辰,半个月来都没开口的太夫人,就这么双眼直勾勾望着床顶,去了。

    本来就是吊着半条命,太夫人去世一个时辰之后,报丧的人到了邵家,林清苒这边也知道了这件事。

    准备好丧服,带上两个儿子,宁姐儿身子弱不适合参加这场合,夫妻俩带着两个儿子前去邵家奔丧。

    对林清苒他们来说,那也算是继祖母,也是长辈,走进灵堂里磕头跪拜后,林清苒到了四嫂身边跪在蒲团上,低着头,耳畔是大伯母她们的哭声。

    奔丧三日,以邵大老爷如今的地位,前来邵家奔丧的人很多,邵大老爷作为皇上跟上的大红人,皇上不能亲自来,就派了林文锡为代表过来,还亲手写了慰问的致辞,听的邵大老爷又是一番感激涕零。

    第五天出丧,出丧之后太夫人的牌位送去了邵家祖祠,放在了应该放的位置上。

    而对邵大老爷来说,母亲过世,迎接他的,就是长达二十七月的守孝,丁忧。

    要不怎么说太夫人走的真不是时候,皇上登基五年,如今正是需要人扶持,培养自己势力的时候,邵大老爷很快就要进入当年像殿阁大学士林大人那样如日中天的境地,丁忧三年,世道都不知道怎么变呢,可不丁忧,那可是大不孝,要受到百官弹劾的。

    邵大老爷万分纠结,皇上也纠结,只不过这事儿纠结着,没能出什么结果,照样还是要丁忧,百事孝为先。

    之前就没有什么先例说那个官员父母亲去世可以不丁忧的,只有在先祖皇帝时期,战乱频发,却不得武将,那也是丁忧一年之后起复,所以这事说都不用说。

    北王爷他们倒是因此宽慰了不少,少了个能在皇上跟前碎嘴的,起码还能安生几年,再过几年,皇上也就真的成熟长大了,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他们也能安心放手...

    太夫人去世一个多月后,十二月初,已经入冬,林清苒他们也是要守孝,不过不是亲孙子,邵子钰这丧服只需要穿过百日即刻。

    林清苒没让宁姐儿穿丧服,也没让她前去送丧,穿着素净些的衣着也算是尽孝,可饶是如此,宁姐儿还是因此生了一场小病。

    请了大夫又请了神婆子,说是太夫人去世,一家子前去哭丧后来又出丧,不干净,孩子身子羸弱的,很容易受影响。

    姑且信着,大夫开了药,神婆子又做了法,一出百日,林清苒就把穿过的丧服,包括宁姐儿穿的那几套素净衣服统统都烧了。

    出百日的时候正好是二月初开春,烧掉那些衣服,府里上下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趁着休沐之日,林清苒带着宁姐儿去了一趟林家。

    陆氏把宁姐儿拉过来,摸摸她的小脸,心疼的很,“外祖母看着这又瘦了。”宁姐儿到她怀里,乖巧的很,“外祖母我没有瘦,是长高了。”

    “是是是,我们囡囡长高了,很快啊就会长成一个大姑娘。”陆氏抱着她,一旁林清仪命人倒一些孩子喝的温水,和林清苒说道,“刖州城那有个寺庙挺灵验的,供奉着小金人,让这小金人替孩子受着香火染些佛缘,身子自然会慢慢结实起来。”

    “这个我也听说过,都是别人神传的,小寺庙一座,塑一个小金身,谁知道这金子最后去哪儿了。”这几年来姐妹几个都出了不少主意,求符的,送去哪儿住的,药方子家里都积了一箱子,甚至还有夫人建议她把孩子送去尼姑庵住几年,养到十二三回来。

    “这些东西都是越说越玄乎。”邵子钰比她还不信这些,当年他们第二次遇见就是他在恩泽寺偷泉水喂鸟,他怎么可能听别人的因为这个把女儿送去尼姑庵里。

    作者有话要说:没打算给祖母平反,也没办法给祖母平反,所以木有什么找证据把太夫人关起来咋咋地的情节,揍是这个简单粗暴

    邵侯爷本来就是个渣,没啥好洗白的

    嗯,最后回答亲,是的,把人灌醉了又下了春药!

第154章 .林爹的顾虑

    过了半个时辰,林文锡回来了,宁姐儿困了在陆氏的屋子里睡觉,林清苒跟着林文锡去了书房。

    爹的书房林清苒熟悉极了,这么多年来也都没怎么变,小的时候她最喜欢在这里找书看,一看就是半天。

    父女两个说话也不需要客套,林清苒提及了邵子钰如今在刑部的官职,两年前刑部尚书生了一场大病,身子骨一下就不好了,刑部的公务张大人吃不消,但人家也是个人才,吏部下了公文让他去做协办大学士,几个月前,刑部尚书的位置就空下来了。

    另外升迁官员去刑部不如直接在刑部提拔,这样更容易上手,对刑部的事物也熟悉,所以如今摆在眼前的就是任右侍郎没几年的邵子钰和已经当左侍郎挺久的杨大人。

    论资历,杨大人胜一筹,就算是邵子钰这些年势头旺,总还是别人经验老道,不过论这背景,邵子钰就胜了杨大人一筹。

    只不过前者凭本事,后者容易落人话柄。

    “爹,其实不必这么急,您要他越过杨大人坐这刑部尚书的位置,说不定皇上会觉得您这是用权压人,毕竟杨大人的时日比相公久。”林清苒更担心的是爹在皇上跟前的印象。

    “皇上若是不觉得,你做什么事他都不会如此看你,反之则然,清苒啊,这些你还不懂。”林文锡拍拍她的肩膀,“子钰这些年来功绩也不少,没有爹的帮助,他也有这本事争上一争,也不是年纪越大越有希望,当年爹一路往上,可有因为年纪的关系?”

    “那是您在先帝面前受宠。”

    “先帝也不是睁眼瞎,他凭什么宠信你爹我。”说到最后,靠的还不是自己的本事。

    “我看您就是太忠心了。”林清苒哼了声,也亏的是自己亲爹,林清苒拨弄着面前棋盘子里的棋子,“您做了十分,皇上还要埋怨您二十分,您要是只做五六分,皇上肯定夸您十分。”

    林文锡笑了,“你这丫头,话可不是这么说,为人臣子的,怎么能不尽心,就算是不为皇上,也得为黎明百姓着想,皇上学不好,将来吃苦的可是老百姓。”

    “您啊就是心系的太多了。”林清苒起身把他压坐在了一旁,“您想啊,您把这些事交给皇上自己做主,他有主张,做错了就知道怎么改,都不给他做主的机会,都是您和北王爷他们从旁协助,他哪里会知道做错的后果是什么,不知道做错的后果是什么,他就对你们尊重不起来,反而是要埋怨你们。”吃亏了才知道长记性,这年纪的皇上心气儿可高着呢,刚学了一些,正想要大展拳脚,这些大臣却碍东碍西的,能不讨厌么。

    林文锡笑的更开心,“你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这又不是今天出去买东西买错了的小事情,而是国家大事,哪能用这个试金。”

    林清苒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爹,我可不是开玩笑,正是因为国家大事,才更要让皇上知道错了的后果是什么,需要他自己去承担,没有见过百姓受苦受难,高高在上的皇上怎么会明白这些疾苦,爹您是从小苦大的,外祖母养您和大伯吃了这么多的苦,所以您明白的深刻,可从小锦衣玉食的怎么会明白呢。”

    “您还操心呢,可您看,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让您和北王爷他们操心。”林清苒又添了一句,也知道爹和张忠候他们这么兢兢业业,一是为了先帝的遗言,二是为了百姓,打仗动乱,吃亏的都是老百姓。

    林文锡看着她,女儿嫁人前都嫌少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这般认真的模样,就像当年他给她讲道理一样。

    半响,林文锡叹了一口气,“你哪里来的这些道理。”

    “都是爹您教得好。”林清苒笑着,“过几年爹您就功成身退了,您还说要带娘出去走走,再拖上些时候,您和娘身子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了,怎么能利索的出去游玩。”

    “你这丫头!”林文锡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皇上越年长,他们这几个辅佐皇上的大臣就越难做,“等你弟弟们站稳了脚,过两年我也就功成身退了。”

    如今林云昊和林云泽都在外任,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回洛都城...

    傍晚的时候邵子钰来接她们回去,回到了邵家,一天没见到妹妹,博哥儿可想她,吃过了饭陪着宁姐儿听她说去林家的事,林清苒笑看着他们对邵子钰说道,“对宁儿都这么有耐心,看来以后博儿的媳妇也是个有福气的。”

    “那可说不准。”邵子钰太了解儿子的脾气,别看对妹妹好,换了别人,这挑剔的性子即刻就显露出来了。

    司琴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说是袁家那刚刚送来的,打开一看,是袁承志写的拜帖,问林清苒明天是否在家,袁氏要前来拜访一下。

    林清苒让司琴派人去袁家传个口讯,明天白天都在。

    第二天,袁氏上门来了。

    刚见面还想和林清苒行礼,林清苒赶紧阻拦了她,“袁婶,您如今是袁家老夫人,承志是翰林院的官员,和我行什么礼。”

    “邵老爷和邵夫人帮了我们这么多,行礼是应该的。”袁氏多少还有些拘束,去年下半年袁承志接她来洛都城,这里的生活她还在适应,而这官家女眷的交流,更是尚在摸索。

    “承志自己有出息,我们不过是推了一把,他不在相公门下,也是有很多人欣赏他。”林清苒听邵子钰说起过,袁承志在翰林院里呆的还不错,为人勤恳,又谦恭有礼,在那样的环境中,比起脾气不小,只是下来历练一年半年的世家子弟,袁承志讨人喜欢多了。

    “要是当年在彭城邵夫人的帮助,也不会有他今天的出息。”袁氏认定的,恩人就是恩人,当年没有林清苒的帮忙,如今儿子再有上进心有什么用。

    “袁夫人,在这儿过的可还习惯。”林清苒越过了这个话题,问起了袁氏来的这些日子的生活。

    “还习惯。”袁氏顿了顿,“就是如今想找点事儿帮衬点,都不好出去,怕给孩子丢脸面。”

    “这怎么是丢不丢面子的事,置办个铺子也是要紧。”林清苒建议他们攒些银子,要攒够买一间铺子的银子肯定是不够,“我这儿还有个事想要袁婶你帮个忙呢。”

    “邵夫人您请说,有什么事儿,我肯定帮忙。”能帮上林清苒,袁氏求之不得。

    “你的厨艺好,后来那几年听承志说你还做包子饼子出去卖,生意也不错,如今我这正打算开一间馆子,你这手艺也别私藏了,传授给厨子,你们出些银子占点股,你肯不肯。”

    “这开酒楼的,我哪行。”袁氏摇摇头,那都是大厨子干的活。

    “哪里不行,我开的是馆子又不是酒楼,烧的都是家常菜,在知府的时候你家宴都能烧,这怎么不行了,我们也算清楚,你教厨子的,出你月银,这你们占股的银子,还得另外给我,你们出多少,我将来就按这比例把这红利给你们。”

    袁氏只是没什么文化,但她不又不笨,自然是听明白了林清苒的意思,邵夫人这是想帮他们,开一间馆子他们会出不起银子么。

    袁氏起来要跪,在一旁的司棋手快的扶住了她,林清苒笑道,“袁夫人,承志有出息,你也受得起,这跪拜以后可千万别了,你啊到时候就多教一些给那些厨娘,让馆子的生意红火了才好。”

    邵子钰就收了袁承志一个学生,能帮的自然要帮。

    林清苒送走了袁氏,过了两天,袁承志亲自上门,带来了八十两银子。

    开馆子的事情林清苒也不是忽然想到的,之前也有这计划,是和大姐一块开,她来管,运气不错河坊街的一间酒楼要转,买下来,不需要大动作,按照林清苒想的改动了一下,连着买铺子的银子算在一起,花了近一千两的银子,算上袁承志带来的银子,林清苒打算匀给他们两成,袁婶算是技术入股了。

    写明了契约,林清苒让袁承志带回去收好,年轻人羞于多说感谢的话,回去之后派人给林清苒和邵子钰回了一封十来张纸的感谢信。

    林清苒看完之后塞给邵子钰看,收了个这么实诚的学生,他也算是走着运气了...

    到了四月初,林清苒这馆子开起来了,说是馆子,就比酒楼里的菜便宜多了,楼上楼下林清苒也不摆阔气,桌子椅子的摆放都是尽可能的多一些,包厢全在三楼,一楼二楼均是大堂。

    按照林清苒的话来说,她这馆子走的就是平民路线,味儿好,价格公道,地处的位置又好,有什么理由生意不好。

    邵子钰笑话她掉钱眼子里去了,林清苒则是乐呵呵的高兴,熟悉邵家的人都知道,这刑部右侍郎夫人是个极能挣钱的主,娶了她家的女儿,这嫁妆指不定得多丰厚啊。

    馆子的生意预料之中的好,有了这分红,袁家也能自己置办一些铺子,将来使钱的地方多了去,光靠那点俸禄真的不够。

    三月过去,正值七月三伏,大中午的,袁氏忽然匆匆来到林清苒这儿,面色焦急,开口就是求林清苒帮忙出个主意,一问之下,奇了,这海家派了人来袁家打听,打听袁承志有没有说亲...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错,就是袁承志不明真相的爹看上自己儿子,想让他当女婿了

第155章 .我爹早死了

    林清苒初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袁氏又重复了一遍,担忧的看着林清苒,“邵夫人,你说这怎么办,之前听承志说起海陆年的时候我就担心,怕他看到我会认出来,如今这,这竟然上门来打听承志有没有说亲,这岂不是乱了。”

    “你担心什么,就算是认出来,该担心的也是他海陆年,当年是他一封休书休了你,还不要两个孩子。”林清苒让人给她倒了茶,袁氏摇头,“我担心的不是他认出我,是承志知道他的爹并没有死,而是抛弃了我们娶了别人的事实。”当年就是为了不让两个孩子难过,袁氏告诉他们海陆年死了。

    袁氏说着眼眶里有泪,“邵夫人你是不知道,如果这孩子忘了他爹了,那我也不会这么担心,他这么努力想要考取功名,想要当官,是因为当年他爹是赶考的时候一去不回,他想完成他爹没有完成的,二来他是想要给赶我们出来的海家人看看,他会有出息,邵夫人,你说他知道他爹是个这样的人,他肯定是会恨的。”之前的日子有多艰难,之后知道了真相就会有多恨。

    当年袁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的时候,袁承志三岁都不到,这个孩子一路看着娘和姐姐受人欺负,心里一直想着要保护娘和姐姐,给死去的爹争口气,如今事实是如此的话,打击肯定很大。

    “来打听的人还说了些什么。”林清苒把这放一放,先问之前袁氏说的。

    袁氏擦着眼泪,“就是昨天一早,住在附近的人带着一个妇人过来,说打听我们家承志多大的年纪,说亲了没,本来我还挺高兴的,这孩子也有十六了,该是时候,我把这人请进家里,问了她到底是谁家的来问,她说是海家,我就细问了是哪个海家,她直接说了这海大人的名字,我这才反应过来。”

    袁氏一开始也抱着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可能性,她也没敢轻易和那个妇人多说什么,送了人走之后,袁氏花了几两银子请人打听一下这海大人家的基本情况,尤其是这海大人。

    同名同姓的人多,可不是洛都城的人,来自一个地方,什么时候成亲的,这些东西撞在一块袁氏就肯定了,这个海陆年就是那个离开几年没回来,只等回来一封休书娶了别人的男人。

    等儿子回来袁氏就细问了他和海陆年是怎么认识的,认识的深不深,得知儿子并不知道海陆年和自己有关系袁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邵夫人,您说这,亲爹不认识自己儿子,还找人上门来打听亲事,这说出去真是笑话死人了!”袁氏也是被激出了当年的一些怨气,脸上有些怒意。

    “那你们要认么。”林清苒叹了一声,老天就是要安排遇见的吧,就在洛都城里撞上了,海陆年就是个外任官的话,这辈子也许就不会再遇上,遇上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袁氏摇摇头,她也拿不定主意。

    “袁婶,海陆年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比承志小了三岁,小女儿如今应该才八岁,无子,海陆年如今是太常寺卿,三品官,将来升不升官不知道,不过以他的能力也不会爬多高,也就这样了,在洛都城像海家这样家世的很多,他的女儿可以嫁的不错,但要嫁的更好的话,这娘家的后盾是不够的,所以我想他应该是想选一个有出息的但家世不行的新官当女婿,说白了,最好是能入赘当儿子。”

    以海陆年的官职,一段时间内可以拉女婿一大把,家世不好的,就会对自己女儿好,听自己的话,要是能入赘的话,将来这女婿有出息了,不也都是自己的功劳么,还不是海家人。

    “他如意算盘打的好,当年他自己,不就是靠了这个往上走。”抛弃妻子算什么,也许他还觉得自己做的对极了,没有找到一个好岳父,凭借自己的本事,现在还不知道混什么样子。

    “如今他是没有打听清楚,等他打听清楚了,怎么会不知道袁婶你,若是再见到你,肯定会知道承志就是他的儿子,如此一来,你就算不想让承志知道他也会知道。”林清苒提醒袁氏,这里是洛都城,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注意可能是不会被发现,可一旦注意了,要查点这样的事情真不难。

    “邵夫人,我这就是为这事想让你给出个主意。”袁氏是真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件事,她在意自己儿子的感受。

    “把休书给承志看,当年他年纪小,自己爹不要他,你不说是怕他难受,如今他是大人了,应该知道事情的原委,从你口中听到,总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好。”一个十六岁的人,已经当了官一年,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

    “这,他要是去找他爹怎么办。”袁氏担心儿子激动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丢的也不是你们的脸,怕什么。”要真找上门去了,林清苒倒要看看这海陆年是个多么震惊的神情,自己抛弃的儿子如今有出息了,他到底后不后悔。

    “你若问我什么建议,这件事早晚都会让承志知道,你现在不说,难道要到不能收拾了再说?”这要是海陆年真没查出来什么也没认出袁婶的话,找人上门来说亲,到时候可热闹了。

    袁氏咬了咬牙,“我回去就找机会说。”

    “你若是担心他受不了,也可以说消息中他爹是死了,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还活着。”林清苒边送她出去边说道。

    “他自己做了不要脸面的事我做什么替他瞒着!”袁氏神情一横,林清苒笑了,送她到了门口,“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邵子钰回来,林清苒说了这事,“我倒不担心这孩子去找海大人,就怕他自己憋着难受。”能发泄出来的还好一些,憋在心里的才不好受。

    “袁夫人什么时候说。”邵子钰沉吟道。

    “约莫就这几天了,海陆年这么中意承志,到时候又拍人去说。”

    “过几天请承志来家里坐坐,我和他聊聊。”自己不肯开口说的,那就只能让人开解他了。

    “也好。”林清苒点点头,“就是这海大人,眼光还不是一般的准。”一眼就瞧中自己儿子了。

    “他要是真有心要承志当女婿,很快也会知道承志是自己儿子。”

    “他会不会想认回这儿子,他也就两个女儿,说起来可无人继承海家香火了。”再者是个出息的儿子,这不得肠子都悔青了。

    “休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抛妻弃子的,不是他想认,而是看承志愿不愿意认他这个爹。”邵子钰不讲权势,就讲律法,都是当官的,这种事让别人知道了只会影响海陆年的名声,对袁承志可没什么坏影响。

    邵子钰预料的没有错,袁氏把休书给儿子看了,把当年的事说清楚之后,这边海陆年也查到了袁承志家里的事。

    子随母姓,母亲叫袁荷珠,以前姓海,包括所住在彭城,再之前是哪里人。

    世上不会有这么多碰巧的事情,海陆年当即就决定去一趟袁家。

    袁承志刚好不在家,去了邵府,海陆年推开那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的袁氏还以为儿子又折回来了,走到门口一看,四目相对。

    第一眼海陆年没有认出袁氏来,十几年过去,她老了,因为现在日子好了些,显露出一些福态,可袁氏一眼就认出了海陆年,当即脸色一变,“来人,把他赶出去,私闯民宅。”

    袁家就两个看家护院的,连同两个丫鬟拿着扫帚棍子一起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海陆年赶了出去。

    直到啪一声那门关上,海陆年这才回过神来,在门口站了一会,不说话也不敲门,半响转身离开了巷子。

    屋子里的袁氏捂着胸口站在那,两个丫鬟扶着她,护院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夫人,应该走了。”

    “小喜,你从后门去右侍郎邵府看少爷在不在,要是在,你去找邵家夫人,告诉她刚刚海大人来过袁家。”袁氏拍了拍一旁丫鬟的手,催促她赶紧去...

    袁氏担心会有什么,但她的担心似乎都是多余的,海陆年来过这一回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袁家附近。

    而袁承志这边,海陆年也没有来认亲,似乎是比袁家更不想认这一份亲。

    海陆年装作不知道,袁承志不想认这个爹,他的爹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林清苒和邵子钰自然不会说什么,这个海陆年还算是聪明的,没有被儿子出息了这件事冲昏头,还记得自己当年做的这些事拿到现在说会搅的自己家鸡犬不宁。

    可似乎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海陆年所愿,海夫人见自己丈夫本来夸赞不已的女婿人选,忽然有一天回来之后闷闷不乐的再也不提了,也不让她去打听,说是不中意袁家这亲事,要为女儿另外再选。

    这前一天还把这袁承志夸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转眼就说不好,女人的第六感作祟,海夫人觉得这太奇怪,决定查个清楚。

    有些事情真的是经不起查,尤其是这种隐瞒不来的事情,袁承志还当着官呢,还在翰林院呢,袁家就在那,海夫人打听之下就发现了些端倪。

    例如说这袁家人和自己丈夫来自同一个地方,例如袁承志之前姓海,例如丈夫去了袁家被赶出来。

    海夫人成亲前知不知道海大人成亲过呢,知道的不清楚,为什么是不清楚,当年海陆年是这样告诉她的,家中从小给他买了个童养媳,其实就是当丫鬟养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到了年纪一成亲就赶考来了,都没碰过她。

    现在海夫人一算袁承志的年纪,这没碰过,哪里来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肠子悔青了也没用啊

第156章 .好一招借刀

    海夫人去了一趟袁家住的附近,没有进去,在周围打听了一下这一年多来这家人的情况,又派了人直接去丈夫的老家打听,当年海陆年也是做了准备的,不过塞点银子去打听,这回消息全面了,何止是有儿子,还有个女儿。

    海夫人整个也懵了。

    当年海夫人的爹赵大人是在外任的时候认识海陆年的,后来他们在赵大人外任的地方成了亲之后海夫人陪着他读书,一年后海大人中举,赵大人任期满了回洛都城,海陆年殿试之后外任三年,之后就一直留在了洛都城里。

    这么多年夫妻间感情一直不错,有两个女儿,虽然没儿子是很遗憾,但丈夫也没有埋怨过她什么,期间他们有回两次老家,当时去老家时也没有什么异常。

    半年前丈夫就向自己提起过翰林院的新编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这家世条件不好,一开始海夫人不同意,后来被丈夫劝的,也就应下来了,哪里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海夫人在家和海陆年大吵了一架,收拾东西,带着小女儿回了娘家。

    这宅内发生了什么事外人是不晓得,不过吵架之后海夫人收拾东西回娘家,十天半月都没回来,那就有人说了。

    洛都城就这么大,谁家发生点事儿虽然不至于传的满城风雨,但还是会有人在茶余饭后拿出来说一说。

    海陆年和海夫人都不想这事儿传扬出去,袁家这边更不想,这种事传扬出去了,对别人来说就是个笑话,谁会往深处去想几分当年人家日子怎么过的。

    林清苒这边得到的消息就变成了这样,海夫人不满意海大人选的女婿,嫌弃别人家世不好,说不拢,一气之下回娘家去了。

    前些日子海家还派人打听,这理由也说得通,人们再一传就知道海大人看中谁家的了,翰林院一个小编修,不过这小编修是被刑部右侍郎邵大人收做了学生,前途看起来也不会差,就是这家世背景,确实是配不上。

    没有引子,人们不会往袁承志和海陆年是什么关系上去想,不过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起引子的人。

    以海家的家世怎么会想要把女儿嫁给一个这样家世背景的人呢?

    不知道了吧,这海大人的出身也不好,当年是高攀了赵家的,如今不是也挺好。

    那和袁大人一样的有很多,在翰林院做编修也不是什么好出处啊?

    那是因为这海大人和袁大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人是老乡,能不帮衬么。

    没过几天就有人把这老乡的言辞给反驳了,什么老乡啊,这袁大人以前也姓海。

    同性别哪里可以成亲的,说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当传言里出现袁承志原来姓海,后改名为袁这样的话出现,林清苒发现,这件事有别人插手进来了。

    传言说亲的事情不足为奇,都查到袁承志原来的姓氏了,这就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到底是针对海陆年还是针对袁承志这个还没见名头的小官就不得而知了。

    当年林清苒能查到袁婶到底从哪里来,有人想查难道会查不到么,林清苒觉得后续的传言来的蹊跷,邵子钰暗地里抓了几个散播这传言的,竟然都是拿了银子到处来说,但到底是拿了谁的银子便问不出来了。

    海陆年和袁承志来自一个地方是事实,袁承志改姓也是事实,袁夫人独自带着儿子,在彭城知府那三年做厨娘的事随之也让人给翻出来了,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出来的,一个妇人养孩子容易么,可到后来这话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是右侍郎邵子钰让袁承志改的姓别,因此才会误导海大人把袁承志当成是佳婿。

    这个翰林院编修袁承志和海大人是两父子,袁夫人是海大人以前休了的妻子,当年袁夫人就是在出任彭城知府的邵大人家里做厨娘,邵大人知道这其中的关系,还让海承志改名叫袁承志,供他读书,让他考到洛都城里,还把他留在了翰林院里,收了他做入门弟子,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让海陆年注意到。

    他们还不和人家海大人说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弄出这样的乌龙,这明显就是有蓄谋的,邵大人这么做,就是为了帮袁承志报复海大人,要搅的海家鸡犬不宁。

    林清苒听到之后哭笑不得,这又和邵家有什么关系。

    继而也想到了,能查清楚的人,这针对的怕是邵家,而不是什么海家袁家。

    最后边才扯出彭城的过往,好心帮忙的被人说成是蓄谋已久,把邵子钰的形象瞬间给塑造的有心计,预谋深的人。

    也是,没有心计,没有预谋的,怎么能给自己爹娘翻案,怎么掰倒顾家,怎么给自己的曾外祖父家平反,在那些事情中,这右侍郎邵子钰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样子,城府深,难揣测,他要给自己的弟子出谋划策,那这海家怎么敌得过,看吧,如今这海大人被人爆出来有这样的过往,名誉都毁了。

    有些事儿就是越说越离谱,已经扯到了邵子钰这边,这主要的话题都围绕在了邵子钰和林清苒身上,甚至还有人爆出来关于邵家太夫人气瘫痪,又死去的事情,也和夫妻俩有关,因为林清苒是唯一一个看到邵太夫人晕过去的,邵子钰后来又送了一封信给邵太夫人,人邵家当时都说了,邵太夫人去世之前听了自己孙子给自己念了一封信,半个时辰不到后就撒手人寰了,这信就是邵子钰送过去的。

    人邵太夫人年轻的时候那些事也是和邵侯爷邵侯夫人之间的,这夫妻俩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右侍郎府大门紧闭,对这些话没有任何的回应,邵子钰该去刑部办公的办公,大郎二郎该去书院的去书院。

    流言转风向了,海家这时候恨不得世人遗忘他,不提到他的事了他反而更安心,所以此时比邵家还要安静。

    邵家这边,林清苒把信递给司琴,“多抄几份,派人去找几个能说会道的,把这信的内容丝毫不差的让人说出去,花点银子,哪家茶楼热闹的去哪家。”

    “小姐,不需要抓那些任意污蔑的人么。”

    “何必去抓,也抓不尽,流言怎么来的就怎么反驳回去。”这种事闹到官场上也不好看,谁喜欢被人扒了干净任人围观。

    对邵子钰和林清苒来说,这从海家的事都能牵扯到他们两个身上,就是无妄之灾,可没有人蓄意这么做,这火也烧不上来。

    “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也真是炙手可热。”林清苒给邵子钰捏了捏肩,“刑部尚书,得公正严明,任何事都要秉公处理,不得徇私枉法,也不得有蓄意报复的想法,这右侍郎还能帮着自己学生去报复,那怎么算的上是个公正严明的人。”这一手刀借的,可真漂亮!

    “今日早朝,已经有人说了这事了。”邵子钰拉下她的手,“是翰林院的大学士陈大人站出来说的。”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陈大人以前可巴结爹了。”在她还没出嫁的时候,爹还是翰林院大学士,当时还没升官的陈大人在翰林院里别提多巴结爹了,逢年过节送东西都是前几个的,当时她跟着娘出去参加宴会,陈夫人夸起她来,那措辞都不带重样。

    “那是以前,如今他可是和大伯的关系不错。”邵子钰提醒道,林清苒哼了声,“那陈大人站出来的时候,左侍郎杨大人是不是还替你说好话了?”

    邵子钰含笑点点头,“你如何得知。”

    “他站出来替你说好话,不是彰显的他更加深明大义么。”不更适合做刑部尚书这位置。

    林清苒本来还想着升迁太快也不好,会让人非议说有个辅佐大臣的岳父就是不一样,现在这么一看,这不是逼着去争那个位子么,一拍邵子钰的肩膀,林清苒脸上一抹愠怒,孰可忍孰不可忍...

    两天之后洛都城是新一轮的流言,那所谓邵家太夫人孙子念给太夫人听的信也流传出来了,什么刺激人的话,那是一封邵侯爷过去写给邵太夫人,没有给她的信罢了,写的那是情感至深,是个女人读了都会感动的流泪,怎么就是逼死太夫人,人邵大人明明就是好心想让太夫人心情好一些而已。

    而紧接着就是反驳之前流言的话。

    讲述的是一个妇人离开家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四处讨生活的故事,后来到了彭城遇见了邵大人夫妇,生活才安定下来,别人是好心帮助他们,让袁承志念了书,到有些人口中就变成了不怀好意,试问以右侍郎邵大人这样的家世,别说对袁家,就是对海家都不放在眼里,有什么值得他不怀好意的地方。

    其中并没有提海陆年隐瞒自己有妻儿又娶了海夫人,之后才写休书给袁氏,犯了重婚重罪的事。

    这还是袁承志自己要求的,海陆年抛弃糟糠投奔到对他前途有帮助的赵家,这样的事实为人所知已经是对他足够的惩罚,更多的袁承志也不想说,他恨海陆年,恨不得他身败名裂,可他若是身败名裂了,夫妻分离了,海陆年的两个女儿也就跟着名声尽毁了,他自己经历过不好过的日子,他不想把这些事报复到她们的身上。

    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经历过这些事之后有这一份的自恃和宽容,林清苒佩服不已,袁夫人把真的孩子教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亲们问了,关于那封给太夫人的信

    其实就是邵侯爷以前写给邵候夫人的信,情感至深,表达了浓浓的爱意啊

    别人都以为是写给太夫人的,实际上当初看过从丧江邵宅带回来书信的太夫人知道这上面的亲切称呼说的其实是邵候夫人,所以,听孙子念给自己听,自己的丈夫写给自己深深嫉恨的女人情感至深的信,还给确认了笔迹,能不气死么

第157章 .他乡遇故人

    前后两件事加起来,又给邵子钰树立了新的形象,人们对流言这东西有着喜新厌旧的本质在,邵家的事翻来覆去没意思了,就当是冤枉了右侍郎,这海家的事儿才有趣,海大人夫妇这么多年感情可是很不错的,没想到海大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去,现在儿子不认他了,不知道他心里悔成什么样了。

    半个月之后,吏部下了公文,邵子钰升迁为刑部尚书,空了好几个月的刑部尚书一职终于有了着落。

    此时已经是八月中,天还热着,邵家门口前来道贺的人可不少。

    邵家举办了宴会宴请客人,刑部左侍郎杨大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其实有没有做点什么想要把邵子钰拉下来自己上去,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邵子钰没有说破,同在刑部,杨大人如今自然也是要以他马首是瞻。

    这边花园里,则是一群孩子在玩,博哥儿倒是想护着妹妹,可宁姐儿不太了解哥哥这种‘生怕打个喷嚏家里的宝贝疙瘩就被人家给拐走’的心理,和萧景彦走的很近,左一声萧哥哥,又一声萧哥哥的,博哥儿在一旁一眼都不能挪开。

    才四岁半的萧景彦从小就被自己爹萧鸿煊灌输了邵家那丫头就是你媳妇,你可得看紧了的思想,不过他可比他那不靠谱的爹聪明多了,知道要先讨宁姐儿两个哥哥喜欢,否则,博哥儿还能容许他现在抓着宁姐儿的手。

    北王世子妃看着他们,她年初生下老二,就想要个女儿,邵家的丫头乖巧的很,她看着也喜欢,冲着他们招了招手,“外头热,彦儿,带你宁妹妹来亭子里休息。”

    都是半大点的孩子,就没什么忌讳了,萧景彦拉着宁姐儿到亭子里,先让丫鬟抱着她坐好,这才自己挪着坐到了凳子上,小脸蛋上挂着酷酷的神情。

    走廊那边传来笑声,博哥儿刚坐下,转头过去,看到秀和大长公主和朱乐萱一块走过来,按着礼数,他站起来,朝着秀和行了礼。

    “免了,出来就不必这么多礼。”秀和看到坐在那乖乖吃葡萄的萧景彦和宁姐儿,犹豫着应该先抱哪一个,宁姐儿抬起头看她,秀和走过来抱着她亲了一口,笑嘻嘻的和刘氏打了招呼。

    秀和仿佛是极自然的问博哥儿,“你大哥呢。”

    在场的人孩子听着都不觉得有什么,但坐在这边给两个孩子剥葡萄的刘氏神情里闪过一抹诧异,秀和大长公主如今可是有十三岁了,这样直接问真的好么。

    “大哥在书房里。”博哥儿回答,秀和站了起来,“你带我过去看看呗。”

    博哥儿皱了下眉,这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来了第二回了,我还没逛逛呢,你哥不在,那你带我去走走,怎么样。”秀和笑看着博哥儿,博哥儿只能站起来,此时刘氏也不好说什么,她哪有资格阻止说不行...

    博哥儿带着秀和四处走走,没打算带她去哥哥那儿,可这时候也不是他做主了,得知邵敬涵在自己院子里,秀和直接就往他院子那找,变成博哥儿跟着她走。

    到了邵敬涵的院子门口,秀和回头看博哥儿,“这是你哥的院子不?”

    博哥儿想摇头的,还没等他说呢,人已经进去了。

    秀和打量着院子,很快就找到了书房的位置,门半开,秀和走到打开的窗子前,探身望了一眼,邵敬涵站在那,手中执笔,面前的桌子上摊开了宣纸,已经写了一半。

    邵敬涵在练字。

    秀和还想更进一步看,邵敬涵转头看了过来,看到她的时候微怔了一下,放下笔正要出来,秀和直接走了进来。

    “公主,还是在下陪您出去吧。”邵敬涵看了门口那一脸无辜的弟弟,对秀和恭敬道。

    “来都来了,看看再走。”秀和看着挂在墙上的字画,下边还有邵敬涵的落款,看的特别的仔细。

    朱乐萱跟在秀和身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秀和环看书架上放着的摆件,视线落在两个漂亮的玉雕上。

    “这个可以拿下来看么。”秀和征求邵敬涵的意见,就是一个玉雕,邵敬涵点点头,秀和拿了右边的那个下来,是用红宝石雕刻而成的金蟾,惟妙惟肖。

    秀和看左边那个,也是一样雕刻的小金蟾,便向邵敬涵要求,“这个送给我吧。”

    “公主,这是从一块玉石上取下来雕刻的金蟾,是别人送给在下的,不便再赠给公主,公主若是喜欢,这个也是金蟾。”邵敬涵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锦盒,里面也是一个雕刻精致的金蟾,比秀和手中的好看多了。

    秀和摇摇头,一块玉石上取下来雕刻的,那就是一对了,手捏着金蟾没松手,她笑眯眯的从邵敬涵手中把那个金蟾拿出来和左边的放在一起,自己手中的这个放到锦盒里,拿过锦盒到自己手中,对邵敬涵说道,“谢谢。”

    邵敬涵一愣,秀和已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了,他看了一眼架子上的那金蟾,眉头紧锁...

    刘氏有空和林清苒坐下来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客人都走了,宁姐儿和萧景彦在偏房里玩累了睡觉。

    “有个事儿,可能是我多心了,不过还得和你说。”刘氏想了想把花园里秀和大长公主的行为说了一下,“你说,这秀和公主都有十三岁了,你家大郎也十一了。”怎么能随意说要去别人的院子,还直言问他在哪里,秀和也不是不懂这些,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想接近邵敬涵了。

    “去年秀和公主也来过这里,说是看宁姐儿来的,我也没太在意,大郎的年纪还小。”林清苒当时没往心里去,如今听北王世子妃这么一说,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她们都是从姑娘的年纪过来的,到如今成亲生子,多少知道一些姑娘家的心思,十二三的年纪,如果时不时想要见谁,接近谁的,肯定是有些意属。

    可她儿子现在也才十一岁啊。

    这秀和公主,要喜欢不也应该是喜欢十四五岁的少年。

    “你家大郎长的结实,瞧着也有十二三的模样,又是个沉稳的性子。”刘氏斟酌道,“秀和的性子就是直的,有什么说什么,也不遮拦,也许是我想多了,她当你家大郎弟弟一样看待也可能。”

    林清苒让司琴把博哥儿叫进来,问他之后带着秀和大长公主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听完博哥儿说的,林清苒和刘氏对看了一眼,这脸上就是彻底的担忧了,若要说刚刚刘氏的话,只是当弟弟看待还有点可能性,这都拿了大郎的东西,还是一对中的一个,林清苒怎么听都怪异的很,这秀和大长公主,该不会是相中了自己儿子,想尚主吧!

    让博哥儿出去,林清苒着实觉得这相中的点很奇怪,“年纪也不符啊,如今秀和公主可是到了说亲的年纪。”自己儿子还有四五年可以等了。

    “如此一来,她肯定是比你家大郎早说亲的。”刘氏安慰她道,“本来这事我想着过两年秀和亲事定了,不提也罢,不过还是得让你心里有个数,下回进宫什么,自己也能注意一些。”

    “涵儿肯定是不会尚主。”林清苒这一点十分肯定,感激道,“多亏了你的提醒。”下回再进宫,她就得多留心眼了,大郎这边这几年也不让他再入宫去了。

    “谢什么。”她们都心知肚明尚公主意味着什么,等于把自己前途全部葬送尽了,很多人对尚公主还感恩的很,但绝对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家。

    送走了北王世子妃,林清苒又叫了丫鬟过来问话,之后坐在那儿,叹了一口气,李妈妈过来给她倒了茶,林清苒手握着杯子,半响又叹了一口气,她就是想不通啊,秀和大长公主这是看上自己儿子哪一点了,就还是个孩子。

    “小姐不必担心,这秀和大长公主比大少爷还长了两岁,这两年说了亲,就不会有什么关系了。”李妈妈开解她道。

    “他们就算是想有关系也不可能。”林清苒只是叹气,这么早就要开始操心儿子以后的婚事...

    过了几天,前往邵家来恭喜的人少了,林清苒得空去了一趟蓝家,铃儿如今改名叫蓝铃儿,对外就说是小舅公的孙女。

    之前小舅公陪她回袭月部落,铃儿在那儿一呆就是三年,去年年底回来,十六七的年纪,小舅公就开始愁她的婚事,可这孩子一点都不急着嫁人,想和蓝家攀这门亲的人倒是不少,铃儿的脾气直,全给拒绝了。

    就是她身边守着她几年的阿保都让她推拒开来,小舅公说她这是受了她娘的影响,林清苒这一趟过去,就是看看她的意思,到底中意什么样的男子。

    林清苒先去蓝家,接了蓝铃儿和小舅公之后去了河坊街,白天河边游船的人也不少,上了租好的船,船到了河道中停了下来,不远处的船只里还会传来琴声,远一些的大游船上更是热闹。

    蓝铃儿出了船舱,远远望着这河道岸边,林清苒跟出来,见她心情不错,笑道,“喜欢么。”

    “是个散心的好地方。”视眼开阔,抬头便是蓝天,低头清澈河水淌过,悠悠扬扬的琴声,心情很难不好。

    “你看那儿。”林清苒指着不远处慢慢经过的船,本来是想休沐之日来这里的人很多,却不想那船舱里出来的,还是熟人。

    邵子铭看到林清苒的时候也愣了一愣,随后邵子铭身后跟着出来一个女子,这不是阮姨娘么,林清苒还没反应了,身后的蓝铃儿在看到阮姨娘之后,惊喜的喊了一声,“阮姐姐,怎么会在这儿遇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跑了第四趟厕所,凉子只想说一句,这个洗手间,今天被我承包了

第158章 .风流的楷模(修bug)

    周遭的船不少呢,蓝铃儿这么惊喜一喊,听到的人视线也投了过来。( 平南文学网)

    阮姨娘没有认出蓝铃儿,反倒是蓝铃儿,一脸欣喜的看着她,“真的是阮姐姐,我是铃儿啊,你不记得我了。”

    十一二年过去,阮姨娘哪里还记得眼前的人是谁,再者她在洛都城也没有认识的官家小姐,阮姨娘笑了笑摇头。

    林清苒却是意会过来了,都是从女儿庙里出来的,当年阮姨娘离开的时候,铃儿应该也有五六岁了,小孩子长大了不好认,阮姨娘可没怎么变。

    “我是铃儿啊,阮姐姐你忘了么,我跟着阿保哥去锦华楼卖东西,是你帮我们解围的,后来听说你已经走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你。”蓝铃儿是真高兴,可阮姨娘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就变了,那么多年前她早就不记得有帮过谁了,但是女儿庙锦华楼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她生活了□□年的地方,后来又在那个地方上牌,接客,遇见邵子铭。

    “我想你认错人了。”阮姨娘微白着脸色转身进了船舱,蓝铃儿脸上尽是失望,左右看了一下,嘟囔了声,“我不可能认错的啊,就是阮姐姐。”

    林清苒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邵子铭打了招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四哥可真是好兴致。”不带妻儿出来游玩,倒是带了个小妾。

    “不若弟妹好兴致。”邵子铭若有所思的看了蓝铃儿一眼,笑着回林清苒。

    林清苒眼底一抹讽刺,太夫人的孝期,她们守百日,三房那边守一年,这一年时间还没过呢。

    “既然四哥这么好的兴致,我就不便多打搅了。”林清苒拉着蓝铃儿进了船舱,蓝铃儿还不忘记问她,“林姐姐,那个老爷,是不是带阮姐姐离开给阮姐姐赎身的人,看起来和阮姐姐很般配呢。”

    “你怎么确定那就是你认识的。”林清苒瞧着她一脸笃定了的样子。

    “她也许是不记得我了,我当然认得她,娘去世之后我就想赚银子帮助爷爷,那时候阿保哥带我去卖东西,我第一次去花楼里,什么都不懂,人家看我年纪小,想欺负我抢我的东西,是阮姐姐给我们解围的,她还买了东西,可温柔了。”小时候对她伸过援助的,蓝铃儿记的格外清楚。

    阮姨娘进门的时候林清苒就知道她是来自延州的女儿庙,当时邵子铭的解释阮姨娘只是生活在女儿庙,是清白女子,她当时就不信,去一趟女儿庙就能找到一个如此美妙的女子回来,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女儿庙那是什么地方,一整条街都是花楼,能会这些的怎么可能是清白女子。

    但是四哥强调人家是清白的姑娘,林清苒自然不会管这么多。

    如今听蓝铃儿一说,林清苒还真是要佩服四哥的胆量,在延州女儿庙里带个烟花女子回来做妾,还能带出来游玩,他是真不担心让别人发现呢。

    “后来我攒了些钱想买个东西送给阮姐姐,锦华楼的妈妈告诉我阮姐姐被人赎身带走了,我还替她高兴呢,花楼的姑娘都希望能赎身离开女儿庙,她这么年轻就被带走了,一定会过的很好,林姐姐,刚刚那个老爷。”蓝铃儿顿了顿,“是不是给阮姐姐赎身的。”

    “她若是不记得你,你把她放在心里就好了,不必说出来。”林清苒拉住她的手嘱咐道,“这里是洛都城,烟花女子入了宅院是要被人耻笑的,所以,不要和别人提起她来自女儿庙。”

    蓝铃儿自然是懂,点点头,“她不记得我就算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肯定是不记得帮过这么一个人。”末了有些担忧,“刚刚我一开心说了锦华楼,不知别人听了会怎么想。”

    林清苒往船舱外看了一眼,邵子铭的船已经过去离的很远,林清苒吩咐船家靠岸,带着他们换了个地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这叫锦华楼的地方是很多,就怕有心人听进去,深想几分那就难说了...

    林清苒是想替邵子铭瞒的,这种事传出去了,严重的后果倒不至于,但四嫂和邵家都会因此困扰,遇上观念深重的,三伯和三伯母不得气死,可那天游船的又不止他们,蓝铃儿说的那些话,还真让人听进去了。

    要打听林清苒身旁的蓝铃儿是什么身份挺容易的,蓝国公家的小姐,还是蓝家四太老爷认的孙女。

    给蓝家平反的案子人们也都知道,所以清楚这蓝家四太老爷过去呆过什么地方,延州城女儿庙嘛,和蓝小姐相依为命,为了讨生活,这蓝小姐当时还女扮男装,混在花楼里做小僮。

    延州女儿庙那可是比洛都城河坊街画舫有名多了的烟花之地,说是在锦华楼给他们解围之类的,别人再多打听一下,很快就知道了邵子铭这个小妾十几年前就是从延州城带过来的。

    一个没有离开过女儿庙,一个是从延州城来的,要说解围,那就只能在女儿庙里解围了,那这邵家四爷的小妾,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呢。

    没过几天,这邵家四爷邵子铭风流倜谠的名声就传开来了。

    简直就是风流界的楷模。

    洛都城里的风流少爷们也喜欢美人,画舫里的姑娘确实美啊,还懂情趣,只不过他们不敢往家里带,有些胆子大过天的,赎身养在外头,那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知道。

    这邵子铭可不得了,从延州女儿庙带来的姑娘,直接纳了做妾不说,还能带人家出去游船,这一份子爱美人心切,实在是令人佩服。

    这传言倒是没有很大的恶意,说的都是邵家四爷给名ji赎身,还给人家归宿,多少人想做都做不到。

    但在邵家这边,邵三老爷险些没被这儿子给气死,他起初得知这些的时候还不信,儿子再散漫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于是派人去延州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结果出乎他意料,人家还真没冤枉他。

    什么延州城身家清白的姑娘,还是孤女,都是瞒骗,竟然是带了个烟花女子回家,还纳了妾,如今外头传的是满城风雨。

    “你给我跪下!”邵三老爷看着他,怒不可遏道。

    邵子铭跪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是黑沉,一言不发。

    “你自己说说,做的是什么混账事,带这么一个女子回来,你当邵家是什么地方,这样的人能进我们邵家么,你这是要把邵家的名声都给丢尽了。”说着一个杯子迎面朝着邵子铭扔了过来,在他侧边摔碎。

    “事儿都已经这样了,老爷你就先别骂他了。”三老夫人在一旁劝道,“如今之计,想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把那个阮姨娘送走,我们邵家丢不起这个人,十几年了,他竟然还能瞒我们十几年,还敢带着她出去游湖,真以为不会让人认出来,混账小子,你干的什么混账事。”邵三老爷如今是一点都不想听到有关于这阮姨娘的事情,“你对的起你媳妇么,带这么一个烟花女子进来和大家同住,你这是要让所有人看笑话!”

    “儿子纳别人做妾就不是笑话了,纳她就不行,烟花之地也不是她想呆的,难道她就不是人了。”邵子铭反驳道,啪一下又一只杯子在他身边碎裂开来,那被盖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邵三老爷怒吼了一声,“畜生!你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邵三老爷气的手都颤了,指着他骂道,“外头说你是性情中人你还高兴了是不是,说你风流倜傥你还得意了,朝廷命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这官还当不当,你这家还呆不呆,你还觉得自己没做错了,你这个不孝子,你还记得现在是在给你祖母守孝。”邵三老爷越说越急,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气背过去。

    三老夫人吴氏赶紧扶住他,让人把邵三老爷扶回屋去,拉着邵子铭到了隔壁的偏房,她说话可没有邵三老爷那样先骂一通,而是直接给邵子铭表了态,“那阮姨娘马上送走,我们邵家留不得这样的女子,还有,马上和你媳妇道歉去,你这官还保不保了,一年孝期都没过,把口风编好了,你不是去游湖的,有事路过。”

    “娘,我们邵家怎么就留不得了,你们不知道以前还不是这样住着,现在怎么就容不下了。”丈夫会骂,吴氏直接动了手,儿子年纪再大那在她眼里也是儿子,一把揪起了他的耳朵,“邵子铭,我告诉你,现在是你和好好说,你要是不好好办,那就我替你动手,你多大年纪了,两个孩子的爹了,这点混账事你都弄不清楚。”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不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做。”何必这样上纲上线。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人养在外头你养在家里,别人不敢带出去你还敢在这日子带出去。”吴氏真是恨铁不成钢,儿子生性散漫也就罢了,人也聪明,当个官日子还是混得好,但是没想到他还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怪她当初没有好好查清楚,儿子说是什么她就信了。

    对邵子铭来说,他既然把人带来了,再送走不管不顾,那不是更不负责,当年她留在女儿庙里说不准现在自己也攒够银子为自己赎身了,如今把人赶走,怎么生活。

    邵子铭被吴氏揪着去给余氏道歉,余氏没说什么,更没有骂他,而是告诉邵子铭,他自己不要脸面可以,她和孩子丢不起这个脸,他不把这件事妥善解决了,她就带着孩子跟他和离,出这邵家,当爹的都能把一个烟花女子带回来做妾,还舍不得送走了,有这样的爹丢人...

    事情被揭露出来的太突然,邵子铭这十来年都相安无事的瞒着,忽然因为出去游湖一次就这样了,他能不郁猝么。

    要没有蓝家小姐说认识的一句话,根本不会有人往深处去查,他这一趟出游才是走了背运,见着这么多人,怎么就撞上一个认识阮姨娘的,还碰上不怀好意等着看他出糗的。

    要等到朝廷这边派人过来查,作风不正的罪名可就落实了,为官者去烟花之地的多,像这样千里迢迢带回来,一藏十来年,还敢带出去的人,邵子铭算是个中翘首了。

第159章 .转瞬又三年

    有些人便是如此,即便是自己最初做错了,最后被揭露出来,他依旧不会认识到自己这一点上做的不对,因为从本质上他就没觉得这件事是错的。

    邵子铭便是如此。

    他本性就散漫的很,不愿意受拘束,从延州城带回一个自己中意的女子为妾,就算因为她是烟花女子,他也不觉得在这方面有什么不对,所以他怪的是这规矩。

    邵三老爷要求他把人送走,几天之后,邵子铭是把人送走了,送出了洛都城,邵家对外则是说没有这个人,一切只是谣传,长的想象并不能说明就是同一个人。

    这天邵子铭前来找邵子钰,喝的大醉酩酊。

    他倒是谁也没怪,没怪蓝家小姐见到阮姨娘说认识,也没怪那些传言的人,他就怪这规矩。

    林清苒过来瞧的时候,邵子铭正说着这些世家的规矩,含糊不清,一会儿又扯到什么律法,总是他是醉了。

    林清苒看了邵子钰一眼,眉头微皱,她不讨厌邵子铭,却觉得他的散漫和洒脱,不过也是因时而异。

    他散漫,所以对官职并不在意,他洒脱风流,可以无视这些束缚把阮姨娘带回来,可他却最后还是屈服在了三伯三伯母的压力,把阮姨娘又送走了。

    倘若今天他因为要坚持心中那一份对这些规矩的反驳,直接带着阮姨娘走了,官也不要,林清苒还会觉得他某些方面是真的做到了他所表现出来了,但他没有。

    因为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净身出户意味着什么,没有足够的银子,撑不起他想要肆意风流洒脱的性子。

    所以人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很自然的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有的选择就不会把自己置于绝境中。

    林清苒叮嘱邵子钰注意一些四哥,刚要转身离开,趴在那儿拿着酒杯的邵子铭喊住了她,“弟妹,你是不是当年就猜到了阮姨娘的身份。”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林清苒站在那没有动,邵子铭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她。

    “四哥,猜到如何,没猜到又如何。”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是她邵子铭找了是个烟花女子纳妾,也和她无关。

    邵子铭笑着摇摇头,转身拍了拍邵子钰的肩膀,“小五才是我们之中最有福气的那个。”继而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邵子钰扶了他一把,邵子铭伸手扶住一旁的柱子,就靠着扶手,望着院子,低声喃喃着他们听不清的话。

    邵子铭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几天,半个月之后,有个需要外任的差事,邵子铭主动请缨,邵三老爷也觉得出去的好,可以冲淡一下这边的事,于是邵子铭带着余氏和两个孩子外任去了。

    临别前来和邵子钰道别,邵子铭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的还要好,仿佛那件事对他没有造成一点半点的影响,反而是因为外任这件事让他心情好了不少,难以看透。

    而他这一去,又是三年...

    三年的时间过的很快,弹指一挥间,邵子钰这边收到邵子铭的来信,说是还要再留三年,不愿意回洛都城来。

    这洛都城对邵子铭来说就像是一个四面围墙的城,邵家就是一座牢笼,留在外面让邵子铭觉得自在,三房还有长子继承不需要他担心,这一回写信回来,主要也是为了告诉邵子钰他们,跟着一块外任去的兰姐儿定亲了,婚期就在下半年的十月。

    林清苒这边也有收到四嫂余氏的来信,写的详尽一些,兰姐儿的婚事定的还算晚,说的是洛都城的人家,九月要回来操办婚事,他们也会齐家回来一趟。

    外头司琴进来,看到邵子钰说道,“姑爷,观言在外院等您,说是刑部那儿有急事。”

    此时已经是傍晚,邵子钰匆忙赶去刑部,刑部那候着的还是宫里来的人,说是要邵子钰进宫协助查案子,总是要先清楚查什么,来的人是皇后身边的公公,这公公压低着声音对邵子钰说道,“邵大人还是先别问了,去了就知道。”

    等进了宫已经天暗,邵子钰来到寿和宫,宫人带着他进去,在外室没有见到皇后娘娘,内室的门开着,两个宫嬷守在那,其中一个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皇后虚弱的声音,“邵大人,本宫有件事要拜托你去查。”

    这屋子里淡淡的药味还有皇后这掩盖不去虚脱声线都让邵子钰心生疑惑,皇后娘娘不是已经怀有三月的身孕,按理来说这精神不至于如此。

    “皇后娘娘请吩咐,臣定当尽力。”邵子钰跪在门口,对着那遮挡的屏风说道。

    “本宫要你替本宫去查一查,究竟是谁想害本宫。”皇后的声音淡淡的,屋子里宫嬷送出来一盘子的东西,里面放着几个碗,“这里面的东西,是本宫搜到的,有什么事何嬷嬷会告诉你,本宫累了。”

    那个端着盘子的嬷嬷把邵子钰请到了隔壁,东西放下,何嬷嬷拿出了几封信这才和邵子钰说道,“皇后娘娘遭人几番下毒,腹中龙种险些不保,还望邵大人竭尽全力清查此事。”

    “何嬷嬷,这宫中可不太方便。”他一个官员,怎么能频繁在后宫进出。

    “这一点邵大人放心,我们有专门的宫女会配合邵大人,如何查,全凭邵大人吩咐。”何嬷嬷又提醒道,“皇后娘娘体弱的事情外人并不知晓,还请邵大人保密。”

    这是要瞒着皇上办这件事了,邵子钰更觉得难,这边何嬷嬷已经把这些东西都装好,派了宫女送邵子钰离开,到了宫门口,阿九守在那儿,邵子钰看着那包裹的似贺礼的证据,半响开口,“回刑部。”...

    两年前开春,皇上选秀,大婚,第一次大选入宫的妃子很多,皇后的人选是从当初先帝定下的几家里面选的,一半是几个辅佐大臣的意思,一半有皇上的考虑。

    今年年初才传出喜讯,皇后并不是最早有身孕的,去年已经有两个妃子怀有身孕,年底顺利得了个公主,还有一个,怀了几个月不幸小产。

    如今有人要害皇后,皇后命他秘密调查,邵子钰只觉得棘手的很。

    皇后手上的就是没有喝的药、一个香包还有些药材,几封信件,邵子钰让阿九把这些药和香包拿去找大夫看看里面有些什么,有消息也别往刑部送,直接送去邵府,带着那几封信回了邵家,已经很晚了。

    林清苒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菜热了一回,坐下来见他眉头深蹙,给他盛了汤,“怎么了。”

    “你明日有空进宫一趟,最好是能拜访到皇后娘娘,打听一下,皇后娘娘那儿是不是出了状况。”邵子钰总觉得皇后不是动了胎气这么简单,到底是险些不保,还是已经不保。

    邵子钰简单的说了一下,林清苒点点头,“我明天一早就进宫去,看贵太妃娘娘,不过这事,瞒得住皇上么。”

    “瞒得住瞒不住,到最后我还是要禀明皇上。”他是皇上的臣子,怎么会为了皇后瞒着皇上,刑部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插手,尤其是内宫之事。

    “这后宫才没几年,怎么就感觉挺乱的。”皇后怀个孩子现在就不安稳了,再过几年,这后宫还不知道得多乱。

    “皇上年轻,那些妃子也年轻,只不过她们身后的人可不年轻。”说句不好听的,皇后这位子不过也才坐了两年,坐的不好,换个人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爹正准备辞官的奏章,我看还是尽早呈上去的好。”三年过去,皇上如今做的最明显的事就是受权,这时候还抓着不放,得让皇上记恨上一辈子...

    第二天林清苒借着看贵太妃的由头进了一次宫,还带了宁姐儿,在怡和宫陪贵太妃聊了一会儿,林清苒有意无意的提到了皇后,张贵太妃身在后宫,不管事,一双慧眼却把这宫中的形形□□看在眼里,林清苒一提她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招了招手让门口的人去外头守着,叹了口气,“这宫中啊,也就这儿安定些了,皇后那儿你也别去了。”

    “昨天皇后召见子钰进宫,今天你就过来了。”林清苒只能笑啊,都让贵太妃料到自己想问什么。

    “寿和宫那儿,你能不去就别去,如今这些个,都是心高气傲的,这心高气傲啊,在宫里都是长久不了。”贵太妃以一个在后宫生存了好几十年过来人的经历说这些话,自然是说服力十足,林清苒点点头,“就是听相公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

    “皇后让子钰做什么,在宫外头照做就是了,皇上那儿该禀报的禀报,宫里这边,她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贵太妃摆手,“太皇太后都躲着呢,咱们操哪门子心,吵吵闹闹,就当看戏罢了。”

    年轻的妃子,有姿色有活力,心中的抱负也都不小,妃子三千,皇上只有一个,不争能行么。

    贵太妃一声感叹,都是年轻人的后宫了,没聊一会儿,那边有人匆匆来报,说是花园里出事了,昭仪娘娘冲撞了皇后,皇后动了胎气,晕了过去情况不甚乐观,太皇太后那请人过来,让贵太妃一块过去看看。

    贵太妃似是一脸的了然,看着林清苒,“走吧,随哀家过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凉子昨天和厕所相依偎后,今天光荣了扎了针吊点滴去了

第160章 .皇后的小产

    林清苒跟着贵太妃去了寿和宫,太皇太后比她们早到一步,林清苒行礼后陪着一起在偏殿内候着。

    旁边就是皇后的寝殿,有太医进进出出。

    不消一会儿就有宫女前来禀报,皇后小产了。

    太皇太后起身去了隔壁看,随后贵太妃才站起来,林清苒只跟着到了寝殿的门口,屋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皇后娘娘已经醒了,林清苒只在只言片语中听到说冲撞的昭仪娘娘已经关起来了,冲撞掉了皇后腹中的皇嗣,结果会如何可想而知。

    贵太妃也只进去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在内室中和皇后说话,贵太妃出来之后带着林清苒及早的离开了寿和宫,所以林清苒并没有看到后来到的皇上是什么反应。

    又回到怡和宫,贵太妃看着林清苒,“你也早点回去吧。”别的没再交代什么。

    林清苒出了宫,天色微暗,邵子钰在宫门口等着她,此时宫外还不知道皇后小产的事情,林清苒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上了马车问邵子钰,“你说昨天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是躺在内室,声音也很虚弱,若是怀胎不稳,她去花园里做什么。”身子不舒服就应该卧躺静养啊。

    “冲撞她的是不是陆昭仪。”邵子钰沉吟片刻。

    林清苒点点头,“这陆昭仪也是两年前选秀进宫的,晋升算是挺快的。”皇帝大婚之后,后宫中如今四妃之中也只封了生公主的良妃,其余三妃位置空着,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

    “尚未生下一儿半女就封了昭仪,确实引人瞩目。”邵子钰若有所思道,在他看来,皇后这一胎,也许在他昨天进宫的时候就已经着了道,不好了。

    孩子若是能保住,皇后怎么会拿这个开玩笑,身子都虚弱成那样,硬要去花园里和陆昭仪碰这一遭,继而小产,若只是为了把陆昭仪拉下来,肯定不值得,除非这孩子已经没了,或者,已经不好了。

    “你是说。”林清苒一怔,很快也想到了邵子钰想的这点上去,继而露出一抹恍然,“难怪贵太妃让我不用去寿和宫,也不需要和皇后娘娘请安。”这后宫之中,敢情几个坐镇的对这些事都看在眼里。

    “那些东西已经有些眉目了,到时候我会呈送给皇上。”宫中要演绎出什么样儿来邵子钰管不着,分内的事儿做足了就够了...

    两天之后邵子钰就把皇后给他的证物查清楚了,呈递给了皇上,另外一份送去了寿和宫,算是有了交代。

    那些汤药和药材中都含有易引人小产的药物,这些东西来自于哪里,谁给皇后的,就不是邵子钰能查的范畴,他能做的,就是把这些药的出处弄清楚,有几味药是从宫外带进去的。

    林清苒只知道陆昭仪被降了份位之后还直接给打入了冷宫,冲撞皇后导致皇后小产,子嗣不保,这罪名可大了去。

    一晃两个多月,时入六月,宫中举办了避暑山庄的赏荷,各家夫人都接到了请柬,很多年没有出宫的太皇太后和贵太妃也去,各家受邀的夫人更没有推却的理由。

    这边邵家主屋,宁姐儿喝下了汤药,林清苒嘱咐她道,“到时候与贵太妃请安,若是遇见秀和公主,知道该怎么说么。”

    “秀和大长公主若是提起大哥,就说不知道。”宁姐儿聪慧道,“娘您放心吧。”

    林清苒给她理了理衣服,“这是她问起了你说,若是没有提起自然是最好。”

    林清苒的担心并不是多余,三年前北王世子妃和她提起过之后她就上了心,这秀和大长公主对大郎确实过多的注意了,三年中林清苒没再让大郎进宫,没有由头,秀和公主也没再来邵府,如今已经到了出嫁年纪的秀和大长公主至今都没有说亲,林清苒就算是自作多情想太多,她也不得不防。

    收拾妥当了带着宁姐儿前去避暑山庄,她们这些女眷,同船到达,下了船之后就直接去了戏台子附近。

    林清苒见到了二姐和小七,孩子都十来岁了这还童心未泯呢,小七带着宁姐儿去逛荷花池,林清苒则与二姐坐下来聊了一会儿。

    林清妍也是无意提起的,“小五,你可知道这大长公主的婚事,瞧上了谁家。”

    林清苒摇摇头,林清妍说出了两家,“这李太妃是想把女儿嫁的很好。”林清妍说的这两家,家世可都不比邵家差。

    先帝所出的公主,那这名分上多少就弱了一分,先帝都去世这么多年,这秀和大长公主怎么说也就是皇上的姑姑,还不是亲姑姑,能有多少助力。

    没助力还要受尚主的气,有点能力的都不愿意,这也是秀和大长公主的婚事耽搁到了现在的缘故之一。

    “李太妃也就一个孩子,想她嫁得好是自然。”就是这选的要求,似乎是一点都没降。

    逛了一圈小七带着宁姐儿回来了,宫中太皇太后她们也到了,这边的女眷都要过去请安,林清苒带着宁姐儿和二姐她们一块过去请安。

    太皇太后笑看着贵太妃,“咱们有多少年没有出宫了。”

    “有十年了吧。”贵太妃想了想,日子久了,时间这东西也没在记得,偶尔出宫一趟,倒像是去了陌生的地儿。

    一旁陪着的皇后气色看上去不错,听她们这么说,笑道,“皇祖母和太妃娘娘若是喜欢,可以常出来走走。”

    “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太皇太后笑着摇摇头。

    等着都坐下,点了戏谱,台上开演了。

    期间都是坐着看戏,午宴也是在这边由宫人端了吃食上来,一出戏曲结束,已经是下午。

    十一二岁的结伴逛荷花池,宁姐儿一直跟在林清苒身侧,遇到不少夫人,都会多看她几眼。

    外头说邵家的小姐打小身子就羸弱,还是早产,汤药不断,因为一直都没带出来过,传的厉害的那会儿,甚至有人说这邵家的小姐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

    如今一瞧,很乖巧一姑娘,和她娘长的有些相像,身子也不似传言里的虚弱,瞧不出病弱样。

    临了快要离开避暑山庄,林清苒就走开一会儿去和别的夫人说些话,回来的时候,宁姐儿手里就多了一个锦袋。

    “娘,她塞了东西就走了,我都来不及推。”宁姐儿刚刚坐在这边等娘回来,一个宫女过来直接把锦袋塞给了她,说是秀和公主给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走了。

    之前宁姐儿都是跟着她的,没这机会,林清苒才走开多久,这就忙着来送东西,天知道秀和公主的人盯了她们多久了。

    “是什么。”林清苒让她把锦袋打开看,里面放着两个荷包,林清苒单看这荷包的样子就知道这是送给两个人的,宁姐儿拿出来一看,其中一只绣了一个平字,另外一个是宁字,看起来这好像是一对,但绣着平字的这一只,像是送给男子的香囊。

    林清苒把这锦袋子拿在手中,嘱咐了宁姐儿几句,去了一趟贵太妃所在的阁楼里,直接把这锦袋交给了贵太妃。

    林清苒去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回来带着宁姐儿先行离开了避暑山庄,这一幕自然有宫女回禀给秀和公主。

    小阁楼里一听宫女这样回禀,即刻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公主,邵夫人把那您给邵小姐的锦袋拿去了贵太妃那儿。”那宫女跪着又重复了一次。

    秀和坐在那脸色阴沉,四周伺候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去过避暑山庄一个月后,秀和大长公主的婚事定了下来,说的是秦侯府的二爷,还是由太皇太后做主下的懿旨。

    秀和大长公主本就是到了出嫁的年纪,十六才定亲,已经算迟了,这婚事定下之后,婚期就选在了来年的开春,也足够时间把公主府落成好。

    林清苒这边得知此事,松了一口气,她没办法直接和公主说什么,她也没这资格去教导公主不能私相授受,只有通过这种办法,贵太妃那边自会有法子和太皇太后去开口,至于大长公主知道后会不会记恨她,林清苒也管不了这么多,难不成还能看着这么胡闹不成。

    此时已经是七月,三伏天至,林清苒收到林家送过来的信,得知爹已经上奏请辞,这些天正迎合这三伏天的天气在家装病,当女儿的,得知此事,自然是要前去探望一番。

    正好书院里放休,林清苒就把三个孩子都带去了,派观言去刑部说一声,让邵子钰傍晚直接前往林家,马车上装了不少东西,出发去了林家。

    林文锡早就准备好辞官了,他这年纪,当了四十几年的官,早就已经过了够本,林清苒见他喝着茶惬意的很,“爹,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带娘出去走走。”

    “等皇上答应了就带你娘出去,你们都成家立业了,我和你娘也就不操心你们了。”林文锡倒了茶,端在手中,叹了一声,“你娘这辈子,成亲头十几年,忙着生你们这群孩子,后十几年,忙着养大你们,就没出去走过,刚和你娘成亲的时候我还答应过她,没想到要等到现在才有机会去。”

    “那也不晚,如今去,这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体会。”林清苒担心的是另外,“爹,皇上能这么干脆的答应您么。”

    “怎么不能,皇上就盼着这。”林文锡教导了皇上六七年,什么秉性也摸的清楚,他们这群老了老的,再不识相先自己走,难道等着被赶么...

    作者有话要说:临近大结局,最后四五万字收尾,凉子卡的无比********

    暂定的番外,大姐番外,林爹林妈番外,金家三小姐番外,亲们有特别想看的,可以说出来 ,凉子看看能不能到时候加进去写

第161章 .林老爹辞官

    林文锡的奏章呈递上去半个月,皇上那儿有了回应,允了林文锡辞官,还御赐了林文锡一块恩师的金匾,对于有大作为的朝廷命官,致仕之后那是赐田赐宅赐银两,算是这么多年对朝廷所做贡献的奖赏。

    预料之中,皇上没有要留下林文锡在朝中担任别的官职,这一致仕干脆的很,也直接预告出了皇上的想法。

    林家不是没有人在朝中任职,林家还有两个儿子,虽然没有林文锡这么有出息,但也算是年轻一辈中有作为的,接到皇上圣旨的第二天,林文锡进宫谢恩,辅佐大臣这个官职,并不需要人接替,在他抱恙养病的这半个月中,北王爷已经把他的工作给分摊掉了。

    张忠候一年多以前已经辞官,林文锡如今也退下来了,还有北王爷在,辅佐大臣的位子上也就剩下他一个人,北王爷也想退,不过对于他来说,不当这辅佐大臣,他也是王爷,也得在这朝堂之上辅佐皇上。

    朝堂中的事情林文锡全部都放下了,很多官员都佩服他,拿捏这么大的权利,说放手就放手,多少人做得到,哪个不是希望多待几年。

    当官的一辈子有几个能走到这个高的位子,林文锡的年纪其实还能晚退下来几年。

    不过林家这边,林清苒她们一点都不替爹遗憾,林家在洛都城外的山庄里,正热热闹闹的举办着家宴,林清苒帮着去厨房里看菜上的如何,三姐四姐也都已经回来了,一家七姐妹加上两个弟弟,也不容易团聚在一块呢。

    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加起来可是有几十个人,大姐二姐三姐家的孩子都已经成亲了,四姐家的老大也成亲了,林清苒这边算排行小的,涵哥儿再过两年也要议亲,孩子中最大辈的慧姐儿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林清苒没做婆婆先当了姨婆,花园里一群的孩子,一眼望过去,有时候还真分不清楚谁家的。

    三姐家去年年初生下的孙子,此时正是蹒跚学步,走到陆氏身边,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阿婆,一岁多一点的孩子还不会喊赠外祖母,陆氏听他喊阿婆她都高兴,想要把他抱起来,一旁的小七搭了把手把他抱到陆氏怀里,小家伙被养的很好,肉呼呼的在陆氏怀里,陆氏伸手掂了掂他的重量,笑了,“亏的你小姨婆搭了把手,否则,阿婆抱你,可会把腰都给闪了。”

    小家伙配合的呵呵笑着,看到外面哥哥姐姐们玩的开心,又央求奶娘抱着自己出去,要一起玩。

    小六生了两个孩子,小七就生了一个,到下一辈,林清苒所出的宁姐儿是最小的,比慧姐儿的孩子还要小一岁。

    当初林家七姐妹,从林家大姐到小七这年纪上就差这么大了,如今年纪小的辈分还比年长的大,听慧姐儿的长子乖乖喊宁姐儿小表姨,八岁的孩子,扭头又是一脸的小别扭,逗乐了在场的所有人。

    前面几个女婿陪着岳父聊天,这还有陆老将军在,一把年纪,身子骨越来越差了,心态倒是越来越好,看得开,早晚有一天尘归尘土归土。

    陆老将军辞官不少年了,还留在延州城的长子要不了几年也会回来,按着林文锡的话,老一辈的都老了,如今朝中因为皇上的几次新政,换了不少新鲜血液。

    这会儿林文锡和几个女婿说的,正是他辞官之后皇上刚刚颁发的新政。

    皇上有多想要做出点成绩,一年多来几次的新政就能够看得出来,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帝登基到现在,两个辅佐大臣下来了,北王爷虽然还在,也放了权,正是可以大展拳脚时。

    六个女婿之中,老二家的就轮到这新政了,要外派到各州去巡查,看这新政落实的到不到位,地方有没有很好的实施下去。

    “前几天皇上说起要南巡。”魏束给旁边的邵子钰添了一杯酒,“礼部那儿正在安排,就是下月初了。”

    皇上南巡,官员跟去的有一大批,邵子钰是能确定没他的份,刑部尚书执掌刑部事务,哪里脱的开身,他们几个,说不准得去几个。

    林文锡听着,摇了摇头,没有发表意见,已经派了数名官员去各州巡查,何必又要南巡,一去二三月,朝中事务不知要耽搁多少...

    因着休沐,一大家子还在山庄里留宿了一夜,八月中的夜晚凉爽的很,白天玩的累,晚上孩子们都早早睡了,一家姐妹在娘的屋子里聊了很久,等林清苒出来,前厅那边还没散场。

    回了院子准备好了洗浴的水,邵子钰回来,一身的酒气。

    看到林清苒还耍起了几分无赖劲,林清苒推他去洗澡,邵子钰不松手,拉着她要她陪着自己。

    沐浴过后司琴那准备了解酒汤,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边,林清苒笑颜,“当年知道爹被先帝赐了这么一块地方建山庄,我还替爹娘暗暗着急,怕银子不够使。”那时候就是这庄子的事促使她想法子去赚钱。

    林清苒告诉他自己当年是怎么想赚钱的法子,看了好几本医书,研究药膳,还在那努力说服卫太医和自己一起开养膳坊。

    “原来那养膳房是你和卫太医合作,不是岳母和卫夫人一起开的。”邵子钰当时也知道这事,养膳坊的药膳当时还得了先帝御赐的金匾,一时间生意好的不得了。

    林清苒嘿嘿笑着,“我当年不是年纪还小嘛。”

    邵子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视线一刻不离的看着她,有时候,就光是听她说话也是一种满足。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聊了许久,回屋的时候已是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二姐她们先走的,林清苒留到了下午,陆氏催着她们回城,她和林文锡要在山庄里多住些日子,这儿附近还有村子小镇的,反正林文锡也不上朝了,乐的自在。

    傍晚的时候,林清苒和邵子钰带着孩子们也回了洛都城...

    九月初,皇上南巡,码头那儿靠着数艘南巡的船只,官员随同去了很多,皇上身边的几个大红人都跟去了,朝政这边有北王爷带头的主持。

    林清苒所知的,三姐夫四姐夫跟着去了,二弟林云昊也去了,邵家这边,大伯作为皇上跟前起复的大红人,肯定得作陪,这一行浩浩荡荡,初六这天一早上的船,出发南下。

    洛都城中因着南巡的大事,清净了不少,林清苒也能想象到南巡的盛况,每到一处,地方官员都要在码头跪迎,前后两个多月的时间,几年一次耗费也不小。

    几天之后,林清苒正忙着入秋铺子里要换货的事情,袁家那边,袁氏再一次上门来了。

    三年前袁家和海家的事情过去之后,袁承志如今也坐到了翰林院侍读,这趋势也不差,翰林院侍读之后如果有机会就能转出去。

    去年的时候袁承志也订了亲,算是门当户对,林清苒和邵子钰对他的婚事没给什么意见,门当户对也好,很多方面都能处之的明白些。

    这一回袁氏过来,是想让林清苒帮着看看,置一处铺子下来。

    “小一点也没关系,这明年就要成亲了,总不能两手空空的,给他们夫妻两置办一处能打理的也好。”这三年馆子里的生意不错,但要按着两成的分红攒够五六百两银子肯定是办不到的,袁氏想着折中一些,置办小一点的铺子给小夫妻两个,虽说是小家小业,但只要夫妻两和睦,将来什么都不是问题。

    “海大人那边可知道承志要成亲了。”林清苒没记错的话,这三年海陆年暗地里可时不时还在关注被自己抛弃的这个出息儿子。

    “知道,还偷偷送了银子过来,让我还回去了。”袁氏坦然点点头,“既然说了已经休出家,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也没什么亲情,这银子还是承志让我退回去的,这孩子不想和他有关系。”当年说抛弃就抛弃,如今也不能眼见着自己没继承的香火,抛弃的儿子又有出息了就靠过来认亲。

    “那我替你看着些。”林清苒点点头,袁氏很放心,“邵夫人在这方面比我门道多了,又得劳烦你。”

    “这没什么劳烦的,承志成亲我这做师母的理应帮忙,聘礼的事可安排妥当了。”

    “妥当了,两家人坐下来商量的。”袁氏如今最称心如意的大概就是儿子的这门亲事,门当户对,家世也简单,两家人能坐下来商量婚事,也没有要求非要多求面子办的大,都是量力而行。

    “那就好。”林清苒送了袁氏出去,让司琴把账簿拿来,算了一下这三年袁家分得的分成约莫有多少,袁氏肯定是个节省的,这手头上的银子应当是不会超过四百两,还要置办聘礼的东西,到时候成亲零零碎碎要准备的不少。

    待到邵子钰回来,林清苒和他商量着既然是给袁承志将来夫妻两个置办铺子,邵子钰作为师傅怎么都需要意思意思,“要不置办一处铺子,我们出一半的银子,当时给承志的成亲贺礼。”

    邵子钰一听,这实在,“这个行,到时候再添些别的,也差不多了。”

    “我听袁夫人说,两家人都能坐下来商量这聘礼嫁妆的,肯定也是通情理。”这婚事还是袁承志自己提起来,由袁氏去说的。

    “那王家的大人也是在翰林院,平日里相处的多,看中的是人品。”邵子钰自是觉得自己这个学生收的好。

    见他也觉得好,林清苒很快就把这事安排下去了...

    十月初,入了秋的洛都城降温的很快,到了十一月中,南巡的船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去海边遛弯了一圈,回来的路上遇上阵雨,凉子淋成了落汤鸡o(╯□╰)o

第162章 .双生的美人

    离开两个多月,南巡一趟收获颇多,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南巡,这算是对各地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回来的半个月后,十二月初,腊八这天一早,宫中对外施粥,洛都城外都设了施粥的点,所有百姓都能前去领一碗腊八粥,宫中,寿和宫这边皇后给皇上整理好了衣服,送他出去上朝,萧景毅出门之时不忘记交代她,南巡带回来的人过几天他要见到。

    皇后自是恭顺的送他出去,走回屋子的时候这脸色就没这么好了,南巡带回来的人,实际上是带回来两个女子,带进宫的时候学半个月宫规,皇上时不时惦记着。

    “娘娘,那两个美人。”身侧的宫女扶着她坐下,皇后摇摇头,“止的住这个,止的住以后,把人去带来,本宫看看学的如何了。”

    过了没多久,宫女把人带来了,双生的一对姐妹花,长的十分漂亮,十五六的年纪,笑起来的时候那明媚的模样,能把这屋子都给映衬亮几分,确实好看。

    她们恭恭敬敬的给皇后请安,严氏也不难为她们,让她们起来赐坐,“过几天就会安排你们侍寝,今后你们开始侍奉皇上,切不可恃宠而骄,宫中规矩你们学全了,就得记住,犯了错,一样要按照宫规来罚。”

    “是。”宛若莺啼。

    皇后挥了挥手,宫女又把人带下去了,她这神情里才浮现出一抹疲倦来,宫女细心的到她身后给她按了按太阳穴,屋外紧接着就是过来过来请安的通报声。

    如今宫中的妃子说多了不算多,毕竟也就选秀了一回,不过都是年轻貌美的,入宫二三年,芳华正茂,谁也不输谁。

    生了公主的良妃如今也掌了一宫之印,陆昭仪被贬之后,昭仪之位空出来,底下又是活泛了许多,如今不争,更待何时,皇上回来了,那就争着侍寝,最好能怀上龙嗣,那就母凭子贵了。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外头有宫人匆匆来禀,说是一早何容华起来有些不适,晕了一下啊,如今躺着过不来了。

    “请了太医过去瞧了没。”

    “一早就瞧了,说是动了些胎气,静养即刻。”

    这么说也算说到头了,皇后点点头,“那就静养着,让她这一月都不必过来请安了,子嗣为重。”

    宫人出去了,皇后看着众人,皇上南巡半个月后何容华就被诊断出有了身孕,这晋升还是在皇上回来之后才给升的,如今宫中子嗣单薄,不从她肚子里出,就是从别人肚子里出。

    杨婕妤抿嘴笑着,“何姐姐前几天都还不错呢,这有了身子,可娇弱了不少。”平日里受了凉都不会怎么样,如今可稀罕的,过来请安的路都不愿意走了,可精贵。

    皇后瞥了她一眼,杨婕妤自讨没趣,瘪了瘪嘴没再说,皇后吩咐了几件事,等着人散了,让身边的宫女去请卫太医过来一趟...

    宫外邵府,林清苒站在走廊下,抬头看灰蒙蒙的天,腊八过去,今年的洛都城冷依旧冷,但这雪似乎是晚到了。

    前院那边时不时有送年礼的人过来,司琴把收礼的册子拿过来,林清苒转回了屋内,宁姐儿坐在软榻上,正学着怎么看账。

    “今天这雪来得迟了。”林清苒看过一遍册子,天阴沉沉的,总感觉像是在蓄谋一场大雪。

    “娘,今年不去外祖父家了?”宁姐儿手冷,怀里揣着小暖炉子,仰头问林清苒。

    “他们是去延州了,肯定在延州你大舅公家过年。”林清苒提笔写了几份回赠的年礼,宁姐儿坐在她旁边看着,语气里也有憧憬,“娘,您说我什么时候也能去延州。”

    就在年底宁姐儿生了一场小病,风寒症,在床上躺了几天,灌下去不少汤药,如今看着脸色是不错,但体质不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了的,调养之路漫漫,她不能出远门。

    “明年让你爹带你们去桑江看看,那儿的宅子修好了。”林清苒摸摸她的头,语气里一抹疼爱。

    傍晚邵子钰回来,刑部那儿到了年末事儿少,但是各大衙门里事情多了,刑部这边增派了人手下去,大案子没有,小案子一堆。

    林清苒推他去换一身衣服,别把寒气带进屋里,邵子钰看她这神情,似乎是有事,换过一身衣服走过来坐下,“怎么了。”

    “蓝家今天来口讯,说小舅公怕是撑不过这冬了。”林清苒顿了顿,“如今是越来越糊涂,一整天大半的时间都不记得。”

    “明天一早我陪你过去瞧瞧。”邵子钰想了下说道...

    第二天夫妻二人前去蓝家,这天色依旧暗着,灰蒙蒙的,加上这冬天刀刮的冷风,更添一份阴郁。

    到了蓝家,小舅公的实际状况比蓝家送信过来所说的还要严重,他连蓝铃儿都不记得了,浑浑噩噩的躺在那,请了很多大夫前来看都是摇摇头。

    七八年前从延州带回来的时候小舅公的状况就已经不显好,卫太医当时也说了,这是不能治愈。

    外屋蓝国公叹了一声,“清醒的时候小叔总是让我们别太难过,他这些年的时间是捡回来的,多出来的,知足了,他这命,也是从阎王爷手中多讨了几年。”

    蓝国公叹气着,随后就说到了蓝铃儿的婚事,“小叔心心念念的就是铃儿的婚事。”可三年又三年过去,蓝铃儿不肯出嫁。

    “洛都城未必适合她。”林清苒客观评价,她出身是尊贵,可她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中,这几年又没有额外教导,她的秉性距离大家闺秀差的太多了,她也不是那种为了丈夫会去屈就和迎合的姑娘,女儿庙那段日子,她娘的境遇,让她把这终身大事推的很远。

    即便是她愿意嫁,也未必能够过的了那样的日子。

    屋内侍奉的妈妈出来道,“老爷,太老爷醒了。”

    林清苒他们再次走进去,小舅公靠在那儿,眸子里一抹清明,望着邵子钰和林清苒,半响,张口吐了铃儿二字。

    “小舅公,铃儿的婚事您不必操心。”邵子钰这么说,小舅公摇了摇头,邵子钰靠近听他说了几句,“小舅公,怕是铃儿不会愿意回那地方去。”

    蓝越泽眼底是浓浓的哀伤,他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担心可害怕的,唯独就是那个倔强的孩子。

    蓝家嘴上说会照应好,真的不出嫁,他又走了,十年二十年,可还会待这孩子如初。

    而她也不愿意回越王府去,不愿意认那个爹,其实回去了,越王府就她一个子嗣,老太妃和越王都不会亏待她,亲爹和亲曾外祖母,比留在洛都城里的好。

    他越是担心这些,就越不放心,不能安心的走。

    “铃儿。”他又张口喊了一声,眼眶红红似刚刚哭过的蓝铃儿走了进来,邵子钰让开,她跪在了床边,拉着小舅公的手,哽咽道,“爷爷。”

    “以后你怎么办。”小舅公看着她,吃力的说道。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蓝铃儿擦着眼泪许诺,“爷爷您放心,我回袭月去,娘回家了,我去陪着她,您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小舅公怔了怔,随即神情里松动了几分,“那样也好。”

    并没有多说几句,小舅公又陷入了昏睡,昏睡的日子越长,也许就一睡不醒了。

    邵子钰他们出来了,蓝铃儿一直陪在屋子里,蓝国公送了他们出去,“今天这孩子才说要回袭月,前些天她都说要陪着小叔一起走。”

    难怪小舅公会这么不放心。

    “她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慢慢的就会想明白了。”没有血缘关系,却早就胜过了这血缘关系,这么多年相伴,在蓝铃儿心中,她就只剩下小舅公一个亲人...

    从蓝家回来过了七八天,蓝家那边派人前来报丧,小舅公连续昏睡三天,今天一早去了。

    林清苒这边准备好了丧服,带着几个孩子前去蓝家奔丧。

    前去蓝家奔丧的人并不多,蓝家这么些年不在洛都城出现,故人早已经都去世。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中,天终于开始下雪,蓝府发丧这天,大雪下的尤为磅礴,十来米开外竟是瞧不仔细,阴沉沉多日的天也因为这一场接连下着的大雪渐渐明亮。

    大雪一直持续到了大年三十,是要把这迟来的一次性下足,一早清扫过的院子,半天就积累过了脚踝。

    一家子到邵家老宅已经两天了,宁姐儿手里捧着暖炉,站在窗边看哥哥在院子里给她堆雪人,除了邵敬涵在这沉香院里住过一年之外,邵敬博和宁姐儿都是在邵府长大的,昨天来的时候里里外外把沉香院逛了一通,人少了,邵家老宅更显得空旷,五房人仅剩一房,所以邵二老爷就指望自己儿子多多开枝散叶,人丁兴旺了,这邵家才能重新兴旺起来。

    隔着大雪远远的有人打伞过来,是二伯母何氏那派人过来请他们前去吃饭的,林清苒让宁姐儿披上厚厚的披风,打了伞一家人走去前院,偌大的前厅,也不分桌摆了,一家子一桌吃饭。

    不难想到过去的邵家,每到过年,这前厅里是坐满了人,热闹的很,如今大过年的,大伯三伯四伯也不回来邵家了,就在大年初一来一趟祖宅里祭拜,兄弟亲情早就没了。

    二伯和二伯母都是看的开的人,谁家没有个兴荣衰败的,到了烟火齐盛的时候,一家子到了屋外,林清苒抬头,这又是一年...

163 163.皇上的决策

    到了初五初六这一场大雪都没停歇一下,没等上朝,洛都城各地的奏章已经往朝堂中纷纷而至。( 起笔屋)

    没有预料到晚下的雪来势如此汹涌,别说是洛都城外了,洛都城内城北几处民宅也让这大雪压垮了。

    初七宫中的奏章已经叠的很厚,都是洛都城郊外镇上县衙上报的,很多村子遭了难,大过年的村民们都无处安家,邵子钰他们提前上朝,皇上是紧急召见了几位大臣商议此事。

    拨了银两派了人手,各个小镇暂时安置百姓的地方要即刻搭建起来,还有这饥寒问题,棉衣和粮食都得跟上。

    也是强制性的,初八这天,朝廷就向朝中大臣开始征粮,这还是洛都城郊外,怕是再远一些的地方,这些奏章还没到,洛都城这边都已经这样了,再北一些的地方岂不是更加严重。

    北王爷建议分派太医跟着去各个小镇,以免寒症来袭,百姓们措手不及造成更多的人病死。

    这些皇上都一一采纳了,只是当几个大臣提议若是有难民涌城,城里也需要设立安置点时,皇上把这个建议驳回了,所有的安置点只能设在洛都城外,并且得是十里之外,城门十里之外要设关卡,以防到时候难民往城中涌过来。

    皇上的理由也很简单,皇城之下,都是难民容易引起斗乱,城外十里开外能安置的都安置,不能安置的也不能一直留在城外,人一多病症也多,不能蔓延到城里。

    除了这措手不及的大雪,一切的后续处置显得有条不紊,初十大雪小了很多,十一十二两天大雪停了,人们都以为这雪下过就好了,十三这天夜里开始,雪又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宫中这边,北部好几个州的急报已经到了,灾情比这边的严重很多。

    皇上又分派了官员和太医随同前去,这即便是有了安置的点,还是有很多人因为饥寒冻死饿死,因为担心寒症的蔓延,这些去世的灾□□送的很远,各地有这条件的大家族开仓救济了不少天,也赶不上寒冷对这些生命的掠夺。

    而真正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

    大雪一直持续到了二十才停下,从年内到现在,雪没有融化过,越积越厚,等到雪停开阳,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灾难来了。

    下雪的时候并不是最冷,真正寒冷的是融雪的这段日子,往年大雪下到初七初八,等到十五元宵这城里基本是瞧不大见了,而今年的这雪,到了二月初还不定融化的光,大臣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寒症在伴随融雪降温的时刻在灾民之中开始蔓延,一个村子连着一个村子,最开始是从洛都城以北的霍城开始的,那里地势低,还有环山,积雪的深厚,一等融雪,这寒气散不去,连带着在霍城的太医们都跟着遭了难。

    还活着的百姓开始向南迁移,官兵们半路阻拦不住,一路南下,一路都有人病死,一路把这寒症传染给别人。

    治寒症并不难,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好的照顾,寒症不容易好,往往没等病好起来人就去了,融雪的天气里,环境湿冷,更容易生出别的病来,朝中得知有难民往洛都城这边涌过来,皇上下了急令,严守洛都城外十里之内,阻挡难民靠近。

    诸位大臣上奏数次都被驳回了,北王爷请奏派太医前去城外把没有受感染的百姓区分开来带到城内安置,皇上不同意,为了城内的人,不能让他们把这病症带进来。

    邵子钰退朝之后抽空回了一趟邵家,林清苒正吩咐观言把准备妥当的棉衣棉被送去城郊,听邵子钰说起皇上的决定,沉默了一会儿,“这些百姓若是知道了,该有多心寒。”

    这些难民为什么朝着洛都城涌过来,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皇城,有他们最敬仰的皇上,会关心天下黎明百姓的人,这就像是人心中所坚持的信仰一样,他们觉得到了这里就会有活路,哪里知道不论病着还没病,皇上都要把他们拦在城外十里之远,连健康的人都不允许入城,人都惜命,可放在一个当权者身上,这一切就显得冷漠多了。

    “北王爷和几位大臣数次入宫,太皇太后都出面过了。”邵子钰拍拍她的手,“这些不是我们能够左右。”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站在那些无辜百姓的立场上,原本以为到了城外就有机会入城,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活下去的希望,靠天靠地靠皇上,谁能想都靠不住呢。”林清苒脸上一抹讽刺,感染寒症的人是应该隔离,但是健健康康的经由检查都不愿意入城,所有难民住在一起,没病也病了...

    很快城外就涌了很多难民,人们总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到最能求助的,那就是朝廷,十里之外设着高高的关卡,木桩子扎在还没化去的雪中,阻拦着这些难民前行,关卡外也设置了很多安置点,城中有衣物和粮食运出来,但他们更需要的是一个分隔开来的地方和能看病的住所。

    许多难民是抱着小孩希望能够让小孩入城,大夫检查过之后没问题,让孩子们入城去住更好的安置点,活下来才是重点,可这些拦着官兵,这时候冷血的比这融雪还要冰冷。

    这些官兵还尝试要把人疏散开来,官道上都堵住了,可这时候,谁都想活下去,怎么疏散的开。

    北王爷在几次入宫未果后再度去求了太皇太后,这么多年都没有理过朝政的太皇太后几道懿旨下来,让北王爷在城外十里内的地方也设立安置点,先把这些有病没病的百姓分隔开来,以免全部传染开来。

    北王爷接到这个懿旨之后就直接带人去了洛都城外,人多的时候建临时安置点很快,但这些安置点都是直接建在地上,点了火盆子里面依旧潮湿,北王爷让人铺了不少薄薄的木板在地上,和潮湿的地面分隔开来,由太医在十里外的安置点看病,健康的百姓迁移到十里内的安置点内。

    二月初,这一场大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初春的征兆已经来了,可天气依旧冰冷,皇上这么防无非是不想让洛都城内也受寒症的影响,可这东西并不是外头带进来的,住在城中的百姓也会生病,从城北当初倒坍的那几件民宅附近安置点开始,寒症在洛都城里也悄然蔓延。

    这似乎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面临这么大的灾难,天灾防不住,过去哪些地方有了水涝旱涝,体会都不如这一次来得深刻。

    太医院要把这寒症控制住,以免霍乱成疫病,洛都城内有了寒症病人后,各家各户也开始防备起来,融雪的天湿冷过重,那就烧炭盆,喝汤药,好像满城都弥漫了一股药味。

    就在宫中有宫女病倒的消息传出,邵家这边,宁姐儿也病倒了。

    家里什么都不缺,可宁姐儿身子骨弱,长时间的融雪外头的天湿冷,风吹着都刺骨,出去回来打了两个喷嚏,当晚人就烧起来了。

    太医院里如今基本是找不到人,林清苒让司琴去卫家请人,又去了卫家的医馆里找大夫,按着方子抓药,大夫说问题不大,宁姐儿这一病,时间却比别人长了很多。

    城内这样的环境都有不少人染了寒症,城外那些难民岂不是更严重,北王爷再次上奏要求把那些十里内的百姓接到城内,安置在好一些的地方,皇上还是不同意,宫中也有了病例,几个风寒之症的宫女都直接带出了宫治病。

    邵子钰这些天进进出出,在家停留的日子很少,北王世子妃刘氏前来探望宁姐儿,说起公公北王爷,“爹一下像是老了五岁,相公都跟着他在城外跑。”还不是因为圣上不松口,其实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风寒之症不是难治。

    “圣上惜命啊。”林清苒还记得,当年先帝在位时,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开春融雪之时下了雨,春寒冻死了很多人,那时候爆发的还是疫病,先帝命人开城接难民,各大城门口建满了安置的点,听爹说先帝还亲自去看望过那些流离而来的百姓。

    后来百姓病好了人走了,先帝的威望是一升再升,百姓其实很好对待,因为他们所求简单,温饱就好,皇上的关心朝廷的尽力都会让他们感恩殆尽,而现在呢。

    “不过也快了,霍城那边都在重建,派兵前去,如今人都疏散了不少。”刘氏也是听丈夫说的,各地抓紧时间在重建,朝廷拨了不少银两下去。

    “生病的人还怎么疏散,熬不到半路就病死了,全部安置在城外也不合适。”疏散走了健康的,那些病着的人呢。

    也许皇上体会不足民间疾苦的感觉,但是林清苒愈往深处想,就愈觉得心塞,所以她一直没去城外看,只是把东西准备好了一趟一趟让人送过去...

    到了二月低,城外的百姓疏散了大半,余下的那些是当时病的比较厉害的,把他们迁移到十里之内,十里之内原来的百姓都已经回去了。

    这一场大雪夺去了不少人的性命,霍城这样灾情严重的,朝廷要拨不少银两下去,邵子钰他们也是这样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不少官员跟着累病了。

    三月中城外的临时安置点全部拆除,这时理应是论功行赏,安抚百姓和官员的时刻,皇上这边却有人参北王爷的奏本,说他这是擅自做主,把人安置在十里之内才导致城内也有了寒症......

    作者有话要说:发一章网审一章,凉子的后台全是网审,改都改不了o(╯□╰)o

164 164.罢免的老臣

    奏本中的内容义正言辞,太医检查的百姓没有风寒症状只能代表当下,住个几天也许很快就会生病,十里之内就容易让进出的人把这些病症带入城,城中后来有寒症病人,和这有莫大的关联,皇上都已经说了不允许百姓过十里界限,北王爷越过皇上去求的太皇太后,这就是擅自做主。()

    这样的奏本有了一本就有第二本,而皇上不但没有开口为北王爷说什么,上朝之时还隐隐表现出对当时与北王爷一同的这几个大臣的不满,他们就是擅自做主,向太皇太后请命,北王爷得知此事,直接气病了。

    承乾宫中,皇上看了奏章,有些迟疑是不是应该派人去北王府看望一下皇叔父,那边宫中匆匆有宫女来报,说是袁嫔不好了。

    皇上即刻前往后宫,袁嫔是当初南巡带回来的双生美人中的姐姐,姐妹俩入宫之后很受皇上恩宠,号称是皇上的解语花,半年中连升数位到了嫔,姐妹两个同住一宫,在这后宫之中,比如今关在冷宫中的陆昭仪还升的快。

    萧景毅到了朝花宫,走进屋子,里面尽是哭声,袁嫔的妹妹容嫔趴在床边哭成了泪人,床上的袁嫔穿着她最喜欢的衣裳,神情恬然,面色苍白的躺在那儿,好似已经没了声息。

    容嫔看到了皇上,跪着到他身边求他救救她姐姐,这梨花带雨的模样霎是惹人心疼,萧景毅往前走了几步,床上的人依旧是毫无反应,他来的路上袁嫔没能支撑住,已经去了。

    随后接到通报的皇后过来了,人已经去了,接下来就是安排后事,良妃跟着皇后前来帮忙,容嫔却不让宫嬷碰姐姐的身子,哭着说是有人要害死她。

    姐妹两个的声音都很好听,尤其是容嫔,这哭声听在耳中宛若悲鸣的吟唱,都能丝丝着把人带到她这心境中去,容嫔跪在那求着皇上,“洛都城这边冷,下了这么多天的雪姐姐的身子本就有些不好,年初冻着病了一回,后来分派了宫人过来伺候,这宫人还得了寒症,姐姐还没好转过来的身子又病了,皇上,这难道不是有人刻意想要姐姐一病不起么。”

    是由宫人再传染给了身子虚弱的袁嫔,导致她这么久以来身子都没有康复,到现在病死了,皇上当下就责问了皇后,“后宫之中所有病了的宫人不是送出宫去了么,怎么还会有病了的宫人前来伺候妃子。”

    皇后才觉得冤,没有生病之前谁知道这个宫人会不会病,再者,明明是自己身子不好,适应不了洛都城这儿的环境,一病不起,还能责问到她这边。

    皇后即刻跪下,不卑不吭道,“所有病了的宫人全部都送出宫去了,袁妹妹生病,确实是本宫派人去宫女司那边要她们派人前来朝花宫伺候,这宫女前来之时,可都是好好的,皇上若要不信,可以问问容嫔。”真要病了,那也是在朝花宫病的,她皇后有多蠢,需要用这种方法来除掉袁嫔。

    “皇上,宫人过来的时候确实都是好好的。”容嫔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句话毕了,眼泪落的更汹涌,“就是这宫人来的时候好好的,过了没多少日子就病了,最初妾身还不知道,宫人在屋子里进出,姐姐刚好不久的身子也跟着病了。”

    那能怪谁,怪皇后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没有及早的预料到哪些人会生病不成。

    “皇上,二月的时候宫人之中染了寒症的不少,都没有什么预兆,天寒气潮,本就容易生病,臣妾以为,这其中并没有谁想要袁嫔一病不起。”皇后看了一眼哭的双眸桃红的容嫔,平静道。

    没有证据不能冤枉人,皇上自然的想到了那些参北王爷和几个大臣的奏章,寒症从城外弥漫进城,宫中是最后被波及到的,虽然不严重,但是病死了一个妃嫔。

    谁知道皇上这是什么心理才作祟,等着皇后这边把袁嫔的事情处置下去,皇上还晋封了容嫔,此时北王爷已经抱病五六天,皇上竟然半点动静都没有,既没有对这些奏章有表示,也没有派人去看望北王爷...

    都是些老一辈的大臣,看着皇上这样的作为,怎么能不心寒,尽心尽力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当时跟着北王爷一起请奏,一起去太皇太后那里求旨,又一起跟着北王爷奔波的大臣,跟着也纷纷抱病,不上朝了!

    而这一抱病,朝政上瞬间坍塌了一大块。

    北王爷这个辅佐大臣病了,还有他底下这些人处理,而这些大臣因为北王爷气病,皇上不闻不问数日的态度跟着抱病不上朝,那这事情扔下来的更多了。

    皇上怒了,这不就是在威胁他么,所以在这些重臣罢朝之后,皇上做出了一个令人讶异万分的决定,你们罢朝,好么,那这官也不要当了,缺了你们这国家还不能运作了不是,数道奏章下去,直接罢免了这些人的官职,很快命吏部重新任命了一批官员补上这空缺,升官的升官,到所有人反应过来,这三个辅佐大臣的位置是彻底的空了。

    身在家中的这些老臣接到这罢免的旨意,那是真正的气病了,北王爷已经被气病很多天,得知此事,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那几个还没来得及罢朝的官员见此情形,求谁呢,北王爷已经病成这样了,只能去求太皇太后了,这时候太皇太后要是不出面,这真不知道要如何转圜了。

    太皇太后这九年来都没有来过这承乾宫,她派人去把皇上请到了宫中的祖祠,拄着拐杖由人搀扶进了皇家祖祠,皇上后到,看到太皇太后跪在那里,站在一旁静默不出声。

    太皇太后自是知道皇上来了,睁开眼由宫人扶着起身,她要如何劝,她给皇上讲诉了当年先帝的一些过往。

    “毅儿,百姓是国家的根基,律法是维持国家秩序的根本,朝中大臣,是你必不可少的左臂右膀,他们尽力尽力的辅佐你登基,帮助你熟悉起这政务,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朝廷和百姓,你是皇上,不是百姓为了你,百官为了你,而是你为了这天下做了什么。”太皇太后转过身来看着他,这年轻的脸上有着先帝当年那样的神似,还带着些稚嫩的不成熟。

    “皇祖母,孙儿没有对不起这天下,也没有对不起百姓,孙儿只是觉得,皇叔父他们老了,老了就应该回家好好享享清福,朝堂中的事,交给年青一辈的就行了。”萧景毅看着这些祖宗牌位,“老了的抓着这权利不放,年轻人怎么能够上来,孙儿也能做到像祖父那样,成为一个令人敬仰的明君。”

    “你祖父可不曾如此对待这些臣子。”太皇太后看孙子脸上的执着,“难不成是祖母做错了,不应该下这懿旨,不应该让你皇叔父去把那些百姓带到十里之内安置,还是你觉得就是你皇叔父的错,把这寒症带进城,别人如此上奏你都不为你皇叔父正名,也不去看看他,你这可让他心寒啊。”

    萧景毅眼底闪着一抹偏执,“朕是皇上,朕已经说了不允安置在十里之内。”他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而太皇太后那里的懿旨更是让他觉得是越过了自己,没把他当皇上来看待。

    “那是因为皇上你做错了!”太皇太后神色一凌,重重的锤了一下拐杖。

    “朕没有做错,就算是在十里之内都已经蔓延到城内,若是进了城,这城中岂不是更遭难,这里是皇城,皇祖母难道不认为皇城不可乱。”

    “城中的寒症和城外没有丝毫关系,难道这足不出户的人在家中生病了也是因为城外的百姓,毅儿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太皇太后看着他这神情,痛斥道。

    “皇祖母今日若是来劝孙儿不要罢免那些老臣,恕孙儿不能改变旨意,圣旨已下,官员已定,朕也不能做个出尔反尔的皇上,他们以罢朝来威胁朕,朕又如何能这样顺了他们的意,这次顺了,今后朕还如何做主,没有他们,朕一样能处理好这些朝政,不会辜负祖父的期望。”萧景毅说罢,甩手直接离开了祖祠。

    “娘娘。”太皇太后怔怔的看着,直到身边的宫人叫喊她,她转过身看着这些祖宗牌位,视线落在先帝的牌位上,最终叹了一口气,先帝啊,这当年的决定,似乎是做错了...

    朝中像是换血一般由此换掉了一批老臣,皇上是铁了心这么多,太皇太后劝不住,本来就不理朝政,这件事之后她在寿康宫中不再接见任何人。

    新一批上去的官员不少是连升了几级,连带着身在翰林院中的袁承志都因此受了这福照,他上面的升官了,提拔了他,然后他也跟着升官了。

    北王爷从病下后就一直没做声,直到朝中官员换了一批他也依旧没做声,张忠候前来看过他一回,北王爷却是说道,他就安心当他的王爷,好好享受他的晚年,朝堂的事,他老了,也管不动了,皇上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北王爷是说道做到,此后两年,这三个曾经的辅佐大臣,还真是看着朝堂风云,愣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冷眼旁观的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文章就是已经在收尾阶段了,没几万字就要完结啦

165 165.大郎的婚事

    邵家,林清苒看完了千里迢迢送过来的信,这一遭爹娘都走到边境去了,两年过去,几个月走一个城,慢着步调可悠闲了,真打算把这王朝给游了个遍。( 起笔屋最快更新)

    一旁司琴递过来册子,林清苒翻着指着其中的布段开口道,“用这做新房里的帷帐倒是不错。”年初的时候涵哥儿定亲了,林清苒正选着下聘的东西,这一桩婚事是邵子钰和她提起的,协办大学士陈大人家的小女儿,林清苒见过几回,也问过儿子的意思,这陈家小姐是个十分温婉的女子,自己家涵哥儿性子也温和,将来成了亲,也是能和和□□相处。

    “送过去的布就从布庄里新进的取了就行。”林清苒看着这下聘的单子,她邵家长子娶亲,怎么都得风风光光得来。

    “小姐您可看了好几回了。”一旁司棋笑道,“大少爷屋子里的烛台您都换了两回。”

    “娶儿媳妇哪有这么容易,这娶亲娶进门,家养大了闺女就这么送到别人家去,夫家若是还对她不好,娘家岂不心疼。”林清苒将来也希望宁姐儿嫁的好,这嫁的好不光是说家世,还能是遇到好丈夫,好公公好婆婆,将心比心,如今她儿子要娶亲,她何必去刁难别人家的女儿。

    “那有您这样的婆婆,岂不是邵夫人的运气。”司棋笑眯眯恭维,林清苒嗔了她一眼,笑骂,“就你贫嘴。”

    婚期定在了来年五月,如今已经是五月了,一年的时间,大郎住的院子要修缮一下,这府里上下也得修整修整,林清苒逛了这么一圈忽然发现,这宅院等孩子们都成亲了,似乎不够大了。

    林清苒不得是说做就做的性子,夜里邵子钰回来就向他提起了要再置办个府邸,“将来二郎成亲了,孩子再出生,这府里可就显得挤了。”

    “重新置办宅子来得及么?”邵子钰翻了一下她给大郎准备下聘给陈家的聘礼,比当年他娶她的时候还要多不少。

    “你看这样行么,我先瞧着,这几月看得下来,修缮的及,那就在大郎成亲前迁过去,若是没看中,就再缓两年。”林清苒想了想,如果及早看中了,时间上都还来得及。

    “那我也让他们去帮着看看。”邵子钰伸手环住她的腰,眉宇微动了下,似乎是胖了些,心动手动,张手在她腰上轻轻捏了捏,林清苒有些痒,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干什么呢!”

    邵子钰又捏了一下,林清苒这下恼怒了,直呼了他的名字,“邵子钰,你现在是在嫌我胖了么。”

    邵子钰的手往上挪了好几寸,“胖一点好,手感不错。”

    林清苒羞愤,推了他一把,“你才胖了!”

    她这是中年发福了啊,生了三个孩子,长子都已经十七了,眼看着自己这年纪都三十有三四了,林清苒身上的某些部位呈现出了不可抵挡的发展趋势,开始长赘肉。

    他不提还好,一提林清苒就不乐意了,她是胖了,他呢,一点都不见胖,心里不平衡,十分的不开心啊。

    邵子钰一看她要起来,伸手拉住了她,哄道,“我又没说胖不好,这...”林清苒即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半句,她都能料到下半句是什么,心宽体胖,这是日子过得舒畅了才会这样。

    见妻子愤愤然的瞪着自己,邵子钰很识相的转换了话题,“岳父岳母来信了没。”

    “爹这回是不打算回来了,我看还得过两年,只要爹娘的身子好,再多走几年也没事。”林清苒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看着他呲牙才松手,“爹说了,他已经是功成身退,朝堂上的事儿和他都没关系,改朝换代了也没关系。”吃糠野菜的命也就不操满汉全席的心了。

    “要是真改朝换代了呢。”邵子钰半开玩笑的看着她,林清苒先是不信,继而回看他,盯着他好一会儿,“不能吧。”如今的皇上虽然□□,说一不二,自己决定的事情就这么做了,可到底是没有做过太昏庸的事情,古往今来真到改朝换代这一步,那都是要乱了。

    “也不定是乱了才要改朝换代。”邵子钰葫芦里卖着关子,林清苒锤了他一下,故意板了脸威胁,“快说!”

    邵子钰轻咳了一声,“圣上的身体不大好,前些日子几日没上朝,怕是不太利爽。”

    “那也是你们想多了。”这么年轻还能一病不起不成。

    邵子钰凑近她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林清苒的脸色渐渐转红,继而难以置信的看着邵子钰,“是真的么。”

    “猜的。”邵子钰笑了,林清苒回神过来发现他是在蒙骗自己,更是恼怒,“你今晚别想睡在这里了。”...

    只是没过几天林清苒进宫看贵太妃去,才发现前几天丈夫对自己说的玩笑猜测,并不是一点根据都没有。

    在太皇太后的寿康宫中见到前来请安的皇上,皇上这面色,确实是有些憔悴,可要林清苒硬生生往那方面去想,还是觉得奇特的很。

    从寿康宫出来去怡和宫的路上,还能看到皇宫一侧建立的一些亭台楼阁,半年前林清苒过来的时候看过去还是只露着亭子的顶角,如今一看,那亭子高了一层之多,远远的看着,最上头的那层似乎都是用纱幔围着的,风一吹,飘然着十分美丽。

    一旁领着她的宫人见她望着,和她解释,这是刚建好没几个月的菏泽台,底下还有几座低一些的瞧不清楚,还开辟出了一片的荷花池,这些亭子建在荷花池上面,十分的漂亮。

    林清苒好奇,“这亭子是做何用处的。”

    领着她回去的宫人是怡和贵太妃身边的,和林清苒和熟,她压低了声音道,“这是给容淑仪准备的跳舞台,那边靠近的就是容淑仪的朝花宫。”这已经说的够明了了,妃子的舞台,专门跳给皇上看的。

    “容淑仪可真是恩宠。”林清苒淡笑道,这宫人点点头,那是十分的赞同,在这皇宫之中,后宫女人有多想弄死一个,那这妃子就有多被皇上宠着。

    到了怡和宫,这两年贵太妃的身子也不大好,林清苒入宫的频繁,偶尔带着孩子进来陪她说说话。

    贵太妃和太皇太后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在先帝去世之后更好了,多少有些患难姐妹的感觉在里面,每每说起来,贵太妃也不忌讳,就是谁先走,谁跟上的问题。

    “一转眼,涵儿都要成亲了。”贵太妃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孩子,胖墩墩的模样憨实的很,如今都是十二年过去了。

    “娘娘还说呢,媛薰郡主都有两个孩子了。”养在她膝下的两个孩子,一个嫁了人,一个去年年底订了亲,也搬出宫住了。

    “所以就我们,一辈子离不开这皇宫。”贵太妃叹息了声,林清苒能听懂其中多少落寞呢,那种滋味,也只有身在宫中的人才能切身体会。

    “娘娘其实也可以出宫去,和圣上说一说,圣上也能同意娘娘回张家。”老太妃了,无儿无女,先帝还在的时候深受恩宠,如今张忠候是辞官了,但张家在朝堂上也不是没有人,这离不离开对皇上都不会有什么影响,若是提出来了,想必也会买这个面子。

    “说什么。”贵太妃摇摇头,“哀家也习惯了,也不折腾那一群小的了。”最主要的,她也不想去麻烦皇上什么。

    尽管贵太妃生性淡薄,但宫中这样的生活,难免让人生出着哀情来,林清苒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贵太妃累了,去午睡了才离开怡和宫。

    出宫的路上,不知算不算是林清苒运气好,让她撞上了朝着这条路过来的两个宫妃,林清苒侧身避到一旁,屈身行礼。

    没有抬头,只听耳畔是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一股清新花香从她面前过去,似是两个人欢快的交谈,林清苒听到一声容姐姐,人已经过去了。

    身侧的宫人提醒她,林清苒这才抬头,只瞧见远去的背影,穿着的宫装,像一只飘然欲飞的彩蝶,挥翅张扬...

    一个月之后,到了六月中,邵家要给陈家下聘去了,邵敬博给哥哥去送的聘礼,从邵家出发,浩浩荡荡的去城南的陈家。

    这天已经热了,阳光底下大红的送聘队伍显得格外亮眼,吹吹打打的前面还有乐队,图的就是热闹,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谁家给谁家去下聘。

    刑部尚书家的长子要成亲了,娶的是协办大学士陈大人家的小女儿,这两家人,怎么看都是门当户对的很,街上围观的人不少,干什么?帮着数聘礼有几台呢,甭管见过没见过这两家孩子,说起来都跟熟的自家亲戚似的,连夸着人家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这一路过去得走一个多时辰的路呢,到了陈家已经是近中午,陈家开着大门迎着,陈大人和陈夫人看着也吓了一跳,这邵家出手也太阔绰了。

    陈夫人拿到这聘礼单子看下来,转个背就和陈大人商量要给小女儿再添嫁妆,夫家给了这么厚的聘礼,出嫁还不得风风光光。

    接近中午,陈家也摆好了宴,要请这些抬聘过来的挑夫吃好喝好,更好请这未来亲家的小叔子吃好喝好,邵敬博在陈家留了午饭,再回去邵家已经是下午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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